《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提前获释 千古伤心旧事,一场谈笑春风。残篇断简记英雄,总为功名引动。个个轰轰烈烈,人人扰扰匆匆。荣华富贵转头空,恰似南柯一梦! ---------------------------------——杨慎(明) 这是1985年6月9日,夏日午后人们最困乏时候。 天上乌云翻滚,遮住了毒毒的日头。少管所内异常闷热、阒寂无人,刺槐、榆树、松树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地恬噪着,黑子拖着长长的红舌头,躺在二队院门前的树荫下喘息着。我是一个少年犯,坐着所长丘社会的脚踏车刚从麦田内回来,连澡都未来得及洗,甚至没有与两个死党牛娲、周娣告别一声,便匆忙换上三年前的海魂衫和蓝色的确良军裤,提着自己的棕色破旅行包,刚要走出号房,又心事重重地放到炕头。 点着一支二马,将019号号房每一个角落又看了一遍,打开自己的柜子,将三套内衣、四五双干净袜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小水水的枕头边。这个一身臊味、拳头死硬的少年,犯有阴茎龟裂症,太需要内衣了。然后我在炕下的马扎上坐下,连续吸了三支二马,这才提起包依依不舍地走出号房。 三年劳教生涯,我在这座高墙深院内茁壮成长,身高长到了一米八二,裤子太小紧紧地绷在腚上,裤脚吊在小腿肚子,象极了探家归来的海军士兵。陈干事等在走廊上,被我一身汗臭味醺得抽了抽鼻子,嘴里抱怨了一声,“臭死了,慕容老师来接你了,这么长时间你就不会冲个澡?”说着抬腕看一眼表,见已经没时间了,只好带着臭烘烘的我走向少管所办公楼二楼的询问室。 此时询问室内前面已经摆了一溜三张书桌和一排没靠背的长条木凳子,后面的旁听席上,只有妈妈慕容明孤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而为我提前释放费尽心血的肖凤却并未出来。我低着头不敢看好好,妈妈分明是接到通知从学校直接赶过来的,她穿着灰色西服,正充满爱意地望着我,室内气氛庄严,但警察和工作人员都会控制不住地偷偷睃她一眼。 不一会,一男一女两个法官神情庄重地走了进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棕色大档案袋,并排坐到长桌子后面。或许是嗅到了所长丘社会和我身上那股醺人的汗臭味,两人不约而同地蹙眉抽了抽鼻子。坐在一边的丘社会赶忙解释道,“就要变天了,今夜可能有雷暴雨,王村麦子才收了一半哪,犯人李三石上午还在地里参加麦收大会战,抱歉了二位!” 两个法官闻言都诧异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众人落座后,陈干事一个敬礼,双脚皮凉鞋的脚跟互相并拢重重的击地,传来‘嘎哒’一声,正色道, “报告!少年犯李三石带到,听候处理!” 男法官起身举手回礼,陈干事又指了一下椅子,我便在法官对面坐下。两个法官稀里哗啦的开始拆档案袋,仪式庄严而简单,按照规定程序问一遍姓名、出生年月、籍贯等确认完身份后,法官开始宣读释放令: “犯人李三石,于1983年6月9日,在天都市南城区城武路市场,与闲散人员朱文工、林思玉等四人斗殴,致一人重伤,三人轻伤,后被抓获。根据我国《刑法》第十七条第二款等规定,李三石因流氓罪被判处劳动教养3年,因扰乱社会治安秩序罪被判处劳教3年,合并执行劳动教养6年,现已在未成年人管教所劳教三年。经少管所考察,李三石本人认罪态度较好,劳教期间学习劳动表现突出,认真改造思想,按照《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相关规定,本院裁定:对犯人李三石予以提前释放,自宣布之日起生效!” 冗长的释放令宣读完后,法官们威严地看着我,此时的我已经泪雨滂沱。在法官和少管所的警察们眼里,这是悔恨、欣喜时泪下沾襟哪,这是又一颗迷茫的灵魂被救赎了,法官显然被深深感动了。签字、按掌印等一套手续办完了,我便重获自由! 妈妈慕容明以家长身份过来领了儿子,她皮肤嫩白,娴静高雅,令众人难以相信这样的妈妈生出的儿子会是少年犯。见我的军裤可怜巴巴地勒在腚上,就象是个帅小伙故意穿着个性感大裤衩,所有人不禁都友善地笑了起来。与丘社会、陈干事一一握手告别后,我便拎着包跟在妈妈的身后走向少管所大门。 从办公楼到大门的道路两侧,草坪内种着雏菊、金盏菊、三色堇、杜鹃和红叶小檗花草,碧翠的绿茵上点缀点五颜六色的小花,娇小玲珑、色彩鲜艳、生机盎然。太阳突然从乌云下露出峥嵘,万道金光穿透重重乌云遮挡,光芒万丈,摄人心魄。黑子从树荫下冲过来蹭着我的腿,我拍拍它的大脑袋,与它庄重告别。回首看一眼关了我三年的石头高墙,仰头迎着炙人的光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火辣辣的热空气,一股控制不住情绪涌上心头,差点象狼一样高声嚎叫一嗓子。 太阳转瞬又被重重黑色的云团遮住,世界顿时黯然失色。这是雷暴雨来临的前兆,此刻站在窗台前的丘社会被这神奇的天象震撼,顿时有股战战兢兢的仓皇感。几年后他告诉我,说当时望着慕容妈妈窈窕的身影和跟在他后面的我,他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还是错,一头凶残的幼兽被他放归了大自然,天都市混社会的人群中,怕又要风云变幻,烽烟四起! 车站就在少管所门前的王村公路上,妈妈一路叮咛着鼓励儿子重新开始,我恭敬地一一应承着 ,在别人眼里,我们母子俩走在一起更象姐弟、甚至是夫妻。这一年妈妈还不到四十岁,穿着一身灰色化纤质地的职业装,将身体线条勾勒得近乎完美,她脑后盘着精巧的发髻,只是秀发上分明已经有了丝丝白霜。走过了如花似玉、坎坷艰辛的季节,经历过阳光明媚、雨雪冰霜,岁月让她的美丽更加隽永更加动人心弦。 “妈妈,妈妈,儿今天叫一声妈……” 电影《少年犯》正红遍大江南北,少管所大喇叭正播放主题曲《心声》。看着妈妈秀发上的零星白丝,我鼻子一酸,很想帮她薅掉白发,眼泪便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或许儿子的乖巧和眼泪让妈妈感动,但却绝没有迷惑市级优秀老师那睿智的秀眸。树上的知了在恬噪,空气热如蒸笼,让人无处躲藏,她扭头看了我一眼,一丝苦涩分明在眸中弥漫。 唉! 一声叹息,万般无奈。 十年树木,现在木已成舟,可怜天下父母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慕容妈妈的忧伤 什么也瞒不了她,听到了妈妈的无奈轻叹,我无地自容。 儿子一身令她窒息的汗醺味儿,已经是真正的男子汉,知子莫若母,三年劳教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伪装。她知道儿子的眼泪绝不是因为悔恨而流,或许此时真的象电影屏幕上的那些少年犯那样,心里满满的都是“悔恨”,发誓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她是优秀老师,她深知江湖深似海难有回头路,儿子与一群野孩子多年混迹在铁道沿线,想洗心革面做回普通人谈何容易! 涂着绿颜色的长途车拖着翻腾的尘雾如沙尘暴一般地来了,车上一样热风炙人,正是麦收大忙时节,郊区进城的人少了。一路颠簸着吱吱呀呀地摇晃着到天都市内时,车厢内已经空荡荡的,加下我们母子俩也就四五个乘客。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宇、蒙着黄色灰尘的灰蒙蒙楼房和无精打采的树木,我赖在妈妈身边,忘记了炎热,耐着性子听着妈妈的唠叨,心里在恨这返城的路程怎么忽然变得太短了。 三年前离开天都时,那时我被五花大绑坐着卡车上游街示众,可谓“万众瞩目”。身后是荷枪实弹、身穿绿军装的武警押送,马路两边人潮滚滚,唾骂声、鄙夷声和口号声不绝于耳。我记得很清楚,被押去少管所的路上,山区沙石小公路象一条曲折延绵、无始无终的线条,一直画向遥远的天边。每当对面有车来时,会拖起漫天的尘雾,如翻卷的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卡车出了郊区后,又一头扎进大山深处,千山万壑绵绵不绝,山峦如黛如诗如画,路漫漫其修远兮,我知道车已经远离天都,离亲爱的爷爷和女朋友陈小春是越来越遥远了。 已经越过逆反的年龄,或许正因为年少时缺少母爱,现在我才比别人更渴望与自己的妈妈多呆一会。在我的记忆中,妈妈虽不敢说是天都市最美丽的女人,但柔声曼语,声音是那么好听,温柔娴雅气质迷人。尽管爷爷、庄爷爷两个老土匪一直嫌弃她,甚至恶毒地骂她是淫妇、婊子、偷人养汉,但从小到大我最亲爱的人永远是妈妈。 真想再回到五岁之前永远不要长大啊,趴在妈妈的怀抱里撒娇、淘气、捣乱。小时候妈妈怀里抱着妹妹李卉或李洇喂奶,一边在批改学生作业,我就在一边淘气捣乱,将妈妈惹急了,会受到呵斥会被打屁股或惩罚我带妹妹。现在那温馨的一幕变得那么美好,已经深深地烙在我的心田里。 “停车——” 车子离海云区四方长途站不远时,车前有人举牌拦住车。长途车“吱”地一声急刹住,我和妈妈都诧异地向车下面看去。那是三个穿着白色制服、头戴大盖帽、鼻梁上架着墨镜的交警,一个站在车前,两个站路边,肩章上的黄色袢牙线和袖 口上的黄色牙线十分醒目。 “咋了警察同志?”司机伸出脑袋问。交警敬礼后说,“长途站修立交桥,路已经封了,所有长途车都去备用站延安路车站。” 车前警察的话说得不容置疑,秃头司机只得答应了一声。等交警走到路边时,他才低声咕哝了一声,“封封封,封你娘个腿,这些当官的老是到天都乱溜达个啥。立交桥在南边内蒙古路上,关长途站屁事啊,谎都不会撒……” 嘴里胡乱骂着,司机抹了一把粗脖子上的汗水,拎起驾驶座边比暖瓶还要大的棕色塑料水杯,仰头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几口,便旋着方向盘扭头绕过海牛体育馆边,向延安路方向颠簸过去。 我的家在东镇区东镇一路上的铁道宿舍,叫逍遥大院,是铁路局当年分给爷爷的筒子楼。延安路车站离家更近一点,只有几站路,这让妈妈汗淋淋的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可我却心神惝恍愁上眉梢,有点心神不定。说实话,我怕回自己的家,怕见到父亲和两个妹妹冷漠嫌弃的目光,可又实在不忍拂了妈妈的心意,这才没有提前下车。 当然还有更主要的,我此时已经有一丝警觉,感觉这些警察有点诡异,便不放心妈妈一人坐在这车上。这三个警察有问题,他们象是故意要引导这辆长途车驶向延安路。夏天到天都来避暑的达官贵人很多,一般也只有bj那些部级以上的高官来,警察才会调流、封路,并引导交通。可现在街上并没有封路,警察分明只拦了这一辆车,长途车后方的其余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向立交桥方向奔腾驶去。 长途车顺着灰蒙蒙的街道绕了一个大圈,喘息着晃悠到延安路车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我随着妈妈身后下了车,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妈妈身上的套裙是灰色的确良面料做的,本来就薄,汗湿后贴在身上,那套裙下的红色乳罩和内裤便隐隐约约。这让我不敢看妈妈,更想揍一顿那个正用猥琐的色眼,偷偷睃着妈妈胸口和屁股的秃驴司机。 妈妈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走光,儿子被关了三年,女朋友又变心了,眼里分明有不安、犹豫甚至惶然。她小心翼翼地说,“石头,爸爸从单位回来了,帮妈妈去买菜,晚上我们全家吃个团圆饭,你和爸爸喝一杯哈!”“爷爷也回家吗?”我呛了一声。妈妈垂下眼睑,脸现愁容,小声说,“嗨,妈妈不敢叫哪,叫了也不会来还会挨骂。晚上妈妈包饺子,吃完你给爷爷、庄爷爷捎回去好吗……” 在我的心目中,爷爷永远是一家之主,我是在爷爷、庄爷爷身边长大的,没有爷爷的家那还能叫家么,那饭还能叫团圆饭么?我心疼爷爷,心里涌上对爸爸妈妈的不满,本来这一路就在犹豫着呢,此时更是咬着 牙坚定地摇了摇头,“妈妈,我离开家三年了,想先去看看爷爷、庄爷爷行么?” 妈妈闻言怔了一下,她弯眉轻蹙,挂着轻汗的脸上隐隐涌上一丝失落、忧伤。儿子理由并不拙劣但分明是在找借口。但她还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柔声说,“唉,那也好吧,去看看老人家啵。你爷爷个倔老头恨死妈妈了,一辈子也不理我们,还发狠说死了也不准我们去哭坟头。儿子,别怪你爸爸啊,他生气还不是为你好,啊?” 说着,她轻抚一下我的头发,从手中的小包里拿出五张一块钱,“路过商河路菜市场嘎上二斤肉,买上瓶酒,晚上陪爷爷、庄爷爷好好喝一杯!” “不用妈,我有钱。”我没有接妈妈的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迷惘的哭包怂 此时我的存折上还有一百二十多块钱,兜里则有这三年劳动所得加上少年犯们孝敬的八十三块。对那个年代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其实,此时我最想说的是妈妈你别伤心,也别管爷爷说什么。老土匪是酒鬼老糊涂了,你是天下最美丽最称职的妈妈,爷爷说的那些事,儿子一点不介意。 但这种安慰话会伤妈妈的心,我说不出口。 ************ 告别妈妈后,这一路上我根本就没敢回头。 象一只没头的苍蝇一般,我一头扎进了城市陌生而喧嚣的人群中。妈妈是老李家的中心,没有一个妈妈不盼望儿女团圆,阖家幸福。此刻妈妈一定站在原地望着她儿子的背影,她一定在自责、惋惜,在暗暗垂泪。在别人眼中,我是一头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的幼兽,其实我也非草木,曾经被陈小春讥为有文化、有文艺细胞的小文青、大流氓,此时眼眶里有了些许鳄鱼泪,渐渐潮湿了! 说起来丢人,老子其实就是个“哭包怂”。虽然在世人眼里我是大流氓,其实我的泪腺太过发达,伤心之时总会泪沾衣襟,小时候庄西风恨铁不成钢,总骂我是“哭包怂”,也因此没少挨他的揍。 周围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脚踏车如潮水一般,川流不息,不管是骑车的还是步行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那一双双陌生的眼睛,似乎都在警惕地看着我,这让我感觉生分,甚至有点战战兢兢的。 在延安路与嘉兴路交叉路口,一名戴着草帽的街道干部,正在对一帮汗淋淋的居委会干部、工人训话,“时间太急,12号下午三点整,黄市长要来视察大港区嘉兴路棚户区卫生整治情况,研究嘉兴路小学改造工程。只有两天时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这两天必须拼了,必须把垃圾清扫出去,污水清理干净,小贩不准乱摆摊,让环境卫生状况彻底改观……” 黄市长,黄征? 我一潭死水的心田微起微澜,从邻近城市刚刚调任天都市副市长的黄征,分管城市建设与外经外贸,我在电视上曾多次看到他戴着黄色安全帽检查一个一个工地。有一次他在电视上讲话,我竟然一字不落从头看到尾,当时就有一个感觉,温文尔雅的黄征与其它当官的不一样,不念稿子,不讲官话,很接地气,连我一个少年犯听了都充满激情,感到有力量。 继续向西走,每一步都是那么茫然。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现在却似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般,一丝迷惘、失落挥之不去,让我没有一点归宿感。这才刚离开少管所几个小时,现在我竟然有点想念丘社会了。这个男人虽然贪婪、猥琐,形象丑陋,但在他治下的王村少 管所,身为少年犯我们却很有安全感。庄西风曾授意柯云露派人犯事进入少管所,目的就是要弄残我,但丘社会火眼金睛,前后将三名带着“使命”的少年犯关进重教区。 重教区关押的都是犯了死罪、永远别想出去的重囚死犯,从来没有放风的时间。只要到了法定年龄,就会被转去北墅监狱接受法律的严厉制裁,一般的结局都会因罪大恶极吃枪子儿。这三名少年犯被关进重教区几天后,基本上就彻底残了,起码一段时间后门夹不住粑粑。 未来怎么办?象所有刚出宫的犯人一样,现在我心里惶然不安,倍觉茫然! 已经向妈妈发誓不再混社会了,想改邪归正金盆洗手谈何容易,那帮跟着我混社会的小混混们不会允许我“上岸”。那么是去省城还是大连、郑州、天津这样的大城市,或者干脆南下广东、福建、江浙给资本家打工去。这一会我产生了远走高飞的念头,想逃避眼前这一切。可又想起爷爷、庄爷爷,我顿时又心虚气短了。 我要是走了,两个老土匪的晚年该是多么凄凉,有个头疼脑热的咋办,赵小亦婶婶和多多、余余孤儿寡母又该怎么办?这念头让我的脑袋乱成一锅粥,女朋友陈小春虽然变心了,可这里还有我的亲人们。我一时没了主意,就这么头昏脑胀、蒙蒙懂懂地顺着延安路街边向西走了约半站地,来到第15中学马路对面的17路公交车站等车。 延安路是大港区繁华地段,街两边高楼林立,热风炙人,尘土飞扬,噪声喧嚣。电车有气无力地驶过,带起一团团尘烟。花坛内的黄洋和冬青、路两侧的泡桐树叶都被热浪烘了一天软绵绵地耷拉着,商家们比赛般播放着《心声》,空气中一遍遍回荡着王劼嘶哑悔恨的歌声,“妈妈,妈妈,儿今天叫一声妈——”车站后边小店铺鳞次栉比,行人依然熙熙攘攘,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候车棚下,茕茕孑立,挥汗如雨。 看着这日新月异的城市,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三年前的记忆渐渐浮现,却又似十分遥远。在行人眼里,我既象探家归来旅途劳顿衣服不合身的海军战士,更象一个农村出来的打工仔来到一座陌生的繁华大都市,一丝局促和茫然挥之不去,首先面临的是如何填饱肚子,再找一个便宜的落脚点。 越是站着不动,越是汗如雨下,衣衫再一次湿透了,紧紧地箍在身上十分难受。身旁的花坛内,黄杨和冬青被灶成了枯枝,蚯蚓们也被闷热折磨得受不了,它们从土壤中钻出来想透透气,但很快就被热烘烘的地面烤成了木乃伊。 嗓子里火辣辣的,回首看一眼街边的一溜小店,离最近的是一家陈记面馆,面馆的门脸是一个利用阳台开的日什小店。楼角旁边的 大刺槐树荫下,是用编织布搭成大凉棚的一个大西瓜摊,一大群人坐在棚下乘凉高谈阔论,不时有人买一个西瓜带回家。小店纸板上用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黑色大字,“天都汽水五角一瓶,奶油冰棍八分一支,巧克力冰糕每支一角,娃娃头两角五。” 我舔舔干涩的嘴唇,懒散地离开车站走近陈记小店,想喝一瓶汽水或吃根冰糕压压暑气。柜台内没有人,街上和楼内的噪杂声很大,“喂,有人吗——”叫了一嗓子无人答应,回答我的却是楼内突然传出的尖利的破门声、激烈的撕扯声和女人、孩子的尖叫声,这乱纷纷的谩骂声、哭喊声与街上嗡嗡嗡的噪杂声混在一起。面馆内的食客们仓皇逃离是非之地,瓜摊凉棚下男男女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人小声议论着,有人义愤填膺,都紧张、惊恐地抬头观望着日什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星探和钓嫚 心里正烦着,这吵闹声、撕打声,令我感觉晦气感到超级无聊。 三年前老李家因爸爸妈妈感情生活太过复杂,儿子又是个流氓混混,于是乎夫妻吵嘴、父子打架是常事,家里无一日太平,没少受到逍遥大院内邻居们的鄙视和白眼。一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也不比别人家太平,其实生活原本那样,那些看我们笑话的人有的过得比我们家还要不堪。站在小店窗台前的凉棚下,我懒懒地点起一支二马,吸了一口,心情象乌云重重的天空一样黯淡,浑身提不起一点劲头儿来。 老态龙钟的17路公交车,哼哧哼哧步履蹒跚地爬到了车站,刹车声很响,激起一阵尘雾飞扬远去。就象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不小心没夹住放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把自己吓得直喘。我正要抬脚去上乘公交车,嗡嗡嗡的噪声中,瓜摊凉棚下人们交头接耳、吵吵嚷嚷,隐约听到了“田昊”“火坑”“两小嫚真可怜”等几句零乱的话。这几个词并不连贯,但却一下子攥住了我的心。 早在少管所内时我就听说过,“小广东”田昊开的风月城舞厅其实就是个脏店,因搞流氓淫乱、流氓舞会曾几度被警察查抄、关门。但后来“小广东”归顺了庄氏集团,名气却变得越来越大,在天都市民眼里,风月城始终蒙着神秘面纱。现在细细听众人议论就搞明白了,呵呵,原来并不是夫妻怄气或兄弟掐架,而是“星探”田昊正在抢嫚,这是要绑架两个小美嫚,谈“恋爱”是幌子,弄进庄氏美女培训流程才是目的。 这“星探”和“钓嫚”,是那时候的行业术语! 1983年舞禁初开,交谊舞、摇滚、迪斯科开始大流行,舞厅如雨后春笋遍布城市各个繁华路段。天都是沿海开放城市,那时已经有几家高端舞厅。而越是高端的舞厅越需要美丽、风骚的伴舞女郎撑场,服务项目当然不止单纯的伴舞这么简单,这些专职伴舞女郎在普罗大众嘴里又叫女流氓,一般女孩不经过培训是干不来的。于是便有了在芸芸众生中物色美女、培养“高级伴舞公主”这一职业,雅称“星探”。 所谓的“高级伴舞公主”,当时俗称女流氓,也就是后来的三陪女,只是80年代还没那名词。 当然,被“星探”发掘出来的“明星”不止于伴舞、陪侍,还有更加神秘、荒淫的“艺术沙龙”。到1985年,由于国门打开,社会更加开放,人体油画展在各沿海发达城市率先火爆起来。庄氏集团副总陈琪琪组织了一个地下高端“艺术沙龙”,沙龙一般在大型垂钓艇上举行。垂钓艇开到海上后,再由画家为上层社会人士讲解西洋人体油画佳作欣赏和绘画技法,并“学习”画人体,深入“了解”人体结 构。于是,这些被“星探”钓进风月城的美女,很多人会成为供人赏玩的“人体模特”! 天都市曾先后被德占和日占,外来人口多,自古出美女。星探本来属于一个高雅的职业,主要工作是在人群中发现、挖掘能成为明星的少男少女。舞厅的“星探”其主要工作是“钓嫚”,即把那些惊为天人的美少女吸引、引诱到舞厅中。其基本套路是,让年轻帅气的“星探”以谈“恋爱”为名,主动搭讪美少女或少妇。利用女孩爱慕虚荣心理,风度翩翩的“星探”们钓到手后再诱其习舞、玩乐,最后顺理成章伴舞、伴唱、陪酒、陪睡。 套路并不高明,但一套程序走下来,再传统、矜持的女人,最终的结局大体一样,一般都会零落成泥成为不知廉耻、令人侧目的女流氓、“女模特”,再难做回普通人。从1983年秋季那场“严打”开始,这些年因在流氓舞会、流氓舞场聚众淫乱而被抓起来的女流氓,每年都有数十人,很多人就是被“星探”花言巧语钓到手后带下海的。 此时马路边正停着一辆白色大发面包车,驾驶座外窗子玻璃下方,“风月城”三个蓝字十分清晰,证实众人所言不虚。马路对面,一辆白色三菱吉普、一辆灰色面包车静卧在路边树荫下,车窗关闭,里面的人正在向这里观望。这哪里是“钓嫚”,这是精心策划的一出复杂的大戏。怪不得长途车会被“警察”引导到延安路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柯云露在这里设了一个局。他深知我李三石最看不得以强凌弱,明知老子会出手相救,然后就可名正言顺地将老子再弄进去,同时两个嫚也飞不出他们手掌心。 真是好算计,一箭双雕。 我汗毛倒竖,身上战天斗地的细胞渐渐从麻木状态中苏醒、激活了! 仅仅半个小时前,妈妈殷殷的叮咛,她那秀发上已经出现的零星白丝,现在都被我一一忘诸脑后。将破旅行包往柜台角一扔,在众目睽睽之下,“噗”地一口吐掉嘴里的半截烟蒂,再平静地掏出二马弹出一支,“咔嚓”一声点着并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呈仰望星空状,再悠悠地吐出一团翻滚的烟圈。 旁边的西瓜摊凉棚下,人们都愣了一下。他们都一脸惊讶甚至是钦佩,在他们眼里这个张扬的高个“海军战士”目光寒冷,分明是路见不平,准备出手相助了。我很享受人群的这种惊讶和崇敬,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象系鞋带一般,捡了两块碎石子攥在手心,掀起日什店旁边的门上珠帘,斜叼着烟施施然举步晃悠进面馆内! 小小的面馆里早已乱成一团,一胖一瘦两个烫着“飞机头”的男青年正对一大两小三个女人大打出手。穿着短袖绿叶牌衬衣、青色西装短裤、戴着墨镜、玉树临风般的高个青年,自然就是“星探”、“小广东”田昊了,此刻这色魔嘴里叼着烟、嘴角挂着讥笑,一只脚踩在小板凳上,手里摇着纸扇,正悠然含笑欣赏着两个手下欺负三个女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诡异的海底地震 田昊狞笑着一摆手,两个墨镜青年将女孩提起,女孩的双脚蹬踢划拉着扭曲着,“呼隆”一声,她的身体滑进了黑色的海水中,瞬间没顶沉入黑暗冰冷的海底。一丝涟漪随着浪涌荡漾着散去,大海也是瞬间恢复了本来面目,它依然波涛奔涌翻卷着,摇晃着,悠悠荡荡! 接着,五个瘦骨嶙峋、浑身伤痕、身穿各色t恤和黑裙子的女孩被从舱内一一带出,有两人拖着被打折了残腿,惨不忍睹,她们晶莹细长的脖颈都被挂上相连的两块石块无情地沉了海。挣扎、哀求、哭泣都无济于事,不为别的,仅仅因为她们是好女孩,她们誓死不当令人鄙视的女流氓,甚至试图逃离风月城,成为可能危及庄氏旅游及实业集团公众良好形象的危险因素。六朵鲜妍的花朵,人生还未绽放就凋零在鬼喊岩海域,瞬间香消玉殒湮没在万顷波涛之中! 这些花季女孩被田昊残忍沉海时,垂钓艇二层顶端的观景台上,已经秃顶的柯云露和身穿金色泳衣的陈琪琪正品呷着红葡萄酒,欣赏后甲板的“节目”。在这个犯罪集团的骨干们眼里,这些女孩与海里的生物其实差不多,不同的仅仅是鱼能被做为美食,这些性奴能成为庄氏旅游的摇钱树。后甲板上的杀戮结束后,田昊走上来复命,妇人小声问,“昊子,你手下这几个犊子都靠谱咯?” 田昊从露天小吧台上的红色托盘上也端了一杯葡萄酒,轻呷一口,豪气干云,“姐你放心,这片水底会再多几具尸骸,几个孤魂水鬼。我的人绝对可靠,铁定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混混界的黑话,天底下原本没有绝对可靠的事,真正的“绝对可靠”其实就是杀人灭口。田昊所言的“多几具尸骸”,是说所有今天参与行刑的人,今天夜晚都会永远从人世间消失掉! 柯云露嘴里叼着雪茄,寒冷的双目轻扫了田昊一眼,便扭头眺望着浩淼的太平洋。风云突变,他的嘴里突然小声冷哼道:“杀女人让你很兴奋对吧,欺负几个无还手之力的女孩,置庄氏于危墙之下,你很英雄吗?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是看在琪琪面子上,你的下场不会比陈小冬好!” 他的声音虽小却充满杀气,让仍沉浸在兴奋中的田昊打了一个寒颤,膝盖一软身子躬下,低着头噤若寒蝉,“谢谢柯哥,小弟再不敢了!” 陈小冬的父亲陈乐夫是天都市显赫的实权人物,时任天都市市长助理兼市工业和开放工委主任,协助市委常委、副市长胡洞国主管工业生产。田昊这个淫魔色胆够大,他将陈小冬骗进风月城奸淫后,当得知陈小冬是陈乐夫的大女儿后,仍将其软禁一 年多时间,还让她染上毒瘾,牢牢控制在手中。谁料陈小冬性子太烈,清醒时趁保安不备几度试图逃跑。自古匪不与官斗,庄氏集团家业再大,实力再牛,这篓子也捅破了天。 幸好陈琪琪及时发现这一危机。陈琪琪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江湖名号陈三界,是混迹在天都市党、政、警三界游刃有余的一条色彩斑斓的美女蛇,现在他的公开身份是庄氏旅游与实业集团的副总,负责庄氏黄业、毒业,与负责庄氏赌业的副总岑梅,是庄西风手下的两员女将,当然也是他情妇。陈琪琪发现田昊闯了祸,便迅速采取了止损措施。否则一步不慎,庄氏集团将灰飞烟灭! 柯云露江湖名号柯境界,是混混界令人闻之色变的狠角,否则骄傲的陈琪琪也不会为了小白脸田昊,而亲自以身陪侍他。他原是市公安局刑侦处副处长,是负责刑侦的第一副局长千家诚的徒弟,著名的破案能手。“严打”之后,他因违纪被立案调查,不得不脱下警服离开公安部门,后来在千家诚的举荐下进入庄氏旅游与实业公司,担任副总兼安保总监,位居第四把交椅。他是掌握庄氏内部生杀予夺大权的核心人物,也难怪他的恼怒会让田昊魂飞魄散! 对仍处在兴奋中的小白脸田昊,柯云露目光中写满了鄙夷和厌恶。他遥望着海面白色的水雾,嘴里冷冷地道,“汪小飞从法院和少管所弄来消息,9号李三石将被提前释放,预计下午回天都。不能由着这哭包、怂人蹭鼻子上脸处处与庄总作对,要是与李珉混到一起,那麻烦更大,找到《清明上河图》就遥遥无期了。我已让汪小飞、余国民作好准备,延安路是刘沙河的地盘,李三石不会回家,肯定是回巡道房,这事由你来办吧,就让刘沙河这条老狗再把这牲口送进去。哼,老子可以不杀他,但得让他把牢底坐穿!” 余国民是拘留所副所长,与南城区刑警队副队长汪小飞是警校同学,二人都是在职公安干警,却都在庄氏集团悄悄拿着一份丰厚的薪水。余国民这样的大人物都出马了,田昊闻言自然大喜,迅速领命,但柯哥的鄙夷让他惊恐、战栗,语不成调,“好好……好的……柯哥,这事小弟一定弄……利落!” 有点起风了,涌浪稍大了些,游艇在海面上荡漾着。正事已经办完,喽啰们正在船艉垂钓,十分安静,但钓趣盎然。后甲板凉棚下,全套户外烧烤套装,烧烤箱内的木炭已经点着,垂钓、整理鱼获、上烤网,香飘四溢。 谁料就在此时,突然船前方水柱冲天而起,一阵轰然巨响,船剧烈摇晃起来。 三人大惊,扭头一看,只见海面上 涌流滚滚,海水瞬间象是热锅内沸腾的开水一般,旋涡翻卷气泡爆鸣,象是有无数妖魔鬼怪正要从海底翻上海面。鱼群惊慌奔逃,有几条大鱼受惊后高高腾地跳出水面,仿佛世界末日。后甲板上,烧烤箱被掀翻,功能型的刀具、夹子、镊子、刷子、椅子凳子和燃烧的木炭散落甲板上,引起一片混乱。船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观景台上,田昊站立不稳“扑嗵”一声跌倒。在陈琪琪的尖叫声中,柯云露一把揽住她的细腰,同时拿起话筒厉声惊问:“老赵,么的什么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被沉海的少女 多少年后,等庄西风、柯云露和田昊都倒台后我才知道,其实早在6月5日那天在海上接受柯云露的密令后,田昊就开始精心筹备,拘留所、交警队、大港区刑警队一直到延安路派出所,已经全部协调好了。从我离开王村少管所大门起,就一直处在柯云露手下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柯云露、陈三界铁了心要把我再送回拘留所! 此时年约三十出头、身材臃肿的一个胖妇人手中菜刀已被人夺下,并被胖青年打翻在地。里边很小的过道内,两个小少女也就十四五岁,身着青色工装,一脸稚气,正绝望地尖叫着、哭泣着、挣扎着。她们其实就是两个幼女,此刻就象待宰的羔羊一般无助地哀哭着,正被一个精壮干练的长发青年拉着手牵向厅内。 叼着烟晃悠进来时,我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其实当时我心里在暗暗叫苦,腿肚子略感发颤。么的一对三哪,老子没有西毒那两下子,无论如何是打不赢三个人高马大的精壮小伙儿。但我并未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毕竟救人要紧哪。于是我瞬间评估了室内形势,现在我只能伺机各个击破,能把动静再闹大点引来条子就是胜利,那样这两个嫚也就得救了。 可如果条子不来呢,救不了人那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我想好了,我将找机会撒丫开溜。凭当年扒火车时练就的强悍耐力,我坚信这三个崽子遛不过我! 当一股犹如臭鸭蛋一般令人窒息的汗臭味扑鼻而来时,田昊被醺得皱眉捏了下鼻子。他扭过头瞥了我一眼,故意蹙着眉头,面带鄙夷,但心里肯定在一阵窃喜,“嘿嘿,这畜牲果然上钩了。”但高兴之余,这个小白脸脸庞肌肉颤动,心里分明在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当然,这牲口心里恐惧并非是害怕我李三石,老子在庄氏干将眼里形象着实不堪,是“哭包怂”,是难缠的小鬼,他们恐惧我也鄙视我,田昊不知天高地厚,压根没把我李三石放在眼里。他之所以害怕应该是想起了将陈小冬沉海时的那一幕幕,当时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一直让他战战兢兢、夜不能寐。 ************ 6月5日,也就是天都市夏小麦开镰的那一天,当时被关在少管所的我和800余名少年犯一起,凌晨时分,在武警的看护下,下地参加驻地王村乡的麦收大会战。当时走出高墙走向广阔原野的我自然不会知道,就在这同一时间,远在东方的天都市小港码头,一声汽笛长鸣,一艘灰白色大型垂钓艇,身披晨露沐浴着满天朝霞,缓缓驶出位于天池湾内的天都港,驶向云烟深深、水天茫茫的黄海深处。 几个小时后,垂钓艇进入天都市东南方向数十海里的黄海某海域,当时正值低潮,海区内波涛汹涌, 一座孤礁茕茕孑立,周边海域白雾茫茫。在海图上这里仅被标注为暗礁区、沉船区,凉风许许,岤鸣如咽,孤礁顶端有四只海燕,咕噜鸣籁,啄食嬉戏。垂钓艇乘风破浪而来,到孤礁西侧又绕礁一圈后,缓缓驶到孤礁北面海域抛锚。 阴风森森,风急浪高,海底暗礁密布。据说当年一艘日本货轮载着数千从天都市撤出的伤兵和侨民撤回国内,航行到这块礁岩附近遇到风暴沉没,这些刽子手全都葬身鱼腹。从此这里每到暴风雨肆虐之时会鬼哭狼嚎呜呜咽咽,因此当地渔民就叫这个孤独的岩礁为鬼喊岩。拖网渔船不敢光顾,一般小型垂钓船也少敢涉足。但对吃饱了撑着的有闲一族而言,驾着豪华垂钓艇到这片海域垂钓,则既惊险又刺激令人流连忘返。 田昊当时正在这艘艇上,抛锚后的垂钓艇在碧波上荡漾着,他戴着墨镜气度万千的挥手下令道,“带陈小冬!” 两个墨镜青年将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高个女孩从舱内挟着胳膊拖了出来。她的双手被反绑着,身上穿着黑色t恤衫和膝盖发白的牛仔喇叭裤,臀部滚圆裤腿能扫街。她的头套被摘下,头发乱成一团稻草,仍能看出曾经摩登时髦的“蛋糕”发型,前面吹的高高的,喷了好多摩丝,依然很硬很挺。她的嘴上被贴着黄胶带,刚从黑舱内被带出她眯着眼陡然睁开,她看到了波涛涌动的大海,不禁眸中现出惊恐,身体颤抖,腿一软就要瘫倒下去。 她被挟持着架到了跳水台上,另一个青年将用麻绳拴着的两块石头挂到她的脖子两边。田昊狞笑,“呵呵,陈小冬啊陈小冬,怕死了吧,晚了。你说你安心给哥当摇钱树不就得了吗,还发誓要告老子流氓淫乱强奸你。我田昊会怕你告吗?陈乐夫再牛x也帮不了你,他的末日也快到了,要不了几天,他会躺在医学院解剖台上,为咱们的教育事业做贡献。哈哈哈,堂堂市长助理,他就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的亲生女儿要永远躺在冰冷的海底了,哈哈哈!” 在狼嚎一般恐怖的狞笑声中,女孩不舍地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和浩淼的大海,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眸中涌出,顺着脸颊滚落到甲板,巨大的恐惧令她的身体战栗、扭曲起来,双足反射性地蹬着甲板向后挣扎着。 她扭头看向田昊,嗓中呜呜咽咽,眸中充满惊恐、仇恨、不甘和哀求。可这一切都已无济于事,这个睡了她一年多的男人,此刻那张清秀的脸庞狞笑着,双目兴奋得发亮。她绝望了,仰头闭目,痛不欲生,泪水汩汩流下,一丝水渍从她的大腿上洇出,湿渍顺着紧绷绷的喇叭裤的裤腿向下蔓洇着。 “哈哈哈,我们骄傲的女神失禁了……嗨你真臭哦。陈小冬你听着,老子已玩腻了你 ,你够美可在老子的眼里就是一堆肉,美肉,老子现在最想睡你妹妹陈小春。她曾经是小混混李三石的对象,等老子玩够了再让她到风月城替你去当女流氓,让她给李三石戴一千顶一万顶绿帽子,让他成为千夫所指的绿毛公!哈哈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绝地反击 船长赵建军坐在驾驶台上,稳稳地掌着舵。事发突然,船体嘎嘎作响,令人心悸,这个一向沉稳持重的船老大也略显紧张,话筒里的声音变了调:“报告柯总,海底可能发生地震,我们这里应该是震心。奶奶的见了鬼了,这个阴气沉沉的鬼海域,或会发生危险涡涌,我们需要马上返航!马上返航!” 地震?原来海底竟然发生了强地震! 更诧异的是,赵建军话音未落,海面瞬间又神奇般地变得风平浪静。白云悠悠,晴空万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田昊狼狈地从甲板上爬起,不禁魂飞魄散。陈琪琪望着白雾茫茫的海面,脸色也变得腊黄,双目迷离尤如微醺。原来她产生了幻觉,犹如在梦境中,嘴里喃喃自语:“难道是陈小冬那死丫头作怪?”柯云露拍拍陈琪琪肩头安慰,她心事重重地说:“柯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海面虽然安静了,柯云露遥望着波谲云诡水雾茫茫的海面,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似有什么鬼怪正在虎视眈眈地窥视着海面,这魔头心里也隐隐有一股不安、恐惧之感,鬼喊礁果然诡异难测,因此他表面沉稳心里一直战战兢兢,便下令:“返航!” 发动机轰鸣着,垂钓艇掉转船头,顶着烈日向天都市方向仓皇驶去…… ************ 说起来好笑,田昊这个杀人魔头其实很迷信,他竟然怕鬼,且胆小如鼠。将陈小冬沉海都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他现在仍提心吊胆,晚上战战兢兢的,一个人不敢睡眠。 他是庄氏副总陈琪琪的小情人,因此他并不怕柯哥会杀他。只要他把陈琪琪侍候舒服了,这个在三界都吃得开的美女蛇就能施展自己的一身媚功,把柯哥牢牢抟在手心里。他也不替古人担忧,想得到《清明上河图》的是林老板、庄老板。再说,田昊也一直不相信民间传说,千余年来临摹《清明上河图》的人怕有成千上万,陈如柏当年就是真的从古船上挖出此画,谁又能保证它就是真迹? 他真正担心的是惨死的陈小冬放不过他,夜里惶然不安,担心自己一闭眼,她的鬼魂会张牙舞爪地蹦出来索他的命! 见一个衣衫破烂、上面是道道白色汗渍的高个“海军战士”走进来,田昊知道我李三石上钩了。此前他并未见过我,此时睃了一眼,窃喜之余心里满满的都是鄙夷,嘴里用居高临下的口吻厉声呵斥道,“呵呵,你就是……当兵的,看你一身臭烘烘的,咋了想管闲事?老子与对象在闹别扭哈,不想挨揍就少掺和,赶紧特么的滚蛋!” “屌!” 我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我对田昊的恫吓很不屑,此时我血脉贲张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偷袭是我的拿手好戏,嘴里国骂出口人 已疾步上前。胖青年正抡着胳膊“啪啪啪”左右暴搧妇人的胖肥脸,另一个精瘦干练的小伙则将两个梨花带雨般的小美嫚牵出内室门外,我悄然手指弹动,石子飕飕掷出,“啊”“啊”两声惨叫,一胖一瘦两个小伙同时额头中弹。 偷袭神威显现,瘦个小子顿时松开了两个小嫚的手。石子威力不小,他摇晃一下,“嘣”地一声,后脑勺撞到门框上,赶紧用手揉着额头的大包。而胖子到底皮实,只是抹了一下额头,就再度举起蒲扇般的熊掌搧向妇人。就在此时,他的粗手腕被一股巨力瞬间攥住,电光火石间我一个反关节,将其胖大的身子拧向身后并狠狠撂倒在地。 “轰——哗啦——”一声巨响,惊天动地。胖大个象一堆沉重的肉砸到地上,将身后的一张餐桌生生砸塌,桌上的酱油醋、碟、面汤、碗筷洒了一地! 这动作很帅很酷一气呵成,但我也是捅了马蜂窝。田昊没想到老子这个“哭包怂”出手会这么狠,他和精壮小伙嗷嗷叫着扑了上来,躺倒在地的大胖子则一把抱住我的双腿,我猝不及防,被“轰”地一声掀翻在地,并砸倒了另一张餐桌,碗筷醋瓶落地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噪杂声。胖子力大无穷,巨大的身躯山一般死死压到我身上,象在少管所劳动时背着大麻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好虎架不住群狼,面馆内都是桌子板凳,地方太小根本腾挪不开,老子是虎落平阳,被压在黑乎乎、油腻腻、湿渌渌的肮脏地面动弹不得,脸上沾满黑乎乎的油腻、泥垢、烟灰。田昊与精瘦小伙已经气到疯狂,他们拳脚相加,如雨点一般落到我的脑袋上、身上。 从古至今,当英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当年上小学时,庄西风强奸女同学谢静、卓越,被我用板砖拍晕。事后我受到庄西风暴打,差点打死,躺了几天才能下地,也落下了严重的耳鸣毛病。此时脑袋受到重击嗡嗡嘶鸣成一片,外界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但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即使陷入绝境甚至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会寻机各个击破,从不会放弃翻盘的希望。混战中我护着头顶的左手恰巧碰着了躺在脑袋后面的一条小板凳,便不假思索地拎着板凳腿猛地横扫过去,并准确砸向骑在我身上的“飞机头”那胖大脑袋。 “嘣!”“啊——” 一声闷响,一声凄厉惨叫,令人胆颤心惊,剧情突然间神奇地反转了。 幸好这个倒霉的胖子经验丰富,劲风扑面,他完全是反射性地偏了一下脑袋,不然一定会脑浆迸裂。他躲过了一死,但小板凳还是重重地椎到他半边肥脸下部。巨大的椎击和冲击力令他“噗”地喷出一团血雾,其间夹着几颗血淋淋的牙齿,身子一软被我掀向一边,他竟 然一下晕了过去! 我拎着小板凳借势从地面一跃而起,抡圆了一招狠似一招砸向田昊与瘦小青年的项上人头,飒飒的破空声令人心悸。田昊慌乱之中快速后退,抄起长板凳招架着,并灵巧躲闪到靠门边的一张餐桌另一面,随时准备外逃。可瘦青年右腿被倒在地上哀嚎的胖子和一张桌子腿绊了一下,他躲闪不及,我瞅准时机,手中小凳直直地砸向他肩膀上的“飞机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老土匪的后代 这同样是不计后果的致命一击,可谓招招夺命,如果砸中脑袋必开瓢身亡,不会有第二种结果。万幸的是,这个瘦小子也是把好手,身手太过灵便,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反射性地矮身后倒,身体仰面倒在胖子身上,终于堪堪躲过一死。但方形的小板凳还是从他鼻翼前飕地削过,鼻尖被生生刮蹭开来,一大团血淋淋的肉团耷拉到一边,血涌如注,惨不忍睹,面孔如一头肥猪脑袋被没有经验的屠夫一刀捅到了鼻梁上,顿时血肉模糊彻底破了相。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正所谓水满易溢、弓满易折,为人处世讲究个平和,让三分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若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正常人打架斗殴是不敢如此玩命的!老百姓总是被流氓、混混、无赖欺负,就是因为一般人承担不起打伤人、甚至打死了人所带来的严重后果。流氓混混打架,最可怕的不是自己不怕死,而是不怕打死人,不留任何后路,不计任何严重后果! 此时完全处于绝境的我,就是用的这种保命和不要命的打法! 野蛮生长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庄西风和我带着铁道线边那群野孩子所向披靡,打得混社会的流氓、混混们闻风丧胆。庄西风稚嫩的铁拳死硬如铁,生猛毒辣,绰号“庄西毒”,比天下五绝之一的西域欧阳峰其毒尤甚。而我给别人的印象是狡诈多端,阴险凶狠,尤好偷袭拍砖,绰号“板砖李”,出手比桃花岛主黄老邪还要邪恶万分。当年我最拿手的,便是提着板砖从背后拍晕对方,或偷偷掷石子准确击中对手脑门,让你头晕眼花眉心鼓成个大包成独角兽,瞬间失去战斗力只能等着挨揍。 现在我自己的脑袋肿成了大球,双眼肿在一起只能努力睁开条缝,耳朵更是嗡嗡嘶鸣。两个“飞机头”更惨,打了摩丝的头发依然支楞着,一个口吐鲜血倒地昏迷不醒,一个手捂着半截鼻子跪在地上血流满面呜呜号泣。我手中凳子一招狠似一招拸,田昊频频招架,渐渐退到了墙角,眼看无处可退,他突然扔掉手中板凳举起双手主动放弃了抵抗。我跟上一脚踹到他后腿弯处,这个平时风光八面的“星探”“扑嗵”一声跪到地上,双手抱着后脑勺。 我心里恨极,真想拸烂这个小白脸好看的狗头,但我还是扔掉手中凳子,顿时感到头晕目眩,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胜利者是不该倒下的,我摇摇晃晃地努力让自己直起了腰,点起一支二马,悠悠地深吸了一口,此时心里才隐隐后怕、发虚。看着面馆内的惨状,出手着实重了些,两个“飞机头”破了相,人废了,这回怕得再进拘留所,柯云露的阴谋得逞了! 战斗骤然结束,但面馆内却没有安静下来,三 个女人披头散发,抱头惊恐尖叫,撕心裂肺的样儿。 这一口吸深了些,头一炫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趴下。闭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了一下才稳稳站住。酣畅淋漓地砸趴三个狗崽子,可方寸之地无法施展,自己也吃了大亏,唉,要有西毒那两把刷子,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我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又在两个老土匪、当然也是我的师父面前丢大脸了! 我五岁那年,因两个妹妹相继诞生,姥姥从无锡老家过来帮妈妈带孩子,三个孩子姥姥一个人实在照顾不过来,妈妈便将我送到位于大港火车站内的巡道房,与当时七岁的庄西风做伴,跟随爷爷、庄爷爷在铁路边和港口内长大成人。 爷爷叫李铁汉,庄爷爷叫庄中国,哥俩都祖籍河南南阳,是一对难兄难弟。爷爷15岁那年被汤恩伯31集团军抓了壮丁,参加过枣宜会战和豫南会战,在豫东与日寇的一场遭遇战中,国军战败,爷爷与庄爷爷负伤昏迷被遗弃在黄河边的敌后战场上。二人逃出敌占区辗转来到泰东省,养好伤后便在北莱山区为匪,练就了一身独门功夫狱拳,枪法更是百步穿杨,匪众达百余人,与坚持抗战的八路军游击队配合作战,让驻莱东市的日伪军吃尽了苦头。后来他们被八路军收编,编入胶东军区老十二团,杀鬼子打老蒋剿土匪,功勋卓著,打过数不清的恶仗、硬仗。 解放战争初期,华东解放军主力随罗荣桓进入东北时,老十二团扩编为独五旅留在原地坚持斗争。到天都市解放前夕,爷爷、庄爷爷分别是五旅八团七营的营长、副营长,1949年5月25日,美国海军陆战队撤离天都,国民党守军9万人败逃,6月2日天都市解放,老八团成为天都市警备部队,隶属于天都市警备区。一次这哥俩率领一个连到墨城县北部山区剿匪时,大地主田卓英娇滴滴的小老婆勾了他们的魂,两人双马同槽奸宿了人家。事发后差点被八团团长崩了项上吃饭的家伙,后因功抵罪被判刑。刑满释放后已经是1953年,被遣送、安置到天都市铁路局当铁路巡道工。 跟着这样两个无法无天的老匪长大,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我和庄西风这两个少年自然凶残阴狠,无法无天。我们成了狱拳的传人,信奉的是拳头底下有真理,一出道便一鸣惊人。我们哥俩带着张华山、赵尚河、刘希玉等一群铁道沿线的野孩子,拳打海云区混混头大哥林永浩,脚踢贮水山一带混混们的带头大哥牛子详,两战扫荡了两个大团伙,这哥俩一战成名。西毒那一身令人畏惧的拳脚功夫,“板砖李”那鬼神莫测的阴险狡诈,让天都市混混们没少领教我们这两个铁道小崽子的凶狠阴毒。 现在刚刚走出少 管所,便又大打出手了。天都市最大场子风月城老总田昊尝到了挨揍的滋味,可自己也让人家打成了猪头。么么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让老土匪笑掉大牙,这让我感到十分郁闷、憋屈! 一大两小三个女人被这一地血腥吓坏了,她们搂在一起瑟瑟发抖凄厉尖叫,是那种毫无意识的尖啸,极其瘆人。这让我很不悦,作为胜利者,我现在需要的是女人的崇拜和赞美,就象在少管所重教室内弄残了摧花淫魔罗烈,让牛娲、周娣和男女少年犯们景仰一样。于是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我招牌式地仰头深吸了一口,然后作仰望星空状,悠然吐出一串翻滚的蓝色烟圈,才居高临下地睃了她们一眼。 这一睨很有讲究,这造型本应很酷,但却有画虎不成之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章 狭路相逢 我自己并不知道,其实此时我的形象丑陋得不堪入目。 脑袋浮肿如吹了气的肥猪头,双眼乌黑象极了刚挨饲养员胖揍一顿的大熊猫,而且还是那种十分淘气很能作的大熊猫。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庞青一块紫一块,如刚被老猴子教训了一顿的小猴红屁股。身上衣裳沾满肮脏的黑色泥垢,汗臭味更是臭不可闻,让这造型变得十分滑稽可笑! 但这个身材高大的“海军战士”刚替她们出过头,在这三个女人眼里丑陋和肮脏根本就不是问题。于是我这居高临下的一瞥,让她们突然一齐噤声,瞪着三双战战兢兢的眸子,恐惧、惊惶,莫名其妙地瞪着我,象看着动物园内老虎、狮子那样的猛兽一样。当然这目光中,自然还有我最想看到的无限敬畏和崇拜! 还是胖妇人最先反应过来,她脸色煞白,顾不上衣衫撕烂右胸袒露,狂摆手急呼,“大兄弟……跑啊,赶紧跑啊,他们人就在马路对面……”两个小美嫚也猛地反应过来,一迭声跟着胡乱叫唤,说,“海军大哥快跑,你快跑啊……” 劫后重生,三个妇人泪淋淋、惨兮兮的,眸中写满惊恐,尤其是两个小嫚天生一对尤物,雨涤小荷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那可怜巴巴的样儿令我想到了在西毒的淫威下战战兢兢过日子的赵多、赵余,这让我怎么可能忍心抛下她们不管而自己逃命?于是我踹了一脚田昊,不屑地说,“屁话,哥跑了容易,你们呢咋办,就跟这牲口去风月城?” 三个女人听到我的话顿时愣了,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么。马路对面的几辆车里,就埋伏着田昊手下的人马,现在真正危险的是这两个嫚。自古红颜命薄,美丽是祸,既然她们因美貌而被肆无忌惮的庄氏集团盯上,下海也是迟早的事。 我已经冷静下来,警察中有庄氏的人,报警不行,我决定好人做到底,便说,“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跟我走,我来想办法!” “上哪……大哥?”两个小嫚都怔了一下,那个性格文静的少女小声问。虽然我刚刚救了他们,但毕竟我们并不熟悉。但那个胖胖的大嫂一把抱着她们,“静儿、燕儿,快跟海军大哥到部队去躲几天,再磨蹭就走不了了。我会告诉家里,让大哥大嫂放心……” 胖大嫂一句无心的话忽然提醒了我。原来我是想带她们躲到郊区西留侯村去呢,何不躲到部队去,柯云露和汪小飞再凶恶,庄氏集团的人再无所顾忌,他们也没胆量染指部队。 泼辣一点的少女又问,“那……要躲到啥时候?” 我看着三双惊鹿一样的眸子,信誓旦旦地说,“三天,躲过三天我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其实,说这大话时我心里并无绝对把握,只能豁出去一试。我是一 个行动者,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会放手一搏。但是,到“到部队去”这句话对两个嫚还是起了作用,她们走到我身边准备跟我走。我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田昊踹趴下,跟上一脚,“咔嚓”一声将他的右胳膊踩折。三个女人“啊”地尖叫一声,抱在一起战战兢兢、浑身哆嗦。 在田昊的惨嚎声中,我转身走到面馆外,从柜台上拿起自己的破旅行包,借着两辆大公交的掩护,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叼着烟快速向大发面包车走去。门前行人匆匆,熙熙攘攘,旁边的大西瓜摊边,观望的人们见我带着两个女孩全身而出,都一齐震惊地看着我们。 我打开后车门,等两个小嫚仓皇上车后,便关了车门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向东加速驶去。 车座旁的发动机盖上,放着一个蓝色方形塑料筐,里面放着大扳手、钳子等工具、三根套着黑胶皮的短钢管和一根撬棒,都是街头打架的利器。 马路中间一溜四辆公交车排成长队在等红灯,有两辆大车在上下客,等公交车队过了柯云露的人才会发现大发面包车没有了,才会惊动他们。我抓住时机脚下猛踩油门,车子驶到湖州路时扭头向南,驶向汇泉山和动物园方向。 到秦岭路路口,这里是石头路面,是一个三角地,路面坑坑洼洼。一辆北京吉普挡住了去路,一个穿着黑t恤、戴着墨镜、提着钢管的男子站在车旁拦车,另一人正趴在旁边的小店柜台上打公用电话,分明是在报信。两个小嫚见状吓得脸煞白,我看一眼后视镜,三菱吉普和面包车并未跟上来,便刹住车,拿起塑料筐中的钢管道,“别害怕,坐在车上别动!” 两个小女孩花容失色,木然地点点头。 狭路相逢,只有放手一搏,稍一犹豫便将万劫不复。我提着钢管下车,膝盖一软蹲下差点跌倒,车上两个小嫚见状都吓得“啊”地轻声尖叫。我左手顺手捡了三块石子藏在手心,起身提着棍向吉普车迎上去。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等个汉子,体形粗壮,嘴唇肥厚,样子十分憨厚。他嘴里叼着烟,右手提着短粗的钢管,或许是见我脑袋肿胀,下车时又差点跌倒,他态度嚣张,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显然,他对与他一样高,但已被田昊三人收拾得摇摇欲坠的“哭包怂”,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一看这汉子就是行家,我不敢大意,神经高度紧张。我故意扭头看了一眼他身后,他略一分神,就在他快速扭头之间,我手中两块石子一前一后掷出,准确击中他的右边太阳穴和额头,他“啊”地惊叫一声,左手反射性地去揉脑袋,我飞身跟上,身子一矮,“嘣”地一声,一棍准确椎击他的右臂。伴着惨叫声,“咔嚓”一声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入耳。但这牲口到底厉害,被重椎的同时,仍用左手快速接过钢管,横着扫了过来。 我腾身躲避不及,右臂被尖利的棍梢重重扫过,顿时一块皮肉被扯开,血流如注。混乱中,我手中棍回抽斜劈,抡圆扫向其小腿,大汉再度惨叫,这一下受创甚重,手中棍落地,左手抱着腿瘫坐石头地面上呻吟。 暮色已降临,这凶残的流氓斗殴让街边乘凉的人都吓得躲进室内。小铺前打公用电话的汉子正提着棍扑了过来,我左手弹出最后一块石子,准确击中其眉心。这个精壮汉子“啊”地惨叫一声,摇晃了一下,我提着钢管迎了上去,没想到这个黑t恤汉子已经丧胆,连连后退,转身攸地锁进巷道内。 两棍放倒拦车的人,此时路面还被吉普车挡着,我没有追这个汉子,而是扔掉钢管,掏出手帕捋顺几下缠在伤处,并快步走向面包车。拉开车门,右手提起破旅行包,左手将已经吓傻瘫坐在座上的两个嫚一一抱下车,说,“快,我们上吉普。”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京山幽境 她们慌张地钻进吉普后座坐好,我驾车扭头向西,顺着黄山路向延安一路方向飞速驶去。 躲进巷内的那汉子已经报信,柯云露、汪小飞的人马一会就会找到这里。千家诚是天都市主管刑侦的第一副局长,不管是落柯云露还是警方手里,我和两个小女孩下场都一样。幸好傍晚路上车和行人不多,但路面坑坑洼洼跑不起来,发动机咆哮着,吉普车剧烈颠簸跳跃,一路上险象环生,短短十几分钟折磨后,终于有惊无险地驰到延安一路边的京山底下。 公路边斜坡上有路通向山脚一群高大的老建筑,那是天都市社会科学院和炮台遗址陈列展、展览馆,当年德占时期是一座小兵营。京山德占时期此山称俾斯麦山,日军占领时期改名万年山,解放后又更名为炮台山或京山。 我脚下猛踩油门冲上坡道,将车开进社科院和展览馆大院外的停车场东北角上停下,旁边是一辆不常开的东风小解放,这里不太受人注意。此时暮色四合,天上隐隐有雷声正越来越近,黑云沉沉,视线朦朦胧胧。两个嫚紧张地不离我左右一步,我摘下车牌扔向栏杆北边的山上草丛中,锁好车门,揣上一把铁钳,领着她们顺着栏杆寻找入口。 京山面积数平方公里,主峰只有海拨不到二百米,但因山脚都挖山盖了住宅小区,因此四周山势较陡。从80年代初开始,天都市将京山适宜观景的地方辟为炮台山公园,但整个京山四周都建有铁栏杆。我们走了二三十米,在离停车场不远处,找到一处豁口钻进栏杆内,然后顺着人们进山溜弯、锻炼的小道,在黑暗中艰难地向山上走去。 丛林茂密,山涧小径蜿蜒曲折。我们避开晚上锻炼的人群,从南坡顺着弯弯曲曲的游山小径和登山石阶路,盘环曲折走向山顶。这里是周边市民晚上避暑休闲的胜境,山麓处的风景墙、西部山脊上的”沁心亭”和北山坡上的儿童游乐场,都游人密集,人声鼎沸。 在朦朦胧胧的光线中,我们跟着几个溜弯的人后面顺着游山小径一路走到山巅炮台遗址,几尊大炮在黯淡的光线中威武地对准东面的海面。这里视野开阔,进出天都港的轮船灯火辉煌,尽收眼底,但黑沉沉的巨炮已经成为文物,成为历史的见证,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当年曾经的辉煌、苦难与屈辱。 顺着炮台右侧的台阶小径上行,到望海平台,平台上建有怡然亭、山巅风景墙等建筑,游人浏览完炮台,可以在这里小憩。那时山上还没有路灯,只有亭子北边崖壁顶端的山巅平台上,有一座大院子,丛林掩映,灯火辉煌。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圆球矗立在山巅。 这是海军的一个雷达站,通向山巅平台的台阶口竖着一块牌子,朦胧的光 线中能看清是“军事禁地禁止浏览”八个字。 小径和平台四周的山坡上长满半人深的荒草和灌木,这一路上两个嫚紧紧抓着我的海魂衫,歪歪扭扭地跟在后面。雷雨将至,夜晚的怡然亭黑暗僻静,没有游人,走进亭内两人一屁股坐下喘息着。“大哥,上面是你的部队么……我们就躲……这?”稍微文静的那个小嫚望着高高的台阶战战兢兢地小声问。 虽然傍晚时我救了她们,可跟着一个并不熟悉的“海军战士”夜晚跑到山上,远处天宇隐隐有雷声滚滚而来,四处都黑黝黝的,两个小丫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没敢回答她,老子不过喜欢穿海魂衫和蓝军裤,哪是什么海军战士。这要让她知道老子是少年犯,准吓得尿裤子,打死也不会跟着我上山。 另一个性格泼辣的小嫚似乎很有见识,她安慰说,“萧静,大哥是对的,我们只有躲到部队,他们才不敢来找我们。否则我们躲那,都逃不出他们手心。” “可我们总不能在这山上一直躲下去,我们不上班啊?”这个叫萧静的文静女孩愁怅道,显然她这荒凉的景象已经让她恐惧、后悔。 但她们还是跟在我后面战战兢兢拾级而上,走到一半是一道栏杆铁门。铁门后还有一道长长的台阶,通向山顶平台上的营区。门岗是一座小房子,值勤的男士兵伸出头,见上来三个人,正要驱赶,我赶紧问,“请问,吴越站长在么?我是她老乡小石头。” “这么晚会老乡……你稍等。” 士兵很不耐烦,本想训斥我,一看见我身后两个小美女,顿时语调变了,又听说是找他们站长,便嘀咕了一声,还是不情愿地拿起电话向山顶的营地通报了一声。 不一会,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衬衣蓝裙子的海军女军官从台阶顶端快步走了下来,如仙女降临人间一般。走到跟前拉着我的手惊问,“真是你啊臭石头,你不是……这是咋了,又打架了?”岗亭顶上灯并不亮,但她还是看清了我的熊猫眼。又看了一眼两个小嫚,眉头蹙起,目光警惕,神色严厉地问,“这大晚上你带着两个嫚在山上乱跑干嘛,她们是谁?你们……” 两个嫚紧张地捏着我的破海魂衫,生怕我会将她们扔在这黑暗之中的大山上。我赶紧打断她,“哎呀姐,我都饿死了,你能不能让我进去喝口水再审问?再说我又跑不了,要做了坏事我敢往你这营房里跑啊,那不是自投罗网?” 吴越笑了一下,带着我们走上高高的台阶。崖壁顶端是一个大院子,平台很大,她叮嘱一声,“各班正在开班务会,别乱吵吵。” 到了她的房间,也是雷达站的办公室,她让我们坐下,给我们倒了水,又摆出一付警察对待犯人的嘴脸,严 厉地看着我。我和两个小嫚一人喝了一缸子水,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我说,“姐你别急好吧,一会我全坦白,行了吧。你先弄点吃的,饿死了。” “小祖宗,你别给我耍心眼,要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吴越伸手想给我一个爆栗,可见我头肿胀成一团,眼眶乌黑一团,胳膊上也有伤,便瞪我一眼走了出去。 一会又带着一个女兵走进来,手里还提着药箱,我以为是卫生兵,小脸圆圆的。女孩给我处理了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伤口不大,疼得并不厉害,但我呻吟着、哼哼着,卫生兵咯咯笑,“小家伙,你少装。就扯开点皮,会疼成这样?”我不再装了,她又检查了一下我头上和身上的伤,讥道,“看着被打成猪头,其实都是皮外伤。轻伤不下火线啊,你干嘛不继续打?” 我只能尴尬地嘿嘿苦笑,头上一阵阵胀痛,让她小手这么上下一摸,感觉好舒服。卫生员瞪了我一眼,敲了一下我的脑袋,看了一眼两个小嫚,扭头对吴越感慨道,“站长,小家伙被打成大熊猫了,这得多大仇啊。” 吴越烦恼地说,“唉,小曹你不知道,这熊孩子三天不打架,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山巅雷达站 小曹检查完,又趴在吴越耳边叽叽喳喳嘀咕了一顿,才提着药箱下去。 吴越见我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莞尔一笑,说,“你别多心,不是说你的事。”原来,小曹叫曹呤,可不是什么卫生员,而是军校毕业的雷达分队长。雷达一班女兵姚倩与警卫分队战士毕福剑是老乡,关系亲密,有在军营谈恋爱的嫌疑。指导员回家休假去了,吴越要曹呤找小姚和毕福剑谈谈,可以地下悄悄恋爱,服役期间严禁公开恋情。 一会扎着围裙的炊事班长和通讯员用托盘端来饭,大米粥,白馒头,炒了一个鸡蛋西红柿,两个小咸菜,够丰盛的了。 我坐下就吃,两个小嫚却害羞不敢上前。小通讯员叫于兰,年龄也就比萧静大那么一丁点,对两个可爱的小妹妹爱不释手的样儿,猛劝她们不要害羞快吃饭。吴越也很喜爱她们,抚摸着她们的马尾巴一顿鼓励,两个小丫头这才坐过来,拿着馒头秀气地啃着。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向吴越讲了提前释放后这半天时间内发生的奇葩事件。 吴越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长得娇滴滴的,但却是个女汉子,否则也当不了雷达分队长。她听完义愤填膺,道,“小石头,就这一点姐和你朱哥都服你,皮打皮闹却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敢两肋插刀。这事你该管,这庄氏集团仗着有后台简直黑透了,么的迟早倒大霉。” 可三个小丫头听说我是少年犯,三双小眼睛都瞪得溜圆。 吴越说着又愁道,“眼看就要下大雨了,按说只有直系亲属才能住站上,去招待所已经来不及。最近机关要组织基层建设大检查,你也是,唉,非得这时候来给我添乱。这样罢,林指导员不在,就让两嫚晚上跟我睡吧,你跟大刘睡炊事班去,平时没事就帮帮厨。如果检查组来了,你们呆在招待所房间内不准出来。乱蹦达被扣分,我要你好看!” 我有点不安,害怕坏了吴越的大事,说,“啥检查这么紧张?姐那一会我还是带她们走吧,别被发现了你就有麻烦了。” 吴越啐道,“走,走你个头,人家这会肯定在各路口蹲守,你一出去准让人逮了。”又解释道,“舰队战勤处、军务处、通讯处、管理处、组织处,五家组成联合考核组,要对所有直属队进行训练、内务、卫生、条令、党建和管理工作大检查。我们站是海军基层先进党支部、基层建设先进、训练先进单位,这次检查完要没出意外,我就要离开雷达大队调舰队通讯处了。” 这话似乎又有点要送客的味道,两个小嫚都紧张地看着我。我也客套说,“那要被发现了会不会影响你调动啊?朱大哥到时不得揍我啊。” 吴越嫣然一笑,“这会知道心疼姐了,臭小子。尽说些没营养的 ,这黑灯瞎火的,就是不上调了姐也不能赶你带着两个小丫头在山上乱窜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给大队值班室报一下不就完事了,就说我弟弟带着对象来看我。站里有临时招待所,山上离舰后馆陶路招待所太远,直系家属来了一般都住在站里。” 嘿嘿,老子也是家属了,顿时放下心来。又信誓旦旦地说,“越姐,我只在你这躲三天,三天后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不过别上报说我带着对象啊,两个丫头片子就小不点没人信的,可别搞砸了,就说是弟弟妹妹行了。” 通讯员小于听了咯咯真笑,两个嫚低头吃饭,我们的对话让她们都羞涩地低下头。秀气地一人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碗粥就不动了,吃完饭还主动帮小于一起收拾了。吴越挺喜欢她们,问了她们的名字,爱抚着她们的马尾巴。原来,泼辣的那个叫乌燕,与萧静都是初中刚毕业就顶替进厂的青工。面馆内的那个大嫂姓陈,是萧静的远房嫂子,她们都叫她陈嫂。 “姐,你和经武哥喜事办了么?”我问。 朱经武是陆军船运大队的登陆艇艇长,与吴越是老乡,都是东北人,三年前二人探家时的时候在火车上相识。吴越大学本科刚毕业,担任雷达站副站长、主持军事工作,副连级。而朱经武只是登陆艇长,从士兵提干,没文凭,正排级。但老朱对吴越一见钟情,开始疯狂追求她。 吴越人长得靓,性格又好,当时追求她的舰队、基地、舰后干部不少,老朱很有危机感,因此就用了狠招。 一次他的登陆艇到天都港卸货时,专门请吴越看了电影越剧《红楼梦》,接着又请她到艇上吃海鲜。海鲜都是我潜到海底,在大堤水下二十多米的岩石上新挖的海虹、海蛎、鲍鱼和海参,整整一大塑料桶,吃饭时我自然也在场。那一次老朱分明有预谋,艇上士兵也巴不得艇长早点搞定这个漂亮的海军女军官,他们轮番敬酒,其情殷殷,让吴越不好拒绝,结果她被灌醉了。也就在那一次,吴越晚上住在艇上狭窄的艇长室内,让朱经武得了手。 这事让吴越一直耿耿于怀,果然,现在听了我的话她狠狠地踹了我二脚,红着脸啐道,“还能咋的,都那样了,也只能死心塌地跟他呗。唉,结婚这事不急,过两年等通讯处倒出旧房子来再说吧。么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是个憋犊子,还帮着那牲口害我,杀人放火的混蛋。现在,一想到你和肖乐在这山下洞里杀过人,我就么的瘮得慌,晚上走山道七上八下……” 我赶紧给她使眼色,但等她发现说漏嘴已经晚了,萧静和乌燕吓得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地起身走到吴越身边坐下,远远躲开我。 现在,老子在她们眼里一下子变成了瘟神 。 天已经起风了,吴越陪我们说了一会话,就起身走出去,带着雷达分队的战士们到机房去检查防风安全去了。室内就剩下通讯员小于陪着我们三个人,两个嫚都低着头,神情十分紧张。这让我变得很没趣,本来还想和她们说说话拉近一下心理距离呢。 我站起身,说,“这里是部队营区,田昊的人不敢到这里放肆,你们洗洗放心大胆地睡个好觉。要相信我,我们在这里躲两天后,我会带你们出去,彻底办了田昊。以后,他就再不敢找你们麻烦了。” 说着我就神情委糜地走了出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青春万岁 晚上我和老刘睡在炊事班,我睡在他的上铺,对面上下铺上是他的两个兵。我太累了,一个半天连打了两架,和这个老兵油子聊了几句,头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当天夜里,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暴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醒来,雨仍在哗啦啦地下着。老刘早就起来忙活去了,到厨房一看,两个小嫚穿着女兵们的蓝裙子、白上衣、小皮鞋,与二个女兵在帮厨,我根本插不上手。 “呵呵,到底底子好啊,穿上军装比吴大姐还精神。”我调侃道。 女孩都爱美,萧静和乌燕都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一眼,都抿嘴羞涩一笑。萧静垂下眼睑,嘴里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石头哥,这……这衣裳是吴大姐、曹大姐、于姐给我们临时穿的啵,我们的衣裳都在面馆里弄破了……” 在面馆内打斗时,她们的工装领子都被那两个坏小子撕破,一定是吴越、曹呤和小于强行送了衣裳。这是两个好人家的孩子,家教不错,收了别人的东西正惴惴不安呢。看来,吴越、曹呤和小于是真的喜欢她们哩,把两丫头拾掇得跟个小女兵似的。 我笑了,适当鼓励一下,“很好啊,她送的你们就留着呗,不要白不要哦。呵呵,你们穿上比吴大姐、曹大姐还要俊哦,唔跟小于一样了。” 二个女兵与正在炒小菜的老刘都一片声地附和,说她们穿着真标致,老刘还说干脆让站长找找人当兵算了。“哪有,姐姐们才标致。”又听了我的赞美,两个嫚紧张的神情略微松驰,连乌燕都羞涩地嫣然一笑。 青春万岁,这一笑岂止是百媚生,隆隆雷声、肆虐狂风和瓢泼大雨都似乎不存在了,小小的厨房内仿佛阳光明媚。 吴姐一大早就带着小曹去机房了,夜里风太大,惊天动地,发电站出了点故障,她们正在组织抢修,连早饭都未顾上吃。大队值班室也来了通知,基层建设大检查延后进行,命雷达站抓紧抢修,确保战略值班不受影响。 我在厨房帮不上忙,主动挑起炊事兵搅好的两桶猪食,一个女兵给我带路去喂了猪。这个女兵正是那个河南兵姚倩,她性格很泼辣、利落。猪圈在水房旁边,在营区的东北角,里面四白三黑共七头大肥猪,五头小猪崽,最大的白猪体形巨大怕有二三百斤了。 我提起桶将猪食一一倒进食槽,看着肥猪们抢食,感叹着,“哇老天,真是靠山吃山,你们养这么多猪啊,都是你们自己吃的么?” 姚倩用手拉着雨衣挡着脸上的雨,说,“那当然,也不全是,这些猪有的还是站长手里的‘炮弹’。山上野菜多,去年我们养了十一头,年底给了一头给大队机关,给了三头给舰队有关处。结果通讯处张处长一高兴,把我们的电视机、录音机 、乒乓球台全换新的,管理处帮我们翻修了营房,政治部多给我们两个考学名额,大丰收!” 我望着风雨中的京山,神往地说,“真是世外桃园啊,我都不想走了。跟吴姐说说,把我留下来给你们养猪呗。” 姚倩切切笑,说,“你滚一边去,站长和曹队长都跟我们说了。你小子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刚出少管所就又打了两架,我们收留你那不就完蛋了。幸好刮台风下雨,都忙防风去了,要不这几天军务处要来检查基层建设的,就你被人打成这怂样儿,领导肯定不放心,我们铁定要挨扣分。” 么么的,老子这不成了瘟神了。这丫头比我大一岁,象姐姐一样数落了我几句,让我哑口无言。 吴越威武,她那小脑袋里全是智慧。雷达站驻在山顶,却得地形之利,吴越是个有心人,除了养一堆大肥猪,还种了几块加起足有一亩多的菜园子,副食生产真的搞得不错,也难怪伙食这么好,站里凝聚力这么强。 吃过饭,警卫分队一个战士驾着三轮摩托,小于冒雨到大队值班室取件去了,只剩下两个嫚心事重重地坐在吴姐的站部。吴越或许是对我不放心,并没让我们到临时招待所的几间空房内睡,而是让两个嫚与她和小于住在一起。 萧静和乌燕象躲瘟神一样,都远远地离我坐着。我知道她们紧张什么,现在柯云露、汪小飞的人一定在大港区周边仔细探查,但这里有汇泉山、京山、榉山,三座山连在一起,地形复杂,山上丛林茂密,山下人口密集。他们人再多,想找到我们也是大海捞针,况且打死也不会想到,一个刚走出少管所的少年犯,会带着两个嫚躲进部队营区。她们更对我这个人感到恐惧,咋天晚上,吴越一定没少帮我说好话,但此时两人分明是想证实什么,却又低着头紧张局促。 两天后我还要带着她们去拼命,既是争取让她们摆脱庄氏集团的纠缠,同时也是为我自己。那是一场败不起的硬仗啊,我必须精心算计,准确的情报吴大姐已经让上士(注:此处不是指军衔,在炊事班负责上街买菜的战士俗称上士)去打听了。我还必须有她们的配合才行,我需要她们对我有起码的信任。于是,我主动说,“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是一个少年犯,海军哪会要我。但要说明白,三年前,我是给我大姨子出头,和人打了一架,才被关进少管所的。因此我一直认为,我是好人。” “大姨子?”乌燕惊问。 “可是……”萧静看了我一眼,脸红了一下,嘴嚅动一下又将话咽了回去。 乌燕的话让我只能苦笑,三年前我也才十五岁啊,和她们现在的年龄一样大,何来大姨子,也难怪她们诧异。萧静的目光我也读懂了,她 想叱的是,你可是少年犯,怎么会是好人哪? 这让我无从辩解,但我当年为陈小冬出头在城武路市场大打出手的事,我觉得并不丢人,于是便给她们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我强调,“她是我当时的女朋友陈小春的姐姐,她们是双子(注:方言,孪生的意思),你们说不是大姨子是啥。” 她们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显然这两嫚都觉得我为女人出头做得对。但是,要她们相信一个少年犯是个好人,还真不容易。 “吴大姐说的,也全是真的!”我继续选择实话实说。 “啊?你真的杀过人?!”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们震惊不已,四双黑眸如惊鹿一般,带着畏惧、惊疑直视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也难怪,三年前我和她们现在的年龄一样大。这么大的小嫚天真烂漫,本该躲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可她们却过早地开始接触残酷的现实,过早地领略人性龌龊的阴暗面,这也太残酷了点,自然难以接受。 我平静地一笑,“别惊惊乍乍的好不好,那坏蛋强奸了我兄弟肖乐大姐,还想杀人灭口,幸好巡山的人出现,她才捡了一条命。这样的坏蛋,应该千刀万剐。但我和肖乐就是两个孩子,杀不了他。我们只是把他引到了这座山下的地下工事里,能不能跑出来,就不该我们的事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单刀赴会 两个小嫚脸色放松了一些,她们有了丝笑容,但那笑十分勉强。萧静还主动给我的缸里续了开水,又看了我一眼。似乎想问,这些事咋都让你赶上了。 “这事说来话长……”我知道,如果我不将这段尘封的往事说出来,说个清楚明白,她们是不会真的相信我的。于是,我从头至尾将当年发生的一段奇异经历,我与肖凤、肖乐的姐弟情、兄弟情,我被关进少管所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那也是“严打”之前的1982年,那一年在我迷茫的少年生涯中很不平凡,许多倒霉事都发生在那一年。冬天的时候一桩并不离奇的强奸案和一场充满传奇的约架,将我与肖乐这两个少年的命运,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也彻底地改变了我的生活。 那场强奸案的受害者,是我的好同学、美丽但却坎坷的谢静。 从小学到中学,我们都是同学。小学五年级时,她和卓越放学回家途中被庄西风强奸,我用砖拍晕庄西风救下了她俩。但几天后,我也差点没被庄西风活活打死。高一那一年冬天,高二年级的刘元又尾随强奸了谢静,又是我恰好遇上救下了她。但她为保护自己的名誉,选择没有报警,于是便留下了无穷麻烦。半个月后,见已经无事了的刘元向我约架,我单刀赴会,一对十二,幸好第65中学一个学生神奇出现,才救了我一命。 这个同学叫肖乐,是大港区和天都市有名的青少年散打好手,市中学生运动会连续两届散打冠军。 那天中午,肖乐与五六名同学在贮水山上的散打馆练习完毕后,精力过盛的他们便相约骑车来栈桥玩。傍晚往回赶时,肖乐突然内急,便下车到路边灌木后小解。同学们都骑行远了,可海边一群人马分明在寒风中已经摆开战场,这深深地吸引了肖乐,让他心里一阵兴奋,干脆留下来看个究竟。 当时在海滩上一帮学生正要打群架,肖乐拳头痒了,便悄然走下山崖,蹲在离我们十来米远的一块巨大的礁石后,以两棵松树为掩护,静观变故。沙滩边学生吵吵嚷嚷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一下子他就搞明白了,孤身出战的这个衣衫寒酸的同学正是“板砖李”李三石,另十来个高年级学生的头儿叫刘元。而打架的缘由,竟然是刘元强奸女同学被李三石冲破了,于是约架报复。而李三石完全是为女同学讨回公道,就不计生死地单身前来应战! 这也太没天理了,坏人可以如此嚣张么,这让肖乐血脉贲张! 肖乐是习武之人,最崇尚的就是公道、正义和血性,所以战斗还未开始,他就已经站在我李三石这一边了。我们开战之前肖乐的拳头便早早地捏得骨崩骨崩响,便已经决定今天要帮我教训一下这十几 个无法无天的人渣。但他没有现身,他要看看象关云长单刀赴会般的我李三石,是如何靠一个人击败十几人的! 开战后,我一次一次被打倒,拳头砸在我身上的“嘣嘣嘣”声,令肖乐心里阵阵哆嗦。这哆嗦不是害怕,而是心疼、揪心。但他很快就看出了名堂,我在以柔克刚,我虽一次次倒下,但每两个一起出战群殴我的同学,却都双拳疼痛难忍,呲牙咧嘴,骂骂咧咧。 肖乐后来告诉我,他看到这里竟然咧开大嘴笑了。这狗日的李三石看来不仅仅是“板砖李”这么简单,其实阴得很呐,手套下分明是提前戴了钢指环,伤人于无形,能把对方骨头击碎。 发现这一奥秘,肖乐便努力控制着自己看了下去。在肖乐看来,李三石的打架的能力着实一般。但我也算个猛人竟然坚持到了最后,抗击打能力甚至超过了散打馆内的那些老师,这让肖乐在心里已经彻底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混混界传闻,我是打不死的亡命徒,善于用板砖背后拍人,或用飞石偷袭。肖乐判断,我确实是打不死的亡命徒,但却绝不是小流氓“板砖李”,他认为我这个大坏蛋“前途无量”! 我说到这里,萧静和乌燕都用小手捂着嘴切切笑。这让我心里放松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该正主儿刘元出战了,这个文化小流氓简直不可一世,他甚至连面包服都未脱,未把我放在眼里。而当时我似乎已经摇摇欲坠,刘元或许以为胜券在握,很招摇地走上来,根本对我未加防备。只有肖乐这个旁观者看得最明白,胜负即将决出,摇摇欲坠的我分明在施哀兵之计,小流氓刘元这回怕要吃大苦头了! 果然,我趁走到身边的刘元不备,双手闪电般攥住他的双臂将其拉向我,同时右膝聚全身之力,出人意料地用膝尖凶猛暴击他的腿裆。这是极其致命的一击,在刘元的惨叫声中,躲在岩石后的肖乐顿时大惊,心里哆嗦了一下,腿裆那还未经人事的绣球象被人踢碎了一般没来由地隐隐生疼。他揉了一下自己腿裆的一团物件,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肖乐是青少年散打高手,现在包括他的几任教练在内,在天都市成年人中,他已经很难遇到对手,他的教练认为如果条件允许,肖乐极有可能成为世界级拳王。因此我这一击,肖乐是太明白个中厉害了。如果不是冬季,这一击会击碎任何一个男人的睾丸,会令人在剧烈的疼痛中丧失战斗力,体稍弱者会疼至休克、最终丧命! 刘元象猪被宰杀时那样绝望地惨嚎一声后,应声而倒,抱着腿裆蜷曲成一团躺沙滩上玩命翻滚哀嚎开了,剧烈的疼痛令他呜呜地哭泣着、战栗着。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旁边的同学想扑上来救,我瞪着 血红的双眼,提起石头凶残地逼着他们。这些坏蛋颤抖了,他们步步后退。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分明是把坏蛋刘元琢磨透了,故而才会单刀赴会。呵呵,不是哥吹牛,就在这短短一场群架中我所展现出来的正直、仗义和智慧、谋略,那种视死如归、冷睨天下的气质,已经深深地折服了肖乐! 呵呵,这些话可都是肖乐事后对我讲的哦,哥可不是吹牛逼。看两个嫚神色诧异,我赶紧解释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相见恨晚 现在,战场形势已经逆转,我将毫无反抗能力的刘元拖进海水里,这让肖乐再一次大惊。寒冬腊月,海风砭骨,衣服湿的人一会就会冻死,李三石这混蛋分明是要与刘元同归于尽啊。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我一次次地将刘元摁进海水里,咕噜咕噜地灌了一肚子。眼看着两人都要死,剧烈、绝望的嚎叫、咳嗽声中,刘元的同伙们都吓傻了,他们有的吓得跪在沙滩上呜呜哭了起来,有两人已经偷偷逃离现场。 这也让肖乐对我不屈不挠、敢与敌一起身死的大无畏气概深深地震撼。呵呵,看哥又吹牛了。于是肖乐凌厉地出手了,救了我和刘元,也替我狠狠地教训那些王八蛋学生。他将已经被打昏迷、或冻昏迷的我背上了岸,并扛在右肩膀上只靠左手一只手稳着车把,疯狂骑行到了巡道房。 我后来问肖乐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处的,他说李三石名声太臭了,他早就听人说过我跟着爷爷住在巡道房。 我这一次受伤很重,象一只死狗一样整整在巡道房内躺了一个多月,爷爷和庄爷爷工作忙,只顺道找来西留侯村的赤脚医生看了看。医生说没事,猪皮狗骨糙着呢,打了一针又挂了两瓶药就再不来了。幸好陈小春第二天傍晚来了陈公馆,见我奄奄一息的样儿小丫头吓坏了。她故伎重演,又到妈妈的公司骗来了静医生,检查结果依然是皮肉伤,只不过这一次有内伤,需要静养。静医生连着六七天,每天骑车来给我挂吊瓶。 陈小春在此之前自然也没见过肖乐,那天将我侍候睡下,肖乐恰好骑着车子也来了,陈小春请他进屋坐下,扑闪着大眼睛问,“肖乐哥,石头这混蛋隔三差五作大业,你救他干吗,让他死了算了,那该多干净。” 肖乐当然知道小丫头在套他话,他说,“小春你非问为啥救三石,我真说不上是为啥,或许……相见恨晚,唔惺惺相惜吧。” 其实连肖乐自己也犯迷糊,你不能不相信人生是有缘分的,我们二人一见如故,肖乐认定这个臭不可闻的“板砖李”就是他兄弟,就是他一直要寻找的那个人。他帮着陈小春,用酒精给我擦伤口,他到铁道沿线的郊区农村偷回一只二十来斤的黑公羊,几只下蛋的母鸡,让陈小春炖了补我。 为什么要救我,肖乐自己也说不清。我醒了后也一片茫然,第一句话和陈小春问的一样,“谢谢兄弟救了我!你是谁,为啥要帮我?” 肖乐坐在一边,陈小春在喂他米汤,肖乐说,“你内伤不轻,不能动,听我说就行……我叫肖乐,六十五中学的学生。咳我也不知为啥救你,你管那么多干吗真是的,我就是想帮你。特么的刘元没出息,十几人打一个我真看不下去。最后你竟然还赢了,我 敬重这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天都市也就你够资格当我朋友!” 我眼睁不开,但还是很震惊,我知道他是市中学生运动会连续两届青少年散打冠军,便问,“你是好学生啊,怎么会帮我?!”我完全坠入云雾之中,肖乐品学兼优,是站在国旗下、唱着国歌领过奖的人,出类拔萃,而我在天都人眼里特么的烂透了,我们分属两个世界啊,如何能成为朋友? 肖乐说,“对,我是肖乐,字一峰,是市青少年散打冠军。我怎么就不能帮你?下次再打群架,招呼我一声,老子一人打一片,都不需要你出手!” “你还有字?”我觉得玩味,但未细问。 或许是觉得也需要解释一下,肖乐为消除我的疑虑便又道,“石头兄,呵呵,小春这样叫,我也跟着叫吧。原来我听说你不过是一个小流氓,浑号‘板砖李’,惯于背后拍人或飞石偷袭,那时我真的瞧不起你。但这次你和刘元打架让我开了眼界,你们打前说的那些话我也都听见了,你不是小流氓,更不是混混,管别人咋说,你是条汉子,义薄云天,老子就特么佩服这样的流氓、混混!” 我依然用疑问的目光,怔怔地看着肖乐,显然这理由未能解答我心中的疑问。陈小春拖过毛巾擦掉我嘴角溢出的粥,肖乐又说,“当我听到你为了保护两个女同学,甘愿与刘元一帮人拚命,我当时差点忍不住跳下去帮你打。可你竟然用智慧打赢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崇拜你。打架你或许不如我,可论用这个……” 肖乐指了指脑袋,“我不如你,所以,你正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石头兄,你想知道我为啥要找这样一个人吗?” “为啥?”这话让陈小春愣了一下。 我也怔了一下。我有些意外,这个名肖乐、字一峰的人是真的了解我。单打独斗我不是庄西风对手,甚至连边儿都不沾。但论玩儿阴的,我李三石是祖宗,庄西风跟我比也不沾边儿。如果说,肖乐此时的话还没有化解我心中的疑问,那么,他接下来的话则让我深深受到震撼,进而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原来,肖乐的妈妈死得早,爸爸原是二十三中语文老师,后来调到市政协做普通干部。爸爸工作不忙,但好读古书,后妈根本不管他们姐弟几人。爸爸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国家重视知识分子,人家从政的大学生都当上市或各局的领导了,只有他不求上进,一直是个小科长。 肖乐原有一个大姐、两个哥哥姐弟四个,爸爸给起名为凤鸣于野,肖乐的原名也就叫肖野。结果母亲死后,大哥肖鸣、二哥肖于都夭折了,只剩下大姐萧凤和小弟肖野两人。爸爸觉得是名字不吉,于是又将肖野改名为肖乐,字不变还是一峰。后妈不管他,是大姐又当姐又当妈,把他带大的。大姐学习非常好,她为照顾弟弟,高中毕业后没考大学,就近考上了天都市卫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肖凤被辱 肖乐说,那年冬天,姐姐晚上放学时走到榉山公园后门,被一个坏种拦住了。姐姐挣扎中咬伤那人的左耳,那坏蛋打晕了姐姐,将姐姐抱到山上欺负了。事后姐姐没有报案,回到家就是抱着弟弟哭。肖乐问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说。 那天夜里肖乐觉得不大对头,姐姐不依不舍地抱着他哭,还一再嘱咐他要照顾好自己。姐姐性子太烈,肖乐心里发慌觉得要出大事。果然,半夜里,姐姐在自己房内哭了一会就不哭了,但肖乐却感觉不对劲,就去敲姐姐门。门闩死了,怎么敲也不开,他吓坏了,那时劲小,好不容易才撞开门,室内血流了一床,地上已经流了一滩,原来姐姐竟然割了腕…… 大姐被送到医院,医院抢救了一夜,总算救回了一条命。后来肖乐一直逼问到底出了啥事,她开始抱着他哭,什么也不说,最后逼急了才告诉他,说要不是姐弟俩相依为命为了照顾他,姐姐受到如此污辱,早就不想活了。 那时肖乐才小学四年级,第二天他就到少年宫报名参加了散打班。他开始玩命地练功练力量,被班上同学称为拚命三郎。到初二时散打班上的老师就打不过他了,后来他连拿了两届市运动会青少年组散打冠军。介绍完自己的家事,肖乐擦擦眼泪自豪地说,“不瞒你说石头,现在就是成年人,能打过我的还没遇到过。” “那个坏蛋找到了么?”我此时最想用砖拍死那个恶人。 肖乐说,“当时天太黑,那坏种又戴着头套,大姐当时吓懵了,根本未看清他长啥样,但大姐说,这混蛋长得真高啊,跟穆铁柱似的,感觉象一座山,挣扎中她咬断了那坏蛋的左耳。后来我没事经常上榉山和京山,去年还真让我找到了。这混蛋是药厂的保卫科长,左耳上果真有个豁。前些年是造反派司令,就住在榉山公园后门外的药厂宿舍,在药厂是一霸。他每天早晚都到山上练功,多数在榉山上,有时也到京山上练,两座山林子里共有十几个练功场,其中就有他开辟的六个。听公园里的人说,那里晚上常发生强奸案,有两个女工被奸杀,但公安却总也破不了案。” “你没找他算账?或者举报他?”我问。 肖乐恨恨地道,“我恨不得杀了他,能饶过他么。我报告了派出所,可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也没有证据,人家找不到理由抓他,反把我赶出来了。这狗日的小舅子就在那派出所里,我气极,在他练功时袭击过他两次,第一次我败了,棍砸在他身上象挠痒痒,差点让他逮住。第二次正好京山要塞开门透风晚上忘关门,我把他引到京山上,差点把他引到要塞内。只要这混蛋进去了就一定出不来,饿不死也让他脱层皮,可惜这王八蛋精着呢,他竟然 关上大门想闷死我在里面。幸好里面我熟,就从水道口逃了出来!” 榉山和京山、会山是连在一起的,德国人当年修的地下工事是相通的,天都市知道这个的人极少。我听完顿时隐隐有一丝兴奋,“水道口在哪,知道的人多吗?” 肖乐说,“水道口在我们学校最后一排仓库内,那房子前些年修过,很隐蔽,只有校务处的人知道。原来用砖墙封起来了,后来让我们几个学生玩时给偷偷弄开了,我们经常从水道口潜入地下要塞里面玩,还找到过青铜子弹壳、一个旧水壶,哇,里面真大啊,上下好几层,永远走不到头,象一座地下迷宫,比诸葛亮的八卦阵还要厉害,一般人进去了黑灯瞎火的根本就别想出来。” 我又问,“他功夫很厉害么,厉害到什么程度?” 肖乐有点不寒而栗的样儿,似乎又想到了在黑沉沉、冷森森的密林内与楚大个的交战,阴森恐怖,他点了点头,说,“厉害得很呢,当年武斗时几十人近不了他的身。他练功场边的老松树上都被他打出了深疤,这人五十多岁,拳头太硬,人真大啊,怕有一米九到二米,象一座小山。我输在人小,根本不是他的个!” “切!” 我不屑地训斥说,“你小子真笨,你输在不会动脑子,打不过那就不要硬拚啦。我告诉你肖乐,这人哪不怕贼偷,最怕贼惦记。他再能打也是一个人,再厉害的人也有弱点,每个人的弱点都是自己的死穴。特么的翻了天了,你别急,等我好了,咱俩合力废了他,为大姐讨还公道!” 肖乐高兴得跳了起来,“石头兄,你说得太对了。我是练武的,凡事都喜欢拳头解决,开始总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其实跟楚大个比起来,我学的就是皮毛。唉,动脑筋我真不如你,那天你以一对十二,一路点子啊全是计谋,生生弄残了刘元和那些混蛋混混学生,让小弟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我就觉得,要是有你帮我,备不住能玩死楚大个,让他一身功夫见鬼去吧,我姐这仇就一定能报!” 我问,“大姐现在还好么?” 肖乐自豪地说,“那当然,好着呢。我已经长大了,大姐到医学院附属医院上班后,我是她的护花使者,上班下班我都接送。医院的姐姐们都羡慕死了,现在再没人敢欺负她。去年她嫁给了一个空军飞行员,随军到龙王山机场去了,我现在都当舅舅了!” 我又扭头看着陈小春,这小太妹才是陈公馆“主人”,老子要替肖凤出手没她的允许,这陈公馆的天下一准不会太平。 没想到,陈小春很有正义感,她愤愤地道,“现在真特么乱哪,到处是刘元这样的坏种,么么的,欺负女人的坏蛋全该下地狱,宰了这畜牲都不解恨!”她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恩准了,我心里大爽,隔空啵了一口,陈小春却捏着小拳头恨恨地示威,“不准再受伤,不然再跟死猪一样别想我救你,直接拖去埋了算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民间武林高人 在认识肖乐之前,我独来独往就是一只孤狼,上了高中后,与跟着我混的少年伙伴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等人厮混的时间也少了。现在,十五岁的我第一次主动向人伸出手,两双少年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石头你安心养伤,不要客气,等你好了我们再细商量不迟!”肖乐也很高兴,有我这样有主意的猛人帮助,他对付那个坏蛋的把握可就大了去了,因此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重复了一遍。正是得益于肖乐和陈小春的精心护理,我昏迷了整整十天,又躺了整整二十多天,人是结结实实地褪了一层皮。一个月后,我又成了一条好汉,生龙活虎地横行在天都市一中的操场上、铁道线边和天都港内。 当然,身体恢复后我还要过一关,那就是陈小春。两个老土匪回来一趟,见他们的小石头身体没大碍了便又出发了。他们管不住孙子,也没有时间管,临行前就怂恿陈小春管。我晚饭后骑着大金鹿带着陈小春去看了一场电影《半斤八两》,其实已经看过两遍了,可陈小春百看不厌,觉得自己和美丽的积琪很象。她认为我就是李国杰,李国杰虽然逃学旷课打架斗殴,但长大后一定能一飞冲天不同凡响。 陈小春是文化小太妹,平时很讲究情调,通常看电影不过是培养情绪,然后是轧马路谈情说爱,等回到陈公馆时已经情意绵绵,自然顺理成章地爱爱。但这一次她是被吓着了,她梨花带雨地发起柔情攻势,逼我发誓不再打架了。她说陈三石你个混蛋好好看看,这么好的嫚啊,国色天香,天都市三千个大嫚加起来不及我一人。你要被人家打死了,将来我就成别人老婆了,晚上就得让别人搂着睡。你要被人家打残了我更倒霉,不得拖累我一辈子啊,那叫啥日子啊?我哄她说老子是害虫,是打不死的害虫,将来一定娶你。陈小春接着说,你要进去了判个几年那更完了,我都17岁了,我妈肯定不让我等你,肯定逼我嫁人。 我当时豪情满怀,人虽小但哄嫚功夫一流。我根本就不相信一身“正气”、聪明绝世的陈舔夫会进宫,陈小春说我是说假如,我哄道,假如我真进去了被判几年,那你就嫁人吧。我抚摸着陈小春的小脸说,乖小姐姐你就是让人睡几年弟弟也不在乎,但就一条,你不能给人生崽。老子一出来,就会收回你的,将来你只能给我生一窝奶娃儿,生一个班你当班长,生一个排你当站长。 人的婚姻哪能象我说的这般儿戏,但我当时年少口无遮拦那知道人生的艰辛! 陈小春听明白了,说来说去,我其实就是在哄她。她气极,一屁股就坐到我脸上开始惩罚。鼻子深深陷在臀瓣内春水也灌得满嘴满鼻根本无法呼吸,幸好我闭气时间 长,经受着温柔的甜蜜的“酷刑”,同时赶紧祭起陈舔夫的绝门功夫,高潮到来时陈小春上气不接下气瘫倒在我身上。往常每到这时候,惩罚也就坚持不下去了,但这一次陈小春动了气,过瘾后依然牢牢坐在我脑袋上。只到我实在受不了双腿磴床猛求饶猛发誓,她才饶了我。 但到了晚上,我就留陈小春在陈公馆看家,自己到六十五中与肖乐汇合,一起上了京山松林内,去观察大个子练武。与过于崇尚武力的肖乐不同,我一点不急,象上山闲逛一般带着肖乐一连游荡了几天,也近距离观察琢磨了几天。陈小春明知我满嘴谎话但绝不会揭穿,这就叫心有灵犀。她知道我和肖乐在办大事,是为肖乐的大姐肖凤报仇,因此她绝不会坏我们的大事。每天晚上我不回来,她就提心吊胆。 那时候的肖乐习惯用拳头解决问题,他还没有品出我们的祖先琢磨出“琢磨”二字带有的恐怖味道。其实,被人惦记、琢磨是最恐怖的,这恰恰是我的长项。经过几天跟踪侦察,我们基本弄明白了此人的行踪,很有规律性。大个子确实是药厂职工,“文革”后受到清算,官丢了,老婆也带着孩子跑了。他一个人生活,平常每天晚上晚饭后会独自一个人从榉山公园进山,然后来到北坡的半山腰密林间,在黑暗中站桩、习拳或练棍。那里都是茂密的黑松,一条山道穿山而过,从第六十五中学下晚自习后的老师、学生们会结伴穿过山坡林间小道,抄近道到榉山公园北门。 但这段时间,或许这混蛋在榉山上林间又犯了事,他现在晚上一直在京山上习武。后来我们一打听,果然半个月前,榉山上刚发生了强奸案。两个药厂女工晚上下班后贪图走近道回大学路家中,结果在林子内被人打晕强奸了,案子到现在未破。 这是一个武术爱好者,进山途中总是与很多熟人打招呼,称呼他为老楚。他在京山南坡半山腰的习武场,在一团密林内。四周的松树或柏树上,都缠着厚厚的大团麻布,习拳时喜欢用拳头击打大树干,力量很大,“嘣嘣嘣”的响声惊天动地,令人心悸。楚大个从社科院旁边的缝隙里钻出栏杆回家后,我和肖乐来到习武场,摸着树上那些深深的大疤,隐隐有魂飞魄散的感觉! 这是个隐藏在民间的武林高人,肖乐恨得牙痒痒,也隐隐有些灰心甚至胆寒,就是我与他合力,两个少年也对付不了这个庞然大物啊。但我一点不急,带着肖乐在山上转悠了几天,一直没琢磨出办法。那一天转悠到北坡一堵陡峭的崖壁下,我心里一动顿时站在这里不走了。 这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京山上溜弯散步或健体练功的人基本已经下山,行人很少。我看着崖壁下黑乎 乎的大铁门,已经有了办法,便又带肖乐返回南坡,悄悄走到大个子练功处的林间。我们离大个子约二十米,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晚上十点一刻,大个子收拾好了,庞然大物如一座黑色的小山,从蜜林内开始向南坡山下移动,那气势确实震撼。 我与肖乐远远地跟在他后面,象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蚂蚁,正在琢磨着怎么猎杀一头大象。那座黑色的小山钻出栏杆空隙,渐渐移向药厂宿舍去了,肖乐恨得牙齿咬得骨蹦响,我笑说,“你别急,这大个子必死,老子已有办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德军地下要塞 肖乐闻言大喜,“真的啊,你别骗我。那你快说说看,怎么弄死这王八蛋?什么时候弄?” 我指着北坡崖壁的方向轻声说,“明天晚上。很简单,闷死这狗日的!” 肖乐闻言顿时蔫了,他愁道,“石头,啧啧啧,这不行哪。那一次正好赶上海军开要塞门透风,他们晚上门忘锁了,我也想过这招数,但都到门口了这混蛋精明着呢,愣是没追进去。狗日的,当时他要敢进去,我就能将他关在里面,饿他十天半月,不死也让他蜕成皮。但现在不是透风的时候,拳头大铜锁锁着呢,钥匙在海军手里,弄不开啊,你这招不成!” 我点起烟,十分鄙夷地说,“你狗日的一身本事,但是你真的笨哪。他不进去,那是你打得不狠。狗急了都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人急头了会上树,吱哇叫乱折腾时就会没了方寸。你就不会把他打急了,他急头了就会忙中出错怎么会不追进去?!” “可这锁……” “这大锁更好办,这山上我有熟人。” 于是我带着肖乐上了山顶上的雷达站。那时吴越刚从学校毕业,担任实习站长,这丫头到登陆艇上会情郎时,中了她对象朱经武的招,被人家尝了鲜。她一直认为我是同谋,因此见到我便下令我到她办公室去。结果我一进去,就挨了一顿粉拳,又挠又踢的,老子老老实实地挨着。发泄完完了,她还恨恨地说非剐了朱经武不可。 我对她这么气愤感到纳闷,老朱毕竟是他男朋友啊。便问她,姐你和朱大哥情投义合的,这不是早晚的事么,干吗对这事这么当真啊。她恨恨地说,石头你不是女人你不懂,这事关女人的尊严,就是将来嫁给他这账我也要算的。 我知道她并不是真恨,她是恨老朱乘人之危,即便是心爱的人夺走了自己的心爱之物,也让她心里不舒服。但最终她还是原谅了,否则就不会再和老朱来往了。因此等她气顺了平静下来我才说起地下要塞的事,并告诉她想治一治强奸了肖乐大姐的坏蛋。 她说地下工事的钥匙在海军天都基地工程指挥部,站里没有钥匙。或许是刚着了人家的道,这丫头破坏欲正是最大的时候,对强奸犯恨之入骨,她给我出主意说,锯断算了,他们一年来一两次透透风就不错了,锯断没人发现。还恨恨地说,把这坏蛋引进去关上大门,饿他几天,让他在里面吃老鼠吃蛇,让他知道祸害女人的下场! 我恍然大悟,离开雷达站后,吴越的主意却让根正苗红的肖乐吓得不轻。 “锯断?哪敢那,这可是国防设施,海军管着呢,公安查到要坐牢的……”肖乐闻言大惊。当时要塞还是军管,人民热爱子弟兵,军民鱼水一家亲,那个年代的人们没有人敢破坏与 军队有关的一切东西,何况是军事设施! 我哈哈大笑,“肖乐啊肖乐,你缩手缩脚的大姐的仇什么时候能报?还好学生呢,你比我这个渣生还不开窍。这是德国人的国防设施好不好,大鼻子德国人占领天都,在我们的领土上修建他们的军事设施,就该破坏他狗日的。有一次看报纸,政协有人竟然建议让它成为旅游设施,还说要建爱国主义基地,这不过是反而教材。再说,你让海军来管这个,我们难道还要准备敌人打进天都了,大家都躲到地下工事防守?现在海军一年到头只开两次透透风,屁军事设施。公安真抓住,一个铜锁卖不了几个钱,最多关个三两天,打一顿了事。罢了,真要怂蛋你就滚一边去,大姐的仇必须报,老子自己干也能闷他在里面,饿死算他倒霉!” “啊,饿死?石头……那可是杀人?”肖乐再度战战兢兢起来,他让我的话吓着了,我分明就是琢磨着要杀人。老天爷,祖宗,自己交了个什么人哪。在此之前,肖乐只想收拾楚大个一顿,帮姐姐出出气,比如将他弄残了饿废了让他罪有应得知道害人的下场,但从没想到也不敢想要真将楚大个锁在里面,那可是上百年前的地下工事啊,门一关神仙也活不了,可就是真的杀人了。他心里发毛,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我几乎看透了肖乐的心思,便开始诱导他,“一峰,你胆子太小,这我不怪你。但肖凤也是我大姐啊,她让人欺负,你可以忍但老子不会忍了这口气。当然老子没想杀人,只是把他闷在里面,能不能出来看他本事了。再说他那么厉害的人,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一定会死在里面……” 这是狡辩,关在里面那就是杀人,换谁被关进去那结果也是一样! 但肖乐没有退路了,在他眼里老子心机缜密真是坏透了,感觉上了贼船一般。我分明在用反话激他,而且已经在心里筹划停当,这让当事人肖乐根本无法退缩,只能选择和我一条道走到黑。 我说干就干,两人当夜返回巡道房,爷爷和庄爷爷当晚又住在赵小亦家里没回来,陈小春见我们鬼鬼祟祟知道又要做大坏事,但她却没有阻止,只是反复提醒注意安全,说让人打死她不管,一定不要再让人打伤了打残了。我从工具柜里找全了工具,两人又骑着自行车上了京山。夜深人静,我们在一人深的杂草中用钢锯忙活了半夜,到天亮之前,终于将比拇指还粗的大铜锁给生生锯断了。拉开门,一股阴森森的冷气和着霉味扑鼻而来。 第二天晚上,我们两人带着家伙,晚上九点准时来到京山。快十点时,人就少了,两人合力拉开要塞的大铁门,然后便在黑暗中快速向南坡楚大个的练功场所在的山涧走去。此时,山 上人已经很少,楚大个仍在“嘣嘣嘣”地击树习拳,肖乐埋伏好,我提着粗棍悄然走向楚大个。 背后偷袭是我的拿手好戏,只不过我现在手里拿的不是板砖而是一根短的粗撬棒。楚大个正在有节奏地对着柏树挥拳击打,那“嘣嘣嘣”的巨响惊天动地,令人魂飞魄散,正在兴头上的他自然很难发现后面有人。但毕竟是练武之人,当我抡起大棒猛击时,这个高大的男人感觉脑后有厉风袭来,便反射性地迅速一个前蹲,躲过了我十分凌厉的一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诱杀淫魔 习武的人比较警醒,我一击不中,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神跟上又是一棒,没想到楚大个身躯庞大却十分灵活,竟然又一个地滚灵巧躲过。 我丝毫不敢耽搁,拖着棍回身便逃,楚大个翻身而起,举着手电嘴里大骂,小兔崽子有种你站住。我回骂老子就是打你个老兔崽子你能怎的,有种你追上老子咱再打。大个子急眼了,果然跟在后面狂追,踩得脚下石头哗啦响。追到肖乐埋伏处时,躲在树丛中的肖乐突然提绳,“轰隆”“哗啦啦”一声闷响、乱响,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座黑色的小山轰然倒地。 这一下摔得不轻,楚大个惨叫倒地后连连呻吟,黑暗中不知砸趴了多少灌木和乱草。我则抓住战机,回身兜头就是三闷棍,“嘣嘣嘣”全砸到他的身上。 楚大个人倒地又受到袭击,他就地一个翻滚躲避,我又连续两棍狠狠拸倒他长腿上,他再度惨叫,连滚带爬纵身而起。见我与肖乐两根棍如雨点一般袭来,他已中数棍,但赤手空拳以一敌二竟然不落下风,我们互相掩护交替攻击却再难打到他。我知道再打下去我们两个小人根本就不是他对手,便突然大喝一声“溜呀!”和肖乐如猫一般灵活脱离战场,顺着山涧乱石遍地、怪石嶙峋的小道快速向山上逃去。 这种打法,让楚大个完全被激怒。他如何吃过这般亏,便张口大骂小兔崽子你就是跑到天边,老子也要追上炖了你,不,老子要x了你妈再炖了你全家……狗日的,敢打我妈主意,我回身就是一个石块掷来,正砸在他大肥脸上,大个子惨叫一声,疼得吱哇乱叫,不顾一切猛追我们。逃过北坡的儿童乐园后,我与肖乐回身再战,就这么一步步渐渐接近崖壁处地下要塞大门。眼看无处可逃了,我们一头钻进正敞开一条大缝的要塞大门之内。 果然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楚大个没有象上次那样警醒,而是低着头矮下身子,举着手电便直追进来! 京山要塞是当年德国人占领天都后修建的防御体系中的地下总指挥部,建筑面积几万平方米,隧道四通八达,仅厅室就有几百个,内部分上中下三层,有的地段有五层。上层通会山、榉山、京山各山顶炮台、瞭望台、阵地,中层是屯兵洞,指挥部、会议室、宿舍、仓库、厨房等一应俱全。下层则是后勤功能性设施,既有蓄水池、发电室和逃生通道,也有雨水、污水通道以及数不清的各类陷阱。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人用12年时间在法德边境上修建了一条马奇诺防线,地下建筑只到现在也让人叹为观止。欧洲人修地洞能耐真不是盖的,这周边几座山下面完全被当年的德国人挖空,工程量之大令难以想象。我小时候也进来玩过一次,对 里面的机关了解不多,住在这山下的肖乐则对这里非常熟悉。要塞平时都是关着,只有一年两次的透风和维护期间,海军工指的人才会将大门打开。我们两人打着手电,顺着通向山巅炮台的通道一路狂奔,楚大个则紧盯着前面的亮光紧追不舍。但转了几个弯后,穿过十几个大门,攸地一下,他就再找不到我们了。 楚大个第一次进入这个地下要塞,等他反应过来再想在黑暗中顺着来路往回走出去,却凭记忆再也找不到出口了。这就是德国人的厉害之处,要塞内墙壁和地面都是湿碌碌的花岗石,所有的通道和转弯外貌完全一样,数不清的战术转角、门扇、射击窗、拐弯如迷宫一般,无数房间的门都开在走廊上,如果你不熟悉这里面的情况,想靠自己力量走出去一点可能没有。 他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转了多少个来回,手电光下看起来地道内哪哪都一个模样,他心里其实已经慌了,越是走不出去越不死心,越是胡乱走陷入越深。头顶上忽然传来笑声,手电也亮了。他大惊,抬头一看,原来他已经转到了中层,这里有方形的大洞与上面相通,洞上是铁栅格,一股热水从上而下浇得他一头一脸,我和肖乐哈哈大笑,稚嫩的声音在要塞内激起阵阵回音,这是故意往下撒尿浇这狗日的呢。 楚大个则魂飞魄散,手电光柱下,洞壁上分明有一条黑色中带团团花斑的大蛇,正在快速向下滑来。他赶紧逃,试图往回走回到上层,但转了一圈又一圈,要塞内除了老鼠、蛇和虫子,再也没有发现其它生物,两个小崽子早不知去向。不知过了多久,手电光黯淡下来,最后彻底没电了,他也实在走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湿淋淋的花岗岩地面喘息,恐惧地望着黑暗的洞穴。或许楚大个就没想到有人敢杀他,袭击他引他进洞只是想饿他几天或惩罚一下,现在他将生的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对手的怜悯和仁慈上。 事实上他想错了,他害了那么多嫚,毁了无数女孩美好的人生,被奸杀的就有好几个,他因有应得必须死。老子是替天行道,是替无数被他残害过的女孩主持公道,我是打定主意要幽闭这个淫魔在地下工事里面。因此我与肖乐早已溜出要塞,关上大门,又用大号粗铁丝将大门死死拧上了,彻底断了楚大个的生路。 毕竟是一条人命,肖乐回去的路上一直犹豫着叨叨不休,担忧会害死楚大个。我安慰他说,“别担心,要塞内有水,有无究无尽的老鼠和蛇、虫子、树跟、草根,都可以吃的,还有水道口、许多你我不知道的通风口、出水口可以出来,他没那么容易死的。我可说好了,你胆敢回去放他出来,就是想坏我的事,老子就只能清理门户!” 话虽是这样说,其实我们两人心照不宣,大门已经被封死了,这个楚大个逃生希望渺茫,是必死无疑。肖乐让我看着在陈公馆内心事重重地住了三天,三天后心也就硬了。从那时开始,药厂和各座山头的练功场上再无楚大个消息,这个猛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楚大个的死虽然罪有应得,可这也是我们兄弟二人背上的第一条人命! 几年之后,海军工指的人巡视地下要塞塌方情况时,在要塞最底层的蓄水池边、离水道门不过百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庞大的人体骨骸。那巨大的脑袋骷髅足有常人一个半大,不用说自然是楚大个的,工指的士兵们将尸骨收敛后送火葬场烧了,从骨架大小判断,他们还以为是当年德国人的呢。不过,这已经是后话。 这次袭击楚大个成功,我们两个少年成了铁杆兄弟。一个月后,肖乐专程到龙山机场看望姐姐和外甥女嘟嘟,他告诉肖凤说仇报了,并详细地说了经过。萧凤也是个奇女子,弟弟分明杀了人,但她什么也没说,脸上风轻云淡,甚至没有一丝高兴或吃惊的意思。她给了肖乐五十块钱,说,“回去找个地方搓一顿,可以饮酒但不准醉,以后他也是姐的好弟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被判劳教 说着将女儿递给肖乐抱着,自己取出一件飞行皮夹克用蓝色包裹仔细包裹好,让肖乐捎给我,作为她的谢礼。肖乐不干了,他撅着嘴,“姐,这不是说好要给我的么?” 萧凤知道他不是不愿意,他是想再要一件。她给了他一个爆栗,嗔骂道,“这就舍不得了,还好兄弟呢,丢不丢人?明天他们老乡聚会,你姐夫肯定要喝不少酒,等他回来你嘴甜一点哄哄,他与后勤处长老朱是老乡,再给你多弄一件不就得了?” 姐夫龙云最爱他这个小舅子,肖乐这才高兴起来,一蹦三个高,肖凤接过女儿抱着,亲吻一口说,高兴地说,“都都,你现在有两个舅舅了,妈妈好高兴哦。”只可惜女儿还太小,还听不懂妈妈说什么,自然也就不能分享妈妈的欢乐。 肖乐回到天都,便赶紧打电话到巡道房,兄弟俩到聊城路一家小店内要了四个菜,两瓶兰陵白酒,八瓶啤酒,说是喝酒不上头,结果却大醉了一场。 肖乐酒量不如我,或许是肖凤送的这件价值不菲的飞行皮夹克起了作用,陈小春完全站在小叔子肖乐一边,这才与我堪堪打了个平手。痛饮过程中,我说出心中疑问,“一峰,你学习好,为什么不好好念书将来考大学?练散打将来是不是可以加分,能上体院?” “不,我学习才不好,也就中游,也不想考大学……”肖乐摇了摇头,“我想当兵,石头不瞒你说,我看到书本就头大。我爸在政协是个小干部,他找了武装部,最迟明年我就能当兵,做毛主席的五好战士……” 萧凤送的这件飞行夹克,也是我人生第一件贵重的礼物。那是一个崇尚绿军装的时代,有一件飞行员的黑色皮夹克,是很多人的男儿梦想。但我舍不得穿,那时我的个子还太小,所以只能一直珍藏着。 不久后朱经武的登陆艇运货到三号码头,吴越到艇上去玩,吃饭时她悄悄问楚大个的事办了没有。我说了后,这个女汉子只是愣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 我重新上学一个月后,刘元强奸案便事发了。那天广播操时间,全校师生都在广场上做操,警车突然开到了学校。当时陈小冬、陈小春、谢静和卓越小脸都吓白了,她们以为是我又犯事了。可警察与校长简单交涉了一番,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刘元和他的同党十余人一一押上了警车带走了。他们都是干部子弟,平时骄傲得象打了鸡血的公鸡,这一回彻底丢大人了! 判决很快下来了,学习很好的郊区墨城县山民后代、父母都是机关干部的刘元,在即将高三毕业、走进大学殿堂的这一年,因流氓罪、猥亵妇女罪、强奸罪数罪并罚,被判劳教七年。他的同伙十余人,都是干部子弟,六人被判劳教,刘元犯罪 团伙彻底覆灭。而谢静、卓越名誉也大为受损,从老师到同学看她们的目光都开始有了点异样。只有我因祸得福,受到了学校的公开表扬。从小学至中学,这特么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表扬或不表扬我不看重,但这个案子的影响却惊天动地。在老师和同学们眼里,我的形象开始有点正面了,很多人开始佩服我、畏惧我。我竟然为保护谢静、卓越单刀赴会,以一对十二,如果不是一个好心人那天偶然发现,我会和刘元同归于尽,这英雄壮举强烈地震撼了师生们。随着刘元案公开宣判,年少的我成为天都市混混界一个传奇,名声大噪,李三石之名一夜间可谓无人不晓! 如果此事就此划上句号,也算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完美结局。但我是一个受不得表扬的人,跟着又作下大业,再一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刘元案宣判后仅仅一个月,我因聚众斗殴再次入狱。1983年底,我因犯流氓罪和扰乱社会治安罪,被判劳教六年。宣判过后,为震慑犯罪,市公安局组织了浩浩荡荡的游街宣传。我和百十名犯人头戴纸糊的白色高帽,五花大绑,身后插着高高的木牌,上面写着所犯罪状、犯人姓名、被判刑罚。我们从早晨开始,一直站在大解放的车厢内由两排全付武装的武警战士押着,缓缓沿街游行示众。 人山人海,口号此起彼伏,我与犯人们受到市民们一路唾弃。 在游街的人群中,有三个瘦小的身影一直跟在卡车后面跑。一个穿着城市女孩常穿的紫色女大衣,两个穿着农村姑娘穿的花棉袄,头上都紧紧地裹着三角头巾,只露出两只泪眼。从南城区至大港区,从东镇区到海云区,她们不离不弃。当人们将石块、垃圾掷向车上的我时,她们惊恐万分,泪如雨下,悲痛欲绝! 我自己的妹妹李卉、李洇恨我给老李家丢了脸,她们不会来心疼我。我知道这三个女孩是陈小春和赵多、赵余,她们的世界彤塌了。哥哥被捕,被游街,被人们唾弃,现在我与陈小春这对难解难分的小情人被拆散了。哥哥被判劳教,我也把赵小亦婶子和赵多、赵余小姐妹俩扔在天都市郊区,她们欲哭无泪,孤弱无助! 游街到海云区的瑞昌路时,车队恰巧与四辆警备区送新兵的卡车交汇,军卡上面站满胸戴大红花、身穿绿军装的新战士。两个车队交错而过之时,我分明看到肖乐也在新兵中间,他胸前戴着大红花,帽沿下一双鹰目正震惊地看着我。 谁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十五岁的肖乐是被特招刚刚入伍的新战士,胸戴大红花、一身威武的绿色戎装。而同样十五岁的我却是一个万人唾弃的罪犯,头戴高帽、五花大绑,背插写着罪名和姓 名的长木板。两车速度都很慢,路两边群众很多,口号声此起彼伏,会车时引起了一片小混乱。 两车相会,四目相对,我无地自容,向肖乐露出了无奈、羞愧的笑。 原来,我因聚众斗殴被抓起来后,大姐肖凤从龙山机场返回天都,一直上上下下为我奔走。肖乐当时以为最多关几天也就出来了,他没想到我竟然被判劳教6年,而且还游街,那可是文革时地富反坏右的待遇。会车时间短暂,肖乐震惊、疑问的神情一闪而过,旋即面色平静,向我举起右手,庄重地行了一个并不标准的举手礼,与我告别。 军车远去了,我注目为我的兄弟壮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围追堵截 我被关进少管所的当天傍晚,肖凤就和老同学、少管所所长丘社会的妹妹丘好一起赶到了位于深山中的王村乡。按照规定,刚入所的少年犯探视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且必须是在探视室,但肖凤是飞行员家属,是我的“姐姐”,又是丘社会妹妹丘好最要好的同学,因此所长丘社会特许探视。 当听说有姐姐来探视时,我一阵发懵。但见到两个大姐姐的第一时间,我就认出了肖凤。丘社会和妹妹丘好带上门出去后,肖凤走到我身边,将我的大脑袋紧紧地抱在怀中,伤心泪落,梨花带雨似的,弄得我只好掉过头来安慰她。她亲吻着我的头发,说肖乐当兵去了,你要好好表现,姐姐争取给你办减刑。 这一刻我也辛酸泪落,我何尝受过大姐姐如此这般的关爱,被游街示众的委屈让我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弄湿了她的衣衫。 此后,肖乐也来了信,肖凤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看我鼓励我。就在我被关进少管所的这一年,少年肖乐因强悍的单兵能力,被破例召到南京军区侦察大队,两年后为祖国出征。他先在云南的老山前线、后从广西边境潜入敌后侦察,屡立战功,威震敌胆。而我劳教三年后能得到提前释放,完全靠的是肖凤的上下打点、活动! ************ 故事讲完了,两个小嫚目光迷离,她们已经深深地沉入故事情境之中。外面依然狂风暴雨,哗啦啦地响着。我喝了一口水,萧静率先反应过来,她柔声问,“石头哥,小冬、小春、赵多、赵余还好么?” 乌燕也反应过来,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我,秀气的眉头蹙着,眸中写满问号。 我知道,我已经得到这两个小美嫚的信任,现在她们已经相信,她们眼前这个少年犯,并不象她们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她们现在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我。但是我说,“都快中午了,吴大姐她们一直在抢修机器,我得到厨房帮忙去,那些事一言难尽,以后再说吧。” 说着,我就冲进暴雨中,帮老刘喂猪去。 她们还小,象少管所草坪上、花坛中那些春天的嫩芽,清新、生涩、纯洁。我与陈小春的事实在没法跟她们说清楚,很多混混界的事也不能让她们知道太多,我不想污染她们纯净的心田。 这三天,整整下了两天雨,王村乡的麦子未收完的肯定泡汤了,好在从4号至咋天大头抢收进仓了,但损失肯定也不小,农民一年的心血啊,我欲哭无泪。两个嫚情绪也好了起来,对我这个大哥不再害怕,甚至充满信任。每天帮完厨,吴越她们一直在机房忙碌着,对抗着暴风雨,她们俩到底年幼,一直呆在站里的活动室中,打乒乓球、下跳棋、看书,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了一般。 第三天雨停了,是个大阴天。我头上的肿胀也消了,但眼眶仍是黑的。右胳膊的伤也不重,只是扯脱一块皮。卫生员姓曹,叫曹卫琳,还是女兵班的班长。她给我换了几次药,还服了消炎药,现在不疼但开始痒了。午饭后我提出要走,吴越忧心忡忡地说,“黄市长视察计划没变,吉普车也还在那。可他们肯定在找你们,你带着她俩冲不出去的,你打算怎么办哪?” 两个小嫚也战战兢兢地坐在她身边,两双黑眸惊魂未定的样儿,乌燕嘴张了张又没敢问。快要离开营区了,她们已经换回了自己的黑色工装,一直和吴越、曹卫琳和女兵们腻歪在一起,对穿着海军裙装的女兵姐姐们羡慕得不行。一人一个绿色帆布提兜,内装着吴越和女兵们送给她们的衣裳、鞋袜、内衣、香皂、牙膏牙具等女孩的小玩意。 我说,“姐你放心,我上山前就想好办法了。” 吴越就不再问,而是与两个嫚告别,她象大姐姐一样抚摸着她们的马尾巴,曹班长和女兵们也都依依不舍的样儿。 下午两点,我们告别吴越和雷达兵们,顺着原道下到延安一路路边的市社科院停车场上。没有牌照的吉普车仍停在一辆东风小解放旁边,停车场上热浪炙人,没有人关注我们。远处十字路口对面的黄山路上,路边分明停着一辆轿车,车下一个人胸前挂着白色的绷带,正用左手举着望远镜向这里张望着。 田昊?! 虽然很远看不清楚,但我第一个判断就是,这是已经受伤了的田昊。这混蛋显然已经被我深深激怒,胳膊上带着石膏就亲自蹲坑。 我已经清楚我们面临的危险,现在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时,我不能犯一点错,不然将万劫不复。这个柯云露果然与一般的混混不是一个级别,这是个高人。虽然这几天他未找到我们,但是他分明已经判断我们就躲在山上或周边的小区里,因此在汇泉山、京山下面的重要路口都安排下了人马。 天上挂着彩虹,雨后空气氤氲,微风徐吹,但四周却弥漫着隐隐令人不安的气氛。两个嫚手提着提兜战战兢兢的样儿,惊恐不安地望着我。我挥一下手,三人快速上车,吉普车轰鸣着离开停车场。驶上延安一路后,我没有直接向黄山路开去,而是先向北,到了招远路的路口扭头向东。几百米后,我高叫一声,“抓稳了!”接着便快速向南转到黄山路上,然后加速向东驶去。 路边坑洼不安,低洼处积水不少,吉普车激起一路水花,如喷泉一样溅到人行路上,引来一路骂声。我小看了柯云露和汪小飞,车到常熟路路口时,突然一辆小货车冲到了黄山路上,路被堵死了。“抓稳……”我又高叫一声,方向盘一扭,吉普疯狂跳跃 着从泡桐树间隙冲上马路牙子,越过小货车再冲回马路,杀出重围,向东犯奔。 212北京吉普跑到五十多公里才跑不快了,前方道路分明已经有了管制,路上车辆、行人不多,都惊恐地躲避着我的吉普车。车到嘉兴路路口,刚要扭头驶上嘉兴路,反光镜里,黑色上海轿车已经从后面远远地追了上来。我方向盘一拧转到嘉兴路,前面却有一辆小面的停在路边,车里冲出两人,将路边一个地排车推到了路中央。路被截住了,我刹住车,叫了一声,“坐在车上别动!”就推开车门,提着短钢管下车,迎着他们走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天都市副市长 这是两个混混,一个手里拿着刀,一个竟然提着路边粗大的泡桐树干上支着的一把大扫帚。我明白了,黄征肯定正在这里视察,这两个混混没敢拿大家伙。扫帚迎头拍来,我没有躲,而是飞身贴上前,一钢管直接向这个汉子的腿上招呼过去。“啊”地惨叫一声,这个中等个汉子被直接放倒,但我也中了另一个汉子一刀,短刀从大腿皮下穿过,如火烫一般疼。 但生死关头,我已经顾不上了,反手一棍扫去。这个年轻的小子机灵得很,腾身后退,但棍梢还是直直的扫到他的腮上,“啊”地惨叫一声,这小子满脸鲜血倒地。后面的黑色轿车只剩下百十米,我忍着腿上的疼痛将地排车撞向路边,冲回吉普车,连车门都未及关,就疯狂起步,向北狂奔。黑色轿车已经追了上来,我不断改变方向,死死地挡着后面的轿车的前面。 轿车被别着,司机不停猛打方向想冲到我前面去,我则不顾一切别住它,两车纠缠着不时撞到一起,发出轰然巨响。这种在城市街道上无所顾忌的追逐、碰撞,“嘣”“嘣”的碰撞声,尖声刺耳的刹车声,惊心动魄,萧静和乌燕吓得脸无血色“啊”“啊”尖叫,路边的行人也吓得一片惊叫声。不得不说,212既皮实驾驶性能又好,在这坑坑洼洼的马路上,田昊的轿车被死死地别在后面,只能不断地冲撞。 前面路边已经隐隐有执勤警察的身影,路边停着一溜轿车、吉普车,一辆大公交停在路边,正在上下客,车上车下的人都震骇地看着两车追逐。冲过公交车站后,见路左边两个警察正在一个巷子口维持秩序,我便不管不顾地一头扭了进去。两个警察连呼“特么找死,快停车!”我非但未停,相反加速向里面冲去。 从反光镜里,看到两个警察跟在后面追了上来,黑色轿车本想冲到我前面,不想冲过了头,倒了一下车也冲了进来。萧静、乌燕见轿车和警察都追了上来,不停尖叫、报急,我顾不上她们,见右边街心小公园内有许多人,还有记者在采访摄像,分明是领导视察现场,便车头一扭,驶向右边的小广场。路边的人无不大惊,我刚驶进小广场上,黑色轿车已经冲到我前面,挡到吉普车前。 刺耳的刹车声,吸引了广场上的人们。广场北边楼上,一个正在阳台晾衣架上收衣服的大妈惊慌失手,一条红色被单从五楼飘飘然落下,飘向远处。 我已走下车,笑看着从车里走出的田昊。轿车内冲出两个汉子,提着棍围上我。见周围一片喝令声,两个汉子都愣了一下,不知所措。但田昊这个小子已经疯狂,他或许是猖獗惯了,或许并不知道这个广场上的人是谁,十几个干部、警察、群众已经围了上来,见我笑 嘻嘻地没有反抗的意思,竟然用左手拿过一个汉子的钢管,兜头向我拸来。 我侧身躲过,但并未还手,田昊和两个汉子太放肆了,未等他们再举起棍子,已被一大团警察、穿着t恤或白衬衣的干部们掀翻摁倒在地制服了。田昊还在痛骂,“李三石,你个卑鄙小人,老子饶不了你……”但“咔嚓”一声,他被警察上了手铐。 我点起一支烟,笑看着田昊与两个喽啰被拖上警车。 一个警察走向我,我赶紧主动伸出双手。他看了一眼吉普车内,见到了两个泪眼淋漓的小美嫚,不禁愣了一下,并没有为难我们,只是简单问明情况。当听说我叫李三石时,似乎愣了一下,便跑步过去向一个大干部模样的人汇报去了。 局面已经被警察控制,我回首看向广场中间。只见那个穿着短袖衬衫、高大挺拨的身影,正背着手严厉地看着这里。他周围簇拥着一大群官员,都被发生在他们身边的追逐弄得义愤填膺,都怒视着我们,几名干部和警察正向他汇报着什么。他听着汇报,或许是听说我解救了两个女孩,便快步向我们走了过来,一群官员都跟在他后面。 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面色慈祥态度温和,不像个大官,而更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大教授。他走到我面前,主动向我伸出手,我战战兢兢地吐掉烟,他的大手握着我的手,问,“是你救了两个孩子?”我眼泪喷薄而出,哽咽着点头说,“报告政府,人是我……救的。”他听了我的话,眉头稍蹙,又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木然地说,“报告政府,我叫李三石。” 他突然张嘴笑了,他显然知道我是一个提前释放的少年犯,却拍拍我的肩膀鼓励说,“呵呵,英雄也会流眼泪啊?李三石,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青年,天都市需要更多像你这样敢于见义勇为的青年人。”周围的官员们也都陪着笑脸,频频点头附和,虽然那笑都假了些,但现场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他又走向萧静和乌燕,一直惊惶中的两个嫚早已泣不成声。他象父亲一样,一一抚摸着她们的马尾巴,温言安慰说,“孩子,你们安全了,坏人会受到严惩。我代表市政府向你们道歉,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啊,让你们受委屈了。”说着,他扭头面向摄像机,态度庄重、严酷地说,“彩虹之下,朗朗天都,歹徒肆意妄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对一切危害社会安定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们都将坚决打击,绝不容忍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绝不容忍安定团结的社会环境受到破坏……” 虽然是雨后,但城市依然热浪烘人,广场外远远地围着不少围观的市民,黄征副市长的话很有鼓动性,让广场上响起一片掌声。 呵 呵,动静闹得真不小,又有几辆白色警车呼啸而至,警笛嘶鸣,警灯闪烁,乌拉乌拉十分拉风。阵仗真不小,这可不是一般的街头斗殴,排场自然非同寻常。警察没有给我上手铐,大腿上的伤处也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田昊三人是灰溜溜地被押上车带走的,而我和两个嫚作为受害者被请上一辆警车,连人带车都被带向延安路派出所。 终于死里逃生,此时我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黄征,新履新天都市副市长的大官,分明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有他在电视上这段话,柯云露、汪小飞起码这段时间是不敢明着找老子的麻烦了。离开广场时,扭头望着车窗外那挺拨的身影,我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退休警官 派出所是一座老平房院子,排水不好,院中间积水,用红砖四通八达地摆着通道。田昊三人被拉下车后,警察们拖着、押着直接分头带去询问室审训了。其中那个高个汉子踩翻了一块砖头,踉踉跄跄一下跌坐在水里,被两个年轻警察挟着胳膊提起狠踹了几脚,象死猪一样被拖进问询室中。 我走下车时,感觉这气氛有点诡异,不大对劲,变得不那么友好了,仿佛如临大敌。踩着砖刚走到办公室屋前檐下,两个年轻警察便虎视眈眈地走到我身后。我预感要发生什么,便站着一动不动,身后响起阴险的笑,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呵呵,李三石,我该叫你陈舔夫、陈三石,还是板砖李、哭包怂?敢冲撞黄市长视察现场,真是不同凡响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以为救了这两嫚就没事了?” 这条子未去现场,但知道得还挺多,看来此事已经成了公安的一件大事了。当年我在陈小春的“淫威”下“被迫”改了姓氏跟她姓,这是巡道房内的秘密,是小情侣两人之间的秘戏,外人知道的并不多,这老东西竟然连这个都知道。我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努力地睁开眼睛,这老东西分明在明知故问,但我还是平静地回答,“报告政府,您认错人了,我姓李不姓陈,叫李三石。嘿嘿,她们是我救的!” 身为铁道沿线资深混混,长期与警察打“交道”,我积累了丰富的与他们周旋的经验。我的人生信条是,人可以牛叉且必须牛叉,但绝对不能在条子面前牛叉装大爷。相反,在条子面前一定要乖,态度要卑微,最好是当自己是辈份小了十八辈的兔崽子、龟孙子。条子询问时不能不说,但要惜字如金少说为上,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今天这事闹得确实有点大,两架伤了这么多人,现在局面已经完全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虽然副市长黄征肯定了我见义勇为行为,但现官不如现管,我落在条子手中,那么命运就捏在眼前这些人手中。 说话的警察五十多岁,围着我转了二圈,抽了抽老鼻子,摘下帽子搓搓花白的头发,那苍老的声音分明在讥诮嘲讽,“呵呵,闻名不如见面,劳教六年,提前三年释放,这刚走出少管所大门啊,这就大打出手了。果然是猛龙重出江湖嘛,一出流氓救美,果真不同凡响,惊天地泣鬼神啊,天都市混混界怕又要风起云涌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我不知道这老东西话意,一时哑然不敢回答。 他摆了一下手,“走吧,大英雄,到办公室做一下笔录,再处理一下伤口!”两个年轻警察闻言,就上来一人挟住我一条胳膊。 我脑袋仍嗡嗡嗡地响起一片,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未等我辩解, 这几天一直战战兢兢的两个小少女,此时竟然走上前推开警察,将我挡在身后,“警察爷爷,这凭什么啊?这位大哥是好人,腿上还在流血,要没有他我们就让人抢走了……” 这是二个知恩图报的小美嫚,这让我对她们好感倍增。 老警察一点没恼,他笑道,“嫚啊,这是一头猛兽。他就是立功了,爷爷也得抓他,得给他一点教训。不然,还以为这天下他是天王老子呢。” 萧静和乌燕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替我辩白着,警察们不恼也不急,中国老百姓从来怕流氓混混而不怕警察,因为警察是保护老百姓的,是自己人。但警察办案可不会受群众情绪干扰,三人还是走进派出所内。 萧静、乌燕是受害者,几个年轻警察分头做完笔录,又温言安慰一番,乌妈妈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原来,萧妈妈上班跟车出长途了,乌妈妈这是从火车站赶过来的。母女三人对我好一顿感谢后,乌妈妈还要了巡道房的电话,这才带着两个闺女走人了。 不一会分局的一辆警车来了,一个脸膛黝黑的警察在人高马大的金副所长陪同下,匆匆走进里间,似乎话不投机,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摔杯声。我虽然耳朵嗡嗡嗡嘶鸣,但还是隐隐听到了些。 很快金副所长又陪着黑脸警察气咻咻地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向分局的黑脸警察解释,瓮声瓮气,“老余,这几天这事田昊确实该严惩。胆大妄为,无法无天。李三石是救人,出手是重了点,还冲撞了黄市长,可怎么说都是正当防卫啊,所长这么处理是有道理的。当然你放心,我们也不会轻饶了这小子,不给他点厉害的,还不定干出什么来……” “行了老金,你还解释个屁啊,有完没完?你们这是放虎归山,你记着,以后你们所有事别特么找我!”姓余的警察气急败坏地打断金副所长,用要杀人的目光冷冷地剜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田昊三人都被押到分局拘留所去了,分局警察和金副所长的对话,让我偷偷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子或能逃过这一劫,可没想到的是,做完笔录我却被留下了。毕竟伤了多人,有的已经破相,都够上轻伤级别,今天又冲撞了黄市长,不知派出所留下我该如何处置,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派出所的大办公室内有十几张桌子,案头都堆着乱糟糟的卷宗等物,人们进进出出,警察们各忙各的,我站在陈警官那张破旧的办公桌旁,浑身疼得很,可根本没人顾得上理会我。过了一会,陈警官带着身材高大肥胖的所长走出里间的所长室。我偷偷睃了一眼,只见所长那方形脸膛全是肥肉,那目光阴沉得象是要下雨,厚嘴唇里叼着烟屁股还舍不得扔,背着双手,一言未发围着我转了一圈,一句话未说,便一起径直回了里间。 不知他们在里面嘀咕什么,又过了好一会,陈警官才叼着烟卷走出来,将我又带进了询问室。门关上了,我的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唉—坐下吧大英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天敌 见我没有动弹,他搓了一下板寸短发,头皮屑横飞,又看了我一眼,呶了一下嘴,说,“知道所长为何要出来看你一眼?” 看着那张犯人坐的方方正正、扶手上带着一根铁杆的大木椅,我心里有点发瘆。三年前我可没少坐过这种“大椅子”,犯人坐进去,那铁杆一锁,是被警察询问时的标志性形象。可这回老子是救人哪,自然不甘心坐这劳什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站着,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老东西自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他脚尖一拨,一张红塑料矮凳从桌子下溜到我身前,我这才在陈老头桌子对面坐下,看着桌面。 他直视着我说,“别以为黄市长表扬了你,就飞上天了。我告诉你,他不分管公安,他的话对市局影响有限。分局主要领导听说抓住了大流氓李三石,兴奋得象过年呢,亲自连打了三遍电话,想一并提走你。伤了这么多人,还冲撞了市领导,市局也来了电话,提出要严惩你。连拘留所副所长余国民都亲自出马了,我和所长强行顶着抗上嫌疑,和承办此案的分局刑警队沟通后,认为你属于正当防卫,仅有配合调查的义务,没有理由关进拘留所,因此将你留下了。刚才,所长就是要亲自看一眼,一个爱哭鼻子的流氓混混,是不是个没卵子的怂蛋?如果这次你被关进了拘留所,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连贬带损一顿,后面跟上又是一串问号! 这个小老头超级搞笑,谈话时喜好自问自答,老子现在的命运完全捏在条子手里,这里可是派出所,我该说的都说了,已经全部记录进询问笔录里。所谓言多必失,现在我选择缄默为上,你想损就损吧,但卵子老子肯定有,而且有一对,不该说的打死甭想老子吐一个字儿。 果然,老警察自己回答说,“那将意味着,你就再也别想从里面出来了。庄氏势力大,区里、市里、省里都有人。田昊罪该万死,可庄氏会让人顶罪,他被关几天什么事也不会有,你信不信?而你就不一样了,从少管所出来不过几天,你又被关进拘留所了,他们可以随便给你罗织罪名,再送进劳教所或监狱,少则年多则七八年,而且庄西风有足够的资源让你不断加刑。就是黄市长亲自出面,面对‘铁证如山’,他还能帮到你吗?这次为你提前释放,肖凤上下打点费尽了心思,这一回事这么大,她恐怕再也救不了你。想想看,到出来时你起码是三四十见岁的中年人了,你小子其实是死里逃生哪!” 死里逃生? 听了老警官的话,我心里一阵哆嗦,确实是堪堪躲过一劫。平生第一次,一个退休警察和一个派出所长,竟然成为老子的恩人。这让我心里战战兢兢的。这天下绝没有免费的 午餐,这两个老家伙为何要帮我,流氓混混可是条子的天敌啊! 老头又接着道,“今天晚上的电视新闻,对你会很有利。黄市长都下了指示,要严惩绑架女孩的歹徒,你是立了一大功,起码这段时间庄西风不敢明着收拾你了。可你想过吗,他手下的人能饶过你吗,黑白颠倒,无中生有的事儿,他们干过可不止十次八次,溜道着呢。我知道,只要庄中国老人健在,就是你的一道保护伞、护身符,柯云露虽然恨你却不敢弄死你,但一次次把你送进去,你难道就一点不后怕?” 岂止是后怕? 他的话击中了我。我微闭着浮肿的双眼,现在心里既感后怕同时又有后悔。这警察心里明镜似的,跟过去的那些警察似乎不太一样,跟刚才那个余国民,显然也不是一路人。 老警官瓜滋瓜滋地吸着烟,又自己回答,“或许你现在不会,但将来年龄大了,你一定后悔,甚至会后悔一生的!” 我低下头,依然保持恭敬听着的神态。 他又说,“把人打成那样,确实该办你。你本质上是见义勇为,刚才在嘉兴路上,我看到了柯云露和汪小飞的三菱吉普了,就停在马路对面的‘哈一壶’饭店门前。一个被开除出警察队伍的败类,一个堂堂的南城区刑警队副队长,现在都成了庄氏的一条狗和帮凶,这是天都警界的耻辱!” 老人的话,让我为之一振。 陈警官义愤填膺,扔掉烟蒂,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液,说,“陈舔夫,你救了不认识的两个嫚,有勇有谋,是个血性男儿。我老陈和刘所长硬着头皮将你留下,得罪了分局某领导,也公开站到了庄西风的对立面。我们想赌上身家性命,豪赌一把,一个敢见义勇为的流氓混混,一定还有药可救!你说对吧?” 我脱口道,“报告政府,我叫李三石,不叫陈舔夫。” 老警察象孩童一样呵呵乐了,“嘿嘿,特么的滚蛋,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前女友陈小春面前,你不是一直叫陈三石、陈舔夫么。你说你丢不丢人哪,小混混、小太妹,不好好上学在一起鬼混,还把名字改成了舔夫,特么的舔上瘾了,啊?咋的,陈小春能叫,老子就不能叫?” “……” 真是哪不痛快捅哪,这老东西为何总要提这一茬?这不过是小情侣间闹着玩时的一个梗,假如老子就好这一口,你又能怎的?再说陈小春都变心了,还说这个是想故意挖苦我么?我没顾得上丢不丢人,只是感觉老东西的话蹊跷,不如如何回答,只好态度谦恭地颔首点头,算表达了谢意,也算默认了这老家伙有喊陈三石、陈舔夫、哭包怂的特权。其实我心里并不赞成老头的话,自己真的已经烂透了,坏事干绝恶事干尽,见到阳光就会腐烂, 天底下还有能救的药么? 没有,根本就无药可救了! 陈警官又说,“天都市混混界有三大山头,如果是浮山混混曹啸野、大港混混朱九桶的人,你还敢这么横么?你现在已经公然与整个庄氏集团为敌,想活下去你就得记住,从今天我们谈话开始,好警察不是你的天敌,脖子上顶着个熊猫头不全是用来挨揍的,要学会动脑子,斗争是需要讲究艺术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苦肉计 陈老头的话内涵太多,这节奏我一时消化不了。 询问室的门虚掩着,门外走廊内传来说话声,一个警察端着茶缸走进询问室。我努力睁开肿胀到了一起的上下眼皮,原来进来的正是挨了分局警察一顿骂的金副所长,感觉这家伙一脸凶相分明来者不善。果然这货一开口瓮声瓮气震得房顶上只掉白灰,“刘老您别对牛弹琴了,特么的一个小流氓。晚上老余火刺刺地走了,临上车时还骂了老子一顿,气死我了,再敢抗拒直接弄死他!” 陈警官挠挠满头花白头发,说,“老金,俺正要给这混毬上手段……” 他似乎也被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流氓混混“激怒”了,声音陡然提高,接着连天都市骂人的土话都出口了,他说,“在派出所牛逼那是找死,就冲你出手重伤了这么多人,还冲撞了市领导,这一百杀威棒是少不了的。老子当过十六年刑警、禁毒警,牺牲战友二十一人,老子击毙的毒贩、杀人犯加起有二十四人,他们哪个都比你凶残十倍,跟他们比你就是个渣渣……” 我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用意,干脆漠然地盯着办公桌子正中间摆放的一个墨水瓶,那是一瓶英雄牌蓝黑墨水,里面还插着一支蘸水笔,三年前他上学时就用的这个牌子墨水,妈妈批改学生作业时也用这种细细长长的蘸水笔。 陈警官又说他与公安局副局长千家诚是同门师兄弟,现在退休了,但却是所有退休的公安干警中,唯一一个退休后可以随时佩枪的人。那意思是他要想弄死我李三石,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两样。 呵呵,他这么说或者是想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或者是想震慑他身边的某些人,总之这段话别有用意。我缄默不言,根本就没认真听。 沉默就是抗拒,漠然便是藐视,我的态度一下子激怒了警察们。在金副所长的喝令下,五六个年轻警察一拥而上,“咔嚓”一声,我的双手被手铐强行铐上。一个小混混,一个提前释放的少年犯,就是立了功挨一顿打我也没处说理。两个精壮的警察摁着我的胳膊就给铐到了询问室墙边的暖气管上,跟上如急风骤雨一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我被打懵了,只能委屈地半蹲在管道旁,闭目默然地承受着年轻警察们不知轻重的拳脚。 治安形势严峻的80年代初,是各地公安破案率最低、社会治安最混乱的一个特殊时期,警察对惹事生非的小流氓小混混下手从来不会手软。很快我原本浮肿的脑袋便进一步发展壮大了起来,双眼彻底肿成了一条线,两耳嗡嗡嗡地鸣叫着,凄厉如雷鸣,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到警察们打累了,这才将我撂在询问室地上,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去吃晚饭。晚饭后,闹闹攘攘一阵,除了值 班的其余都提着包骑车下班走了。 询问室外的大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头顶的大吊扇在哧哧地响着,室内空气凉爽。似乎已经没人鸟我,我被斜着身体用手铐铐着,这顿“杀威棒”何其惨烈,身体瘫倒在地,半挂在暖气管上。现在,我试着艰难地蹲起身,双腿酸疼似要断了一般,只能半蹲在地上。这姿势十分痛苦,令膝盖酸疼难忍。 我仰头努力睁开如铅一般重的肿胀双眼,看一眼安静的派出所。 这是老房子,白色的墙面已经变成褐色,一个破烂的木头宣传栏,上面的墙正中是八个黑色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的世界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一条细缝。这八个大字在这一线天里便扭曲变形,有点抽象派的夸张,在跳跃着乱飞着。闭着眼睛平静了一下,我竟然本性毕露“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虽然在笑,鼻子却酸酸的,那眼泪差一点流下来。 庄西风骂我是“哭包怂”,真是一点不错。受了委屈,老子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流泪。到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流一通泪,心里也就敞亮了。 丘社会和老师们的教导,妈妈的叮咛,肖凤的帮助,法官的期望,自己对人生的那些无限向往,此时仿佛都是一个一个的炫丽的梦。警察的一顿拳脚,让我感觉自己是真的重回人间了,那重新做人的美梦醒了、破碎了,幻想破灭了。呵呵,原来自己还是那个令亲人嫌弃、街坊耻笑、老师和同学们侧目的过街老鼠,卑微而又人见人厌的小流氓、小混混,警察们的天敌,流氓混混李三石。 眼前似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拖踏无力,步履蹒跚似的,我鼻子抽了抽,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便咕咕叫了一声。抬头努力睁开眼一看,陈警官手里正端着二个黄色的塑料大饭盒走出来,我舌底生津,咽了口唾液。 他将饭盒放在询问室的大桌子上,走到墙边打开了我的手铐,似乎很不情愿地说,“小家伙你到底是不是人,都这么打一顿还能唱、还能笑,呵呵,还流了眼泪,难怪庄西风骂你是哭包怂……唉,你有功,吃罢……” 原来这饭果然是喂老子的。我心里一阵惊喜,又腹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老子的伤心处啊。救了人挨了你们狗日的一顿打,还有没有天理了,伤心泪落有错吗。你也知道是唠叨,老子配合你演了一出苦肉计,你个老东西也该意思意思了。 我揉了揉手腕,费力地站了起来,身了摇晃了一下差点砍下去。扶着墙活动了几下酸胀疼痛的膝盖,肚子在咕咕叫,馒头和小炒的香味让所有的委屈、不快一扫而空。 “行啦别装了,正好还剩一点,滚来吃吧。我知道你听不进我的话,一边吃一边再听我 老头子唠叨几句,对你有用。”老警察坐到桌后道。 我没客气,走过去坐在红色塑料凳上。打架后被抓到派出所,一百杀威棒后还有馒头吃,呵呵,这待遇是第一次。伙食不错,一个盒里是大半盒白米粥,一个里面是肉丝云豆炖土豆,菜上面放着一个白白的大馒头,馒头香味和那肉香四溢弥漫、惹人垂涎,只可惜菜里只有少许肉沫,拿起大白馒头闭着眼睛狠咬了一大口大嚼开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包”字进城初尝试 “啧啧,吃相……唉,我儿子叫叶海洋,与你特么一个德性,瓜嚓瓜嚓跟猪似的,慢点吃没人来抢。”陈警官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从老式木头办公桌下拖出一个黄脸盆,里面是半盆烟丝,左手拿一张白纸条,右手三指撮着烟丝放匀,利落地一卷放到嘴上用唾液一蘸,就成了一支烟。这老东西似乎很有幽默感,或许是故意讽刺,他叫的是陈三石而不是李三石,然后掏出火柴要点上。 我无奈苦笑,最了解我的人一定是万恶的条子。我放下馒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打架时被揉得皱巴巴的双马烟,从里面拿出一支双手巴巴地奉上,又将剩下的大半盒烟都恭敬地放到陈老头面前。其实包里还有几盒未折封的,我舍不得拿,那是我的口粮哪。陈警官接过点上,将自己卷的烟放回盆里,嘴里没客气,只是说你这烟不够劲,不过瘾。吸了一口,突然问道,“陈三石,楚良失踪这件事,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 我愣了一下,为何突然问起楚良?! 我的耳朵虽然不大好用,但还是听清了,心里不禁一怔。但千锤百炼的我面不改色,假装未听清,稀粥喝得山呼海啸般地响。 原来正有两个高个年轻警察端着茶缸走了进来,从暖瓶内倒上水又走了出去,还带上门。我看了他们一眼,陈警官叼着烟起身,里里外外看了一圈,见没人便关上门,一边坐下一边说,“陈三石,你也是性情中人,在我面前就不要装逼了,楚良的事你听到多少?刚才那两位你不用担心,现在这屋内没别人。” 线人! 这是我脑袋中冒出的第一个词。怪不得这陈老头与老所长嘀嘀咕咕,原来是要逼老子当线人。尽管心里十二万分不乐意,但此时我可不敢拒绝。于是我实话实话,“我只是听同所犯人说的,说庄西风杀了楚良、纪卫红、蝼蛄,当了在栈桥混混们的头。但蝼蛄其实没死,有人在内蒙看见过他。” “蝼蛄是楚良的军师,你肯定他还活着?”陈老头显然很感兴趣。 我说,“我不敢肯定。记得那是栈桥混混中一个小喽啰,在少管所只是几天时间,后来就再没见过他。”其实我是不想多说。蝼蛄肯定还活着,现在庄西风有千家诚撑腰,这个老警察分明在盯着几年前的楚良失踪案,就是找到蝼蛄,又能如何? 陈警官显然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我们在打着哑谜。这个老人并不打算设法增加我们之间的信任,也不再追问我掌握什么。他又走进里间,端出一个小盆,里面是剩下的半分粥,放到我面前后,武断地说,“你在里面三年时间,天都市发生了太多变化。你吃你的,我说你听,我说的事对你有用,起码能让你多活几年!” “好的好的,您 老请讲,我一定洗耳恭听。”我点点头,诚恳地表态。 老人似乎对我的表态很满意,可眉头却很快蹙到一起,他似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竟然面色冷峻地讲起庄西风这几年谜一样的发家过程。 在1983年“严打”之前的天都市,混混界名声最显赫的当数返城知青出身的楚良。楚良原是天都港职工子弟,到郊区泽山市农村上山下乡四年后,1973年担任大队民兵连长的他被选送到泰东省机械学校,成为工农兵大学生。大学毕业后被安置到天都港港务一公司,当了一名普通的技术员。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那一年,冬天异常寒冷,烤火煤成为紧俏物资。盘踞天池湾对岸的周家岛、以朱九桶为首的港口混混们跨海到七码头煤场盗窃烤火煤,与港务一公司青工在七号码头爆发了一场血腥群殴。打斗期间,一条大木船倾覆,淹死四名周家岛农民。由于死了人,且一次死了四人,此事便变得比天一样大,先后有十余人被判刑,楚良是处理得最轻的,只被开除公职。 离开天都港后的楚良心灰意冷,到前海沿以卖旅游工艺品为生,与混迹栈桥一带的混混们麇集一起,短短两年后便成为这些栈桥混混们的老大。在当时混社会的各区混混中,楚良有勇有谋,心狠手辣,控制栈桥混混后,这个曾经微不足道的小贩,令混混界人无不闻名色变。栈桥混混们原来“保护”着沿海风景线上各旅游场子,以推销旅游纪念品、出租游艇、提供导游服务、为游客照相等为掩护,实质以收保护费和偷窃扒窃为主要敛财手段,成为当时混混界实力最强的涉黑团伙,是天都市灿烂的阳光背后一支作恶多端的暗黑力量。 到80年代初,南城区太平路街道下属的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因连年亏损,企业纯债务就达三千多万元,早已经资不抵债濒临倒闭,工人发不出工资,报不起医疗费。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简称三服,只是一个集体性质的小型企业集团,旗下有酒店、食品厂、食品店、旅游服务公司和门市共9家小企业,共有正式职工300多人,临时工200多。公司资不抵债,这500余名工人还得生存,一时成为天都市、南城区和太平路街道沉重的包袱。 当时农村改革如火如荼,联产承包责任制让粮食产量大幅增加,走投无路的南城区政府便试探着借改革的东风,学习农村承包经营经验,广纳社会贤能承包经营。楚良当时的公开身份是新联酒店保安部长,这猛人一番钻营后成功承包了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 这是摸着石头过河,死马当活马医吧,只当是改革的试验田。市、区和街道达成共识后,几大国有银行将三服的债务 划入不良资产篮子内,作为历史遗留问题,为楚良松绑。同时政府出面担保,注入银行资金,让他私人承包无偿经营。三级政府对经营不再干预,让楚良有完全的自主权,自负盈亏。当然,政府对楚良承包经营也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能开除任何一名工人,三年内让企业实现扭亏为盈,能让500余名职工有工资发,能养家糊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少帅庄西风 如果我们用今天的眼光看,三服的改革条件太过优惠了。但当时国有集体企业吃大锅饭,人浮于事,三服已经变成了负资产和沉重包袱,隐藏着重大的社会安全风险,养活企业工人成为市、区、街道三级最操心的难题,承包经营确实是一种有益的尝试。于是,曾经工人阶级当家作主的集体企业,现在经营自主权变成了楚良私人所有,现在就看这个大流氓能否有化蛹成蝶的补天神技了。 80年代混社会的人中不乏人才,这个楚良就是个怪才,接手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后,通过一番精心运作和成功的商业营销,到第二年钙奶饼干、高粱饴、海珍品、贝雕等天都特产名头就很响了,一度成为全国有名的抢手货。当时到天都旅游的旅客、海军战士探家,一般都会买几包钙奶饼干、几盒高粱饴、几包上等海米,来上一块贝雕,有钱的人再带一箱罐装天都啤酒,这都是楚良成功进行品牌营销的成果。 小游艇租赁业也红火起来,当时三服从帆布、木质双人小舢板到铁质多人小游艇多达上百艘。十分神奇的是,楚良承包的第二年,这几家企业就扭亏为盈、起死回生,市、区、街道三级再不需投入一分钱,这500余名工人竟然有工资发了,医药费也能报销了,工人背后那数千市民的生计也有了着落。 楚良的承包经营,实质上是接过了政府的包袱,三服的承包经营试验,实质上是开了中国城市国有集体企业改革的先河。假如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楚良或许能成为中国北方的鲁冠球,天都市的企业发展或许能与苏南、浙江同步! 那时中国农民已经不再饿肚子,但城市全民和集体企业管理体制改革刚刚起步,长期的大锅饭体制,积重难返,一潭死水,三服是泰东省第一家通过租赁承包经营扭亏为盈的集体企业,因而成为样板载入了泰东省改革开放史册。楚良也随即名声鹊起,一跃成为泰东省商界站在经济改革潮头的风云人物,泰东日报、天都日报、经济日报、中央电视台、泰东省和天都市电视台都进行了报道。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严打”那一年,大红大紫的楚良与情妇纪卫红竟然在不久后突然神秘失踪了,象从人间蒸发一般再无踪影,不久后栈桥帮的老二、少年庄西风就成了栈桥帮混混们的老大。这之后发生的事我在少管所中仅听到些皮毛,而陈警官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却从头叙说,为我揭开了全部谜底! 作为泰东省企业改革的成功探索者、有名望的企业家,楚良的出事可不是小事,三服的经营管理顿时陷入了混乱状态,太平路街道迅速报了案,于是南城区和市局刑警队成立专案组立案调查,天都市政府则将此案列为督办案 件要求迅速破案。任何改革都是对旧的经营体制、经营方式的扬弃,都是有风险的。当时的形势十分复杂,楚良的承包经营探索成功了,也就动了有些人的奶酪。因此,专案组穷尽手段动用了各种资源,却一直杳无音讯,找不到一丝破案线索,楚良和他的情妇就这么从人间蒸发了。 此案一时成了悬案,而我陈沙河就是这个专案组的副组长。这是我职业生涯中一个黑点,此案不破,我陈铁拳死不瞑目! 陈老头在警界和江湖上绰号陈铁拳,身上功夫强,当年拳打江湖无敌手。又在泰东省警界与千家诚一样是著名的破案专家,一个副局长,一个刑侦支队长,曾让各路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现在英雄迟暮,他叙述至此,挠挠满头银发,头屑横飞,分明在咬牙切齿地说。 本来在楚良的精心运作下三服下属9家企业效益渐渐转好,但三服毕竟是涉黑很深的企业,楚良失踪后经营效益急转直下,当年底就再度亏损,重新成为区、街道两级的包袱。南城区和太平路街道先后派了四任干部去接手企业经营,但少则几天、多则一个月,全都无法立足,有两人被栈桥混混们打得落荒而逃。不得已,区、街道两级想到了新联酒店的保安部长庄西风。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于是当时年仅十八岁的栈桥混混二当家、“少帅”庄西风走马上任,摇身一变成为企业管理者,受命帮助太平路街道经营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 庄西风虽年少,跟楚良几年学到的本事可不少,“边缘人”出身的他天生善于抓住转瞬即逝的商机。走马上任后,他惠眼启用当时还没走出校门、暑期在新联大酒店打工的女大专生宁舒舒,让她停学破格担任三服副总兼新联酒店副总,负责集团的商业运营。又奔赴省城,与中外合资企业、北方旅游产业集团公司泰东省分公司进行了深度接洽。 北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简称“北京航食”,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引进的第一家中港合资企业,由香港爱国商人伍淑清与中国民航总局共同出资,于1980年5月1日在北京挂牌成立。北京航食成功运营后,发挥了强烈的示范效应,揭开了港资北上投资内地的序幕。在这波热潮中,新加坡华裔商人林伯生北上,在北京成立了北方旅游投资及产业集团,简称北方旅游,主要经营资本运营、旅游产品深度开发和与旅游相关下游产业。短短两三年,林氏的投资遍及饭店、旅行社和旅游产品开发行业,北方系旅行社遍及全国,林氏成为私营资本中最主要的高端旅游产品、旅游纪念品提供商。 北方旅游泰东省分公司,由林氏旅游的少东家林亦非掌舵,并负责业务经营。林亦非是林伯生的独子,与年少有为的 庄西风相见恨晚。他们结成战略联盟,先是在天都市共同投资兴建中外合资的新联大酒店,后又共同斥资和天都市市政府合作,在原来的墨城市方德废油加工厂基础上,合资建成了天都市第一家废油加工厂、小型地方性能源企业-庄氏炼化,由荆拥军担任董事长、总经理,刘元为董事长助理,主要经营炼油和沥青生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红与黑 有了宁舒舒的精心经营和林氏家族的大举注资,庄西风如虎添翼,南城区以新联酒店为核心的这几家集体企业,非但未受楚良失踪案影响,相反生意反而日渐红火且越做越大,一跃成为海滨旅游服务业和天都市实业界的一道亮丽风景。而庄氏炼化也成为最重要的地方性能源企业,是天都市原油加工基地、成品油生产企业,同时还是硫磺、丙烯、苯系列原料产品、石油液化气、汽柴油、氮肥、合成树脂、聚丙烯和石油沥青等产品的主要供应商,掌握着天都市的经济命脉,地位举足轻重。 进军石油炼化行业成功,使名不见经传的庄西风一跃成为天都市的政商两界风云人物。就在此时,位于东镇区的市蜡烛厂经营亏损、资不抵债,四条生产线上的上千名工人全部陷入无工可开、无活可干、越干越赔、开不出工资、报不起医药费的困境。企业就是一个小社会,这千余名工人的背后有上千个家庭,涉及到几千市民的生计。当时国有集体企业情形大体一样,问题成堆,到处是雷,蜡烛厂仅是天都市政府、东镇区政府头疼的难题之一。 早在1979年7月,国务院先后颁布了《关于扩大国营工业企业经营自主权的若干规定》等五个文件。通过扩大企业自主权的改革,国有全民和集体企业有了一定的生产自主权,开始成为独立的利益主体,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都有所提高,并打开了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缺口。 但是,由于信息不对称,约束机制难以规范,出现了企业为扩大自销比例而压低计划指标、不完成调拨任务和财政上缴任务等问题,结果形成了“内部人”控制,出现了“工资侵蚀利润”和经营者行为短期化问题。天都市蜡烛厂则受影响最大,扩大经营自主权后,厂长贺东和经营管理层人员抵抗财政上缴政策,中饱私囊,他们成为“率先富起来”的既得利益群体,可天都蜡烛厂却因改革举措与预期出现背离,而陷入经营困境。 为让天都蜡烛厂尽快走出困境,天都市组成了以原南城区区委书记、后任天都市副市长的李明瑞为组长的工作组,李明瑞亲自找到庄西风,鼓励和“允许”庄西风在“社会承受限度”之内,用承包经营等方式,尽快使亏损累累资不抵债的蜡烛厂起死回生。庄西风接受了李明瑞的要求,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蜡烛厂亏损势头受到遏制,让全市耳目一新。但积重难返,债务纠葛千丝万缕,蜡烛厂始终没有实现扭损为盈,到1984年初,庄西风无奈地向李明瑞表示,他已无力回天。 此时的天都市政府和东镇区政府不得不接受现实,开始拨出财政专款解决这千余工人、以及他们身后六七千职工家属的生计难题 。其实,早在承包经营蜡烛厂的同时,庄氏旅游就在天都市郊区的墨城市新建了一座蜡烛厂——庄氏蜡烛,然后高薪招聘技术人员和熟练工人,短短两三年时间,原天都市蜡烛厂的技术员、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二百余人全部转投庄氏蜡烛帐下。天都蜡烛厂彻底垮了,工厂设备成了累赘,亟需找人接盘。庄氏蜡烛又通过化工局,以低廉价格将四条生产线的技术设备全部买下。 这场“改革”的结果,是八百余名下岗职工被分流安置到新成立的二家服务公司和其它企业,他们身后几千职工家属不得不承受改革的阵痛,靠政府救济度日,沦为城市最贫困群体。为解决蜡烛厂倒闭后的善后难题,市、区、街道三级付出了惨重代价,而新成立的庄氏蜡烛却迅速崛起成为中国北方最大的蜡烛加工和出口企业。后来,天都市政府和东镇区政府则利用原天都蜡烛厂的地皮,建起了一座现代化的万达商厦和利群超市,后又改建成了商业步行街!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古来如此! 那是一个改革大潮风起云涌的伟大时代,只要你敢闯敢干敢拼,你就有可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那场声势浩大的“严打”,让天都市混混界大大小小的流氓、混混头子折戟沉沙,少数幸存者也被扔进闷罐车发配去了大西北修理地球去了。曾经默默无闻的庄西风和曹啸野便崭露头角迅速混出了名堂,小混混庄西风在三服基础上搞起了庄氏旅游与实业公司,拾荒者出身的曹啸野则承包了部队疗养院一个疗养区开起了五月红大酒店,二人成了天都市商界两颗耀眼的“新星”,也成为称霸一方的江湖大哥! 他们是枭雄,不管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没人再关心他们的混混出身,他们迅速成为社会名流,成为各级政府首脑的座上宾,成为天都市乃至泰东省承包经营先进典型,可谓万众瞩目。 陈警官叙述完栈桥帮混混们的血腥往事,又从烟盒内拿出一支烟续上。他讲的事给我的震撼很大,我饭早吃完了,心里有一股天上一日地上千年的恍惚感。这三年在少管所内,几乎天天能从电视上看到少年才俊、慈善界名人庄西风的身影,原来他的崛起如此神奇,真令我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室内陷入安静,我知道陈警官在观察我的反应,便埋头吸烟。果然,老家伙叹息一声,说,“唉,人是最复杂的,是与非、红与黑只有一步之遥,从来纠缠不清说不清也道不明。现在是知青返城高峰,治安形势还在恶化,‘严打’又不远了。这个时代还就庄西风、曹啸野这样的人能压住阵、唬住人,往往这样的人他就能拼成功。我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对你这个‘哥哥’多一分警惕,不要一出来就象一只没脑袋的狗一样,胡打乱撞稀里糊涂把自己玩死了。斗争是需要艺术的,庄西风现在是各级的红人,你明目张胆与他斗是拿脑袋往墙上撞嘛!” 没头的狗是死狗好不好,没头的苍蝇才会乱飞乱撞!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一幅画与一个女人 我心里在腹诽,但我也听懂了陈警官的话。庄西风的崛起是一段商海传奇,江湖上有无数个版本。民间传说庄西风后台很硬,与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千家诚是忘年交,情同父子,从而奠定了天都混混界一哥的江湖地位,这岂是我一个少年犯所能撼动的。我感到了卑微,一个商业大亨,一个社会小混混,这距离相距得太遥远了,在庄西风眼中,我李某人怕是连狗都不如,充其量是一只令他讨厌的苍蝇、蟑螂。 “三年前,柯云露费心巴脑把你关进少管所,庄中国便与自己的孙子断绝了关系。庄中国还以有人要杀你为名,背着一卷麻绳到新联酒店庄氏集团总部打砸过一次,最后要在大门上上吊,谁都不敢拦,庄西风从大富豪赶过来,跪在他爷爷面前保证,以他的性命担保,没人能杀得了小石头。嘿嘿,庄西风是不敢杀你了,可不代表别人也不敢。”陈警官说着,挠挠满头白发,从自己面前的小本子上撕下一小条纸,可想了一下,又放下笔。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嘛。他却突然问,“你知道庄西风现在忙些啥?” 我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知道啊,我可是刚走出少管所,又在海军雷达站躲藏了三天,吴越她们对道上事知之甚少。 “一幅画、一个女人和一家企业。”陈警官平静地说。 “一幅画?”我颇感诧异。西毒从小爱好音乐,天生有一付好嗓子,《乌苏里船歌》《三套车》《卡秋莎》字正腔圆,很有点歌唱家郭颂、刘秉义的味儿。当年不知从哪弄了一把小提琴,《天鹅》《吉普赛之歌》《卡门》等曲子会哼就能摆弄。随便那个酒吧、咖啡厅,他摆活一通,人家准会恳求他驻店表演。但这牲口志不在此,从不理会。现在怎么又迷上画了? 陈警官颔首说,“没错,是一幅画,《清明上河图》。” “宋版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我怔了一下,老子可是文艺流氓,自然知道这幅画的由来和份量。便摇首小声问,“这怎么可能,国内专家不是说故宫所藏就是宋本张择端的真迹么?不要说西毒,就是美国的中情局、苏联的克格勃、以色列的摩沙迪,想偷这件国宝那也是白日做梦!” 陈警官却呵呵乐了一下,“哟,陈小春说的还真不假,还真是个文艺流氓,连宋版都知道。嘿嘿,说的不错。1921年,溥仪将《清明上河图》等文物偷运出宫,由天津转运至长春伪满皇宫。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伪满州国也随之土崩瓦解,藏于伪皇宫的大批字画珍宝随即流散到了民间,后《清明上河图》在通化被截获,便是现存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这一本。” 我不解,“是啊,如此说来故宫藏本千真万确 是真迹啊!” 陈警官却摇了摇头说,“我原来也这么认为的,但通过监视庄西风这几年,我看事情可真没那么简单啊。宋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举世闻名,千余年来仿摹者众多,现今存世的《清明上河图》有宋本、明本和清院本三类共30余本,其中大陆藏10余本,台湾藏9本,美国藏5本,法国藏4本,英国和日本各藏1本,光是台北故宫博物院就藏有7本……” 看来为对付西毒,陈老头真没少下功夫啊! 细回味一下,我隐隐胆寒。人还是不要犯法为好,法律果真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那些一时破不了的大案、悬案、无头案,还以为无人过问会石沉大海永远没有消息呢,原来都有刑警们在悄悄追踪着。这个陈老头就是这样的人,楚良案是他职业生涯中未破的一个大案,是他不能容忍的一个黑点,即便已经退休了,仍在死死抓住楚良案不放。试想,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庄西风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那楚大个呢,操特么的都姓楚,真不吉利啊! 我表面装着听得瞠目结舌,其实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但就这小小的丝微变化,也逃不脱老刑警的眼睛,他不屑地说,“怎么,害怕了?你和肖乐两个小崽子自以为高明,其实三年前楚文华失踪后,我亲自通过跟踪肖乐,就发现了你们二个小鬼的小猫腻。那时我还没退休,虽然因工作原因受到过处分,但刑警支队实际刑侦工作仍是我负责。本来我们的侦察员就在追查榉山、会山系列强奸案,所有线索都指向楚文华,只差找到可靠证据。就在此时,他失踪了!” 苍天哪,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嘴张着忘了合拢,紧张得浑身颤抖。老子还以为自己多高明、多隐蔽呢,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原来在这个老家伙面前,老子就象是赤身露体的透明人,什么他都知道。也难怪连当年与陈小春关起门来的秘戏,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按说以他一个刑侦专家,既然发现我们违法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可他却未再说下去。 这是为啥?! 我汗毛倒竖,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陈警察明知我心里的震骇,却平静地说,“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当年肖乐确实来延安路派出所报过案,说他大姐肖凤让人强奸了。当时接警的,就是现在的副所长金永吾。而金与柯云露、汪小飞是一伙的,都在岑梅的大富豪公司偷偷拿着一份丰厚的工资。” 想起金副所长那一对牛眼,魁伟的身躯和瓮声瓮气的声音,我不禁一阵胆寒。 陈老头思绪并未被打乱,他继续说道,“扯远了,还是说画吧。我认为,原藏于清宫的《清明上河图》是否就一定是张择端宋本真迹,还值得商榷。当然,能让庄西风追踪的藏本,即便不是宋本真迹,也是明朝大画家戴进的摹本。传说戴进专攻宋朝画法,是明朝早期绘画大师,其功力远在仇英之上。你说他临摹的宋本,与张择端的真迹,后人还能区分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戴进版《清明上河图》 感觉已经被人牢牢地捏着卵子,我现在态度恭谨、虔诚,对这个老警官毕恭毕敬。听他这样说,赶紧点点头附和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您老说得对。明本是明代大画家仇英画的苏州城繁盛景观,清院本是清朝宫廷五位画师画的,听说现在都藏在台北故宫。如果戴进临摹的《清明上河图》果真存在,那将与张择端真迹一样价值连城,一样是国宝!” 其实,陈如柏发现沉船,林伯生、庄西风追踪《清明上河图》,早在三年前被关进少管所之前,我就听赵小亦婶子偶尔说起过。当时赵小亦婶子似乎是随口而出,我对此并未介意,陈如柏远在泰北市,这幅画离我也太远了。可现在我心里已经隐隐有预感,这幅画的故事原来离我是这么近。赵小亦这个当年逃来西留侯村落户的可怜女人,其身世或许就是个谜。现在我有预感,这女人绝不是首听途说,她怕是与陈如柏一定有某种关连! 我在浮想联翩,陈老头似是带着什么使命一般,接着又顾自说起庄西风追踪的这幅宋本、或是从未面世的戴进仿本《清明上河图》的由来。 原来,宋亡元立,朱元璋建立大明,后来朱棣定都北京,国家才安定下来。乱世纷扰,生灵涂炭,旷世国宝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辗转流落,最后流传到明朝伟大画家戴进手中。戴进临摹后,明朝宣德年间,他携真品与临摹画作坐船进京,以画供奉内廷,官直仁殿侍诏,《清时上河图》宋本真迹从此藏在内廷。但不久后,戴进遭谗被归,他又携临摹的《清明上河图》浪迹天涯。 但是,几百年来民间一直有传说,藏在故宫传世的只是戴进临摹画作,张择端的真迹被载进带走,船至泰东境内五龙河时遇到风暴,一条装载行李的大船沉没,《清明上河图》永远沉入水底。因年代久远,这个传说是否真实已不可考。从清代以后,历代宫廷专家已经考证证实,故宫珍藏《清明上河图》便是张择端真迹,但三百多年来民间搜寻宋本真迹的努力,从未停止过。 20世纪60年代中期,泰东省泰北市盘古镇中学校办工厂厂长陈如柏,在自家菜园内开渠引水时,偶尔发现了一条沉船。原来泰北市五龙河明代以后迭经变道,陈家这段菜园曾经是故道之一。据说沉船上有十几个大坛和大瓮,里面藏着少量金银和大批字画,其中就有张择端的真迹《清明上河图》和明代画师戴进临摹的同名长卷。陈如柏与妻子李枫云都是当地的厉害角色,当时天下大乱,红卫兵正在四处清“四旧”、闹革命,因此他们没有声张。一直到改革开放后,他们才将大批字画捐献给了国家,并凭借这批财富创办了当时中国北方最大的乡镇企业—— 泰北装饰家具集团,而陈如柏也成为泰北黑帮的老大。 惟有戴进临摹的《清明上河图》长卷被留了下来,秘而不宣,作为陈家的传世家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香港商人林伯生北上投资成功后,一直对陈家珍藏的《清明上河图》垂涎欲滴。据说他曾专程赴泰北会见过陈如柏,有幸一睹《清明上河图》尊容,曾提出以一亿港币收购,遭到了陈如柏的拒绝。后来陈如柏神秘死亡,此画一直由其夫人李枫云保存。庄西风与林伯生结成战略联盟后,就信誓旦旦地表示,此事由他来办,一定找到此画,以慰林先生对中国文化的热爱、崇敬之心。 现在,李枫云的女儿李珉夫君因病过世,这个小寡妇接手企业,便大规模东进天都,创办了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成为天都市引进的大型内资企业之一。庄西风说出大话却求画不得,一直骑虎难下,小寡妇李珉不难对付,挖地三尺,他也要找到《清明上河图》。80年代中期,正是中国经济转轨和中国企业发轫之初极其特殊的时期,企业竞争异常残酷、血腥,在此时的天都市,一场围绕泰东装饰家具公司的弱肉强食、巧取豪夺的血腥大戏,正在紧锣密鼓的上演着。 事情太过重大,我只能是听明白个大概。 一幅画就是指《清明上河图》,一个女人则是小寡妇李珉,而一家企业,则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如此说来,这个妇人和这家企业是真的被西毒盯上了,按照我对西毒的了解,现在这个小寡妇和她的企业将恶梦缠身,最终一定性命难保! 说了这一大堆,也不管我一时间能否消化,陈沙河便似完成了任务一般,端起缸子咕噜咕噜灌了一气,抹抹嘴角再不多说一个字。他从墨水瓶上提起笔,在纸条上随手写了二串数字,然后将纸条又随手扔在桌面。告诉我可以走了,自己就起身去后面上厕所去了。 这老东西与千家诚一样,都是天都市、甚至整个泰东省刑侦界的强人、高山,从三年前开始我就让他盯上了,有弄死楚大个的把柄让他捏着,老子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知道现在他一定猫在阴暗处观察着我,便不敢玩一点把戏,规规矩矩拿起纸条走出大办公室。 踩着院内积水中的砖块,跳跳跃跃地出了派出所的院门,肚子里有点食,觉得耳朵也不那么吵闹了。但脑袋肿得圆乎乎的,一胀一胀地疼。膝盖无力,酸得很,双腿软绵绵的。在派出所挨的这顿真打不轻哪,比三天前田昊三人群殴打得还要重。我知道自己现在大脑袋上面镶嵌两只黑洞样的熊猫眼,吴越新送给我的新海魂衫领子也被撕破,在微风下晃悠着。这形象一定很吓人,也幸好是晚上,不然可就要丢一路了。 我 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仰头悠悠吐出,心里将打我的条子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当然陈老家伙除外。本想努力镇定一下,可眼前分明有四团黑影围了过来,不禁硌顿一下汗毛倒竖。努力睁开眼仔细一看,原来是乌妈妈、陈大嫂和那两个嫚,显然她们是不放心,就这么一直等在派出所门前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痛在灵魂深处 见我从屋内走出,乌妈妈、陈嫂心疼得啜泣起来,四个女人稀里哗啦地抹着眼泪。陈嫂主动迎了上来说,“三石兄弟让你受苦了,我们听到他们打你了。下手真狠哪比田昊那个坏种还狠,凭什么啊!呜呜……这么委屈你嫂子心里真过意不去!”乌妈妈也说,“快到面馆用冰块敷一下,我们母女、姑嫂四个陪你喝一杯,再帮你补一下衬衫。晚上的电视都播了,黄市长夸你是见义勇为好青年呢,他们却打你……” 萧静和乌燕见我被打成这样也嘤嘤流泪,萧静想拉我的手却又不敢,手伸了一半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当英雄的感觉挺好,尤其是傍晚见到过的这个乌妈妈,是一个象母亲慕容明或赵小亦婶子那样的中年美女,这让我太享受这老少四女的膜拜了。陈嫂见我不吱声想走,她急了,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我一回头,她吓得象被针扎般快速缩了回去。于是,我哼着小曲,斜挎着包大步流星地走了。两个小女孩跟着追出十几步远,我知道,她们的小心脏也被这个孔武彪悍的大哥哥带走了!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 事实上,我刚离开,两个年轻警察便走出院外。当时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汗臭味,远处飘来一阵用并不标准的粵语哼唱的小曲声,嗓音雄浑,沧桑不羁,这一幕令两个年轻警察肺都要气炸了。白瞎了陈老那两个大馒头,这小崽子非但不领情,现在这分明是藐视派出所,真恨不得关这个牲口一辈子才解恨。 离开延安路派出所后,我怕自己的形象吓着别人,没敢乘公交车,顺着延安路向西,尽量走在路灯的阴影里,跌跌撞撞地走向我的陈公馆。有了下午冲撞黄征视察现场这一出,我知道庄西风的人这段时间再不敢动我,但脑袋一直嗡嗡嘶鸣,上下眼皮也已经肿到一起,街灯、行人、马路、树林以至整个城市的夜晚都朦朦胧胧,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浑身控制不住地一阵哆嗦、战栗。 人在江湖走,挨打或打人都是常事。老子也想做个男子汉呵,可心里却一直酸酸的,掰着命救了人却挨警察一顿毒打,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此情此景,与三年前的那场家暴何其相似啊。那一次,来自亲人的伤害真的是伤及灵魂,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此时想起,依稀剜心般痛,莫名的悲哀和孤苦无助的彷徨弥漫心头,泪水便悄然滚落。 那是第一次全国性“严打”之前,我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当时天都市第一中学发生盗窃案,音乐室内的小提琴、吉他被盗。我记得很清楚,从早晨早操时开始,课间学校大广播里就一遍遍地播放着教导主任的淳淳诱导,鼓励“拿”器材的同学交回学校,学 校将既往不咎。 我没有想到,只因我频繁逃学、旷课,是一中有名的渣生,同时又无师自通是一名在学生和混混中小有名气的吉他手,于是就被学校认定是音乐室失窃案的第一嫌疑人,并迅速向西镇派出所报了案。最终西镇派出所副所长陶潜带着人,在操场上当众将我抓走,关押了一天一夜。 那年我才十四岁,是我混社会后第一次领教专政铁拳的滋味,派出所上了手段,我整整一天一夜没捞合眼,逼我交代。因我拒不承认盗窃,便被连续询问、殴打、体罚,精神几近崩溃。好在第二天案子就破了,手风琴、小提琴、吉他等音乐器材全部追回,很讽刺的是,盗窃犯确实是一中学生,但不是我李三石,而是派出所副所长陶潜的儿子陶隗。音乐器材被盗出后,陶隗以低价卖给了海边小游贩,短短两天钱就被他挥霍一空。 这个案子的结果是我被无罪释放,派出所连一声道歉都没有,似乎象我这样的小混混被揍被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更离谱的是,陶隗并未受到处理,仅仅转学到孤山区的第五十八中学就糊弄过去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被派出所关押并殴打仅仅是灾难的开始。带着一肚子委屈傍晚刚回到陈公馆,巡道房电话座机就响了,妹妹李卉告诉我,爸爸通知我即刻回家。 带着一肚子委屈走进家门,迎接我的是父亲雨点般的耳光和拳打脚踢。儿子被抓,分明是受了冤屈,妈妈以为天塌了,她不去和学校、派出所拚命,不去求自己的老同学、老相好陈乐夫、王铁汉捞人,却专门从郊区召回父亲,将刚被派出所放出的儿子狠狠地暴打了一顿。当“战斗英雄”对儿子疯狂施暴时,身为“优秀老师”的妈妈则在助威、痛斥,“你委屈什么,要是走正道用心上学,派出所会抓你?看看你都混到什么样,铁道帮的头,打架斗殴逃学旷课就差杀人放火了。人家教导处乍不怀疑别人?!啊?!爸妈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妈妈骂完就哭着躲进卧室里,听凭丈夫教子。那可是“战斗英雄”李成栋同志的耳光、拳头,我已经感觉不到痛,李老英雄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三石岛海域战场上,在暴风雨中他们并不在战场中心,因此根本就看不见美蒋海军炮艇,只能隐隐听到双方炮击的隆隆爆炸声,但这实在不影响他的阶级仇民族恨大爆发。我耳鸣的老毛病发作,眼前的一切都已变成灰色和棕色,但我面向父亲站着,听凭他将所有的人生不平都发泄在我头上、身上。 这样的暴打我小学时就经受过一次。那还是小学五年级的一个傍晚,早熟的庄西风在铁路货场边的灌木丛中强奸了女同学谢静和卓越,我手提一块板砖, 悄悄从背后接近,一砖将其拍晕,救了两个小丫头。几天后的晚上,庄西风将我逼在大港七码头煤场内,差一点活活打死,在巡道房内躺了几天我才活了过来,但却落下了严重的耳鸣毛病。现在父亲的这次疯狂家暴,令我旧伤复发,脑袋被一次次撞到坚硬的墙上,耳朵嗡嗡噪杂成一片,仿佛一个喧嚣的交响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偷窥 爸爸原就对我有误解,一直以为儿子是妻子与情人的野种。新仇旧恨在心头,他是带着气下手尤其重。妈妈和小妹妹李洇躲进了卧室内,大妹李卉一只手挟着腰叨叨唠唠数落火上浇油,我连一丝躲避的念头都没有,腰板挺直,脑袋和身体默默承受着耳光、拳头、皮鞋跟,更别说反抗了。 这顿暴打何其惨烈,我的意志是铁打的,但我的身体与稚嫩的同年人没两样。因此我的脑袋很快就阵阵眩晕,重击之下身体数次跌到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动弹不得,每挪动一下都痛得战栗。但每一次倒下后,我都象英雄们在承受敌人的严刑拷打,坚贞不屈地慢慢爬起身站起,昂首面向父亲挺立着,身躯笔直! 此时的父亲将望子成龙希望的破灭,将妻子外遇带给他的全部耻辱,将他人生的所有不平,全都发泄到了我这个儿子头上、身上。我被打得摇摇欲坠奄奄一息,汗水、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脑袋里产生了幻觉,恍惚中自己变成了赵永生,正在经受着敌人的严刑拷打,我脸上竟然在笑,嘴里哼起“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 “这是什么声音?”父亲怔了一下。他在郊区下放劳动,长年出海,有老腰病,现在打累了,已经被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疯癫,他已完全失去了一个父亲、一个领导干部应有的理智,情绪已经失控的“战斗英雄”问出了一个更加弱智的问题。 “爸爸,这是花开花落几春秋,隔江犹唱后庭花!”妹妹李卉唯恐天下不乱,这个是她大哥的男孩竟然如此坚强不屈,让她吓得战战兢兢。于是她再度火上浇油,正被怒火折磨得浑身哆嗦的父亲耳朵里只听到了“隔江犹唱后庭花”这一句,顿时就被深深的羞辱炙烤得浑身颤抖。 那是半个月前一个星期天的午后,父亲从郊区回来,在楼下见到两个女儿正与邻居孩子们在树荫下跳皮筋,李卉还告诉爸爸,说大哥刚送大西瓜来刚上楼。父亲蹙眉上楼后并未见到儿子,卧室内妻子正在裸睡,他顿时就顾不上儿子了。原来也是巧了,妈妈从咋天晚上就出去会两个情人,直到今天午饭后才摇摇欲坠地归来。冲了个凉,连小衣都未及穿,便慵懒疲惫瘫倒床上侧身朝里午睡,晶莹如玉的侗体连绵起伏美不胜收,线条惊心动魄,两瓣满月般的肥臀恰好对着卧室门。 “你又去陪他们了?”父亲推醒妈妈开始“审妻”。妈妈醒来,媚眼如丝,她太知道丈夫的恶趣味,便慵懒地切切笑,撩拨说,“对啊,两个畜牧弄了一宿直到晌午前,我就没合一下眼,都累瘫了,腿都合不拢哦……”果然,一直不举的父亲嘴里骂着骚货,双手狠揍着妻子的翘臀,血往头上涌,奇迹般地感觉自己 行了。 夫妻事毕,双腿酸疼累得要瘫倒的父亲转身坐到床沿刚要午睡,恰好看到卧室门敞开一条小缝,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子一闪。他套上裤衩就追了出去,室外没人,但厨房内却放着两个大西瓜。他打电话到巡道房,才知道工务段分了几个西瓜,爷爷让孙子小石头送回了两个大的。当时爸爸肺都要气炸了,他认定是儿子趴在卧室门上,先偷窥妈妈后又偷窥父母行房事,也偷窥到了老李家最不能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父亲要为这事打我,我服。因为那天我确实偷看了妈妈,也偷看了爸爸、妈妈行房,爸爸妈妈的对话我也全听到了。从小离开妈妈,我爱妈妈,我喜欢赖在妈妈身边,妈妈永远是我心中最美丽、最神圣的女人。将两个大西瓜送回家放进厨房的水池边后上了趟厕所,见卫生间内水淋淋的,有妈妈刚换下的内衣,卧室的门虚掩着,我便知道妈妈一定在家午睡。便鬼使神差地轻轻推开一条缝,那一刻我受到的震撼难以形容,脑袋阵阵空白。因为已经十四岁的我,是第一次看到妈妈的裸体和自己出生的地方。 谁想就在此时,爸爸回来了,听到钥匙转动声我仓促躲到两个妹妹的卧室。爸爸未发现我,而是直接去卧室了。本来我都准备偷偷逃走了,但卧室内父母的对话又强烈吸引了我,脚步便挪不动了! 此时我的笑和唱都太不合时宜了,在妹妹的挑拨下,这歌声被爸爸理解成了是对他父亲权威的蔑视,是对他无能、不能行夫道的羞辱,于是我又迎来了一顿更为猛烈的皮鞋雨。潜意识中,已经被怒火炙烤失去理智的李老英雄,分明是想把我这个野种儿子打死,硬硬的三截头皮鞋跟一下下直直砸在我的脑袋上、身上,那“嘣嘣嘣”地闷响令人心悸。 虎毒不食子,妈妈到底受不了了,她从卧室内冲了出来一头扑在我身上,嘴里哭着哀求,“成栋,不能再打了,你真想打死我们的儿子啊……”可爸爸拳头、鞋跟雨点般地落在我们母子俩身上,他嘴里怒吼着,“老子是‘战斗英雄’,打过仗受过伤杀过蒋匪,怎么可能生出这么个野种、下流坯……从今儿开始,老子再没你这个儿子,这个家再不准你回来……”他越打骂心里气越大,打得妈妈连连惨叫,“老子后悔养大你个孬种,留着对国家是祸害,老子打死你个垃圾,打死你个淫妇,老子明天去自首、做牢……” 我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对父亲自称战斗英雄一直存有怀疑,你一个被监督劳动的下放干部,夜晚的暴风雨中渔船迷航了,就算不迷航,渔船上只有步枪,距离那么远,暴风雨中啥都看不清,你拿什么和美蒋的炮艇打?当然也就是心里想想,我从来不会真的去揭穿,父亲以战斗英雄自居,这是这个一生不得志的男人最后的一丝尊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陈公馆 爸爸骂我是“野种”,骂妈妈是淫妇,断绝父子关系的狠话,让我震惊,让我恐惧,深深地伤了我的心。他的拳头、鞋跟雨点般落在心爱的妈妈身上,疼在我心里,我呜呜哭泣着,猛地翻身而起,将妈妈紧紧地护在身后。我努力睁开肿在一起的双眼,凌空接住爸爸手中的皮鞋猛地扯落并扔到地上,怒视着他凄厉嘶吼! “你有完没完——”“有种你打死我,就算我是野种,我也不会还手。但你敢再打我妈妈一下,我对你不客气——” 我绝望、疯狂地怒吼,扯落乱舞的皮鞋时,有老腰病的爸爸差点被搡倒,我的眼泪和呐喊令疯狂的他愣住了、也清醒了。妈妈和两个妹妹都吓得嘤嘤哭,见我要还手了的样子,她们都吓坏了,妈妈一把将我死死搂住,生怕我对爸爸动手,“石头,他是你爸爸……亲爸爸啊……” 我不再哭泣,只是痛不欲生地仰起头,任泪水滚落。那一刻已经没有思考,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只记得拍拍妈妈的背安慰她,然后冷冷地对爸爸说,“我不学好,我给你和妈妈、妹妹丢人了,我该打。你可以不认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你可以不让我回家,我是野种,也不佩当你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再敢打骂妈妈一次,就别怪我还手。我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 说完,我挣扎着挣脱妈妈的怀抱,一阵眩晕,便一头砍到门边,头撞到门上发出轰然巨响。妹妹们在尖叫、哭泣,家里乱了套,妈妈也吓坏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扑了过去想扶起我。但是,我咬着牙努力站起身,费力地挣脱开妈妈,一步一步慢慢挪出家门。 走廊上、楼梯上围着看热闹的邻居们,我看不清他们的目光,但我知道老老少少脸上一定都洋溢着幸灾乐祸的神色,没有一个人想推开门劝解一下。我冷笑着怒喝一声,“哼,看别人家笑话,你们家不打架啊?都特么滚——” 围观的邻居们顿时作鸟兽散。 妈妈追了出来,但四周都是看笑话的邻居,我坚决让妈妈回家,然后一步步地挪下四楼。步履沉重,双膝软绵绵的,浑身哪都疼啊,头肿胀如斗似有千斤重,双眼已经肿得睁不开。我隐约记得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我的陈公馆,再去西留侯村一趟。在这个世界,只有那个低矮的小院内,才有爷爷、庄爷爷的爱,有赵小亦婶子的爱,有多多、余余的爱,只有那里才是我的家啊。 记不得是如何走回陈公馆的,直到半夜时分,我才一步一步挪进大港火车站内。两个老土匪都不在家,陈公馆门锁着,我终于没等到挪到房门前,便一头仆倒在铁道边昏死了过去。 …… 我并非是一个记仇的人,挨打是寻常事我也没当回事,可每 想起父亲骂我是野种、要断绝和我的父子关系,心里便阵阵揪痛,不知不觉泪水滂沱。也难怪庄西风骂我是“哭包怂”,老子心里委屈、伤心,那泪就跟小孩子的尿一样说来就来。整整七八站地,汗流浃背走回位于大港火车站内的铁路巡道房时,夜已经深了。 三间孤零零的青砖瓦房坐北朝南,位于火车站边,离铁道货场约二三百米远。门顶上的一百瓦灯泡光圈晕黄,灯一亮,就有一大团飞虫前赴后继地绕着灯晕飞旋着,不时撞到灯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门前的晾衣架上耷拉着几件工装,东边窗台上是一盆仙人掌。远处的车站站台上灯影晃动,铁路货场前的空地上烟头闪烁,有人在聊天纳凉。 又起风了,远处天宇隐隐响起雷声,刚停了一天,这雷暴雨又要来了。这座独立的小瓦屋是我童年、少年生活的地方,当年陈小春给这个爱巢起名为陈公馆。一切都与三年前一样,毫无生气,老气横秋,却是那么熟悉、温馨。 一列长长的拉木柴的货车哐当哐当、噗哧噗哧地进站了,“呜呜——”汽笛长鸣,地动山摇,云雾蒸腾。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震动、哆嗦、颤抖着,让我的每一个神经细胞都跟着兴奋起来,三年前扬威铁道线上的豪迈和奔放,让被柯云露、田昊放了一道的失败感顿时一扫而空。 “海上的日头已经落山了,天都港里静悄悄……”哼着当年率领铁道小混混们扒列车、偷铁道货场或港口货场时编的小曲,围着陈公馆走了一圈,到厕所内滋了一大泡,远处天都港内几个大码头上灯火通明,几艘远洋巨轮正靠岸装卸货物。惟有七号码头上一片黑暗,部队营房门前灯亮着,如村庄点点星火闪烁,影影绰绰。老坑道与老伴这两个老家伙一定在看电视,没有我的这三年,老坑道一定过得十分寂寞、窘迫而又无聊。 房门上还挂着三年前的那把黄铮铮的三环牌大铜锁,房前屋后黑暗中,荒草和灌木中蟋蟀在唧唧鸣叫。移开窗台上的养着仙人掌的花盆,拿出底下的钥匙打开门。伸手拉亮灯,又“咔嚓”一声摁开房顶大吊扇的开关,室内顿时凉气习习。 陈公馆的三间房是一个大通间,南面乌黑的墙面上,是两排高大的铁架子,上面堆放着配件、工具包。铁架子一头是两排铁柜子,占去了室内大部地方。铁架子下面的墙根零乱地堆着工具。柜子前是一根长铁丝,两边钉在墙面上,铁丝上胡乱挂着工作服和男人衣裳,一条女人的红色棉布内裤和小背心十分醒目。 我反射性地伸手从铁丝上将女人秀气的紫色小短裤扯下,放到鼻子前象狗一样嗅嗅裆部,体内的荷尔蒙在发酎蒸腾着。只可惜这是洗完后晒干了的,上面只有太阳的味道, 并没有赵小亦婶子身上那好闻的幽幽香气。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反应过来不禁无地自容,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这一掌疼得我嘴里丝丝地直吸凉气,疼弯了腰,嘴里骂一声畜牲,然后又将女人衣裳放回原处。心虚地扭头看一眼屋门,幸好没人。这要是让赵多、赵余两个妹妹看到,老子这个做哥哥的脸面何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流氓有文化 迎门正中央是一张大方桌,北面和东面靠墙丁字形放着两张大木床,床上都挂着黑乎乎的蚊帐。房屋西头是一个大灶台,离灶台不远的北墙边,是一张大门板床,上面的蚊帐已变成灰色,悬空被扎成一个大团,床上铺着苇席,被单放在麦秸枕头上。这张大木床,原是我和庄西风小时候睡觉的地方,当年庄西风到栈桥混社会后再没回来,这张床便成了我的私人领地。 时间似乎已静止,我象是外出了几天现在归来了一般。端起桌上的凉壶倒了一大碗凉开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这水怕有些日子了,却凉飕飕的感觉从心爽到肺、从头惬意到脚。舒舒服服地坐在大方桌子边的长板凳上,拧着大收音机的旋钮,想找中央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时间早过了,一下拧到了诗词赏析节目,播音员葛兰字正腔圆地朗读着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 我跟着吟诵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800年岁月悠悠,名篇传千古,一股豪情壮志在胸间弥漫,所有所有的磨难、痛苦、不平,顿时成了过眼烟云! 谁都有爱好有梦想,我妈妈是一中数学老师,可我的数理化却一窍不通,我只对历史、语文情有独钟,且博闻强记。音乐我也喜欢,但那是无师自通。现在的90后、00后、10后们读此书时或许很难相信,难忘的80年代,是全社会渴求知识的伟大时代,无数青年怀揣报国梦想,希望掌握知识、掌握本领,期望通过读书学习成为真正有家国情怀的有为青年。我能背诵的唐宋诗词有几百首,一本《古文观止》、一本《唐诗三百首》,我和陈小春都差不多倒背如流,我们尤其喜欢文言文营造出的那个氛围、那个语境、那个境界。当然我们俩当年心心相映、琴瑟和谐还因一个绝活,这也是其它小太妹最终对我和陈小春的相爱望而却步、退避三舍的原因。 这绝活不是别的,就是音乐! 这说起来令人费解,两个老土匪抡了一辈子铁锤,可他们的两个孙儿却都有音乐天赋。港台音乐席卷大陆那一阵,庄西风不管什么乐器,胡乱摆弄一会准能奏出好听的港台靡靡之音,开始闯社会后最终爱上了小提琴,那水准可以随便到酒吧驻唱。而我恰好在一条海轮上得到一把外国吉他,音色优美,古色古香,既有钢琴的富丽堂皇又有小提琴的优雅婉转。妈妈慕容明就是专业级别的老文青,当年与陈乐夫、王汉如在大学学生会里都是文艺骨干,校花级别的女神,我遗传基因太好了,完全是自己胡乱摆弄便一通百通。不管什么曲子,只要陈小春能哼我就能弹奏配音,慢慢的听 着电台播出的《高山流水》《十面埋伏》《春江花月夜》《红楼梦》诸曲、港台流行歌曲,听一两遍我准能从头弹奏,让琴弦上流淌着动人的旋律,端的是美不胜收。 那时候我们常常带着琴到贮水山夜市、红星电影院、海员俱乐部等场子门前,与那些闲极无聊会点吉他和几个生疏的和弦,就出来显摆、泡女孩的文艺青年们一起闹猛,显摆显摆。一大帮人聚集一起,又弹又唱,哄进哄出好不热闹。我自然是此中高手,甚至可以反弹西班牙斗牛士,技惊四座。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我们爱不释手,也是我们的保留节目,一般最后压轴。陈小春唱,我伴奏,歌声甜美,音乐悠扬,不知醉倒了多少人。因此在当年的天都混混界,我和陈小春还有一个很美的绰号叫神仙眷侣。 爱,一个多么伤心的字眼,我一任泪水无声坠落! 陈警官赏的馒头、稀饭只是垫了个底,此时肚子又在咕咕叫。我关上收音机,走到灶后坐下,在灶洞内点着引火的木柴,慢慢拉动风箱,再从盆内铲上烟煤填到火膛,风箱拉得呼哧呼哧响,火一会就呼呼烧起来了。然后在菜板上切了点葱花生姜末,从盐钵里撮一撮盐粒,放到菜板上用石刀的刀面“咔嚓”“咔嚓”几下辗成盐粉,再用花生油炝了锅,放进盐,最后倒上半锅水烧着。 坐回灶堂后坐下,加煤、拉风箱,灶中烟媒火苗在跳跃着、舞蹈着。现在,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爷爷、庄爷爷、赵小亦婶子和多多、余余两个妹妹的思念,好想好想西留侯村铁道边赵小亦家那座低矮的知青小院。三年了,不知他们过得咋样,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啊,小院内有我太多太多的少年记忆! 从十二岁那年开始,直至十五岁被关进少管所,这三年对我而言弥足珍贵。正是赵小亦,那个西留侯村妇人们的共敌、“坏女人”,给了我真正的母爱! 西留侯村位于孤山河北岸的丘陵地带,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大山坳,村里一半以上农户姓张,其余杂姓以姓曹的为主。据说张姓都是留侯张良的后人,是从张良的封地留城迁来的一个分支。当年张良帮刘帮夺得天下,功成名就后辞官退养,晚年隐没于封地留城附近的深山之中。据说那地方就是今天山东省济宁市微山县微山湖中,宋朝以后因黄河改道而淹没。张良就在那里辟谷修炼,公元前185年去世,谥号文成侯。解放后,西留侯村曾挖出一块张氏祖先墓碑,据墓碑记载,西留侯张氏先祖为张良后人一个偏支,唐代从留侯县迁居于此,已历一千余年。 赵小亦是西留侯村的外来户,带着两个女 儿赵多、赵余住在远离村庄、位于铁道边的知青小瓦房内,受尽欺凌。我少年时代记忆中的赵小亦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年轻少妇,长得像极了电影《一江春水向东流》中由上官云珠扮演的何文艳,比挂历上的许多年轻女演员还要好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坏女人”赵小亦 农村妇女风里来雨里去,一般生了娃那脸就象糜子面做的黄面馍,黄脸婆名称就是这么来的。而过了四十岁,一般那脸就沟壑纵横象高粱面做的黑面饼。只有赵小亦是个异类,她原是省城姑娘,到农村这么多年,繁重的农业劳动都没有摧毁她的容颜,她是我少年时代见过的除妈妈慕容明以外最动人的女人。脸庞精致,双眸如潭,粗布衣衫难掩诱人的体形,柳腰丰臀状如葫芦美不胜收。 可就是这么个美丽的女人,却顶着破鞋、“大被子”、白虎星、一滩祸水等一堆坏名声,是孤山区为人唾弃的暗门子! “大被子”是当时小混混们背后给赵小亦起的绰号,原因是这女人喜欢盖大被子。她炕上那床她自己睡的大被子那个大啊,晾被时能吓死个人,大到有正常大人盖的被子两个都要大许多,这便于她与野男人、后来是与两个老土匪大被同眠。 说她是白虎星是说她克夫,当年曾二宝年纪轻轻就白发满头,一命呜呼了。曾家是个大家族,因此一直视赵小亦为不吉的坏女人。有一次她在黄豆地里干活时蹲在垅边草丛旁解手,我与张华山等几个臭小子躲藏在垅下灌木草丛中看了个明白。老天,原来女人的那个地方就是长这样的嘛,光溜溜的一毛不拔。一睹顽童们向往的女人奥秘,童年的我正是通过赵小亦才上了人生第一堂性知识课。 说她是祸水,是因为她是西留侯村妇人们的共敌。岁月在这个苦难女人身上未留下更多痕迹,在西留侯村、孤山公社甚至整个孤山区,就是年轻美丽的大嫚们皮肤也没有她白,身条子前凸后翘更是火辣。这在男人们眼里则是风骚到了骨头,曾二宝死后,她又与婆婆家决裂,生计无着时曾当过暗门子,许多人为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曾四宝为她丧了性命,她也曾差点被活埋,被骂是祸水真是一点不为过。 我的少年时代与赵小亦母女三人的命运紧紧连接在一起,缘于一场在贫穷落后的农村都十分罕见的阴婚事件! 赵小亦能歌善舞,是一个充满梦想的文艺女青年。她并非下放知青,文革正如火如荼的1966年,她当时在泰东省师范学院附中读高中。学校停课闹革命,刚开始她也是红卫兵,多次参加了游行,但很快因她一个叔叔当年跟着老蒋去了台湾,于是她的父母成了反动权威、叛徒特务,她也成了狗崽子,被扫地出门。省城无处藏身,她逃到了北边的泰北市,原想去投亲戚,那是她妈妈的一个远房姐妹。可姨父姨母不敢收留她,正在走投无路之时,盘古镇镇办中学校办工厂厂长陈如柏的爱人李枫云收留了她,让她到校办工厂当了一名学徒工,并帮助她在盘古镇落了户。 两年后,她身上带着盘 古镇中学的介绍信,以向各学校推销泰北市盘古中学校办工厂生产的桌椅为名,来到天都市郊区的孤山县。原来,这一年她的父母双双失踪,被定性为“叛逃出国”,不时有造反派从省城来到泰北查找她。于是,陈如柏、李枫云便让她以推销教学家具为名,外出躲避风头。 也是巧了,当时孤山县孤山公社西留侯村的村民办小学教语文的陈书豪老师突然病故了,学校老师多数参加串联去了,在家教书的本来就少,孤山公社文教办一时派不出民办老师来顶替。支部书记张朋山未被夺权,他不想村里的娃娃们不上学都胡闹去,因此教师不够让他急死了。就在此时,西留侯小学校长刘子臣带着赵小亦,手拿泰北市盘古镇中学校办工厂的介绍信,主动找到支部书记张朋山,要求由赵小亦临时代理民办老师,顶课应急。 那个年代想当民办老师可不是一件小事,好在赵小亦文化水准高,能歌善舞,有泰北市盘古镇校办工厂的介绍信,她代课几个月又深得校长和师生好评。于是,公社专门派人到泰北市外调,证明她是盘古中学校办工厂厂长陈如柏的小姨子,因为跟母亲姓,所以与大姐李枫云不一个姓。最后,张朋山出面找了公社文教委、公社派出所,由他担保,便顺利办理了户口接收和民办老师身份问题。 也幸好位于偏僻山区的西留侯村是“文革”时一座安静的孤岛,否则赵小亦绝躲不过政审这一关,更甭想成功晋身为人民教师行列。 封闭的山区老百姓见的世面少,美如天仙的赵小亦成为村里小学的教师,一时间成了西留侯年轻人关注的焦点。对她的家世,对她为何要离开泰北市,倒没人去关心、探究了。到村小学当民办老师的第二年,大队排练《白毛女》参加公社会演,赵小亦演喜儿,大队长曾可人的二儿子、大队团支部书记曾大宝演大春,两人因戏生情谈起地下“恋爱”。很不幸的是,曾大宝把她肚子弄大了,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有打下来,于是所有的不幸便由此而起。 虽然自己变成了狗崽子,年轻女学生赵小亦热情似火的青春岁月已经戛然而止。逃离泰北市后,她竟然歪打正着,在天都市郊区当上了光荣的人民教师,青春和理想顿时重新燃烧,让她对新生活充满希望。肚子里有了曾二宝的孩子,虽然心有不甘,但最后她还是认命了,奉子成婚,嫁给了曾大宝,几个月后就生下了女儿赵多。那一年,她刚刚二十岁。林彪摔死的那一年,她又生下了二女儿赵余。 粉碎“四人帮”后,“文革”结束,赵小亦拖着两个孩子,放弃了返回省城或争取落实政策的念头。1977年恢复高考那年,她全力支持丈夫复习,但曾二宝却 落榜了,并郁郁寡欢一夜白了头,后来一病不起,到春节时就扔下妻儿撒手西去。成了寡妇的赵小亦厄运接踵而至,她先是被公公曾可人奸污、霸占。为遮人耳目,同时怕她改嫁,婆婆于明玉又逼她嫁给又傻又瘫子的小叔曾老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伤天害理的阴婚 曾老三小时候生过小儿麻痹症,不仅傻还站不起来,只能四足落地爬行。赵小亦自然宁死不从,被逼急了的她跑到公社告发了公公、婆婆的恶行。公社革委会进行了调查,但强奸事因她拿不出证据,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但身为大队副书记、大队长的曾可人因逼儿媳妇再婚又傻又瘫的小叔,受到公社严重警告处分,可谓颜面尽失。 这一场风波,让曾家被四乡八邻看了笑话,也让赵小亦与公公婆婆一家结下了难解的梁子,成为曾氏一族急欲除之的公敌。很快,就有人造谣说于明玉的二儿媳赵小亦是淫妇、破鞋,丈夫刚死不久就开始勾引公公、小叔子和野男人。寡妇门前是非多,赵小亦的名声被彻底搞臭,她成了远近有名的破鞋,民办老师自然也当不成了。那段时间她和两个女儿在曾家度日如年,受尽欺压,想改嫁也无门,回城更是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那时候民风纯朴,村民和革委会还算仁义,以支部书记张朋山为首的一批老党员同情赵小亦的遭遇,他们从没有将她当成叛国者的狗崽子对待,党支部集体决议,让赵小亦从曾家分家另过,住到村边靠近铁道线的知青小瓦房内。于是赵小亦一个人带着两个幼小的女儿,蓬户瓮牖,苟延残喘,靠一个人挣工分养活两个女儿,日子艰难、惨淡,根本就过不下去。 走投无路,赵小亦咬牙当起了“暗门子”,对垂涎她美色的人来者不拒。给块儿八毛钱,或送上一袋麦子、一担柴火、一挑粪,只要不是空手而来,便能作践她一次,夜里常常有人翻院破门而入。那年过年前,天寒地冻,农闲时节赵小亦自然生意兴旺,这让一直在外读书的小叔曾四宝看不下去了。 曾四宝大号曾大勇,是曾二宝的四弟,二嫂是四宝和村里年轻人的女神,叔嫂都是文化人,心理上自然要亲近些。高中毕业后曾四宝未考上大中专,返乡后对自己嫂子和两个小侄女的遭遇深表同情,便经常来往,担起了保护这孤儿寡母责任。 一天夜里,几个野男人为争风吃醋在赵小亦的院子外大打出手,曾四宝提着铁锹从嫂子家院内冲出加入战团,本想教训一顿这些野男人,结果自己却被人家用攮子活活捅死! 死了人,这塌天大祸也就这么闯下了,公安立了案,杀人凶手远逃他乡不见踪影,只有赵小亦被关了进去,两个幼女顿时成了孤儿。当时赵多10岁,赵余8岁,在妈妈被关起的半个月内,赵多做了半个月苞米面糊糊吃,洗衣、喂猪,晚上则抱着妹妹睡。她们恨爷爷奶奶欺负妈妈,坚决不去爷爷奶奶家一步。支部书记张朋山的老伴想让两个孩子到她家去,可小多多坚持要守在家里等妈妈。 万不得已,张朋山力 排众议,以党支部名义将赵小亦保了出来。 曾四宝是曾可人、于明玉夫妇最疼爱的老巴子,当时曾家在院内扎了灵棚,曾四宝的棺材一直停放在灵棚内不出殡,就是想逼派出所缉凶,起码要惩治恶儿媳赵小亦。凶手外逃一时半会抓不到,赵小亦这个“暗门子”竟然又被张朋山放了出来,公社党委还勒令曾可人必须马上给儿子出殡。这让公公曾可人、婆婆于明玉感觉官司输了,脸丢大发了。他们忍无可忍,大队长与大队书记掰手腕输了,便对儿媳痛下杀手,于是赵小亦一个弱女子大祸临头! 西留侯村位于孤山区的城乡结合部,是个人口密集的大村,人口有四千多。那时村庄还叫生产大队,大队长是村里的二把手,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当时支书张朋山到公社开会去了,曾家正在办丧事,婆婆于明玉派人将儿媳从铁道边的小院绑来,跪在棺材前,逼着她穿上红色嫁衣,吹吹打打地为小儿子举行了阴婚仪式。 如果曾家“惩罚”了叛逆儿媳后能到此为止,放赵小亦一条生路,祸还不至于塌了天般一发而不可收拾。曾可人、于明玉丧子心痛,思儿心切,又听信了风水先生之言,担心小儿子未婚而亡孤坟不利宗族风水,孤魂野鬼、四处游荡会让家宅不安,于是便鬼迷心窍,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准备让儿媳给小儿子活殉。老俩口躲到亲戚家去了,暗中授意大儿子曾功权如此这般操办一切。 曾功权带着无限悲伤的心情,主持小弟出殡大事。曾家众妇人已按照于明玉的安排,用一斤60度西留侯地瓜烧,生生灌醉了赵小亦。当赵小亦昏醉倒在炕上不醒人事后,曾功权当众宣布,弟妹赵小亦因“悲伤过度”,暴病骤发而亡。外人无法接近,曾家众男女明知缘故,但都象打了鸡血般办着喜丧。 赵小亦是大家闺秀出身,父亲是原泰东机械厂总工程师,母亲是省吕剧团的当家花旦,都是旧式知识分子。赵小亦当年只知道父母“叛逃出国”,其实她的父母早已死亡。赵小亦是家中独女,父亲兄弟三人,大伯在台湾,父亲“叛国”后,三叔一家远徙新疆投奔战友,此时远在省城的娘家早已没人,即便被人活埋也没人替她向曾家要人,或讨回公道。 曾功权毫无人性地唆使曾家众妇,将深醉的赵小亦盛装收敛进棺材,然后将盖板用长铁钉牢牢钉死。阴婚大礼毕开始出殡,这是西留侯村和周边各村多年不遇的稀奇事,唢呐呜呜咽咽地嘶鸣着,鞭炮劈里啪拉,抬送花圈的队伍长达二里多,象过年一样热闹,出殡队伍走到坟地,吹吹打打中,两个棺材匆匆下了深深的坟坑,而昏迷中的赵小亦就躺在棺材中,一大群男人就兴奋地开始填土。 当时坟地内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密密匝匝有数百人,人们象逛庙会一样兴奋,即便有些人觉得不妥,但无一人敢上前制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干女儿 也是天不该绝这个可怜的女人,或者是苍天垂怜那两个可怜的幼女。那天两个老匪提着工锤一路叮叮当当地敲着道钉,正好巡道走向这里,他们远远望见铁路北面西留侯村的坟地内人山人海,唢呐嘶鸣,天空飞扬着大红幡子和白色布条,便知道这是极其少见的阴婚典礼,极其盛隆。他们杀人放火,对这种迷信的事本不感兴趣,是赵小亦的女儿赵多、赵余的凄厉哭喊、求救,让他们感觉出大事了。 千钧一发,两个老匪占山为王、打鬼子打老蒋的血性顿时被点燃,他们“嗷嗷——”大叫了一嗓子,一人拎着一把大铁锤就翻越铁道壕沟,拨开乱草扑进了坟地。庄爷爷一马当先,拨开围观的人群骤然杀进正将堆成小山新土往坑里铲的人丛,他左手握着铁锤,右手抢了一把铁锹,将这些混蛋愚昧的男人们逼向一边,并与他们对峙着。爷爷则跳进右侧坟坑,揭起盖在棺木上的红绸,挥舞起铁锤,开始猛砸并撬动棺顶盖板,“嘣嘣嘣”的轰鸣声顿时震天恸地,令人心悸。 这里天高皇帝远,反应过来的曾家众人有恃无恐,开始围攻庄爷爷。但老土匪抡圆了手中的铁锹和铁锤,愣是让众小子胆寒不敢近身。 棺材破碎一角,透进了新鲜空气,给深醉中的赵小亦一线生机。其实,大铁锤砸在棺盖上的轰鸣巨响已经让她略醒过一点神来,但无边黑暗和恐惧让这个妇人呕出了大量秽物,脑袋昏昏沉沉的她知道自己被埋进了坟里,她在痛哭已经不抱生的希望。她知道自己这是要给曾四宝殉葬了,想起两个女儿,她想挣扎想呐喊,可却发不出一点声来,一下子又昏死了过去。 爷爷砸开棺盖,醺人的酒味顿时飘荡在坟穴周边,他跳进棺材,将脸上身穿大红嫁衣、满脸全身沾满秽物的赵小亦抱出来。围观的乡人这回可是开了眼界,他们敞开一条人巷,让两个老铁道将从棺材内拖出的坏女人赵小亦抱回她的小院。躺在炕上,这个惹了大祸的妇人已经奄奄一息,娇小玲珑的身子躺在炕上是那么弱小,赵多和妹妹赵余象两只脏兮兮的小狗小猫,一身泥土,可怜巴巴地蜷在妈妈枕边两边哭泣,形同末日。 这场阴婚事件,在天都市乃至整个泰东省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民愤极大,最终罪大恶极的曾可夫被开除党籍,后与他的老婆于明玉、儿子曾功权一起,因杀人未遂罪被定为主犯或主凶判了死刑,拉上刑场一一枪毙了。参与者共有十六人,分别被判有期徒刑或拘役。西留侯、高家坳两村的曾氏一门因犯大罪,成年人悉数折了进去,这场大案才最终被压了下来。 两个老匪虽然无法无天但心地善良,胸有除暴安良、扶危济困的绿林情怀,因而在铁道沿线 威信甚高。从阴婚事件开始,他们就格外注意保护这孤儿寡母一家三口。一个月后的一天,四五个村妇正在知青院子前的豆田里围殴赵小亦,赵多和赵余惊慌哭喊却不敢上前救妈妈,此事恰好被巡道路过此处的二个老匪撞见,他们喝退了众村妇,再度救下了这个可怜的女人。 当天晚上,他们故意在赵小亦家歇脚,爷爷还找到老支书张朋山,说他们已经认赵小亦为干女儿,不管是西留侯村还是高家坳村,甭管是什么人家,谁要是再敢欺侮赵家孤儿寡母,他们就敲断谁家当家人的狗腿! 于是院墙没人敢翻了,野男人们不敢上门骚扰了,开春后院墙外菜地内的豆角、青菜和墙头上的牵牛花儿再不会被践踏,曾氏家族再不敢太过放肆,赵多、赵余上学也没人敢欺负了,知青小院总算安静下来,象个正常人家过上了安生日子。心里感激两个干爹的保护,每当两个老匪在她家歇脚,她会烧上几个小菜,杀上一只自己养的鸡,打上几斤西留侯或高家坳地瓜烧,孝敬两位干爹痛痛快快地喝两杯。 两个老匪那时都五十五岁,老伴早年过世,正是身强体壮时候。晚上睡在一个屋檐下,上头房内就睡着三十出头、风骚火辣的干女儿,酒后的他们和小寡妇一样都情难自抑蠢蠢欲动。当年二马同槽受过牢狱之灾,还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赵小亦不一样,没有他们护佑,曾家饶不了她母女三人,她只有自己的身子,甚至只有十岁的女儿赵多也鼓动妈妈笼络住铁道爷爷。因此有那么一天半夜之后,她在黑暗中轮流将两个老匪拉到上头房,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从那时开始,每次两个老匪带着我和庄西风去巡道,到郊区后晚上必住在赵小亦的小院。赵小亦会去村里割一块猪肉或杀上一只公鸡,热上两小壶西留侯地瓜烧,让两个老匪美美地喝上一壶。当然他们不仅仅是馋酒,他们每次斗酒时赵小亦都会羞涩万分低下头偷笑,我稍大一点便明白了,原来喝酒有讲究,是决定晚上谁先谁后。爷爷的酒量其实比庄爷爷大,但每次斗酒爷爷都会甘拜下风。 如果男女之间的游戏是一出戏曲,那么这喝酒只是这出戏曲的序曲、过场,是为起兴,最香艳的是晚上熄灯后睡觉时。赵多、赵余睡下头房,我和庄西风跟着爷爷、庄爷爷睡正屋大炕,赵小亦睡在上头房。每到夜晚,等我和庄西风、赵多、赵余都睡着后,便是这两个老匪和小寡妇神仙一样的快乐时光。 那一年我12岁,庄西风14岁。一墙之隔,上头房内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录音剪辑一般,让我们长夜难眠,倍受煎熬。 不断重演的一幕是,庄爷爷会率先偷偷摸摸地钻进赵小亦的被窝,迅即地 动山摇,爷爷通常会骂一声狗日的得瑟,你死在里头算了。庄爷爷那还顾得上还嘴,他呵呵地傻乐着提枪上马,可惜是程咬金三板斧,用说书人的话说是银样蜡枪头,三捣两攮很快完事。爷爷坐在炕沿一袋还未抽完呢就轮到自己了,便悠悠然磕掉烟灰钻进大被提枪上马,自然是大展雄风。于是那大被会变成风箱,忽闪忽闪很久很久。爷爷终于完事后,急不可耐的庄爷爷会再接着上,循环往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人家都这么乖了 在黑暗中偷偷听着两个老土匪轮流拾掇这个美妇人,这情节自然是我联想的,但实际情景比我叙述出来的还要淫靡、香艳万分。 比如,爷爷奸诈诡计多端,庄爷爷生猛沾着火星就着。这两个老东西较了一辈子劲,连玩女人也要勾心斗角,这让我在黑暗中偷笑,合不拢嘴。那呼哧呼哧的啪啪啪撞击声会响彻一夜,赵小亦则会咬着被角嘶哑地叫唤一夜,有时象一只鸭子被人掐着脖子叫得喘不过气来,撕心裂肺的样子,可一到了第二天,她则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脸上红艳艳的溢满娇笑感觉幸福透了,话语也变得格外温柔能腻死人,象极了十七八岁的青春美大嫚。 孤山公社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赵家那几亩山岭薄地也是两个老土匪帮着耕种。家里有女人,地里有男人,有了依靠的赵小亦把这一大家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日子才有了点滋味。在外人眼里,这祖孙三代其乐融融,再没人敢来骚扰。 有一天晚上,支部书记张朋山突然提着两瓶高粱烧上门了。西留侯有自酿的60度地瓜烧,高粱酒在那时的农村是奢侈品。两个老匪是铁道职工,在价格双轨制的年代,他们能从铁路货场搞到紧缺物资,他们自然知道老奸巨滑的张朋山打的是什么算盘。可又不敢不答应,他们和干女儿那点糗事瞒得了谁也瞒不了老支书那双火眼金睛哪! 于是,赵小亦的小院变成了日什小店,由两个老匪帮她直接从铁道货场进低价化肥、农药、薄膜、优质无烟煤、铁丝、塑料布以及日用品,再卖给村民,她从中收点差价。这是稳赚不赔的小生意,小日什店生意兴隆,赵小亦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与曾氏宗族各家各户的关系也渐渐好转。生活好转,她与两个干爹的关系也不仅仅是互相慰藉,他们实际都成了她的男人,也有了感情,夜晚上头房的“录音剪辑”变得精彩纷呈。 比如有一个星期六晚上,因白天赵小亦不听爷爷和庄爷爷的话,多收了老支书张朋山老伴一块七毛化肥钱,两个老东西就放开手段,铁心要给她一个教训。整整一个晚上,两个老土匪轮流上阵打起车轮战,一夜坚而不泄,毫无间隙,赵小亦被一直送在云端之上,我清晰记得,赵小亦嘴里分明咬着被子,连嗓子都叫哑了。第二天又躺了一上午,只到中午时才缓了过来下炕出屋做午饭。 到了晚上睡觉时她慌神了,战战兢兢地想躲到下头房搂着两个闺女睡一坑,可黑暗中庄爷爷将她抱回上头房扔到大炕上。于是,我在正屋大炕上听得明白,这妇人是彻底丧了胆,跪在炕上撒娇,小声哀求说,“两个爸爸今晚就饶了女儿罢,让女儿歇一晚,求你们了好不好?”庄爷爷说,“那陈书记家的 两块钱怎么办?”赵小亦说,“女儿明天就退给人家,以后陈书记家来买东西,全八折……” 虽然她嘴里哀求着,战战兢兢的样儿,可庄爷爷却说,“铁汉,得让闺女长点记性。”爷爷说,“有理,是得增加点印象。”赵小亦吓坏了,撒娇哀求道,“人家都这么乖了,求爸爸就饶了我这一次罢好不好嘛……”没等她哀求完,温柔的“酷刑”又开始了。如此这般,连续三晚,将小寡妇彻底整治服了,从那开始,赵小亦对两个老土匪是百依百顺,再不敢违拗一星半点。 同住一个屋檐下,暗夜里发生的这些香艳事,让我们四个少男少女全听在耳里。赵多、赵余没什么,她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目睹这一切了,再说让妈妈笼络住两个铁道爷爷,本来就有姐姐赵多的主意。可对我和庄西风就不一样了,嗲声嗲气的一声“好不好嘛”让我们的骨头都酥了,这女人太会撒娇,那一个“嘛”字带着鼻音,拖得很长,颤颤悠悠的,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段经历对我们一生的影响都难以估量。庄西风拿着他母亲的照片躲在铁路货场上手淫,就发生在那之后不久。而我在巡道房内奸宿那些小太妹们,也是在那之后,我被关进少管所之前。 只是我到现在也不理解的是,赵小亦怎么会与少年庄西风又弄到了一起,那毕竟是爷爷、庄爷爷的女人哪! 所谓物以类聚,我和庄西风年龄渐长后,张华山、刘希玉等铁道沿线的野孩子便渐渐麇集我们麾下。在两个老匪的纵容下,我们无恶不作所向披靡,很快就镇服了铁道沿线各村的村痞村霸们,又向天都市各区渗透,渐渐打出了名声。有两个老铁道和所谓铁道帮撑腰,现在的曾家及西留侯所有痞子、混混们没人再敢惹赵小亦一家! 我与庄西风的“兄弟”反目、分道扬镳,导火索正是风骚迷人的赵小亦。 就在发生阴婚事件的那一年冬天,刚放寒假,我和庄西风跟着两个老人住进赵小亦家。白天两个老土匪去巡道,我和庄西风则和张华山、赵尚河等野孩子厮混。庄西风比我大两岁,他因连留两级,变成与我同班。这牲口发育早、块头大、开萌也早,十三四岁的时候就象个十六七岁毛头小伙,时常临幸校内外的小太妹。 那天傍晚时分,铁路货场送煤车来了,那是爷爷李铁汉给赵小亦买的自家用的过冬烟煤。庄西风和我带着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周铁军、时春城等七八个兄弟,帮着赵小亦、赵多将十吨煤都铲进屋里囤好。晚饭后,赵多在厨房涮锅,赵余与我在下跳棋,赵小亦、庄西风在院子和厢屋内清扫。两位老人酒足饭饱,正坐在火炕上听中央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 他们一边听一边 在激烈争论国家大事、国际大事,如伊朗国王巴列维被伊斯兰革命推翻,日苏外长莫斯科会谈无疾而终,埃及和以色列中东谈判流产,苏联携带核能发电机的间谍卫星坠落于加拿大,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一片乱象。赵多、赵余虽小却聪明伶俐心思细腻,下跳棋庄西风和我都不是她们对手。我输了一把,刚被赵余刮了下鼻子,重新摆上棋,一边的爷爷正用筷子掏着塞在牙缝里的菜叶,对我说道,“石头去帮帮你婶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孽缘 赵小亦正在清扫院内散落的煤块煤粉,庄西风和张华山、周铁军等人早早吃完后,也在帮着赵小亦收拾,活差不多干完,庄西风就让众人回家歇息,他们进屋与我打一声招呼就走了,我因有点伤风本想躲躲懒懒在炕上,现在被爷爷一说,只得穿上棉鞋下炕去了寒冷的院子内。 正屋门顶的照明灯亮着,黑暗的夜空中寒风挟着小雪花呼啸着奔腾而过,院墙边的几株老榆树、槐树、青桐枝梢在风雪中痛苦地簌簌呻吟着。院内坚硬的地面已经清扫干净,我原以为赵小亦、庄西风在清扫厢屋内地面呢,便提着大扫帚准备推开厢房煤屋门。可赵多却从厢屋屋角的黑暗中如一只猫一样飕地窜了出来,一把抱住了我。 小女孩已经快被冻僵了,她战战兢兢地小声哀求道,“石头哥,求……求你了,呜呜,别……别进去啊……真的不能看的……”我觉得诧异也更加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没顾赵多阻拦而是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厢房内地面散落的煤粉已全部铲进煤池,堆成小山一般,地面也扫干净了,六十瓦电灯泡光晕昏黄,可赵小亦与庄西风却不见踪影。我正要离开,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便走到劈好码起的柴火垛后。只见一堆货架后,赵小亦趴在一排大麻袋包上,庄西风在她身后,棉裤扒到膝盖,两人正在象狗连担一样连在一起苟合着。 “石头呵,啧啧啧这滋味哟……老天真特么爽啊,怪不得老家伙天天晚都要啪啪啪x不够……”奸情被我撞破,庄西风却无一丝惊慌,竟然向我邪淫地一笑并发出邀请后,又前后运动起来。 赵小亦羞愧难当想挣脱开,这一会女人的矜持、长辈威严扫地,都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庄西风却紧紧地搂着她如磨盘一般的白臀让她动弹不得,她只得将头伏在帆布上一边呻吟,一边断断续续哀求,“婶造孽啊……石头,小风不是人,呜呜,婶实在打不过他……啊……呜呜,怎么不让我去死……你爷爷会杀了婶……嗯……” 我的脑袋象要爆炸了一般,喘息声、啪啪啪声、赵小亦的呻吟声,令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我膝盖发软,转身深一脚浅一脚逃出厢屋,还顺手帮他们带上厢屋的门。黑暗中赵多又冲出来,一把将我扯到对面的厨房内,“扑嗵”一声就跪下了,嘴里小声哭泣、哀求道,“石头哥,小风哥是牲口,可你不是……小妹求你了,这事不能说啊……你说了,我妈和我、余余都活不成了……呜呜……” 赵多虽然小,却早已经懂事了。几个月前的阴婚事件时,当时只有十岁的小丫头仿佛一夜间长大了,那恐怖的一切还记忆犹新,这个小女孩瘦小的小身子在寒风中哆嗦着,害怕刚刚安定的生活又让牲 口一样的小风哥给毁了。 我扶起赵多,直觉告诉我此事不能泄漏一星半点,否则以庄爷爷爆竹一样的性格,赵小亦的这个“家”就要天下大乱,再没有好日子了。她可是爷爷和庄爷爷的女人哪,家丑也不能外传。小小的赵多以为我在犹豫,她不哭了,扑在哥哥怀中小声说,“石头哥小妹都求你了,你不一直听我话的么,只要你不说出去,以后妹妹都听你的,你要舍得想那个也行……” 这让我哭笑不得,到底是赵小亦的女儿,小丫头这是要以身相许堵我的嘴呢。我紧紧地搂着妹妹的小身子说,“小屁孩你才多大点,再胡说我揍你。哥答应你,这事我保证不说,说出去这个家就完了。”赵多却说,“切,你才舍不得打我,我要一辈子给石头哥当妹妹。” 其实这半年多来,赵家两姐妹原就一直对我亲,老大赵多与我更亲。我们心灵相通,象所有的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一样,情侣们在一起做的事我们偷偷都做过,只不过是过家家式的玩耍,赵多还小,我们也来不了真的。从庄西风奸淫了她们妈妈起,赵多、赵余便不再理邪气很重的小风哥。即便后来我有了女朋友陈小春,赵多对我也一如既往,妥妥地帮我料理好一切,更准确地说是就喜欢管着我。 赵小亦被庄西风奸淫后,他们在两个老人面前变得提心吊胆,对我也格外奉承,我守口如瓶帮他们掩盖了丑事。从那时开始,庄西风食髓知味,白天都频繁逃学或旷课,常常几天不见人影,只有我知道他是干什么去了。纸包不住火,后来爷爷、庄爷爷还是发现哪里不对,便不允许他再住在赵家,但庄西风依然偷偷逼迫、玩弄赵小亦。 终于有一次庄爷爷将孙子庄西风堵在赵家,赵小亦被两个老土匪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庄爷爷又将孙子五花大绑押回巡道房,吊在门前的槐树上往死里揍了一顿,并宣布与他断绝关系,再不允他回来。庄西风在外面流浪了十来天,这数九寒冬的,最后是爷爷心里不忍将他找了回来。但庄爷爷从此再不与孙子说一句话,老人心伤透了,听凭孙子自生自灭。 孽缘终于结出了孽果,来年夏初,赵小亦的肚皮渐渐鼓了起来,两个老土匪胆颤心惊,他们夜晚推着两袋尿素去敲了民间老中医三神仙的门。 三神仙是富农成分,叫什么名字无人知晓。传说他父亲是在泰东省城开再生堂的名医,当年直奉大战时,他曾当过奉军大将张邦昌的总医疗长,后死在任上。奉系52军军长沈鸿烈到天都市任国民党特别市市长后,三神仙子承父业,又到家乡天都市开了重生堂。新中国建国后,三神仙回到家乡西留侯村,文革时他的药铺不能开了,但村子里谁有个头疼脑热还 会悄悄找他,如果他感觉还有救头就会给你开药,一般三个疗程汤药准保药到病除,因此素有三神仙美名。 老伴开门,放两个老土匪进了三神仙小院。留着三羊胡的老中医胖胖的身子坐在炕上动弹不得,原来他晚上喝多了地瓜粥就小咸鱼,现在正消化不良,呃出的发酵气味醺得两个老土匪忍不住恶心想吐。本来,打个胎对三神仙毫无难处。但罩子灯下,他却拈着山羊胡子拒绝了两土匪,说肥料我收下了,但业瘴未了非医之能,还是奉劝二位顺其自然吧。两袋尿素就换来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屁话,两个老土匪曾经曾经杀人放火连恶鬼也畏惧他们三分,可现在他们奈何三神仙不得,对赵小亦肚中那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更是黔驴技穷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9章 分道扬镳 到了第二年的初冬,寒冷提前到来,灾难也降临这个破烂的小院! 那天夜里,赵多、赵余姐妹俩瑟瑟发抖,躲到了当做储藏室的西厢屋内,不知此事该如何收汤。庄爷爷悄悄去请村支书张朋山的老伴来为赵小亦接了生,这个苦难的妇人痛苦折腾了一夜,到凌晨时诞下一个女婴,只可惜这个不知道应该姓庄或姓李的女婴,未能发出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声呐喊。她历经千难万险勇敢地挤出母亲的产道来到这个世界,眼睛还未来得及睁开,就被闯入上头房的少年庄西风残忍地扼住了细小的脖子! 女婴被掐死后,庄西风用一块小毯子裹着她幼小的尸体抱出屋。两个老人在正屋炕桌上相对枯坐,一个劲吸烟,堂屋内烟雾缭绕如梦似幻。院子内,我和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周铁军等人顶着寒风就站在厚帆布门帘外,当看清庄西风抱着的是婴儿的尸体,我们都目瞪口呆,魂飞魄散,自然拒绝帮他的忙。 庄西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提着镐头,一个人悄悄将女婴尸体挟到铁道沟沿下,砸开冻土层埋了。第二天我战战兢兢地发现,婴儿被野狗刨了出来,粉红色的小毯子被撕成碎片,那可怜的小身子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只与泥土冻在一起的婴儿半只脚。要知道,那时的庄西风虽然象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其实差一个月才满十五周岁啊。我悲愤地用小毯子裹好婴儿残脚重新掩埋了,多少年过去后,每想起这一幕,我心里都十分难受堵得慌,无法言说,浑身战悸! 当天晚上张朋山老伴目睹着这一切,赵小亦已经昏死过去,庄西风就是在张朋山老伴的眼皮底下残忍地掐死了女婴。老人受到强烈刺激,她一屁股瘫坐在大盆边的地上昏了过去,手中用来剪脐带的剪子扎入自己的棉裤伤了大腿都毫无知觉。这个当年埋地雷炸过小日本、扛枪打过老蒋的老游击队员,醒来后一步步挪回家后就一病不起,躺了月余后黯然离世。 这一次,庄爷爷没有打孙子,但是他将孙子的衣服、书本等全部清理出扔到巡道房外,然后手提着大铁锤,将懒在木板床上的孙子扫地出门,再不允许他踏进巡道房一步。当时正是大寒流,庄西风穿着单薄的衣裳,面向巡道房跪下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用破编织袋提着自己的东西顶着寒风离去,那倔强的背影渐渐远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本来,庄西风是铁道沿线这些野孩子的头,没人敢违背他的号令。但掐死女婴事件发生后,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周铁军、路英雄等兄弟因良知未泯,怕遭天谴,便坚决与庄西风划清了界限。奶奶受刺激病死后,张华山自然要将账记在庄西风头上,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 们都与庄西风势不两立,比张华山、刘希玉等人小四五岁的我便成了他们的头。而曾经跟着我和庄西风战天斗地的三十余个弟兄,只有几人追随庄西风离去。 说起来,这帮混迹在铁道沿线的小子都不是善茬。 张华山江湖浑号逻辑张,极善于推理和商业经营,是军师的角色。刘希玉是天都市传奇式的盗匪,江湖雅号阳春圣手,世人只闻其名,并不知阳春圣手就是刘希玉。赵尚河外号猛一刀,是张飞式的不要命的主,打打杀杀时总是提着大砍刀冲在前头。其实,这些兄弟论个人战力都胜过我,甚至连老五周铁军、老六路英雄等人,比拳脚我根本不是人家对手。 但我虽年少,却胜在脑袋中坏主意层出不穷,再艰难的坎跟着我也有办法趟过。于是,我便成了这群野孩子天然的灵魂。其实很多时候这些流氓混混并不甘心听命于我,尤其是猛人赵尚河一直不服气,可没有我小石头,这帮野孩子就是一盘散沙,在各山头围剿中便弱不禁风,会沦为过街老鼠,最终也只有跟着我他们才能混下去。 这就是所谓“铁道帮”的秘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被父亲李成栋家暴后不久,星期天时我和陈小春去了西留侯村,在赵小亦家里吃了午饭。爷爷、庄爷爷巡道未归,陈小春先吃完饭就和赵多、赵余到下头房摆开了战场下跳棋去了。玩跳棋我们这群人中谁也不是赵多、赵余姐妹俩对手,陈小春一直不服。 正屋炕上,我半倚在被垛上在翻看着《知音》,有一篇《我该不该答应“教育”儿子性知识》深深地吸引了我。那是一个母亲写的,这个母亲听从丈夫的授意,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排解儿子青春期的性躁动,这让我十分震骇。赵小亦盘着腿坐在炕桌后,正在帮陈小春改毛衣。陈小春想给我打一件毛衣,但菱形花总是打错了位,她是来向赵小亦讨教的。 这情景很温馨,母子情深,我就是想黏在她身边。我爱我的妈妈美丽的慕容老师,可阴差阳错我们却不能生活在一起。因此,自从阴婚事件后开始,我最喜欢的就是住在赵小亦的小院里,也很黏她。她是个读书人,知道我的心理,因此体贴、爱护我,有时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后,她会象亲妈妈一样拥抱我、鼓励我。这一次在家里挨了家暴,赵小亦听陈小春说了后心疼得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亲情,让陈小春、赵多、赵余都大为嫉妒,也非让她拥抱一下才算完。 此时她见我被《知音》吸引了,知道我在看啥,脸不禁红了一下,说,“石头啊,别看那东西了,那作者肯定不是真正的母亲,胡编乱撰。有一件事别人都不知道,婶一直想跟你说呐。” 我将书放下,抬头看她一眼,见她眼光躲闪着,我不禁脸也红了一下。自从发生了她和庄西风的事情之后,我们在一起偶尔会脸红。我说,“我觉得也不是真的,嘿嘿,扯得有点荒唐。婶啥事啊,有事你说,我听着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家在何方 赵小亦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柔声说,“石头,泰北市有一个老板叫陈如柏,你听说过么?” 我闻言怔了一下,不知她为何要说起这个,便茫然地摇了摇头,问,“婶你当年来西留侯村之前,是不是就在泰北市啊?” 赵小亦点头,神情黯淡地说,“是啊,婶当时就是从泰北过来的。当时家被抄了,父母成了里通外国的罪人,婶逃出省城,到泰北投亲,可人家不敢收留,幸好陈如柏的媳妇李枫云收留了我,让我在校办工厂里当了临时工,后为我们还认了姐妹。没想到过了不久,专案组又到泰北找我,他们夫妻俩就送我逃到了天都。后来我们联系就少了,听说他们也挺倒霉的。” 她说得很动情,显然在牵挂着陈如柏一家的命运,我听了后很感动,就说,“这是个大恩人啊,我们得报恩。婶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好了,将来我会好好报答他们的。” “好孩子,你爷爷、庄爷爷救了婶一家的命,婶时来运转,又有了一个亲儿子……”赵小亦听了我的话,感动得不行,放手下中的毛线,将我的大脑袋抱在胸前,亲吻着我的额头和头发,她啜泣着说,“石头啊,婶谢谢你。可……陈如柏已经死了,我怀疑肯定是林伯生那个畜牧害的。现在,李枫云姐姐肯定是最难的时候,婶都不知道如何帮帮她和她的两个闺女。” 头伏在婶子柔软的胸前,嗅着她好闻的体香,想着知音上的那个奇葩母亲,我心里不禁一阵蠢蠢欲动。但这情绪,很快又为陈如柏、李枫云的命运压下了。林伯生是新加坡大商人,有南洋黑道背景,被他盯上了,李枫云和她的两个女儿命运堪忧。于是我惊问,“林伯生?南洋的那个大老板?为什么啊?” 赵小亦放开我,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她分明是早就想告诉我什么。她说,“陈如柏曾在地下挖出过古船,上面有古画。77年他已经将画都上交了,可人们都传说他留下了一幅《清明上河图》。林伯生曾经到到泰北去拜访过陈如柏,后来陈如柏就死了。李枫云后来带着一双女儿又嫁人了,泰北装饰家具还开了到省城。那一双小闺女真疼人哪,小天使一样,年龄比你大二三岁吧。石头啊,婶告诉你这事,是让你记住,将来她们娘儿三个有什么难处,你一定要替婶报恩!” 我答应了她,但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不过一个小混混,离李枫云这样的大老板也太远了些。 门前一列火车呼啸着哐当哐当驶过,将我从回忆中拉回陈公馆。 命,一切都是命。我心里在感叹,三年前,赵小亦说这番话时,我并没往心里去,现在泰东装饰家具果真来天都了,李枫云母女还真就遇到了麻烦。陈沙河晚上喋喋不休说了 不少,分明是想让我去泰东装饰家具,这让我心里很有抵触情绪。因此我决定暂且不去赵小亦家里,这事再仔细思考一番再说。我李三石咋说也是一条汉子,我不甘心给条子当线人,更不甘心给陈沙河当枪使! 大铁锅内的水在咕噜咕噜地响,原来早已经开了。我起身重新加了水,再烧开,然后下了两大黑碗咸咸的鸡蛋挂面,打开收音机,里面播着吕剧《女驸马》。他又从庄爷爷的白塑料桶内倒出一大黑碗高家坳地瓜烧,就着土罐子内的咸罗卜,听着冯素珍优美的唱词,喝了这60多度的老白干,吃下了两大碗面条。 拧开收音机里,冯素珍正声情并茂地柔声唱道,“想当年与公子同窗共砚,我二人心相印有口难开。生身母看出了儿女心愿,与李家结秦晋定下了同偕。在京都与李郎分别数载,喜相逢、欲畅叙,羞人答答难下楼台……” 情郎来了,有情人再度相逢,冯素珍欣喜不已。这“羞人答答”四字,让我不禁想起了女同学谢静,这是我学生时代的女神。她们已经同时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当年庄西风强奸她们时我救了她们,为此曾差点被打死。谢静爱羞涩,卓越太泼辣,这性情完全不同的两个才女竟然能成为闺密,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来! 这一大黑碗酒足有一斤多,够劲。罗卜干是赵小亦婶子腌的,咸脆可口。这让我心里很想马上去西留侯村,很想马上见到婶子和她的女儿赵多、赵余。心里迅即感觉恍葱、茫然,三年后归来,心空落落的,到底家在何方,那个低矮的知青小院似乎就是我的家,让我有一股归心似箭般的冲动。 我从小就没见过奶奶,据爷爷说奶奶生下父亲李成栋后就因大出血死了。爷爷一直未再娶,等父亲李成栋结婚后,爷爷就搬来巡道房一个人过。庄西风的父母都是解放军军官,在遥远的大西北为国家研究核武器,庄西风从断奶后开始就一直留在天都市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过。庄西风四岁那年,他的奶奶就因车祸过世,庄爷爷便带着庄西风也住进了巡道房。 赵小亦对我当亲儿子照料,缝缝补补,嘘寒问暖,每年过年时的新衣都是这个心灵手巧的妇人一针一线手缝的,身上的毛衣是她打的,脚底的新棉鞋也是她一针一线纳的。因此在我的内心深处,赵小亦与妈妈慕容明一样亲、一样重。 我将咸面汤一滴不剩全部喝尽,很响地打了一个饱呃。酒足饭饱,我又焕发了精神。哼着《上海滩》走到外面的水龙头池子旁,接了一桶水从上到下浇了个透心凉,再象涮烂鱼臭肉一样将自己里里外外冲涮了一遍,让一身汗臭味一扫而空,吴越送的新海魂衫、的确良蓝军裤被弄的肮脏不堪,我将它们洗了 出来晾到室内的铁丝上。 身上干净了,所有不快的记忆仿佛也一扫而空,睡意顿时如潮汐一般汹涌地席卷着我,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容易入睡的一个夜晚。所有所有欲置我于死地、玩弄我于股掌之间的人,我的焦虑、恐惧、委屈、不平还有生活中的所有所有的难题,都统统见鬼去吧,先睡一个好觉再说,世界末日还早着呢。我放下蚊帐,光着腚清清爽爽地仰躺到专属于我的大门板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精神家园 这一夜我睡得很舒坦、很踏实,外面雷声隆隆,风急雨狂。尤其是后半夜雷声滚滚,陈公馆门前晾衣的铁丝和门前的几株高大的刺槐、榆树在狂风的蹂搓中,发出呜呜地啸鸣和嘣嘣的声响,整整大半夜惊天动地,排山倒海。这一夜天都市很多人惶惶然,被雷雨声惊醒后再难成眠,1976年唐山地震惊魂犹在,还以为天都市也要地震了呢,但是我神游梦境,竟然丝毫未觉。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经快九点,雨早停了,但风仍在一阵紧似一阵刮着。我拖出床上箱子,从里面叠得整齐的衣裳中找出裤衩背心和一条花的西装大裤衩、一件崭新的海魂衫穿上,这一掇拾顿时便变得生龙活虎,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量。刚懒洋洋地起床敞开门,只见外面树下的凉棚下,两个男人和一个妇人都坐在石凳上等着我呢。那妇人正是陈大嫂,我顿时猜出,这两个男人一定是萧静、乌燕的爸爸,桌面上还放着肉、酒,原来他们这是上门致谢我来了。 见我起来,大家都站了起来,陈大嫂迎到门前,“大兄弟你醒啦,我们来感谢你来了。”我脸红了,赶紧说他们坐,还饿着肚子,一时紧张得无言。陈大嫂赶紧说,“知道你肯定在睡懒觉,哪家大小子都好这个,看我们给你带了早餐。” 客套了一番,我也不客气,就吃了他们带来的油条、小米粥、小咸菜。萧爸爸、乌爸爸都一迭声表达了谢意,陈大嫂说,“派出所刘警官说了,这一回三石你聪明得很哪,黄市长恼了,风月城被公安局勒令关门整改,田昊得被判几年,现在他们再不敢到街上勾引人家小嫚了。你救了两个嫚,让她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这不老乌、老萧专门买了肉、酒来感谢你呢。” 吃了早饭,我客气了一顿也推托了一下,但他们非要留下礼物,还一再说要请我下馆子致谢。可天上炸雷不断在头顶崩裂,风一阵狂似一阵,眼看着又要下大雨了,这根本就不是请酒的日子,他们说了隔日再约,这才匆匆告辞。 过年才能吃的上的猪肉,他们一次买了五斤,两瓶洋酒大曲。把酒肉拿进室内,放到案板上用石刀一分为四,将三块肉放到篮子内吊到梁上。洗洗手,先是拿出陈警官写的纸条默诵了几遍,确保两个号码都记下了,便将纸条撕碎扔进灶洞里。再拖出床底下一个绿色大木箱,大木厢四角装着四个地躺装卸车的四个铁轮。这箱子是两个老土匪用厚木板专门给孙儿我打造的,箱子很大很沉,如果没有那四个铁轮,没人能拖动。厢内是我和陈小春的灵魂故乡啊,打开箱盖,最上面放着一把棕紫色的吉他。 拿起吉他拨动一下琴弦,陈小春最爱听的《春江花月夜》音符在室内跳跃、流淌,可 没有陈小春的陈公馆便和这把吉他一样,了无灵气毫无生命力。音乐戛然而止,我将吉他放到一边,开始收拾箱子。 箱子的两头摞着整整齐齐的书、杂志和音乐磁带,《三国演义》《封神榜》《金瓶梅词话》《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大学语文》《古文观止》《扑案惊奇》等等和《当代》《花城》等刊物,原封不动,象一个小型书库。两个老土匪可没心情帮我收拾,我眼里含泪,这只能是妈妈买了新衣裳后提前放在这里的,也只有妈妈会来拾掇这箱子。 这些书弥足珍贵,都是妈妈和两个大学同学、也是她的情夫陈乐夫、王汉如的心爱之物。1966年天都市风起云涌,市委书记和市里的老领导们都被游街、批斗,天下大乱,为了保存这些“四旧”,妈妈将同学三人最珍贵的藏书装进纸箱,用自行车一趟趟驼到了陈公馆,没想到成了我与陈小春的宝贝,让我们在荒唐的少年时代里,让陈公馆成为吸取知识的殿堂,这是我们的精神家园哪! 雷声隆隆,暴雨如注,室外哗啦啦噪杂声响成一片。我现在开始揪心的是老坑道老俩口,没有我的这三年,他们一定过得紧巴巴的,苦不堪言。 穿上爷爷的雨衣,用篮子提着一块猪肉和一瓶洋酒大曲,冒雨出门向七号码头走去。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到身上,象陈小春的小手在按摩,十分舒服惬意。走到七号码头边时,见码头下的海边一个头戴大斗笠的老人正在费力地将小舢板往石头平台上拖。风大浪狂,轰鸣作响,那个苍老佝偻的身影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进海里。我大惊,疾步冲下台阶,一把攥住老人胳膊,将他拖上台阶,将篮子塞到他手里,再将小舢板拖到水泥平台上,几下拴好,最后将船舱内一个大塑料桶提了下来。 老人腾出手,便掏出一支哈德门点着,沟壑纵横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将篮子放到台阶上,一屁股坐在水流中,用打火机点起吸了起来。 塑料桶内是三条活蹦乱跳的大梭鱼,我流泪怒吼,“么的个老东西,就为这几条破鱼,值几个钱啊,你不要命啦,啊?!”老坑道却呵呵地傻笑,嘴里打岔道,“小石头啊,你回来就好,还买啥东西?这几天我和你奶奶都在说你呢。一会让你奶奶杀只公鸡,我们爷俩喝一壶。”“喝个屁啊,你少打岔,你要被淹死了,假如我还没出来,你让奶奶一人怎么办,啊?”我骂完,鼻子一酸,眼泪又夺眶而出。 老坑道无儿无女,老俩口只靠他一人一个月几十块工资,日子太清苦了,老人这是趁风雨之时来弄点鱼卖补贴生活。这种翻江倒海的时候,垃圾都吹到港汊边,梭鱼最爱到此觅食,我一手提着桶,一手搀着老人的手往台阶上走,说,“爷爷我饿死了,快回去吃饭,这鱼下午我来弄。” 钓鱼挖海鲜,没人比我能耐,老炕道跟着我往回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姐弟情深 走进小院,郑志红老人看到我惊喜不已,对我的黑眼眶只是心疼地抚摸了一下,对我略微跛着的左腿连问都不屑问。她忙着杀了一只大公鸡,原想让我们爷孙俩摆开架势痛喝一场呢,但我却让她赶紧下面条。简简单单的吃完午饭后,见我头戴斗笠要出门,郑奶奶说,“石头你腿上有伤,不要去了,听话啊。” 我说,“奶奶你放心,就让人用刀挑破了点皮,屁事没有。再说我不下水,这不有雨衣呢嘛。” 我到码头边,先将小舢板推下水,然后顺着浪头的劲技巧地驾着小舢板离开岸边,冒雨划到大港二号码头。这里停着四条万吨外籍巨轮,大雨之时一般船工都会偷倒垃圾,水面上还浮着倒下来的厨房垃圾,噼噼啪啪、哗哗啦啦的雨声中,成群的大梭鱼在水面激烈抢食。 天都港是块宝地,而老子是头两栖幼兽,是特么天都港精灵,是鱼和所有海鲜们的克星。我将舢板拴在锚链上,悠然坐在甲板上随风飘荡。嘴里叼着烟,一个下午用尼龙绳拴着生鸡腿钓了三十多条馋嘴的大梭鱼,足足有七八十斤,最大的一条怕有四五斤,把舢板上五个塑料桶全装满了。港口管理所的汽艇过来检查时,我站起身若无其事地用长长的捞兜将一团白色泡沫板捞起,还向汽艇招手致意。 见是熟人,汽艇转悠一圈便回头走了。 梭鱼生活在海水表层,港口海面漂浮着垃圾、油污,煮熟后有柴油味,因此烹调港内的梭鱼要先扒皮,去除肚里的黑皮及血才能去味,但到了市面上却很抢手。等雨停了,郑志红奶奶会用小推车推到市场上卖掉。晚上在老坑道的小院内,郑奶奶炖了鸡,又红烧了一条大鲅鱼,我和老坑道大喝了一场。吃完饭后看完黑白电视上赵忠详与倪萍主持的《正大综艺》已经夜深,老坑道老俩口早睡死了,我也回到巡道房,先将两块肉放锅里用水煮熟,再放篮子内吊到梁上,这才大睡了一觉。 第二天凌晨前雨就停了,早晨起来,雨过天晴,头上的肿胀已大体消了,眼眶四周只剩下隐隐的一圈黑印,已经基本恢复正常。耳朵也不再嗡嗡叫唤,腿上、胳膊上的小伤也都已无碍。本来我应该去西留侯村与两个老土匪、赵小亦母女吃上一顿团圆饭,我也太想见赵小亦和多多、余余母女了,但我等不及了,我要自食其力,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我要去拥抱新生活了。 太阳出来了,阳光明媚。我从箱内取出一个海军蓝的确良布包裹,里面是一件黑油油的牛皮飞行夹克。三年了,该让它去去霉气了。我细心地将飞行皮夹克晾在室内铁丝上,然后用干毛巾沾上清水,小心翼翼地拭去了领口和袖口的几个白色的小霉点。 就在此时,外面有车 铃铛响,伸出头一看,只见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的肖凤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裙,推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早餐,已经叮叮当当地来到巡道房前。 “姐,你怎么来啦!” 我欣喜地迎了上去,接过车子支好。 肖凤敲了一下我脑门,嘴里啐道,“我怎么来了,你都上电视了,大英雄啊,我能不来看看?关了三年一点没长进,出来就打架,你还有完没完……” 话说得含针带刺的,她自己从龙头上提下早餐,到屋内拿了碗筷,在树下石桌上将早餐摆着,又说,“前天本来我准备和慕容老师一起去接你,但你姐夫一个战友牺牲了,场站让我陪政委一起去家访,给耽搁了。今天场站又有车子来天都办事,姐回天都快一个月了,要急着回去了。快洗洗脸吃饭,我有话对你说……你眼眶都是黑的,咋天警察收拾你了?” “没事姐,那个战友咋的了?” 我一边刷牙,一边不放心地问。 肖风坐在石凳上,嚼着油条伤感地说,“唉,那么精神的人儿。天上下大雨,他无法降落,就转场去淄州机场,可刚到那里也下雨了,就这样,油料耗尽,场站命他跳伞,可他硬是要迫降,没找到平地,撞毁在林子里……唉,撂下翟英母女俩,就这么走了……算了,不提这事了。你快过来吃饭。” 我闻言唏嘘暗叹,不知如何安慰她,快速洗漱了一下,坐到她对面,吃着早餐将与田昊打了一架、救了两个小嫚的事说了一遍,还把陈警官说过的话也一一复述了一遍。肖凤手中筷子甩手就是一个爆栗,骂我不长脑子,多管闲事上了柯云露的当。她说我不该冲撞黄市长,电视都上了,庄氏集团丢了脸不会饶我,后面怕有大麻烦。 见我一脸坏笑着看着她,她脸一红,想起当年我为给她报仇曾经杀了楚大个,她反射性的抚摸了一下左腕上的刀疤,嘴里咯咯苦笑,“嘻嘻,你个死孩子……石头,咋晚看了新闻,我和你姐夫电话商量了一下,他们不会放过你,你干脆跟我到龙山场站去躲躲。先到修理厂当个临时工,两三年后转个正式工,就是场站在编军工,和现役军人差不多……”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于是我们吵了一架。过去三年,柯云露派了几人进入少管所想收拾我,都让丘社会给关到重教区了。这回我一出来他们就动手,没想到田昊栽了个大跟斗,让他们在全市面前丢了脸,岂会罢休。如果我躲到龙山机场去了,小亦婶子母女三个、华山、希玉、尚河和兄弟们会替我受过,会过得生不如死。是祸躲不过,这账只能我李三石认! 饭已经吃完了,肖凤吵不过我,就警告我不能听信陈警官的话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她说李枫云、李珉母女俩手里有 国宝《清明上河图》,还不知多少人盯着呢。现在庄西风盯上了,不找到画他是不会罢休的,谁挡他的道就会杀谁。最后,她又逼我答应,起码暂时不要进入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先找个工作,弄清情况再说。 我答应了她,肖凤就要回龙山机场去,我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她是飞行员家属,有海航和警备区做后台,躲在她的翅膀底下,便能替我遮风拦雨! 她看看腕表,急着要走。见我依依不舍,便走过来拥抱了我。脑袋深埋大姐柔软的胸怀中,眼里再一次噙上了泪。她扯着我的耳朵敲了一下脑门骂我,“哭包怂,么的就猫尿不值钱,让你跟姐去机场你又不去,又出这死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逍遥大院 送走大姐肖凤,我赶回东镇家里取了户口簿,到逍遥路派出所拍了身份证大头照,申领第二代身份证。大院门边沈奶奶的小铺前泡桐树下,几个老人在凉棚下头靠头趴在棋盘上聚精会神地下象棋,我蹑手蹑脚走过,生怕惊动他们。 将户口簿送回家中已经快十点,两个妹妹趴在小方桌子上相对写作业,桌子的另一边放着一个提兜,里面是两瓶洋河大曲和两条大前门,家里气氛有点怪异。原来是爸爸已经从粮站归来了,他带回了咸鱼和海带干,此时正在水池内用铁刷子刷着海带干,脸色铁青生着闷气。 很快我就搞明白,港务局装卸队正在招码头装卸工,爸爸的一个大学同学就在港务局机关当科长,咋天他专门买烟酒水果去拜访了这位老同学。可当人家听说他儿子李三石是提前释放的少年犯时,便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烟酒自然也没有送出去,今天人家托人给捎回来了。 家里的气氛沉闷、冷漠、陌生,我局促不安,妈妈抓着我的手安慰,说石头你别往心里去,港口装卸又脏又累有什么好的,去不去不打紧,17中缺锅炉工,妈妈再去求求老同学。我说妈妈你不要操心,工作我今儿就去找。说着抬脚就要走,妈妈却想留我在家里吃一顿团圆饭,眼巴巴地就差哀求儿子了。 我实在不想伤了妈妈的心,本来心里已经不忍都想留下吃这顿团圆饭了,但桌子上那一提兜烟酒水果,红红绿绿的十分刺眼,象在叽叽咕咕吵闹着嘲笑着我。两个妹妹眼里的恐惧、不安甚至嫌弃,父亲略有些佝偻的侧影铁青的脸色,都让我实在没有颜面留下。现在的这个家就是山珍海味我也咽不下啊,这么别扭这顿饭一家人还怎么吃? 大妹李卉14岁,小妹李洇13岁,都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很有些妈妈当年的影子。她们和爸爸站在一个战壕,也是与爸爸一样最讨厌我的人。我脸上隐隐乌青的眼眶,微肿的脑袋,胳膊上、大腿上都裹着一小块纱布,这形象令她们那两对美丽的眸子如惊鹿一样,里面分明写满了恐惧、冷漠、嫌弃甚至鄙视。 我如坐针毡,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便以需要尽快找到活干为由告别了亲爱的妈妈,快速离开家下楼。楼下院内,院门边沈奶奶的小铺前,一盘残局刚了,两个老人在争吵,互相指责、谩骂,其余五六个老人也正在旁边议论纷纷。见我走过来,周大爷关心地问,“石头你回来啦,都晌午头了,回来咋不陪爸妈吃吨饭哪?” 我心里仓皇,嘣嘣嘣直跳,脚下加快速度,嘴里应承道,“爷爷、奶奶们好,才十点哪吃饭早了点。我还有事,再见爷爷、奶奶。”沈大爷却说,“咋儿你上电视了呢,市长还夸你见义勇为 哩,好小子,出息了!”我谦虚地说,“大爷您别当真,是几个坏蛋骚扰人家嫚让我撞见了,也不能不管哪,也没咋的……” 走过去老远,还听到身后一片唉声叹气夹杂着嘲笑声、骂声。沈奶奶声音说,“这小畜牲又打架了,还冲撞了黄市长,活腻歪了。看那黑眼圈,跟个大熊猫似的,真作孽嚅……”其余老人都用看笑话的声音议论纷纷,有人在骂我和我的父母,其中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说,“养不教父之过,李成栋这软馕子,管不住慕容明那骚货,隔三差五花枝招展地出去勾野男人,那香水味能醺死个人,还能教出啥好玩意儿来……” 我知道这是谢大爷的声音,我好同学谢静的爷爷,逍遥路小学的退休老师。当年,谢静被刘元强奸被我救下,后来刘元约架,我差点被活活打死。现在谢静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我们便再没有联系了。谢大爷这是恩将仇报啊,这恶毒的骂声让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我愤然转身,几步快速走回小铺前,冷冷地看着凉棚下一堆苍老、邋遢的面孔,小声道,“各位长辈,你们这叫啥啊,我挖了你们家的祖坟么,背后骂人咋这么狠呢?你们谁家里太平,啊?谁家里没点事,我们从来没有笑话过你们。你们看不顺眼骂我就罢了,我是晚辈,我受得。可我爸妈从来没得罪过你们,你们有事去求我爸妈,他们哪回没帮你们?啊?这么恶毒地骂他们,你们良心上过得去么?我今儿话撂这,从今儿开始,谁敢再骂我爸妈,我会拆了你们家的狗窝,不信你们就试试!” 骂完,我回身就走,远远逃离逍遥大院。平静了一下心情,先在一家小铺选了一付黄颜色带夜视偏光功能的墨镜戴上,就开始在城内顺着街道遛着找活干。 天都市东镇区当年是德国人建的东镇营房、堡垒,是以京山为中心的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因在京山炮台以东,因而又称东镇或台东。东镇也是天都市80年代重要的商圈,街道两边商铺鳞次栉比,车流、人流密集,商业繁荣昌盛。但我找工作却主要在大港区、南城区和海云区,起码要离家远一点,反正不能在东镇附近。 在逍遥大院,老李家是邻居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我李三石是黑老大、下三烂,更让他们鄙视,是教育儿女时的反面教材! 在报亭买了一张当日的天都晚报,头版黑体通栏大标题是“世界500强泰国正大集团再来我市调研”,副题是“正大即将在我市落户,这是我省引进的第一家大型外商独资企业。项目建成后,我市肉鸡养殖业将跃升世界先进水平”。我对国家大事很感兴趣,也知之甚少,我现在更关心如何尽快找到适合我干的工作,于是便直接翻到每一版中间接 缝处,细细查看招聘信息。 最后的第8版上有整整半个版的招聘信息,这些招聘信息主要是招苦力,工厂招收临时工,饭店招收服务员,更多的是个体工商户招收打工者。天都市得沿海开放前沿之利,到80年代中期个体工商经济已经十分繁荣,各类私营小店如雨后春笋悄然兴起,城内就业开始渐渐多元化,端惯铁饭碗的工人们工厂效益再不好,家里即使揭不开锅了,对这些岗位也往往不屑干,觉得丢不起这人。城里那些考不上大学的姑娘小伙子,很多人已经开始创业自己当老板。农村姑娘小伙高中毕业后考不上中专,一般也会进城来闯世界,给这些个体业者打工。这些进城的人有一个特殊的名子,叫盲流。 直接过滤掉若干无用信息,翻到最下面是各家舞厅、饭店、商场招伴舞女郎、服务员、保安等,一家叫银河的舞厅开出月薪60元招保安,一下子吸引了我。细看还有制服,管中午、晚上两顿饭,这条件也太优越了吧。只是一般保安每月30块,银河出60块高薪分明招的是内保,而敢应聘内保的一般都是道上猛人,因此这工作太适合我这样的烂人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银河舞厅 看一下地址,泰山二路98号,与辽宁路交汇处的三角地上,我扔掉报纸从华阳路折向辽宁路,便向银河方向走去。 逛到辽宁路与泰山路交叉路口时,果然在泰山路的路口见到了这家叫银河的舞厅。一座独立的德式小楼,楼后是一个独立的院子。从挂着的招牌看,还经营西餐厅、咖啡厅,装饰气派豪华,棕色大门紧紧关闭着。呵呵,这可不是一般的场子,这排场让我觉得与我的身份太搭了。老子虽是被释放的少年犯,可也是天都市混混界的“名人”,天都港和铁道混混们的老大啊! 每月六十元,比一个排级干部拿的还多。作为天都市混混界的资深业内人士,我当然知道这份工资背后隐藏的风险。在古代中国这一行被称为保镖,既然属于保镖范畴,那么再风光也是见不得阳光的行业。说白了,就是主家好酒好肉供着你,高薪侍候着你,是要你掰命给主家看场子的,到了要命关头,为了护主,你是需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玩儿命的! 冥冥中有股力量难以抗拒,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注定的! 我决定试试运气,便走过去试着推了推褐棕色的厚木门,轻轻地拍了拍门环。铜门环“咚”“咚”响声沉闷,却毫无反应,厚重的保险铁门从里面闩着。午前时间,从事夜生活的人们正是熟睡时间。我决定等一会,便走到小楼后面的院子瞅了一眼。 银河的格局很讲究,这是一座带后院的独立三层日式老旧小楼,独门独院。不会影响周边居民,旁边就是熙熙攘攘的贮水山公园,也十分隐蔽。天都市在德占和日占时期,贮水山上建有战略贮水池,四周都是德式、日式院落和小楼,周围这样的老式灰色尖顶建筑很多,并不引人注目。 小楼面积不小,后面院子内还有一长排平房和几间放着杂物的棚屋。从外面看院子小,近了细看,如果加上小楼后面的院子,这间舞厅的规模可真不小,更绝的是楼上还开着西餐馆、咖啡厅,真是别有洞天,完全一条龙服务,这排场在天都市怕都没有几家。 透过紧闭的栅栏铁门看到,原来后院果真还挂着“银河旅社”的木头招牌,旅社的门头在院子的后门外。这银河旅社生意一定会好上天,这是我的第一个直觉。院内停着两辆三轮摩托车和一辆东风客货两用车,棚屋下的院旮旯则堆着杂七嘎八的。二个头戴白色工帽、身穿厨师服的青年,在一个平房前进进出出,很忙碌的样儿。这么大的场子,实力不菲,不是庄西风的便是曹啸野的,但我还是决定试试。 不时有穿着短裙或热裤的女孩挎着包匆匆而来,她们目不斜视,骄傲地打开院门上的小门走了进去。看来她们都是来上班的旅社服务员,与进进出出忙 碌的厨师亲热地打着招呼,院内飘出咯咯咯的笑声。远处的马路上,传来邓丽君软绵绵的歌声,软到人的骨头里,“玉漏频相催,良辰去不回。一刻千金价,痛饮莫徘徊。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一群烫着飞机头的男女青年,阳光下打着摩丝的头发张扬着,穿着喇叭裤和火箭皮鞋,其中一人手里提着一个收录机走在前面,里面正放着《何日君再来》,吵吵嚷嚷招摇地走过。几年前港台歌曲还都是靡靡之音,是洪水猛兽,现在换了一个名字叫流行歌曲,收录机已经是家庭的标配,双卡收录机则是时尚。 我很羡慕地看着他们远去,心里发誓等有钱了一定也要给爷爷置上一台双卡爱华收录机,让两个老匪没事时跟着哼哼几句吕剧、柳腔。 回到小楼正门前,手上用点力再敲敲铜环,大门后隐隐的“咔嚓”一声,接着便隆隆地敞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人脑袋瞅了我一眼。这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风骚妇人,瓜子脸型,细长脖颈和圆圆的肩头皮肤白嫩细腻,大眼睛眯着,头上时髦的鸡窝头发丝零乱,睡眼惺忪神态慵懒。或许以为我是来跳舞的客人,她懒洋洋地轻叱道,“下午二点才开业,你该看清再敲嘛。”说着,那鸡窝头就要缩回去。 我赶紧问,“大姐,你们是要招内保么?” 妇人闻言将我从头到脚睃拉一遍,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噢……不错不错,不错嘛!来应聘的啵……长得蛮有型哈,力量型,象许文强,是姐喜欢的款……这是咋了打架了咯,俺们这旮旯是在招人,能打架的狠犊子更棒,你快进来快进来吧,开着空调呢,看把这凉气都放跑了哦……”嘴里一迭声地抱怨着,妇人片一下身主动让开一条缝。 由于门缝打开得小了一些,妇人侧着身,红裙子窝成一小团捏在手里挡着下腹部,我努力片身走了进去。胳膊肘还是碰着了两团软软的、颤悠悠的巨物,屁股也蹭着了妇人的肥臀。更准确地说是妇人那翘臀刻意扭了一下,明知妇人有故意而为的成分,那肉肉的、软软的感觉让我控制不住地颤悠了一下。 “小家伙,嘻嘻,你在吃姐豆腐咯……”这妇人到底是开舞厅的,很会撩人,见我脸红了,便和另一个女孩咯咯地笑起来。 原来柜台里还有一个很俊的女孩,留着可人的齐耳短发,一笑两个酒窝很甜的样儿。女孩又低下头紧张地收拾着什么,妇人则笑嘻嘻地关上门。仿佛雨过天晴一般,她转过身看着我,大眼睛扑闪着咯咯咯地笑,嗲声嗲气地说,“呃哟哟哟还挺酷嘛,你的眼……哎呀喂咋让人打成熊猫了……”干这行妇人都是自来熟。这是个艳妇,五宫精致,肤色细腻,媚眼如电,一口地道的东北玉米茬子腔,嘴很碎,其间夹杂着好听的颤颤鼻音,透着一股浓浓的风尘味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初识桔子 室内开着空调,巨大的落地窗已经拉开帷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夜眠后那种浑浊的气味,混和着化妆品、橡胶制品和乳胳等物的怪味儿,我在总台门厅内的红皮沙发上坐下,这淫糜的气味让我控制不住地抽了抽鼻子。 我局促不安地在红色沙发上坐下,妇人道,“小哥你叫啥,哪人啊?喂,在室内还遮着蛤蟆镜你耍酷啊?”咋天刚上了新闻,我不想人认出我来,便解释道,“大姐我叫陈三,家住东镇区。我可不是耍酷哈,是眼睛不大好,怕光呢!” “啊?红眼病啊,可别把姑娘小伙传染了……”妇人惊惊诧诧地说着,对着走廊咋呼了一嗓子,“大顺子别挺尸了,有帅哥来应聘!”回身趴柜台上与女孩一起收拾着什么,嘴里还叽叽喳喳地叮嘱着啥。 我偷睃一眼,这娘们身材丰腴火辣,肤白如雪,凸凹分明,上身只戴着红色乳罩,里面那物喷薄欲出。下身只着红色的小三角裤,紧紧地勒着圆润嫩白的肥臀上。手里窝着的一团红裙子就那么扔在柜台上,既没有穿上也没有遮挡一下身子,听凭圆臀间一抹乌影若隐若现。 舞厅这种画风让我很不适应,感觉窘迫不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那放。不一会一个三十余岁、腆着大肚腩的矮胖青年从走廊深处走了出来。原来是舞厅老板,招内保不是小事,老板亲自出马了。他将我带到后面院中,院墙角上放着四对石锁,我原以为是要举石锁,可胖子突然一拳向我砸来。我大惊,急晃身闪开,这是个练家子,一招一招虎虎生风,我左晃右闪,三招过去,我未还手,他却拳拳落空。 “你干嘛不还手?”他拍拍手停住问。我说,“别打了,你打不过我。”胖子叹息一声说,“这要搁三年前,你打不过我,唉,女人特么的害人哪。”又指着石锁让我试试力量。此时有三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厨师走出向墙角观望,幸好几天休息我已经缓了过来,便走过去屏息静气,将一对大石锁稳稳地举过头顶,引来他们一片赞叹声。 接下来就简单了,一番登记完毕,我顺利入行,无试用期,每月六十至一百块,每天管午饭晚饭。上班时间是下午二点至凌晨一二点,还有五个内保,头儿叫大刚子,负责镇场,每天都会有小青年闹场打群架,有时遇到赖子争风吃醋打砸舞场或遇到强人吃霸王餐的,往往需要打架! 小院后面是一圈青砖平房,都有年代了。老板的住家、料理间、储藏室、内保间、伴舞女郎候场休息间、厨房等一应俱全,厨房内十几个穿着白色工装的男厨师们都在忙碌着,准备酒水饮料、果盘、凉菜、甜点或面食等。另外十几间平房是旅社的客房,大都关着门,几个女服务员正推着工车一一打 开门整理房间。胖子将我带到内保休息室,还介绍说他叫李常顺,叫常哥或顺哥就行。刚才那妇人是他爱人,人都叫梅姐。柜台内的女孩叫马英,是负责总台的组长,大家都叫她英子。 内保室内有股劣质烟草的糊味和臭脚丫味儿,里面是一圈肮脏沙发围着的一张黑色茶几,沙发上零乱地堆着报纸、瓜子皮等杂物,茶几上横七竖八放着五六个水杯和一堆乱糟糟的扑克牌,一个方形饼干罐子当成烟灰缸,里面是半缸烟蒂。 打开空调又摁下墙上的抽风机开关,然后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上,点着烟闭目刚打了一个小盹。让刘沙河那猛人意图落空,老子现在已经在银河栖下身来,心里隐隐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刚迷糊一会,就听院内英子的声音在叫,“陈三、桔子、王秀,带着人出来搭把手!” 我走出平房,只见二个身穿黄裙的高个女孩手里提着扫帚,带着几个男女服务员应声走出小楼。走在前面的女孩将扫帚摪在墙边,回首瞥了我一眼,似乎我的熊猫眼让她们怔了一下,扭回头与另一个女孩捂着嘴咯咯一笑。两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那一袭虽然是粗布但却是自己精心裁剪手缝的浅黄色套裙,简约间多了些微风情,随意拢着的马尾却透着女孩们的淳朴与率性,煞是青春逼人。 院内停着一辆厢式小货车,车上的工人正将一袋袋硬果、水果、酒水卸下。戴着白色工作帽的厨师长正指挥桔子、王秀验货。这个叫桔子的姑娘长相普通但很耐看,小腿修长挺直,半截大腿圆润白嫩,撅起的臀部勾画出一条美妙的曲线,头上扎着俏皮的马尾巴,清纯可爱得让人爽心悦目。想起电影《魂断蓝桥》,费雯丽那双眼睛如迷人的细弯月,发着透亮的蓝宝石的光芒,银屏上的秀眸让他难忘,它无以言说地沐浴着一个情蔻初开的少男的情愫,感动了全球无数男人女人。桔子这丫头就有那样一双明眸,顾盼之间多少有点让人魂牵梦萦的迷人风情。 帮她们将货搬运进库摆到货架上,桔子忽然柔声对我道,“小弟看你眼红的,听梅姐说你也姓陈,我们是本家哦。你刚来别用他们那些脏杯子,一会姐送你个保温杯,再帮你点点眼药咯!” “不用不用。”我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我盯着架子上的几箱洋河大曲,从中拿出一瓶看了一眼,都是55度绿色陶瓷瓶装的精品高度白酒,便咽了一口垂涎问,“桔子姐,舞厅怎么还卖白酒?”桔子悄声道,“我们三楼说是咖啡厅,其实与酒吧差不多,也卖小凉菜、点心、洋酒啤酒白酒啥的。有些大老板就喜欢舞厅的氛围,总是在这里谈大生意。” 午间厨房下了鸡蛋面条,二个菜一个汤,我打了饭一个人躲到内保 屋内吃过。闻室外跫音,只见桔子拿着一个保温杯和一管氯霉素眼药膏和王秀一起走进来。刚认识一会我哪好意思要人家东西,可是似乎我们很有缘分,桔子一付小姐姐对小弟弟的嘴脸,我客气了几句,她竟然捏着小粉拳敲我脑门训斥。这动作让我眼里噙泪,感觉是肖凤大姐在关爱我一般。我不忍拒绝,便收下了杯子。那是崭新的唐山陶瓷保温杯,是她一个姐妹临离开银河的时候,送她的纪念品。 在桔子和王秀眼里,流泪是红眼病的症状,她们非要帮我点眼药膏。我只得说点过了,好不容易让她们留下眼药膏走了。这让我好一顿紧张,这墨镜要是摘下来,让她们知道眼前这个“小弟弟”陈三竟然是特么刚上过电视的大流氓李三石,那还得了啊,肯定要在银河引起一阵轰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6章 银河是个美人窝 下午两点正式营业后,舞女、服务员、保安、厨师、各路人马都来上班了,客人络绎不绝,舞厅门前一会就停满了两大排自行车。无数男女青年成双结队涌来舞场,多数年轻人都是自带舞伴,三步、四步,交谊舞旋律优美,舞厅内熙熙攘攘,超级火爆。 到傍晚时,伴舞的舞女们先到了十六七人,小姐候场和休息室内莺燕婉转,叽叽喳喳,打打闹闹个不停。我算是开了眼界,这些伴舞女都是非常漂亮的天都嫚或少妇,上身多数穿着各种颜色的吊带小衫,露出性感的小锁骨和圆润的肩,下身一般穿着艳丽的长裙,有的仪态万方有的卖弄风骚,端的是美不胜收姹紫嫣红。白天舞客很多,但多数女孩晚上才会来上班,银河果真是个美人窝! 一楼舞厅内人们跳着交谊舞,二楼西餐厅没到饭点生意挺清淡,但三楼咖啡厅也满客,生意超级好。虽然还没到饭点,已有五六个熟客先是跳舞情浓后与舞女相携着来到二楼吃西餐,有的则搂抱在一起到三楼咖啡厅包房内,关上门喝咖啡吃甜点“小憩”。有的老相好在舞厅时便情深深雨蒙蒙地连价格都谈好了,然后从小楼的侧门进到后院,通过一段安全封闭的走廊进入安全房内关上门深入探讨人生。我目瞪口呆,别忘了那时候连暗门子做生意都得偷偷摸摸的! 我上厕所时看着这一幕,这才搞明白,原来这后院的银河旅社是干这个用的。最令我震惊的是,其中一个搂着舞女进入安全房的客人分明是大港区分局的民警,虽然这个警察穿着便衣,个子也不高,还有点秃顶,但这货虎背熊腰,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是谁。三年前,正是此人负责押着我游街示众,那一天他至少踢了我十几脚,每一脚都疼到骨头疼得钻心,到现在都难忘。 白天场由保安负责,晚饭后六名内保才来上班。黑暗降临,舞厅内便不时会有故事发生,一般是两拨有钱人家的小青年为女孩争风吃醋掐开了,极端一点的会相约到银河大门外的马路上大打出手,较个高下。一般遇到这种事好处理,内保们只需带着保安弹压下去即可,实在不行,就将他们赶到门外,让他们可劲打去。分出了高下,姑娘也就归胜利者了,银河万事太平。 在这些内保小哥中,有两人是东北人,名叫张汝山、陈林,他们不爱说话,上班后便几乎一直在下象棋。陈林看出我闷闷不乐,便开导道,“陈三,老子刚来时与你一样,也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其实现在哪一行都竞争激烈,不管什么档次的舞厅、咖啡厅、歌厅、夜总会,如果不卖肉一准干不下去。客人花的是自己钱,你肉紧个屌啊,别特么少见多怪!” 我赶紧陪上笑脸,努力装出见过大世面态 。 夜晚的银河,空气中弥漫着啤洒和香水的味道,打扮入时的男孩、帅哥,大腹便便、衣着光鲜、专门来舞场寻芳的官商阶层人士,都步伐急促行色勿忙汇聚到银河。一些盛装打扮像卡通娃娃一样的漂亮女人,三三两两,夹带着笑语香风款款相约而来。她们是舞厅的精灵,是外国海员、高端人士等寻芳客们的理想猎物,舞厅对她们一律免票。 后院也比白天热闹多了,舞女一下子来了三四十人,将几间候场休息房挤得满满的,香风醺人,鸟语花香,咯咯咯的笑闹声惹人心醉。她们多数是天都本地嫚或少妇,有六七人还是天都大学的在校学生。80年代中期可没有现在的化妆术、整容术,那时都是原生态美女、尤物,天上丽质,莺莺燕燕,美不胜收。内保们显然很受她们欢迎,听说新来了内保小哥,便不时有人伸着好奇的脑袋往保安房瞅,与男孩们调情斗嘴说浑话,兴奋骚动了好一阵子。 天都市属于季风海洋性气候,夏日白天气温高,到了晚上海风清冷,暑气顿消。从晚上八点开始,生意渐渐进入高潮,门前马路边汽车排成一溜长龙,更多的是自行车,排成五列长长的队列,帅哥美女笑语喧哗进进出出,舞厅成为那时最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晚上十点,舞场开始清场,一批一批小青年们结伴离去,这时舞场门票变成20块一张,“子夜场”开始。 舞场普通场门票才3块,子夜场20块门票是天价,让聚集在银河门前等着看美女的小年青们,被挡在门外。迎宾曲旋律中,高级轿车络绎奔腾而至,各路成功人士纷纷携美女粉墨登场。二十余白天和晚上的普通场未曾露面的高端舞女,身着飘逸的轻纱进入舞场。门前停车场上轿车已经停满,从市内各座饭店宴饮完毕转场而来的本地高端客人和各国醉醺醺的海员越来越多。 我是音乐发烧友,对晚上这香艳盛景十分好奇,便在《南屏晚钟》标志性的音乐声中进入舞场溜了一圈。富丽堂皇的舞厅内,迷幻的灯光映射下,中间的舞场上几十对男女正在翩翩起舞,美轮美奂。舞场四周的卡座内,未上场的男女都在饮酒或饮料、互相交谈,不时有男士牵着女士的手滑进舞场,一切都很文艺。 一切都很文艺,原来子夜场与普通的舞厅没啥两样,搞得似乎很神秘。我正要离开,一只小手悄悄抓住我的左手,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舞女扯住了我。在舞场靠门右侧柱后一溜卡座中,正有约二十余名刚刚进来的伴舞女郎在候场,我被这个女孩拉坐在她旁边,其余舞女都交头接耳地看我,她们小声怂恿,说丁香拿下小帅哥。音乐很响,女孩趴在我耳边说,“你是刚来的吧,别走啊,好戏马上 开演……” 这让我十分窘迫,如梦似幻的灯光下,她们都穿着白色的轻纱,里面的红色乳罩、内裤清晰可辨,感觉到处都是洁白的肌肤,晃得我不敢看她们。见我紧张的样儿,这女孩与其余姑娘们切切笑,她趴在我耳边说,“小弟姐叫丁香,你别走哦,等一会最后一场姐和你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话没说完已经一曲终了,场上的男士们很绅士地带着女伴下场。我看了一眼丁香,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一双会说话的大眼脉脉含情地看着我,慑人心魄。场上人刚下场,音乐画风一变,变得柔情万端又变幻莫测,我听出是这是迷幻舞曲lrogressivetranceis,其实也就是当时高端舞场流行、也是被严禁的所谓贴面舞曲。此时舞厅大门已经封闭,灯光黯淡下来,不时有海员、国内男士抱着舞女们下场,男人紧紧地将女孩们抱在怀中,缓慢地移动着。 贴面舞,而且是香艳的内衣场贴面舞! 一个黑人海员抱着丁香在摇动着,娇小玲珑的丁香被小山一般的黑人搂在怀里象个婴儿,那双黑手分明在搓揉着丁香的翘臀。此时,一对对客人也都络绎上场跳着贴面。灯光虽然暗,但还是能看出,有舞女们的示范效应,男士们一改绅士像,无不与女伴紧紧相拥,不停有中外男士带着伴舞女郎从舞厅侧门去安全房。见黑人带着丁香也从侧门离开舞厅,我没有等她,而是轻轻地走出舞厅。 “怎么出来了?嘻嘻,她们没把你吃了?”英子与两个女孩在总台上,见我走出来,三个女孩都切切笑,她一脸坏笑不解地问。我没有理会她们,见大门外人山人海,便问,“外面怎么围着这么多人?”英子说,“嘻嘻,都是来看美女的咯。又没钱进来,只能在外起哄来劲。” 门前的自行车已经少了三分之二,很多小伙已经离开。但大门前专门前来看美女的小青年仍围了有上百人,见到有女神级美女进出,便会响起一片口哨声、嘘声。大门外的街上马路边,摆了一排地摊。那时摆地摊俗称“立桩”,各有各的地盘,卖日什的、小电器的、衣服鞋帽、学习文具应有尽有。 见不时有盛装舞女个一队走向楼上,我便也走上二、三楼瞅了一眼。原来,这些舞女都是去三楼的咖啡包房内,站成一排让客人揉揉捏捏、评头论足挑选的。桔子正在三楼楼梯口,抱着臂与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在小声说话,见我上来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啐道,“我正要去找你,英子说你进子夜场了,这种地方你再敢进去我揍你哦。” 我赶紧解释就是熟悉一下情况,才不是去看美女,要看不如看你呢。桔子咯咯笑,这才饶过我,又向妇人介绍说,郑大姐,这是我弟弟陈三。我向郑大姐问好,桔子告诉我郑大姐是二三楼的经理,名叫郑音,是她的好姐妹。原来,桔子还是三楼咖啡厅的业务经理,王秀是二楼西餐厅的业务经理,总之都是梅姐手底下不小的官儿。 80年代中期,天都市吃西餐在一段时间内是时尚。银河二楼的西餐厅一直客满,其实很多人 不是吃西餐而是吃甜点、喝饮料。三楼包房区温馨高雅,客人与舞女成双结对,络绎不绝地进入后院的单间内深入交流。操各种语言的海员们战斗力最强,他们有时一人带两个、三个女孩进入安全房。完事后再搂在一起返回小楼,一般上二三楼喝咖啡、吃甜点或西餐! 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让我一直处在震撼之中,我记忆中的世界还停留在三年之前,眼前的一切有股改天换地的感觉,不敢想象。天都市从德占和日占时代起,酒吧哪个年代都有,而且一般集中在海员俱乐部周边或前海沿一带。按说如此高端的涉外娱乐场所应该有涉外部门严格控制,起码要有便衣在这里应聘职务,好就近监视啊,但银河似乎没有。很快我就搞明白了,傍晚与舞女在安全房内探讨人生确实是条子,他们是大港公安分局政保科的便衣,本来是来值勤的,但现在早已不知去向。 回到内保室,只见五个内保也全到齐了。见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中央,那个叫马建的细高个天都小哥给了我一脚,怒道,“喂新来的吧?滚起来,特么的有点眼力架!”另一个叫杨滨滨的天都小哥见我挪动屁股到了沙发一角,便向我一点头,分派道,“以后老弟每天要先来一会,把缸里的烟把、杯里的渣子都倒了,换上新茶泡上。呶,现在练习一遍呗!” 马建和杨滨滨都是天都市郊区墨城县乡下人,却自称自己是李三石铁道帮的人。但我还是起身,先将饼干罐里的烟蒂倒了,又将五个杯子用塑料盘端到茶水间洗净,回来一一泡上新茶,再恭敬地一一端到众人面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老子把这作为人生的第一课,既然准备来打工糊口,就得学会当孙子委屈自己,那就从端茶倒水侍候大爷们做起吧! 张汝山、陈林先在一边看着晚报,接着讨论起青岛市企业家张瑞敏怒砸冰箱的新闻。我刚才已经看过这个新闻,质量不合格的冰箱让张瑞敏一铁锤砸烂,这个有理想的企业家是向落后的冰箱生产告别,或许青岛海尔一个新时代已经开始酝酿并即将到来。我脸上露出钦佩的神色,张汝山、陈林又摆开象棋厮杀起来,而马建和杨滨滨则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我教导了一遍。 领头的大刚子是个大块头,是梅姐和常顺的老乡,也是个东北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二十出头就腆着大肚子。大刚子大号叫陈刚,人都称为刚哥,木讷寡言烟不离口,右手食指都熏黄了,正在翻着一本快被翻烂了的《健与美》,一双牛眼盯着女运动员的大幅特写正琢磨着什么。我中午也翻看过这张特写,这是女健美运动员的劈胯照,裆部被人用圆珠笔描出了女人性器形状,逼真传神,粗俗不堪,与这个舞厅的气氛 很搭。 作为业内“资深人士”,我只瞄了一眼就能品出这五个内保的成色。大刚子是练家子,力大无穷,身手应该不错。张汝山、陈林应该是大刚子的人,属于出手狠的主,唯大刚子马首是瞻,但也就是街头打群架的水准。至于马建和杨滨滨,不过是天都市乡下的村痞市霸之类的小混混,胡乱打个群架还行,不知天高地厚,属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乡下小流氓,竟然胡乱吹嘘是老子的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谁也不比谁高尚 初来乍到,我耐着性子听他们教导新人,其实就是吹大牛。大刚子神态严肃,不怒自威,神情专注在手中的画报上,嘴角流出口水。张汝山、陈林刚哥面前比较收敛,默默下着棋一言不发。但马建和杨滨滨却在一唱一和,吹嘘当年跟随铁道帮大佬李三石扬威铁道沿线的光辉历程,说是打遍墨城市无敌手,最神奇的战绩是削过东北过江龙关山虎的人,言语中对大刚子颇为不敬。 杨滨滨嚣张地说,“那次是九个人对十三人,全是一水的内蒙大砍刀,过去鞑子用的那种马刀。老大只有十五岁啊,老天,一人一棍削了他们四人,东北人吓熊了,他们那见过那么能打的主儿。我们一哄而上,狠揍了那帮犊子一顿。那一仗打得是真过瘾哪,从此东北人听到我们老大名字,一准裤裆会湿……” “东北人”三字,他刻意加重语气,还有意无意地睃了一眼大刚子三人。 马建甚至当着大刚子的面对我训导道,“陈三你刚出校门,江湖险恶,以后就跟着我俩混吧。天都人都知道银河是李三石罩着的,那李三石是谁啊,泰东省数一数二的狠主儿。爷爷李铁汉是武林高手,老大从小师从爷爷,白刀进红刀子出,那可是天都市混混界一段传奇、一座高山哪。银河这么个大场子,没人敢来撒野的哈,到这里砸场子那是特么找死,老子会撕碎了他!” “南屏晚钟,随风飘送,它好象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杨滨滨正轻声哼着舞曲,此时蹙眉作思索状,睨视着我说,“唔,你这名字也得改改,我们老大叫李三石,你叫特么什么陈三,这‘三’就是多的意思,至高无上,一般人能随便用啊?大不敬!”说着,他大手一挥,气度万千地说,“莫名其妙,改了它!” 我心里冷笑但面上平静,能听出马建和杨滨滨这是说给大刚子听的,我也没心情掺和别人之间的事,于是隐忍着暴揍这俩混蛋一顿的念头,努力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没问题,一切好说,今后还请刚哥和诸位多多关照!” 隔壁的舞女候场和休息间内伴舞女们、三陪女们叽叽喳喳,进进出出,动静挺大,子夜场是银河的核心经营项目,生意好得不得了,她们是最忙的了。 六个大男人挤在镇场室内超级无聊,向我介绍一遍行情,大刚子又招呼大家打够级。他一边洗牌一边对我道,“你刚毕业参加工作,怕个毛,这看场子平时没个屌事,顶天也就一二个赖子找事,真正碰上砸场子不要命的主儿,一年没两回,别听他们胡骨龙地掰扯!”我点头答应,马建却“哼”了一声,与杨滨滨脸现不屑。 第一天晚上,开了眼界的我接着就是陪内保们打够级,后来打保皇开赌,一直打到看到牌 就恶心。赌注小二四,很小很小,但也输了六块。才夜里十二点不到,二楼西餐厅总算出事了,镇场室内顿时欢欣鼓舞,这才有了点生气。原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国黑人醉汉跳舞吃西餐玩得欢,可该付账了一摸身上皮夹却不知丢在哪了,便想强行开溜,这是霸王餐,王秀带着服务员自然将他拦在西餐厅内。 按说涉外事件,应该由公安政保科的值勤便衣出面处理的,但此时他们已经不知去向。马建和杨滨滨跃跃欲试,大刚子便令他们二人出场解决。 银河的服务员、伴舞女郎都会简单的英语会话,这个叫jack黑人海员是个大管轮,护照也丢了,正急得团团转。美国人在全世界都嚣张,马建和杨滨滨来时他叫嚣“iaanariitizen”,正想强行闯关离开,推搡中抡起铁拳将马建和杨滨滨砸倒在地。幸好他的白人同伴找了来,替他付了款并报了案,此事这才了结。 但马建、杨滨滨回到休息室,趾高气扬,杨滨滨嚣张地对大刚子报告,“哇这个美国人一看就练过欧美拳击,那拳头胳膊硬得铁硌愣似的,要不是死丫头桔子和王秀挡着,我和马哥真想剐了他炖汤给陈哥当夜宵!”谁都知道他们在吹牛,中国人一向好客,中美又正在蜜月期,外国人俗称“外宾”或“国际友人”,外国人能走到的场子叫涉外场所,真付不起钱也该由有关部门出面解决,破坏国际关系这罪名可不小。 接近凌晨一点时,快到打烊时间,我上了一趟厕所,门前檐廊下灯光黯淡,这四个内保小伙分明都紧紧地搂着一个舞女坐在椅子上。他们的姿势也有讲究,女孩都是面对面骑坐在小哥身上,马建怀中抱着一个二十出头的舞女,杨滨滨则搂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少妇,都烫着时髦的鸡窝头,风骚蚀骨,短裙缩到细腰上,白生生的翘臀频频扭动,这几人分明在当众办事。 我正想躲回内保室内,丁香正好过来了。她略显疲惫,拉着我的手柔声问,“小家伙,你咋不听话,干吗不等姐?”她说得情意绵绵的,当着众内保与舞女们的面,我窘迫不堪。幸好王秀恰好到带着一个服务员到仓库拿东西,见丁香缠着我便啐道,“丁香,这是桔子弟弟陈三,别把人家带坏了。”丁香听说我是桔子弟弟,王秀又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才怏怏不乐地放了我。 仓皇地逃回镇场房内,大刚子正在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道,“不舒服了吧?习惯了就好了。”我应承着,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没有,舞厅嘛!”大刚子无聊地道,“其实这人和牲口没两样,在这旮旯干就这好处,想女人了舞女随便整,面子要是薄,就抱到没人的房间再 整,她们都上赶着呢。都是大美妞,这平时在街上你敢多瞅一眼她会跟你急。你以为女人不想啊,跟男人跳一晚舞一直在兴头上,劲上来了能把人吃了。都特么苦鬼谁也不比谁高尚,混呗!” 银河凌晨一点准备打烊,桔子要我和她一起走,我才知道这个小姐姐有心机,其实是用一个保温杯换一个免费保镖。好在她家在大港外港务局宿舍内,正好顺路。 在银河当内保其实很无聊,第二天我一觉睡到十点才起来,到大港外商河路上一家小铺吃了早餐,本想走到旁边的日什店用公用电话给张华山打过去,一辆公安牌照的北京吉普“吱呀”一声在我旁边停下,从车上走下三个气势汹汹的便衣,领头的正是大港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路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一滩祸水 条子如临大敌,三人呼啦一下呈三角形将我围在正中。 路戎三十八九岁,身高约有一米八五,戴着墨镜,嘴角线条硬朗,一表人材。他冷哼一声,围着我转了一圈,嘴角漾起鄙夷的冷笑,然后抬头眺望着天上的流云,轻声讥道,“嗬,我们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从宫里出来了,戴上墨镜人模狗样的,挺残嘛。” 三年前我和路戎手下打手朱九桶经常交手,朱九桶没少吃下胡,一度在大港无法立足。那时路戎是大港区刑警队副队长,可对我却一直抓不到把柄。因此在心理上我并不怕他,于是我不卑不亢地问,“路队长好,您大清早的截住我,就为了损我?” 路戎直视着我,冷笑道,“损你?你特么太高看自己了吧。截住你不为别的,是让你长长记性!”路戎话未说完,我身后的两个便衣便动手了,他们对我一顿爆踹。 我未敢还手,顿时被踹倒在地。此时路边有几个老头老太在向这里观望,我便高声地责问道,“你们凭什么,警察就可以平白无故打人?!” 路戎挥了一下手,两个便衣这才住手。路戎扔掉烟蒂,恶狠狠地说,“警察只打坏人不打好人,对你这样的痞子混混,老子就是霸道了咋的?听说陈小春曾经是你女友,我警告你还是忘了她,你和你那些小崽子敢在大港乱折腾,老子分分钟弄死你!” 我躺着一动不敢动,再强嘴只会让皮肉受苦。真是冤家路窄,这里可是路戎的地盘,他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老子拾掇进去,这种事路金锁、路戎叔侄俩可没少干,他们就是一对披着公安外衣、混进公安队伍的黑老大,是特么一对恶魔。好在路戎可能还有别的事要干,撂下一句狠话,又威胁了我一顿,三人便上车扬长而去。 从地上爬起,我的肺都要气炸了。陈小春抛弃了我,已经成了路家的儿媳妇,我本来就没打算去找她。路家欺人太甚,望着远去的吉普车,我暗暗发誓,假如陈小春愿意,现在老子一定要与她发生点啥,给路家一堆混蛋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真是背运透了,咋会遇上这么个煞星。整个下午我都闷闷不乐,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晚上到银河上班,夜里十一点舞厅子夜场刚开始不久,三楼的咖啡厅又出了变故,原来是包房内两个客人为争一个女人正大打出手。舞厅这种地方,争风吃醋的事随时都会发生,没人当回事。大刚子向我呶了一下嘴,意思是这种小事让新人去练练手,于是我便起身穿过院子进入前面的小楼。 一楼舞厅内大门紧闭,隐隐传出《南屏晚钟》舞曲声,这节奏又是慢二。又是香艳的内衣贴面舞,三年前这种跳“贴面”的场子就被称为流氓舞会、流氓舞场,“严打” 时都被以流氓罪抓起判刑。最著名的就是西安的马燕秦,因组织家庭流氓舞会在“严打”是被捕,两个月前才刚刚枪毙。现在“贴面”舞和黑灯迪斯科都被视为“流氓舞”,属于严禁之列。但在如此巨大的震慑力下,“贴面”和黑灯迪斯科却是银河舞厅子夜场的标配和招牌,由此可见银河的后台是多么硬。 曹啸野的门路令我刮目相看,开这种涉外舞场没有强大靠山根本玩不转。 我上了三楼,包房隔音很好,室内的打斗在走廊上只能隐隐听到一丝动静。咖啡厅经理郑音今天没来,桔子和王秀带着几个服务员正焦躁不安地等着内保。见我上来,王秀赶忙小声介绍说,“这个宋军是大老板,以前常带秘书来跳舞、吃西餐,好长时间不来了。今天他们晚饭后就来了,没跳舞,点了酒菜果盘,一直在包房内。后来一个戴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帅小伙硬闯上来,挨个包房找人,谁都拦不住,进了包房不一会就打开了,是那女的找服务员叫保安。” 宋军?! 闻其名我顿时愣了一下。 赵小亦婶子、陈沙河警官都有意或无意跟我说过泰东装饰家具公司老板叫宋军,难道此宋军就是彼宋军?!公司正在受到庄氏集团逼迫,前途堪忧,他竟然还有时间为女人争风吃醋?这一瞬间我是那么同情小寡妇李珉。 309包房内隐隐传出瓷器或玻璃碎裂的声音,桔子有点慌神,小声叮嘱我,“这种事让他们赔损失就行,又不是我们银河的女孩,人家的事你不准掺和。”我点点头,推开包房门,剧烈的撕打声、叫骂声震耳欲聋,顿时传遍走廊。 “宋军你个大流氓……乡巴佬……泰北老淫棍、老棺材瓤子,我草你……十八辈祖宗……” “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人生没人养的四眼贼,你爹妈没教你做人,老子替他们教……敢坏老子的事,再骂我特么……打死你……” 里面的麻将娱乐区骂声不绝,桌子被掀翻,玻璃碎了一地。卫生间门前地毯上,一个身穿西服高大男子,大背头散乱堆在额头,正摇摇欲坠地骑在一个小伙子身上,双手紧紧掐着小伙脖子挥拳嘣嘣嘣地爆揍。而他身下的小伙子眼镜掉在一边,血流满面,双腿向空中胡乱蹬踢着,双手死死拉住身上男子的领带,脑袋左右躲闪着身上男子的拳头。 这是个带卫生间的豪华包间,室内分成两个区,一圈大沙发围成一圈,中间是一个实木大茶几,上面摆着果盘、小凉菜、点心和一瓶洋河,沙发下垃圾篓边,有几团揉成团的卫生纸。里面是一个方桌,既可以打小桌球,放上玻璃后又可以当成麻将桌。沙发上端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美艳妇人,两腮桃红,象是刚办过事的样儿。秀发 烫成大波浪,上身穿着紫红衬衣,下身着碎花缎裙,圆润的膝头白生生的大腿下分性感。此时她左手优雅地端着高脚杯轻呷,右手细长的手指夹着长长细细的进口女士烟,冷眼旁观着里面地面的混战,似乎对谁死谁活不屑一顾。 古人说女人是祸水,眼前这位如假包换。我走进咖啡区在妇人对面的大沙发后站着,好整以暇地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咔嚓”一声点上,静观眼前这出好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共用情人 妇人弯眉蹙起,放下杯子,将腿上的裙子抚了一下,但也只能遮住一半大腿,莹白如玉的皮肤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辨。她拢了一下额头一绺秀发,这动作很随意,却有一种千娇百媚的效果。那好看的眸子瞪视着我,俏脸上漾起很复杂的神情。我分明从她的星眸中看到一丝惊讶,弯月般的眉头蹙了一下,又隐隐飘过惊喜。 她脸上的变化只是一闪而过,但我能肯定,这娘们认识我! 不,准确地说,这妇人认识我李三石。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只是一瞬间,她便恢复如常,脸现怒色。她问,“你是保安?”我点点头,“不是你让服务员叫保安的么?”妇人又诧异问,“那你不管管?”我灿烂地笑了,“姐姐啊,他们是为你打的,你都不管,我管得着吗?” “那你来干吗,看热闹吗?”妇人呛了一嗓子,挑衅般地道,“让你们李经理再派一个保安来。”看来这娘们对银河很熟,我未理她,“不必了,我们只管你们赔我们的损失就行,其余你们自己解决。” 妇人感觉没趣,便气咻咻咚地放下杯子,吐出一团烟圈,扭头轻声啐道,“宋军、王凯,一个大老板一个讲师,让人看着还要打,丢不丢人?你们再打我自己走人了,晚上我回家自己睡!” 出自美女口中的“自己睡”三个字,如同一味药,两个男人突然不打了。打斗声、谩骂声戛然而止,身材高大的宋军捋一下头发,整整领带,青年人从地上爬起,慌忙从地上拿起眼镜戴上,两个大男人仍在互相瞪眼较劲,妇人在烟缸内摁灭烟,很淑女地抱着臂,啐道,“滚过来坐下,我有话说。” 两个男人如同一高一矮的两条哈巴狗,巴巴地先后走了过来,在两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们的衣服都皱巴巴的,两人还象斗鸡一样互相隔空较着劲。王凯显然吃了大亏,两眼被打成了熊猫眼。室内空调滋滋地响着,空气很凉爽,可他们两人却一头大汗。我看清了,宋军五十左右,身材魁梧,一表人才,大背头已经捋得一丝不苟,一付大老板派头。而眼镜男则象一个教书先生,二十八九岁,年龄比妇人略大。 只听妇人先对眼镜男骂道,“王凯你混蛋,我还没答应嫁给你,你凭什么跟踪我?我是你什么人,我晚上和谁来跳舞和谁约会你有什么资格管?” “炳青,这是个老淫棍,他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小伙窘迫地擦着额头的汗,想犟嘴提醒她。 “你特么放屁,你骂谁是淫棍,再骂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宋军大怒,屁股翘起,就要再度爆发的样儿。 妇人怒骂道,“行了行了,还有完没完?!王凯你听着,就这么定了,你以后再敢跟踪我,还谈个屁,我俩 一刀两断。”王凯闻言,顿时低下头蔫了。 “老宋你也混蛋,男人没个好东西!”妇人掉过头来又斥责宋军,“王凯是我男朋友,他来找我你吃什么醋?你凭什么打人?本来,我今天约你来是谈公司事的,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的,你一个大老板变成一个醋坛子,丢人不丢人?” 宋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会肥脸变成紫色的猪头,嘴上强道,“炳青……这,是这个四眼贼先动手的好不好,你怎么骂起我来……” “他骂你打你不该吗?”妇人声色俱厉,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他就是个穷酸老师,直肠子,没你那些弯弯绕。你那会要不强搂人家坐你腿上,还非要脱人家衣裳……他开门后会打你?啊?!” 当着我一个外人的面,妇人说这些时脸还是红了。宋军理屈词穷,他用手整理一下被汗水粘着额头的乱发丝,拢了一下大背头,看了一眼我,遮掩着自己脸上尴尬的笑,嘴里局促地小声说,“小徐,对不起了,大哥一时糊涂……” 空气中隐隐有男女发情后的特殊气味,我冷眼旁观,这个叫徐炳青的妇人不简单,竟然能把两个男人调教到如发情的狗一样谄媚。只见她提起玲珑的红色小包,站起身气急败坏地道,“丢死人了,今晚我一个人回家睡,你们谁敢跟着我试试。都给我记着,明天老荆就从省城回来了,我得去陪他。你们应该知道他的厉害,再敢找我,他会要你们的狗命!” 说着,拎着小包扭着腚敞开门,蹬蹬蹬地扬长而去。宋军和王凯果真规规矩矩地坐着,大眼瞪小眼,十分尴尬,却都没敢追出去。 老荆?! 我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震撼却是无法形容。在天都市这一亩三分地,能让宋军这样的大老板吓得战战兢兢、而且还是姓荆的大人物不会多,除了庄氏集团的二当家荆拥军还能有谁?! 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怪不得妇人刚一见到我时神情复杂怪异。 柯云露被我摆了一道,田昊被我玩了进去,风月城被勒令停业整顿,庄氏集团名声受损,经营可谓损失惨重,这群牲口可能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亏,他们怎么可能会饶了我。而我到银河才第二天,荆拥军的情妇就勾引宋军到银河来跳舞、偷情,绝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老子可能给银河引来灾祸了,舞厅要出大事,这是我第一个感觉! 这个徐炳青还真是个人物,宋军与荆拥军这两个大老板竟然共用她作为情人,也难怪这妇人美艳如花,风情万种,三个优秀男人轮流浇灌,这日子过得真的是美昵滋润。这瞬间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慕容明,在爸爸李成栋之外,不也一直与陈乐夫、王汉如保持情人关系么,我还有什么理由耻笑徐炳青?眼前的局 面让我觉得深不可测,虽然还不清楚其中缘由,但凭直觉我便觉得一定与庄氏集团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之间的商战有关,泰东装饰家具公司也要出大事,而这个交际花一定是其中一个极为关键的人物! 此时宋军点起一支烟,坐着一动未动。王凯站起身想追出去,我轻声说,“坐下!”王凯怒叱道,“是他打的我,不该我的事,你让他赔。我还有事……” 我轻蔑地笑,“该由谁赔那是你们的事,在赔偿损失前,你们两人一个都不能走。”王凯不理会,手已经抓着了门把手,我上前挡住他,这浑毬竟然甩手给了我一耳光,脚下则乱踢。“真特么浑,你小子该揍!”我怒骂一声,憋了一下午的火终于爆发,我一把拧住他的右手,拎着他夹克衫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一顿耳光,只到将这个小白脸打得象狼一样的嚎叫哀求,眼镜也挂到一只耳朵上,才将他揪回来,摁坐在沙发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初见宋老板 “你……你你……保安怎么敢打人,老子要投诉……”王凯到底未敢反抗,戴好眼镜,抚着已经肿了的小白脸拿眼瞪着我,嘴里不停地嘟囔。 我未理他,痛殴这小白脸一顿,感觉心里平静多了。便叱道,“老实坐着,想投诉一会到吧台再说,再敢炸毛老子对你不客气。” 这小子是欺软怕硬的主,被痛揍了一顿后一声不吱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坐着。 室内气氛很尴尬,宋军将烟蒂在缸内摁灭,轻叹一声,捋了一下大背头,摆摆手说,“算了,小哥你让这小白脸走吧,老子看他就想揍他。再说你留他也没钱哪,就是个吃软饭的囊货,这儿的损失由我来赔吧。” 眼镜男仍红着眼,反唇相讥,“你放屁,你不也是吃人家李枫云、李珉母女仨的软饭?哼,要不了多久,泰东家具被吞并了看你还牛……”见暴怒的宋军已经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这才匆匆逃出门去。临出门前还恶狠狠地盯着我撂下一句狠话,“小兔崽子,山不转水转,咱走着瞧!” 宋军看了一眼腕表,从挂衣架上提过自己的黑皮包,从中掏出200块扔到桌子上,看着我。其实,室内也就坏了一块麻将桌玻璃,其余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连100块都用不了。但我未说话,他又掏出200,我笑看着他,指了一下妇人刚才坐过的地方。棕色的真皮沙发上,有一个烟头烫出的黑色小洞。 那洞确实是妇人烟头烫的,但洞很小,仅是真皮的表层破了一点。宋军又豪爽地从包里又抱出一迭50块大钞,带着气“啪”地扔到茶几上,“够不够?” 我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当然不屑理会他。 宋军冷哼道,“这块玻璃也就几十块,100块赔偿你们损失,900块买你一条狗命。小子你记住了,如果你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老子就再花900块找人做掉你!”说完,看都未看我,提着包起身,龙行虎步扬长而去。 我仰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悠悠吐出一长串烟圈。他的话我只当是个屁,老子一条贱命再贱也不止900吧,况且这破事我跟谁说去。我在回味晚上的这一幕,眼镜男的话明白无误地说明,这个宋军确实就是李枫云的丈夫,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董事长、当家人。可他竟然与荆拥军共用一个情妇,这十分龌龊,信息量又太丰富了,他们之间到底是啥关系,总感觉这里面似乎隐藏什么阴谋。 陈沙河和赵小亦院里子分明都想让我进入泰东装饰家具公司,可第一次见这个不着调的宋老板,让我更加坚信肖凤的话是对的,老子真不该去趟这滩浑水。 当然我也是第一次领教徐炳青这个交际花,潇洒地游走于三个男人之间,其中两个男人正为她大打出手,争的 竟然是晚上的陪睡权,而她却能大言不惭地说未来几天要去陪第三个男人。这女人在泰东装饰与庄氏集团这场商战中,一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关键人物。这得是一个多么有战斗力的女人呵,这让我忍不住嘿嘿嘿傻乐。 “小鬼头,你傻笑什么……啊?!” 桔子的声音响起,象被火烫着了似的惊叫了一声。 我睁开眼,只见桔子推门进来,双眼直视着茶几上的一堆钱,象触电了似的赶紧关上门,还“咔嚓”一声从里面锁上了。我正兴奋着,说,“啧,我不是说叫你才能进来吗,你真讨厌,打扰了我回味刚才这故事。”说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便将徐炳青这个女人简单说了一遍。 可桔子压根没认真听,她风风火火地将室内巡视一遍,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两腿都忘了并拢,露出里面紫红色的小裤衩,让我惊鸿一瞥。或许是怕露出痕迹,她穿的是时髦的小三角。一对秀目睁得圆圆的,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走光。她沾着唾沫点了一下,秀眉弯起,眸中似乎感觉难以置信,用震撼的表情看着我,“就坏了一张玻璃,几十块钱搞定,你讹了人家宋老板整整一千?” 我不悦地反驳道,“你这叫咋说呢,我哪讹了,100块赔舞厅损失,那900块是买我一条命,这钱与银河无干!” “啊,买命?!”桔子又是尖叫一声,象触电似的从沙发上蹦起。 我敲敲茶几,佯怒道,“一惊一乍的,你个死丫头有完没完,能不能赶紧收起那900块。这是买命钱我没法拒绝,是宋老板主动留下的。他说只要我敢把今晚的事说出去,他就会再用900找人做了我。呵呵,当然小弟我也没想拒绝,就是因为考虑到姐姐你哦。” 咋天晚上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透露说她和妈妈刚刚返城。父亲在农村时生病死了,大姐在当地嫁人生子回不来了。返城后妈妈得胃病,胃切除三分之二,刚停了化疗。是同时返城的小文一家帮她们借钱才做的手术,为报答人家,她成了小文的未婚妻,很快就要结婚。 “陈三你小脑袋有毛病吧,你考虑我干吗?”桔子走到我身边坐下,象大姐姐一样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又试一下我的额头,脸红了一下,一脸不解盯着我。 我推开她的手,故意道,“我没毛病你少来,你要不要这900块,那就一起交柜上去吧,只当给梅姐做贡献。” 一听说要交柜上去,桔子神经质地回头看一眼包房门。我说,“你关上门,一会王秀非来敲门不可。”桔子咬牙说,“少吓我,她来身上了,去厕所一时半会来不了。唔……反正这钱不能交柜上,凭什么啊……这样吧,那我先替你拿着。”说着,当着我的面,就掀起小衫,将 钱分两半分别揣进两个紫色乳罩里。 我再度惊鸿一瞥,两只玉兔圆润玲珑,骄傲挺拨,小蛮腰盈盈一握,平坦的小腹嫩白如玉,玎玲的肚脐眼儿道不尽的妩媚可爱和性感,不禁咽了一口唾液戏道,“哇,真美噢,姐别赖我偷看呵,是你让我看的。”说着唱了起来,“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螺丝帽虽然小……” 桔子忙乱地藏起900块,根本就顾不上自己走光了,或者她就没打算背着弟弟李三。掖好钱不放心,还走到卫生间去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左右转着看了一番,18张50块大钞,那胸比过去更挺拨了些,见没有明显异常又走了出来,拿着那100块说,“弟弟看姐姐总是难免的,小鬼头看了就看了吧,立了一功算奖励。不过你记着,刚才你敢说我小,这太打击我的信心了,这账是要算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过江猛龙 “喂喂喂别赖好人哦,我是说螺丝帽小好不好,大白兔才不小……”我说的是实话,她羞涩地狠拧我一把,才一起走出去交差。 回到内保室,我将情况说了一遍,大刚子鼓励我说干得不错,这种事就该这样处置,不能激化矛盾。杨滨滨却不屑地说,李三你个小子真傻里巴叽的,100块就放了?要我定要先揍他们一顿,然后让他们赔150块,少一个子儿打断一条腿。 打烊后,送桔子回家的路上,她非要把钱给我。我恼了,强逼着她收下。桔子是穷孩子,何尝见识过这么多大钞,母亲要吃药、化疗,自己即将嫁人,四处要用钱。见我态度坚决,她收下钱,但却一再表示这钱算借我的。我借机劝她和我一起离开银河,可她却说再等两天,等这个月工资到手了,就跟我一起走,“加上奖励一百二十多呢,姐不能白替梅姐打工,凭啥?”我一阵为难,扔下她常顺就不会放过她,便准备陪她干到月底再走。 但未等我捱到月底,第二天晚上三楼咖啡厅317包房就出大事了! 按照春节时大港分局的整改规定,咖啡厅包房门上必须有小窗,是不允许在包房内干吸毒或嫖娼等违法之事的。但这天晚上九点多,317室进了四名东北客人,他们挑了四名漂亮的舞女,先是喝咖啡、喝啤酒打麻将,到了十点半时,开始逼问她们李三石在哪?女孩们一头雾水,当然没人知道。于是这四个混蛋用衣服挡着门上的小窗玻璃,就在包房内逼舞女们站在茶几上跳脱衣舞、裸体舞,并轮奸、殴打了这三个女孩和一个少妇。 桔子并不知道317出事了,走廊内的服务员听到了室内女孩们的惨叫和哀求声,值班经理郑英觉得不同寻常,便派桔子和王秀以送点心果盘为由进入房间看一下。桔子本想提醒他们不准遮挡门上小窗,但是她们刚敲开包房门,就被人家瞬间给拽了进去,门又轰地关上了。一个身上刺着青龙的大汉问她们李三石在哪?桔子和王秀自然也说不出来。结果四个流氓又兽性大发,轮奸并羞辱了她们。 银河本就是欢场,这里的伴舞女郎、服务员干长了一般都难免会和客人发生这种事,何况后院的安全房是干啥的谁都清楚。即便在三楼咖啡厅包房内,只要双方愿意,那玩了也就玩了,你交钱走人,舞厅一般会睁一眼闭一眼。但这四个家伙是滚刀肉,轮奸可是重罪、死罪,可他们玩完便又饮酒、划拳,吵吵嚷嚷,根本不怕舞厅报警,也没把看场子的内保放在眼里。 此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二点,普通的客人渐渐少了,仍在舞厅、咖啡厅玩的基本都是夜猫子或资深寻欢客,最后一般会和伴舞小姐结伴去大酒店开房。郑英见桔子、王秀一 直未出来,便自己敲门进去,结果羊入虎口,被人家一把扯了进去,身上衣裳瞬间被撕碎、扒光! 郑音是妈咪出身,曾在海员俱乐部酒吧当过经理,见多识广,她一进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四个大汉玩了几轮现在已经力不从心,郑音便听凭他们作践、羞辱,还骚浪地说她办公室里有印度神油、缅甸性药可以让他们金枪不倒,哄着这几头禽兽放桔子出来拿药,桔子这才得空逃出来报警。此时三楼出事已经惊动二三楼各包房,楼梯上乱成一团,客人怕殃及自身或紧紧地关着门,或抓紧逃离是非之地。 大刚子带着四个内保小哥出现场,让我守着一楼楼梯口。大刚子带着四个内保操着家伙气势汹汹地进入317包房后,马建和杨滨滨这两个蠢货竟然“严正”警告东北人,说这里是李三石罩着的场子,敢砸银河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但东北人是过江猛龙初来乍到生猛得很,听说李三石果然在这个场子欢喜若狂。为首的大汉手指着大刚子脸上叫嚣,“赶紧让那‘哭包怂’出来,你几个崽子不够格,再特么废话削你狗日的!” 大刚子上哪去找“哭包怂”,他虽是练家子出身,但奈何其余四人畏惧被弹簧刀凿洞被打得四散而逃,他一人独木难支好虎难敌四狼,右胳膊也被弹簧刀捅了个洞,他捂着满手血派服务员下来报告,遇到猛人砸场子他们平不了,只有报告曹老板或报警两条路。楼上打成一锅粥,三楼一个男服务员逃跑不及,左脸上被划了一道血口子放了血。郑英为护着伴舞小姐,脸上也被划了十字彻底破了相。四个大汉开始往楼下冲,目标是一楼舞厅。大刚子带着众内保举着棍与他们对峙着并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杀到一楼。 此时一楼大厅内也一片混乱,常顺与马英正将一楼舞厅的客人清场。柜台上梅姐面如死色,手拿电话可求援电话并未拨出去。原来的后台大港区治安联防队长老朱因贪污折进去了,新来的队长老赵她还未拿下,政保科两个值勤的便衣早没了踪影,不能指望。银河本就是脏店,这时候胡乱报警这四个畜牲固然是死罪,可银河也是死路一条,是两败俱伤。 而报告曹老板更是一条绝路,她太了解这个心狠手辣的北霸天了。当初她劈腿常顺,给曹啸野戴了绿帽子,可曹啸野发现后仅是不再动她,还她自由身,非但没处罚,还将这么重要的场子交给她和常顺经营。一个杀人魔鬼突然变成了“宽宏大量”的大善人,这不过是遮人耳目的勾当,梅姐知道她和常顺有今日无明白,随时会被这恶魔索命。 浮山帮就是个草头帮,它的前身是一群改革开放之初从农村到天都靠拾荒为生的盲流,帮规粗糙狠毒,场子出 事平不了下场便是死,死了甚至都不会有人认领尸体。报纸常常登出无名尸体认领广告,其实那些死尸很多就是这些混社会的人。她略一犹豫还是豁出去了,咬牙选择报警,宁可让警察抓进去判个十年八年,也不能让常顺落北霸天这个活阎王手里,否则将生不如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士可杀不可辱 但梅姐电话刚拨出,恰好被我发现,便冲过来摁下摁键! 其实,从得知桔子受害时我就怒发冲冠。我一直记着肖凤大姐的叮咛,实在不想多事,对方来者不善,五个内保已经败下阵来,以一敌四老子既没那个胆量,更不是他们对手。可这些人就是冲着我来的,老子能当缩头乌龟吗,这就象有强盗闯进你的家里强奸了你的姐妹,只要你是个带把的男人,再无血性也得吱唔两声哪。 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候也会万劫不复。此时你只需退一小步,在江湖上将再无立稚之地! 硬拼是不行的,我思维快速转动着,正在穷思应对这四个大汉之策。忽听楼上一个东北人瓮声瓮气地叫嚣,“李三石个哭包怂,躲在那个女人裂子里还不赶紧出来,你爷爷王驹子今儿不找着你,我特么日遍银河女人,再砸了个鸟舞场,哈哈哈……” 大汉放肆的笑声震得一楼都隐隐震颤,吊灯上尘埃簌簌坠落,门厅内所有人都胆寒了。楼梯上,大刚子眼看挡不住东北人,便急问马建,“平时就知道吹,你们到底是不是李三石的人,都这时候了赶紧找他啊?”马建和杨滨滨吓得一句话不敢说。他们压根就不是老子的人,还找个鸟啊。 王驹子?! 听到这三个字时我心里硌顿一下,不禁暗喜,也瞬间看透了柯云露借刀杀人的伎俩。 三年前,关山虎派手下干将王驹子带人夜里二点洗劫了孤山区北方国留商厦四楼的珠宝柜台。刘希玉偶尔路过,发现停在国贸后门的面包车正是春香车行失窃的在修车辆,便赶回车行叫人。当时我恰好在孤山村,当时就判断他们是对国贸动手了。于是我让于冰、尚春香报警,自己便和张华山、刘希玉带着车行的十几个弟兄紧急包围了面包车。我们提前解决了王驹子留在面包车上接应的三个人,并用刀扎穿了面包车的轮胎,割断了方向盘下的线盒。 王驹子带着人撤退时,与我们发生混战,这群盗匪战斗力强悍,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到底还是突了出来。可面包车已经开不起来,就这么一耽搁,警察包围了他们,王驹子虽然逃跑了,但有五人落网。本来大功一件,却因我们有两个弟兄手痒了趁乱偷了两包首饰,结果功过相抵既不追究也不奖励。而号称千杯不醉、喝遍天下无敌手的王驹子当天晚上因饮酒误事,回去后受到关山虎处罚,被切掉了左手小手指,并将他逐出师门。 这是一个很讲“酒德”的九指大汉,酒或许是老子唯一的胜机。 因此见梅姐正要报警,我一把摁住了电话摁键,“梅姐,不能报警,这四个东北人我来解决。我劝你和顺子哥今夜就带钱走吧,隐姓埋名让姓曹的再找不到你们,否则你们躲 过了今天也躲不过明天……” 银河迭遭大难,梅姐不敢求北霸天救场,却要报警。以我对北霸天的了解,我已经知道梅姐和常顺的处境。 “轰……咚咚咚……” 楼上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打断了我的话。此时这四个东北大汉嘻嘻哈哈地与大刚子等人互相推搡在一起,已经冲到了一楼的楼梯顶端。一楼的楼梯顶端是花岗岩罗马柱,柱顶是一个在水流冲击下不断滚动的绿色水晶球,房顶的射灯照射下色彩斑斓晶莹剔透,价值不菲,也很有情调。但其中一个东北大汉一脚踢下水晶球,巨大的石头球轰然坠落楼梯上,然后顺着楼梯咚咚咚一路滚了下来。刚进来准备吃夜宵的几个夜客站在门厅内被吓了一跳,水晶球滚了一圈停在地毯上不动了,几个客人仓皇躲避才没有被砸到。 也难怪西毒、柯境界一直骂我是哭包怂,老子望着楼梯上的大汉,心里隐隐生惧,膝盖竟然控制不住地阵阵发软。关山虎手下果然都是猛人啊,一对一的干,老子肯定不是这些大汉的对手。也幸好这些狂徒已经醉了,现在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王驹子的“酒德”上,这也是我和银河唯一的机会。于是,我没有犹豫,嘴里叼着烟走到一楼楼梯的立柱前,对正死死拦在楼梯中央、用五根木棍构筑防线的大刚子、马建和杨滨滨等冷冷地道,“放开,让他们下来!” 四个东北大汉都赤着臂只穿着大裤衩,嘴里哈着醺人的酒气,肉瘤脑袋大金链十分瘮人,一律左手拿着弹簧刀、右手提着椅子腿,与大刚子的人推搡在一起。马建见我在一楼发号施令,便脱口大骂,“陈三,让你狗日的看着楼梯,你大晚上架着墨镜乱晃悠,凭什么放开他们啊……” 我没理会马建这个墨城市的乡下小混混,对大刚子冷静地道,“刚哥,放开他们。老子就是李三石,谁特么敢下楼梯,那就是个死!”在这一片撕打吵嚷声中,我声音不大,但那冷酷的声音象寒冰,冷静得让他们心里颤抖。包括那四个东北大汉在内,楼梯上、大堂内的所有人顿时都愣了一下,一齐看着我! “让开!”大刚子看着我坚定的目光,觉得诧异,心里似乎明白点啥,虽然仍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我,喝令挡着楼梯的众人片身让开一条缝。 王驹子身上刺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青龙,嘴里叼着烟此时还站在楼梯顶端,闻我与大刚子的对话,竟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用怀疑的口吻说,“咦,李三石会是你个小白脸?长青下去遛下,片去这哭包怂一只耳朵,让他当一条独耳长虫,送给关爷当见面礼吧,俺们再回关爷麾下!” 最前面的大汉领命,笑看着我呵呵乐道,“你是李三石,哪咋不哭呢, 呸,小奶狗特么吹牛叉……哥几个瞅瞅,看这小奶狗这小嫩脸,啧啧啧,快赶上刚才那高个小美妞腚白了……” 另三个大汉闻言,则齐声哄笑。笑得是那么放肆,根本是目中无人。 长虫就是蛇,它是没有耳朵的,长一只耳朵的蛇更是怪物。而大汉嘴中的高个小美妞,自然指的是桔子。 士可杀不可辱,我知道这是大汉在分散我注意力,但这恶毒的谩骂让我血在奔涌,杀心顿起! 容不得我多想,最下面的大汉刚才还与大刚子等人纠缠在一起,现在瞪着酒后血红的眼珠子,嘴里哈着酒气,脖子上金光闪闪,嘴角挂着讥笑,腿脚歪歪扭扭却十分嚣张地向我走下来。他右手椅子一条长腿舞起,左手寒光闪闪的弹簧刀凌空划向我的右脖颈。我看得明白,也魂飞魄散,这混蛋醉了,那刀并没准头,这哪是要片耳朵哦,这是要取老子的命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酒圣王驹子 这一幕令门厅内男人女人尖叫声一片,当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我略闪身躲过大汉刀锋,没等大汉回刀,右臂轰然一声承受住了大汉的椅子腿猛击,左手则闪电般地拎起立柱边一排白色陶瓷花瓶中一个细高腰花盆,抡空准确地拸到大汉的肉瘤一样的胖脑袋上,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嘣——”一声闷响后又“哗啦啦”一声脆响,长花盆断为两截四分五裂,盆里的虎皮兰、苹果花和泥土、陶瓷残片天女散花一般散落一地! 楼梯上的大汉皮实得很,竟然一滴血没流,但脑袋受到重椎,身子摇晃了一下,“嗷……哇……”一声呕出一口带白沫的秽物,双目惊惧、茫然地看着我和一楼门厅内的众人,瞬间委糜地停止了反抗,手中弹簧刀悄然落地。厅内和楼梯上的人顿时都鸦雀无声,浓烈的酒臭味弥漫开来令人欲呕。刚才还如下山猛虎般的大汉现在变成了一只温顺的猫,身体慢慢地仰面倒在了楼梯上,象面条一样软绵绵的,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老天爷! 没有人相信小白脸陈三会是大流氓李三石,但刚才这一击绝对惊天动地。我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嘴里吊儿浪当地叼着烟,一花盆拸上大汉的脑袋,直接开了大汉吃饭的瓢,这让大刚子和马建、杨滨滨和门厅内、一二楼上下的所有人,全都愣了,他们汗毛倒竖、魂飞魄散,厅内几个女人以为出了人命,“啊”地一齐凄厉尖叫起来! 谁都没想到老子出手会这么狠,这要把人砸死可怎么办,不砸死开了瓢也得养一辈子,麻烦更大。王驹子和另两个东北光臂大汉也愣了,喝了一晚上酒,玩了一晚上女人,腰酸酸的、身子懒洋洋的,此时酒也醒了一半。他们虽然手握弹簧刀,可现在遇上一个如此不要命的主儿,根本不计后果。关爷和柯云露不是说李三石是个哭包怂的么,谁料比他们还要狠上百倍,这让三个亡命徒心里顿时都有点慌菜了。 门厅内众客人作鸟兽散,女人在尖利嘶叫,不少人惊慌逃到舞厅门外。楼梯旁边摆着两排细长个的高腰艺术花盆,里面种着富贵竹、君子兰、橡皮树,现在这些陶瓷花盆成了我天然的武器。“小王八恙子,反了天了,哥仨一起上啊,剐了他……”王驹子虽然嘴上大骂,但包括王驹子自己在内的三个东北人已经隐隐心虚,气势上已经明显弱了下来。 我心里隐隐恐慌,却神色平静地指着楼梯上晕倒的大汉道,“别特么给脸不要脸,在这打,你们会和他一样死得难看。听老子一句,抬着这倒霉蛋回317去还有得商量。不怕丢人,有种就下来吧,老子这回就想杀人,杀一个是杀杀四个也是杀,何况是杀四个酒鬼、色狼、轮奸犯,只当是为民 除害!” 正所谓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个四个东北大汉竟然生生被我的气势震住,王驹子的酒完全吓醒了,身子摇晃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略一沉吟,到室内三对一不怕弄不过我。于是他恶狠狠地扔掉椅子腿,“好,好好,咋就回317七吃咯嚓,有种咋别抄家伙,唔们个顶个干,看哪个磕碜。今晚老子要把你个混蛋剁了,再把你这个破场子拆了,让你知道东北过山虎的厉害!” 吓唬人是技术活,好在我吓唬成了。我不屑地道,“甭管你是虎还是猫,回包房再么的吹去。一会老子陪你们喝个够,老规矩,喝赢了今晚这妞算你们白玩了,钱老子出,算爷爷出钱给你几个龟孙子嫖。喝输了不拿钱,哼,老子会剐了你们几个杂碎,再炖了喂狗!” “哈哈哈,有人要和老子赛酒,哈哈哈哈……”王驹子仰头一阵大笑,笑得十分放肆,笑毕用鄙视的目光看着我,“你不会真是李三石罢,说了不算是孙子哈!” 王驹子竟然在激我,他以为我说大话呢。这混蛋一生噬酒,关山虎手下第一打手,在江湖上号称北中国酒圣,千杯不醉。听老子说要斗酒,他顿时眼睛一亮,仰头哈哈长笑。其实,正因为知道王驹子馋酒,且视“酒德”比命还重要,老子才有战胜他的信心! 我仍需加一把柴,便装着心虚之态,迎着他讥嘲的目光,说,“不喝是孙子,一会再吹!” 此时被打晕的大汉略缓了过来,身体动弹了一下睁开了红红的大眼睛,目光天真得象顽童,一付莫名其妙、人畜无害的样儿,听我说还要喝顿时来了精神,对着楼梯顶端的王驹子撒娇道,“大哥哇,好哇好哇,渣再回去再喝几瓶啵?”这一幕令几个东北人大为惊骇,这倒霉蛋分明已经被花盆砸彪了,王驹子向我勾勾食指,便带着他们三人返身上楼回了317号包房。 客人们都震惊地看着我,舞女和服务员们躲在走廊深处,探着脑袋远远的看着门厅总台。梅姐是老板,她以为我上去必死,便走到我身边小声说,“兄弟算了,大刚子都打不过,姐不准你上去。姐认栽了,快放这几个犊子滚蛋。你已经拸彪一个,我们够本了,不丢人……”“不丢人?!”我逼视着梅姐,这娘们说得轻松,这四人分明就是冲着我李三石来的,不弄残我他们怎么可能走?因此轻蔑地道,“几个东北小毛贼特么的屁过山虎,砸了店,伤了桔子姐,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这话说得何等志气,老子顿时感觉自己形象高大了许多。厅内的舞女、服务员们都崇敬地看着我,丁香也在她们其中,她们眼珠子一齐红了,心里分明在恨自己不是桔子。 我赤手空拳跟着四个大汉身后,无精打采地走上三楼。 大刚子带着四个小哥跟在我后面,桔子扶着满脸是血的郑英正站在三楼楼梯口,眼睛红红的,她们躲避不及,一个大汉进房间前一巴掌将桔子打翻在地,还骂了一声骚货。我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走上三楼将桔子抱起,蔑视着他道,“这是我小姐姐,么的你不会是嫌活长了罢,你这一巴掌后果多严重你一会便知,先滚进去罢!” 桔子被人家一巴掌搧得头发紊乱,嘴角流血,可她却怔怔地看着我,秀眸如惊鹿心里感觉恐惧。我在楼梯上说的话她都听在耳里,虽然是给自己出头,可她还是瑟瑟发抖。这两天一直当我是可爱的小弟弟呢,时不时还想欺负欺负,谁想这个小弟弟分明就是一头危险的牲口,是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噬血猛兽。我知道她害怕,便故意向她眨眨眼,还当众拍拍后背让她不要害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死穴 光头大汉哈哈大笑,然后用要杀人的目光看着我,“真你姐啊,那俺们可都是你姐夫哈。呵呵,你姐那玩意真么的嫩哪,爷刚给她开的苞,啧啧啧……麻溜点上酒菜,你姐夫我在包房内等着削你个哭包怂……” 这牲口咬牙切齿地骂毕,一头扎入包房! 东北人的当众羞辱让桔子感到绝望,她手捂着脸啜泣,恨不得一头撞死。见我要一个人进包房,这分明是凶多吉少,便泪眼蒙蒙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呜呜,姐认栽……你一人打不过这些畜牲……” 大刚子也贴着我耳边小声说,“陈三兄弟,桔子姑娘说得对,这几个犊子狠着呐。要不……哥和你一块,削死一个值了,削死二个赚了……” 银河骤遭大难,一片惨淡。桔子哭得梨花带雨,王秀抱着郑音也在嘤嘤啜泣,走廊上一片哭声,如同末日。最惨的是郑音,三十出头如花似玉的美少妇,此时血染衣襟,被刀划花了脸彻底破了相。我安慰了她们,又小声对众人安排,“刚哥你先包扎一下,赶紧派人送郑姐去医院。无关的人先都下去。刚哥小李给我拿五瓶高度洋酒大曲、一斤盐炒花生米上来!” 大刚子派两个男服务员、一个女孩将郑音送了下去。此时三楼走廊上只剩下众内保,我扫视了一眼马建、杨滨滨和另两位内保小哥,他们脸色煞白,低头不敢发一言。服务员小李带着另一个服务员,用篮子从二楼提着五瓶洋酒和一小袋花生米飞跑上来,我接过,悄声告诉大刚子,“我先把他们灌醉,等我在里面一动手,你们一齐上!”见大刚子点头,我便推开门走进室内。 门“轰”地一声关上,跟着“咔嚓”声锁上。 室内几个大汉见我戴着墨镜、叼着烟提着酒走进来,两个大汉都是左手握着啤酒瓶、右手反握弹簧刀,如临大敌,摆出一付战场格斗架势,将我围在正中。王驹子坐在沙发上,弹簧刀插在茶几上,嘴里嘲笑道,“啧啧啧,挺会装逼啊,大晚上戴墨镜,你以为许文强啊!” “你少来,老子这几天眼疼……”我搪塞一声,也瞬间看清了室内的形势。 这是一个豪华的大包间,此时一排大沙发上、茶几上一片狼藉,地上的啤酒瓶足有几十个,茶几上的干果盘、水果盘和凉菜乱堆在一起,麻将桌倒在一边,麻将牌散落一地。空气中飘荡着荷尔蒙淫靡、发霉的味儿和酒糟味儿,看来这四个混蛋刚才把桔子、王秀和四个舞女、郑姐祸害得不轻。只有被花盆砸过的那个倒霉大汉象孩童一样坐在茶几边,正哗啦啦地摆着茶几上的几个麻将牌,嘴里骨嘣骨嘣地嚼着花生米,呵呵地傻笑着玩得不亦乐乎。 我将酒摆到茶几上,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在王驹子对面 坐下,道,“俗话说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诸位吃霸王餐、白玩女人、打砸场子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不是说以酒分高下么,难道是要一起上?莫非你们东北道上人就这点德性?” “啧啧啧……”王驹子一摆手,“小崽子真当自己是个葱啊,收拾你还用群殴?听关爷说过,你个哭包怂扮猪吃虎下手恁狠。我王驹子明人不做暗事,今儿左右你是活不成了,曹老板、庄老板都要你的小命,你说你小子咋混的欸。敢跟你驹爷赌酒,老子不急,先陪你玩玩,再一点一点剐了你!” 我不理会王驹子的嚣张,用嘴咬开一瓶洋河,摊开花生米,拿了几粒放进嘴里骨嘣骨嘣嚼着,说,“兄弟拿人工钱,就得忠人之事,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行规,我李三石不敢破。老规矩,一人一瓶,花生米吃光前吹完。我剩下一滴,你们剐了我也行,走人也行,我不拦着,今晚那几个妞算我请客让诸位嫖的。你们敢剩下一滴,那就规规矩矩拿钱。不拿钱,我们就一刀两洞,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们一个个上或一齐上都行,敢么?” 男人有时就得装逼,大话该说时得说! “嗬嗬,很英雄啊……”王驹子睨视着我,“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能醉死黑熊的东北烧刀子,你爷爷我能喝一坛,赌酒你特么是找死!” 王驹子在酒场上一向豪迈,不可一世,“酒德”不减当年,可另两个大汉就不一样了,神情委糜下来,看得出他们对一人一瓶高度洋酒隐隐发怵。王驹子已咬开一瓶,举着酒瓶说,“不过,马腾被你打彪了,他不在内。”我点点头说,“那当然,这小子彪了活该,可以不在内!” 交易搭成,王驹子上钩了! 另两个大汉见没有退路了,只好也咬开酒瓶举着。 我举起瓶子咕噜咕噜猛吹了几大口,足足有半斤下肚,高度烈酒啊,如一团烧红的火炭被强行咽下,顿时感觉一个滚热的火团一路向下,吼头突感一阵恶心,险些压不住吐了出来。偷睃了一眼王驹子,我若无其事地拿着花生米猛嚼压住酒劲,再度憋住气举瓶猛灌,瞬间清底。 见我面现痛苦之色,险些呕吐出来,王驹子脸上漾过一阵冷笑,举瓶开吹,二个大汉无处可退只得跟着豪饮。 关山虎,塞外草原上一头残暴、凶猛的“恶狼”,在北方各省血案累累,手下都是亡命之徒。曾带着手下远赴蒙古国哈拉和林市,寻找、盗挖成吉思汗墓,后追至乌兰巴托市,杀害了日本考古学家三井田园,抢夺一批珍贵文物。他们崇尚江湖义气,在道上“关爷”如雷贯耳。但刻板追求“义气”二字,也恰是关山虎团伙的死穴。而素来以酒圣自称的王驹子,其过度自信也恰是他通向死亡的钥匙! 吹白酒是玩命的活,男人性格可以牛叉,但人的酒量却是有极限的。我和王驹子喝完了,瓶子垂下滴酒不剩。虽然都面不改色,但其实都痛苦不堪,猛吃花生米压住恶心呕吐欲望,于是一包咸炒花生米很快吃光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斗狠 另两个大汉坐在两旁,则面露痛苦之色,盐炒花生米吃完了,便用手抓着茶几上盘内的蛰头拌白菜心猛嚼,瓶中约有一小半是再难灌下去了。见我面露讥色,王驹子对两个同伙呵斥道,“大东子、虎子这咋……咋整的,别给……给……给老子丢人,麻溜……溜点……” 他舌头已经硬了,话已经说不成句。 我翻腾的酒劲终于被压下,嗓子眼里总算平静了些。便点上一支烟,好整以暇地讥道,“喂你俩睁开眼别睡过去,真给关山虎丢脸哪。呵呵,牛皮吹得比天大,这会害怕了吧,晚了?” “害……害怕?你姐姐的,老子眼睁着呢,再整一瓶小……小崽子你也不是个……”两个大汉拿着半瓶酒,佝偻着巨大的肉瘤脑袋,强睁开血红的双眼,还在嘴硬。但王驹子十分警惕,这牲口已经隐约知道中了老子的招。此时他只恨晚上酒喝得大了些,娘们儿玩得猛了些,这时酒劲上涌,肚里翻江倒海,阵阵恶心欲吐。 我看得很清楚,王驹子分明也醉了,眼睛已经有些迷离,口水顺着嘴角流下都不知道,只不过还在那强行撑着。我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着讥道,“呵呵,还吹,看看这是几?” 但王驹子嘴里依然色厉内荏地骂道,“吹你姐个屁……呃——白屁屁啊,这……呃……小兔崽子,别得瑟,以为我不知道呢,这是四。别耍花样,你姐那嫩裂子刚让你四个爷爷一起日……日了,有种你扳……你姐夫我jb上吊啊……”嘴里骂着,左手四指举起便准备挥动发令动手,东子和虎子赶紧放下酒瓶,努力瞪着血红的醉眼,手握弹簧刀随时准备扑上来! 战机稍纵即逝,三人手中都有刀,但三人分明醉眼迷离、东摇西晃,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我不敢有丝毫大意,这可是关山虎手下的杀人恶魔。因此当王驹子努力翻着红眼珠刚举起左手时,我便突然发难,右手瞬间抓起剩下一瓶洋河,“轰”地一声,准确砸在身边大汉脑袋上。 “嘣——哗啦……”一声,酒瓶在大汉脑袋上碎了。毫无防备的大汉脑袋受到重椎,“嗷”地惨叫一声,脑袋血流如注,嘴里如喷泉一般喷出一团秽物。此时王驹子与另一大汉愣了一下,或许他们没想到我会偷袭。我则抓住战机,腾身从空中翻过大茶几,身子躬成一团,双膝箭一般凌空砸向右侧正倚坐在沙发上的大汉。 这大汉正是刚才打倒桔子的那个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粗脖子上一根大金链子有上吊的绳子粗,他刚才那一愣怔间,我双膝已经凌空准确砸中他的腹部,并重重滑向他裆部。一百六十余斤体重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全聚力到双膝上,他肋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入耳。大汉“啊——哇——”地惨 叫一声,浑身剧烈哆嗦着嘴里再度喷出一团秽物,一下子昏死过去。 以一对三,虽然用酒灌醉了他们,我也必须先发制人,下狠手先制服一人,再与剩下两个醉鬼周旋。 室内已经动手,可室外的大刚子等内保并没有进来支援。王驹子与满脸是血的大汉握着弹簧刀绕着茶几扑过来,我心里发慌,双手抓起茶几上那被打彪的大汉正在玩耍的一把麻将牌掷出。满脑袋血的大汉弯腰躲过,但麻将牌却击中了王驹子面部。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汉被砸挥手抵挡,急忙闪身躲闪。 满脸是血的大汉虽然摇摇晃晃站不稳,但右手反握的刀子已经划来。王驹子的躲避令我战机再现,我不管不顾,身子快速弹起,从茶几上空后翻到一圈沙发外边空地,手抓着房顶吊灯边缘,身体旋起,飞起右脚泰山压顶般重重砸向这个大汉的头部。只听“蹦”地一声巨响,大汉脑袋再遭重椎,牙齿和着一团血水、酒水“噗”地喷出,身体终于仰面倒下。 身临绝境,孤立无援,老子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想制服这几头醉酒的狂魔,老子顾不得其它,只能选择这更加不要命的打法! 由于脑袋上的血遮挡了这个大汉的眼睛,他的刀扎得并不稳。因此在被我踢中时,弹簧刀也扎中了我的右大腿,只不过我的快速翻腾让刀子扎偏了,“滋”地一声仅是穿皮而过,再稍准点扎破动脉,老子也就玩儿完了。 生死成败都在一念之间,我兽性勃发早已忘记危险,如此不要命也实在是逼急了万不得已。瞬间制服两人,我一往无前完全不计后果,开始专心致志对付眼睛血红、身体晃荡、精力已经很难集中的王驹子。 见眨眼之间两个同伙在混乱中被放倒,王驹子似乎难以置信,酒顿时醒了不少。他“嗷嗷”狂啸着右手反手握刀开始玩命,一套凌厉的贴身肉搏刀法令我眼花缭乱。他双目血红圆睁,试图用密不透风地刀花罩住我。可毕竟刚灌完一斤高度洋酒,眼睛里都是重影,总是找不到地方。这让我心惊肉跳,右手提着半边椅子抵挡着,闪避腾挪,凶险万端,完全处于下风。 此时我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心里极其恐惧,不为别的,这个王驹子是个闻名中国北方的专业刀客啊,如果他不是深醉,三个我李三石也不是他对手。即使他现在醉了,我更怕的是这混蛋酒劲上头刀法零乱,没了准头,那老子稍不留神,可就会万劫不复,锋利的尖刀准让我一命呜呼! 包房门正“嘣”“嘣”“嘣”巨响,大刚子与四个内保正在踹门。可这门竟然很结实,踹了十几脚竟然未开,只把被布遮挡的小窗子露出一个角。惊天动地的打斗声突然停歇了,杨滨滨从门上被遮挡的小窗露出的 一角看到,室内两个大汉倒地昏迷,一个大汉正推着啤酒瓶坐在地上傻乐着玩儿,王驹子与我在沙发和墙边的空间内纠缠在一起正在默然搏命。王驹子刀法凌厉,刀刃不时从我脖颈两侧划过,只要稍失误毫厘,血管被划破或划断我都将必死无疑! 这可不是江湖混混打架,这特么的是刀刀夺命玩儿真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7章 血染银河 墨城县乡下小混混杨滨滨哪见过这种凶险场面,他吓得“啊”地一声浑身哆嗦,双腿发软摇摇欲坠,腿裆淅淅沥沥地滴了一滩。原来这熊蛋竟然吓尿了一大泡,自己一无所知。 大刚子一脚将杨滨滨踹开,往里一瞅就急眼了,他后退两步,猛地以肩膀撞门。200斤的体重啊,门“轰”地一声巨响被震开了,他提着棍扑进室内,冲到麻将区,抡圆了向王驹子脑袋上拸来。 王驹子此时酒已差不多醒了,他快速向左滑步,躲过大刚子致命一击,接着以一敌二,打得极有章法,丝毫不落下风。但大刚子一棍猛似一棍,破空飒飒响,也分了王驹子的神,这让我危机顿解。此时四个内保小哥也举着棍都冲了进来,可室内空间太小,他们只能在我们身后呐喊助威,根本无处施展手脚。 此时我已找到王驹子漏洞,此人身手着实了得,但却为酒色所误,动作失真,下盘不稳,反应迟缓。于是我瞅准时机,就在他回身躲避大刚子一棍的时候,我突然转身凌空仆倒,手抓着墙壁上的罗马柱,右腿猛然向后蹬去。 王驹子被大刚子的短棍吸引了注意力,没防着下盘遭到偷袭,裆部被我准确踹中,不禁“啊”地惨叫一声,手中刀脱手坠落,嘴里“哇哇”惨嚎着双手抱着腿裆,疼得脸颤动着变了形,“哇”地一声仰头喷出了一大团的秽物。大刚子也睢准战机,跟上一棍准确拸到他的右腿上。 这一踹一棍,何其惨烈,不可一世的王驹子又是惨叫一声,身体顿时如面条一般委糜下来,腿一软差点摔倒,瞬间失去了战斗力。尤其是这一脚,聚集了我十成功力,换了普通人裆部会被踢烂,卵子会被踢爆,人则立毙。 激烈的肉搏骤然而止,大刚子左臂刀伤又被扯开,纱布下血流不止,他扔掉棍,右手捂着伤臂委糜地瘫坐在沙发上。王驹子更是受到重伤,但我并未轻饶了他,“这是为郑英大姐、桔子姐、王秀姐!”我轻哼一声,向马建等四个内保呶了一下嘴。他们瞬间跟上,一人两记重拳,“嘣嘣嘣……”几声巨响,一顿乱拳猛椎这头牲口的啤酒肚。 王驹子“哇”地再度喷出一口秽物,他抱着裆部大脑袋一头砍到在一边的麻将桌上,竟然生生将桌子砸趴。“哗啦”一声巨响,麻将桌又从沙发背上瘫倒到另一面的茶几上,茶几上的空酒瓶、烟灰缸、茶杯等溅落一地。正在玩着空酒瓶的傻大汉跟着坐在地上,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嘟着厚嘴唇象顽童一样撅着嘴大骂王驹子,“死逼……死逼……你赔我……你赔我……”接着又自顾玩耍起来。 不得不说王驹子抗击打能力超级强悍,他脸色惨白,剧烈的疼痛令他脸上肌内如波涛般阵阵悸动,豆大的汗 珠子不停地坠落,但却依然挣扎着慢慢倚着沙发斜坐在地毯上,双唇颤抖着认输,“不……不打了……兄弟不是两位英雄对……对……对手,兄弟愿……愿当孙……孙……孙子,马……马上给钱……” “哼,晚了,老子养不出你这不肖子孙!”从来心高气傲的王驹子都愿意当孙子了,但我轻蔑地看着他,“说吧,是不是柯云露派你来的?不说也行,老子不会杀你,但会剁下你两只手。” 没有人不害怕被剁去双手,王驹子也一样,他反射性地将双手深深地压在肥大的躯体下。即便这样他也一言未发,愣是没有吐出幕后的主使是谁! 我一脚将他巨大的身躯踹趴下,扯出他的右胳膊踩在地上,冷声道,“再问一遍,谁派你的?”王驹子现在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浑身都在颤抖着,可依然一言不发。这狗日的是条汉子,我没有再做无用功,右脚猛踩向他的右胳膊。只听“咔嚓”一声,胳膊骨折了! 我力气已经用尽,身体感觉要瘫软下去的样儿,便留大刚子和桔子他们善后,自己叼着烟努力保持精神抖擞状,走出包房来到一楼,地毯上、楼梯上留下一个一个血淋淋的足印。楼下门厅内刚消费完走出包房或安全房的客人有十六七人,众人都知道楼上发生了大事,而且已经被银河的内保平了,他们不再惊慌四散。 见我右腿上插着刀就走下楼,走动时浸满血的鞋子发出“瓜嚓”“瓜嚓”地声响,无不感到骇然。常顺、梅姐和姑娘们都焦急地看着我,梅姐战战兢兢地迎了上来,手指着楼梯上的血脚印,“陈三兄弟,咋样了?血……血啊……”这娘们都快吓傻了,腿一软差点墩到地上。 我努力让自己站得挺直,尽可能平静地说,“没事梅姐,大刚子和桔子他们在收钱。包房毁了,这几个东北人另赔偿包房所有损失费。你去忙吧,我到后面自己弄一下就行。”说着,就叼着烟走向走廊深处。 刀还插在皮下,每走一步都如火燎一般,辣辣地钻心疼。后院檐廊上,未走的十几个舞女战战兢兢恭敬地站在走廊两边,且都一一颔首问候,“陈三哥好!”我心里大爽,都是天都市个顶个大美女啊,绝大多数比我大,这会都恭敬地叫我哥。我象首长检阅一样频频点头,丁香仓皇走出人群,小手扶着我走进内保室。 丁香扶我在沙发上坐好,嘴里说“稍等”,便又冲出去,很快又带着一个舞女提着药箱推门进来。见我已经抽出刀,伤口血汩汩涌出,牛仔裤的裤腿已经湿透。丁香吓得直哆嗦,战战兢兢地说,“惠英你是护士,快……你快啊,快止血包扎一下……”这个叫惠英的伴舞女郎是一个很有风情的美少妇,正式职业是大港区 医院护士。刀扎得并不深,只是穿皮而过,我抽下刀后便血流不止,手根本就捂不住,她和丁香吓得手忙脚乱,想用纱布裹紧止血,但如何止得住啊。 “蜡烛……”我让丁香找来蜡烛点上,将弹簧刀尖在火上烧红,然后在丁香与惠英的尖叫声中,一下摁在血淋淋的伤口上。青烟滋地飘起,一阵醺人的焦臭味飘过,一个洞口血止住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情深深夜朦胧 丁香端着蜡烛,我又冷酷地再烧红刀尖,再将另一端伤口烫成痂。二女心疼得嘤嘤哭出声来,我放下裤腿,有点疲倦地瘫倒在沙发上。头开始感觉有点晕眩,身体感觉疲惫、发冷,但却努力支撑着。 英雄是不能倒下的,丁香将缸子端到我嘴前,我自己接过咕噜咕噜一气喝干,感觉身体稍好受了些,便对惠英说,“谢谢你姐,太晚了,快下班回家罢。” 惠英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丁香吹灭蜡烛,小鸟依人般地坐在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的左胳膊,头贴在我肩膀上。我的头阵阵晕眩,浑身感觉寒冷,便闭目养神,努力恢复体力。她忽然抱着我的头吻着我的嘴唇,我睁开眼,见她闭着眼强行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我不解,“丁香姐,你干吗这样?” 她又亲吻了我一下,这才坐回我身边,倚着我的肩膀小声说,“小弟,我知道你是李三石,但我谁也没说。咋夜刘晓蓬在我那,说已经知道你在银河看场子。我担心他们会害你,本来想告诉你的,可一直没有机会……小弟,你快带着桔子走吧。将来,你要能替我办了刘风平、刘晓蓬父子,姐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为啥?”我问。 刘风平、刘晓蓬父子得把这妇人害到什么程度,才会不惜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换他们两颗人头。 丁香眼里含泪,小声说,“这是两个畜牲,害得我家破人亡,却从来拿我不当人,每回父子俩变着法儿作践我,姐活得贱哪,连牛马都不如。恨我不是男儿,否则我想一口一口咬死他们……” 就在这时,桔子提着一双干净鞋子和一条西装大裤衩风风火火地进来,丁香赶紧刹住话头。她和丁香一齐动手,将我身上染满血的衣裳扒了下来扔一边,七手八脚地用毛巾揩干我腿上、身上的血渍。“那些混蛋走了么?”丁香小声问。桔子说,“走了,灰溜溜的。两人还昏迷着,一个傻了,一个是被滨滨他们抬到面的上的,活该。” 我头晕目眩,摇摇欲坠,浑身寒冷。费力地问,“衣裳哪来的?”桔子说,“是常顺的,新的,梅姐找的。”她和丁香替我换上衣裳,桔子才摇摇我的脑袋说,陈三醒醒,我们得走了。丁香见我没反应,想用小手摘下我的墨镜,我顿时咯顿一下清醒了,一下子制止了她。 我打了个寒颤,浑身软绵绵的感觉无力,仰靠在沙发靠背上就想马上睡过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心里正在阵阵后怕。脸色苍白的桔子用小手拍拍我的脸颊柔声说,我去拿包,等姐扶你走。我不想说话,默默点点头,桔子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又扭头看着丁香,她此时娴静得如一滴水,也静静地看着我。我说,“丁香姐 ,我们走了就不回来了。”她点点头小声说,“这些人不会算完的,刘晓蓬也盯上你了,你们到外地躲一阵吧。三石,姐还是那句话,谁能弄死刘晓蓬,姐就给谁生孩子,一辈子当牛做马也甘愿。” 这话我可不敢接,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刘晓蓬是泰东省著名散打选手,与他的父亲刘风平是一对恶魔,我根本不是他对手。再说我一个小混混,又能让她如何当牛做马啊。本想也劝她离开这风月场,可刘家父子正缠着她,天都市就这么大,她又能到哪去,于是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我和桔子走出银河,舞厅外立桩的人早撤了,今晚看美女的两拨小青年仍有数十人,很少见地没有互相开撕,他们知道舞厅里出大事了,朦朦胧胧的路灯下,他们远远地观望着,还主动分开了一条道。 我们默默离开,一直走到泰山路街心小花园时,桔子忽然“呀”地一声停住了,身体摇晃着就要倒下。我赶紧扶着她,“桔子姐,怎么了?”桔子抱怨道,“谁让你走这么快,腿伤了流这么多血还跟逃命似的,我脚崴了一下,得歇歇……” 我知道她是故意要让我休息一下,只好扶着她在花坛边的石凳上坐下,自己也坐在她身边帮她捏着小脚按摩着脚脖子。脚崴得并不重或者根本就没崴,一会就能动弹了,此时我清醒了,黑暗中头也不那么晕了,便移到离她二三十公分地方坐着,点起一支烟。 “干吗坐那么远?”桔子嘴里不满,屁股慢慢挪过来。她将头靠在我肩头,痴痴地道,“是不是讨厌姐了,姐身子脏子,躲得那么远啵?”我鼓励道,“桔子姐,你就只当不小心被小蛇咬了一口,在我陈三心里,你美丽,神圣,是可爱的小姐姐。” “哎呀你怎么还这样比喻呀?”桔子羞愤不已,刚才在银河我就这样安慰她。她跺着脚说,“陈三你放心,姐不会去死的,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老胃病腰都疼弯了,我没了老妈就一天也活不成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吸了烟头又昏沉沉的,心慌气短,困意如山,身子感觉冰冷彻骨,一阵阵隐隐哆嗦。眼皮千斤重已睁不开,桔子似乎在说着自己的过去,我一句没听清,头一歪佝偻到一边,眼前一黑,身子倚在她身上就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两个女人小声吵架的声音惊醒了。此刻我睡在一张铺着凉席的小床上,鼻子嗅到熟悉的香气。后半夜微感凉爽,不是那么闷热了。思维一活跃,便想起了银河那生死一战,事过境迁,现在心里才感到后怕,隐隐感觉到是那么恐惧。这一架老子赌胜了,让柯云露的诡计再度落了空,也毁了北霸天的好事,这梁子 算是更深地结下了。 现在,有黄征在电视上说的话,柯云露明着不敢收拾我,但以曹啸野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凶残本性,是不会给我李三石留活路的,报复迟早会来! 忽然反应过来,那幽幽的香气是枕巾上的,与桔子身上的香味一样啊。原来我现在正躺在桔子的床上,那这里肯定就是她家了。老天,她家可是在四楼啊,她那么瘦小,是怎么将我一个大男人扛上筒子楼四楼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返城人家 室内一片黑暗,但因开着窗子,朦朦胧胧能看清蚊帐外还有一张床,床上面的蚊帐内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在小声骂道,“家里没个男人,孤儿寡母的,你把门窗开着,大姑娘家家的就不怕有人进来啊?” “切,妈你是不知道我弟有多厉害,谁敢来那是找死!”这是桔子骄傲的声音,说得我心里甜甜的,倍感骄傲。 “我弟我弟的,不羞臊?这次太玄了,他流血那么多,幸好输血后没事了,我到现在心还在跳呢,当时真吓得腿软。嫚啊,300多块钱是你赚的,妈不是心疼钱,这要是这小伙死在我们家里,人家大人来要人,你个死丫头不得偿命哪。前天夜里还有两拨人在楼下公园里死磕,你看那一地血,过去可从来没有过这事……” 这家里不会有别人,这略显苍老的声音,肯定就是桔子妈了。两拨人打架?这信息让我暗暗心惊,也感觉心里一热。派到银河的四人让老子弄得灰溜溜的,柯云露如何会受此羞辱,一定会派人查找我的下落。而现在能保护我的人,也就是张华山、刘希玉和兄弟们。 “偿命就偿命,反正花多少钱我也得救。小弟是为救我受的伤,妈你别担心,钱我还有,也是我弟赚来的。不够我就回银河下海伴舞去,小弟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个不争气的,半夜三更把一个血淋淋的大小伙往家扛,脱衣擦身,擦屎端尿,你爸临死前也没见你这么孝顺过。小弟小弟的,女孩家不知羞臊,这邻居知道该怎么说,文家该咋说,还敢要你?” “不要正好,嗨,本来我就不想嫁呢,谁稀罕似的。他妈脖子上戴着个十安架,这辈子一整个就来赎罪的。小文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妈你就看着我去受罪,这和卖身有啥区别,我还不如跟丁香她们一起伴舞呢……” 这是桔子的声音,声音分明充满期待或别的什么。 “不要正好?你说得轻巧,欠着人家万把块呢,没有文家你妈早没了。这叫知恩图报,怎么是卖?不害臊,不懂男女有别啊,你多大了还这么作,想烂在家里?你爸要活着,这回看不把你屁股打烂……” 妇人骂着,接着响起“啪”地一声,桔子屁股上分明挨了一巴掌。我在黑暗中咧嘴笑了,桔子屁股那么圆那么翘,虽然黑夜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肯定那肉肉的屁屁一定在颤悠,好想也来上一掌。 “妈你也真是,我害臊啊,我让你帮着你又不帮,他都昏过去了,流那么多血……算了,反正你想打就打吧,我主意已定,小文不要我,我就跟我弟过一辈子……” 桔子一点没恼,她决绝地说,让我听着心里一阵温暖。 妇人长叹一声骂道,“上辈子欠你们的,跟你姐一样不争气。你姐不听我 话非要嫁给姓张那小子,提锣拐鼓的再回不了城,就烂在乡下罢。没一个争气的,我掐死你个没见识的,也不想想,文家一旦不要你了,名声也就臭了,还有谁愿要你?” 桔子赌气道,“切,没人要正好,谁都会嫌我,就我弟不会!” “你是想气死我啊,笨丫头。这小伙细皮嫩肉,仪表堂堂,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过想玩你哪会真的要你,你这是往死里作,真是气死我了!” 桔子妈显然是生气了,她还在掐桔子。那些微声音,听得我心里一阵阵揪痛。 桔子却在切切笑,小声说,“妈你有气就掐我吧,别憋在心里,反正我不能不管我弟。我又没说要嫁给他,我都比他大两三岁呢,我们只是相依为命。明天你就跟邻居说是我表弟在工地负伤了,在我家养伤。” “唉,就屁点地方,天天往外端屎端尿的,怎么堵人家嘴啊?”桔子妈呃了一声,似乎气得不轻,愁道。 “了不得等小弟醒了,我到小兰家里睡呗,妈我给你揉揉,求你千万别生气了。我的事我有数,这辈子我们姐弟会互相照应,保证不让你操心。我们会挣钱给你看病,我们家的日子也会一点一点好起来,妈你要相信我……” 桔子说得不容置疑,她说的是“我们”,这让我听得心里一热,黑暗中泪水滚滚而出,身上到处疼一动不想动。桔子妈又骂道,“这个梅老板、李老板真是黑了心,见死不救,这种人钱再多也没好下场……” “妈别气坏了身子,有钱人不都一样啊,心肝不黑赚屁钱。梅姐是见我弟昏迷不醒,用不上了,才不管不问。妈你相信我,等我弟哪天醒来,梅姐、常顺就吓死了,保证屁颠颠地送医药费来。” “唉,都昏睡三天了,胡大夫总说没事,可咋就不醒呢。这人要死在我们家里,我们娘俩可就没活路了……” “嘻嘻,妈我告诉你,我弟身体强壮着呐,才死不了。晚上我帮他擦尿,臭小子人还昏迷着呢,那……玩意就硬梆梆的呢,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母女俩捂着嘴在暗夜里切切笑成一团,我脖子略感燥热。感觉下身夹着啥,动弹一下,原来自己腿裆夹着一个圆壶,小丁丁被放在壶口里,身下还垫着一团布,分明是尿布。老天,原来老子这几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心里涌上一阵忏愧之意。但山一般疲倦再度袭来,我不知不觉又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午时,风扇滋滋地摇晃着,热风扫过面颊感觉烘人,身上黏滋滋的,原来我已经一身汗。外面热火朝天的样儿,叮叮当当响,是走廊上的切菜声、炒菜声和妇人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我。 “陈嫂,中午吃肉啊,炖得真香哪,小东西还没醒哪?” 走 廊内叮叮当当地炒菜声中,一个大嗓门的妇人高声问道,言语中充满忧虑。 “唉,还没呢,真伤得不轻呐。这桔子她表弟,从乡下来孤山打工,让砖头砸了腿流了好多血,老板不闻不问的。好在胡大夫说没事了,可就一直昏睡不醒,还得在家里住几天呢。她兰子妈,等小东西醒了,晚上让桔子与你家小兰一块挤挤好么!” 这是桔子母亲的声音,说话有气无力。 “有啥不行呢,两人丫头好得跟一人似的,整天叽叽喳喳没完,让桔子晚上过来睡吧。唉,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呐,救命要紧,老邵刚发了四十块工资,不够你就说……” 这是兰子妈的声音,能听出两家的关系很不一样。 “不用了兰子妈,我们还能对付呢。我家桔子也不在舞厅干了,明天就要回帆缆厂上班呢。” 桔子妈在广而告之。 “不干就对了,要我说陈嫂啊,桔子可是好姑娘,上那种地方干是让人不放心。建国他二妹家嫚也不在海员俱乐部舞厅干了,当时让坏种欺负了,闹了一顿舞厅还不认账,只赔了五十块。现在小嫚自己在卖服装,都二十七八了还找不到对象呢,没人愿要……” 几个妇人张家长李家短的,叨叨起过日子便没完没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一贫如洗 室内闷热难耐,我慢慢坐了起来,这才看到浑身上下光溜溜、汗淋淋的。尿壶里空的,可能桔子上午刚倒过。腿上的伤处还被白纱布裹着,一动就隐隐疼,嗓子眼里感觉火辣辣的。身下垫着尿布,席上还铺着一块塑料布。床头边的板凳上放着一只碗,里面有汤匙和大半碗象葡萄酒那样的棕红色液体。我端起来喝了一口,原来是红糖水,便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从嗓子甜到心头。 头还有点眩晕,枕头旁边就放着崭新的小裤衩和背心,我的烟与几天前刚买的汽油打火机、钥匙、墨镜就放在旁边。床边的板凳另一头,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新海魂衫、一条牛仔大裤衩。我知道那是桔子给我准备的,便慢慢起床穿衣。大裤衩长及膝盖,正好遮住裹着纱布的伤口。 窗台上放着一面小镜子,那是桔子用来梳妆用的。我照了一下,自己都吓了一跳。眼窝深陷,面色腊黄憔悴,无一丝血色,短短几天老子就瘦了一圈,象换了一个人。老子这是从鬼门前转了一趟啊,拿过墨镜戴上,人顿时精神了不少,又多少找到了一点过去装逼时的感觉。 忽然感到有点尿急,就伸脚蹬上自己的凉鞋试着下床走动一下,将尿壶端到床下,又将塑料布和破尿布卷起放到一边,准备一会扔掉,再将床铺平整。就这一会又大汗淋漓,腿上伤口已经洇湿了隐隐疼痛,痒得钻心,头一阵晕眩,便一屁股坐在床边点上烟,闭着眼吸平静一会。 一贫如洗! 睁开眼,略微扫视一下这间返城人家陋室,映入脑际的就是这四个字。 这是筒子楼内的一间房,也就二十平方的样儿,墙壁黑乎乎的,叮着几只苍蝇。室内挤放着一大一小两张破木床,我睡的是桔子的小床。床下码着杂物,两床间靠墙放着一只油漆斑驳的老柜子,门边一个赵小亦家那种农村小方桌子,三条板凳,再无旁物。窗台上摆着六七个新盐水瓶子,我摸摸手腕,左手胶布还粘着呢,看来这几天我一直在吊水。室内虽紧巴巴的,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很温馨。 “孩子你醒啦?哎呀呀床我收拾行了,你快坐着歇着,别垰着……”门推开了,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这是一个面色苍老、憔悴的妇人,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脖子上挂着毛巾,脸上汗流满面,正端着一口铝锅走进来,见我在吸烟便惊喜地道。 我窘迫地站起,这妇人身材矮小,比亭亭玉立的桔子要矮一个头。她有着一张农村妇女一样的沧桑脸庞,皱纹如洋槐树斑驳的老树皮,记录着春夏秋冬的寒暖,这样一个真实年龄或许也就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到大城市会被认作五十多岁的老妇。我知道这是桔子妈,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地道,“ 大姨,我就是乏了,不碍事呢,谢谢您和桔子姐救我一命!” 妇人将钢精锅放在桌子上,对我上下看看,伸手帮我抚顺了领口,又抚摸着我的脸,似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嘴里说,“小东西啊,身体是真好呵。早晨你就动弹了一会,眼还睁了几下,我约摸着你上午准能醒,这不专门炖了鸡。唉,人哪能流那多血啊,小脸蜡黄没了人色,这躺几宿就缓过来了。你坐着平平再动弹,身子还虚着呢,一会喝点肉汤垫垫,不能一下就吃饭。” 她揭开锅盖,顿时香飘满屋。我鼻子一酸,眼里便噙上泪花,嗓眼里有点哽咽,“大姨……您和桔子姐都是好心人,不然我这回怕醒不过来了……” 她拿起肩头的毛巾擦一把脸上的汗,一边往碗里舀汤,一边打断我,“不准乱说孩子,不吉利啊。你救了我闺女,你们是好姐弟,大姨很感谢你呢。你姐去买猪肝去了,你受伤不轻,胡大夫说失血的人得吃猪肝补补,还得好好养几天才能动弹。哦对了呢,走路不能着急,先去厕所洗洗汗凉凉,回来趁热把鸡汤喝了!” 说着,从床下端出一个脸盆给我,里面白毛巾牙刷都是新的。见我戴着墨镜,便不解地说,“眼还没好么,大夫说你没得红眼病哪?” 我接过盆,心里一热,鼻子发酸,流着泪恭恭敬敬地起身给妇人又鞠了一躬,“谢谢您大姨,我全听您的。眼睛快好了,就还是硌得慌!” 妇人开心地笑了,皱纹便从眼角蔓延到整张脸庞,无法掩饰。她也从没想到要去掩饰,对于一个从没用过面油更别说是化妆品的女人来说,她是不会每天对着镜子感慨岁月无情的。她又摸了摸我的脑袋,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在一起,但总会透露出一点与众不同的信息,这一点跟桔子如出一辙。她给我拭去眼角的泪珠,感叹道,“那就戴着罢,唉,怪不得桔子对你恁好,一看就是个好小伙。一会汤凉了,去洗一下,别走急了啊。” 我撇撇嘴,“哎,大姨,我这就去。”端着脸盆,又弯腰拿起床下的塑料裹着的那团尿布,慢慢走到走廊上,将塑料团扔进垃圾桶里,红着脸向忙碌的妇人们点点头。扭头向楼下看去,在几棵泡桐树荫下,一个卖凉粉的汉子担子搁地上,正戴着大草帽做生意,分明是小鬼陈红日。我瞅了他一眼,见他忽然也扭头望向楼上,便转身走到公用厕所里解了手,打水将身上仔细擦洗了一遍。 等我洗漱完一身轻松地出来,走廊上菜香扑鼻,做饭的妇人们正看着我议论纷纷,桔子妈正好炒好了蒜苗要端进去,我接过说,“大姨,我来!” 端进屋,见桔子已经回来了,正撅着腚在窗台上的杂物里找东西开酒瓶,风扇吹起裙裾,露出 俏丽的大腿和圆臀,这死丫头又走光了,这回穿着水绿色的内裤,绷得紧紧的。见我在端盘子,她慌忙直起身抚顺裙子,接过盘子放到桌上,小嘴里欣喜地说,“天哪终于醒了,谁让你端了?身子虚赶紧坐下。小鬼头你吓死我了咯,这些事不准你干!” “姐你别担心,我身体超级棒,我就是困哪,睡几天全没事了。”刚才又惊鸿一瞥,我不是有意的,但却不敢看她的眼睛。接过瓶子,见是二瓶号称喝了不上头的兰陵大曲,便用牙费力地咬开一瓶的盖子。 桔子啐了一口,又心疼地说,“还吹呢,躺在那象个死尸,脸又黄又白,一点血色没有,吓死人了。输了一天血,挂了三天吊瓶,还嘴硬。唉,也怪姐不懂,那天晚上送你去诊所就好了,及时输血得少受多少罪啊……”或许是见我开瓶利落,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妈说你上午准醒,让我去买瓶酒。我可提醒你,你身子虚,只准喝一点点……” “不让我喝你还买,馋我啊?”我略感失落。 桔子握着小粉拳敲敲我脑门,“农村时老规矩,家里来客,总要弄杯酒装装样儿。等你躯体还原了,姐随便你喝行了吧!”说着,话锋一转又恨恨地道,“刚才我都气死了,李常顺、梅姐这对牲口,不闻不问还躲着我,我差点把柜台给砸了……” “姐,你刚才是去找人家梅姐算账去了啊,还打起来吗?”我问。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人间烟火 桔子将风扇对准我,嘴里恨恨地发作道,“我才不屑和他们打,这俩口小抠油,哪有这样的,压根不管你生死。胡大夫说医药费、营养费最少得大几百块呢,可他们躲着我,象躲瘟神面都见不着。小弟你放心,这事没完,不赔医药费姐饶不了他们。” 常顺和梅姐都是道上人,怎么会不管,否则没人给他们卖命。这几天他们在擦屁股,要和北霸天周旋,要收拾、装修被损坏的银河,要治疗被破了相的郑音和受伤服务员,每一分钟都要比我难过啊。我劝说道,“你不要去吵,他们现在更难,工钱和医药费不会少的。” 桔子说,“我让英子告诉梅姐,说我弟不仅没死还醒了,你们少给一个子儿,他会把你这破银河折了。”说着,又紧张地小声说,“喂,前天夜吓死了,傍晚时就有两个男的见人打听有没一个受伤的青年住这,碰上李大婶……噢,就是我朋友邵兰她妈,还以为是你朋友找你呢,就告诉了人家。结果夜里楼下两拨人打得鬼哭狼嚎的,吓死了,警察来了才都跑了……” “是谁报的警?”我问。 桔子说,“夜里家家吓得不敢开门,电话在院内小铺前,报个鬼呐,是警察自己来的。” 我明白了,陈沙河果然没有放过我,这老东西也在监视我! 两人在屋面小声说着话,此时只听外面兰子妈低声问,“她婶啊问你个事呢,你外甥真壮欸,那红眼不要紧吧,还会害羞呢小东西。快回城了吧,有没找对象啊?” 桔子妈撒了一个谎,也小声说,“是啊,他是独子,他们家肯定要回来的。小东西长成大块头了,象他爹,性子还好,有没对象我说不上,一会问问……” 兰子妈说,“唉,谈了一阵,那小子火箭鞋喇叭裤,天天拎着录音机,泡舞厅跳迪斯科,就没个正形。我让兰子与他断了……” 桔子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红裙子下一双大白腿晃悠着。我坐在她身边,她看着我坏笑,小声讥嘲,“是不是很得意呀,兰子是我闺密,在东镇书店上班呢,事业单位,公家人,人长得可俊了哦,听说现在好几个帅锅追她呢!” 我遮掩道,“我哪得意了,管她篮子篓子的,我现在就是饿死了,赶紧大吃一顿,再回陈公馆大睡几天。对了姐,那晚你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桔子敲敲我脑袋,柔声叱道,“你个死猪真重啊,突然一下就不动了,开始我以为你玩我呢。晚上哪有个人,幸好你个傻大个那会还有点意识,又在我家小区前,我愣是又扶又搀硬把你拖上来了。上楼后一头砍下就不动了,软绵绵的,好在我妈有经验,她说你是流血多晕过去了,得赶紧找医生,我就连夜去敲了胡大夫诊所的门……” 说 着,情不自禁地抱着我的脑袋啵了一下额头,我瞬间感觉幸福透了,便伸过嘴去。她敲了一下我脑门推开,啐道,“死一边去想美事……”听门前有脚步声,吓死了赶紧想躲开,可是晚了,桔子妈已经端着一锅米饭走了进来。 桔子若无其事地接过锅,桔子妈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不悦地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却也未责备我们。她慈祥地对我说,“坐下孩子,你身子虚,吃饱了赶紧躺下再歇着养养。” 午饭用蒜苗熘了猪肝,又炖了一只小公鸡,烧了一个紫菜汤。这是陈家第一次有客上门,自然很隆重。酒也倒上了,这是待客之道,但我身子虚,三人只是少饮了一点点意思意思。室内闷热如蒸笼,只有桔子不出汗。母女俩个把猪肝、鸡腿、胸脯肉不停搛到我碗内,我说大姨、桔子姐你们也吃。桔子妈说你身子虚,听话不要客气,全吃了大姨高兴! 我答应了一声,虽然头晕目眩,还是振作精神,大块朵颐。鸡炖得很透,嘴巴贴着鸡腿,然后猛然一吸,滑溜溜的肉和粉条便一下子滑进嘴中,满嘴油腻,然后就飞快扒饭,趁着这股油荤一口气解决掉大半碗饭,很快便陶醉地拍拍肚子,抹一把脖子上的汗水,说这顿饭对我来说仿佛天底下最美味的东西。其实我早看出了,桔子妈和桔子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把多数肉都剔给了我,这可能是她们回城后第一次杀鸡吃! “好孩子,看你这就精神了,大姨真高兴哪。”桔子妈和桔子都高兴地笑了,桔子妈则很自然地用手轻轻掩住嘴。其实就算不遮掩,她也有一口洁白牙齿,一点都不像其他满嘴熏黄的返城妇女们。 如果仔细观察这个在农村生活多年的妇人,就会发现她原来指甲修剪整齐,说话语调平缓,神情温吞轻柔。贫寒人家,宠辱不惊,我想到了这四个字。这让文人骚客艳羡不已的字眼,似乎在这个贫寒妇人身上不温不火地熏陶出来了。春来秋去一念间,如花美貌终难敌似水流年,艰难的岁月压弯了妇人的腰,让她落下了一身病痛。她认命,绝不会象那些多愁善感的矫情贵妇们,动辄哀叹花容月貌为谁妍,春恨秋悲独自怜。她甘于清贫,安心乐命,也只有她才能教导出桔子姐这样的可人女儿。 我接过桔子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和脖子,心里暗暗起誓,老子不能再这么打打杀杀了,该老虎多赚钱。就凭这救命之恩,我也要治好老人的病,让她们母女俩住上好房子,还要顿顿有肉吃,再不受饥饿之苦! 或许是天意,刚暗暗起过誓,梅姐果真就派人送医疗费来了。 午饭后母女俩刚收拾好锅碗瓢盆,梅姐果真派杨滨滨和英子顶着日头来了,英子掏出整整2000块,当做我和桔子的工钱、医院费和营养费等,还转达梅姐的话,她和常顺太忙现在来不了,恳求我和桔子伤好后就回去。二人回去后,这母女俩人都一脸惊愕,看着桌上50块一张的超级大钞堆成一堆,似乎被吓着了一般,不知所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重生 那是个清贫的年代,对普通人家而言,拾元面额的钞票属于整钱、大钱,剖开都感到肉疼。伍拾元面额的大钞一般不多见,现在这眼前可是整整40张伍拾元大钞乱糟糟堆在一起! 80年代中期,彩电和冰箱是普通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索尼遥控彩电每台1550元,新飞冰箱每台1600多块,即便是新出产的天都牌十八寸带遥控彩电,也需要1800多块。桔子妈平时连一日三餐都发愁,在这个妇人眼中,梅姐可是大老板,有钱人更抠门,可梅姐却让人一下送来了这么多钱,自然令她感觉震撼。 我没理会这母女俩心里想什么,将钱拿起塞到桔子妈手上,算我这个弟弟给姐姐置嫁妆的钱。桔子妈推让着,眼睛却不时睃着桔子。可桔子一听“嫁妆”二字,脸上却有点恼,撅着嘴坐在小床上扭头生起闷气。 当时年轻人结婚,已经开始流行彩电、冰箱、洗衣机、录音机新“四大件”,家境好的人家能置上一两件就很风光了。桔子和小文两家都刚返城,一贫如洗,桔子妈又生过大病,文家砸锅卖铁帮忙,说是借,其实就是提前给陈家的聘礼,他们结婚连一件都不敢想。有了这笔“巨款”,让桔子带着十八英寸天都牌大彩电嫁过去,该是多风光啊,我这个弟弟脸上自然也有光。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推掇一顿,只到桔子点头了,桔子妈才暂且收下钱。 楼下诊所的胡医生上来了,还带着一个提着药箱、穿着白大褂的圆脸女孩。桔子妈赶紧将钱压到自己的铺席下,母女俩招呼胡医生和女孩坐下。胡医生原是港口医院的退休医生,她给我号了脉,用听诊器检查了心肺,又察看了外伤,女孩则给我腿上的伤口换了药。桔子妈突然介绍说,这姑娘是胡医生闺女,叫刘小青,也是返城回来的,在读卫校呢,以后你们两个孩子多了解了解。 此言一出,女孩顿时红了脸。我大约看出什么,便感觉有点局促不安。桔子妈请胡医生喝茶,我赶紧告别后逃出。 桔子扶着我下楼,地面被太阳烤得滚热,树上的知了在聒噪。楼前的小广场边上,树荫下一圈人围着一个磨刀的摊子。磨刀的师傅戴着肮脏的灰色布斗笠,这是一个汗流浃背、看不出年龄的“中年”手艺人。见桔子扶着我走过,他坐在板凳上磨刀,抬起汗脸色迷迷地睃了桔子一眼,那目光十分放肆,然后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向我露出猥琐的坏笑。 此人名叫陈红日,绰号小鬼,阳春圣手刘希玉的关门弟子! 桔子还在叨叨唠唠抱怨我,说钱弄她妈手里想往外掏就难了,拿命换来的钱,以后你喝西北风啊?!我听凭她训斥,心里却大乐,就爱看小姐姐发火的样儿。桔子突然 又换了话题说,“喂,我不准你和刘小青接触。” 我一脸不解,这丫头思维转得也太快了吧。刘小青长得挺标致,看桔子妈的意思,分明是在给我们牵线呢。桔子却说,“你是不知道,她可不简单呢。到时我带你到别的诊所换药,总之就是不准和她来往。” 呵呵,这死丫头吃独食,这就霸着、管着我了,是那种姐姐对弟弟的霸道。 走到普集路尽头,我们顺着天都海洋食品厂围墙转了一个大圆圈,转到商河路上。这里人车密集,熙熙攘攘,左边路边搭着一个大凉棚,下面是一个卖西瓜的摊子,一辆轿车吱呀一声停下。从车上钻出一男一女,男的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手里摇着纸扇,女的穿着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十分娇艳,男人的右手还拢着女人的小蛮腰。 “丁香……”桔子刚要打招呼,我赶紧制止她。丁香分明看到了我们,但她却迅速扭过头去,嘴里撒娇说热死了,要吃西瓜,让这个中年男的精力都集中在西瓜上。男人指着一个大西瓜,卖瓜老汉抱起拍拍说熟得很,便上称秤。 丁香这是在掩护我们,我胸口嘣嘣跳,带着桔子快速走过。桔子对丁香视而不见很不满,走出老远嘴里还感叹道,“丁香姐毁了,对象离了,房子、孩子也归了对象。男人没个好东西,现在来来去去都这男的开车接送,但他从来不进银河。对了不大对啊,听丁香说过她现在住延安路,咋从这边过来?” 我没有回答,心里却仓皇不安。咋天一定是广东或上海的客轮到港,有重要客人来天都,咋晚这老流氓一定是带着丁香住在海员俱乐部宾馆陪客。 这个男人叫刘风平,是北霸天手下,也是大港区延安一带有名的大流氓。他的儿子刘晓蓬与黑脸杀手解东方一起,是曹啸野的左膀右臂。刘风平在延安路二路上开着一家海苑舞厅,在延安路周边作威作福,收保护费,身家数百万。几年前,他到孤山区抢于冰当小老婆时,被张华山带着车行弟兄们教训过一顿,救下了于冰,两家从此结怨。刚才好险,如果被这老家伙认出我来,他一定不会放过我。老子现在弱不禁风,真要动起手来,如何会是这个老流氓对手。 回到陈公馆,我又躺了三天,老坑道老俩口住过来服侍我,桔子妈每天都会做上好吃的,让闺女提着送过来。这三天过去,仿佛死死活活一个轮回,老子神奇地缓了过来,腿上的伤开始痒,是那种挠起来很舒服的痒。但痒得往心里钻,痒得想撞墙。这次受伤对我的打击非同一般,人瘦脱了形,现在犹如重生了一般。既然死不了,老子就要管人间的事,到第四天午后我就呆不住了,不顾老坑奶奶反对,搬过梯子我就上了滚烫的房顶。 在烈日下爆晒一天,瓦片表面温度足有五六十度,我只能戴着手套,将烟囱边漏雨的碎瓦换了,同时用方形的黑胶片补了一下。房屋年代久远,很多瓦都酥了。三年前进少管所前,我用七码头煤场的破旧输送带剪成一块一块方形胶片,就堆在厕所旁边,已经在房顶上打了十几块补丁了。 我这一故意露面,马上就引得“小鬼”上门了。 傍晚时气温稍低,老坑道老俩口驾小舢板到港里捞垃圾去了,张华山、刘希玉骑着脚踏车闻风而来。恰好桔子穿着帆布厂的紫色工装,正骑着兰子的那辆旧的女式坤车,龙头上挂着篮子,叮叮当当地驶过了铁道闸门,正向巡道房门前磴过来,我吓得赶紧让两个小子躲到屋后灌木里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到底谁撩谁 原来桔子妈包了肉包子,让闺女骑着车送过来了。我接过篮子,好不容易把她哄走,两个小子钻了出来,四只狗眼色迷迷地望着桔子苗条修长、纤秀窈窕的背影。把篮子挂到梁上的铁钩上,我不满地道,“喂喂喂,你们让小鬼一天到晚盯着我,又大老远跑来堵我,不会就是来琢磨女人的吧?” “呵呵,这就是新泡上的桔子啊,么的都拍屁屁了,圆圆的翘翘的馋死人了。”张华山奸笑一声,意犹未尽地睃着正推车出站门的桔子。 我已经鄙视到懒得叱他,等二人坐到大树底下的石凳上,刘希玉泡上茶,我问,“前几天晚上到底咋回事?” 老子昏迷的那几天,差点让人瓮中捉鳖,这让我恨由心生! 张华山说,“你出来后与田昊干了一架,吓了我们一跳,我和希玉、尚河商量了一下,就一直派小鬼盯着你。你在银河受伤后,陈玉救了你,陈红日发现有人打听你,感觉晚上要有事。我就带着铁军、英雄等二十多弟兄赶了过来。到后半夜时果然来了三辆车,于是就打了起来,对方十几人,没占到便宜,后来警察来了,大家撤退不及,柯云露的人被抓住四个,我们被抓住二个。” “抓去的人呢,关在哪个派出所?”我忧心地问。 刘希玉颇感纳闷地说,“放了,挺震惊,感觉这风向是不是要变了。过去条子逮住我们,会往死里整。可这回我们被抓去的人天亮前就悄悄地放了,而柯云露的人却被关了进去,咋天放了二个,另两个听说查出有大案在身,已经送拘留所去了。” 张华山也说,“而且这次动手的是市局刑警支队一大队,这让我也吓得不轻。那天晚上他们在大港有案子办,顺手牵羊帮了我们的忙。石头,我们从来没人与他们有来往啊,你是不是和他们有啥交易啊,可别瞒着我们。” 果然是陈沙河这条老狗,么的剃头挑子一头热,老子与他哪有啥交易! 能动用刑警支队的力量,这老家伙绝不是凡人,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逼迫我按照他们画好的路线图行动。看来庄氏旅游与实业集团和泰东装饰家具公司之间的吞并与反吞并之战,已经超越了两家企业,成为泰东省两股强大势力之间的较量。不管我李三石愿不愿意,在陈沙河等人的眼里,我似乎已然是一枚棋子。 张华山和刘希玉仍云里雾里的,巴巴地看着我,可我现在还无法对他们说破。 三年咫尺天涯,现在一朝聚首,我们兄弟间有太多的话要说。我简单地说了提前释放的经过,现在我自然急于想知道众弟兄的情况,但这二人心事重重,唉声叹气,一付潦倒落泊的样儿,甚至还在不自觉间露出一丝仓皇之色。我能够想像,我 被关进少管所这三年,这群由扒手、小偷组成的铁道混混们,一定象一群人人鄙视的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我主动问,“是柯云露、朱九桶?渣土生意出事了?” 刘希玉黯然点头又摇头,张华山情绪低沉,他站起身道,“嗨,愁有个鸟用,三两句说不清。走,去孤山喝一杯,哥给你接风,天塌不下来!”说走就走,他们兴冲冲将我“押”着出了门,刘希玉用自行车驼着我,三人向孤山区方向蹬去。 到天完全黑下来时,我们仨人才一路蹬到了孤山区的春潮路上。又往西走到内蒙路路口附近,拐进一条深不见底的黑暗小胡同内。这里是天都市有名的小吃一条街,街道两边都是老旧的平房小院,门前挂着录相厅、饭馆、茶室等招牌。 到一家没有招牌、门头破烂的小饭馆前,张华山、刘希玉支好车子锁上,我们走进了院子。小饭馆不大,墙壁、地面脏兮兮,都是黑色的油腻。刚下过雨,院里还有几处积水的水洼。厅内七八张桌子,边上三个包间,明亮的灯光下,几个大吊扇滋滋地转着,很凉快。已经有几桌客人,吵吵嚷嚷、海阔天空地喝酒吹牛侃大山,声音很大,他们似乎都认识张华山与刘希玉,频频起身握手点头打招呼。 我们被带到里面挂着黑门帘的一间小屋内,刚在方桌子边坐定,年约三十五六岁的老板娘端着茶壶走进来招呼,先与我打了招呼,再一一上了茶,热情地问,“石头你想吃点啥?” 这妇人叫夏红,是西留侯、高家坳两村有名的混世女魔头,是张华山远房嫂子,两人一直不干不净。张华山淫邪地伸手拍了一把妇人的肥臀,猥琐地道,“夏姐拣最拿手的仅着上,再热上三斤孤山醉,菜不够吃小心就啃这个!” 老板娘“啪”地打落他的贱手,脸上却未恼,嘴里还咯咯地笑,说,“嘻嘻,浑身都是臭汗,都捂馊了你也不嫌脏。别撩我哦,把老娘撩起了你俩又装熊。不怕于冰、春香拿刀来砍,有种今晚都留下,老娘一个星期未开张了,看谁吃了谁。” 这也太豪放了吧,这到底是谁在撩谁,我都不忍再看下去了。张华山看了我和刘希玉一眼,老脸红了一下,勉强吱唔道,“嫂子这一个星期就熬不住啦,大水哥没来交公粮么?以后么的少拿于冰说事,老子啥时怕过她,小弟得空一定来照顾你生意……” 妇人叱道,“吹,使劲吹。男人不吹牛野猪也会上树,哪次听说小于来了你不是吓得老鼠见了猫似的,日一半刺溜软了,搞得人家不上不下的,么的个没出息的怂货。” 两人公然调情斗嘴,言语粗俗不堪,无所顾忌。这就是西留侯和高家坳的山村陋习,老子早已经见怪不怪。但他们在拿小 可爱于冰说事,这让我隐隐生怒。刘希玉则在一边滋滋偷笑,张华山睃了我一眼,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他不是怕于冰,而是没脸见她,便嘴上说硬话。两人早已心凉,于冰也再不让他近身。 女人心海底针,现在于冰心里只有我这块不懂风情的小石头。 妇人风风火火出去招呼酒菜去了,刘希玉看出我脸色不好,张华山尴尬得要死,便主动解释道,“石头,夏姐浑号孙二娘。你别看她跟我们在一起不讲究,提上砍刀就是个孙二娘转世。那次白云山那混蛋来欺负于冰,我们都在西留侯,夏姐急了,手提两把菜刀差点砍了山鸡。十几个小伙拿着棍奈何她不得,被她砍伤两人,最后吓得落荒而逃,再不敢来孤山猖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渣土争端 刘希玉却突然道,“呵呵,上次项东升的一个喽啰在这里喝酒,让华山、铁军、英雄三人撞见,几句话不投机,华山想揍他给尚河出出气,被铁军拦住。那天华山喝了酒后越想越气,又与铁军吵了起来,两人差点动手,夏姐气坏了,便叫来了于冰,她将两人呵斥了一顿,他们才罢休。” 当面被刘希玉告状,这话题让张华山面子有点绷不住了,脸臊得彤红象猴屁股。 这条小街虽然破旧但名气可不小,叫四旮旯。古老的孤山村,怕有几百年历史了,不少人家住的残破小院,都是明清遗存。这里位于城乡结合部,是天都市最大的棚户区之一,也是农民工进城落脚的首选之地。这小店也大名鼎鼎,叫孤山醉。小店就以西留侯酿造的土酒孤山醉为名,自然这里主要供应65度的原酱西留侯地瓜烧。 三年时间,世界变化很大。与那些隐藏在小巷深处的小酒店一样,这里一般都是混社会的人聚会的固定场所。张华山出来混后,在孤山区混出了名,孤山街他的据点很多,其中夏姐这酒馆便是其中之一,十分安全! 菜都是现成的,短短几分钟后陆续就上来了,先是一大盆白菜心拌海蛰头,一大盘炖猪脚,一盆小葱拌豆腐,然后是海带肥猪肉炖粉条,最后是鲅鱼丸子紫菜汤,最后是满满一大汤盘的炉包。这些菜,算不上高档,但却是小店压箱底的货色了。当时混社会的人别看咋咋呼呼似乎都很牛逼,其实以穷人居多,真正混出头的没几个,一般情况下吃不起好菜,所以这些小店也从不准备那些名贵菜肴。 服务员拖进来一个大个风扇,房间顿时凉快了些。一会夏姐冲了凉,换了一身素静的蓝色碎花衣裙进来,一屁股就坐在我身边。菜好,酒够劲,人美,我们敞开胸怀,甚为快意。但张华山、刘希玉、夏姐三人带来的消息,却令我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我被关进少管所这三年,张华山他们混得惨不忍睹。刚开始那半年最为惨淡,柯云露为泄愤,曾派人常住孤山区,对原来跟着我混的人看到一次打一次,往死里打,有两人被打得终生致残。张华山的车行、于冰的小发廊都被砸过,只到半年之后,车行和发廊才重新开起来。朱九桶的人在天都港和铁道沿线更猖獗,逮住这些野孩子往死里揍,有三人被打断了腿,躺了几个月。众人惴惴不安,如丧家之犬作鸟兽散,有五人失踪后再无踪影。 所有人都知道,这五人肯定是被朱九桶、刘晓蓬、柯云露等人弄死了,张华山派刘希玉、陈红日调查了几个月时间,却未找到任何线索。 不抱团取暖就是死路一条,实在混不下去了,张华山便一直带着众人躲在西留侯村和高家坳村,在自家的窑 厂干苦力。但孤山乡有三家窑厂,他的窑厂生意清淡,糊口都难。好在张华山的舅舅刘培喜现在是市房产局下属的城建总公司的副总经理,下面有第二、第五建筑公司,简称二建和五建,刘培喜负责房屋建筑施工管理,是实权人物。父亲张玉山老俩口不敢再让他到外面鬼混,便亲自出面,恳求刘培喜将张华山安排到五建当合同工。但舅舅给了面子,却只是将工地拉沙子的拖斗大卡车承包给张华山一辆。 因此从1984年春天开始,张华山便开始从郊区沽河边沙场往城内拉河沙,送到二建和五建的各个建筑工地。这辆带拖斗的渣土车就是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带着十几个小弟在轮流干,这些孩子这才告别了偷鸡摸狗的扒窃生涯,运渣土成了他们谋生的饭碗。 一车沙子八吨,在郊区沙场进价只有十八块,拉到市内卖给建筑公司二百二十块,一天能拉两趟,刨去油钱和车辆损耗以及人工,每天的纯利二百五六十块。如果是一个人干,这在80年代算是暴利生意了,可张华山要养活三十余弟兄和他们的家人,便只能人歇车不歇,一天保持三趟。虽然辛苦了点,但只要肯出力,就能稳赚不赔,让各家勉强能糊口。 那时混社会的人主要谋生手段是偷盗和扒窃,张华山一次到少管所看我,我曾叮嘱他无论多么苦也不能让大家再去当小偷、扒手。因此,张华山又用二万块钱盘出窑厂,刘希玉、尚春香、于冰都拿出自己多年积蓄,但还差一万块钱。于是,尚春香不顾父亲宣布与她断绝了关系,偷偷跑去求母亲,从亲戚那里东拼西凑借了一万块钱。张华山凑齐四万块,又买了一辆新车,正式成立云山土石工程公司,两辆车一齐干,后来又添了其它工程机械,承接土石方工程,生意这才真正有了点起色。 渣土工程虽然脏,却从来都是由黑道控制着的生意。二建、五建合并成城建总公司,原来两家企业的渣土工程都是由外号叫山鸡的白云山垄断。白云山原是天都第三纺织厂的保卫处长,后来因为把一个女工肚子弄大事发,人家告到了市里,他被撤消职务,便干脆办了停薪留职,开始专门混社会。 他利用自己的远房姐夫、市房管局第一副局长段淡食的关系,一直承包着五建和二建的沙土、渣土工程,成立了云山土木工程公司,人称云山渣土公司。白云山讲义气、路子广、朋友多、头脑活,市房管局下属的几个建筑公司沙土和渣土工程基本都被他垄断,手下有重载大卡十几辆,有起重、挖掘、水泥搅拌等工程车,挖沙、土石方生意规模很大。 项东升加盟云山渣土公司后,让白云山如虎添翼,胃口也就越来越大。说起来,在天都市道 上,项东升是一明一暗两大奇人之一。暗的是飞天大盗阳春圣手,名声如雷贯耳,除我和张华山、尚春香等少数人知道就是刘希玉,天都公安和百姓无人知道。 而明的就是项东升,他来自何方,有何背景,从事过什么职业,都无人知晓。但不管哪个山头上的猛人,如柯云露、朱九桶、刘晓蓬、荆拥军、解东方等魔头,都从不会主动惹他。道上都传他是泰国金三角贩毒集团的顶级杀手,犯了事逃到天都隐藏。更令人惊奇的是,已经三十五六的项东升还是个宠妻狂魔。他五大三粗,脸膛黝黑,没有正经职业,竟然娶到了市政协办公厅副主任王汉爽的女儿、号称海云区一枝花的王晓月为妻,两人恩恩爱爱,已经有了一个四岁多的女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穷途末路 现在张华山横插了一杠子,白云山有了项东升的加盟,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二建和五建的河沙供应和土石方工程。于是他专门在黄海饭店办了一桌,宴请张华山的舅舅刘培喜,由段副局长作陪,想说服刘培喜给个面子,辞退张华山的渣土公司。 段淡食与刘培喜是多年的同事,当年段淡食在房管一科当科长,刘培喜在监理科当科长,二人都是实权人物,仕途上也是主要竞争对手,刘培喜胜在比段淡食年轻了五岁。可后来段淡食被任命为副局长,而刘培喜却被下派到下属的房建第二建筑公司当总经理,二建与五建合并组建总公司后,他才又成为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实权大了,实惠也多了,但行政位子还是正科。 不巧此时刘培喜已经今非昔比,他搭上了副市长李明瑞、市计委主任黾羡巢这两条大船。城建总公司总经理王万达长期因病住院疗养,刘培喜刚刚被提为市房屋建筑总公司党委书记,并以副总经理的身份主持工作。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次换届必成为主管房管业务的副局长,而段淡食到换届时已经接近退休,不可能再上一个台阶。因此刘培喜对已经过气、即将退休的段副局长心里并不买账,但刘总八面玲珑,自然也没把事情做绝,他承诺二建、五建的沙土工程仍由白云山承包,但要允许张华山经营一块。 刘培喜的理由也说得过去,城市在飞速发展,城建工程越来越大,老白你们吃肉,也要让人家喝点汤啊不是! 其实张华山要分一杯羹也不是什么大事,白云山生意很大,不过是少赚那么一星半点。可刘培喜记着旧仇,明里暗里丝毫不给段淡食面子,这态度令段淡食和白云山颇感受辱,不禁勃然大怒。流氓就是流氓,堂堂的山鸡岂能允许别人剜他的肉,更不能允许人家骑在他头上屙尿。因此表面上两家一团和气搭成了协议,但暗地里白云山在段淡食的默许下,却派自己的副经理项东升传话给张华山,提出华山渣土公司必须尽快并入云山土木工程公司,不允许再擅自经营,扰乱市场,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张华山有刘培喜撑腰,他对白云山的肆意挑衅自然不予理会,于是两家开启血腥的争斗模式,从此再无太平之日! 那天张华山的两辆车途经姑山河大桥时,便被云山渣土公司的两辆车堵住。双方都是有备而来,于是爆发一场激战。猛张飞赵尚河悍不可挡,被对方用火铳轰了一枪,左腿鲜血淋漓,仍手提一把铁锹带众人击退云山渣土公司的人,并打伤了白云山手下的两个人。事情正不可收拾的时候,恰好项东升赶过来了,他大怒,喝住云山渣土公司的人,并从驾驶室内抽出了双管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刘希玉的脑袋 瓜。 混混打群架,一旦对方亮了枪,便高下立判。这一仗,张华山只能认栽,赵尚河负了重伤,三个工友轻伤,渣土车也受损。 张华山报了警,按说持枪火拼是大案要案,但孤山区分局只是立了案便再无下文。此后赵尚河一直躺在家里养伤,张华山、刘希玉东拼西凑交了医药费,总算保住了被他的左腿。当老大不易,我进了宫后,张华山、刘希玉步步艰难,他们盼星星盼月亮,咬牙等待三年劳教期限过去。 按说以这群野孩子过去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打不过白云山的渣土帮,再说刘培喜势力很大,白云山如何会这么不买账,这不合常理。李明瑞是副市长,孤山区分局可以不理会计委主任黾羡巢,但断然不敢无视副市长李明瑞的权威。这群野孩子当年先是跟随庄西风、后是跟着我李三石敢于挑战混混界各山头,何尝吃过这窝囊亏,听完二位叙述,我十分不解地看着二人。 现在说起来,所有人都觉得窝囊,老大哥张华山被我看得无地自容,刘希玉也面孔紫红。 夏姐则手指着张华山、刘希玉的脑门啐道,“小石头才离开三年,你们就让弟兄姐妹们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一天到晚就是对女人上心,见面三分钟,那贱手就到人家肚脐下三寸去了,不就上下三个洞么,和你家宁小鱼、赵小篮不都一样啊!” 宁小鱼是张华山的妻子,赵小篮是刘希玉的老婆。夏姐骂得二人灰头土脸,只剩下尴尬地嘿嘿讪笑。 骂毕,夏姐又扭头对我柔声说,“石头,春香、于冰啥都跟我说了。大家都盼着你出来,你总有办法的,现在你出来了,得想个法子啊,再这样下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确实,离开我小石头,遇到这些过不去的坎,张华山等人便束手无策,压根就玩不转。尴尬了一会,刘希玉挠挠头解释说,“石头你可能还不知道,山鸡与柯境界是拜把兄弟,庄老板的后台可是千家诚哪,人家自然不尿刘总了,我们我们又能怎的啊?” 这消息让我怔了一下,觉得难以理解。 刘培喜是政府官员,权衡利弊后他强咽下了这口恶气也能理解。其实不要说他刘培喜一个小小的市政建筑集团老总,就是李明瑞、黾羡巢这样的高官,一般也不会开罪公安局第一副局长、主管刑侦的刑侦专家千家诚。白云山是混世魔王,有奶便是娘,他投靠西毒我也一点不吃惊。可项东升可是连柯云露、刘晓蓬都不敢惹的猛人,素以重信守义扬名江湖,他怎么会容忍、甚至跟随山鸡卖身投靠西毒呢,难道仅仅因为西毒有千家诚当靠山吗,还是他对白云山这只山鸡压根就没当回事? 说到心酸事,夏姐一度哽咽,她说,“石头啊,我就可怜那失踪的 五个小兄弟。有人说他们是去外地混去了,有人说在天都港‘做生意’时让朱九桶逮住沉海了。华山本来生意做得好好的,现在工程也不能包,沙子也弄不成了,人总得活下去,铁军和英雄他们只得拿起老营生……” “老营生”其实就是扒窃、偷盗,这三个字如一柄利剑,顿时刺得我心里流血! 小时候跟着我和庄西风在铁道沿线混的孩子,主要靠扒窃铁道和港内轮船上的货物为生,很多人是很小的时候就从外地流窜来天都混社会的,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在铁路和港口公安管得严了,便以在市内扒窃为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最后通牒 天都是旅游城市、避暑胜地,游客多,所谓穷家富路,出门在外的人都会随身带有一定数目的现金。每到夏天来临,熙熙攘攘的游客,就成了小偷们眼中数不尽的肥羊。天都经济发达,工商业繁荣,是中国第一批沿海开放城市,一年四季中展销会、贸易会、洽谈会络绎不绝,扒窃、盗窃是天都市混混界最主要的生存方式。 我对此恨之入骨,与庄西风分道扬镳之后,我就严令任何人不得再扒窃,而是让张华山带着他们酿酒、搞窑厂、开车行,做正经生意。张华山还到宁小鱼的家乡墨城县农场村包了二百亩水田,让十几个弟兄在那种水稻。可眼前的现实又让我对张华山、刘希玉实在恨不起来,我只是直直地看着刘希玉。 刘希玉脸红了一下,赶紧摆手说,“别看着我啊,尚春香就盯死我了,再加上一个赵小篮,这两个死娘们就象个克格勃,我想下水也没机会啊。” 也是三年前,刘希玉追到尚春香后,曾当着我和张华山、赵尚河和于冰的面下了毒誓,天都市混混界再无阳春圣手,从此金盆洗手再不染指偷盗行业。张华山替刘希玉证实,“石头你别乱怪好人,希玉要干老本行,我们还会过这苦日子啊?” 我点点头,这话不错。以刘希玉的道行,如果他重新下海,那么铁道帮怕是能偷遍整个泰东省,可那风险也就更大,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一旦出事,我们所有人也都将灰飞烟灭。 酒喝得差不得了,三瓶孤山醉已经进了肚,菜也吃得差不多了。张华山又命提进一箱啤酒漱口,就在此时,一个服务员进来,趴在夏姐耳边嘀咕了一顿。夏姐出去一会,又掀开门帘走进来,说项东升派人来传话,说一个月期限早已过了,如果今天夜里12点之前还不答应入伙,那就一把火烧了华山渣土公司仅有的两辆车。 “什么一个月,入啥伙?”我惊问。 刘希玉恨恨地说,“一个多月前,山鸡曾派人送话来,说给我们一个月时间,两家必须合伙,否则将对我们下狠手。后来我们通过内线了解到,原来是庄氏集团开会时,山鸡曾受到柯云露当众训斥,骂他是废物。林亦非则给了一个月限期,必须兼并华山渣土,让李三石的徒子徒孙去喝西北风。这几天,我们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铁军他们严防死守。今天听小鬼说你能动弹了,我和华山就赶紧去找你。” 张华山怒道,“铁军、英雄他们已经严阵以待,狗日的步步紧逼,这是最后通牒,那就来吧。这脓包一直鼓着,迟早是要破头的,早破早了。通知车行的弟兄都过去,今夜干脆公开干一场,想烧车没那么容易!” 说着狠话,他们三人都直直地盯着我。 张华山的两辆渣土车 和一辆铲车就停在华山渣土公司院前,这座院落位于西留侯村北头的公路边。白云山如果果真是要今夜行事,还会事前来通知吗?而且还是项东升派人来传的话,以项东升这样的顶级杀手,会帮着白云山以大欺小,真的来烧华山渣土可怜的两辆车么? “夏姐,传话的人呢?”我问。 夏姐反应过来,拍拍膝盖道,“骑着摩托车,戴着头套,就露着个两眼睛。在外面巷口,非要见到我才说话,说完就开走了。看我这喝点酒误事,我该扯着他问个究竟哪!” 张华山、刘希玉也都恍然大悟,来人一定是项东升本人,这分明是在给我们通风报信。而且说的是反话,晚上攻击的目标一定不会是去烧车。张华山下决心道,“车行的弟兄不动,公司也不能放松,我让他晚上来闹!” 老子现在只有华山渣土公司、春香车行、冰冰发廊这点可怜的产业,张华山曾和项东升有君子协定,两家可以斗,但不允许对老弱妇孺下手。假如项东升真的是来给我们通风报信,那白云山攻击的目标一定是春香车行。其实,不管是西留侯村还是孤山村,白云山想弄这些地方,占不到便宜。 一箱啤酒已经喝完,酒足饭饱,道上规矩不能破,这接风宴后自然不能少了女人。夏姐已经洗得清清爽爽的,换上一身艳丽长裙,但一想到刚才她与张华山调情时的猥琐一幕,我本不想领情,但又不敢,便由着她牵着我手到后面一间干干净净的小屋。 这是夏姐平时住的地方,她打了一桶水两人洗了一下便上炕。也难怪张华山、刘希玉都和她有一腿,这娘们真是个宝,她知道我腿没好结实,就不让我动,整整一个小时时间,她柔情似水,几乎将我融化。我意犹未尽,她却抱着我依依不舍地道,“石头哦,嫂子真想留你在这住一段,可现在不太平,你得出山哪。今后啥时想嫂子了你就来,嫂子都会给你。” 离开小酒馆,张华山、刘希玉又带我走向青山路。 于冰的小发廊就在离内蒙古路不远的青山路,张华山、刘希玉原来的计划就是最后再送我去于冰的小店过夜,让她或小宋她们彻底榨干我三年的陈货,当然名称很好听,叫去晦气。三年前我挽留并收留了她后就进了少管所,这三年她一直在孤山村开着小发廊。不管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于冰一直把比她小四岁的我当成依靠当成自己的男人,这是铁道帮的秘密,外人并不知晓。 其实在阳光背后的那黑暗世界里,这种畸形的情缘俯拾皆是。而且我有感觉,这或许就是于冰的意思。今晚她或会自己亲自上阵,先让夏姐这猛女当先锋,减轻她的负担。可毕竟是名义上的小嫂子啊,当着张华山的面,老子还没有没脸 没皮到那地步,人伦禁忌令我断然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于是,他们就带我去了内蒙古路一条巷道内一个隐蔽、安静的小院。外面破烂不堪,但里面的房间却干干净净,这是两个十七八岁的暗门子租下的小院。两个妞都是东北人,长得水嫩嫩的,下海时间都不长,来到孤山区也才几天。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绑架了一只雌刺猬 我伤未好结实,打架的事本就不需要我,张华山二人送我到暗门子的淫窝后,就匆匆忙忙赶回车行去了。我一斤多孤山醉已经上头,让夏姐勾起了火,正是兽性勃发之时,便与她们盘桓、激战不休,杀得这两个女孩丢盔卸甲,频频求饶。 自古贪淫必有祸,孤山村是张华山的地盘,其它势力插不上手,老子也是大意了,一轮战斗未毕,忽然感觉背上冷飕飕的。当一个妞正趴在你身上让你忘记人世间一切烦恼的时候,突然你发现,有一支冰冷冷的枪口那该是多悲摧的事儿,老子这会就这感觉。 只不过那枪口没有顶着脑袋,但我知道这个小院已经被猛人控制,而且凭感觉我也知道来者是何人,一定是出大事了。我掀开身上的女孩,一把扯过海魂衫和裤衩套上,并拉过被单盖在两个女孩身上,这才冷冷地门帘外道,“不要装神弄鬼,进来说话吧!”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打扰了石头,事太急,不得不冲破你好事。” 这是周铁军的声音,我顿时汗毛倒竖。周铁军在道上绰号神弓周和周一枪,他身怀绝技,当年曾差点被朱九桶在大港内活活淹死,被我救了后便跟我混。一手弹弓号称神弓,指哪打哪,百发百中,威力巨大。因此被他弹弓瞄上,和被枪顶在脑门那恐惧感是一样的。 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虽然听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招呼,但这三人当年被老子收服前,他们本来就是一个盗窃团伙,是干细活的,因此他们对粗俗的张华山、赵尚河从心里不买账。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他更不可能从西留侯村跑到孤山来直接找我。 我走出内室时,高大挺拨的周铁军正抱着臂,在正屋坑下转着圈。我感觉大为不妙,便惊问,“咋的,他们还是对华山渣土动手了?” 周铁军摇了摇头,却递过一张纸条,急道,“石头,项东升声东击西,他今夜就没有派人去西留侯烧车。小亦婶子刚才找到公司,说多多夜里被白云山抱走了,这混蛋还留了张纸条。我让她不要担心、不要报警,便急忙骑车赶了过来。” “啊?抱走多多?!”我一惊不小。 抱走是道上黑话,也就是绑架的意思。白云山狗胆包天,竟然绑架了赵多多,这完全出乎老子的预料之外。 细看纸条,上面果然是白云山亲笔留言,“老子已经用一台大花轿接来了赵多多,且照顾得很好。限李三石天亮前与我通电话,否则老子可就给她开苞了。”纸条下留着一串电话号码,落款是“白云山”。 我怒火中烧,但却迅速冷静下来。这可不是项东升的风格,项东升在道上素来以义气为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干出这等事,甚至也绝 不会允许山鸡将黑手伸向妇女、孩子。这一定是白云山狗急了跳墙,在铤而走险。这只山鸡么的真是太嚣张了,老子浑身的血已经开始澎湃! 半夜疯狂,腿上的伤口又隐隐感觉疼。我快步走出这座低矮的小院,并小声说,“这两只雏鸡是山鸡手下人,不要动她们,让尚春香、于冰、夏姐监视一下。” 周铁军大惊,“啊?敢把手伸到孤山,老子去废了她们。” “省省吧你。”我从不对女人下手,便冷笑道,“有些女人比蛇蝎还毒,但这是两个无辜的鸡,是被逼的。不要对无辜的女人动手,这是规矩,她们也是迫不得已。” 来到于冰的小院前,小发廊已经关门,小宋等三个女孩忙了一天早已经睡下了。我们翻进院子,周铁军将于冰敲了起来,于冰见到我便抱怨,“石头你也真好意思,出来也不来见我……”说着,就抱着我当着周铁军的面啵了一口。我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推开她脱鞋上坑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没等我说话,白云山象死了亲娘,又象被开水烫了似的呜呜呻吟,带着哭腔的声音先响起,“李三石,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你都特么交的啥人,老子跟你没完……呜呜,老天哪,呜呜,疼死老子了……这死丫头哪是人哪,么的就是头小母狼,她特么咬掉了老子一条手指头……” 我心中的怒火瞬间不翼而飞,差点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夜晚很安静,周铁军和于冰也听到了,都明白电话另一头正发生着什么,便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我努力控制住没笑出声来,嘴里怒吼道,“白云山你个畜牲,你竟然敢对小女孩下手,你特么还是人吗?老子正告你,我必须马上听到多多说话,你狗日的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会挖了你白家的祖坟!” 于冰则吓坏了,她爬上坑耳朵紧紧地贴着听筒。仓促之间睡裙卷到了腰上,臀部露在外面,红色的小裤衩紧紧勒在屁股,她似乎一点未觉。周铁军抱臂站在坑下,他知道于冰迟早是我李三石的女人,便扭头看向门外的夜空。 电话里白云山一边呻吟着,一边讥道,“轻点……疼哪……你特么是兽医啊……呵呵,你小子急了,看来老子请这丫头来是对的了。别急啊兄弟,陈小春磴了你,现在这小嫚就是你心肝。想她就来天都变压器厂,我们当面谈谈渣土生意的事,呜……真特么疼啊……你个死丫头别瞪眼,一会老子要炖了你下酒……” 天都变压器厂在山阳镇,是白云山的二弟白云河在承包经营,白云山竟然将多多绑架去了山阳镇。电话里传出赵多的骂声,骂得不堪入耳,一会又传来她略带惊慌的声音,“石头你不准理这王八蛋,我咬掉他一根手指……他想抓 我逼你就范,老娘不许你装怂,就是不答应他,气死他……有能耐让他带人去打……” 我和于冰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我的天哪,这特么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花季老娘。从小就生活在苦难中,这死丫头心机一万,不管在学校还是在村里,谁惹了她她准动刀子。山鸡这回可算是砸了,是特么绑架了一只雌刺猬。这丫头知道小石头出来了,她是料定白云山不敢奈何她,才敢当众咬下了他的手指!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8章 心机 骂骂咧咧的赵多没声音了,肯定是嘴又被堵了起来,白云山的声音响起,“李三石呵李三石,呜呜,不是老子么的说你,你看看特么你找的啥对象,两条腿的女人死绝了不成,这哪是么的女人哪。呜呜,你狗日的不会轻点,疼死了……你个兽医……” 我忍住怒火打断他,咬牙道,“白云山你竟敢绑着她,莫非你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一回老子会褪了毛让你成一只烤鸡,会让你下半生不得安宁……哼,既然多多说不理你,那老子就要再琢磨琢磨,明天给你答复吧!” “喂喂,别……” 我不理会白云山的诧异,“啪”地扣掉电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死丫头还真会出戏,娃娃亲,呵呵,当我李三石的娘子够格。只不过现在不成,太小了还得再长两年。白云山这戏彻底演砸了,他绝没有胆量伤害多多,原想抓了她逼老子就范,现在自己却伤了一根手指头,也算报应。但这事又很微妙,我还不能把他逼急了,否则多多就会受皮肉之苦。 于冰和周铁军一脸不解,于冰摸摸我脑门,“得赶紧想法解救,熊孩子你笑啥?小心肝让人绑了,你不会气傻了吧?” 我打落她的手,没好气地对她说,“死一边去,酸滋滋的。你和春香嫂子、夏姐监视好那两只鸡,她们是山鸡派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白云山原来想绑的应该是你,这两个暗门子就是眼线。或许见你这华山派人护着,才临时改为绑架多多。” 于冰小脸吓得煞白,但瞬间眼珠子一转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地柔声笑问,“哎哟喂石头啊,绑多多是剜你心头肉,绑我他算的哪门子账,你以为山鸡彪了傻了?” 周铁军扭头笑,我瞬间感觉脸上发烫,动这种心眼我斗不过她,便投降道,“行啦行啦小嫂子,也不看看啥时候,把你那套叠叠收起啦。赶紧办正事,通知华山、希玉和车行的弟兄们,天亮前做好准备,再弄二辆面包车预备着,老子要去会会这只伤尽天良的瘟鸡。” 安排完毕,我和周铁军就蹬着脚踏车赶到西留侯村。我没有去赵小亦家,去了也没法安慰她和两个老土匪,还尽让他们着急,便直接来到华山渣土公司。 这是一座靠近公路的小院,不远处就是西留侯村的窑厂和酒坊,张华山选的这地方我挺满意。路英雄、时春城二人正在等在门前,见我和周铁军骑车来了,路英雄急道,“石头,红日刚才打电话回来,说多多确实让山鸡绑到山阳镇,在变夺器厂招待所203,没受委屈,就关着。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二十几公里,天亮前我们把人抢回来!” 我坐在坑头,黯淡地点点头,此时我最担心的是多多受害。项东升肯定不在,否则他绝不会让山鸡来绑人。 没有项东升左右,白云山急头了什么事都能干出。 这个正屋也是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当年开窑厂时的办公室。为了赚几个补贴家用,不出车的兄弟有时还会在窑厂出苦力。我让众人都去眯一会,自己和周铁军就这么倚着墙坐在坑上,闭会眼想着心事。 “石头,山鸡会不会为报仇故意害多多,我们要不要报警?”周铁军憋了半天还是忧心地问。 我恨恨地说,“铁军甭担心,两家恩怨,报警对多多不利。别看这死丫头说话细声细气,可心野着呐,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也该吃点苦头熬熬性子!”虽然在与白云山通话时我说尽了大话,现在也在说着气话,但其实这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 几年前白云山就被我狠狠收拾过一次,那时项东升还没加入他的云山渣土,他也未投身到庄氏集团,做渣土生意挣了钱后就开始膨胀了,这混蛋好淫,便四处疯狂寻芳,臭名远扬。有一次他盯上了到第一海水浴场游泳的陈小冬和陈小春姐妹俩,竟然潜在水下摸了陈小冬的屁股。这还不算完,还开着212北京吉普连续几天在一中门前堵。 我大怒,带人差点没把他揍死,只到跪地求饶才罢休。张华山还把他的北京吉普给开走,卖了三千块。在天都市混混界,除了庄西毒、北霸天、路阎王这三只恶魔,其余小团伙基本都是我们这群铁路野孩子手下败将,三年前被关进少管所前,老子从来就没拿正眼瞅过山鸡。如果不是项东升后来加盟他的云山渣土,云山渣土又加入了庄氏集团,他是没胆量与张华山斗的。 已经到了后半夜,必须迅速拿定主意了,争取在天亮之前行动。我把这事左右权衡了一遍,小鬼既然已经找到多多下落,白云山自以为聪明,把多多绑到山阳镇而不是他位于双山镇的鸡窝(公司总部),这反而让我有了机会。天都变压器厂有职工近千人,可晚上都下班了,厂里的保安与山鸡带去的人不会太多,最重要的是他以为我不敢突袭集体大企业,因此只要出其不意一定能救出赵多多。 这一架老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得救出多多,再给山鸡一个教训。 凌晨四点,周铁军推醒我,村子里狗在叫。天乌黑一片,朦朦胧胧中看到,院前车场上二十多个弟兄已经集合。事隔三年,他们再次见到我都很激动,不停打招呼、握手。周铁军小声说,“华山、希玉带着车行十七个弟兄,在孤山村集合好了,我们出发吧?” 我正要上车,公路上车灯雪亮,光柱由远而近,一辆小汽车从黑暗中疾驶而来,到公司院前扭头下了公路,一直开到两辆渣土车、一辆工程边,才“吱”地刹车停下。这是一辆白色的212北京吉普,下车的 人竟然是项东升。 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三人呼拉一声围了上去,项东项叼着烟,没理会他们,却返身拉开后车门,从车上抱下一个娇小的女孩。细看正是赵多,果然是在床上睡觉时被人抱走的,上身穿着吊带小汗衫,下身只着一个肥大的大裤衩,脚上趿达着一双男人的大拖鞋,头发蓬松,此时佝着脑袋睡得正香。 “喂喂,丫头,别睡了,你到家了……”项东升扶着她想摇醒,可她歪歪扭扭地根本站不直,原来就没醒。 我顾不上和项东升打招呼,赶紧伸手将她接了过来,将她横着抱起,还伸手在她肉肉的小屁股上恨恨地掐了一把,可她睡眼朦胧地瞅了我一眼,嘴里嘟囔一声“讨厌”,竟然又蜷在我怀里美美地睡了起来。 “项东升,你狗日的自投罗网……” 周铁军三人则不由分说,挟着项东升的双臂将他控制起来。路英雄一脚踹到后腿弯,项东升膝盖一软,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在地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统一战线 其实,以项东升的能耐,我们这些人未必能控制住他,但他没有挣扎、反抗,而是望着我一言不发。这老小子是在观察我,朦朦胧胧中我能分辨出,他脸上还带着笑。 我略一犹豫,怀里的赵多被众人吵醒了,她挣扎着下地,“瓜达”“瓜达”走过去打落周铁军等人的手,将项东升扶起,嘴里对众人叱道,“他救我,你们还抓他,真是狗咬吕洞宾。” 周铁军等人只好放开项东升,现在我最希望这丫头醒了便扑到我怀里痛哭一顿,这样我也就有理由收拾一顿项东升出出气。可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丫头却抓着项东升的胳膊,象女儿依偎着慈父一样的亲密,胸前那小峰峦分明顶着项东升的胳膊上,嘴里还细声细气地柔声道,“项大叔,谢谢你救了我哦。哪天到家里,我让妈妈杀鸡,请你喝西留侯地瓜烧。” 项东升则象父亲或兄长一般,抚摸着她已经乱糟糟的马尾巴说,“好闺女,大叔记住了。快回去再睡会,别让你妈妈着急。告诉你两个爷爷,我老项得罪他们了,改日带牛酒登门,向两位老前辈谢罪!” 赵多脆生生地说,“大叔别这样想,你去看我就行了,不用谢罪,那我走了哦。”说完,马尾巴甩动着,平静地走到我面前柔声说,“石头啊,项大叔背着山鸡偷偷救了我,还亲自送回来,你们不准再为难人家。快派人送我回去,人家睏死了。” 赵小亦家的小院就在村子的另一面铁道边上,我摆了一下手,时春城亲自送赵多回家去。这父女相别似的一幕,弄得我们所有人目瞪口呆。车下围着二十多个弟兄,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觑,不知哪儿出了问题。 只有项东升闲庭信步,掏出烟点着悠悠吸着,不舍地望着已经走进村内的赵多背影,嘴里道,“石头老弟,云山一时糊涂,坏了两家的规矩,还搭上一根手指,都快被这丫头咬断了,就剩一点皮连着。我老项抢出了丫头,毫发未伤,现在我愿意代云山受过,你们可以按协议剁我一只手!” 到底是条汉子,说此话时他声音平静,眼都未眨一下。赵多都说了不准为难他,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么,我挥挥手让众人散了补觉,并请他进屋,给他泡了茶。 “得罪了,石头老弟。得罪了,各位兄弟!” 项东升上炕后再一次一一抱拳谢罪,态度诚恳。 周铁军冷着脸说,“老项,别来这一套。你打伤了我们那么多人,尚河现在还躺在炕上,又绑了多多,你们做得了初一,我们就做得了十五,咱们走着瞧。” 项东升开始叫起我小名,他说,“石头,我们两家一向有协议,祸不及老人、妇女、孩子,这个规矩不能破啊。我今天来,就是代云山受过的。柯云露逼他吃了 你们华山渣土,可我们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到,他是被逼急了,原来和我商量着就做做样子,我咋晚还亲自给你们送了信。可没想到,他竟然背着我出此下策。铁军、英雄,拿刀吧,老项自愿领罚!” 周铁军、路英雄面面相觑,都扭头看着我。伸手不打笑脸人,项东升背着白云山抢出赵多,我们怎么可能再要他一只手,那也太不仗义了。 我看着他道,“老项,谢谢你救了多多。请转告白云山,这事没完,老子只记他一个人的账。想吃掉华山渣土公司,那就真刀真枪来干。上一次你们打伤尚河和几个弟兄,我们吃了大亏,本来这仇老子迟早是要个说法的。但今天我不会为难你,你救了多多,够义气,我李三石知恩必报!” 项东升却冷笑道,“那是赵尚河逼的,我不拿枪逼着他,他跟疯子一样,一把铁锹能打翻我们所有人,那可就要死人了,天也就塌下来了。石头,我和老白与你们从来无仇,相反我们都敬重你义薄云天,重情重义。柯云露对你们恨之入骨,我们也是被他们逼的,不弄垮你们他就没完没了找我们麻烦。听我老项一声劝,跟我们一起干算了。只是名义上加入云山渣土,你们所有车子、机械独立经营,独立核算,我们一分水头不抽,一切只是表面上的,你看如何?” 周铁军、路英雄顿时先炸了,一通怒骂、斥责。周铁军掷地有声地道,“想吞了华山渣土公司,你们做白日梦吧。别以为有西毒当靠山就想为所欲为,迟早有一天,不拿下柯某人人头,我周铁军算白活一场!” 众怒难犯,项东升耸耸肩,尴尬地看着我。 这动作有点象电影上的外国人。我给他一支烟,说,“老项,我知道你也是忠人之事。但我们与西毒势不两立啊,怎么可能加入云山渣土,这事不要再提了。你转告白云山吧,老子出来了,让他精神点,老子只记他一人的过。识相点送一只手过来,否则从今天开始,他每一天晚上都不安全!” 天亮了,我放项东升离去,恰好小鬼也骑着自行车回来了。周铁军便交待说,“红日你这段时间就一件事,每天晚上要彻底搞清楚,山鸡这狗日的躺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 “好嘞。”陈红日摩拳擦掌,他最爱干这种香艳的差事了。 我摆摆手制止了他们,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我斥责道,“还当真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两家猛掐谁最高兴?老子只不过是让他生活在恐惧之中,吓吓他罢了。解决两家的事,我们得另想法子。山鸡也并不想与我们结怨,是柯云露逼的,如果我们对他下手,岂不是要逼他站到柯境界一边彻底与我们为敌?建议诸位都读一读书,尤其是主席的《论持久战》!” 三人都现出委糜态,说起读书他们就为难死了。当然准备与山鸡结成统一战线的想法,我现在还不能说,说了他们准炸! 支部书记张玉山听说我来了,早饭前提着烟袋背着一只手,晃了过来。我们一起在渣土公司吃了早饭,玉米面煮山竽干,就咸罗卜条。张玉山是从赵小亦家来的,他告诉我,“石头,我问了一下,多多说山鸡没为难她。这丫头并没受委屈,还咬掉了山鸡左手小手指。嘿嘿,给两个老家伙当了几年孙女,都特么学坏了。这事啊我看也就罢了,你们不准对人家女人孩子动手!” 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陈红日四人都冷着脸吸着玉米糊糊,他们一直认为张玉山、张华山父子从来自私,他们只关心西留侯村、高家坳村这一亩三分地,只要这里别受到祸害就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另辟蹊径 折腾了一夜,虚惊一场,现在我摇摇欲坠,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补觉。 早饭后我离开西留侯村,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到七八里外的孤山村。但我没有去于冰的小院或尚春香的车行,张华山和刘希玉听说我放了项东升,肯定会骂娘,小发廊一定吵开了锅。原想躲到夏姐那睡一会,但我顺道又走进了那两只嫩鸡的淫窝,她们是夜生活动物,现在应该还在睡懒觉,但经历了夜里的一通变故,她们肯定已经逃走了。敲开院门后,果然破烂的小院内只有乡下老妈妈在看房子,说着双山口音,两只雏鸡已经不知去向。 我令老太关好院门,任何人叫门也不准开。双山小老太佝偻着腰一脸诧异,脸上那些沟壑拧巴到了一起,或许还以为我这个孤山小哥有啃老陋习呢。我没理会她,进入两只雏鸡做生意的上头房,一头扎到炕上就大睡了起来。一觉睡到下午二点,我是被饿醒的,便起来去了于冰的院子。 此时于冰的小发廊生意兴隆,飞机头、泡泡头大流行,里面五六个姑娘正在做头发,沙发上排队的还有好几个。身上扎着围裙、正给一个姑娘卷绑烫头的小宋,见我骑着车子来了,从里面冲了出来,抱着我的胳膊发嗲道,“石头你回来啦?我听说多多被绑了又放了,都吓死了。你们是不是一夜没睡?于姐院里一堆人,都吵开锅了,于姐发狠要收拾你和夏姐呢,快在姐这里打个盹再和他们吵去。” 里面的丫头们都在伸头望,吓得我赶紧告别她走向后院。 后面院内张华山、刘希玉正和尚春香辩论,对我放了项东升,张华山正在大发雷霆,骂骂咧咧。于冰见我便叱道,“你死夏婊子比里算了,还来我这干吗?”嘴里骂着,便狠掐了我一把。我懒得理会她,直接去了厨房,于冰和尚春香给我留着饭,吃完进入正堂,脱鞋上坑后尚春香给我到了茶,我呷了一口,便用不悦的目光看着愁眉苦脸、且脸色不善的张华山和刘希玉。 所有人心里都有气,这两个混蛋都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子的主,我不能给他们发泄的机会,果然他们让我看得愣了一下。两家越闹越玄乎,局面差点失控,让柯云露、荆拥军等人坐山观虎斗。现在连绑架女人孩子的下作招数都用上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发生。上午在两只雏鸡家里补觉时,我已经做出决定,这事老子再不能袖手旁观了。 张华山吸着烟在生闷气,随时会爆发。刘希玉先打破尴尬说,“石头,你为啥要放了项东升,这事就这么完了?我们得还以颜色……” 我严厉地问,“我没说完了,你想还以颜色我赞成,怎么还?!” 绑架多多一事真把我吓着了,我仍在气头上,便带着气说,“项东升坏了山鸡的事 ,硬是将多多偷送了回来,其情义重于天,我却再剁掉他一只手,那我李三石特么成了啥人?遇点事你们就知道拼,就知道说狠话硬碰硬,冤冤相报,打来打去,现在连女孩都被人家绑架,下回该绑老人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是不是也要去绑白云山的老婆孩子?” 二人一夜未睡,白天也没捞着补觉,现在脸色发青现出疲惫。此时更被我的一连串责问问住了,一时尴尬无言。尚春香说,“石头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了你们也听不进去。山鸡的双山总部有民工200余人,他弟弟的山阳变压器厂有工人800余人,我们只有几十号人,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得想其它办法。” “闭嘴!”张华山见尚春香插嘴,便火刺刺地呛了一嗓子,“男人说事女人不要插嘴,那你有啥办法说说,总不能下回把你和于冰也绑了,我们也屁都不放一个?!” “听听女人话对你有好处……”尚春香可不是好欺负的,一句给怼了回去。 这要搁平时,她一张巧嘴能言善辩,能让张华山、刘希玉哑口无言。但这回她一点没顾得上对付张华山,却蹙眉看了我一眼,顺着自己的思路问他们,“石头的话提醒了我,各家老小就是我们的软肋。那白云山的软肋是啥,就不会动动脑子,难道你们与白云山斗了几年,就没发现他老婆孩子以外,有什么其它要命的事么?” 要命的事? 二人怔了一下,一齐看着我和尚春香。 到底是文化女人,我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美丽的小嫂子。 我对张华山和刘希玉道,“春香嫂子说得对,既然打不过,我们不妨换个思路,不能一条道走到黑。项东升外号项南亚虎,真动起手来,恐怕我们三人加上铁军、英雄、春城一起上都斗不过他,此人比山鸡重情义,可以暂且放下。那山鸡呢,我刚出来说不上来,你们应该知道啊,这牲口最怕啥,他的罩门在哪?” 二人一时无言,一起蹙眉作思索状。我和尚春香击中了他们的痛处,这几年他们光顾着与白云山、项东升过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沌,绞尽脑汁,穷于应付。对山鸡来说,什么事最致命,他们还真没想过! 张华山思忖一会,说,“白云山的渣土队有三十多辆车,百余人,都住在双山大埠岭公司驻地。这混蛋除了贪婪、凶狠外就是好嫖,不要说双山了,就是孤山村这些卖货,差不多都被他嫖过。”说着,他扭头睃了一眼于冰。 “你有话就直说!”于冰脸红了,对张华山呛了一嗓子。 她低下了头,一会猛抬头看着我,那眸子内有屈辱、仇恨和不甘,对我说,“石头,尚河在姑山大桥被打伤后,山鸡狂到了极点。有一天晚上,华山、希玉都到 西留侯村去了,山鸡突然到我的发廊,赶走了所有客人,欺负了小宋她们三个后,又到后面欺负我。” 说着,她眸中冒火,又面向张华山啐道,“还有脸说起这事,现在我名义上还是你女人吧,你个牲口连自己名声也不要了。我让人欺负了,你连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夏姐拼了命,那天晚上山鸡会折腾死我。”越说越气,声音一下高了八度,手竟然拿起炕桌上盘内的水果刀,敲着桌面怒吼,“你还算男人么,么的我前世欠你的,真想拿刀劈了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天山红 我真怕这臭娘们说到心酸处有恃无恐捅张华山,幸好没有。这二个大男人可算倒了霉了,让两个女人收拾得体无完肤,被骂得灰头土脸,尴尬万分,无言以对。 于冰是真伤心了,她在嘤嘤啜泣,尚春香拍拍她的背安慰。终于,刘希玉打破尴尬,窘迫地说,“唉,确实丢人,抱歉了冰冰,我们没保护好你。这几年我们一直吃山鸡下胡,绞尽脑汁和他斗,还真没琢磨他有啥仇家。他的家住在体育场旁边的三纺宿舍,老婆在三纺当厂医,两个小孩都在三十七中上学,老大是丫头,学习很好,快考大学了。父母、弟弟妹妹、老婆孩子都是本分人……” 于冰开的是正经发廊,她不是卖淫女,但凡是开发廊的年轻女人,一般都有点姿色,都难免会被流氓、混混欺负。但于冰被山鸡奸淫,还是让我怒不可遏。因此我火刺刺地打断刘希玉,“你有完没完,么的上点道,老子还没下作到打人家老婆孩子主意的地步。白云山没把柄,他的后台、靠山是段某人,房产管理局的大领导,总不可能也是圣人吧。现在官场上,还有干净的官么,我们何不来他一个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对,对对……” 张华山“啪”地一声,突然手拍了一下炕桌,吓了众人一跳。他连声道,“嗨,石头你提醒了我,这绝对是妙计啊,狗日的逼到老子走投无路了,咋就没想起这一层呢!” 所有人都看着他,尚春香啐道,“一惊一乍的,看你俩那怂样,二十好几的人了,你们能不能有点男人样儿?” 张华山嘿嘿一笑,便又说道,“说起来,这段局长还就是被白云山用女色拉下水的。那段时间白云山经常请段某人到澎湖湾舞厅跳舞,每次都是由项东升的小姨妹天山红陪着,一来二去二人就好上了,人都传说他们有一腿。项东升小姨妹我见过一次,南城区区委副书记王汉如的女儿,大专未毕业,二十出头,长得跟挂历上的姜黎黎似的,还有点象慕容老师……在我见过的女人中是最俊的,那气质,啧啧啧……” 竟然说到我妈妈头上,我怒视他一眼,这牲口竟然赌骂发誓道,“石头我说真的,还真有点象……” 还是这副臭德性,这牲口长着一张憨厚的脸,远近看着都象个憨厚的老农民,可思想却与他的爷爷张朋山、父亲张玉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似乎从娘胎里一出来就好淫,恨不得长在女人的肚脐之下,他自己并不以此为耻。刘希玉曾说过这货有性瘾,是一种病,天生离不得女人一晚,因此我已经不屑和他计较。 倒是尚春香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没好气地脆声啐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能不能吃相好点,一说起女人那哈拉子快到掉炕上了,啊?! ” 张华山没顾上还嘴,接着说,“这个天山红先是在新联酒店当大堂经理,跟了庄西风后又当了庄氏集团副总经理,负责业务运营,新联酒店在她手里现在是海滨一线生意最好的五星级大酒店之一。听说市政府接待北京和省城的大官,全在新联大酒店办,那档次是天都最高的。” 五星级大酒店的领导,天都市的高级白领,南城区区委副书记的女儿,竟然先后给西毒和高官当情人,这名头够响了,也让我大为不解,“这么厉害的女人,西毒咋会舍得放手?” 按照庄西风的淫邪本性,他是不会管什么窝边草、什么别人的老婆的,只要是有点姿色的嫩妞或小媳妇,尤其是年龄比他大的少妇、俊嫚、甚至是美艳徐娘,他是一定要弄上手的。天山红号称天都市第一美女,西毒为何要选择放手呢? 刘希玉噗哧一笑,道,“石头你刚出来是不知道,这个天山红是她有一年去新疆回来后自己起的名号。现在在天都市,天山红为人瞩目,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叫宁舒舒。这可不是个普通娘们,她在江湖上绰号叫‘死亡之恋’,奇毒无比,鼎鼎大名,据说沾过她的男人没个有好下场,西毒对她松手也就不难理解了。” “天山红……死亡之恋,野罂粟?”我震惊地看着他。 野罂粟其实就是罂粟,只不过它是生长在自然环境中,是野生的罂粟。据说在中国,野生罂粟最多的是在天山顶端,因此被称为天山红。它披着华丽高贵的天使外衣,却是一个代表魅惑、绝望和死亡的魔鬼,因而它的花语又被称为“死亡之恋”。其实植物本身并无罪恶,仅是自然界亿万物种中的一员,但如果你经受不住它的诱惑,或者仅仅因为贪婪和好奇,而向它伸出双手触碰了它,这便是你沉沦的开始,你的人生将再难回头,一生也就毁了。 刘希玉点点头,“西毒弄死楚良控制新联酒店后,第一个睡的娘们就是这个天山红。说起来,这女的父亲王汉如是堂堂副区级干部呢,但她被庄西风霸占后,王家是望族,却没找西毒算帐。而且,王汉如后来当了南城区常委、副区长、副书记,新联在这娘们经营下效益奇好,很快就盖起了大楼,成为天都市的新地标。江湖传说,说庄西风霸占她后,一度被人暗中追杀,生不如死,最后只得选择忍痛放手。泰东省内那些公子哥儿虽然仰慕她,却也无人敢追求。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后来竟然成了实权人物段老狗的情妇,具体原因我了解不多,说不上来!” 这令我也万万没有想到,堂堂高官王汉如的女儿不仅曾经被庄西风奸淫、霸占,而且现在又成了半死老头段淡食的情妇。想起妈妈慕容明被这个狗官玩弄了几十年, 老子胸膛就似要爆炸了一般。世上最无耻者莫过于王汉如,现在他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了世人的笑料,这特么的真是现世报应啊! 刘希玉又道,“问题是谁能追杀猛人庄西风呢,刚开始我们都以为是项东升,这家伙是枪手,都传说他是顶级杀手,也只有他有这能耐。但后来项东升竟然加入了云山渣土,与山鸡一起投入庄氏集团的怀抱,坊间这一猜测也就不攻自破。” 我突然忍不住想笑,而且一定笑得很狰狞。老子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冲动,想一赌天山红的绝世容颜,甚至想与她来一场死亡之恋。能让西毒松手的人,也只有项东升。世间果有此女,毒又咋了,牡丹花下死,也算是男儿的归宿。于是我问,“段淡食与天山红在哪幽会,一般是在酒店还是在家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一锤定音 “死孩子你憋的啥坏招,咋笑得这么恐怖、牙瘮?我警告你,不准算计女孩……”于冰瞪着美丽的眸子,表情诧异地道。 我没理会她,张华山不解地问,“这个暂且还真不知道,希玉和小鬼要弄明白啥也不难,不过需要跟他几天。石头,你是想……” 我没有时间与他们争吵,甚至根本没有时间瞻前顾后。山鸡逼迫过甚,现在这也是破局的唯一途径。我不会与他硬碰硬,老子要扒下他的底裤,看看他的后台到底是啥玩意。于是我一锤定音,“好,都别再吵了,让小鬼盯着姓段的,小鬼不行希玉你亲自出马。要找到他们经常在哪鬼混,一般什么时间去,呆多长时间等等,越细越好。还要注意,不能惊动他们。哼,老子要好好会会这个天山红!” 老子从来不会认输,越是遇到越不过的坎,越会成为一个行动者。人生不顺心时常有,遇到坎了,甚至陷入绝境了,你哀伤、哭泣、祷告、跳河上吊、悲天悯人,一无所用。与其求爷爷告奶奶,不如冷静想明白一切,再专注于行动。三年前文化女人尚春香就对我赞赏有加,说我“木讷寡言却动如脱兔”。 现在就是绝境,柯云露逼山鸡打压我们,山鸡无所不用其极,连绑架赵多这样的手段都用上了,如果老子不出重手,我们所有人将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这日子还有得过么?因此,在得知天山红是王汉如的亲生女儿后,一个邪恶的计划已经在我胸中渐渐形成。乱世用重典,危难之时更需要行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在所不惜! 大计既定,我和张华山、刘希玉骑着自行车,又赶到白沙村看望了赵尚河。 这个让刘晓蓬、柯云露、朱九桶这样的恶魔都要畏惧三分的猛人,现在成了一只病猫卧在炕上几个月了,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他的女儿由老人带着,见儿子要发火,老人赶紧抱孩子躲厢屋去了。当初下身被人轰了一火铳,铅子伤了他的左骨头,在孤山区医院做了手术却处理得不好,铅子没有全部清理干净,现在左大腿一直发炎膨胀化脓,再不能耽搁了,急需到海军401医院再做手术,把碎骨和铅子清理干净。好在猛张飞精神头和斗志尚在,说话声震得房顶土簌簌坠落,嘴里一迭声地赌咒发誓,要取下项东升的项上人头,否则他将誓不为人。 他正在气头上,此时给他解释不会有作用,我没有想着说服他。 接着,他就将火力对准了张华山和刘希玉,“两个笨蛋,人家都打到西留侯村了,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绑架了多多,你们竟然啥都没发现,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当初我们和项东升有过默契,生意归生意,大家都不对女人、孩子下手。山鸡先是欺负了于冰,现在又放肆到 去绑架多多。项老虎的一条腿由我来办,可你们必须让白云山付出代价,否则那还得了?” 这混蛋心里有气,他不敢对我放肆,便又冲着张华山怒吼,将所有的怨屈不平都发泄到他身上,“整天想着娘们,心事不正用,你要认真动动心思我们至于这么惨……”刘希玉见他正要掉转枪口,便想避出屋外,赵尚河怒道,“你给我也站住。自从你得了尚春香那妖精,看看你象个啥?当初那个令人生畏的阳春圣手哪去了,啊?让人欺负到鼻子了,就屁没一个……” 张华山和刘希玉没有和一个病人过不去,但总骂不是办法,赵尚河又拉着我的手说,“石头啊,你出来了,我们就有了主心骨了。得想想法子啊,要让山鸡知道他捅了马蜂窝就要付出代价,如果不让他受到报应,他会没完没了对付我们。” 我安慰他,“老赵你不要生气,那对伤腿恢复不利。要静心养伤,我们正在想办法,先治好伤腿再说。你放心,我们已经有办法对付他们。” “是吗?那……”按照混混界规矩,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机密事他不能打听,于是问了一半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们临走时,赵尚河的老婆兰春英将我们送出老远,她暗暗垂泪,对我们说,“老赵是个糙人,整天喊着要报仇报仇的,说话太冲你们多带谅。石头你得管住他啊,我真怕他腿一好就和项东升去拼命。”我点点头,悄然将两张五十块大钞硬塞到她手里。 三年前,刚嫁到赵家的兰春英花容月貌,性格活泼,对我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叔子格外亲。三年人间烟火,美丽姑娘兰春英已经变成了持家少妇,矜持寡言,家庭的重担现在都压在她瘦弱的肩头,我给他的一百块死死攥在手心。 离开白沙村,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西留侯村赵小亦家。 我们前脚刚到,张玉山老俩口后脚也到了。老书记张朋山夫妇先后过世,张玉山子承父业接任支部书记,在孤山区威望甚高。爷爷、庄爷爷都在,宁小鱼早就过来帮着准备晚饭,酒菜已经摆上了炕桌,就等着我们到开宴。两个老土匪给赵小亦家每个房间都装了吊扇,现在这座知青小院是西留侯村最凉快的地方,妇人们没事就喜欢围到这里打毛衣、缝补衣裳或聊天。 晚饭时老人们兴致很高,细细问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只得将打了田昊、收拾了四个东北人的事一一说了一遍。当然,陈沙河想让我去泰东装饰家具公司的事,我没有说。他们大发感慨,庄爷爷则大骂自己的孙子庄西风。饭后众人一边坐在坑上听中央台的《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一边吞云吐雾高谈阔论,议论最多的,当然是多多被绑架的事。 庄爷爷在骂我和张 华山、刘希玉,“几个笨蛋,竟然让人打到家门了。这要搁过去,我和铁汉两人就能平了他们。”我们被骂得无言以对,气氛有点尴尬。见大家都不接腔,老土匪骂了一顿才将精力集中到电台的新闻上。 张玉山和爷爷都看了我一眼,两个老人一声未吱。赵小亦上身穿着蝙蝠衫,下着黑色紧身踩脚裤,廊形线和腰线使纤腰那么小巧。她喂完猪也进来坐在坑沿,手里打毛线球,我腻在她身边,举着双手帮她拿着毛线,象母子俩一样小声说话。“婶,西毒那混蛋这段时间……没来骚扰罢?”我问。 其实,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但覆水难收,这又是横在赵家、两个老土匪和我们所有人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回避不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死亡之恋 “唉——”赵小亦长叹一声,深深低下头。 今天人太多,这话题又实在不应说,张华山、刘希玉都装着在听三个老人侃大山。可我从婶的这声叹息已经听出,西毒这混蛋这段时间一定来骚扰过她。 人无耻、可恶至如此地步,真让我悲愤之余,实在无言! 或许多多被绑架,赵小亦被吓得不轻,她抚摸一下我脑袋,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对我说,“石头,婶是从坟里爬出来的人,啥苦都能吃的,你不要再担心婶。咋天晚上你爷爷、庄爷爷住在农场村,白天晒麦子翻场院太累,晚上我早早睡死了。也不知山鸡是咋弄开的屋门,闺女让人抱走了我都不知道。幸好余余夜里起来上厕所,才发现姐姐不见了,当时我吓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石头,婶不想再得罪那畜牲……” 庄西风仍没忘了她,她是让山鸡的绑架惊着了,女儿就是她的命,多多、余余要是出了啥事,她也就没法活了。我不知如何安慰她,我现在其实拿西毒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好说,“婶子你放心,山鸡的事我绝不会让它再发生,你先不要和爷爷他们说,我们已经想好了办法。” 赵小亦忽然又轻声咯咯笑了,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罢就是一只弄不死的蟑螂。这死丫头也一样,遭这一大顿罪,回来除了喊头晕,睡了一觉起来跟没事人似的。” 我和张华山、刘希玉都笑了,我故意说,“那当然,要不你们咋让我们做娃娃亲呢。” “没正经!”赵小亦敲敲我脑门,又叮嘱我说,“桔子是好姑娘,救命之恩你要报答人家,要当成亲姐姐一样。听起来她那婆家真不咋地,唉这将来日子不会好过,到时你要帮帮人家。” 我明知她的话带着试探的意味,还是频频点头,说,“婶你放心,那是我姐我会的。” 下头房内,宁小鱼和婆婆张刘氏、赵多、赵余四人在炕桌上打升级,宁小鱼故意挑火说,“多多,你石头哥这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也不来西留侯,你要不是被山鸡绑了,他肯定还不来,这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哩。这要是华山敢这么对我,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赵余象炸了一样起哄,“就是啊就是啊姐,嫂子不说我都忘了这茬,这规矩不能破,赶紧搓衣板侍候。前面有一个陈小春,不看紧点,这后面还不定有谁呢。” 众人都笑,已经十六岁的赵多闻言红了脸,但却给妹妹一个爆栗,小嘴里对宁小鱼落落大方地说,“嫂子你少挑拨离间,我干吗要剥了石头的皮。我跟你说,我是放风筝的,石头就是那风筝,再满世界蹦达也在我手心里啊。” 场面上大话虽然说得潇洒,一会她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坐在我身边,悄悄伸手狠掐 着我的腋下的嫩肉。几个老头仍在高谈阔论,张华山、刘希玉不敢吱声,赵小亦噗哧笑出声,小声骂道,“死丫头你别没轻没重的,没石头威名震着,项东升会偷偷送回你?” 赵多穿着蓝色白条纹的运动衫,闻言只得松了手,抱着自己的双膝娇笑道,“哟哟,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难怪我和妹妹连名字都取成多余。咋天我让人夜里抱走了,没见你伤心害怕,哟这会就心疼了,也太偏心了吧。” 赵小亦一边打着毛线球一边道,“你哟个鬼,谁让你是个丫头片子呢,再心疼迟早也是人家的人。你要是个能顶门立户的小子,妈也疼你。” 接下来几天,天都市负责房产建设管理的重要官员,房产管理局第一副局长段淡食就小鬼缠身了。人活天地之间,最可怕的是你还蒙在鼓里,却已经在不知不沉中被人暗中算计了。 这段时间,天都市委落实《中共中央关于整党的决定》,轰轰烈烈的整党已经拉开帷幕,党组织对党员干部约束趋紧。段淡食是实权部门负责房屋建设和管理业务的实权人物,应酬自然很多。但现在他晚上出去应酬的时间少了,下班后大多数时间都是按点回家,甚至还陪已经内退的老婆一齐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做上可口的晚餐,晚饭后再一起溜弯,一付本本分分、家庭生活循规蹈矩的领导干部形象。 段淡食年轻时曾是有一定造诣的文艺青年,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现在年龄大了,业余生活也给人健康而有活力的印象。他脸庞红润,腰板挺直,慈眉善眼,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成大背头。岁月的积淀让青春远去,但却让他修炼成威严睿智、端庄严肃模样,自有一番不同凡响的长者风采,否则也不会吸引天山红这样的白领丽人。 他每天穿着带有蓝色白条纹的运动衫晨跑,先到海边迎着潮湿清闲的海风顺着防浪堤、或小区的绿化带慢跑上一个钟头,然后再到小公园与一众爱好者打打太极。周末上午一般到13中打乒乓球,下午到小公园拉拉胡琴唱上一嗓子。海关旁边的小公园松树下就是他和唱歌爱好者的舞台,“妈妈花前做年饭,香味漫出竹篱笆;爸爸花前贴对联,巧裁春光灯上挂。战士爱花更护花,腊梅吐艳香万家……” 远远听着,段局长声音优美流畅,辨识度极高。那通畅透明的高音,浑厚结实的中低音,极富激情和感染力,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和磁性,仿佛蒋大为第二。 但小鬼陈红日有了重大发现,这奥秘就在这晨跑上。天山红的家恰好就在紫阳墅苑靠海一侧的海景房。这里绿荫覆盖,凭海临风,浓郁的海滨风情,正是人们晨跑健身的好去处! 小鬼则是一身皱巴巴的运动装,每天早晨 混在西镇晨练的人群中。他很快就发现,段淡食每天顺着海边的填海大堤由东向西跑一段,然后会突然从福清路扭头向北,跑进台西紫阳路的紫阳墅苑小区,来到三号楼前,然后小跑进入二单元。而二单元顶楼,恰好就是天山红的家。每次他在天山红家里约呆上一个小时,再下楼到海关小公园打太极放松一下,心满意足地回家吃饭更衣,提着包坐他的黑色专车上班。 以他的年龄每天凌晨性交一个小时,看似很有节制,其实是催命的死亡之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地狱之门 毒品容易让人上瘾,一个被生活塑造成视自己为野罂粟的美女,一定更易让男人欲罢不能。所谓旁观者清,天地之间是否有超越年龄代沟的真爱我不知道,但这个天山红,分明是把自己当做跛足道人手中的风月宝鉴。 身为飞天大盗阳春圣手的关门弟子,打探一个美女的私生活,小鬼陈红日这趟差事效率奇高。他曾在段淡食将开门的天山红直接抱进室内后,轻轻地打开保险门,亲耳聆听了二人的淫戏之声,看了一场现场直播。 紫阳墅苑是80年代中期天都市第一个高档商品住宅小区,由于该小区九座楼被海关买了不少,因此天都人都以为这是海关开发的小区。其实房屋产权单位是泰东省华鸿进出口公司,建设单位为市城建一公司,简称一建。房屋建成后,一建总经理岑国范移民香港,后又再移民澳大利亚,于是摇身一变成澳大利亚籍香港商人。而庄西风的情人岑梅也有澳大利亚国籍,正是岑国范的亲侄女。 小鬼嗜色如命,看到好戏的同时,还不忘了正事。他顺藤摸瓜,偷偷潜入华鸿大厦,查阅了华鸿用于打理关系的房屋“分配”密档。这可是绝密档案,由公司党委书记木晃亲自保管的华鸿核心机密。华鸿共有十七套房子用于处理“关系”,领受人特别注名是省、市在职领导,经手人一栏则都写着“段淡食”。而天山红所住的这套房子的去向正是市房管局监理处,领受人一栏内,“段淡食”三个字清晰记录在案。 这明白无误地证明,这套房子居住使用权正属于段淡食。段淡食是华鸿这些“重要关系”中级别最小的官,但却是一个关键人物,这些房屋都是通过他的手送给各级领导的。 小鬼将秘档全都一一照了相,拿到了送段淡食进地狱的确凿证据,也就掌握了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刘希玉吓得不轻,将这消息告诉我时,我正端着碗蹲在巡道房前的大树下看蚂蚁搬家,闻言也惊得目瞪口呆,脑袋阵阵空白。手中碗落地碎了,一碗玉米糊糊让蚂蚁尸横遍野,还阻断了它们的搬家路。 自古匪不与官斗,与官府作对是自寻死路。原只想拿到证据把段淡食抓在手里,现在却弄回来一大批高官官商勾结的贪腐证据,真是小看了段淡食,他身后有着非同寻常的一张强大关系网,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一个小混混能理解甚至掌控的范围。这是一枚超级炸弹哪,如果我李三石不小心引爆了它,泰东省、天都市将地动山摇,官场将会有一场强烈地震,一大批高官将要落马! 这事有点玩大了,我们是小人物,根本玩不起啊。地狱之门一旦打开,段淡食是必死,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官们也将身败名裂。一群小混混,比路边的草芥还要低 贱,胆敢与这些强大势力为敌,我们随时会被人除掉,甚至杀手来自何方都搞不清楚! 风险巨大,事关重大,我迅速告诉张华山和刘希玉,这些照片保管的如何,将直接关系我们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任何人不得看,由尚春香负责保管,需存于绝对稳妥处。同时决定迅速缩小范围,陈红日退出,后面的事只能由我、张华山、刘希玉三人亲自出手! 如此烫手的证据,尚春香是个稳妥的女人,她不敢大意,将其存于孤山区建行的保险柜内,万无一失。 6月中旬一天下午,天山红还在新联酒店上班呢,我和张华山、刘希玉穿着房管局维修处的蓝色工装,带着楼子、工具和一桶防漏涂料,顺利进入这个封闭小区,到了三号楼二单元顶楼。我和张华山挑着修楼顶的工具,打开五楼走廊上的天窗上了楼顶,装模作样地一番“施工”。 紫阳墅苑房子建筑质量高,让我大开了眼界。那时天都市民普遍住单位的福利房,一般都是破旧、阴暗的筒子楼。改革开放后生活好了些,人们一般也就是置一些新家具,将家里尽可能弄得舒服些。眼前的房屋可是华鸿公司的干部宿舍,在我们眼里这不是居室,而是艺术品,从外到内都是。原来楼房还可以这样建,原来不同阶层在生活水平上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差别! 房屋外的保温层就有近十公分厚,外墙刷着精美的涂料。小区南边就是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大海,不远处就是绿荫覆盖的海军水上飞机场。站在楼顶,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遥望着远处绿荫下一片片红色房顶。在陈旧、破烂、拥挤的筒子楼内出生的我,象刘姥姥初进大观园,震撼、艳慕、叹为观止。等将来有钱了,老子一定要开一家建筑公司,盖出象眼前这样艺术品一般的房子,让弟兄们都能住上宽敞气派的高尚住宅! 留张华山在楼顶“施工”,我顺着楼子下到走廊内。这个单元每一层只有两个住户,天山红对门的502户房子还未卖出,门上还是开发商提供的那种黄色的普通保险门。刘希玉已经打开502户检查了一遍,此时又打开了天山红家的紫色仿木质保险门。我们脚上套着干净的塑料袋进入室内,房间拾掇得干干净净,三室一厅一卫,仿古风格装修,装点着绿色植物,空调、冰箱、洗衣机等电器都是日本货,既温馨浪漫又具有浓郁的现代气息。 厅内的角茶几上,摆放着一盆清幽翠绿的竹子盆景,一簇绿竹姿态各异,修长、挺拔而又窈窕俊美。仿佛清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像是谁吹响了一支巨大的竹箫,演奏着一支深沉但却无声的乐曲。站在这个充满现代气息的厅堂内,我感觉自己很肮脏,象是在一个夏日炎炎 的午后,走进那绿阴如盖的竹林小径,立时会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红尘荡尽,疲劳无踪,心中是一个清凉世界。 绿竹盆景下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天山红的头像照。一个青春逼人的美丽女孩,一盆醉人的绿色植物,相得益彰,相映成趣,让我受到强烈震撼。鹅蛋形的俏脸上略施粉黛,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撇。水汪汪的大眼睛淡扫娥眉、秀眸含波、双眉横黛,挺直的鼻梁十分精致。一头齐肩半短卷发看似缭乱其实却是别有用心,更衬托出柔肌媚骨、颇具风情。 我感恍惚,野罂粟,死亡之恋,高官的情妇,似乎与这个女孩一点不搭,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秘窟历险 刘希玉也在感叹,声音中还分明透出吞咽口水声,“天哪,不是说天山红有毒么,好花都特么插在牛粪上,这么好的白菜让西毒和段老狗轮流拱,真特么可惜死人了……” 看着这个秀发飘飘、青春飞扬、双眸清澈、天真无邪的脸庞,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自己亵渎了这上帝的杰作,甚至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但是一想到王汉如那个狗官,那个让妈妈背负着坏女人名声的伪君子、淫棍,我又努力克制着自己,努力激发自己的好奇心和仇恨,甚至努力把她想象成超级淫荡的坏女人,好将戏演下去。 在大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托夫勒的《第三次浪潮》和约翰奈斯比特的《大趋势——改变我们生活的十个新方向》,这小妇人读得很认真,打了若干附注和读书点滴。在她的床头柜里,有一份《房屋租赁协议》,房主是段淡食,承租人是天山红,承租面积是除书房以后的所有空间。除了这份协议,搜遍室内所有角落,再找不到一丝与段淡食有关连的证据。 房间内弥漫着白领丽人天山红的气息,阳台上养着两盆仙人掌和一盆吊兰,衣架上晾着花花绿绿的女人衣裳。衣柜里都是她的四季衣裳,琳琅满目。卫生间内只有她的女士洗漱用品,甚至连鞋柜内都没有一双男人用的拖鞋。 到底是高端人士,安全工作真是精细到家了,就是检察院来检查,也无一丝破绽可寻。检查完毕,我感到气馁,刘希玉则快速将室内恢复原样。 现在整个房间只有次卧旁边的书房门紧锁着,按照《房屋租赁协议》约定,这间书房仍属于段淡食,段淡食甚至在书房的门上装上了带号码锁的保险门,这让我觉得不同寻常,我相信在这个书房内一定有我们想找的秘密。 刘希玉费尽心机,忙活了一大顿,才好不容易将保险门打开。书房内果然都是段淡食的东西,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竟然是段淡食办公的地方。座屏前是一张红木大写字台,一把红木太师椅。桌面有一部电话座机,旁边放着一个备用公文包,摊开一份未改完的发言稿。这是在一个监理座谈会上的发言,题目是《加强建筑监理,全面提高天都市房屋建筑质量》。一套文房四宝,裁好的一摞宣纸上,放着一本柳体书法字帖《朱子家训》。 这似乎有点搞笑,甚至是欲盖弥彰。段淡食在侮辱别人的智商,在一套租给妙龄女郎的豪宅内,他保留了一间办公室,而且还经常在这里办公,这分明是这个实权人物不为人知的秘窟之一。 我刚想抽出抽屉检查,就在此时,楼顶传来三声一组共二次咚咚的敲击声。这是在楼明出了什么差错,此时段淡食或者天山红已 经上楼。 刘希玉踮着脚尖猛地窜出书房扑向保险门,此时楼道内已经传来女人银铃般的说笑声和高跟鞋敲击地面节奏鲜明的铿锵声。出去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时,他将虚掩着的保险门轻轻扣上,里面的实木门则虚掩着,和天山红离家时一样。然后快速退回书房,从里面将书房门推上。 写字台后是一座中式雕花座屏,我们蹲在座屏后,屏息静气,听到开保险门的声音,我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一般。只听一个女人在咯咯笑,嘴里道,“舒舒,你们早晨都要那个啊?这老东西还真行哪……室内还有男人汗味哦……”只听天山红啐道,“妈你说啥哦,段局都那么大年纪哪能。他去市里开会去了,早晨压根就没过来。” 原来是天山红和母亲宁虹一起来了,母女俩说说笑笑进入卧室。只听天山红说,“我衣柜内的衣裳你挑吧,走急了出一身汗,还说男人汗味,妈我得冲个澡。”宁虹说,“上次你在香港买的那件绿裙子呢,放哪了?”天山红在卫生间里高声说,“在右边那个衣柜上层第二个。”宁虹说,“你急啥,一会我们娘俩一起洗。”天山红的声音传来,“我才不,你少来。” 卫生间里隐隐传来了水流声,宁虹则哼起了歌,是《樱桃好吃树难栽》。过了一会儿,她可能已经换好了衣裳,走到卫生间门前道,“洗澡干吗还锁着门,死丫头你身上老娘啥没见过。你开开门,这裙子太合身了,你看妈象不象大姑娘。”听不清天山红在卫生间内说了啥,但就是不开门。宁虹又道,“这书房老段没给你钥匙?我得进去参观参观,这老王八肯定在书房藏着好东西……” 一阵叮当响,宁虹可能从天山红包里拿出钥匙包,开始开书房门。我汗毛倒坚,书房不过十几平方。刘希玉向我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听声音这书房门她打不开,天山红应该没有书房钥匙。果然,天山红的声音响起,“妈你干吗啊,我没书房钥匙。”宁虹啐道,“他奶奶的,这老东西吃嫩草,都有今日无明日的,你连他书房钥匙都不要,死丫头你咋想的?这房子的房主是你吧?” 天山红投降了,说,“好好,我有钥匙行了吧,就在我梳妆台右边抽屉里,他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我从来不进去。房子我也不会要,我可以自己买啊……”宁虹怒叱女儿,“越说越离谱,大好青春,你就这么让他白玩?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啦,这老东西一死,孙小文什么也不会给你……”“行了妈,你有完没完,我跟他在一起就为了避开那恶魔,老段的房子、钱我不屑要。”天山红凌厉还击道。 母女俩拌了几句嘴,天山红到底拗不过宁虹,还是找出钥匙。客厅内的电话响 了,她嘴里说了一声,“给你,密码是55122,妈你别乱翻他的东西。”说着就去接电话。 客厅内传来天山红接电话的声音,她是大忙人,看来是新联酒店有事找她。宁虹走到书房门前,嘴里调笑道,“我们要爱爱,死丫头你还真弄出感情来了,一个臭老头有啥好……”门锁传出钥匙插入和号码盘转动声,宁虹开始“嘀”“嘀”地输入号码。 这“嘀”“哒”声似重锤一般,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坎上,顿时魂飞魄散,大气不敢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盗亦有道 这套豪宅有两个阳台,大阳台连着客厅,小阳台在主卧房外,这个小房间不过十几平方,没有阳台,窗子上挂着厚厚的布艺窗帘,我们无处躲避,插翅难逃。我脑袋阵阵空白,耳朵又嗡嗡地响成一片,做好了最坏准备,假如暴露,便只能控制这母女俩,弄成一次普通入室盗窃假象。 刘希玉睃我一眼,他一脸坏笑,向我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稍安勿躁。原来这个万恶的大盗已经在密码锁上做了手脚,宁虹是打不开书房门的,这让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丫头,密码不会错吧?”门外的宁虹问闺女。 天山红已经打完电话,闻言道,“应该没错,这门就找东西时我打开过一次。妈,没时间了,我得赶紧回酒店去,旅游局陶局长召集会议,酒店通知我参加呢。浴缸里水快放好了,别漫出来。冰箱里有饺子,我回来晚你就下饺子吧。” “好你去吧,咋晚那畜牲折腾我一宿,累得我腿都软绵绵的,我得洗个澡舒舒服服睡一觉……”宁虹说着离开书房门前。门外传来打开保险门的声音,天山红临出门时还叮嘱一声,“妈你别在浴缸内睡着啦,会感冒……”说着就匆匆走了。宁虹哼着歌,一会进入卫生间洗澡去了。 刘希玉看着我,我做了一个手势,我们必须在这妇洗完澡前完事。 段淡食是一个很有情调、工作也认真仔细的人,太师椅后的座屏上刻着《岳阳楼记》,绿色苏体字迹饱满遒劲,“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弥漫着浓烈的浩然正气,蕴含着诗意的情致,让我仿佛看到一位饱经岁月雕琢、官场磨难的领导干部,阅尽广阔天地人间百态,此刻正坐在太师椅上聚精会神地修改气势恢宏的讲话稿。 拉开书桌抽屉,里面收拾得挺整齐,都是工作记事本或资料,有两张银行存折,上面共有九千多块。一个大塑料夹,里面是他从报纸上剪辑的天都市房屋建设相关报道。拉开最右边的小抽屉时,发现一摞笔记本上,一块纱布上赫然放着一支54式手枪。这是一把崭新的手枪,瓦蓝的枪身通体乌亮,未曾使用过。 段淡食竟然有枪,这让我们都愣了一下。我让刘希玉一一拍了照,便开始检查座屏之后。 座屏后空间不大却另有一番天地,一排低柜和一个半人高的大保险柜,低柜内放着笔墨纸砚、古玩等,柜面放着一个仿制的小型兵马俑,和一堆杂乱的书籍,一本《李自成》第一卷摊开着。 刘希玉稍费心机刚将保险柜打开,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见识过大世面的阳春圣手,也一脸惊愕! 保险柜分上下两层,上层有两格,放着存折、金银首饰、 玉石、字画和几块手表,下层则杂乱地堆着现金,如小山一般。有几个大红包、两个大信封甚至还未开封,说明段淡食收了礼一般都是直接放进保险柜。存折十几本,开户人姓名挺杂乱,但无一是段淡食,简单算一下存款足足有二百一十多万。仅有一本房产证,房主姓名是段淡食。 现金全都是市面上极其少见的一捆捆五十元面额大钞,刘希玉手快,大约数着测算了一下,每一捆是整整五千元,总数少说得有二三十万块! 房产证旁边还放着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二十几个美女的裸照,不同款式、不同风情,莺莺燕燕,有的千娇百媚,有的骚浪蚀骨,有的则媚眼如电,看一眼让人心颤。还有些照片是性交时拍的,交合的照片、妇人性器官的特写等等,淫糜不堪,不堪入目。盒内有一个锦缎面笔记本,翻一下,都是段淡食玩女人的日记、心得,夹着不同女人的阴毛,时间跨度从1979年11月至现在,正是他担任副局长的这段时间。 我示意刘希玉拍下照片,并带走这个锦盒。即便其它证据都丢了,或者明天谈判不成,但这锦盒一旦上交意味着什么段淡食不会不知道,因此它将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书房果然不简单,这个大保险柜更是一个宝库。二百万存款,几十万现金,金银、玉石、字画无法估计价值,这犹如晴天惊雷,让我们两个人顿时都傻了。那时人们的工资都很低,农村的“万元户”会成为全国典型,受到人们的崇拜膜拜。天都市职工忙碌一年,平均年工资不过1200多块,机关干部年工资加福利也不超过1400块,月工资科长90多,科员平均六七十块,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四五十块。段淡食是市政府的副局级干部,每月工资与各种福利加起来不会超过120块,可他却黑了这么多钱,这天文数字令人不敢想象! 在此之前的十八年,我战天斗地,何尝见识过这么多钱,十块钱就是大钞,五十块巨钞都很少用过。按照当时的肉价,五十块可以买35斤上等五花猪肉,这一柜子钱堆成小山一般,该能买多少过年才能吃的猪肉啊! 刘希玉虽然是大盗,他也脸色煞白,紧张地看着我,并小声说,“石头,房产局的领导,贪了这么多,咋会一本房产证?” “照相!”我挥一下手,刘希玉捧着海鸥120“咔嚓”“咔嚓”将书房内的一切,将保险柜内的一切,包括一本本存折内容,都一一照了下来。一本房产证是不太相衬,段淡食一定还有藏宝的秘窟! 照完相,刘希玉正要关上保险柜,我阻止了他。有这套房子有这些存折、现金作证据,我坚信段淡食不会那么愚蠢,就是发现钱 少了,他也绝不敢鱼死网破去报案。刘希玉震惊地看着我,我没理他,而是从保险柜内钱堆上拿了整整二十捆,共十万元,分别装到我俩的包内,然后默默地关上了保险柜。 “石头,不能哪……”刘希玉嘴歙动一下,脸色发白。 我知道他想说啥,自古盗亦有道,这拿钱也是有讲究的。阳春圣手曾是天都市扒手们的祖师爷,盗窃这行也是有行规的,刘希玉与手下秉持穷人不盗,有灾有难的不盗,有德有义都不盗,最重要的是一次盗窃一般绝不超过四万元,这是专业盗贼的行为准则。因为盗窃金额一旦超过四万块就算大案要案,被抓住一般就是死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偷窥 如果是单独作案,多大金额也敢偷,没有人会嫌钱多。但若是结伙作案,那就必须掂量掂量,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能保证同伙一旦落网嘴都够严密,假如稍微漏点风,可能大家的小命就都没了! 但我反其道而行之,一下拿了十万块可是大有讲究。远远超出了四万元这道法律界限,如果这事暴露了我们落在警察手里,则我们三人必被重判,就是不遇上严打死刑一般也是妥妥的。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大家只能抱团取暖一条道跟走到黑! 段淡食仅藏匿在天山红处的现金就几百万,加上这套豪宅,按照他房管局第一副局长手中掌握的大权,所谓狡兔三窟,他藏匿脏款脏物的地方一定不止这一处。或许就这一处被发现,他也够枪毙一两百次了。十万说少不少,对他而言说多也不多,就是被他发现了也不致肉疼,绝不会选择孤注一掷去报警。 我们将书房内恢复原貌,轻轻关上保险门,然后退出书房。室内十分安静,空气中弥漫着女人的香水味,卫生间门紧闭,宁虹可能真的在浴缸内睡着了。玄关上放着女人精致的小包,我先轻轻退出门外,刘希玉再十分小心地关上保险门。 傍晚到来前,我们结束“施工”,三人邋邋遢遢、一身疲惫、拖拖拉拉地公开离开了小区,在黑暗中返回陈公馆。 当天夜里凌晨一点,刘希玉洗的照片甚至都还没完全干透,我们带着照片又悄悄杀了回来。刘希玉从绿化带里穿行到三号楼下,然后叼着烟晃晃悠悠地上了楼。他瞅着天山红的保险门没动静,便轻轻地打开了她家对门的502户,我和张华山提着两包东西快速上楼钻进502。张华山与刘希玉路上买了几只烧鸡、几包花生米、一包鲜黄瓜和点心,二瓶兰陵大曲,我包里带了三瓶水。我们不敢开灯,就在黑暗中饮酒打发时间。 当天夜里又出了一点小意外,约夜里两三点,门外响起钥匙开保险门的声音。从猫眼内看去,天山红穿着红睡衣开门,走廊内灯映照下,一个身着黑色西服,扎着红色领带,一头花白的头发,腰里挟着大公文包的高个男子,腆着肚皮进入了天山红的家。那魁梧的身材,那挺直的腰板儿,很有气派。 原来,正是留着大背头的段淡食来了! 现在可是整党时期,难道段淡食要在天山红家留宿?这个时间来,难道是酒后思淫欲,那么自然是要与天山红上床的。果真如此,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喂一晚蚊子了。过了五六分钟,我刚要下令准备行动,却听到保险门又开了。从猫眼里看到,段淡食与天山红正在吻别,然后他便走下楼去。从阳台上向下看去,朦朦胧胧的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男人匆匆忙忙上了车 便驶出了小区。 好险,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虚惊了一场。 将就着睏了一夜,身上被蚊子咬出一身包。好容易熬到第二天晨,正在门前监视的刘希玉兴奋地发出了信号。我来到户门前通过猫眼看到,段淡食穿着蓝色运动衣,腰板挺直,双臂摆动,正在天山红的户门前原地踏步作小跑动作,等着开门。 保险门开了,段淡食果然一把抱着天山红就啃了起来。天山红慌态掬然,虽然矜持,却也欲拒还迎,她在他的怀抱里撒娇般地扭摆着腰肢,亲吻忙乱中还不忘阖上厚厚的保险门。只可惜段谈食动静大了些,天山红未使上力,保险门只是虚掩着。 我耳热心跳,真是迫不急待啊,抓住青春的尾巴加紧享乐。 象段淡食这样年近退休的成功人士,做爱应该讲究技术讲究情调,应该会有过多的铺垫。他又是一个讲究生活质量的老文青、领导干部,这样的人即便情急,交合时也一定会把前戏做足,讲穷的就是过程、品质和享受。但毕竟是早晨以晨跑之名来幽会,他也没有足够时间慢慢调情煨热,因此节奏还是应该相对较快。 我把各种因素都考虑在其中,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约五六分钟后,估计老段现在应该办正事了,便决定开始行动。我们三人戴着头套,只露着黑乎乎的两只眼睛,六只兽目都隐隐透着紧张和兴奋。刘希玉轻轻推开虚掩的保险门和里面的木门,门的质量很好,几乎没弄出一点声响,墙边的博古架上,那些精心布置的摆设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果然,卧房内已经传出女人舒畅醉人的喘息声。 卧室门开着,我伸头偷窥,地上散落着天山红的睡衣、乳罩和盘头发的钗子。段淡食蹲在床边,运动裤子褪到膝盖,头伏在天山红的下身。天山红仰面倒在床上,他们一边前戏一边交谈,象一对老朋友款款恳谈。室内弥漫着荷尔蒙气味与女人香闺特有的诱人气息,男人粗暴的喘息声和女人娇喘着的求饶声、求欢声交替响起。段淡食站了起来,摆足架势,这个知性大美女现在已经动情,随着“哦”的一声呻吟,已经强势入港。天山红的这声“哦”嚅湿蛊惑,尖细绵长,那是从嗓子底里发出的叽哼,如娇似嗔,让我闻在耳中骨酥心碎,热血沸腾。 “淡食,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读《第三次浪潮》《大趋势——改变我们生活的十个新方向》,现在国内业界都在研判未来中国的经济热点和投资方向,说谁抓住了热点,嗯,谁就将是未来中国的财富领袖。国内收入那么低,房地产真会成为下一个经济热点吗……嗯……”令我大出意外,都这种时候了,这女人竟然边呻吟着边讨论起国家经济趋势来。 段淡食喘息着说,“那当然, 一定是房地产。我正在筹备,准备退休后开一家地产公司,专盖高档商品房,你来当总经理。按照中国经济目前这发展势头,要不了十年,房地产高潮一定到来。而当高潮到来之时,我们朝发先至,或许已是百亿千亿身家了……”到底是副局级领导干部,即便在与妇人交合之时,段淡食的思维也十分缜密,对未来经济热点的预测深思熟虑,充满自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惊变 与高尚还是低贱无干,人都有隐秘的一面,有许许多多的生理欲望,比如偷窥、观淫、艳遇、甚至偷情。大人物光鲜外表的背后,竟然如此龌龊、不堪,真让人大开眼界。 我第一次听人预测未来中国的经济热点,竟然是在奇葩的冒险和天山红的香闺之中,是在段淡食与天山红交合之时,真有点讽刺的味道。此时室内如兰似麝,弥漫着女人发情时特有的香味,令人头晕目眩、心猿意马,可“地产公司”这四个字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也强烈地震撼着我。 “可……市民买房需要钱,就现在一个月几十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不够买商品房一个厕所。十年,我觉得悬哪……嗯……”女人还是怀疑。段淡食从金融发展、房地产上下游产业对中国经济的影响、未来重塑人们的购买力等多方面,全面简略地分析了一遍,最后道,“舒舒你记着,这几年盖房子自然市民买不起,但中国就一个天都,将来各级官员、大商人在天都置业、居住、筑爱巢,需要的房子就是海量,市场你绝对不用担心。用不了十年,这市场就会十分巨大,大到你我难以想象!” 女人同意了男人的意见,“搞房地产公司,一是拿地,二是贷款。嗯,拿地,这我知道你不难,只要有了地,贷款也不是难事。你在房产界人脉众多,建筑、监理、验收、销售也好办,嗯,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就搞个地产公司……嗯……将来你当房产大亨……”两人说得投机,便将精力再一次集中在肉欲上。 张华山和刘希玉也象我一样,伸着脑袋偷窥着,如此美景也强烈地震撼着他们。尤其是张华山,象极了馋嘴的孩童看到美食,那口水便拖在嘴角,却丝毫未觉。我左手做了一个手势,刘希玉推了下,张华山脸上一红,这才反应过来闪身到门口,胸前挂着的海鸥120对准二人快速摁下快门。轻轻的咔嚓声惊动了段淡食,他猛地回过头,张华山低着头依然快速地咔嚓着,将他精彩的表演、惊愕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姿态,一一摄了下来。 “谁?你们要干吗?啊……” 发现出现陌生人,且正被人拍照,段淡食魂飞魄散,用变了调的声音惊叫一声,反射性地从天山红身上蹦起。尤如夯土的粗铁柱从萋萋乱草下的红土深处拔出时一般,发出了“噗”地一声脆响,巨大的秽物依然带着气势向右倾斜着,如京山上的德国大炮,直指我们。跟着天山红凄厉尖叫出一长声,那一瞬间,她摊在席梦思床边同样愣了傻了,依然保持挨草的姿势。张华山的快门仍在快速地咔嚓着,将段领导男人的魁伟和天山红鲜花一般最隐秘的一面,全都一一记录到了胶卷上。 男人寻芳得有资本,段淡 食虽然肌肉松驰、腆着肚皮、腰间长满赘肉,象围着一个游泳圈,但其本钱魁伟,滑腻腻水淋淋亮晶晶,连十八岁的我都隐隐惊叹,也难怪人家人老心不老,恣意流连在鲜花丛中。 天山红很快反应过来,她“啊”地尖叫一声,一双性感的美腿缩到床上,身体一下翻卷上去,迅速扯过被单裹住瑟瑟发抖的玉体。 室内仍回落着女人的尖叫声,凄厉、绵长,带着绝望的味道,这刺激了段淡食的男人血性。反应过来的段淡食闻到三个闯入者宿醉后熟悉的酒糟臭味,他张牙舞爪地向张华山扑了过来,试图抢夺正“咔嚓咔嚓”响的海鸥120相机。但却被膝盖下挂着的运动裤绊了一跤,“扑嗵”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这一下摔得很重很重,毕竟是五十多岁即将退休的人了,狼狈的段淡食挣扎着往起爬,撅着的肥腚和腆着的大肚子十分丑陋、费力。 我鄙夷地看着他,“段局长,穿好衣服,别再闹腾了!” “闹腾?你么的说我闹腾?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段淡食虽然狼狈不堪还是从地上爬起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不知从床下什么地方抠出一支手枪,“咔嚓”一声子弹上了膛,并腾地抵在我的太阳穴上,嘴里高叫,“私闯民宅,你们是找死!” 美艳的天山红蜷曲在毛巾被下的玉影凸凹起伏,分了我的心,我丝毫没有防备,冰冷的枪口已经抵在脑门,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头皮阵阵发麻,双手反射性地举起,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手捧着照相机的张华山愣了,刘希玉也魂飞魄散。 咋天我们曾仔细搜查了这间卧室,谁也没想到,这混蛋竟然还在床底下藏匿着一把手枪。老子才十八岁啊,老子不想死,和庄西风还斗够,靓嫚还没爱够,死在一场捉奸闹剧中,也太特么不值了! 段淡食左手一把拉上运动裤,将裆下花白的耻毛和那一团湿碌碌的赘物遮掩,又拢了一把零乱的头发,大声喝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说实话,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神经高度紧张,双手举在空中一动不敢动,我知道子弹即将射穿我的脑袋,一切都结束了,反抗是徒劳的。可那“轰”的一声迟迟未在耳边响起,这让我更加心惊胆颤,但我也突然发现,那枪口在颤动,原来是段淡食的右手在颤抖着,他似乎比我还要紧张还要害怕,这让我绝望的心田顿时看到一丝生机。 他怕死,心里正纠结着,他下不了决心开枪! 只要枪声一响,他也就暴露了,最终他将身败名裂,一生黑来的财富、无数粉嫩的美女,也就与他无缘! “呵呵,我不信你敢开枪!”事到临头,我所有的恐惧已经不翼而飞,便孤注一掷地冷笑道, “段局就不要费事了,杀人要偿命,你是不敢崩了我的。”我慢慢转身面向他,任枪口顶在脑袋,我向他走了两步。 “小子别逼我……”段淡食嘴里说着狠话,脸上肌肉阵阵颤动,他被逼着后退了两步,这让我信心大增。 我蔑视着他,冷笑道,“段局,你想我就一小混混,命贱着呢,能看到天山红姐姐那美妙处,死也值了。要不你杀了我,否则就冲你拿枪吓我,一会我也要好好尝尝这个小姐姐。可你呢,哼,杀人偿命。你说你黑了那么多钱,影集里可都是美人儿,可就都与你无干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较量 “屁话,临死了还巧言令色!”段淡食的手腕仍在颤抖,腮上肌肉在高低起伏地滚动着,“这是老子的家,私闯民宅,老子杀了你也无罪,充其量是防卫过当……”话虽说得狠,但气焰分明已经嚣张不起来了。 我噗哧笑了,“你是乱了脑子罢,出了命案,警察总得勘查现场,总得搜查一下啊。你说你好好当官不行么,偏黑了那么多钱。你老婆当年肯定也是大美人,可你看看那锦盒里都是啥,还有那日记,玩过连阴毛都要收藏,你死了算了,你说哪一件不够判你死刑?” 段淡食面如死色,腮上肌肉在阵阵颤动,右手开始剧烈抖动。 现在我已经不再害怕,但却有点战战兢兢的,真怕这老小子手抖大了错扣了板机,那老子可就玩儿完了。我冷笑蔑视着他,右手慢慢担住枪管下了他的枪扔到地上,左手“啪”地一声,甩手给他一个大耳光,嘴里则怒吼,“继续叫嚣啊,拿枪打我啊,么的个老畜牲……” 段淡食被打得后退一步,扑嗵跌坐到床边,面如死色。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感觉自己有点失态,我又讥道,“大清早的你跑人家小姐姐干吗来了?!你的家在建海路土地局、房管局宿舍四栋二单元301,你个烂老头不过是来搞腐化日人家小女孩,喔,一头脏猪拱了一棵水灵灵的嫩白菜,好比都让狗日了,敢拿枪指着我,老子真想特么骟了你个老狗日的!” “骟了好,这就再没心思了。”张华山道。他和刘希玉都被我胡乱一通骂弄笑了,刘希玉也起哄,“人家可是离不得美女啊,这也太残酷了点,你绝对会在骟匠中独树一帜。” 他们都抹着额头的汗,刚才段老狗突然出枪,显然也把他们吓得丧胆,精神过于紧张,现在他们的笑比哭还难看。 天山红恰好不再尖叫,这猪和白菜的比喻、骟骚老狗的调侃,她脑袋竟然一下子从被单里伸出,露出一双美丽、惊恐、犹疑的眸子,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又瞄了下我身后的张华山、刘希玉。 “说,你们到底想干吗?!”被羞辱的段淡食无地自容,他气急败坏地怒喝道,声音凄厉、绝望、色厉内荏。 我倚着原木色门框,双股发软,掏出一支烟叼上点着,依然用羞辱的语气加码,“我们想干吗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清早啊,段局你真是好身手,宁姐姐的叫声在一楼都能听到。报纸上、电视上天天报道,市委正在全市开展整党,在这种时候,这些照片泄露出去,你会成为泰东省、天都市名人的!” 说着,我伸手接过刘希玉递上来的几张照片,扔到他面前地上。这是咋日拍的书房中大保险柜内脏物的照片,照片干了,但都卷着边。照片上堆积如山的现金,大额存款存折, 名贵的字画和金银、玉石,还有这座房子的房产证…… “你……你们搜查我和书房……”段淡食弯腰拿起照片,顿时面如土色,神经质地将照片一一撕碎,气急败坏地扔到地上。他脸色煞白,右手颤抖着指着我,嘴里唾沫横飞,“你……你们是检察院的……不不不,你们是道上人,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卑鄙小人,无耻之尤!” 我轻蔑地说,“你还真是说对了,我确实不是检察院的人。照片还有许多,你想撕有的是。老子是混混,从来信奉比无耻的人更卑鄙,对仁义的人讲信义。大清早坏了你的好事,这手段确实有点那个,但看看这些照片吧,手握大权的房产局领导,除了金钱就是美女,你腐化堕落,贪污受贿,岂止是卑鄙无耻,分明是无耻之尤。就是不整党,政府会放过你个大贪官、下流坯么,啊?!” “……” 段淡食浑身颤抖,他怒视着我,一时竟哑口无言。一个堂堂的领导干部,面对我们几个小混混的胡闹,他黔驴技穷一筹莫展。 他还在顽抗着,我必须尽快击垮他意志,尽可能让他陷入孤立无援境地,让他彻底放弃幻想,并主动和我谈判,这才是我此行冒险的最后目的。用拳头打倒一个人容易,真正击垮一个官员的意志并非易事。斗争讲究策略,这种心理较量很富挑战也其乐无穷。在对段淡食痛打落水狗的同时,我又向天山红抛出了橄榄枝。 “假如这个房间的秘密暴露,我想你会象电视上那个刘同舟一样成为全省整党反而典型。呵呵,都是高官哪,老百姓唾沫星子会淹死你,你会象林秃子一样遗臭万年。当然喽,小姐姐是受害者,所以宁姐姐你不用怕哦,小弟争取尽可能不坏你的名声!” 这个刘同舟“鼎鼎大名”,是一个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老革命,是泰东省整党中落马的第一个厅级干部。此人是原是省财政厅副厅长,后调到化工厅任副厅长,括号内是正厅级。他挪用化工企业技改补助资金共300多万元,个人贪污17万元。他的情妇许秀珍利用当办公室副主任管接待的便利,连家里买卫生纸的发票都报销了,累计贪污公款5万6千多。二人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送司法机关。省市新闻媒体都进行了报道,泰东省委组织部专门编印了整党案例《老革命落马记》,作为整党反而教材发放到泰东省所有党员干部手中。 现在,我粗中有细,适时将段淡食与刘同舟相提并论,一下子震慑住了这个威风八面的大领导,也让裹在被单中的天山红蹙眉张着嘴,眸中露出惊恐和震惊,她看着,似乎是想从我的双目中判断我们捉奸的真正目的。 段淡食仍与我对峙着,即便心理上他已经完 全败了,但他的目光依然要吃人一般,我们的心理较量仍在继续着。他咬牙切齿地点头道,“哼,你们对官场如此熟悉,看来做足了功课啊。老子明白了,你们一定是刘培喜的人,这个混蛋,老子饶不了他。我阻止他提副局,他便敢阴我,一定是他,你们说对不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善于控制局势的女人 现在我已经看透了段淡食的心理,不过是在做无力的垂死挣扎,他的心理其实已经崩溃。因此我对他的顽抗不屑一顾,便讥道,“段局长你大小是个领导,你也真无聊,领导就该有点领导的样儿啊。我们是谁,或受谁的指派,都这会了还重要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搞明白,这屋里藏着你贪污来的钱,私藏两支手枪,祸害宁姐姐,还有这些照片,啧啧啧,如果被公开了,你是不是该作出合理的解释?!” “祸害?你说我是在祸害舒舒?哼,你特么胡扯……”段淡食脸红脖子粗,竟然只对我说的“祸害”两字大为不满。他直视着我,仍顺着他自己的思路咬牙道,“我知道你们算计我只是为求财,刘培喜能给的我能加倍给。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开价吧,说说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说着,他从运动装裤兜里掏出红塔山,动作优雅地想弹出一支,但却没有成功。便用手抽出一支,右手颤抖着用打火机点上,直接开始谈判。 这动作在此时此刻多少有点挑衅性,显得滑稽可笑。可事件正向我的预定目标渐渐靠近,我得在他的胸膛再插上一刀,于是我也点上烟,并用玩世不恭的口气笑问,“段局官架子摆得挺足哦,你咋就能肯定我们是求财?或许我们想求色呢,有好比不日是傻瓜,你清早儿都想干的事,我们为何就不能?” “求色?!”段淡食瞬间紧张起来,骤然想起我前面说的要尝尝滋味的话,他顿时睚眦尽裂,面目狰狞,“小子别逼人太甚,舒舒就是老子的命,如果你们敢伤害他,段某拚得一条老命,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都山穷水尽的时候了,段淡食还不忘保护天山红,这让我对他高看一眼。我看一眼床上天山红微皱的眉头和惊悚、犹疑的秀目,猥琐地跟了一句很无耻、也更有杀伤力的话,“果真那么爱宁姐姐么,我不信。也不看看你自己,下面的屌毛都花白了,真当成你的命应该当她爷爷,可你在干啥,你那是玩弄!” “你放屁,苍天可鉴,我和舒舒是有感情的……”段淡食跳了起来叫道。 我看了一眼天山红,又放出了一个杀手锏,“感情?你也佩说感情二字。”说着,我伸手接过刘希玉递来的照片,“看看吧,当领导这几年你祸害了27个女孩或少妇,每一个都象宁姐姐这样的大美人哦,每一个你都记录了睡的次数、地点、环境、感受、那玩意长啥样。这些年,你在这些女人身上共花费三十多万。这其中,甚至有宁姐姐的母亲宁虹女士,你的笔记本里还夹着她的阴毛,做为留念。如果市里得到这些照片,你岂止身败名裂,甚至会臭遍整个泰东省。试问,你还有资格谈感情二字么?” 说着 ,我将几张照片甩到他面前。 段淡食弯腰拿起照片,看一眼天山红,赶紧将照片撕碎,扔了一地。但哑口无言,无地自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天山红到底是新联大酒店的副总,众目睽睽之下,她眼角分明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便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攸地将床头柜上一条家居裙子扯进被单下,三两下就快速穿好并下了床,然后走到衣柜后遮掩着换上家居衣,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在段淡食身旁,低首蹙眉欲言又止,那目光如刀子一般快速扫了一眼我和张华山、刘希玉,脖子、肩头和脸庞依然一片粉红。 “小子别得瑟大了,我奉劝你我们还是坐下谈谈,如果你们敢越过我的底线,动舒舒一根汗毛,老子会拼个鱼死网破。老子已快退休,落你们手里反正完了,再倒霉也不过是个死。可你们呢,仅你们盗窃我的财物,也足够把牢底坐穿。哼,不信你们就试试!”段淡食拍拍天山红的腰安抚了一下,恶狠狠地对我警告道。 这种唇枪舌箭没完没了,段某人比想象的还要顽固。我看一眼张华山、刘希玉,张华山顿时现出一付小混混、小流氓态,嘻嘻讥笑道,“呜呜,段副局长还在装逼。我好怕怕哦,段局快报警吧、鱼死网破吧,不怕丑事曝光您随便。我们就是小蚂蚱,这么俊的嫚跟挂历上大嫚似的,平时也就做梦撸撸。真想玩玩过把瘾哪,你报你的警我玩我的,行不?” “我也等不及了,哇……”刘希玉也作垂涎三尺态,眼里贪婪地盯着身着家居休闲裙的天山红,那细长的脖颈、如脂玉一般诱人的美腿,嘴里也起哄道,“你报警吧,既然要被警察抓住反正是死罪,干脆我们也鱼死网破,就不少一个轮奸罪了!” 两个小流氓一唱一和,阴阳怪气。段淡食手握房屋建设、监管、验收审批、管理大权,在天都市炙手可热,此时却对两个小混混无可奈何,脸气得煞白,手不断轻揉胸口,几乎想跳楼。可他怕死啊,干了一辈子低头哈腰吃苦受累混了个副局容易么,天都市几百万人口以上大城市,副局以上的在职领导怕也就二三百人。他更怕天山红受到伤害,张华山、刘希玉的话已重重击中了他,他怎么可能有胆量报警或求救。 天山红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见段淡食绝望、崩溃、一筹莫展的样儿,她处变不惊,根本不理会张华山和刘希玉的淫糜下流态,而是直视着我。她的目光清冷、哀怨、羞怒、绝望,甚至有一丝伤心欲绝。这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如深潭一般深不见底,且充满灵气,我竟然在她的直视下有点心慌,象被她剥光自己的伪装,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地移开了目光,看着卧室门边走廊上摆放着的 一株生机盎然、郁郁葱葱的富贵竹。 当然我也感到纳闷,甚至是失落。天山红听到自己母亲与段淡食也是情人关系后,竟然毫无反应。按说以她的高傲心性,这太不合常理了。 或许是旁观者清,短暂的心理较量后,这女人还是占了上风。她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便柔声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给我留一丝尊严,也是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我相信你们是好人,否则你们直接将这些照片寄给有关部门就行了,那样我也就没法活了。大家都别说狠话,我们还是来解决问题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谈判技巧 她的冷静让我微微一怔,似乎她才是那个控制局势的人! 故意停顿一下,天山红又小声温言道,“我想你们不是为求财,也不是为整倒老段而来,更不是盯上我。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普通嫚,大街上一抓一把,不值得你们惦记。你们是有事相求,对吧?你们和老段之间一定有误会,是求告无门,这才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虽然这让我很难堪,但我不怪你们,人生一世谁都会有难处。我们大家还是到厅里坐下吧,我给你们泡茶,事情说开了也就好办了,你们说是么?” 她说得到了我心里,让我没有理由拒绝! 天山红说完,便迈着流水般的碎步走出卧室,进了厨房。张华山、刘希玉也都傻了一般,脑袋跟着她转动。而这房间内骤然没有了唯一的女人,室内室外几个对峙的大男人顿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显得尴尬无比! “三位,请了!”天山红从厨房内端着一个紫色的木头托盘,走进一圈大沙发围成的客厅,低着头在茶几上摆上茶具,捋了一下角茶几上竹叶上的飘尘,才优雅地请我们入座。 虽然心里十万个不情愿,段淡食还是带头向厅内走去,我和张华山、刘希玉也跟着过来。众人落坐,天山红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贴着段淡食坐下,双手仔细地捂顺了一下衣裾。她先从壶内倒出一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才一一给我们斟上茶。我呷了一口,此时在我眼里,这二人根本不象恋人、情人,更象是一对恩深义重的父女。 段淡食又恢复了威严神态,腰板挺直,翘着二郎腿,虎着脸一言不发。天山红推了推他的胳膊,段淡食便又开口问刘培喜给了我们多少钱,只要我们交出胶卷,他愿意给三倍,甚至五倍。这一瞬间,我感觉天山红的冷静,其实是给我提供了另一套解决方案,如果能不伤害段淡食和天山红,又保住了张华山的渣土生意,再能让段淡食不追究咋天被我们“拿”走的十万块,那岂不是三全其美? 于是我说,“段局长,我们还是不要谈钱。你放心,你们在一起的事我们不关心,当然也就不会举报这事,今天我们更不会要你的钱。当然,该拿的我们早已经拿走了。” 天山红眉头蹙了一下稠艳的红唇嚅动了一下未说话,眼里带着羞辱和忿恨,将头扭到了一边。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之前盗窃了我的家,今天大清早又……破门入室,总该有个目的吧。既然不想害我们,那就请拉下头套,我们象男人一样开诚布公地谈谈如何?”段淡食感到迷惑,他现在急于知道我们的来路和目的,因此脸上带着怒意话语中带着官腔诱导道。 事情在天山红的左右下,现在已经完全纳入我预定的轨 道,一切已经水到渠成,于是我笑着说出自己的来意,“段局,我们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的来意对你来说可能是很小很小的事,可对一群小人物却是天大的事。你纵容外甥白云山欺行霸市,逼人太甚,用枪重伤人家多人,绑架人家十六岁的女孩,还要强行吞并人家的渣土公司,几十家人被逼得没了活路。你们只顾自己,贪婪无度,逼得人家是没法活下去了,这才会出大价钱请我们来收拾你,就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原来就为这个啊,何必如此大动干戈,让老夫如此丢人?”段淡食长舒了一口气,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竟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要不是组织部、纪委、检察院和市委整党办的人,他就一定能逢凶化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前这几人原来是为渣土生意而来,就是一群低贱的渣土工,凭他的经验他完全能掌控一切。身为有实权的房管局副局长,他有大把大把的资源可以用,摆平这几个小崽子岂是难事。 但他的笑太不合时宜,只能让我们更加蔑视。 而天山红也蹙起好看的弯眉,明显对段某人的故做轻松表示不满。她表现得比段淡食还要有见地,轻声对段淡食道,“老段,快跟老白他们说说,渣土生意本就该退后一步,自己吃肉却不让别人喝汤,吃独食那是死路。我早就说过,规规矩矩拉渣土得了,非跟庄西风勾勾搭搭,欺男霸女,真是伤天害理,迟早得让警察抓住吃枪子儿,也会跟着害了我们。”她的话也是一语双关,既斥责了段淡食,同时又是向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即她与庄西风绝不是一条船上的! 段淡食听了天山红的话,竟然脸现愧色,还温顺地点了一下头。他扭头瞅了一眼电话,“舒舒你放心,这事我一会就办。” 天山红又镇静地对我们说,“恳请三位大哥给小妹个面子,渣土的事了了,请一定说话算数,把胶卷都保管好,问题解决后就一定要交还给我销毁了。女人就活个名声,照片曝光我就没脸活了,只有从这个窗子跳下去。渣土生意确实错在老白,害人又害已,这真不怪你们,对你们的损失我们给钱补偿,要多少你们随便说,好吗?” 她的话说得恰到好处,让我好感倍增,我实在不忍拂了她的面子,装着蹙眉思考状,道,“看在宁姐姐面上,我答应你们,照片暂时不寄给纪委或检察院。至于赔偿就先记下吧,该拿的我们自己已经拿了!” 对盗窃了他们钱财的事,我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住。天山红显然更在乎这些照片,她向我颔首致谢,“谢谢先生体谅,我们说话一向是算数的,保证绝不食言!” 事情已经办成,但我头脑十分清 醒,并没有让天山红的美艳和谦恭冲昏了头脑,而是对段淡食警告道,“段局,别试图查找这些照片下落。我们会将它放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如果白云山杀人放火,继续作恶,或者我们三人有啥危险,那这些照片和你个装着笔记本的锦盒,就会有人自动邮寄出去,会寄到市里几个能管你的部门,同时还要寄给报纸、电视台、电台,你知道那样的后果!” 段淡食面色铁青,一言不吱。但天山红点点头,表示她完全明白利害,“这个自然,我知道你们是为保平安,我能理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出价一座铁矿 段淡食也点头应允,但话语中还是软硬兼施,“这事不难办,我明天就勒令云山和老项本分经营,不允许再垄断二建与五建的渣土生意。他们做他们的,你们做你们的,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但丑话说在先,你们也要保证讲信用,否则我敢说,你们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我好!” 我冷笑着看着这个猎物,反唇相讥,“行了段局,既然交易已经搭成,再说狠话没啥劲。冲破了你们的好事真不好意思。大好时光,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我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的话也让天山红羞得无地自容,她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起身欲相送,却一直深深地低下头。 段淡食的脸却突然一阵煞白,额头轻汗滚滚,右手开始揉着胸口,眉头蹙着,脸颊肌肉在颤动着,十分痛苦的样儿。他似乎在痛苦地思索着什么,见我们要走,突然脱口高声叫道,“几位且慢!” 我们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以为段淡食要变卦。 刘希玉怒视着他,“你有完没完,还想耍什么花招?!” 天山红也诧异地看着他,嘴里不满地问,“老段,你……” 就这一会,段淡食脸上的痛苦状已经不翼而飞,他摆摆手冷冷地道,“舒舒,刘培喜出了大价钱,看来段某今天不吐点血,他们是不会真的放过我的。” 他扭过头,目光如刀,直视着我的眼睛说,“小子你听着,国营银家岭铁矿你们肯定知道?在泰东省,齐都市那一带山里到处都是铁矿,我们天都有很多人跑到都南山里挖矿你肯定也知道。我的老家呐就在齐都市都南县,前几年农村搞荒山承包时,我也回乡承包了一片矿山,承包经营期五十年。后来发现石头下面有铁矿石,便与东郡村委合搞了一座小矿,办了采矿证,离国营银家岭铁矿只有百十里山路,现在由我堂兄段淡仁经营。” 这咋突然说起铁矿了,我有点懵,云里雾里的,根本无法接他的话。 他断续说道,“我找我的同学查阅过泰东省的勘探评估资料,我那同学是泰东地质研究院教授、国内那片矿区虽然运输条件不好,但却有上千万吨开采价值。这个铁矿不管是齐都市还是天都市,没人知道是我投资的,绝对保险、安全,可惜我堂兄不是那块料,这矿现在开不下去了,可扔掉又不甘,我现在正在想辙。怎么样,不知三位是否感兴趣?” “铁矿?段局你到底啥意思啊?” 段淡食说了这一大堆,如空间大挪移一般,这变化也太大了。但有一点我听明白了,这老小子知道我们掌握的证据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是不放心就这么放我们走了,于是便搬出了什么铁矿,说白了就是饵。 张华山、刘希 玉也一样,段淡食的话也让他们一脸懵逼。国营银家岭铁矿是泰东省乃至全国著名的大矿山,在全国铁矿排名前十强,身为泰东省人我们当然知道。但在此之前,我们在铁道线上战天斗地,偷窃扒窃,无恶不作,乐哉悠哉,对铁矿一无所知。 天山红也愣了一下,她惊讶地看着段淡食,显然段淡食暗地里投资铁矿,她也不知情,或许她正在苦恼,这个睡了她的老政客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华山看了一眼腕表,不耐烦地道,“段局别闹了罢,我们对啥铁矿不感兴趣,我们更感兴趣的是宁小姐的照片……” 段淡食摆摆手粗暴地打断张华山,却对我抛出一枚炸弹,“这座名义上的村办铁矿开采价值巨大,但由于出山路不行,运不出去,加上我堂兄段淡仁不懂矿山经营,所以开采几年一直在亏损边缘挣扎,都快把我的老本赔光了。本来,我一直在物色人选,我自己也准备过两年退休后就去搞铁矿和房地产。今天我们在这种场合见面,也算是‘有缘’吧,我虽然恨你们,但我也看出来了,你小子诡计多端,心思缜密,是个人物。如果你愿意,可以跟我干,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干出一件大事,你看怎么样?” “你竟然让我跟你干?呵呵,段局你也太幽默了吧,这话怎么听都象是姜昆说的一段相声。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要与我合作?”房间里依然弥漫着旖旎味儿,在现在这么个特殊的时刻,老子就是用屁股思考也不难想明白,被捉奸、有把柄在别人手上的段淡食竟然提议什么合作,分明是一个局。 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足够毁灭他和一大堆高官,足够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他绝不能就这样放我们走了,否则他将失去对事态的控制,他后半辈子人生会如何也就完全无法预料,最起码也会一直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恐惧之中。因此,为了他自己和他线上的那些高官的安全,即便不能杀人灭口,也要设法把我们三人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现在我们三人一脸懵懂,段某人这个开价让我们稍感犹疑。 段淡食显然很满意这结果,他自信地一笑,说,“我知道三位在做渣土生意,又脏又累,走路上连狗都绕着走,回家老婆都烦。靠两辆车玩渣土你们发不了家,一辈子只能住在破旧的筒子楼,别想混出头。国家在鼓励发展商品经济,如果诸位愿意跟我干,一旦铁矿搞成了,你们就成了堂堂正正的矿山经营管理人员,并享受分红。这个提议你们可能从来没想到过,你们甚至会觉得自己不行,可人生不尝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再说,尝试一下,难道不是给人生多一个选择?” 段淡食已经挑明是想招安我们,这就未免有点可笑了。 于是我呵呵笑道,“段局长你想多了,你的话不足信,我们会跟着一个大清早光着腚趴在女孩子身上哐滋哐滋的淫棍混么?” 这话够恶毒,我其实是想夺回谈话的主动权。但这话也误伤了天山红,她脸一红深深地低下头。零乱的秀发垂下,遮住精致的小脸。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诱饵 段淡食听了我的话,便孤注一掷退而求其次,道,“不是跟我混,是我们合伙混行了吧?!我拿出部分股权归你们,且由你们具体负责经营,赢利了我们分红。如果你们是那块料,将来矿一旦开成,或许能赢利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条件么很低,一是你们要听招呼,下功夫,把矿开好。二是你们要讲信用,不能把照片散发出去,不伤害我和舒舒名誉就可以。” 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我们就是混社会的小混混小流氓,这些数字离我们的生活太远,在我们眼里没有啥意义。未来会怎样,对我们来说,过去和现在都不敢认真地去想象,想了只会让自己更自卑。现在段淡食说出的一串天文数字,诱人但却让我们难以相信他的诚意。 或许知道我们不信任他,段淡食站了起来,气度万千地摆了一下手,“三位请跟我来!”说着他带头向书房走去。我坐着没动,蹙着眉头的天山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只好起身,众人一起进入书房。 段淡食坐到巨大的红木太师椅上,从写字台边的侧柜内取出一个大文件夹打开,提起笔快速写好了三份一模一样的文书,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个人图章一一盖好。我和刘希玉对视一眼,咋天让宁虹闹的,我们差点被活捉,写字台下这个侧柜只是简单翻看了一下,这么重要的文件竟然错过了。 为示珍重,段淡食又拿出印泥,珍重地摁了手印,然后自己留下一份,递二份给我,说,“矿山仍由我负责投资,你只需填上你的合法名字,到齐都市都南县农委土地管理所、国土和矿产资源规划办公室备一下案,就可以享有这座北山铁矿所在山地共15平方公里的50承包经营权。矿山所有权归国家,因此我特别注明了,这只是经营权益,只有让矿山盈利你们才有收益分红权,矿山经营权益你们不能转让、转赠或分配。怎么样,你们回去看一下这些资料,然后深入思考一下,这条件应该很优惠了!” 段淡食写的是一份矿山股份经营权转让证明,一份荒山承包经营权委托书,一份附加条件说明书。而在转让给谁那一栏空着。文件夹内是一迭文件,有承包那片山地的合同,有开采许可证明和环保、安全、消防等各种各样的经营手续影印件、原始件。 我没碰文件夹,而是冷笑道,“段局,你用贪污、受贿来的脏款包下的荒山,远在你的家乡哪,我们不想掺和,也没那个能力掺和。说句实话,地下挖出的东西属于国家这个我懂,只要你哪天出事了,这个矿应该会被国家收回的,你是想让我们给你一起扛雷吧?” “这是屁话!”段淡食不屑地冷笑道,“你小子果然有心机,不过我喜欢, 这个矿没有雷需要你扛。地下挖出的东西属于国家不假,可我们已经在都南农委矿产资源办申办了采掘证,也就是国家同意我们采掘这片地下的东西。多说你也不懂,你们只要去一趟山里就不难搞明白,是否答应和我合伙干,决定权在你们手里!” 天山红一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段淡食,而我们三人也都面面相觑。 段淡食又道,“我也不瞒你们,这些年别人找我办事,我确实收了点辛苦费好处费,但你要说我只会贪污受贿搞腐化还是有点冤。在官场上,老子兢兢业业一辈子,我经手的工程验收评级都是优质工程,我比那些收了人家的好处却不办人事的混蛋强一千倍、一万倍。不过你们放心,承包北山铁矿,老子没用一分来路不明的钱,你们不用担心有雷。” 见我没有表示,他又解释道,“是这样,当年搞联产承包经营时,北山内的荒山野岭都归北山镇政府所有,劈石口以西的15平方公里山地,被镇农机站副站长马文好包了。劈石口以东共15平方公里山地,因长满铁锈、不长树木的秃岭多,全镇没一人愿包。当时,我在家乡和东郡村委合建了一座窰厂烧红砖,由我堂兄段淡仁经营。我把窰厂送给了镇里,成了镇办企业,换来了这些荒山五十年的承包经营权,后来又办了采矿证。退一万步说,即便老子将来有事,这矿山承包合同白纸黑字写着,镇里怎么会收回呢?那这些年镇窰厂赚的钱是不是也该还我?我这么解释你听懂了吗?” “承包这么大一块山地,你们和镇里有什么约定?”我问。 段淡食说,“当时是1981年底,那时人都穷,何况贫穷的山区,白送都没人要。我承包时约定很多条,主要有几顶,一是山上的森林和果树归镇政府,我们不能随意砍伐,还要看护好山林,防止别人盗伐。二是可以发展种植、养殖和采掘业等等经营项目,收益归承包人所有。三是每平方公里,每年需要向镇政府上交五千元,镇政府负责保护承包人经营项目安全。”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听明白了。对从无与官场人物打交道经验的我来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一定是个诱饵。因为,白给一座铁矿老子也想要,可远在几百公里外的都南县,那是段淡食的老家,是他的老巢,偏远山区,天高皇帝远,到了那里我们将插翅难逃! 但我还是问,“假如我们帮你干,我是说假如,那么我们怎么接手呐?” 段淡食冷冷道,“这很简单,我堂哥淡仁是我的人,从小在我家长大,他只听我的话。现在所有文件的影印件你手里都有一份,有淡仁出面办,到都南县农委办转让手续不难,不需你们出面。你只需出示并将我刚才写好的转让合 同复印件交给淡仁一份,他自会一切照办。如果你们接受我的建议,那就抓紧去矿山看一遍,尽快接手,否则这座矿就可能落到马文好手里。”接着,他又细说了北山镇段、马两家的历史恩怨,他与这个马三爷之间的较量。从他的话中我能听出,这个马三爷是一个南霸天式的乡镇企业主,是北山镇第一大户,对北山铁矿虎视眈眈。 等他这一大通讲完,我却浇了他一盆冷水,拒绝了他,“谢谢段局好意,我们自在惯了,不想帮你去开矿。” 段淡食敲敲桌面,咬牙一字一句地说,“小子你特么就是只九头蛇,你听着,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真要是局那也是你们自找的。我明确告诉你,老子开出的是天价。至于愿不愿接手,完全在你们自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刘小青 窗外轻风拂过,阳台上风铃叮咚,掩盖了叹息之声。他又满带愁怅道,“唉,我都这把年纪,不想临退休成天都人笑柄。我出生在贫穷山区,穷怕了,上大学后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时连做梦都想赚钱当大官,当人上人。合作也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法,共同发财总比玉石俱焚好,你们说是吗……” 这番话从段某嘴里说出,颇出人意料,但“合作”二字让我印象深刻。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千万种,未必都要打得头破血流,求同存异,合作共赢,未尝不是一个新的选择。信任是合作的前提,段某人值得信任么? 话已说尽,再纠缠已无意义,我将文件夹收起抱拳,“段先生雅量,今天多有得罪。承蒙好意,或许今后我们真会跟您混呢,那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宁小姐就是我们的老板娘,当然也就不用担心什么照片。段先生,宁小姐,我会和你们联系的,再见!” 学着他的口气文绉绉地说完,我与张华山、刘希玉下楼扬长而去! 太阳已经升起,楼外阳光灿烂,小区的早晨人们来去匆匆。上班族骑着自行车龙头上挂着包,赶车的人一边匆匆走一边啃着油条。晨练完提着早餐归来的人,腰带上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地乱响。一座一座楼宇的每一扇窗口内,都有不同的故事在上演着、发生着,生活如流水停不下匆忙的脚步。公开离开紫阳墅苑,走到曹县路市政工地,我们将工具和服装扔到路边绿化带后市政工人夜停的黄色车内,打了一辆面的圆满结束这一奇异之旅。 在商河路上买了早餐,回到陈公馆吃着豆腐脑油条,我们谁都不想说话,但难以抑制的兴奋让我们毫无困意。白云山、项东升已经被我们扒掉底裤,云山渣土公司想吞并华山渣土已难于上青天。张华山饭后给周铁军打了电话,通知他警报解除,令他组织出车拉河沙,同时一轻局宿舍工地的渣土工程马上重新开工。 段淡食给的文件夹则被我随手扔到床底下,没有人将其当回事。从现在开始将是一段最危险的时间,我们将时时面临死亡威胁。段淡食一定会杀人灭口,但我判断在天都市内我们将是安全的。在整党这一特殊时期,段淡食绝没有胆量在天都市内将我们三人都干掉。此时如果爆出杀人惊天大案,倘若动静闹大纸难包住火,他段某人将是自取灭亡。 我决定我们三人先消失一段时间,张华山、刘希玉便赶回孤山老巢。我腿上的伤已无大碍,象往常一样帮老坑道捞了一上午垃圾。下午正在大睡,桔子打了陈公馆电话,说她妈妈买了韭菜,让我去她家里吃韭菜鸡蛋饺子。 我懒得动弹,便撒谎说有事要出去,晚饭就不去吃了,桔子很不乐意地扣了电话。刚闭上眼想 再睡会,室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我以为是桔子来了,便悄然起身掩在门边。“陈三,你在吗?”门被从外面试探着推开了一条缝,一个女孩刚伸进头,被我一把拦腰抱住,触手一片柔软,旋即两人都“啊”地惊叫出声,象被火烫着一般倏地分开。 原来来的根本不是桔子,而是胡医生的女儿刘小青。她手里还提着药箱,小脸瞬间红透,嘴里结巴,神情诧异,“陈三,你……你……要闹哪样?” 我尴尬不已,慌忙赔礼道,“抱歉抱歉,青儿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快坐快坐,我以为是桔子姐呢。” 刘小青穿着横纹黑色短袖棒针衫和红裙子,脚上磴着一双白色塑料凉鞋,玎玲的小腿挺拨纤秀,莹白如玉。双眼含羞带嗔,盈盈如一泓春水。我慌不择言,窘迫地给她倒了一碗凉开水。她在大桌边坐下,嘴里嗔怪道,“为啥不是故意的,你和桔子都这样么?” “不是不是,我……以为是我妹妹多多……” “又一个多多妹,你个小鬼头到底有多少姐啊妹的?” 说着她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并打开,“坐下换药。”我这才窘迫地坐在她旁边的板凳上,并将左腿朝向她。她将我的西式大裤衩的裤腿挽起,慢慢揭开白胶布和纱布露出两片伤口,“伤口愈合不错,记住还得换两次哦。陈三你对自己下手真狠哪,喂,你这条腿欠打吧,咋伤几次都这地方?” 我无法回答,确实也是怪了,上次干田昊伤在这里,这回在银河干王驹子还伤在同一地方。 她聚精会神地操作,清理残痂,抹上药膏,洒上药粉,再拿出洁白的纱布包在上面,最后用白胶布交叉固定。嗅着她马尾巴上的洗发水香味,睃着她白净纤秀的脖颈和可爱的一对小锁骨,玉指如轻羽拂过,我某个部位竟然可耻地膨胀起来,这让我无地自容。 她脸和脖颈已经粉红一片,一切尽被她看在眼里,嘴角分明露着笑意,让我无地自容。换完药,她起来将旧纱布团起扔到门边的垃圾带里,又到洗脸架上洗了下手,再回到桌边贴着我坐下收拾药箱。这些事本该我做,我哪里还敢起身,坐在板凳上紧紧夹着腿一动不敢动,“青儿姐你喝水。” 偷偷抬起眼,见她端着碗小嘴呷了一下,也正带着羞意瞅着我,四目相对,顿时碰撞出火星,两人脸都彤红。 刘小青小手捂着嘴“噗哧”一声笑了,头扭到一边,却问,“那多多是谁?” 我未反应过来,又赶紧局促不安地道,“多多是我妹妹,我们一起长大……不是亲妹妹,是我婶家的女儿。” 刘小青嗔怪道,“噢怪不得哦,青梅竹马邻家小妹……想你的多多妹了,就对我那样啊?”说完,脸又红了,连粉嫩白净的脖子都一片 粉红。 “青青姐我真没想咋样,我就闹着玩的……”我正要辩解,却见刘小青红着脸故意瞄了一眼我下面,不争气的某一个部位已经蠢蠢欲动,我顿时百口难辩,真想有条地缝钻下去。 我们两人再不说话,室内气氛安静、诡异、尴尬,胸口在嘣嘣跳,震得头皮发麻。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今天肯定要发生点啥。想起桔子警告过,说刘小青这个女孩很复杂,心里又有些恐惧,实在不想惹了她。 “嘻嘻,石头……”刘小青叫了我一声,突然伸出小手捉住我的左手。 我象触电一样,却没有抽回手,嘴里只是无力地道,“小青姐,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兄弟”相见 “嘻嘻,傻样,不能哪样啊……”她星眸如水,小手抚摩着我的大手。我们对视着,心像似要跳出胸外。幸好就在此时,外面又传来自行车铃铛声,我心里直说坏了坏了,两人赶紧抽回手,正襟危坐。 果然来的是桔子,她提着篮子走进来,“噢,小青来了,快过来一块吃饺子。” 刘小青赶紧站起打招呼,“桔子姐,药换好了,我妈也在家包的饺子,你们吃吧,我先走了。”说着就背起药箱,我和桔子一迭声挽留,她还是骑车匆匆走了。 “哟脸红成这样了,看你那点德行,我是不是坏了你好事?” 见我一直望着刘小青苗条姣好的背影,桔子好像明白一切,她敲了我一下脑门警告了一下,摆好两盘饺子,一个小盆饺子汤,还有一碟蒜泥。 我静等挨训,果然她一边吃着,一边骂我,“死孩子,我警告过你让你别惹她,你还是出这死样,真没出息。这丫头在学校与体育老师谈恋爱,胡医生教训她她不听,最后闹到胡医生要上吊,这丫头才怕了。别看她现在乖着呢,其实我和兰子知道,她与那老师根本没断。有一次,两人偷偷在贮水山下旅社开房,让我们撞见过呢。” 见我一脸麻木状,她又道,“你知道那体育老师是啥人?” “啥人?”我问。 桔子恨恨地道,“那天我送你回来路上,和丁香在一起的那男的叫刘风平。丁香跟我说过,那老师是刘风平二闺女女婿,是刘晓蓬妹婿,闹着玩儿的么。你不住在我家,刘小青从不理会我,我就觉得这里有猫腻!” 看来桔子这丫头并非是清汤白菜,原来她是在保护我。但我还是辩解,“桔子姐,我们真没咋的。你跟防贼似的,怪不得她那么怕你。姐你放心,我得找工作啊,哪有那心思啊。”其实我心里在想,既然人家那么豪放,又是刘晓蓬的人,哪天她再主动惹我,我就把她吃了算了,送上门的比谁不草,气死你个死丫头。 吃完饺子,外面已经暗了下来,我送她到大港外,陪着她走一段,她才骑车回去。我一个人在新疆路上遛达一圈,心里想着刘小青窈窕的身影,对下午未和她再进一步探讨一下人生,感到挺遗憾的。可一想到桔子的警告,我就警醒了一点,或许在银河收拾了王驹子后,刘晓蓬已经惦记上我了。刚回到大港火车站门前,一辆黑色轿车无声滑到我身边停下。前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衬衣的男子下车正拉开后门,我却扭头就走向大门。 “浑蛋,你给我站住!” 身后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威严而不可抗拒。 我很想走,但身体却象被电住了一般,脚还是不争气地停住了。我回过身,冷笑着讥道,“欢迎归来,你爷爷晚上下的饺子,韭 菜鸡蛋馅,真香呐,我刚吃过出来消消食呢。你不是最喜欢吃韭菜饺子么,要不要来点?” “噢,是吗?既然老东西在,那我正要去看看他老人家呢。”庄西风原本是走向我,现在听了我的话,便扭头走进大港火车站大铁门,头也不回地走过货场边,向巡道房走去。 我心里那个恨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老子真笨,斗心眼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永远都不是他对手。我只要一张嘴,这混蛋就能明白两个老土匪根本不在家,否则打死他也不敢走近巡道房。 他龙行虎步走在前面,而两个身穿白色t恤的高个青年,则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庄西风一直走到巡道房,先在刺槐、老榆树下的石桌前坐了一下,又围着房子转了一圈,最后又低着头走进屋内。而两个t恤青年则远远地站在铁路货场边的花坛边,点着烟吸着。 担心他随便动我的东西,我可不希望捉奸这事让他知道,于是便赶紧走进屋。只见他坐在他爷爷庄中国的大铁床边,点着烟默默地吸着,似乎在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见我进来,突然讥侃道,“不是说有饺子么,咋连汤都没了?” “呵呵,不知道啊。庄爷爷新买的韭菜,剩下两盘,还说明天早上他老人家要煎给我吃呢。咋你一回来,就啥也没有了呢?”我心里爽透了,倚着门框说。 庄西风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钱,分别掀起两个老土匪的席子放到下面。又走到我的大木床上坐了一会,最后才走出室外,嘴里不由分说地道,“你过来!” 虽然心里十二万分不乐意,但我不敢违拗,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身后走到石桌前坐下,并拿起凉水壶给他倒了一碗凉开水。 “你回来干吗,就不怕撞见你爷爷么?”门顶灯光柔和,远处货场上大灯朦朦胧胧。 我漠然地看着眼前这个轮廓分明、清秀俊朗的面孔。从五年前亲手掐死他刚出生的女儿时起,这个外表清秀如书生的恶魔,就是我李三石和所有人的恶梦。三年前,也正是这个被称为我哥哥的人,亲手将我送进少管所。这个人是大人物,是个商业奇才,经济精项,也是个令人胆寒的恶魔。他只比我大两岁,就控制着栈桥混混帮,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他的庄氏旅游与实业集团是天都市最大的民营企业集团,在泰东省私营企业中排名前五。 他直视着我,面无表情,“我来找你!” “找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我扭头眺望着灯火通明的铁路货场,一时不清楚他的来意。 “不,起码在你眼里,是失败者!” 他依然直视着我,我心里惶恐,不敢与他对视,便扭头望着货场。 “你很能蹦达嘛,出来当天就干趴了田昊。当年的哭包怂,今天的 李大侠有勇有谋,还精巧设计,让田昊在黄征面前出丑。你这哪里是让柯云露、田昊出丑,你分明是让我庄某人在黄征面前出洋相。陈沙河保了你,是希望你这个弟弟事事给我这个哥哥添堵,是拿你当炮灰当枪子使。渣土公司整合本是个商业行为,你却打上门去,威胁人家段局。官场深似海,段局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盘根错节,你以为得罪了他你还会有好果子吃么?!” 庄西风声音很小,依然很平静,但手敲着桌子,象是慈爱的哥哥在教训做了错事的弟弟。这种教训我经受的太多太多了,虽然我知道接下来会是啥,但我还是针锋相对,反唇相讥。 “田昊当时在干嘛,他是你的人,你没问问他吗?你是希望我看着两个无辜的嫚被他弄进风月城当鸡,而无动于衷么?你还应该问问柯云露,他当时是不是故意设局引我上钩?我在派出所的时候,警察吵架我都听到了,我刚提前释放,柯云露便想把我再送进去。我很难相信柯云露敢背着你这样干,你说你在国外,你敢摸着良心说你真的完全不知道?!” 我抓住柯云露陷害我这事不放,庄西风有一万张嘴也辩不清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良币与劣币 汽笛呜呜长鸣,一列货车哐当哐当进站,遮天蔽日的蒸汽掩藏了他的尴尬。但他显然技高一筹,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我的攻势。 “石头,这段我一直在国外,你出来时我应该在德国法兰克福,民营企业代表,跟随陈慕华部长访问德国、法国、意大利三国企业界。相隔半个地球啊,时差十几个小时,你以为我会有精力去过问这些小事?” 我嘲讽道,“呵呵,小事?在你庄总眼里,我们小人物被人陷害,甚至被关进监狱,都是小事一桩……” “够了!”他大手一挥,冷冷低喝一声,无情地打断我。 与过去一样,辩到底一定不是我对手,因此他根本没耐心,只会用武力体罚我。 他声音也变得渐渐严厉,“狡辩的功夫见长,和小时候一样不长进。三年前的事,我手下人做得过了点,大哥向你道歉。你已十八岁,已经是个男人,总不能就这样胡混?出来才几天,打了田昊,收拾了王驹子,打上段局的门去,不知天高地厚。曹啸野、段局长哪个是你能惹的,他们谁都能要你的命。该收收心了,以后就跟我干吧,先到蜡烛厂当厂长助理,学学做生意,其它以后再说。” 他说得很武断,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而且也找了个好理由,“不,我不会跟你干,我还怕庄爷爷断了我回家的路呢!” “你找死!” 他勃然大怒,隔着石桌甩手“啪”“啪”给了我两巴掌。 他被我刺中痛处,双目冒火,嘴里小声怒骂,“你还是那个不成器的废物,好,你就继续和张华山、刘希玉那帮小混混在铁道上、港里混吧,能混出啥名堂?你整天想着跟我斗,就是不愿意跟我走正道。垃圾,人渣,我警告你,陈沙河是个危险人物,上了他的贼船,就是与我为敌。现在正是企业资源重整的关键时期,你要敢给我添堵,么的下场会很惨,到时别怪老子不讲兄弟情面……” “兄弟情面,你打我的时候讲情面了么?” 我被他两耳光甩得眼里金星直冒,耳朵又开始嗡嗡嘶鸣。但我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与他大声对骂或辩解。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没有必要。愤怒啃噬着我的灵魂,我却心止如水。 动手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是他对手,在天都市道上,即便赵尚河、刘晓蓬、项东升、解东方、朱九桶这些强人,也无一人是他对手。况且他还有两个随身保镖,都是从南亚各国退役特种兵中聘请的杀人魔头,与他打是不自量力,徒取其辱。 “呜——呜——” 汽笛长鸣,一列拉煤车进站,大地在哐当哐当震颤。 他站了起来,拿起金属烟盒揣起,在石桌边气度万千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着我,“石头啊,大哥刚才打你别怪, 我是恨铁不成钢,让你气急头了。我很忙,专门抽出时间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聊聊。家业大了,步步艰难,很多人还对我有误解,有种传言。我们是兄弟啊,我很希望你能理解我。” “你想聊啥,我洗耳恭听。”我委糜地说。 果真今非昔比,有点乾坤倒置、日月逆行的感觉。从来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栈桥帮大混混、天都市第一大流氓庄西风,开始在乎别人的评介了。 他又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扭头望着铁路货场上空黄色的照明灯,说,“企业是创造社会财富的主体,企业家的高度,决定着一个国家发展的高度。城市改革已经进行了几年,企业改革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深水区,让大量亏损的国有集体企业走出困境,是国家当前面临一个重大考验。你知道这场改革的实质是啥?” “是啥?”我有点懵,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也不需要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 庄西风平静地说,“改革的实质,就是通过汰旧沥新,让已经处于低效、甚至无效的社会资源进行重新分配、组合、调整,解放或发展社会生产力,提高国民经济的整体效益。这种社会资源调整有时又是冷漠的、血腥的,是一场革命,因为它要涉及到旧的经营体制和运营机制的死亡和大量低效工人的下岗,一碰到民众利益事便复杂了。换句话说,未来几年,我们将看到有大量的企业死亡,大量的工人下岗。” “你是在为吞并其它企业找理论依据么?”我感觉索然无味,这些大道理我完全可以通过听广播得到。但我想到了天都蜡烛厂和泰东装饰家具集团,一家已经死亡,一家正成为眼前这个夸夸其谈的人鲸吞、抢夺的目标! 庄西风冷酷地道,“增长为王,赚钱至上,存在即是合理的,这是法则、规律。有人说企业家要有情怀,其实办一家能赚钱的企业,资本盈利了,工人有活干了,政府有税收了,这难道不是情怀?良币驱逐劣币,优胜劣汰,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不可抗拒。总有那么些人,同情那些无效的企业和那些低效的下岗工人,螳螂挡车,不自量力。他们视有活力的资本为洪水猛兽,处处掣肘设限,让其难以攻城略地,使唤改革步步为艰。” 我听懂了他的话,反唇相讥,“你的庄氏集团是良币,所有那些弱小的企业都是劣币,你吞并它们、侵占它们,都是顺应历史的车轮?!” “难道不是吗?”他扭回头直视着我。 是非自有公论,道不平有人踩,我不敢说不是。 他又昂然道,“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是商品经济法则。我曾经一无所有,受尽白眼,庄氏集团得有今日,靠的不是抢劫而是敢于竞争。就象暴风雨中一叶小舟,只能载一人 ,可现在上面挤成一团,只有把其它人推下水,你才能活下来。这是规律、法则,否则大家都亡。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竞争天生就是残酷的。历史浩浩荡荡,奔腾向前,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道理都对,但从有些人嘴里说出来,却冠冕堂皇,如皇帝的新衣。这些空洞的说教离我太远又似乎很近,我自有自己的抉择!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铤而走险 见我一直无言,他似乎在对牛弹琴,心灰意阑,兴味索然。 “我时间很紧,一会要到化工部疗养院陪部长吃饭。你愿意满世界飞我管不了,陈沙河一定会逼你到泰东装饰家具公司去,当他的线人,帮助李珉对付我。你是根榆木疙瘩,但作为你的哥哥,你得答应我,不要去当牺牲品,不要去替别人挡枪子儿,那会死得一文不值的!” 我很想回击他,陈沙河别想两个馒头收买我,你也别做梦,你比西毒欧阳锋而要毒,老子更不会跟你混! 但我不敢说出来,我只能用沉默来回答他! 耐心已经耗尽,他恨铁不成钢,缓缓站起身,声音冰冷。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你记住,商品经济洪流不是你一个小混混就能阻挡的,李珉这小寡妇不简单,这家企业背影复杂,与泰北、省城道上各山头纠缠不清。不要脑子发热,不要事事与我作对,从小到大,你跳出过我的手掌心么?不要上窜下跳,当跳梁小丑,最后把自己玩死都不知咋死的!” 我没说话但绝不是答应。 老子现在就一个信念,纵你法力无边的如来佛,总有一天,老子也要砸烂五行山,踏平鹫峰顶! 庄西风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三条高大的背影走出大港火车站外,我心里五味杂陈。泰东家具苟延残喘,难逃被鲸吞的恶运,不知有多少象这样苟延残喘的小企业,在资本凶残血腥的“竞争”面前能侥幸存活。脸上依然火辣辣的,从五岁那年妈妈把我送到巡道房跟爷爷过时起,我就是他的跟班,他保护我也经常打我,其中有两次差点被他打死,一次躺了半个月一次躺了二十天才缓了过来,并落下了严重的耳鸣老病根。 天已经黑透,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脑袋一片空白,起身在陈公馆内外转了一圈又一圈,耳朵依然在嗡嗡嘶鸣着,听不见寻常夜晚蟋蟀蛐蛐的鸣唱声。一股无名火几乎要把我烧融,我想骂人,我想仰天狂啸,我想用脑袋狠狠地撞墙,可我什么也没做。 掀起爷爷、庄爷爷床上席子,原来庄西风给他们一人留了一千块。这就是有钱人,这就是大人物,这就是我的“兄长”,给老人的钱一出手就成百上千。 这个晚上我象泄了气的皮球,委糜地坐在石桌后,听凭蚊子叮咬毫无感觉。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我感到卑微、渺小、可怜,深深的绝望吞噬着我,看不到人生的希望。还说让我跟他干,其实就是想控制我。从小和他斗到大,现在我们几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别看我上窜下跳,真把他惹烦了,他可以轻松把我送进去,眼不看心不烦! 在威风八面的庄老板眼里,我这个当弟弟的确实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也不知坐了多久,脖子上、 胳膊上、腿上钻心的痒,成了蚊子们的暗夜盛宴。起身掀开纱门走进室内,我的目光落在床下那个破帆布包,与街上那些盲流们拿的破包一模一样,它跟随我在少管所在呆了三年,也陪伴了我三年。现在它就被撂在我床下,与几双肮脏的臭鞋子静静地堆在一起,只不过位置变了,拉链拉开一半。我恍然大悟,庄西风其实是来搜查的,他在寻找什么。 我双股发软,目瞪口呆。 难道华鸿公司秘密外泄,难道庄西风已经知道秘密已经为我掌握,他是来试探我?! 但拉链未完全拉开,高贵的庄西风没有翻看,他不可能知道包里竟然就是段淡食给的那小铁矿文件。这让我有一股绝处逢生的感觉,也让我又想起了另一层心思。 卑微的李三石现在可是掌握着一个大人物贪污腐化的致命证据,这些证据可以让他身败名裂,可以让他被枪毙十次一百次,打入十八层地狱。那些证据躺在银行的保险柜里,神仙也偷不走它。而这个包,则是段某人抛出的诱饵,想把我们引到深山老林里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既然是鱼饵,就必须货真价实才能吸引我们。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包里的文件在法律上一定是真实的,果真如此他如果做不掉我们呢,这小铁矿50的经营权,岂不就真的属于我李三石了?! 悟明白这个道理,我被自己超强的智商吓了一跳! 这座小铁矿在庄西风眼里或许一钱不值,张华山经营的华山渣土公司更是肮脏不堪、不值一文。活了十八年,老子两手空空,假如这矿山在老子手里,老子可就有了一座面积十几平方公里的名副其实的铁矿啊,小事么。万丈高楼平地起,老子要斗败不可一世的庄西毒,不就得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盖起这座高楼啊! 富贵险中求,我李三石穷困潦倒至此,已经走投无路,在庄西风眼里连草芥都不如,何不一试?! 这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试”就要付出代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主动走进段淡食挖好的陷阱,那是一场生死博弈,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但我已顾不得多想,带着这包文件就回了家,路上还买了两个大西瓜,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晃荡,现在被人打了两巴掌,我也真的有点想妈妈了。 父亲远在牢山县渔村监督劳动自然不在家里,妈妈在小厅内昏黄的灯光下批改作业,两个妹妹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见儿子提着西瓜回来,妈妈高兴地摘下花镜,接过西瓜让我坐下。自己拿到厨房洗了一个切好,端一盘给房间里的两个闺女,两个小美嫚只是露头与我这个大哥打了个招呼,就吓得远远地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再不敢出来。 不足十二平米的小厅 ,昏黄的墙面上贴满两个妹妹的奖状,没有一张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人造皮革裹成的小折凳紧贴皮肤,更显闷热。一张吃饭用的折叠小圆桌,现在成了妈妈的办公桌,一晃就吱咕吱咕响,现在上面堆着一撂学生的作业。靠门边墙上挂着一本美人挂历,身着泳装的刘晓庆扭腰摆臀,笑得很清纯、很甜美。 瞅着挂历我自豪地想,我的妈妈稍一打扮,比刘晓庆还好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母子情 妈妈又端着二盆切好的西瓜出来,放到厅里的折叠桌上,并将作业本收起搬到卧室。怕儿子热,还不顾妹妹们的连声抗议,从卧室内抱出快散架的老电扇,拧开对着我吱呀呀地吹。见我坐着有点拘束,她递一块西瓜给我,“石头,你咋的了,这脸上……” 黄色的电扇老态龙钟,擦拭得很干净,边框上已斑驳陆离,转动起来吱嘎吱嘎响,象老人的骨头关节在摩擦,迈不开步伐。妈妈的关心让我鼻子发酸,但我却对妈妈一笑,啃着甜到心里的西瓜,也拿起一块递给她。 “妈你也吃,我脸上就碰了一下,没咋的。” “碰一下?石头,你这是让人打的……” 妈妈抚摩着我脸颊上庄西风打出的指痕,心疼地叹息一声,心疼地说。 我无言以对,但到底没出是庄西风打的。她接过瓜坐下,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我们母子俩相对而坐,妈妈优雅地吃着西瓜,一会便又高兴起来,看着我的脸问,“石头,妈暑假辅导了四个班,这阵太忙也没顾得去看你,工作找的咋样了?” 我看着妈妈,“四个班?你不累啊,妈你都有白头发了。我大了,家里挣钱的事以后就交给我,我……” 大话脱口而出,我心虚地不敢往下说了。 妈妈莞尔一笑,儿子能说出这句话就够她开心的了。 她抚摸一下我脸上的指痕,把一粒瓜子揩掉,“你们都长大了,妈妈也就老了,听你这样说妈真高兴哦。嗨,这四个暑期强化班都是别人开的,每个班就请我每天带一堂数学课,准备一个教案就行,不累,比带毕业班强多了。” 一天四节课,对妈妈这样带高三毕业班的,当然打架和捉奸的丑事是打死不能说的。即使妈妈得到了什么风声,我也绝对不会承认,否则她一定会伤心。 妈妈听了很高兴,我吃完一块她又递一块给我,自己擦擦手说,“舞厅不去也就罢了,整天与那些女流氓为伍,妈也不放心。要不……妈妈再找找老同学,看看能不能在哪个中学弄个临时工?” “谁说在舞厅的就一定是女流氓?”我呛了一句,也递一块西瓜给她,“妈你再吃一块。工作的事,你不要为我操心。我一身力气,到处都是活饿不着。妈妈,我……今天回来,其实是……有事想求您帮忙的。” 我字斟句酌,既怕妈妈笑话,更怕她究根问底。 果然,妈妈“噗哧”笑了,如沐春风。她实在没想到十八年来一直疏远她的儿子,这趟回家来与往日大不相同,儿子和她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来求妈妈帮忙的,这让她舒心透了。 她咯咯笑问,“有事找妈 妈是应该的呀,又不是求外人帮忙,你这个‘求’字用词不准,就显得生分了。说是不是没钱用了,这阵妈收了几百块学费呢,你说要多少,妈妈拿给你。” “我不缺钱。”我啃着西瓜,摇摇头。刚从段淡食那黑了十万,铁道帮黑老大怎么可能缺这几百块钱。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话说得乖巧些,“妈妈,我……真的有大事求您。您答应保密我就说,尤其是不能告诉那个人。” “保密?还要妈妈保密啊?” 妈妈怔了一下,脸上好看的笑容瞬间消失,顿时又有点心惊肉跳的惊惶感觉,这个儿子总有“惊喜”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夕三惊。她眉头蹙了一下,紧张地看着我。 “到底怎么了,石头,你不会又在外作啥大业了吧?” “我没犯事,妈看你紧张的,莫非我就只会作业。” “好吧好吧,没作业就好。妈答应你一定保密,爸爸也不能知道么?” “当然,那个人当然不能知道,妹妹也不能知道。” “那个人”自然是指父亲李成栋,我们父子俩早已经形同路人。 只到妈妈珍重地点点头,我才说,“是这样妈,有人转让给我朋友张华山一个铁矿,他不知道矿山手续是否合法、可靠,我不熟悉这方面的人,想请妈妈找人帮着鉴定一下。” “铁矿?你说有人转让给你朋友一座铁矿?!”妈妈一惊不小,她倒吸一口凉气,弯眉蹙起,张着嘴,竟然紧张得用手轻拍着胸口。 她是中学数学教师,知道象鞍钢、马钢、齐都铁矿、天都钢铁厂这样的大企业,它们无一不是国家大型厂矿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现在,儿子竟然说有人要转让给他的朋友张华山一座铁矿,那个张华山是孤山区有名的小混混,这着实让她难以置信,甚至是如同听惊雷。 “啧啧,妈你又这样,你儿子就只会违法啊?”妈妈的神情让我大为不满,似乎她的儿子除了给她作业,就不会有啥正经事。 妈妈尴尬地咯咯笑,自嘲地说,“不是不是,石头,妈是着实被你惊了一下……” 我看着妈妈好看的眼睛,解释说,“妈是这样哈,这是小铁矿,小小的,农村小乡镇搞的哪种,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我一个朋友实在开不下去了,就想请我另一个朋友张华山帮他一块干。他签了合同,但华山还没签字,还将当初承包矿山的材料给了我们一份。华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现在需要知道这东西是否可靠,有没有法律效力,您知道的,我学上的不多,这个我不太懂。” 谎话编得心虚气短,我额头已经一层轻汗,赶紧从包里拿出黑色的塑料文件夹摊到妈妈面前。 打开文件夹,妈妈不再紧张了,但她心里又在笑。 她的儿子虽然是黑 道大哥,但心地真的是善良的,甚至都不会撒谎,就这脸就红成这样了。她当然知道那个张华山,两人好到穿一条裤子,一起打架斗殴一起作大业,连张华山的媳妇宁小鱼都是儿子帮着骗来的。当然她没有揭穿儿子,而是戴上花镜,一份一份挨个看了一遍,看得很仔细,看毕蹙眉思索起来。 其实越往下看,她越觉得这更象一个超级玩笑,文书、各种批准文件、示意图看着像是真实的,可在她看来这事根本不靠谱,象天方夜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天上掉下的馅饼 那时的中国北方,大量城镇全民和集体企业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农村已经开始学习苏南经验,鼓励兴办镇办、村办企业,家家点火,户户冒烟。但城里人对个体工商户和私营经济还很陌生、甚至畏惧,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刚出少管所的儿子,仅仅十八岁的社会混混,黑道大哥,会和一座矿山联系在一起,这似乎太遥远了些。 但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妈妈的总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成龙成凤出人头地。因此,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决定帮帮儿子。 “石头啊,文件象是真的,但妈妈是数学老师,这不是我的专业,妈妈提不出专业建议。你别急,妈妈过去的一个同事张老师学的是矿产专业,现在调到重工业局了,他是这方面行家。明天我悄悄拿去请他鉴定一下,然后再答复你,好吗?” 我相信妈妈,留下文件便返回了陈公馆。 第二天中午我刚从七号码头老坑道的家里喝酒回来,妈妈就骑着自行车亲自来了陈公馆。我请妈妈在室内大桌边坐下,打开吊扇,给妈妈倒上一碗白开水,便急切地问,“妈你喝水,材料是不是真的?” 妈妈点点头,端起碗呷了一口,说,“石头,文件都是真的,张老师跟齐都市地矿局老同学联系了一下,人家很帮忙,打电话到都南县农委矿办给查了。都南县北山镇东郡村东边的一大片荒山,约有三十多平方公里,都属于镇上的,外面十几平方公里被一个叫马文龙的人包了,办了养驴场和水泥厂。里面十几平方公里,被一个叫段淡仁的支部书记给承包了下来,办了一个小铁矿,名叫北山铁矿,矿石品相好,但因出山路不行,开采成本过高,矿石根本运不出来,现在已经差不多倒闭了。” 说着,她有点忧虑的看着儿子,“石头,你知道这个段淡仁是啥人么?” “当然知道,市房管局副局长段淡食的堂弟。”我实话实说说。 妈妈说,“对啊,张老师提醒我,从这些文件上看不出什么,青木洞……青涧岭……但凭经验,承包这个矿山和开办这个铁矿的真正投资人,应该是段局长。现在提倡开放搞活,鼓励发展乡镇企业,农村乱得很,可段局是行政领导,却私自投资办一座小铁矿,你要知道这规模不是闹着玩,或许得投资几十、上百万,他哪来的这么多钱?同时,将一座矿山毫无保留地拿出一半给了你朋友张华山,这需要说得过去的理由,因此这事有蹊跷,一定有很大的风险。妈妈不建议你掺和这事!” “……” 我没有回答,我当然不能答应妈妈的话。 妈妈也知道儿子不会听她的话,从小我就在铁道边飞,何况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男子汉,都比她高出一个头了。但是,母亲的天性 ,还是让她徒劳地叮嘱道,“张老师还跟妈妈说,都南县的大山中矿藏很多,但因民风彪悍、交通不便、开采成本高,现在在大山内开矿的都是乡镇企业和私人。天都市有钱人也有不少去了那承包山地开矿,听说乱得很,经常出人命,但全都血本无归,真正挣到钱的没一个……” 我频频点头,妈妈说的这一番话,反而让我心里踏实了起来。 既然有钱人都去那开矿,那段某人这个矿便有可能是靠谱的。当然,段谈食主动捐出小铁矿一半股权,首先是个局,其次或有其它原因。而我偏要去趟这趟混水,这原因现在也是不能对妈妈讲的。于是我努力作出乖巧态,信誓旦旦地点头说,“妈你放心,我保证全听您的,这事我只是帮朋友忙,该我干的事到此为止。我过几天再去找工作,这事我保证不掺和了,您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我看出妈妈心里在苦笑,我是她儿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一生坎坷的她全部的希望,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我。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全听你的”就是一句不会听,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了。“一千个放心”“一万个放心”就是不需要你操心,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小时候你都没管过我,现在我已经大了,你担心也没用! 尽管心里再明白不过地知道这是一件不靠谱的事,但母亲的天性,妈妈还是不想打击我的积极性。况且我把旺盛的精力投入到虚无缥缈的“铁矿”上,总比整天打架斗殴要让她省心。 于是,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本《铁矿采选概论》说,“铁矿采掘是国民经济基础行业,是一门重大的工程学科。如果你感兴趣,有时间可以读读这本书。并非什么人都能开矿,搞好一座铁矿是一个系统工程,必须有懂矿的专业人员才行。张老师的这个同学还说,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叫刘祝五,当年曾是泰东省银家岭铁矿的高级工程师,后来犯生活错误被开除回乡了,好像就是北山镇鸿烈村人,不知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你那个朋友非要去开矿,应该第一时间去找找他,让他负责技术方面工作。” “好的妈,这本书我有时间看看,好帮朋友出出主意。您说的这个刘祝五,我也让他尽快去找。”我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接过书,嘴里信誓旦旦。 临回去前,妈妈又提醒说,“儿子,妈妈还是不放心,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着:这个世界很现实也很残酷,一份汗水一份收获,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庄重地点点头,“妈妈我记住了,真掉下来我也保证不张嘴!” 要么是对牛弹琴,要么就是故意装糊涂。妈妈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大港外走,一边在无奈摇头,她的心里在苦叹,感到无力,能 帮儿子的也就这么多了。儿子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话,她在忧心焦虑,段局凭空送给儿子一座小铁矿,这背后到底发生了啥惊天动地的事? 她也知道事情无法回头,儿子肯定要去弄什么铁矿的了。几百里外的深山老林哪,儿行千里母担忧,山区人彪悍治安乱得很。可总比留在天都市隔三差五闯大祸好,而且她的儿子虽然名声狼藉其实从不会伤天害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0章 北山小镇 我并非是一个爱撒谎的人,糊弄过妈妈这一关,当天晚上七点多,我就带着张华山、刘希玉来到西留侯村外的铁道边。不远处的知青小院炊烟袅袅,晚归的羊群咩咩叫,喜欢养羊的四头叔扭头远远地看着我们,一列货车驶来,待蒸汽散去,我们已不知去向。 二千年前,淮阴侯受胯下之辱,终成兴汉三杰。二千后,小混混李三石忍受两掴之耻,然我知耻而后勇,现在老子盯上的是一座铁矿! 西去的危险我们心知肚明,但我们义无反顾。 老奸巨滑的段淡食抛出这么肥的诱饵,一定埋伏杀手在静静等着我们上钩,但他现在并不能确定我们会上钩,更不知我们何时进山,甚至会以为我们不敢进山。我们隐蔽进山,对他是个突然袭击。等他发现我们在天都市失踪,或在都南山区出现,这其中起码有一至两天的时间差。两天足够了,有段淡食亲自签字的一套文件,既然张老师说这座矿山是宝藏,我们就力争在这两天内到都南县农委矿办,先把矿山50的经营权益坐实! 这是一列乱七八糟的杂货车,或许是天意,三个酒鬼扒上的恰是一节装满罐装天都啤酒的车厢。 车子象乌龟在爬,哐当哐当,走走停停,不停地停靠小站,给客货快车让道。我们象躺在超级大摇篮里,呷着啤酒,晃晃悠悠地在押车厢内,与两个押车员一起大睡了一觉。天快亮的时候,列车终于到了250多公里外的齐都市郊的齐都镇。跳下车,到一个路边店吃了玉米糊糊、油条,凌晨时分坐上第一辆齐都市至都南县城的长途客车进山。 公道沿着齐都河畔弯弯曲曲,延缓远去,客车慢慢驶进层峦叠嶂的都南山区。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山色空蒙,险象丛生。平缓路段,山坡上和路边的沟底草地上,牛羊在安静的啃食青草,路上不时有运矿石的货车或拖拉机在狭窄的山道上会车,坐在客车上象脚踩天上松软的云团,一不小心就会从悬崖峭壁上掉下去粉身碎骨。 这恰是我们心情的写明。虎口夺食,前路迷茫,我们不知道等着我们的将是什么。 一直到上午十时,车子才到了滨河小镇北山。脚踏上北山镇潮湿、闷热土地上的那一刻,一股热浪席卷,感觉象是进了炉门。 齐都河从南向北奔腾不息,河两岸峰峦林立,重重叠叠,连绵起伏。河东叫北山,河西叫黑旺山。小镇位于河东岸,因北山而得名,故才叫做北山镇。烈日当空,远山如黛,河边的冲积小平原上绿荫覆盖,红顶小瓦房、平顶瓦罐房交错密集。 这里是北山镇政府所在地,只有东西向一条街道,两边都是小铺,家家户户都放着同一首歌《心声》,铺面板上百货也算琳琅满目。小街就是集 市,铺前卖菜、卖西瓜、卖肉、卖山菜和野味等两溜小摊子,买菜、逛街的人络绎不绝,讨价还价,吵吵嚷嚷。男人一般穿坎肩裤衩,女人褂裤五颜六色,日头太毒,所有人都戴着草帽或大斗笠。 一个日什的摊子边,几个妇女正在大声议论着稀奇事,大约是说谁家的媳妇上吊死了,娘家人不找夫家拼命,却要来绑人家夫家嫁出去的闺女这闺女是个寡妇,人像画上人似的俊,也难怪与老公爹扒灰呢。 封闭的山区,偏僻闭塞,扒灰这个梗都老掉牙了,却让众妇兴奋异常。因为这小寡妇还是个标致的大美女,这故事便足够吸引人,让平淡的生活多了一朵浪花。我们挤在人群中,我戴着墨镜,十分显眼,刘希玉便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尖顶的大斗笠戴上,穿市而过。 一阵摩托车声轰鸣,喇叭嘶鸣,由远而近。两辆红色的铃木125如二团火焰,速度很快,对着街上拥挤的人群并未减速。骑车的两个小伙皮坎肩皮短裤,戴着大墨镜,手戴露指轩皮手套,爆炸头飞扬着。街道上人们惊慌避让,骂声不绝,快速闪出一条道来。 “畜牲,咋不栽河里,赶着上火葬场呢。” “阎王不急哭着去,六个玩摩托的剩两个,这两混穐快了……” 小街尽头是牲畜市,马、驴、骡子、羊各占一个区域,地上粪便成堆,苍蝇横飞。旁边树荫下河沟边,拴着几辆马车、十几个驴车,小毛驴甩尾驱赶苍蝇,安静地啃食坡上青草。 一条大沟穿镇而过,四周村庄密集。问了当地人,这条宽阔的大沟叫红莲河,沟内水流奔腾西去,注入齐都河。细看,那河水分明隐隐是红色的。我们顺着河南面的小公路东行,出了镇到了镇东边的一个村庄,正是段淡食说的东郡村。这是个山区大村庄,靠近大山脚下。阒寂安详,风景如画,岁月静好。 “这河水为啥有点红,象红墨水,象特么染了猪血……” 张华山颇感诧异,他给了在道边树荫下摆瓜摊的壮汉一支烟,并问道。 瓜摊旁边的路边,草丛中是两头毛驴刚拉的粪便,上面叮满苍蝇。壮汉点上烟说,“你们外地人不知道,这条河古时叫白莲河。这山里有个黑水潭,潭边山顶就是当年红娘子的山寨,红娘子名子就叫白莲。后来朝廷大军来攻,义军使了诈降计突围而出,留守的几千人和万余民众,都被斩首,尸体和无数冤魂顺流而下,堵塞河道,河水让血染红,此后六百年再未变过来。” 人家说着过往旧事,我们听得毛骨悚然。 这次都南之行,我们内部就不统一,干“细活”出身的刘希玉坚决反对主动往段淡食枪口上撞。现在听了瓜贩的话,他尤感不吉利,离开菜 摊东行数十米,心有戚戚,眸带惶恐。段淡食有枪,更是一个毫无信义可言的贪官,他能干出啥事在那明摆着。因此他提醒说,“石头,天高皇帝远,穷山恶水出刁民。段局挖坑骗我们来,从现在起我们得格外谨慎。” 张华山是搞经营出身,巴不得段淡食这矿是真的,“这迷信话你也信,真么的白瞎了阳春圣手这名号。想安生,怕有风险,回家趴你那小春香怀里去呀。” 尚春香胸器挺拔傲然,身材火辣,一向吸人眼球。自然也是刘希玉的最爱,他很宠她。张华山看着眼热,妻子宁小鱼和曾经的女人于冰都属于中号,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刘希玉是个情种,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张华山那付下三烂德性,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付下作男人嘴脸,天底下好看的女人让他一网捞尽才神爽。现在张华山又拿尚春香说事,刘希玉很不屑。 “能不能别拿她说事,丢人不,看不上她你别去睡她啊,我就喜欢她咋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北山铁矿 张华山顿时就蔫了,嘿嘿一笑,语气软了几分,“希玉啊,你那么聪明简单动动脑子,人的血会在水里红上几百年么?” 刘希玉直接怼了回去,“你脑子好使,逻辑张啊,那你说说为啥?” 张华山愣了一下,是啊,为啥呢?但还是嘴硬道,“为啥?你特么猪脑子。这铁矿……铁锈了啥颜色?红的。这山上都是铁矿,这河水里分明和铁锈一个颜色嘛。” 刘希玉嘴张了张,这理由似乎再应景不过,他到底辩论不过张华山。我一直没有理会二人争论,我注意到这里走过的苦力头发脏兮兮的,怎么看都象在水泥厂或面粉厂出来的。段淡食曾经说过姓马的在山里有水泥厂,看来这规模一定不小。 走进了这个山脚下的大村庄,村头一棵粗大的刺槐荫凉里,一只黑狗躺着,四只小狗正在推搡拥挤争抢奶吃。这里就是段淡食的老家,段姓在村里是大姓,“北山铁矿”的牌子就斜挂在村子中央村委会的破院门旁边。 这就是我们此来的目的,可此刻这个“北山铁矿”木牌只剩左上角一棵钉子,摇摇欲坠。 院墙上都是标语,“少生孩子多种树,农闲打工好致富”“多生一个倾家荡产,多生两个开除镇籍”等,好过分。标语下面隐约露出过去革命年代标语的痕迹,如“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备战备荒为人民”等。树叶都耷拉着,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味和粪便被烤干时的烘臭味儿,村里看不到青壮年,只有无精打采的老人和顽皮的儿童,贫穷的山村在烈日下了无生机。 东边的村口一溜小店,几个老汉赤着臂在树荫下聊天,举着烟袋抽得巴嚓巴嚓响。刘希玉走到一个小日什店买了干粮和水,我们三人在山民的目光注视下,顺着垃圾遍地的肮脏村道向东边山根走去。 到了山根下,红莲河两岸都有一片货场。河上有石桥相连,货场上稀稀落落地堆着几堆棕褐色、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矿石颗粒,一台铲车静静停在旁边。两辆重型自卸运输汽车刚刚来到,司机向村内走去,看来这是外地来收矿石的车辆。回首顺河向西望去,红莲河弯弯曲曲,在远处的两村之间,还有一座石桥相连。 红莲河顺着山根有一条支流,河边还立着一座水泥标语牌子,上面斑驳破旧,隐约看出“人定胜天”四个大字,下面小字记录了修建红旗渠的过程。原来这是当年农业学大寨时挖的灌溉渠,叫红旗渠。当年河南林县人民修建了举世闻名的红旗渠,北山镇当年的领导带领北山人也修建了这条人工灌溉渠,也取名红旗渠。只不过此红旗渠只是在丘陵山地上新凿出的一条石头小河,五六米宽,十几里长,与林县红旗渠那世纪工程不能 相提并论。但它的修建,让山根的丘陵山地变成了粮田和果园。 日头正是厉害的时候,四野阒寂无人,只有几条土狗躺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躲避酷暑。张华山快步走到货场上,蹲下拿起一块矿石看了看,只见拇指大小的矿块如赤褐色的石子一般,上面偶尔会有晶莹的小亮点,在阳光下反着光亮。 “怎么样,这就是铁矿石?这烟是咋回事,也是矿上的吗?”我小声问。山岭那边飘来阵阵浓烈的烟雾,灰蒙蒙的,如乌云一般缓缓越过山口向这里移动。 “是铁矿石,书上说这叫赤铁矿,品位很高。” 张华山点点头,“那烟尘应该是水泥厂的,山口那边一定有一座大水泥厂。这是粉碎后选过的块矿,品位挺高的。不过我也不太懂这个。那天从巡道房回去后,路过孤山区新华书店,我买了一本《铁矿采选概论》翻了翻,搞铁矿可真不是简单的事。但这些小铁疙瘩全是矿石,含铁量少说在四五成以上。石头,段淡食那些材料怕不是假的!” 这正是妈妈推荐的那本书,妈妈回去后,我也只是翻了翻,看了《绪论》和《基本概念及术语》头就大了,也就扔一边去了。我决定回去后要好好读一读,不管这矿山是馅饼还是陷阱,现在我突然兴趣盎然。我甚至感到这是天意,如果不是咋晚上庄西风搧了我两巴掌,这铁矿或许就与我们擦肩而过。 红莲河边的沙石公路上十分繁忙,不时有拉着水泥或烧碱的载重汽车从东面的山口驶下来,顺着山道穿过北山镇北边的村庄,向都南县或齐都市驶去。其间有一台自卸车拉着矿石夹在载重汽车之中,驶出山口后驶离开路,到红莲河北边的货场上卸矿石。我们三人便离开货场,走过石桥,然后顺着进山道向山上走去。 走到红莲河与红旗渠交汇处,只见红莲河里红色的河水奔流不息,红旗渠向南的河道内,河水安静地流淌着,但向北的河道水量却较少,露出干裂的黄色河底,继流一缕几乎断流了,原来是公路上载重汽车过多,公路下面的涵洞已经被压塌了。 山里季节比天都市稍早,怪不得红莲河南面的东郡村田地内已经种上秋玉米、花生、豆子,果园内瓜果飘香,而红莲河北边的鸿烈村田地内,几个老头和妇女顶着烈日,只能用长长的蓝色水管通到红莲河里,用抽水机长距离抽水到田地内造墒、整地,几百亩玉米仍在稀稀落落地播种,有些农民在浇灌山坡上果园内的瓜果。 进山道紧贴着红莲河北边,进入山口,两面都是几百米高的山峦,北边路边的石壁上刻着“赤石湾”三个红字。原来这个山口叫赤石湾,又是与红色有关。进入山口内,里面别有洞天,公路顺着红莲河北畔弯弯曲曲 延绵向东,路两侧都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地,在红莲河的南边一道山岭后露出十几排厂房,其间立着两座胖大的高炉和几座高耸的烟囱,烟囱顶端浓烟滚滚,大团大团的烟云向山外飘去。 这不是什么选矿厂,从指示牌上看,这是“红莲水泥集团”,其实就是一座规模不小的水泥厂。隔一道山岭,又是一片烟囱高耸的工厂,规模不大,路边指示牌上写着“红莲烧碱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红莲集团 几公里后,路两边的山坳内高低起伏、一望无际,岭地足有上千亩,一片金黄色,令着惊叹。看着这金色海洋,我问,“这就是黄烟?” 张华山点点头道,“都是黄烟,我们村也有种的,没想到这里种植规模这么大,这得大几百亩甚至上千亩,这也太特么吓人了。”果然,几百米后路边竖着一块蓝色的大宣传牌,上写“泰东省烟草局红莲黄烟生产基地”几个白色大字。 又有一辆大解放轰轰隆隆地沿着小公路上来了,张华山招了招手,汽车停下,未等我们开口,头发花白、脸膛黝黑的老司机头一摆,我和张华山坐进驾驶室内,刘希玉只能爬上后面的车斗,汽车又颠簸顺着山道秃秃秃地向山里开去。 老司机自己叼上烟,还把齐都牌烟盒递给我。我用打火机点上一支,与他嘴里的换了一下。山里人实在,这个憨厚的司机连声致谢,右上唇一颗虎牙向外远远支愣着,几乎成九十度。头发里和脸上爆满白色的矿灰,他懒散地开着车,问,“齐都人?这闷死驴的狗日天气还进山玩哪?” 司机眼毒,我告诉他我们姓名,问,“师傅你贵姓,你这是拉矿石吧,一天能拉几趟?” “山里人贱,我贱姓陈,名子我自己都快忘了,人都叫我暴牙刘。” 暴牙刘很健谈,他说他五十岁了,干不动了,又叹息道,“唉,不是矿石还能是啥,这破路一天最多也就拉个二三趟,车子受不了。今天再拉一趟不干了,算毬。晌午后庄里有事呢,老子得回去给刘扒灰做主去!” 我扭头看他一眼,见他即便嘴捂着,那颗大暴牙也不甘寂寞,始终露着个小头儿。本想问村里出了啥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张华山更对公媳扒灰这事忒感兴趣,便问,“庄里啥事啊,这刘扒灰是咋了?” 或许这事正让暴牙刘闹心,他闻言顿时大声道,“要出大事了,这周刘庄周小楼家太特么欺负人了,妹子在夫家当了吊死鬼,却来找人家刘寡妇麻烦。这刘三爷这老馕货更是伤天害理,睡人家刘寡妇时整得全村人都能听见,三个儿子平时甩着膀子在村里横着走,这回人家遇上个事了就全躲没人了。一庄没卵子的,姓段的不愿管还看笑话,姓刘的不敢管,唉!” 张华山说,“我们村也有这事,一般也就会闹腾一顿,雷声大雨点小。” 暴牙刘怒道,“我们这平时也这样,可这回不一样,这周小楼要来真的。扒房子,抢女人,进洞房,还有没天理了。这寡妇要被抢了,刘扒灰和傻孙子还咋活?么的道不平有人踩,老子虽穷,可也是鸿烈村陈姓人,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农村宗族之间的恩恩怨怨,一团乱麻,听得我们一头雾 水,也无心打听。张华山又问,“这刘扒灰是啥人,跟他儿媳妇真的……扒灰?” 暴牙刘叱了一声,“扒个屁灰,我和祝五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都是狗日的刘三爷使的坏。说起来这刘扒灰更可怜,他叫刘祝五,是我们村唯一一个大学生,先在银家岭铁矿当工程师,后来犯错误被开除公职,又在五岭铁矿当技术员。老伴病死了,儿子发大水淹死了,他一病不起便再没去上班。刘三爷想霸侄儿媳妇,就胡说祝五扒灰,村里人也就跟着叫。” 刘祝五,鸿烈村! 这两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振。我想起妈妈咋晚说的话,原来还真有这么个人。看来这刘祝五身体已经垮了,这让我顿时愁上心头。听暴牙刘的话,其实真扒灰的应该是那个刘三爷。山道不平,车子剧烈地颠簸一阵,似乎要把我们颠下去一般。我双手抓着坐垫,问,“刘师傅,这刘扒灰是懂矿的人,段局开北山矿,为啥不请他出山帮忙呢……” “你问这个我更来气!”暴牙刘打断我说,“你们没到过农村,不懂乡下风俗。北山镇有四大姓,段、马、陈、周,过去都是大家族。这段氏是第一大姓,马氏和段氏断断续续斗了几百年,老死不相往来。两家都出过不少大官呢,历朝历代都有人被浸了竹桶水上漂。这刘氏历代都与马氏通婚,与段氏从不来往。刘扒灰在五岭矿干的时候,段大爷曾请他到北山矿几趟,后来刘扒灰就病倒了,再没出过屋。听说是让马三爷害的,但老扒灰自己从不愿提起这事。” 沙石小公路一直贴着红莲河北岸,一道道山岭向后掠去,河两岸都是茂密的丛林,林外就是郁郁葱葱的桑林,几十座、上百座棚屋掩映其间,规模比东郡村还要大。不用说,这里肯定就是红莲集团的桑蚕养殖基地。十余里后,两岸的荒山野岭和山涧内,不时能见到用栏杆围起的大型养殖场,成群的野驴正在安静地啃着青草。 按照段淡食在天山红家客厅时的说的情况,看来这些水泥厂、烧碱厂、黄烟基地、桑蚕林、养殖厂等,应该就是马三爷在他承租的15平方公里的陵地上发展出来的产业。沉闷地走了一段,我又给暴牙刘点了一颗烟,张华山问,“这水泥厂、烧碱厂、养殖场,都是马三爷家的么?” 暴牙刘将烟卷叼在嘴里骂道,“除了他还能是谁,红莲集团的,公司就在镇那边的小枫岭上。哼!这片山地原来是属于鸿烈村和东郡村的,后来归了公社,也就是现在的镇政府。当年人家马三爷先知先觉给租了下来,五十年啊,等石灰石采完了,全乡三万多百姓的血也就喝尽了。” “那当时别人为啥不租呢?” 这是我一直不解的问题,很想揭开这 个谜团。 “为啥不租呢?你说得轻巧……” 暴牙刘扭头看了我一眼,学着我的腔调,象看着一个奇怪的动物。 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他说,“在整个北山镇,不,在整个都南县,除了马三爷、段二爷这两尊大神,谁家能拿得起那个钱?当时大家更穷啊,一年养一头猪管一家过年的新衣,娃儿的学费,会有闲钱去包荒山?再说了,那时的马二爷在县里当书记,别人就是有钱你也不敢租。敢从马三爷嘴里抢食,那是活腻歪了,头攮进猪头槽里找死呐!” 原来当地杀猪有一习俗,屠夫都有一个木头物件叫猪头槽儿,中间是个槽儿,将猪头摁进踩牢,稳稳地一刀致命。 我听了暴牙刘的话心里怔了一下,一股不祥感挥之不去。这北山铁矿或许就是个猪头槽儿,而老子现在正是那头蠢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崖顶天路 到了大山底下,红莲河边悬崖峭壁,小公路顺着一个山涧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向南,开始顺着盘山道上山。 山势越来越陡峭、险峻,汽车在弯弯绕绕的崖壁公路上翻过一座山岭后,爬到了相对海拨三四百米高的一段极其陡峭的悬崖顶端。暴牙刘停车,拿起挂在座位边的安全帽,拉开门扔给后面的刘希玉戴上,并大声说,“戴上不准摘,小家伙细皮嫩肉的,砸死你老子可赔不起……” 右边就是万丈深渊,底下就是深深的山涧,左边是高高的山峰,相对海拨怕有上千米。时有凸石露出,十分险峻。崖顶山道很狭窄,约有二三公里长,这是载重四吨的大解放,如两辆车会车只能缓慢错过,极其危险。汽车象爬行在云端之上,千岩万壑、山涧丛林、水泥厂和烧碱厂等尽收眼底。 从水泥厂排出的烟团笼罩着丛林、村庄,远山如黛,大山重重叠叠,连绵起伏。远处赤石湾山口外的北山镇此时看来象一个小村庄,红莲河、齐都河蜿蜒曲折如二条白练,穿行在群山之中,逶迤北去。 暴牙刘熟练地旋着方向盘,此时那沉重的方向盘在他手中如玩具一般灵活,汽车惊险万分他却胜似闲庭信步。他说这道悬崖叫滴水崖,大雨的时候,山上的洪水涌出,这段路就断了。水从悬崖边滚滚而下,就会成为一个大瀑布,十分好看。我和张华山心却提到了咽喉,我们既担心一阵风来,将汽车吹下悬崖,更为段淡食兄弟俩经营的这座铁矿而苦恼。 这条穿越马三爷“领地”的小公路上天入地,穿越在山涧内的丛林中犹如钻地道一般,这会翻上滴水崖顶犹如飞翔在云端。这是绞索,北山铁矿也难怪一直亏损开不下去。 路,是巍峨险峻的滴水崖顶的路,让段氏兄弟走了麦城! 母亲买的《矿山采掘概论》虽然我没认真看,但我还是记住了建设矿山必须满足运输、供电、供水、水文地质等四大外部条件,否则矿石品位、储量、采掘难度等内部条件再好,也无法建设矿山。北山矿区离东郡村七八公里,其它地段有山区土公路相通尚可,可滴水崖险峻异常,难以通行大型载重车,路的难题不解决,这北山矿谁来开都是死路一条,何况我们几个菜鸟! 终于走过这段险峻的悬崖山路,下山路更惊险。可到了最底下,前面又出现一个高山峡谷,路就在谷底。两侧有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两扇门,夹着狭窄的山涧与涧边山道,更象被一道利斧生生在山峦上劈开了一道小小的缺口。山涧变窄,只有十来米宽,涧中水流喘急,奔腾不息。涧边公路则贴在崖壁底,向上看蓝天变成了一条缝隙。 “真险哪!”我趴在前风挡上瞅了一眼。 暴牙刘说,“可 不是,这叫劈石口,过了劈石口就快到青木洞矿上了。” 汽车轰鸣着驶进这条紧贴崖壁和山涧的山路,约二三百米长,如进入山洞内一般,巷道只能容二辆车交错通过,如果要通行重型载重汽车,地面还需要修整。仰头向上看去,苍天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细线,看不到尽头。又向后看去,正对着劈石口外的是一座山峰,恰好切断了出山的山道。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刘师父,劈石口外的那座山,应该就属于马三爷的?” 暴牙刘说,“唉,可不是啊。那山就象院内的影壁,叫萧山,也叫照壁山,山外全是人家马三爷的。要不我们也不用爬这滴水崖,直接打通萧山下的山涧就直通黄泥塘公路了。可你凭啥啊,人家马三爷自然不让的,除非段大爷用矿山股权换。”暴牙刘见我们认真听,便又讲了两家恩怨的由来。 原来,明代人口大迁徙,段氏来自云南,马氏、周氏、刘氏都来自山西。从那时开始至今,这北山劈石口以西属于马氏的,一直到赤石湾。劈石口以东属段氏的,一直到石门咚。而石门咚的东面,又是马氏的。解放前几百年,这些山下的村庄都在深山里还有一个村,为躲避战乱用。但这进山大路就这一条,顺着红莲河一直到石门咚东面的黑水潭。路属于公家的,谁敢断路就犯法。其余小路也能进山,但只是采药人、猎户走出的小路,不能跑马推车。 段氏要到自己劈石口以东的领地劳作,必须从属于马氏的黄泥塘过。而马氏要进入自己在石门咚以东的领地,也必须经过属于段氏的青木洞和青涧岭。一条进山道,两家利益纠缠,互相捏着卵子,斗了五六百年了。世世代代恩怨不断,是从古至今都南山区最大的宗族政治,当年清代都南县令摩哥恨两家恩怨不断,就给这山起名叫萧山。 正说着,头顶几块小石子坠落,砸到车顶铁板上叮当直响,惊心动魄。如果刘希玉不戴安全帽,掉到脑袋上准象子弹一样击穿脑壳。 暴牙刘又说,“这摩哥是满族人,当年为惩罚两家的断道者,发明竹桶戏水刑,很没人性。就是把犯罪的人装在漏水的长竹桶里,盖上盖子,再从黑水潭悬崖上抛下潭中,顺着红莲河往下飘。就是不摔死,飘不了多久水漏进去,人也就会被活活淹死,飘到齐都河前才允许主家捞起安葬。马家、段家为这破道,可没少死人,一直到解放后这刑罚才被禁止。” 说起北山的掌故,暴牙刘就滔滔不绝。 出了一线天,眼前又是一番景象。一座座山岭层层叠叠,盘山道弯弯曲曲,路两旁树木郁郁葱葱。不远处响起二声孤寂的炮声,林中树上的鸟儿被惊得四散而逃,然后便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又一辆解放卡 车拉着碎矿石下山,会车时暴牙刘与开车的中年人打了一声招呼,那车就一头扎进了一线天。 又顺着山涧边的山道驶了二三里山道,我们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采矿点旁边的山岭上。暴牙刘说青木洞到了,便停车将我们放在路边。张华山给了他一包二马,谢过后三人又向岭上崖边走去。这里长满了高大的青桐树,怪不得叫青木洞。只有崖边是一片黑松林,站在崖下,下面的露天开采境界和周边山峦尽收眼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山里有个刘扒灰 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我们坐在一片山榆下啃着面包、啃着咸菜、喝着汽水,喘息着简单填饱肚子,补充体能。从东郡村到山上的矿区直线距离也就六七公里,可山道弯弯,盘山道迂回曲折,在崇山峻岭中绕了有近十公里远。 滴水崖,滴水崖,车过难过上青天,让我们愁上心头! 风挺大但吹来的都是烫人的热风,吹到身上感觉烫人。站在山巅,周围的山峦上丛林如海浪般波涛起伏。而眼前这么大面积的采掘境界,当年雄心不小,境界内地面都进行了推土平整。一层层大片大片光秃凸凹、连绵不绝的红色山峦,寸草不生。但目前岩石剥离面积只占境界平面一个小角,开掘了入车沟、出车沟和开段沟,且坑内人如蚂蚁般蠕动,可车寥寥仅有一台,生产规模太小。 看一下脚下的岩石,有的也象有铁锈一般。这一刻我产生错觉,似乎眼前这个红色的大坑不是石头堆成,而是堆积如山的一摞摞生了锈的钞票叠成。而段淡食开不下去了,或许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或许让充满杀机的诱饵变成一段真正的合作! 青木洞采矿点是北山铁矿目前唯一的露天采掘矿坑,采用全境推进、宽台阶缓帮作业采剥工艺。整个露天开采境界约有上千米,潜在产能太诱人了。爆炸刚毕,采矿点所在的山洼内烟雾正在飘散。现在上百名工人正在坑内坡道上作业,一辆四立方电铲正在将矿石铲起,一兜兜地往一辆自卸车的车斗里装。而更多的人,则是推着独轮车,辆子两边各有一个筐,装满矿石顺着出车沟往选矿料场运。另一辆重型拖拉机边人,几十个工人正在往车上铲岩石,顺着出车沟拉往排土场。 仿佛回到了六、七十年代,中国人靠半手工作业人拉肩扛。此时我们三人根本就不懂开矿,但这场景还是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摇头叹息。 再看选矿料场,几台柴油机轰鸣着,带动几台粉碎机惊天动地正在粉碎矿石。从出车沟道上拉出的矿石被铲进粉碎机里粉碎后,又经过震动筛选机筛分出的碎矿石堆成了一座小山。铲车再装满大解放运到山下货场。而废矿石渣、尾矿则沿丘陵坡地滑落到红莲河支流一个大山洼内,将大片大片郁郁葱葱的丛林掩埋。 矿坑东边是一大片矿山建筑,一个工棚内修理工正在修理机器。再移动视线向东北,在离矿坑生产区约千余米处,便是一个山中村庄。一排排平顶瓦罐房,男女老少正在忙碌着。那是生活区,也是工人们的宿舍。有人在村边小块田地内耕作种秋粮,有人在翻晒草药,有些妇女带着孩子在林边挖野菜、采某个蘑菇。鸡鸣狗叫,贫穷而又安宁。 “老天,就这样开矿啊,象我们老家挑河工!”刘希玉感叹 。他是安徽肥西人,平原地区长大,六、七十年代千军万马挖河工的场景历历在目。 这其实就是一个山区规模大些的私人采矿点,段淡仁就是在按照当年人民公社时千军万马改天换地的老套路,在组织矿山生产。可矿石就是不计成本地采掘出来了,却只能堆积在选料矿场上,两辆解放军就是北山铁矿的最大产能。这种生产状况,这么多工人,也难怪段淡食恨铁不成钢地说,一年能生产并运出山外只有几千吨。即便雨水不多的年份,怕也难超过一万吨。矿上几百人需要人吃牲口嚼,这么干不亏损那真是见鬼了。 我累坏了,腿伤在隐隐抽痛,膝盖一软一屁股坐在一根倒伏的枯松树老干上,蹙眉心事重重地点上烟。三人现在都默默无语,我对企业经营一窍不通,刘希玉是赶无本买卖的,张华山也只经营过窑场和车行,眼前的矿山近在眼前,却又离我们太遥远了。这是一个烫手的山竽,我们更知道自己是啥玩意,现在该思考的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敢不敢接住段某人抛出的这诱饵! 想起妈妈的话,她老人家为人师表,人生经验丰富,她教导她儿子说,“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现在看还真是至理名言。 但换一种思路似乎豁然开朗,你管人家这矿开得咋样,这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它确实是一座矿,更具体地说是一座平面面积达十几平方公里的铁矿。对两手空空的我李三石来说,这难道不就足够了么,这一趟齐都山区难道不是来对了?假如我们能接手,即便干砸了又能如何,本就一无所有也就无所谓失去,不过再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的回去罢了! 事在人为,万一要是干成了呢?! 烫手也罢,陷阱也罢,诱饵也罢,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 人的本性是贪婪的,人也都存有侥幸心理。看着这红色的山峦,这诱惑令我隐隐兴奋,让我实在没法拒绝。可要玩转这座矿,仅靠我们几个外行怕是远远不行。现在才感觉到了知识的可贵,只恨当年读书少。于是我想起了妈妈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了暴牙刘说过的那个“名声”很响、正遭遇毁灭之灾的刘扒灰。 造化弄人,全是天意,这都南大山中有一个重要人物刘扒灰,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视野。 傍晚之前,周刘庄的人可就要杀来了,刘扒灰的儿媳妇将要被人家抢回去当新娘,自己的老屋将要被人家扒掉。在农村这本来是十分寻常的事,姑娘在夫家被逼死了,娘家男男女女来骂一场,再象征地打上一架,甚至扒了房子牵走了猪,就算给姑娘讨回公道了,气消了这仇恨也会慢慢湮没渐渐过去。但刘扒灰躺在坑上,孙子又是个傻子,这刘寡妇要被抢走了, 这爷孙俩也就没法活了,这是灭顶之灾啊,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天底下还就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几个混混被段老江湖骗来了,上天便安排周小楼非得在此时此刻来欺负刘扒灰。老子是从来不怕事大的主,现在已经铁了心帮着暴牙刘为刘寡妇一家打一架。佛云,“作百佛寺,不如活一人。”老子现在救刘扒灰一家性命呢,难道还不能将这老小子请出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惊魂 呵呵,还真感谢西毒那两巴掌。空手而来,想拥有甚至玩转这北山铁矿,那就从争取刘扒灰加盟这儿打开缺口罢! 张华山拿出按照段淡食文件中图形画的草图,另一个更大的采矿点青涧岭应该在青木洞采矿点东约两公里远。 “加快速度,争取尽快下山!”我拄着木棍,带头起身,我们顺着逶迤的山道翻山越岭向东走去。 青木洞与青涧岭隔着两道山岭,山道顺着山涧蜿蜒曲折,穿越重重密林,勉强能走牛马和手推车,想通汽车便需要平整、改造,工程量真不小。小道北侧还有一个巨大的山涧,叫蟾蜍涧,深不见底,与北侧的红莲河相通。 到了青涧岭,眼前的景象与青木洞完全不同。这里目所能及,周围都是平坦的山头,岩石已经风化,有的地方长满杂草,有的地方石头用脚就能踩开。山头中间,是一个面积约两三平方公里的丘陵,灌木、杂草丛生,没有大型林木。 我们不懂矿,只能凭草图上标示的“矿区”两字判断,这里正是另一个矿区。只可惜没有路、没有电,青涧岭完全是原生态的荒山野岭,根本就不具备开矿的条件。就在此时,山崖另一边的山坳内响起“砰”“砰”几声枪声,山崖那边天上,一只山鸡翻滚着落了下去,顿时响起人呼叫猎犬的吵嚷声、叫喊声,听起来十分热闹,那是一群打猎的人带着狗犬在围猎野兽。 青涧岭这矿区一片荒芜,巨大的宝藏变成了鸡肋。这让我隐隐感觉心痛,包括张华山、刘希玉在内,我们三人完全忘记了处境,完全忘记了我们可是被老奸巨滑的段淡食骗来这深山老林的,于是危险突然不期而至! 突然,空气在隐隐的震颤着,我刚感觉心里发虚,我们身后的山坡上也响起“砰”“砰”两声枪响。距离很近,似乎就在头顶上不远处。几乎与枪声响起的同时,“嘣”地一声巨响,一支箭从我耳边掠过,直直的扎入身后一根槭树枯干上,树皮上溅起一片碎屑。 “弩箭?!” “有杀手……” 张华山、刘希玉惊叫一声,象弹簧似地从石头上蹦起,身体象灵猫一样连滚带爬锁进密林,然后借助岩石与树木掩护,从两翼快速向身后的山坡上迂回包抄上去。这弩箭是冲着我来的,这让我魂飞魄散,如傻了一般动弹不得,瞬间反过味来才惊恐地翻到一块岩石后躲藏。 见再无动静,便慢慢扭过身来,战战兢兢地从槭干上费力地拨下箭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棱凸脊铁箭头,扁翼,上带六条血糟。一旦射入人体,翼面倒刺会牢牢钩住合拢的伤口难以拨出,血糟则会让血流不止,难以愈合。箭身紫色,如红木筷子一般,重甸甸的。这玩意当年我仅在曹啸野的五月红大 酒店内见过一次,当时曹啸野办公室的墙上,就挂着这么一把弩,他专门拿下还向我眩耀过一番。我记得那张弩函中箭的模样,与手里这支十分类似! 难道是曹啸野要报银河一箭之仇,故而专门派人到这大山里来追杀我?不,他犯不上这么急,他更不可能知道我们来了北山山区。是段淡食,只能是段淡食,如影随形,果然是个局,这是专程派人与我们同时来到这里,并在暗处伺机击杀我们。 可刚才那声枪声又是咋回事?我十分不解地看着山坡上。如果直接用枪击杀,或用弩攻击,处在枪口下的我们必死无疑。 不一会儿,张华山、刘希玉下来了,张华山手里还提着一把紫色的弩和精致的背带。刘希玉手里则拿着一把精致的黑色小酒壶,说,“山坡上有一道崖,树很多,很隐蔽,是极好的狙击点。石头上有血迹,地上扔着这张弩,酒壶遗落在石头缝里。石头,我们是死里逃生捡了一条命……” 他脸膛煞白,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伏击?弩杀?” 我惊问,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 弩杀和枪杀一样,都是要一击夺命,段淡食果然要杀人灭口! 张华山面色如铁,心有余悸地将弩递给我,“我们是被伏击,而且是持枪、带弩伏击,非同小可……可也有枪手解救了我们……看来,段淡食这个老淫棍,这是下了死手,或许早就派人来山里了,静等着我们上钩。我们暴露在人家的枪口下,如果不是有人突然截了胡,如果弩击不成,便会用枪,我们难逃一死。” 有人截胡?这怎么可能! 这比发现我们被人伏击还要让我震惊,在这离家乡天都数百公里外的地方,四顾茫茫,竟然有枪手出手救了我们一命,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我们仍处在危险之中。段淡食铁心夺命,岂会善罢干休。张华山、刘希玉都看着我,显然现在应该快速脱离险境,以保命为主。逃回天都后,再找段淡食这个老妖孽算账,让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石头,不能犹豫……” “石头,留得青山在,我们得让段淡食碎尸万段!” 张华山与刘希玉借助岩石和树丛掩护,神情紧张地监视着周边山头的丛林。 杀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段淡食一定出了重金来买我们的命,杀手一旦衔命而来,岂会允许自己失手。一击不成,必伺机再来。即便现在就开始逃命,我们也一直活动在他的枪口之下,想逃就逃得了么?! 我仔细看着这张弩,这是杀伤威力巨大的擎张弩,比曹啸野办公室那张还要精致。紫色弓和箭函,弩机和扳手是铁的,肩托和把手打磨得油光铮亮能照见人。箭函内仍有九支箭,十分精巧。装弩的袋子是棕色厚帆布 做的,做工精致,手感很好,上面还印着外文。 曹啸野那张小弩有效射程五十米左右,此弩射程少说也有四五百米,有效射程当在二百米左右。在有效射程之内,它可与一支有效射程四百米的81扛杀伤力相媲美。 81扛是中国军工的巅峰之作,弹头飞行到四百米处仍可以穿透8毫米厚钢板,或击穿40厘米松土层40厘米,2000米内仍有杀伤力。如果让这变态的杀人利器在有效射程内击中,基本和被81扛单发击中同样效果,令人恐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群狼环伺 我又拿过小酒壶细瞅。这是外国人常用的那种贴身携带的装备,拧开呷了一下,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水。不是天都市那种带咸味的自来水,而是甘咧的山泉水。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杀气,我扭头看着郁郁葱葱的青山,北边天边的一溜云层黑如木炭,我们头顶和南边,烈日如火球高悬,空中鸟在飞翔,似乎什么也没有。不能犹豫,我们必须迅速离开这危险之地,再作他图。 “走路边林内,回青木洞。”我挥了一下手,带头钻进林内。 密林内闷热无风,走不了几步就汗如雨下。不到二公里,却似二万五千里长征。到青木洞矿区边的山岭上时,我们累得一屁股坐下,连话也不想说了。这里离矿区这么近,应该相对安全。 刚歇息了一会准备起身下山,就在此时,东边山崖那边响起人的说话声。我再度大惊,刚才我们从青涧岭一路匆忙西行,并未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啊! 一会顺着山道走来六七个人,都戴着草帽、墨镜,一律着白式老头衫、黑色西裤,胸前都印着马龙白兰度黑色头像,每人一枝猎枪或一张长弓,或拿在手里,或背在身后。为首者穿着白色t恤,四十出头的样儿,脸上线条硬朗,他的身边走着两条猎犬。他身边的人分明都是他的马仔,有人背着包、水壶,有人枪口上吊着山鸡或野兔。 或许是上山打猎的人,我仔细观察着他们。这应该不是袭击我们的人,因为这些人身上并没有带伤。那么救我们的人呢,会是他中的某个人吗? 一群人走到我们东边不远处的崖边一小块平地上,t恤男将猎枪递给身后一个马仔,自己掏出烟,一个马仔迅速给点上。t恤男吸着烟,扭头一一打量了我们一番,尤其是注视了一下我身边的精弩,露齿一笑,友好地点了一下头,突然温言道,“好弩,天都人?也来打猎?” 这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成功人士,身高中等,白净的面色被晒得发红。剪着时髦的分头,金利莱t恤,露易威登腰带,腕表金光闪闪。平易近人,不苟言笑,目光专注敏锐,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只有经历过商场锤炼的人才会有的从容。 张华山也抱以微笑,“我们是天都人,进山看看,想做点小生意,顺带着打猎玩儿。老板您忙,我们在这歇歇脚。” “联产承包经营,人能吃饱饭了,这山里小动物慢慢就多了。但现在也就山鸡和兔子,要是有大动物就好了。”t恤男说着,又友好地颔首,然后扭头眺望着崖下的矿区。但我分明看出,那目光中似乎有太多太多的东西。 那些马仔们却要倨傲多了,昂首挺胸没人理会我们。刚才在崖那边山坳内打猎的,应该就是他们。这些人没有杀气,我有一种预感, 袭击我们的人,与他们应该不是一伙的。 一个中年男子拿出一张图纸展开在t恤男面前的岩石上,手指了一下矿区,又指着图纸上说,“刘总,这个矿区叫青木洞,就在这,它位于劈石口进山口山涧里,离劈石口一点五公里。矿层埋深浅,品相高,采掘难度不大。山涧平地空间足够大,可以建设一座选矿厂。但从长远看,清涧岭是北山矿山的主矿区,尚未开发,可建设一座现代化大型矿山。如果公路能通过萧山直达青木洞,此矿便具有巨大开采价值……” 虽然都拿着猎枪,其实他们关注的是铁矿,对我们这三个外地人表面上视若无睹。但是我能看出,刘总仍不时拿眼睛的余光睃着我们。 仔细看了一会图纸,刘总又眺望着矿区,“陈工,听说豹公子专门请市矿产资源勘查研究所专家来考察过?真真假假,难道五岭矿还不够他忙的,哼,这张家胃口也太大了吧?” 陈工恭恭敬敬地说,“国家正在改革市场经济体制,经济形势在快速好转,现在,正是都南资源再分配的关键时期。张家号称都南张三千,资产数千万,他要盯着,刘总您和马三爷如果不出手,那这矿迟早就是人家张家的。还有更重要的,如果在这一轮资源分配中您落了后,未来中国将要少一个富豪噢!” “哈哈哈,我看未必!”刘总哈哈大笑,细长的手指在图上一划,指点着江山道,“让豹子和马老三折腾去吧,我们看戏就行了。马老三卡着段老二脖子,萧山风水好,马家祖坟在那啊,段老二和豹子别想动了。那就只剩下滴水崖一条道,通这条路成本可不是小数啊,也难怪段老二难以为继,迟迟不敢下手修路!” 他们站在崖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刘总言语虽不多,但睥睨四荒,挥斥八极,气度万千。我们这三个天都来的小混混,死里逃生,已经丧胆,此刻卑微地远远坐在一边角落,只听到只言片语。其实此时的我心里充满好奇,平生第一次与大企业领导人距离这么近,那强大的气场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敢肯定他日站在这里指点江山的,就一定不是我李某人?! 不一会,一个戴着安全帽、身着工装、脸膛黝黑、浑身脏兮兮的中年人从矿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到刘总,便一脸谄谀地笑着说,“刘总您来啦,这么热的天哪,快到工棚喝点茶歇息一下。”刘总向他点点头说,“熊队长,我来打猎玩儿,顺便到你的矿点歇歇脚。”熊队长一迭声地道,“欢迎欢迎,快请快请!” 熊队长头前带路,一行人顺着山崖小径向崖下矿区走去。从崖顶向下看去,刘总一行先到采矿点转了一圈,然后走进 矿坑边的工棚喝茶去了。 眼前的一切让我们面面相觑,段淡食这个矿看来还是块肥肉,这矿让他开砸了,从刘总他们刚才的话可看出,现在起码有张家、刘总、马三爷三家企业,都如食肉动物一般闻到了猎物的香味。嗜血的资本,真是无孔不入,这恰好从反面证明了这座矿山的价值。现在看,段淡食能保住这座矿山已经实属不易。不过如此重要的信息,段淡食在天山红家客厅内时仅说过马三爷一人,对各路神仙觊觎这座铁矿只字未提! 天山红的一段死亡之恋,引出我们一段死亡之旅。他是故意不说,还是觉得没必要?世事无常,扑朔迷离,老子心里已经决定放手一搏,那这后面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我们不敢往下想却又不能不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将计就计 与我的惶然和刘希玉的委糜完全不一样,此时的张华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崖下矿坑内轰鸣的电铲和忙碌的人群。天上一群飞鸟掠过,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岩壁顶端被阳光烤得滚热烫人,他手拿一截狗尾草津津有味地啃着,嗓子眼里却哼起了《太行山上》。张华山道上绰号逻辑张,性格好淫奸诈,他的警惕性自然不比其他人差。他最喜好搞经营,此刻是越看越喜欢,“烈日烤熟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嗓音干涩、沙哑,走了调,但这歌声却极有感染力,将他的态度表露无疑。此时唱这歌还真应景,现在并非烽火连天的全民族抗战时代,但却是又一场全民战争,一个全民造富、发展商品经济的伟大战争,关捩我们每个人,甚至关系着中国的国运! 刘希玉用愤怒回怼张华山的唱,“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我们现在将撂尸这深山老林。这鬼剃头一样的半秃荒山,一线天,劈石口,滴水崖,石门咚……老天,坑坑洼洼,曲里拐弯,载重汽车跑不了,只能用解放车爬行,就是满山黄金白银又能咋的,也运不出去啊……” 他是做无本买卖的祖宗,每次出手前总要先精心想好退路。 刘希玉最惊险的一幕,是当年潜入泰东省城郊区的玉华山别墅区,追踪《清明上河图》。找到那幅旷世珍宝,是当时全国文物贩子们的梦想,他自然不会置身事外。但那一次他大失水准,竟然惊艳于宋愿夫人李珉的美貌和风情,直接暴露了自己。这也是刘希玉“职业”生涯中唯一一次的失手。他当时抓着别墅外的下水管上,与窗内的李珉目光相遇。幸好李珉也是个奇女子,只是付之一笑,便不再理会他,他这才死里逃生。对他这样的高人来说,失去退路是不可原谅的,意味着万劫不复。玉华山失手,对他后来决心金盆洗手也起了重要作用。 山峦连绵起伏,一望无际,一条三角头、吐着红信子、一米多长的青蛇,从树上滑向树洞。这是一种剧毒蛇,如果它挂在树枝上静止不动,你很难辨别出它。或许它想午睡,又为外面三个侵入它领地的人烦了,此时它又从粗大的山榆树洞内慢慢伸出头,一对晶莹的小眼睛盯着我,试探着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如一根青藤般的蛇身,无声地在草丛和枯叶间滑动着,象滑行在水面一般,优雅流畅,行云流水。 忽然一阵热风掠过,绿色小草像蝴蝶翩翩起舞,小喇叭一样的牵牛花像黄莺展翅飞翔,更多的茅草像舞蹈演员那样轻盈盈地旋转、抖动,而那些从树上飘落的叶子则像是仙女撒下的五颜六色的花瓣,如流星般坠落。这里本是这条青蛇的领地,三个外地人的骤然闯入,想在树洞内避暑的它被打扰了幽幽清 梦。我浸淫铁道边多年,耳听八面眼观四方,正想在它发起攻击前捏住七寸击杀它,可刘希玉已伸出树枝将它挑远,长蛇隐没进草丛中,瞬间没了踪影。 我的思绪未受青蛇影响,贾雨村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天底下真和假也就一念之间,老子不但不会破段淡食设的这个“局”,相反还要将计就计,“帮助”段某人将这个“局”做实,待到山花烂漫时,看谁能笑到最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刘希玉倚着崖壁下一棵槭树干上,接着被小青蛇打断的思路发出警告,终于把张华山说烦了,他斥道,“娘们儿似的,絮絮叨叨,你特么中小春香毒太深了吧。么的个小寡妇,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傻子也知道段某人想做掉我们,我们为何就不能借机在这大山里搞出啥名堂?!” 张华山对尚春香一直有陈见,以为刘希玉金盆洗手都是她的责任。 三年前刘希玉收了尚春香后,对她是言听计从,早请示晚汇报。张华山恨极,憋着气想教训她一顿。在天都市混混界,栈桥帮、浮山帮等帮规、家法森严,其实就是黑社会性质的涉黑团伙。而所谓的“铁道帮”就是一群铁道沿线的野孩子麇集在一起,更象穷孩子抱团取暖。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沾染上不少江湖习气,有时完全是互相慰藉,性关系比正常人要随便一些。于冰、尚春香都是混社会的妇人,自然比普通女子要开放些,张华山确实睡过一次尚春香,本想教训她,结果自己却挨教训了一顿。 当时是冬天,晚上张华山在车行喝大了,刘希玉不在家,但尚春香还是留他宿在自己的小院正屋的下头房。半夜时分,这厮让尿憋醒,滋了一泡让冷月寒风一吹,那睡意便不翼而飞。寒冷冬夜,想着上头房内有美人独眠,那欲火便再难控制。于是再顾不上什么兄弟的女人,走进上头房把尚春香给办了。 令他诧异的是,尚春香没有反抗,只是温言细语地一顿数落,恨他对于冰绝情无义,将他骂得体无完肤灰溜溜的。 第二天酒醒了,张华山这才开始后悔。尚春香却笑着挖苦他,说给你一次是我自愿的,主要就是想找机会说说你。你这样的混蛋,也就趴女人肚皮上那一会才知道女人的好,才能听进女人的话。你啊,以后再敢欺负人家于冰,我就把今天这事告诉小石头,他就是不弄死你,看你还有脸在兄弟面前人五人六的。张华山赶紧一迭声答应,以后见她就躲得远远的。 此时张华山点上烟,望着远处的矿坑若有所思,“这么大一座矿山,光从镇上取得经营权我估计现在没百八十万怕想都甭想。段淡仁这么开矿,是特么的端着金碗要饭吃,这要不亏损那才见了大 头鬼呢。要我看,这是上天送给我们天大的金馅饼。天予不取,必受其祸……不,是那个天山红给我们带来的好运,抓不住只能怪我们没本事。石头,我们何不来它一个将计就计,老子现在很想与这座矿山来一场死亡之恋!” 将计就计,让假盐变成真盐固然好。可我们面对的是老奸巨滑的段淡食,在群狼环伺之下,这谈何容易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8章 做窝 张华山除了有性瘾为兄弟们垢病,一旦认起真来还真不是随便乱说话的人。 张华山又接着道,“那天你们没看出吗,段淡食日天山红时比老子还生猛,可当我们出现后,有一阵他胸口疼得很的样儿,脸都蜡黄,头上全是汗。我估计这老东西病不轻,他是在抓紧时间享乐啊,呵呵,否则也不会大清早的就吭滋吭滋草大嫚。这矿也一样,他是不死心哪,这毕竟是他几年的心血,开不成投入的钱都打了水漂了。他现在虽然追杀我们,可我觉得此事或许还真有转机,值得冒险一试……”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论,仍在仔细权衡着傍晚这场农村械斗。仰头看一眼北边天上发黑的云团,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想起在少管所时丘社会讲过的积雨云,便大手一挥说道,“要下大雨了,先下山,到镇上弄个窝避雨,再和段某人慢慢过招……” 刘希玉将弩装进帆布袋里背在身上,我们转身向山下走去。 回程时,我们没有顺着盘山道走,而是直接翻山越岭,穿越影子山,从密林、山涧间,走过一个野驴养殖场,穿过茂密的桑树林,终于又上了山间的黄泥塘公路。走到半道,暴牙刘的汽车拉着一斗矿石正费力地下来了。我们再一次搭了便车,这回换张华山坐到车斗内的矿石上。黄泥塘路南的山坳内,水泥厂的大烟囱浓烟滚滚。下山更难行,暴牙刘手艺超级棒,一路上拉着半斗块矿,可谓险象环生,比上山时还要惊心动魄。 出了赤山湾山口,这趟汽车是到了东郡村边的货场,车停下后,我们谢了暴牙刘离开,但却没有进东郡村,而是穿过山脚下的货场,直接来到镇上。找了一家叫齐地小炒的小饭店,里面吃饭的都是在水泥厂、烧碱厂打工的外地人,灰头土脸,南腔北调。我们到水池边简直洗了手和脸,再要了老醋花生、驴皮冻子、山蕨菜炒鸡蛋、红莲草鱼,一捆啤酒,一笼馒头,一个蒿菜汤,便痛痛快快地吃了午饭后,直接去了与东郡村一河之隔的鸿烈村。 大喇叭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已经结束,镇上广播站的播音员正在播报本县新闻,“市委常委、县委书记张原福主持召开会议,研究决定要把发展二三产业作为我县重点发展领域,大力开发山区资源,重点发展矿产资源采掘业,既要建设泰东省的工矿业强县,又要保住我县国家级贫困县帽子……”播音员声音很柔美,但普通话就欠缺了些火候,她总是把市委的“市”字她总念成“师”。 “保住?是我听错了?”张华山问。 刘希玉嗤之以鼻,“你没听错,保住贫困县帽子,是这些县太爷的重大政绩。我老家安徽这样的县大爷很多,每年国家有大量扶贫补贴资金, 还会有大量实物救济……” 红莲河两岸芦苇随风舞动,芦花飘荡。河沟中央,河水向西奔流不息。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小女孩,手扶着腮坐在沟边的柳树树荫下看着男孩们抬鱼。河沟内十几个光着腚的男孩子在石桥下戏水、玩耍,嚷嚷声很大,原来正抬着抬网在芦苇边捕鱼。一边喊着号子抬,一边稚声稚气地唱起童谣。 “嗨,嗨,三爷扒灰咕咕咕,儿媳秀英喊呀(个)舒服。三爷心肝疼四儿,四儿四儿四脚朝天(那个)叫(亲地)个娘呦,哟嗬哟嗬噫哟喂,爹爹轻点人家疼哪。嗨,嗨,三爷(呀那个)在上,秀英(嗨那个)在下。嗨,嗨,三爷(呀那个)在下,四儿(嗨那个)在上……” 这童谣听得我们有些懵,童言无忌,乱七八糟,细辨一下,看来这三爷还不是一个人,显然这是唱的两个三爷扒灰的故事。树荫下的那些小女孩也都十岁左右,听到童谣都咯咯笑。见到我们,便都害羞地低头窃笑。 这鸿烈村已经有一个刘扒灰,现在又出来两个扒灰的三爷。 鸿烈村与东郡村一样都是山区村庄,地处镇子边缘,石桥北边,村口有象征性的一座石头大门,上面写着大大的“鸿烈村”三个红字。村庄约有几百户人家,烈日下茂密的树梢静止不动,除了村头大树的浓荫下各家小店凉棚下有人闲侃,村内巷道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走过河上的石桥,遥望烈日下白晃晃的村庄,但见一排排整齐的山区小院,此刻象瓷窑内排列整齐的毛坯正经受着烈火的洗礼。巷道内虽然柴火堆和垃圾遍地,但还是能看出这个村与东郡村一样,外地人租住在这里的挺多,主要是来北山镇打工的乡下人和山外人。北边地平线上黑云重重,但头顶的太阳则如圆圆的火球一般挂在脑袋上空,它透过树梢撒下了大片如炉火一样的鲜艳的玫瑰红色的细鳞片,于是那些小院内的房屋屋脊上便斑驳迷离,象火焰一样闪动着点点光芒。 村子里灰蒙蒙的,道边的野堇菜、蒲公英、金佛草等杂草被太阳晒得软绵绵的,黄杨、石楠等灌木在烈日下耷拉着叶子,知了声一阵紧似一阵。鸿烈村的村口长着几十株大树,有垂柳、木栾、苦楝、洋槐、山榆,与东郡村一样,这里也是在离石桥不远的村口有一溜小卖铺,小五金、小饭店、音像小店、小服装店、小百货日用品、录相厅和小发廊等应有尽有。 原来,山口内水泥厂、烧碱厂、养殖场内有上千工人,厂子里尘土飞扬、尘雾迷漫,根本不能住人。虽然厂子离北山镇四五里,但工人们多数住在镇上周边村庄,临时住在厂里,每周来回骑自行车上下班。如此一来,也带动了北山镇生活服务业的发展。 靠村道 边是一株高大的山榆,树荫下紧靠着村道的是一个小日什店,挂着“段记”招牌。小店前搭着一个大凉棚,荫凉里坐着七八个侃大山的山里汉子,都是白发苍苍的中老年人,没有一个后生。凉棚正中间是一个木头凉椅,小店主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众人都叫他段老师或老段头。原来他曾是小学老师,已经退休了,此刻正光着膀子摇着麦秸扇子,品着茶与一个老翁下象棋。 不知为啥,看着这个眯起眼静等对方出棋的白胡子老翁,我的感觉很奇怪。刚才听到那童谣,极有可能出自此人之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天见犹怜小寡妇 山里人生活节奏慢,午后好夏眠,睡足了便一簇一簇地侃大山。人一老觉也就少了好多,老段头开着铺子,坐在凉椅上沏上功夫茶,搓着黑肚皮上的黑泥巴,悠悠自得地品尝着,那白发在暖风吹拂下在头着啥。只到一泡茶吃得差不多了,对方老头过了老半天才会走一步。 暴牙刘坐在老段头旁边的小板凳上,两人还争论了几句。看来,果然这老段头在村里是极有号召力的人。见我们走过来,暴牙刘点点头,请我们坐下。一会我就听出了,他确实正在说服老段头,要拉几个老头帮刘寡妇出头,但老段头却未应允。 这是一天中天最热的时候,连土狗都躲在荫凉下,小店没有多少生意,整个村庄生活似乎已经停止,人们战战兢兢,仿佛笼罩着一片惶恐不安之中。 小店房顶上爬着翠绿的羊奶角角,枝蔓茂盛,在绿叶的衬托下,花色洁白,花团锦簇。窗口内坐着一个少年妇人,穿的比山里女人清凉些,很有些风情。她是段老师的儿媳妇,别人都叫她沈主任,原来是鸿烈村的妇联主任。刘希玉走到小店窗台前买了三瓶汽水,瞅了妇人怀中娃儿一眼,小东西四五个月大,闭着眼正睡香香,却一只小手捧着妈妈奶儿,那小嘴骨滋骨滋地吮着奶头,另一只小手还护着另一只。 那奶儿比妇人的小脸还要白净,就象长在娃儿嘴里一样。刘希玉故意作出瞠目状,惹得妇人切切笑,脱口啐道,“把眼抠了,怪娃儿小手挡着你了是不,没看过娘们奶娃啊?” 刘希玉坏笑着说,“看过看过,我就是我娘奶大的呢,象面袋子,她一边干活一边拖着我吃奶。我纳闷呢,嫂子你奶水怕是凉的吧,看娃儿一边大睡一边吃得香,真馋人哪。” 妇人噗哧笑了,“滚你的头,你以为嫂子奶是城里冰箱啊,少花言巧语,就不让你看。”众人也都被逗笑,但那哄笑却很不自然,分明带着苦笑的味道。 刘希玉又小声道,“嫂子你小看我了,你家娃儿同情他叔叔我,不信你看……” 妇人低头一看,娃儿的右手里已攥着原来放在柜台上的圆珠笔,于是那白嫩如馍的奶儿和那诱人的紫色樱桃便都露了出来。刘希玉贪婪地瞠目盯着,故意作着吮口水状,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个吃奶的娃儿。妇人脸红了,赶紧拉过衣襟遮掩一下,嘴里惊诧不已,“行啊厉害啊,臭小子咋弄的啊,我咋没看见呢?” 刘希玉笑而不答,妇人的目光变得那么柔和,眼里水洼洼的,又看着他背后的弩袋,问,“你们上山打猎啊,一看小兄就是有钱人。前几年人都没得吃,那还有野味打啊,连老鼠都吃光了。” 三人咕噜咕噜饮着汽水,对抗着酷暑 。离小卖部不远的一条巷口正挂着一个出售房屋的纸牌。纸牌是鸿烈村村委会挂出来的,原来是村里的一户五保户过世了,老人的宅院村子里挂牌出售,售价是一千元且价格还专门说明“可面议”。 张华山提着汽水去村委会去了,我和刘希玉坐在小铺前听别人闲侃。沈主任叫沈苦丫,她正悄声对刘希玉好心说,“再过一会儿,周刘庄的周小楼就要带人来刨房子、抢媳妇,怕要打架,你们快租了房去猫着吧。” “抢媳妇?扒房子?嫂你开玩笑吧?”刘希玉大惊。在去山上的路上,他坐在车斗里,还不知道这里将要发生啥大事。 沈主任叹息着说,“唉,嫂子是妇联主任,哪有心思开啥玩笑啊,正愁呢。刘寡妇娘家在陈桃村,她弟弟陈柱国娶了周刘庄周小楼的妹妹周玉珍。两口子吵架,周玉珍上吊死了。这人命关天的,周家自然不干了,把刘寡妇娘家房子都扒了,猪和牛牵走了,人也打跑了。还不解气,周小楼傍晚就要抬着花轿来抓刘寡妇回去当新娘呢,还要刨了她家的院子,让她死了跑回来的念想……” 刘希玉听得惊心动魄的,正在此时,只见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哭哭啼啼、梨花带雨般地走了过来。小男孩似乎很不情愿,拧着脑袋撅着小嘴,他一定是被妈妈押着来的。 这妇人三十出头的样儿,穿着山里女人夏天常穿的蓝色小白花香云衫,黑色裙子,眉毛细细弯弯的,鼻子也很端正,肥厚的嘴唇,和她那双乌黑的眼睛凑到一块,皮肤比城里娘们稍黑了点,但给人健康中带着娇柔妩媚的感觉。她来到小铺前,就泪淋淋地与小男孩挨个给凉棚下的老汉们磕头。 “段大爹,刘大爹,各位叔叔、伯伯,我们孤儿寡母的让人欺负死了。小月求各位出手相助,帮帮我们,保住房子,下半生我们娘儿俩当牛做马报答大家……” 她在洒泪哀求,也给我和刘希玉磕了头。我们是外地人,她对我们就和对其他外地租房客一样,不抱希望,她主要是哀求鸿烈村的男人们。可包括老段头在内,小铺前都是五六十岁的老汉,畏畏缩缩的搪塞着,无一人敢出头,甚至连暴牙刘都没敢出声安慰她一声。也难怪见不到一个中年人和精壮后生,原来人都在水泥厂或矿上,现在小铺前这些老弱病残,就是答应了又有啥用? 我瞬间便看明白了,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是个顶着与公公扒灰之名的寡妇,名声坏了,连刘姓人家都没人愿意出头管,姓段的老汉们自然更是当了缩头乌龟。只有暴牙刘忍不住了,他怒声道,“三儿他娘你别怕,我和你公公是发小,别人都没卵子怂货,我老刘今天就是豁出这老命,也不会让他们 抢走你!” 刘寡妇嘤嘤哭泣着,拉着儿子给暴牙刘恭恭敬敬地磕了头。 沈主任将娃儿递到窗子外的刘希玉怀里,走出屋扶起妇人,惊问道,“小月你干嘛不听劝哪,我们不是都说好的么,房子毁了可以再盖,你公公先住我公公家,你和三儿住我家。我家就我们娘儿俩,院子那么大的。再说你公公躺在坑上,周小楼真敢折房死了人就得坐牢,你怕啥啊?你要被人家抢去入了洞房,可就生米成了熟饭没法掰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没卵子的鸿烈村 妇人抱着沈主任悲啼,凄惨决绝,神情麻木,一付任人宰割的样儿。 “苦丫妹妹,柱子没了,现在房子再没了,我公爹和我们孤儿寡母还有法活么?我想好了,我不躲,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真敢抢,俺娘儿俩儿吊死他家门口,让他一家人不得安宁……” 沈主任陪着流眼泪,抱怨了好一顿,但刘寡妇就是不听。她是妇联主任,看得出来想替刘寡妇出头,可支部都躲起来了,她也一筹莫展。 小男孩拧着小脑袋,气鼓鼓地说,“三喜婶子我才不傻,我爷爷都说了的,爷爷说三儿能保护妈妈。姓周的敢抢我妈,小爷我就与他拼了……” 孩子的话没人当真,刘寡妇心意已决,又带着小傻儿子去挨户求人去了。 这小不点有点血性,让我刮目相看。看着刘寡妇纤细柔弱的背影远去,刘希玉带着心酸问沈主任,“你们镇里、村里干部也不管?这都得80年代了,就听凭痞子村霸来抢人、扒房、欺男霸女?” 沈主任将娃儿又抱回自己怀里,小东西睡醒了,咧着水滋滋的小嘴,嘻嘻地对刘希玉笑。 “啥欺男霸女啊。”沈主任坐在小铺内叹息一声,“小兄你不知道,周家死人了,这事就大了。山里就这样,镇里、村里那敢乱插手,有人命怨结就得让人家发出来。这山里不像大城市,家家都穷,当年这本来就是互相换亲,论起理来县里法官都晕菜。再说,这周小楼是周大炮的人,谁敢管哪!” 暴牙刘搓搓头上的灰白短发,石屑飞舞,他仍在脱口大骂道,“刘祝三这尿泡货,堂侄媳妇啊都不放过。平时就会欺负咱这些老实巴脚的平头百姓,遇上点事儿就特么当怂货了,这都啥尿人哪……” 老段头见我有些懵,便小声道,“刘大柱他爹叫刘祝五,外号刘扒灰,是大队书记刘祝三堂弟。这刘祝三不是人,平时呢说是帮助人家,实质就是霸占了陈小月,愣是不让人家改嫁。小傻子真可怜,有一天晚上刘祝三将陈小月捆起来作践,傻子醒了护着他妈,这老畜牲嫌他碍事,用绳子将他吊在梁上,陈小月咋求他都不放。小东西那次差点死了,躺床上几天才能下地。祝五那段时间下不了炕,差点熬不过去……” 我能看出,这刘寡妇算遇上恶人了,只能毫无尊严地活着,可这个老段头说这些话时,嘴唇上肮脏的白胡须颤抖着,老眼里洋溢着兴奋。除暴牙刘外,其他几个老汉分明在添油加醋,似乎在说着一件十分有趣、十分可笑的事儿。 大队部院子靠近村子南边,张华山谈好房价,与左会计刚走出院子,刘寡妇带着刘三儿过来了,母女跪在地上哀求相助。左会计是跛子,穿着蓝色中山装褂子,脚上趿拉着拖鞋,走路一高一低 的,左手攥着拳头放不开,下巴也歪向一边。见这母女俩跪着,便怒喝,“么的滚,不嫌下作么?” 刘寡妇头叩到地哀求,左会计嫌碍事、丢人,那条好腿支撑着重量,身体高难度倾斜向一边,用跛着的那条病残腿飞起踢向刘寡妇。刘寡妇被踹翻,小傻子扑到妈妈身上,左会计嘴里骂着“贱人”正要再踢,张华山轻搡了这个残疾人一下,左会计象被风吹了一样那造型就要散了架子,张华山只得又一把扶住他。 左会计好不容易站稳了,怒道,“老子教训这个贱货,你找死?!” 张华山讥道,“也不看自己个熊样,欺负孤儿寡母,你特么才是找死。你再敢欺负她娘俩,老子会把你这条好腿卸了信不?” 左会计看出这货是茬子,顿时蔫了。张华山已经听明白刘寡妇的哭诉,他扶起妇人,还摸了下小傻子的脑袋,“别再给人磕头了,一座怂人,没用的。带你儿子回家,老子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胆儿来抢女人!” 刘寡妇象抓住了救命稻草,母女俩连着给张华山磕了几个响头。 张华山与左会计走出巷口时,我和刘希玉跟他们一起走向另一条巷口。这左会计态度谄媚,似乎很害怕张华山的样儿,我估计他们的谈判肯定不太顺利。 鸿烈村与东郡村一样,午时的小山村很安静,看不到一个年轻后生,家家户户都只剩下老人孩子。左会计告诉我们,都南山区人多地少,过去饭都吃不上,这几年镇里由马三爷挑头开了水泥厂、烧碱厂,由段二爷为主开了铁矿,村里姓段的后生都到矿上了,姓陈的都去了水泥厂、烧碱厂。钱是挣着了,可得肺病的人也多了去了。村里前后已经死了三人,都是壮年过世的。现在村里壮年人也有六七个在家,但都是躺在坑上,得了肺病是废人,撑不过年。 来到村子中央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前,眼前的院落令我和刘希玉惊喜不已。 怪不得张华山不是租而是买,以800块的高价买下了整座小院。 走进院门,迎面是一面高大巍峨的影壁,上面用不同颜色的鹅卵石砌成一个大大的“福”字,影壁上也爬满了野葡萄。影壁后的院子很大,青砖砌地,内有正房三大间,坐北朝南。两侧有略矮的厢房共四间,格局真不小,隐隐有当年举人如夫人外院的气派。 院墙边长着三棵青桐树、两棵高大的柏树,院中间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葡萄架,上面挂满了野葡萄。看来,那两位仙逝的老人特别喜欢种植野葡萄,它们攀援在方形的葡萄架上,形成绿荫,圆润晶莹的紫葡萄与绿叶相互映衬,赏心悦目,颇有野趣。 门朝东的两间厢房是储藏室,里面有粮囤和古老的石磨。门前有一丛石楠郁郁葱葱 ,旁边是一口古井的井栏,厚厚的石头井台上面有一架辘轳,上面还挂着一只木桶。绳锯石穿,井台上绳索磨出的凹槽,仿佛大树的年轮,诉说着宅院的久远和曾经的辉煌。 正房和厢房门上也都挂着大铜锁,刘希玉一一打开,正屋室内收拾得很干净,中间是堂两边是一铺大炕通堂结构,干干净净,看得出村委确实是专门派人收拾过的。朝西的两间厢屋,一间当厨屋,一间也是有炕的卧室。而厕所在正屋西墙外面,也是一间小屋,下方有一个小化粪池。 本来我正为如何保护刘祝五一家犯愁,眼前好一座古院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康人家住宅,有一股家的感觉和记忆,让我顿感温馨、踏实。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被全村抛弃的一家 钥匙交接了,付了钱,签了合同,左会计就匆匆忙忙地出院,身子高低起伏,东摇西晃,挟着黑皮包不见了。 “这又是一个没卵子的,么的这鸿烈村就没一个是带把的男人。这要在西留侯、高家坳或孤山村,老子会敲断他们的狗腿!”张华山一边从井里打水洒院子,一边恨恨地道。 刘希玉问,“跟一个瘸子你来啥劲,这事你也知道了?” 张华山恨恨地说,“刚才我在村委见到刘寡妇了,左瘸子踹了刘寡妇。么的欺负孤儿寡母,老子大怒,搡了他一把。她给我磕头时我就让她别怕,共产党的天下,一群村痞无法无天,还真反了天不成。这事老子一准管,不但要保住她的人,还要保住她的院子,保住她的猪和老扒灰。” 从小到大,张华山就是西留侯村、高家坳村的混世魔王,这种无法无天的事让他撞见了,如何会不管? 刘希玉抱怨,“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周小楼可是当地黑老大周大炮的人。别忘了我们还被人盯着呢……” “惹事又咋了?你别忘了,我们人生地不熟,既然住在鸿烈村,就得给村民撑腰。既然要在这开矿,就得立威,让牛鬼蛇神、蛤蟆老鼠绕着北山矿走。今天他来骂骂也就罢了,敢放肆老子非放翻他。老子还就不信,难不成这比让鬼日去了!”张华山一边洒着水,一边恨恨地道。 刘希玉还是提心吊胆,他走的是“技术路线”,这种硬碰硬的事他一般不会硬拼。 默默地干着活,张华山又说,“这种事我们村也出过两次,媳妇吵嘴打架后上吊跳河后,娘家人几十口带着家伙耀武扬威来了,其实就是想出出气,为媳妇讨回点公道。真要遇到狠主儿,一般也就是骂一顿了事,真的杀人放火,谁都知道是要坐牢的。” 张华山这话也是说给我听的,是想让我支持他给刘寡妇出头。刘希玉将弩袋挂在墙上,见我擦着炕席、炕桌的浮尘一直不吱声,分明支持张华山,因此也就不再争了。我看出,逻辑张已经进入角色,现在形势扑朔迷离,我们确实不能示弱,这一架必须打,打赢或打不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刘寡妇不能被抢了,房子不能被扒了。这个北山铁矿张华山已经志在必得,老子又何尝不是! 一会那个小傻子提着两个小篮子累累巴巴地走了进来,对张华山说,“老叔,我妈说院子她来打扫,晚上请你们去我家喝酒,先请你们吃葱花蛋馍呐。” 刘寡妇做了葱花蛋泡膜,让儿子提了过来,她自己一步不敢离家,这妇人要守着自己儿子那小窝。这是贫穷年代流传下来的老规矩,是山里人待客的最高礼节,客人上门了,先敬上一碗葱花蛋馍。白花花、黄灿灿的葱花蛋,上面飘着花生油星子,香喷 喷的,刘三儿坐在一边小嘴里口水直流。张华山将汤馍分成四份,让小傻儿也吃一碗,他自己端着钢精锅用勺子舀着吃。 刘三儿跃跃欲试却不敢动筷子,一脸为难地说,“老叔我不敢吃啊,爷爷知道会说我没教养的,我妈知道会不高兴。家里还有呢,一会我回去跟爷爷一起吃行了。” 张华山敲敲他脑门,眼一瞪,“小王八蛋,张老叔让你吃你就吃。你是听老子的还是听你妈的?” “当然听老叔的,我妈跟我爷爷说,你是我们救星哩。可我是儿子呀,也得听妈妈的。”刘三儿还是接过筷子,端起碗刺溜刺溜地吃馍汤。 张华山摸着他的小脑袋,“小东西你长得还真像你妈,真俊哪,以后给老叔当儿子吧,不准再乱窜胡作业。” “真的啊,老叔说话得算数哦,不算数生儿子长尾巴,生闺女没小比……”刘三儿赶紧想做实。 张华山对着那小屁股就是一掌,“赶紧吃,再特么胡咧咧我削你!” 刘三儿“哇”地惊叫一声,小身子蹦起,那屁股上象有伤似的,再不敢强嘴。 我看着这个小男孩,全身只有腚上勒着个灰色小裤头,松紧带坏了,胡乱扎着结儿,紧紧地巴着个小屁股。小身子让太阳晒得油光铮亮,看来没少在村头河沟里泡,但仍隐隐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的伤痕。这孩子一定没少挨人打,而且是下了死手狠打。或许知道家里正遇到大难,小家伙眼里带着惊惶,东张西望,战战兢兢,愁容满面的小样儿。 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现在都吃了人家的葱花蛋馍,也就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给人家刘寡妇母子俩出头。我们锁上门,刘希玉还背着弩袋,跟着刘三儿后面去他家。只隔了两条巷道,知道要出事,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院门。刘寡妇家位于村子西边,是一座低矮寻常的小院,旁边是一座高墙大院,猜也能猜得出,那肯定是大队书记刘祝三的府第。 刘寡妇小院内也是三间正屋,两间厢屋,院内井栏、葡萄架收拾得利利索索,铁丝上晾着一家三口的换洗衣裳。她一见我们来了,激动得小脸彤红,手足无措,赶紧一迭声地请我们到葡萄架下的桌子边坐下,利落地切好两盘西瓜端了上来,小傻子兴奋地将西瓜一一递给我们。 我将西瓜又放回盘内,起身走进正屋,见大炕上并无人。刘寡妇陪着我,她很聪明,小心翼翼地说,“我爹在下头房。” 说着,掀起门帘,嘴里叫了一声,“爹,有人来看你了!” 我走进西头屋,室内闷热,弥漫着烟草呛人的味儿,炕边放着一双拐,炕人倚着墙坐着一个男人。他一脸病容,瘦骨嶙嶙,须眉皆白,脸色更是惨白如纸,白得是那么瘮人,让我不寒 而栗。见我走进来,他费力地坐直身子想鞠躬,我坐在炕边伸手制止了他。我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鸿烈村有名的刘扒灰,便道,“刘老师别这样,我们初来乍到,不敢当哪。” 张华山、刘希玉和刘三儿也走了进来,刘扒灰颔首道,“难为三位小哥了,段姓不帮姓刘的,姓刘的也不管我们了。那畜牲有四个儿子,平时欺负我是个废人,对小月母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这会也不管了。听小月说你们要帮我们,我老刘感怀备致,只恨家无寸物,无以为谢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为刘寡妇出头 我赶紧说,“刘教师您太客气了,您安心养病,周家人来骂几声我们不管,骂骂出出气是人家权利。但他们要敢抢人、扒房,我们肯定不答应,您老也别往心里去。我们以后要常住鸿烈村,三儿都是我们的人了,您还谢啥啊!” 刘三儿梗着小脑袋说,“爷爷,张老叔刚才已经收下我了的。” 刘扒灰抚摸着刘三儿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三儿最聪明了,一定要跟着老叔们好好干,给爷爷争口气。三儿他妈,这屋里太热了,快请三位小哥到葡萄架下吃西瓜,擦把脸。” 室内确实太热,我们客套了一番,刘扒灰便拄着双拐,张华山与刘希玉扶着,费力地与一起到院里葡萄架下坐下。张华山则在院内转了一圈,这祖孙三个过得窘迫,家里一贫如行,但这妇人把小院拾掇得井井有条。院角的猪圈内,一大一小两头猪,大的一百五六十斤,小的二三十斤。 手中西瓜未吃完,都没说上几句话,一个二十出头、穿着背心的小伙子一头大汗、风风火火地扎进院子,见我们三人坐在葡萄架下吃西瓜,他愣了一下,一把抓着刘寡妇的手,象被开水烫着了似的,就要往外拉,“姐你想死啊……赶紧的快走,周家来抢你了……四车人哪,几十口,不得了了,都带着家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寡妇看了张华山一眼,想甩脱弟弟的手却没成功,嘴里啐道,“知道斗不过你还逼死了玉珍,你真是混到家了……我不走,周小楼这是要我们娘俩的命,房子没了,我娃儿也就活不下去了,他敢扒房我就和三儿上他家上吊……姐死了,以后你要走正道,给爹妈养老送终……” 小傻子“嗷”地一声冲了上来,拼命帮妈妈挣脱舅舅的手,嘴里结结巴巴地高叫,“舅舅你放手,你不准欺负我妈妈……我和我妈不躲,凭啥啊,躲了房子早没了……呜呜,房子没了,爷爷咋办……” 陈柱国大怒,嘴里大骂外甥,扬起手要打,小男孩拧着脑袋挡在妈妈面前,与舅舅对峙着。刘扒灰冷冷地哼了一声,陈柱国怒视了他一眼,但手还是怏怏放下。 我能看得出,陈柱国并不尊重刘扒灰。也是啊,对传说睡了自己姐姐的这个妖怪一般的病歪歪老男人,没有一个弟弟不想揍他。 陈柱国虽然不敢冲刘扒灰来,却又一嘣三个高,跺着脚怒斥他姐姐道,“死死死,你就知道发狠,咋不去死个啊?玉珍死了,你也死了,呜呜,都死了,爹妈就该我一人养哪……别逼我动手,都到镇上了,眼瞅着就过河……你听到没啊,姑奶奶,再不躲真来不及了……” 二十五六的大小伙,急头了,竟然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刘寡妇魂飞魄散,脸色煞白,一对 黑眸惊惶地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面无表情,便扭头不再理弟弟。此时,已经隐隐能听到镇上传来锁呐和锣鼓声,陈柱国脸色雪白,站起想动手,却见张华山背着手门神一样怒视着他,便跺脚叹息一声,窜出院儿就不见了。 刘希玉拍拍小男孩的小脑袋,夸奖了一声,“够爷们,记住了,男人就应该保护女人。”说着,搬过院角的梯子支好,我们上了房顶。 这才四点不到,屋顶被高温烤了一天,温度得有五六十度。北边天上黑云重重,正泰山压顶般地压了过来,西边天宇烈日炎炎。远处镇上锁呐锣鼓齐奏,发动机轰鸣,周小楼带着周刘庄的山民们像过去鬼子扫荡一样,已经轰轰烈烈、大摇大摆地杀过来了。 队伍很拉风,拖拉机队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看了一下村子布局,鸿烈村就坐落在红莲河畔一块平坦的山坳内。浓荫覆盖下,一排排整齐的院落,村子中间的院子都是青砖古瓦,有的高大气派,有的破旧低矮,这是古村落。而四周则是红砖红瓦,多数是近十几年才盖的新瓦房。院落之间的巷道十分狭窄,手扶拖拉机勉强能够通行。 红莲河水红如彩练,贴着河南岸的河堤公路上,载重卡车和拖拉机川流不息。河上只有一座石桥相通,另一座石头桥远在赤石湾外的山根下,足有三四里远。这一仗还真不能放在村内打,村边小石桥边有一大片平地,不正是再好不过的战场么。这奇特的地形,让我们顿时信心倍增! 只要守住桥头,再多的人也别想进村,起码可以抵挡上一阵。在天都市,我经常出入西留侯和高家坳村,对农村情况很熟悉。这种村架,除了周小楼本家各房头外,一般山民不会玩命真打,没有人愿意从水面游过来掰命。只要我们能支撑一阵,鸿烈村内的人便会看不过眼,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跳下院子,见刘寡妇母子俩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面无血色,张华山拍拍小男孩的脑袋,却对她说,“你们母子俩呆在家里哪也别去,就陪着刘老师行了。”又对刘扒灰说,“刘教师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们,他们进不了村的。” 小傻子豪气万丈,昂着小脑袋,手里拿着铁锹请战,“张老叔,我跟你们一起冲锋,象嘎子那样削死他几个!” 张华山敲敲他小脑袋,“非常好,有点男人样儿。男子汉就应该保卫家园,你就留在家里保护爷爷和妈妈吧。谁敢来抢你妈妈,你就用铁锹铲死他狗日的!” 刘三儿果真横着铁锹挡在妈妈面前,一脸大义凛然样儿。 离开刘寡妇家,出村子路过村口时,老段头、暴牙刘等老汉都站在小铺前观望,村边院落内也不时有人伸头往外瞅。但我们没有理会他们,一直 走到小石桥的桥头,三人抱臂站定,一付视死如归样。 看着义无反顾、大义凛然,其实我们三人心里在嘣嘣嘣地乱跳着。希望我的判断没错,哀兵必胜,周小楼欺负刘祝五一家三口老弱病残,本来鸿烈村的段姓就看不过眼,只不过是碍着刘祝五也姓刘,所有故意不伸援手。现在,我们三个外地人都看不过眼站出来了,看你暴牙刘、老段头、沈三丫能坐得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黑骡子戏新郎 段姓是北山镇大姓,周刘庄的后生绝不敢对这些老头、妇女下死手! 果然,我们决定给刘寡妇出头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全村,现在见我们三人赤手空拳,就迎着周小楼的大队人马堵住桥头,鸿烈村内顿时群情激愤。 农村的事就这样,只要有人登高振臂一呼,往往应声者云集,这就是羊群效应。老段头、暴牙刘带着二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手拿家伙吵吵嚷嚷赶来了,沈主任与三四十个年轻妇女,也都提着铁锹、钉钯一一来到桥头,排成队站在我们身后。她们的后面,竟然还有几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里的武器竟然是扫帚。 到底是山里人彪悍,鸿烈村名副其实。别人打到家门上了,这里的村民还是不再管姓段还是姓陈,宗族矛盾先放一边,大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张华山扭头看了我和刘希玉一眼,死里逃生,我们又赌胜了一回,不约而同地长长松了口气! 山里人衰老快,暴牙刘其实五十岁不到,看着象六十岁,其实硬朗着呢。他是退役士兵,他从众人手里拿过四五把钉耙,耙齿朝上,摆在桥头,不让拖机机强行通过。 抢人的队伍已经到了桥对面,周小楼身穿黑色新衣,戴着礼帽,胸前挂着红花,一副新郎倌模样,骑在一头高大的骡子上走在前面,喜气洋洋,威风八面。吹鼓手吹吹打打着,来到红莲河桥头。他们身后,是五辆手扶拖拉机,第一轮披红挂绿,是准备让新娘坐的。后面四辆站满了手拿铁锹、钉钯、镐头的村民。 跟在车后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此时怕有上百人。 张华山背着手站在桥头,我和刘希玉抱着臂站在他后面。我们身后十几米处,则是鸿烈村的老弱妇孺。周刘庄来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鸿烈村出战的除桥头三位大将是年轻人外,其余都是老头和妇女。看得出来,鸿烈村出动老弱妇孺这这阵势,让周刘庄的后生们都愣了一下。他们停下了脚步互相交头接耳,显然这阵势让他们有点茫然,不知该咋办好。 只有周小楼未停步,他骑着高大的黑骡子走上桥面,一直走到张华山面前四五米处站定,双手一抱拳道,“在下周小楼,我妹让陈小月家弄死了,我这当哥哥的来为我妹讨回公道,诸位这堵着桥头是要闹哪样?” 张华山也一抱拳,“周小楼,你妹死在谁家里,你该去找谁家算账,这事与陈小月何干?还讨回公道,国家哪条法律允许你通过抢人、扒房讨回公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在犯法吗?” 此时四辆拖拉机上的周刘庄后生已经手拿家伙呼拉拉下了车,就在红莲河对岸的公路上摆开了架势。场面一时很大,来来往往的车辆顿时被截断。也难怪这里过去是红娘子起义的地 方,现在还真很有点两军隔河搦阵的味道。 周小楼昂然道,“人都死了,你跟我谈法律,一看你们就是外地人。这种事别人吧还是少管,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想尥蹶子回天都去。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 在这落后的农村,人死为大,人死了便占了理儿闹事便有了底气。 张华山反唇相讥,“看来你就是地头蛇了,今儿我们还就是要给刘家人出头,你这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们管定了!” 周小楼嚣张地说,“你说我违法犯罪?那我告诉你,在俺们这,婆婆家逼死人命,娘家就得要个说法,这事说到县里市里省里我们也占理儿。陈小月以为请了几个外乡人,我周小楼就会怂了么?妄想!我告诉你,我老妹不能白死!” 张华山冷笑一声,他对周小楼的威胁嗤之以鼻,“欺负老弱病残、孤儿寡母,也不嫌丢人。废话少说,有种你就放马过来罢!” “狗日的,给我打这几个王八蛋——”周小楼抹不开脸面,他压根没把我们三人和一堆老弱妇孺放在眼里。他从身后一个小伙手里接过一根短棍提在手上,左手一摆,“驾!”双腿一夹,高大的黑骡子就横冲直撞向张华山冲上来。 张华山依然背着手,我左手暗暗弹动,一颗石子准确击中黑骡鼻子,这牲口骤然遇袭鼻子吃疼,暴跳颠簸,前腿人立而起。周小楼手抓不牢,“扑嗵”滑落桥面,又被骡子后腿一脚尥到了大腿上,顿时“啊”地惨叫一声,惊惶间一头栽到了河下。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一人一骡“扑嗵”“扑嗵”二声,一前一后从高高的石桥上轰然跌落河面。 红莲河两岸顿时乱了套,惊叫声连连,我心里也扑嗵一下,这可是大黑骡的后踢,这要是把这混蛋腿踢断了,那今天的事儿可就不好收汤了。幸好周小楼从水里浮起,嘴里大骂,手腿并用不再沉没,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周刘庄的几个年轻后生冲下河,七手八脚地将新郎倌周小楼拖上岸,象落汤鸡一样瘫坐桥头高声叫骂着。大黑骡则顺流冲出好远,自己扑腾着上了岸,甩了甩身上毛发上的水,站在河边芦苇丛内静静地吃开了草。两个小伙向黑骡跑去,想把它牵回。 鸿烈村的老人妇女轰然大笑,尤其是妇人们笑得东倒西歪,你推我搡,打打闹闹,十分欢乐。 周小楼被踢得不轻,虽然腿骨未断,但成了落汤鸡,现在是瘫坐在哪。礼帽漂在河面随波逐流,渐渐没了影儿,这让周刘庄的山民们气炸了肺。大黑骡突然尥蹶子,成了械斗的导火索,被激怒的周刘庄后生提着家伙就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张华山脚下一挑,一根钉耙到手,与刘希玉肩并肩,将这些山民给挡在桥上。山里民风剽悍,这些后 生身手灵活,奈何桥面逼窄施展不开,根本突不破我们三人的防线。张华山、刘希玉可是天都市资深混混,这些年就是一路架打过来的,对付这些山民根本不在话下,噼里啪啦的混战中,先后有五六个后生被他们掀下了桥,“扑嗵”“扑嗵”地跌落河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险酿大祸 鸿烈村的老汉和村们嘶哑呐喊助威,脾气火爆的暴牙刘几次欲冲上来助战,都让我挡住。我希望周刘庄后生们适可而止,局面真的失控就要出大事。 桥面上看着打得轰轰烈烈,其实双方都没有玩命。 这些山民替周小楼出头,是碍不过乡里乡亲面子,谁家还没个事儿。但绝对犯不上拸人脑袋上、致命处,真出了人命就该等着警察来收拾你了。张华山、刘希玉也一样,他们打架狠着呢,但手下留情,没有见血。 山民攻势逼退,双方隔河对峙。 第一回合周刘庄败了,本以为已经控制住局势,但我们错估了形势。周刘庄的人群中走出两个后生,二十来个青年跟在他们身后,新一轮进攻马上开始。 领头的两个后生都二十出头,身上穿着白色坎肩,手里拿的不是铁锹而是木棍,目光冷酷,咄咄逼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这气势让我们三人有点惊惶,一国混战后,我们三人被后生们一一摁倒爆踹了一顿。刘希玉被打得最惨,他把弩袋抱在怀里,身上挨了不少下,脸差点破相。 暴牙刘与老段头“嗷嗷”大叫,举着手里的铁叉就扑了上来相救。但这些后生打得极有章法,他们六七人牢牢封锁了桥头,这些老人妇女根本突破不了,最终我们三人被后生们抬起,喊着号子“扑嗵”“扑嗵”扔下了红莲河。 桥两边的河水足有两人深,水流喘急,落水后我们被冲向下游,眼看着桥面上后生们与鸿烈村的老头、妇女们挤在一起,吵闹、扭打成一团。这会沈主任带着妇女们冲到了最前面,将老段头、暴牙刘等老汉都拦在身后,周刘庄的后生们到底被这些娘们给挡住了,便嘻嘻哈哈地退回了桥对面。 我看明白了,他们这是报周小楼落水之辱。河南岸进山和出山的载重汽车在两边停了一溜,司机们都下车围观看大戏。 我们三人十分狼狈地相继从河里抓都会芦苇爬上岸,浑身湿渌渌走回战场,都不敢用眼看这些老汉和巾帼英豪们。倒是沈三丫与几个妇女冲过来嘘长问短,鼓舞我们斗志。我们便再度站到桥头,挡在妇女、老汉们的前面。 此时在桥的另一头,站在周小楼身边一个大嗓门的后生在喊话,“喂,鸿烈村没卵子的都听着,周哥说了,他可是周大炮的人,你们挡得了初一挡不过十五。我们看你们是老汉、娘们没和你们一般见识,再不识相,周大哥会带人血洗鸿烈村,让你们家家户户吃不了兜着走……” “血洗”二字激怒了鸿烈村的村民们,他们肺都要气炸了,妇女们齐声叫骂,连很有领导气度的沈主任都愤怒地骂出了声来,河两岸顿时骂声一片。 “老子有没卵子,回家问你老娘去!” 老段头跳着脚叫骂,粗言 俚语脱口而出,毫无斯文可言。有一个小细节,老段头拍着胸脯骂完,完全是反射性地会扭头看一眼自家儿媳,分明有表现英雄气概的成分。 暴牙刘高呼,“小崽子凭你也想欺负鸿烈村,老子在西藏阿里当兵那会,你还在你娘肚里当蛐蛐呢,想血洗鸿烈村,先问问你爷爷我答应不答应!” 双方隔河对垒,山野村骂,其声震天,不堪入耳。 张华山叼着烟,又背上了一只手。虽然身上水淋淋的狼狈不堪,但此时在鸿烈村妇女们眼里,他的形象一定象一座山一样高大、魁伟。一向沉着冷静的刘希玉沉不住气了,他从袋内取出强弩,在两边人的注视下,举弩便射! 我魂飞魄散,阻止不及,只听“嘣”地一声,一支弩箭准确击中那高声叫喊的小子脑袋边一把铁锹的把上,并穿木把而过。“轰”地一声,人群惊慌后退到路边,几个后生拖着站不起来的周小楼向后退去。他们看着锹把上的弩箭,指指点点,再未敢上前。 对打群架的村民而言,制式强弩可是高端杀人武器,其心理威力不亚于战场上的原子弹。我感觉慌了,本来打成僵持挺好,现在刘希玉露出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性质就变了,周刘庄的后生们岂是好惹的?! 鸿烈村的村民们也都愣住了,沈主任吓得面无血色,她仓皇小跑到刘希玉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小兄啊,不能杀人哪,事不能闹大……” 刘希玉温顺地点点头,小声说,“嫂子别怕,我就吓吓他们,么的骂得没完没了,太难听了!”说着,又将弩装袋背在身后。 沈主任叮嘱,“耐着性子,人家都死了人,不让人家骂骂出气啊。” 我暗松一口气,这混蛋到底有数,劲道拿捏到位,这要是射杀了人,我们将官司缠身、牢底坐穿,甚至要偿命,还开屁矿啊。 事情瞬间走向恶化,周刘庄的后生们血性迅速被点燃。要知道,当年打日本时,周刘庄可是整个都南大山中共产党游击队根据地的核心地带,几乎家家都有游击队员,户户都有革命烈士。1940年周刘庄曾遭受鬼子屠杀,全村四百多户人家,一次97人被鬼子烧死,这就是惨绝人寰的“都南惨案”。 现在周家闺女死在婆婆家,周小楼几年前媳妇就病死了,现在是光棍一条,周家要抢刘寡妇,按照当地换亲的习俗也无可厚非,所以周刘庄的后生们多数人实际是来助威的。现在鸿烈村人下了死手,连强弩都使上了,周刘庄的后生们自然不干了。 双方在僵持着,都停止了叫骂,这安静让人感觉更可怕。危险正在酝酿着、发酵着,我感到大势不妙,心里开始隐隐胆寒。如果周刘庄人真的下狠手开打,这桥头我们根本守不住,鸿烈村这些老弱病残难支一合,刘祝五祖孙三人将在劫难逃。 桥两岸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三十多个周刘庄后生全都手握木棍,摆开的就是打架队形,一场惨烈的械斗已经不可避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气质不凡马三爷 千钧一发之时,一辆吉普车从镇上顺着河堤飞驶而来,驶到对面桥头吱地一声刹住车,一个体形中等、身材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穿白色布衫的中年男子,从驾驶室内下来。 他匆匆走上石桥中央,将两都分隔开,然后朗声道,“周刘庄人听着,你们闹家饭我不干涉,但你们敢欺负鸿烈村老弱妇孺,我马某人绝不答应。识相点就赶紧走,敞开公路,真要打,睁开狗眼往东看!” 原来来人正是马三爷,短短几句话就镇住了场子。 我扭头向东看去,只见从赤石湾山口下来的载重汽车,都被拦得停了一溜。几辆满截着工人的卡车,正向这里驶来。卡车前面,是两团火焰,原来是两辆红色摩托车开道。 向西看去,准备进山的载重汽车也堵了有几十辆了。也难怪马三爷急了,沿着红莲河堤的这条公路,是北山镇的命脉,赤石湾内的水泥厂、烧碱厂与山外连通的通道被这场村民械斗截断了! 到底一个笔写不出两个段字,事情越闹越大,东郡村的村民们也绷不住了。百十个青壮男人手拿家伙,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 两辆摩托车停到路边,两个身穿皮马四、皮短裤、戴着墨镜的青年跳下车,将红色头盔挂在龙头上,手提钢管睨视着周刘庄的山民。 水泥厂的两卡车工人已经下车,手里都拿着家伙,身穿灰色工装,在两个摩托青年身后,黑压压地站成一片。东郡村的村民们也已经围了过来,周刘庄的后生们眼看自己将要被夹击,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弱势,马三爷的人虎视眈眈,这架还能打么,便灰溜溜地上了拖拉机,大黑骡就拴在拖拉机后,在鸿烈村妇女们的叫骂声中,潮水般地溜了。 马三爷摆了一下手,工人们又上了车,扭头回了山上。 两个摩托青年却没走,象是马三爷的保镖。可马三爷厌恶之情溢于言表,对他们怒喝一声,“就特么打架来劲,不务正业,滚!” 两个青年这才收起钢管,上车一溜烟没影儿了。 这画风有点清奇,马三爷扭头面向我们三人,并几步走到我们面前,面色平静地对鸿烈村的众人摆摆手,“老段头、暴牙刘、小沈,么的还不散了,别再挡着桥!” 话说得平和,但却不可抗拒。电光火石之间,我分明看到一丝猫腻,马三爷在说这番话时,看着沈三丫的目光似乎更复杂些,到底是什么一时想不明白。而沈三丫那眸子中似乎带着一丝鄙视、冷漠、傲然或其它更复杂的东西,总之感觉一定有故事。 老段头、暴牙刘赶紧答应着,带着老汉、妇女们耀武扬威地渐渐散去。 马三爷望一眼沈三丫苗条的背影,目光中有柔情更有不舍、不甘。他又看向我们,突然抱拳道,“你们是 天都来的?路见不平,护佑弱小,是三条汉子。敝人马文好佩服三位,幸会了!” 鼻青脸肿的张华山走上前,两人握手,“谢谢马老板出手相助,我们是从天都来的,幸会幸会!” 马三爷拿出绿盒泰东牌香烟,一人扔给我们一支,瞅了一眼刘希玉背后的弩袋,又对张华山和蔼地道,“是段老二派你们来的吧?下午刘七到我那坐了一会,说天都来了三个小青年,有人要在山上做掉你们。哼,段某人干出这事,我一点不吃惊。我不明白,他既然派你们来,又为何要派人做掉你们?” 刘七肯定就是那个刘总了,果然不是善茬,原来在青涧岭发生的事他知道,还马上就与马三爷通了气。 张华山理了一下湿渌渌的t恤领口,反问,“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不心里一直在跳呢。马老板就能肯定,一定是段局派人要搞我们?” 马三爷很不屑地说,“还需要肯定么,只要脖子上的家伙不全是饭桶,傻子也能想清楚是咋回事。除了他,你们来山里还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么?” 张华山一时被噎得无言。我们是秘密出行,除了段淡食、天山红,确实再没第二个人知道我们要来都南大山内。 马三爷又说,“马某不想论别人是非短长,只因敬重你们的为人,所以想提醒你们,把你们骗到山里,再派枪手跟在后面,这得多大仇恨哪。人心隔肚皮,有些人满嘴马列主义,其实干的事上不得台面。跟这样的人共事,你们还是要当心点好!” “……” 张华山一时无言以对,这年气度不凡的男人说得非常在理。 马三爷又说,“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被人追杀时还能给鸿烈村刘姓出了头,心有道义,我马某人佩服。刘祝三这个馕货,家里人让人欺负,他却躲到镇上,我从县里回来肺都要气炸了。无法无天,真以为北山镇没人了。马某最喜欢结交你们这样的朋友,听说你们住下了,我那公司就在镇上,有时间赏光去坐坐。” 张华山点点头,“今后恐怕很多地方还要麻烦马老板,改日我们一定登门拜访。” “那好,那好,我们就说定了!”马三爷客气地抱抱拳,坐进吉普车驾驶室,向我们招了一下手,便向东边赤石口方向开去。 看着车子远去的身影,我心里一阵恍然,更感觉不安。马三爷说一不二,一身正气,初次相见给我的感受很好,与段淡食口中的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山村土财主,完全不是一个形象。如果要在段淡食与马三爷之间选择合作对象,我宁可选择马三爷。我能感觉出,他一定已经猜出了我们的来意。 但这个马三爷分明也是一个更难对付的人,段氏兄弟与他过招,可能就没赢过。能把乡镇企业做 得风声水起,试想有哪个不是人杰! 一场抢人、扒房大祸,竟然被我们生生给搅了。只到此时,我悬在胸口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我们委糜地往回走,此时最高兴的是鸿烈村的村民们,正在村口小铺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慷慨激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章 猫戏老鼠 湿渌渌、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小院,刘寡妇手里提着包袱带着傻儿子刘三儿来了,给我们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刘希玉扶起娘儿俩,刘寡妇打开包袱,拿出三条大裤衩、白布坎肩让我们换上。原来她已经知道我们被人扔进河里,向沈主任婆婆讨了段三喜的换洗衣裳拿了过来,心里正十分不过意呢。 换上干衣裳,刘寡妇将湿衣裳拿到井台上打了水几把揉了出来,利索地晾上铁丝,在围裙上擦擦手,便让蹲在一边的刘三儿去请暴牙刘。原来她公公让她把圈里的猪杀了,晚上做百家饭答谢我们和众乡亲。我正要阻拦,张华山瓮声瓮气地问,“猪杀了你年咋过,你公公和三儿也不做身新衣裳?” 刘寡妇家穷,一年收入其实就是养的二头猪,卖给供销社好添新衣过年,给公公买药。刘大柱死后,手扶拖拉机也被人讹去,几亩山地勉强糊个口。平时笼内养几只鸡,下蛋卖给供销社换钱零用。张华山这口气似对自己媳妇宁小鱼一般,让她低着头捏着裙子窘迫不堪,更不敢回答。 这牲口这是咋的了?我和刘希玉都被吓了一跳。 张华山又温言道,“嫂子,我们要在这开矿呢,就让三儿跟我干吧。一会我跟你公爹说,猪不要杀,欠乡亲们的情,将来你儿子赚钱了由他还吧。”帮人帮到底,张华山和我心有灵犀,分明也想把刘扒灰牢牢笼络住。 刘寡妇战战兢兢地道,“他大兄弟,三儿傻,行么?” 张华山抚摸着刘三儿的小脑袋问,“三儿,告诉妈妈,你傻不傻?” 刘三儿拧着脑袋不服气地说,“总说我傻,我爷爷大学生呢,他都说我不傻,我……其实就是笨点,我哪傻了?” “你看,你儿子傻么?”张华山笑起来,我们也都哈哈大笑。刘寡妇也捂嘴羞涩地一笑,情绪顿时高涨起来。 她左右瞅瞅,说,“那你们洗洗涮涮就我来干罢。”说干就干,她回去拿来抹布扫帚,母子俩就收拾开了,我们也一齐动手,冷清的小院里顿时生机勃勃,焕然一新,连长满杂草的鸡笼里都铲平整了。 刘希玉则叼着烟走向村头老段头的小日什店。 老段头等老汉还在兴奋地议论着下午的战绩,一个个红光满面仿佛年轻了几岁。刘希玉给大家散了烟,便趴在小铺窗口,与沈主任头靠头写了长长一张单子,置办全套过日子的家伙事,从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到日用品,从炕上盖的到扫地的扫帚,全由她家的小店代进。这是大生意啊,喜得老段头白胡子不停颤悠,脸上那沟壑忽闪着象地震时的黄土高原。 单子写完了,刘希玉乘机揩油,偷偷啵了沈主任一口。沈主任咯咯笑,打了他一粉拳,星眸含情,小脸红彤彤的,将一绺头发拢到耳后 ,附耳小声说,“我家在你们那院后面巷子,右数第五家。我那口子不在家,晚上嫂子给你留着门。” “那得把娃送你婆婆带,洗香香……” “你去死,小流氓……” 两人偷偷打情骂俏,心痒难耐。算起来,他们相识不过几个小时。多数男女相处一生也上不了一张床,有的男女却一拍即合,简单一个眼神就能碰撞出火花。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文雅点那叫一见钟情,其实就是两人对上眼了。 晚上刘寡妇在家里做了几个菜,买了兰陵大曲,与公爹刘扒灰款待我们。饭后陈三儿带路,张华山、刘希玉义无反顾地直接去了东郡村村委,未费力气便将支部书记段淡仁堵在村委旧院内。 这老兄正与几个弟兄在打麻将,见两个大汉夜晚来访,指名道姓要找他,竟然吓得想往里屋躲。张华山看得出,段淡仁是以为债主来催债呢,便主动报了号。下午我们为刘寡妇出头,虽然被周刘庄的后生们打得很狼狈,还被人家扔进河里,但张华山之名已经传遍东郡村,那扶危助弱的形象十分高大。现在段淡仁听说张华山来访,立马变了一付嘴脸,指挥众人又是倒茶又是切西瓜。但当张华山说明来意,段淡仁却一脸茫然,显然一点不知情。 “让你们接手北山矿?矿上经营是困难,淡食是说过要找人帮忙。可这么大的事儿,他咋未跟我说呢?早知道是自己人,下午我们会帮你砸烂周小楼的狗头……” 这是一个态度温和、一脸憨笑模样的中年人,年约五十岁出头,昂首阔背,与段淡食一样留着大背头,身高也与段淡食相仿,都有一米七左右。他开口便含笑,露着一排烟熏黄的牙齿,你怎么看他都不象那种奸滑的乡绅,更像一个安分的教书先生。人不可貌相,就是这么个憨厚的人,却与马三爷斗了多年,愣是保住了北山矿。 “不要紧段书记,或许时间急他还未来得及说,我马上给段局打电话!” 张华山说着,拿起矿上的电话。他没有打天山红家,而是直接打到了段淡食的家里。 电话通了,段淡食恰好在家,张华山听筒里传出他急促的声音,“旗子,快说事情咋样?有没有惊动北山镇?!” 张华山心里冷笑,怒火中烧,但他却哈哈大笑,然后戏道,“段局啊,我不是啥红旗,我姓张,叫张华山。我们按照你的指示已经来了北山镇,并考察了北山矿。还带领鸿烈村村民,轰轰烈烈地打了一架,大获全胜啊。呵呵,我们老大决定接受你的邀请,由我接手经营北山矿,你看……” “啊?!”段淡食脱口惊叫出声,如同听到惊雷。 “你……你……你们……”他惊讶得好一阵说不出话儿来。张华山听到耳机内传出咔达一声, 显然段淡食手中的电话脱手落地。 派出杀手后,段淡食一直提心吊胆,他不担心别的,仅是担心会不会惊动当地政府。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三个小子会死里逃生,还把电话打到他家里。但这个老江湖应急反应够快,耳机里很快传出他努力装出的平稳声音,“噢你叫张华山啊……对对,我已经知道你是做渣土生意的……其实,这经营铁矿并不是难事,我会加大投入……” 张华山心里爽透了,他依然笑着打断他,“段局长,那我们如何交接?你是不是来一趟矿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男人那啥急头了会撞墙 张华山逼迫甚急,让段淡食乱了方寸,他前言不搭后语,“是是是,我肯定要去的……这样吧,你们先在北山休息两天,熟悉一下矿上情况……我会在三日内赶到都南县与你们会面,商量重组北山铁矿事宜……就请你出任矿长吧,我们合力干争取年底投产……” 现在,用铁矿笼络住我们,分明是段淡食的唯一选择。 张华山也没有打击段淡食的积极性,他们各怀心机,相约一切等段淡食亲自来了再说。 刘三儿带张华山、刘希玉去东郡村后,天上隐隐响起雷声,或远或近,眼见天就要下雨了,老段头提醒我回院子拾掇一下排水沟,别把院子泡了,便与暴牙刘、沈主任匆匆告辞离去。我陪着刘扒灰又坐着聊了一会,帮刘寡妇喂完猪正要走,刘扒灰说,“那院儿很长时间没人住了,这活你不会干哪,让你嫂子一块帮你吧。” 陈小月正手伸进鸡笼关了鸡舍的门,闻言答应一声,便提着铁锹带上院门,与我一起回了我们的院子。我从厢屋内拿出铁锹,掀起院墙底下排水沟的盖板,想一一疏通一下,防止积水漫院。 但拆开盖板时却吓了一跳,这座明清小院机关还真不少,下水道下面,还修了一个一个小窨井,也就是地下蓄水暗洞。设计得很精巧,当水太大排水沟排除不迭时,水位达到窨井口位置,洞内可以暂时储存大量的雨水,从而确保院子不会被淹。天旱时,窨井里的水还能打起来浇地,一举两得。 这座院子不简单,过去一定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古时科技不发达,但古人的生活智慧,真让我叹为观止。 刘寡妇说,村子中间这几座老院儿都这样,过去肯定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有的人家还有夹墙、地窖。我将排水沟里的淤泥、杂草铲出,她则将这些泥土一筐一筐提到影壁后,倒进水泥围成的小花坛内,说是将来养鸡时,可以用来铺鸡笼。又叽叽喳喳地把马三爷开水泥厂、段大爷开铁矿以及马家、段家世代恩怨的事,一一叙述了一遍。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看模样刘扒灰与儿媳妇刘寡妇应该没啥,可为啥所有人都认为这公媳俩有一腿?但这话太伤人了,我不敢问。活得惨淡的刘寡妇祖孙三人是村里人调笑的对象,也就这个傍晚在我们面前才活得有点尊严,这话可是往她的伤口里撒盐哪,我还是努力把话又咽了回去。 正干得热火朝天时,一个高个中年男人背着手牵着一条狼狗,慢悠悠地晃进了院子。见我和刘寡妇正在院角清理、疏通雨水排水道,便站在院子中央,昂首挺胸虎着脸远远地瞪着我们。 “你是?”我一边干活,一边问。 正屋房顶上电灯雪亮,男子是个大块头,差不多有我高了,虎背熊腰, 根本不屑理会我,正端着一付干部神态怒视着刘寡妇,嘴里训斥道,“这黑天就要下大雨了,家也不要,老人也不管了,鸡窝门也不关,猪饿得一直叫唤,还是你婶去喂的。人家在这租房住你一个寡妇来啥劲,不晓人言可畏啊,还不赶紧滚回去!” 刘寡妇闻言,身体打了个寒颤哆嗦了一下。她低着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晚上猪我来前已经喂了的,鸡窝也关了,家里有公爹……”其余再没回答男子的训斥,手里仍在铲土,一筐筐提着倒进花坛内。 “你公爹是个病痪子,活死人能干啥?耳朵聋啦,还是装没听见,一点规矩没有,丢人现眼。咋的还在这不想走了?哼,我看你就是个浸竹桶的货。女人要守妇道,别忘了家法无情!刘祝五这个扒灰货,连儿媳妇都管不住。刘大柱这畜牲要活着,我这尼玛砸断他的狗腿……” 男子声音抬高,声色俱厉,似乎一言不合,马上就要动手。 但刘寡妇低着头干活,一声不吱,反射性地慢慢贴到我身边,分明在用行动无声地抗拒着威严的族长。 我已经看出这是她叔叔,鸿烈村的支部书记刘祝三。刚才在刘家,刘寡妇分明已经关好鸡窝门,猪食是我帮着提到猪圈倒进食槽的,刘书记分明在借题发挥。他对侄儿媳妇的态度,可不象严厉的长辈对晚辈那种管教时的强势,而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主人对不听话的奴才的那种颐指气使。刘寡妇是刘祝三的奴隶,性奴,她的反抗刘祝三自然难以容忍! 不能再僵持下去了,我拍拍手上的土,走到刘祝三面前,伸出手说,“刘书记是吧,你好!” 他未理我,却几步走到正屋,掀开纱门伸头到屋里瞅了一眼,又在院内转了一圈,扭头睨视着我,背着手拖着官腔道,“出来进去不准扰民-—那样惹厌,偷鸡摸狗打架斗殴——那样犯法,这是村规民约。这房子未经过老子同意,左瘸子这狗日的擅自出租,合同是无效的,你们可以暂住。但给老子记住了,下午组织村民打架是犯法的,派出所就在几步远镇上……” 狗仗人势,他牵着的狼狗甩着尾巴在我面前嚣张地走来走去,似乎连它也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堂弟媳妇被人扒房抢人刘祝三不管,这会教训开老子帮刘寡妇打架,我肺都要气炸了,但未来得及反驳,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少女,在院中影壁旁边伸出脑袋来脆声叫道,“大,告诉妈我上大姨家看电影去了,《地道战》,后天回来哦。” 刘祝三背手扭头,用教训的口气叮嘱一声,“带着书包做功课,看样一会要下大雨,不准出去疯。看你都多大了,还疯,考不上中专看你咋办……” 姑娘撒娇顶嘴,“我就出去疯出去浪了,人家放 假了你也要管,大姨电话里说,明天还要带我去县里跳舞玩,咋了?” 忽然看见刘寡妇弯腰撅腚在院角拿着铁锹铲土,恰好抬头看了她一眼,小丫头便对刘寡妇眨眨眼,笑嘻嘻地道,“嫂子你今晚就在这住,让有些人没地方使坏,那啥急头了去撞墙去,咯咯咯……” 说完,也不管刘祝三和刘寡妇是多么难堪,咯咯咯笑着马尾巴一甩,撅着腚骄傲地推车走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狗仗人势 刘祝三气得跺了跺脚,伸着蒲扇似的大手指着院门怒骂,“哼,么的个疯丫头,有闺女这样说老子的么,看将来哪家敢要你!” 真是一物犯一物,刘书记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儿,却万般无奈分明一点辙没有,欺负刘寡妇时那嚣张跋扈的神气劲早已不翼而飞。 虽然正屋门话时满脸倨傲,不可一世。有其父必有其女,小丫头明着是调笑父亲,其实是羞辱嘲讽她的嫂子,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平时一定没少欺负刘寡妇母子,更不会把刘祝五这个病恹恹的堂叔放眼里。 刘祝三感到很尴尬,情绪变得更坏了。他叹息一声,嗓子眼里无奈地咕噜着,懒懒地打了一个大哈欠,先张扬地咳出一口痰吐到地上。或许是用劲大了,跟着毫无征兆“噗”地一声脆响,旁若无人地放了一个响亮绵长的响屁。 一股烂洋葱味在空气中弥漫着,我感到阵阵恶心。刘寡妇已经干完活,排水沟内铲出的土已经被她堆在影壁后的花坛中,现在正在归拢工具。刘祝三见她一直带理不理的样儿,一股无名火窜起,却忽见刘三儿躲躲藏藏地掩在那丛石楠后面,露出一双小猫一样惊恐的小眼睛,便跺脚怒骂,“小畜牧,这尼玛还不滚?!” 刘三儿将张华山二人送到东郡村便返了回来,刚进院,此时吓得刺溜一下窜了出去,象一支箭儿,瞬间没了影儿。刘书记这才骂骂咧咧、歪歪扭扭地趿着破布鞋,走到刘寡妇身前,看着就要动手的样儿。高大的狼犬放肆地走到她身边,甩着大尾巴嗅嗅她腿和腚上的味道。 刘寡妇瘦弱的身子畏缩到院角,是那么弱小无助,她战战兢兢地躲开狼犬,然后就这么低着头,既不敢强嘴也不回答。 “畜牲你找死,三天不打,翻了天不成……”刘祝三突然爆发,一步跨过去,甩手一个大巴掌。只听“啪”地一声,刘寡妇被扇得转了一圈,瘦小的身子重重地撞到院墙上。刘祝三跟上又踹了一脚,嘴里疯狂大骂,就在他甩手欲再扇时,我闪到她面前,将她挡在身后,凌空攥住了他的右手。 刘祝三挣了几下未挣脱,他用要吃人的目光瞪着我,一怔之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兔崽子……这尼玛胆肥了,这是老子的鸿烈村,这尼玛找死!” 他抬腿欲踹我,我一个反关节,将他拧得转了身,手一松,他轰地摔倒在地。我拍拍手,泰然注视着他,不觉冷笑,“我当然知道是鸿烈村,而且这是我买下的院子,该滚的是你而不是我吧?” 他气得七窍生烟,从地上狼狈爬起,狠狠地盯着我,但气焰已矮了三分,再不敢上前。却隔空指着我跳脚大骂,“你敢打我?我 草你祖宗……这尼玛不看看老子是谁,你等着,不找人弄死你我特么不姓刘……” 我忿然走向他面前,他吓得连连后退,但我并未动手,“刘书记,想找人你尽快,象个娘们一样叫骂没用。我只想告诉你,在你弄死我前,老子一定能让你先下地狱,不信你可以试试!” 影壁边露出几张看热闹的孩子的小脸,刘祝三虽然气得疯狂,无地自容却无可奈何,恨得跺着脚怒吼,“左瘸子这王八蛋,大白天招惹小鬼进村……老子是刘家族长,管教后人你也敢掺和,就不怕绑到石门咚浸竹桶?!” 这个地头蛇已经得罪,为了保护刘扒灰我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冷笑道,“呵呵,你刘家的事我们不想掺和,但陈小嫂子家的事我下午就掺和了,现在想甩手也不成了。周刘庄人围门打架,扒房抢人,你本家兄弟大难临头时,你这个族长在哪?你们刘家的男人又在哪?刘书记,你这个族长当得不合格哟!” 这位刘三爷让我击中痛处,顿时语塞,“轮不上你来教训老子,你算哪根葱?敢到我鸿烈村来撒野,小心出门让狗咬掉蛋蛋,这可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对了……” 已经失去理智,心里想杀人,只恨不是对手。忽然说到了狗,他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帮手。便恶向胆边生,抖了一下手中的狗绳,对着狼犬高声怒喝,“虎子,上啊——咬死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牲……” 狼犬是狼与犬的后代,它通人性,凶悍勇猛,忠诚度高。主子吃瘪,这畜牲早就跃跃欲试,此时“呜呜”低吼着,泰山压顶一般向我猛扑上来! 刘寡妇魂飞魄散,凄厉尖叫,影壁边看热闹的几个小孩也惊叫出声。在刘祝三一迭声怒喝鼓劲声中,我向后仰面倒地,让过巨大的冲击力,躲避过尖利的獠牙。同时身体还在半空中,左手闪电般准确地捏住狼犬巨大的喉节! 稍一用力,这畜牲顿时被捏住命门,四足胡乱蹬踢。我施施然站起身,左手捏着喉节将狼犬生生提了起来。狗后足落地,两只前足茫然扑腾,嗓子眼里只剩下呜呜咽咽哀鸣声。 这种德国狼犬咬合力近百公斤,很少有人能在它进攻时扼住它的咽喉。但在少管所三年,老子与警犬黑子朝夕相处,黑子可是在编警犬,体形比这条狼犬要大许多,且训练有素,凶悍无比,冲击力惊人,老子到最后都能瞬间制服它。 这逆转发生在一瞬间,刘三爷一怔之下,顿时蔫了愣在一边! 只到此时他才想起下午我们带着鸿烈村老弱病残刚刚打跑了周刘庄几车后生。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或许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刘三爷竟然能从刚才的暴怒中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变,双手抱拳一迭声地对我称兄道弟起来,先奉 承一顿,并猛赔起不是。 “老天,真是好手段哪,这都南县能这干翻这大狼犬的,小兄弟你是第一人。晚上喝点酒,刚才管教家人太心急,我老刘抱歉了,冒犯你了,得罪得罪啊!” 这逆转来得更突然,到底是支部书记,脸变得象秋天的天气,来得是真快啊。我扔下狗,这条高大的狼犬顿时温顺得象个大姑娘,紧紧地夹着尾巴,畏缩躲到刘祝三身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小傻子惨淡的童年 我拍拍手,象啥事也没发生一样,也呵呵客气了几句,并掏出烟递给他一支,“刘三爷客气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啊……” 他似乎受宠若惊,迅即改成笑脸相迎,主动掏出打火机也帮我点上,“那是,那是,鸿烈村有你们镇着,没人敢来欺负。” 这场面十分滑稽、尴尬,刚才还你死我活的两个男人,转眼之间互相奉承,一团和气。我也一语双关,“以后我们住在你的宝地上,还请多多关照!” “那是一定的,下午我有事去镇上党委,后来才听说周小楼来闹事,真是谢谢你们了。我刘家从不亏欠别人恩情,此事改日我要专门请你们,嘿嘿你们忙吧……”刘书记完全忘了刚才欺凌侄媳时那付豺狼嘴脸,打着哈哈尴尬地聊了几句,便灰溜溜地牵着狗走向院门。 到了影壁边,踢了一个小男孩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地赶走几个小孩,还带上了院门。 刘寡妇仍愣怔在墙角,只到听到刘祝三带上院门的声音,她才啊地惊叫一声,疯了般扑了过来,抓着我手检查一遍。结果啥事没有,她一脸不可思议,“老天哪吓死了我了,小兄你没被咬着吧,容易得狂犬病呢……” 说着又帮我拍打坎肩和裤头上的泥土,“小兄你真厉害呵,竟然毫发无伤,那狗太吓人了,你这得多大手劲哪!” 我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被扯乱的坎肩,望着朦朦胧胧的树梢,“嫂子你放心,他也就欺软怕硬的货,今后他不敢再欺负你家。我们有正事,没功夫与他计较。长期否则就冲他那个屁,三年内不弄大他闺女肚子,我特么跟他姓!” 虽然明知我说的是气话,她还是噗哧一笑,“看又说疯话,他爹坏怪人家闺女啥事。” 听见院门响,刘三儿象鬼影一样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影壁边,见刘祝三已经走了,便巴巴地凑上来捧场道,“厉害啊老叔,小爷我真开眼了,快教教我刚才那手,那死狗整天追着欺负我……嗨,干吗要等三年,刘翠柳狂着呢,从来只喊我小傻子,不就比我大一辈么。她与白长生搞对象,在后山洼子里睡过,那屁股真白啊跟刚蒸的馍似的,下面全是毛,我亲眼看见的,骗你是小狗……” 刘寡妇啐道,“死小三你要死啦,不准嚼舌根,当心舌头生疔!” 刘三儿拧着脖子犟道,“娘我可没嚼舌根,我亲眼看见的。听人说那一次放电影时,他们就躲在旁边的麦秸堆边弄那个……” 刘寡妇跺着脚,伸手欲打,“你还敢乱说,看回家我不告诉你爷爷,他不打死你!”刘三儿小手反射性地摸摸小屁股,立马蔫了,他怕爷爷和妈妈的打,再不敢和妈妈顶嘴。 从井里打上两桶水,我和刘寡妇都洗了手。刘三儿哈气连天,一直催他妈回去睡 觉。看得出刘寡妇愁眉苦脸,推托拖延就是不想回去,看了我一眼哄她儿子,“要下雨了,妈得把柴火抱灶屋去,要不你三个老叔明天没饭吃呢。困了就在老叔炕头眯会,一会走的时候妈叫你。” 山雨欲来,我担心刘扒灰,“刘教师一个人在家,行不行哪?” “没事小兄,今天你们帮了我们,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爹精神好多了,能下炕慢慢走,他说一个人在家能行。”或许说漏了嘴,公爹刘扒灰这是鼓励她住在我们这,躲避着刘祝三这淫魔的淫辱。我不好说破,刘寡妇则低下头,匆匆忙忙地到院子里去拾掇柴火去了。 刘三儿趴在炕上,瞅了一眼院内,凑过来小声说,“老叔,告诉你一件好玩的秘密。” “秘密,还好玩的?”我上炕坐下。 刘三儿捧着腮,两只脚丫子竖着晃悠纠缠,先自己憋不住咯咯笑,“老叔我告诉你,这老王八蛋怕鬼,真的。” “怕鬼,你吓他?”我疑惑地看着他。 刘三儿点点头,附我耳边小声说,“那回四梁大爹家二婶儿在院外电线杆上吊死了,有一天晚上,这老混蛋又来我家,我就站在我家院外巷子里电线杆下,故意仰头对着上面笑,还对着上面说话。那电线杆边是一棵老槐树,上面有鹊窝。老东西过来,问我小兔崽你在干啥?我说三爷,我在和二婶说话呢。老东西背着手仰头看一会,啥也没有,可我还在对着杆上笑,树上忽然喜鹊飞了,吓得这老东西一溜烟走了,以后晚上不牵狗就不敢走夜路。” “还有一次呢?” 看着这个小鬼头,我心里说不上啥感觉。 小傻子非常自豪,如数家珍,“还有一回吧是傍晚,水到地头了抽水师傅要多收钱,跟暴牙老爹差点打起来,三喜婶儿让我到队部叫老东西。我跑到队部,他喝醉酒睡懒觉。我进门故意说,大家别挤,快让一下我叫三爷呢。然后我跟他说,这屋里这多人,吵吵闹闹,三爷你睡得着啊?老东西愣了,左右瞅瞅,到处黑乎乎的,吓得赤着脚就奔地里了。听说,从那以后,左瘸子不在,老混蛋再不敢一个人呆队部……” “你个小东西,咋那坏呢?” 我敲敲他的小脑袋,心里感觉挺难过的,这小东西的童年、少年时代,与我李三石一样惨淡哪。 刘三儿面孔又变得雪白,神色惊惶,似乎想到了啥恐怖的事,用发颤的小手抚摸着小屁股,“唉,这老狗慢慢知道我吓他,从哪开始总往死里打我。但他就是真的怕鬼,村里老干部死了,追悼会都是在村委开,他怕去坟场……” 这是老革命五保户房屋,屋内房着话,一会就迷糊了过去。刘寡妇忙活完,一屁股坐在炕 边纳起了鞋底,一付心事重重地样儿。我怜爱顿生,不知这些年这个小嫂子是如何熬过来的。 “小兄啊,他有四个儿子,还与周大炮称兄道弟,一向是欺负人的。晚上吃了下胡,我担心他笑里藏刀来阴的……” “嫂子你别怕,他是支部书记,不敢明着找人来打架。是祸躲不过,他出招我们接着就是,想象过去那样作威作福是不成了。” 她又打听下午打架的事,为让她高兴,我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主要是突出张华山的英雄形象,她一脸崇拜地听着,拢一下被刘祝三打乱的秀发,眼里象出了水儿。 我心里嘿嘿暗乐,张华山这骚鸡公,要让他一个人在这山区开矿,没个贴心贴肺的娘们儿咋行。看起来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老子这皮条估计是拉成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刘寡妇逃离苦海 我们各怀心思正聊着,张华山、刘希玉回来了,把与段淡仁会面情况说了一遍。 坐在炕边的刘寡妇虽然低头纳鞋底,却竖着耳朵静静地听着,那秀眸不时偷偷睃一眼张华山。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我们三人现在一点轻松不起来,被追杀的危险并未解除,心里一直有恐惧感。那黑暗的天宇上,似乎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一直对准着我们。下午又得罪了周小楼,晚上得罪了刘祝三,夜晚到来我们战战兢兢,更加警觉。 天上雷声越来越近,风开始一阵紧似一阵,憋了一天能热死人,现在终于飘开了小雨星儿,院内气温也凉爽起来。老段头和儿媳妇沈主任一块儿来了,还送来了一盆盐炒花生。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已经大体知道这公媳的心事。沈主任星眸含水,小脸微红,她眸如惊鹿,躲避着刘希玉放肆的目光,“刘书记刚才在队部喝闷酒,还发了无明火,借着耍酒疯痛骂左瘸子,还踹了几脚,老瘸子一句嘴不敢勥……” 刘寡妇听说刘书记回去喝醉了酒,吓得眼睛瞪圆,战战兢兢,面如死灰,惊惶中一针扎到拇指,反射性含在嘴里。 我又将刘三爷到我们小院横行一通的事说了一遍,沈苦丫恨恨地骂他不象个党员干部,是过去的地主老财。老段头却搓着白胡须哈哈大笑,“这鸿烈村的天真要变了,我段淡义活了六十多,就今天畅快,真想痛醉一场啊!” 沈苦丫瞪了公爹一眼,小嘴里啐着,“说正事爹你起屁哄,胃子不好你想喝穿孔啊,甭想美事!” 老段头顿时蔫了,谄媚地频频点头,“三喜家的,爹知道轻重呢,也就嘴上说说过过瘾,这也不行啊?” 老公爹吃瘪,那话说的象对儿媳撒娇一般。刘希玉一脸坏笑,沈主任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小手悄然掐了一把他大腿上软肉,疼得刘希玉咧着嘴不敢叫。老段头在儿媳面前如此温顺,让我也挺吃惊的。在张华山家里,宁小鱼那么泼辣,却把公公张玉山夫妻俩当神一样供着,早请示晚汇报的。这啥情况,我感觉这公媳俩一定有故事。 沈主任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她又看着刘寡妇,“小月你都给张矿长他们当管家了,要我说啊,干脆和三儿晚上就住这,这院子这么大,也不用来回跑。白天再回去喂喂猪,或者干脆把猪啊鸡的弄这院养着算了。五爷自己一个人能上茅厕,能关院门,你让三儿给他送点饭就行了。” 我明知道她们在演戏,但未揭穿。刘寡妇闻言,脸上则露出感激、欣喜和紧张的神情,掉头眼巴巴地偷睃着张华山,似乎在等他一句话。 张华山眉头微蹙,抬眼心虚地看了我一下。这决心他不好下啊,既担心我和刘希玉误解,又担心夺了刘祝三的心肝 ,那老家伙一定会下狠手报复。但见我悄然点了下头,他还是允许刘寡妇住过来,“这里房子正屋三大间,厢屋五间,都空着呢。你要愿意就在上头房睡呗,让三儿跟我们睡。有个女人拾掇,也有个家的样儿啊。” 刘寡妇赶紧点点头,眸中竟然含着泪光。 张华山摇醒刘三儿,“走三儿,老叔陪你们娘俩回去拿东西。” 老段头望着刘寡妇鼓鼓的翘臀感叹不已,嘴里分明流着垂涎,“看这小月吓的,家都不敢回,刘祝三这牲口要遭雷劈的。当着祝五和三儿的面,不管她在干啥,抱进屋里就欺负。刚才祝五让暴牙刘告诉我,说想让小月在你们这躲一阵。唉,对了还有一事,刘祝三和马三爷是姨亲,今晚你让他吃了下胡,他以后不会少整事,你们要防点他哪。” 我点点头,刘寡妇被我们保护起来,刘祝三看着却再吃不着了,不疯才怪呢。 沈主任狠狠地剜了公爹一眼,也恨恨地说,“村里十一个党员,都受不了他,明年支部改选时,一准把他选下来。” 又闲聊了一会,天色已经很晚,沈苦丫也叮嘱我们防着刘祝三报复,公媳俩起身告辞。我睃见沈苦丫眼色一直飘向刘希玉,便让刘希玉去送送,这混蛋自然乐得屁颠屁颠的,结果一送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华山陪着刘寡妇母子俩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差不多把过日子的家什都搬了来。院子里有了女人,就有了点家的味道,刘寡妇高高兴兴的样儿,进进出出收拾上头房,还哼起了小曲。张华山说刘祝三一身酒气,牵着他家的狗在巷道内遛,见他们三人走过来,便狠踢那条可怜的狗,大骂它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狼犬可怜地哀嚎,怪可怜人的。 我忍不住苦笑,初来乍到,谁想得罪大队书记啊,但为了保护刘扒灰,就是与这个地头蛇结下难解的梁子也顾不得了! 一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刘希玉才神采奕奕地回来了。我宣布将从段淡食那偷来的不义之财分成三份,我自己拿一万,打算公开在天都市晃荡,吸引西毒、北霸天和路阎王注意力,掩护张华山在都南开矿。一万给刘希玉拿着,负责给赵尚河治伤,经营华山渣土公司。其余八万元由张华生负责,带一批弟兄到北山来开铁矿。 办大事就得有诚意,四万元就可以买一辆二手载重五吨的天津牌自卸车,另外四万作流动资金。虽然这本来就是段淡食贪污来的脏款,但我们就是要让他看看,我们可是要动真格的。如果他还敢存异心,那我们只能鱼死网破,和他周旋到底,让他身败名裂! 院里风儿已经很紧,雨已经噼噼啪啪下起来,让人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刘寡妇早已在上头房内睡下,年少的陈三儿觉多,蜷在正房 内炕角已经睡熟。张华山点上蚊香,象抱儿子一样将他头搁枕头上捋顺躺好。 沈苦丫明天才能从镇上买来蚊帐,山村蚊子多,张华山又用秸杆扇子啪啪地替刘三儿驱赶着蚊子,并叹息一声,“石头,段淡食来的时候,我们得留后手。我一个人去,他就是弄死我,你们也不要拼,逃回天都去,公布照片,让这条老狗死无葬身之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三丫久旱逢甘霖 “不,我陪着你!” 刘希玉也有点紧张,态度决绝,“他能请人来杀我们,这次就绝不会一个人来。在苦丫家呆两小时,现在死也值了。但老子会第一时间穿瞎他的双眼,让他后半生在黑暗中摸索到棺材里。” “馋我们?你狗日的啥意思?” 张华山怒目而视,一付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刘希玉面上含笑,愣是不接招。我无奈地摇了摇手,让他们别斗,“你们二人一起去,我判断不会有危险了。现在,对他对我们都一样,大家都是最后的机会。华山你大胆接手矿山,希玉见风使舵。他要敢动歪心思,老子要准让他下地狱。我倒感觉这几天晚上最危险,有人盯着我们!” 张华山已经在厢屋里找了三根趁手的短棍,就靠在炕头,然后上炕坐下,看着刘希玉,“有点反常啊,段老头似乎巴不得你去睡他儿媳。唉,那么好看的娘们,偏让猪拱了。别耍花招,说说到底咋回事。” 刘希玉叼着烟,心事重重似的,轻声叹息,“唉,可不是有事呢。沈主任怪不得叫沈苦丫,小时候家里挺苦的,姐妹三个没兄弟,她结婚后刚过了几年好日子,对象又出事了。她对象段三喜是正式工人,城市户口,在银家岭铁矿当采购员。八个月前,三喜被人举报贪污,给抓了起来。她说是刘祝三搞的鬼,刘祝三有个亲戚也在矿上。唉,估计要判的很重,没准是死刑呢。一旦判刑,她这个主任也就当不成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又帮不上忙啊?” 这让我愁上心头,怪不得沈苦丫挖空心思接近我们,第一时间就拿下了刘希玉。这娘们会察言观色,下手既准又狠,是个缠人的妖精。 刘希玉猛吸着烟,“难说,也有可能帮上。三丫说段局有同学在市里当副市长,可他们家与段淡仁有过节。前年选支书时刘祝三买通了段淡仁,可沈主任和公公老段头就是不同意,让刘祝三差点落选。下午我们一来,她就猜出是段局雇我们来开矿,就想请我们看能不能说合一下呢。” 张华山恍然大悟,“你咋回答的?” 刘希玉看着我和张华山,十分苦恼,“我能咋说,我告诉她我们正在被段局追杀呢,头午前在山上还差点吃了枪子儿。这妇人有见识,她听了说段二爷这个矿快让人夺了,现在谁都盯着,正需要能人帮着呢。以前二爷也找过能人,可让周大炮他们弄死了,但我看你们准行。她鼓励我说小兄你们别泄气,动动脑子,段二爷已经走投无路了,这事准有转机。你们三个小兄矿开成了,我们一家也就有救了。” “这娘们大眼睛水灵灵的,看那骚样象几十年没男人似的,你个笨蛋就光说话没干点啥?” 张华山不死心,他急于 知道细节。刘希玉去了近两小时,说没玩上鬼都不信。 “嘿嘿,这男人女人碰一起,那……那当然是要草的。”刘希玉嘿嘿真乐,卖着关子,“可孩子在闹夜啊,老在隔壁院子哭,让她分心。老段头和他老伴就在隔壁老屋里等消息,老子倒是想……草爽,那种情况,也不成啊是不是……” 看他一脸舒坦样,我们明知道他在说谎,但也没说破。谁知他看一眼张华山,又阴险地故意缀上一句,“嘿嘿,三丫说,这一晚把一年欠的爱都做了回来……” 外面雨骤然下了起来,雷声滚滚,电闪雷鸣,哗啦啦地噪杂声一片。 “狗日的,我看你是欠揍!” 可刘希玉的话顿时让张华山气得要暴走,纵起来就是一脚,玩女人张鸡公啥时当过看客?他低声怒吼,“直说你会死啊,吊人在半空,今儿晚守夜全归你!” 当夜我们很紧张,三人轮流守夜,但一夜无事。 这山里雨一下就没个停,噼噼啪啪、轰轰隆隆一下就是连着三天,跟端着盆从天上往下泼一般。我们被雨憋在屋内,啥事也干不成。幸好第二天沈苦丫冒雨买来了蚊帐,再有刘寡妇打理一日三餐,有刘三儿偷偷说着两个三爷扒灰的趣事解闷,不然这几天大雨,怕把我们闷死。 午后我坐在炕上看二天前的《齐都晚报》,黄河边大油矿上,开始鼓励民间参与开采。正看得入神,刘三儿趴在我耳边悄悄说了老段头偷看媳妇的事,说得津津有味,这小东西满脑袋有趣的事全是肚脐下的。我恍然大悟,直到她娘进来,他才闭嘴剥花生吃。 第四天午饭前,老段头冒雨来串门,谈天说地,漫无天际。象是对了暗号一般,老段头坐了一会要走时,刘希玉给我做了个手势,便戴着斗笠跟着老段头走了。 张华山苦笑,这沈苦丫这娘们看来真旱大了,还说把欠了一年的爱都做回了,这才三天好不好。 外面风雨一阵紧似一阵,我和张华山本想打个盹,可送饭回去的刘三儿喂完猪便回来叫,说他爷爷请我们去聊聊天,我和张华山便打着伞冒雨赶到刘扒灰家。刘寡妇母子俩住进我们的小院后,现在刘扒灰已经搬到正屋大炕上住,我们到时他正趴在炕桌上写着啥,炕桌上堆着厚厚的一撂纸,旁边是一把大黑算盘。 “刘老师,你也不睡会午觉啊?”我脱下雨衣和斗笠,客套一番。 刘扒灰将炕桌上的纸、笔、算盘细心地抱到墙边放着,拿起茶壶给我们倒了水,“唉我天天睡,那还需要午睡啊。我听三儿他娘说,你们是来帮段二爷开矿的,雨天反正也出不了门,就想和你们唠唠开矿的事。” 我知道这是一个专业人士,他在打探我们,我们也没有遮掩。我开门见山,“刘老师 ,我们除了一腔热血外,两手空空,根本不懂啥铁矿。我就想听你一句话,这矿我们该不该来帮段局开?” 一脸病容的刘扒灰伸出细长如枯芦般的手指,揉揉太阳穴,却没有直接回答我们,“你们一身正气,不是干采掘专业的,更不是段二爷的人。段二爷不是凡人,他请你们来开矿这不合情理啊。开矿是很专业的事,不是凭热情就能赚钱。我想知道,天都、齐都有的是能人,他为啥要请你们三个年轻人来,你们又为啥要答应他呢?” 我和张华山对视一眼,这张苍白的病脸上,双目锐利地盯着我们,一下子说到了骨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山里有高人 这个病歪歪的男人不简单,必须争取他的支持,我选择实话实说。“刘老师,段局之所以请我们来,这里面原因很多,请原谅我不太方便说。最重要的一条是,北山内劈石口至石门咚间15平方公里山地,50的矿山经营权,段局都给了我们。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这矿山有一半经营权是属于我们的。” “既然如此,如果你们听我一言,那就接盘!” 刘扒灰眼睛一亮,枯芦似的五根手指无力地一摆,说得斩钉截铁。 “为啥?” 这有点不同寻常,我和张华山同时惊问。 房顶上炸雷声响,刘扒灰骨瘦如柴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你们是我刘祝五的贵人,是老天爷可怜我们祖孙三人。其实我早看出了,你们是来开矿的。这座山是宝藏啊,要不了多久,它隐藏的秘密就会让人知道,盯上的人就多了,到那时就晚了。所以,如果你们听我建议,那这矿不管付出啥代价,也要接盘!” “宝藏?除了有铁矿石,难道还有其它重要矿藏?”张华山紧张地问。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前就是一个怀璧惹祸、生命坎坷的专业人士,是我们的到来才让他几近毁灭的家庭有了一丝生机,他绝不会信口雌黄。 刘扒灰点点头,一脸庄重,“这个现在不能暴露,你们需要保密。人都知道都南山区铁矿多,每个村都有人开矿。北山有铁矿、铝矿,更是人尽皆知。其实这座北山上,不仅铁矿储量三千多万吨,还有煤、石灰石和其它贵金属,最重要的是有铝矿和钼矿,它是我们国家急需的重要战略性矿藏!” 铝矿、钼矿?! 我和张华山都一脸茫然。铝矿、石墨矿、金矿我都知道,天都市北部山区就有。钼矿却是第一次听说,原以为就是一座小铁矿呢,原来还有这些宝贝。 刘扒灰目光炯炯,“段二爷心术不正,马三爷戾气太重,段大爷阴柔狡诈,这座矿山落他们手里,结局都会很惨,起码是糟蹋了。商道即人道,视野即成败。这几年他们你来我往,没少折腾,斗得你死我活。张家兄妹、池家兄弟虎视眈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再斗下去这矿就成人家囊中之物。所以,你们应先把这矿吃下,其它的以后再说。” 商道即人道,视野即成败! 我心里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虽不全懂,但长者之言,深受震撼。我抱拳颔首,“刘老师,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您就叫我们小名吧。我叫石头,他叫小山,还有一位叫玉子。就按照您的意思,我们争取尽快把经营权坐实。可我们三个都是外行,这矿要开成,还得靠您老多指导啊!” 刘扒灰苍白的脸庞愁眉紧蹙,“你们不知道,当初我就是拒绝了马三爷,这才落到今天这地步。 我老伴掉河里,儿子坠滴水崖,马文好斩尽杀绝,又让刘祝三这畜牲霸占了我儿媳,其实就是警告我不得轻举妄动,他随时能要了我一家的性命。你们来了,救了我一家,我老刘剩下这半条命就给你们。可惜双腿用不上劲儿,上不了山。” 张华山面露怒色,“马三爷如此凶残,您没报案吗?” 刘扒灰唉息一声,摇摇苍首,面现无奈,“报案?马三爷的红莲集团就是镇财政支柱,小民百姓,没有证据,报案有啥用。唉,说来话长啊,石头,山子,这不开心的事咱不说了。小月和三儿跟了你们,老天爷他长眼,没抛弃我老刘家啊。我刘祝五就是拼上一把老骨头,也一定要帮你们把这矿开成!” 我想起那个坐着和站着一样高的老肉球,那个一生贪嘴、从无一分正经的三神仙,便有了一个新想法,“刘老师您放心,我们那有一个祖传老中医,是个邪人,也是个神人。前几年闹造反夺权时红卫兵刨了他家祖坟,从此再不出诊。老东西医术高明,参透中西医理,我会把他绑到这来,帮您治好病……” “绑,你们要绑架?”刘扒灰震惊地看着我们。 张华山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刘老您不知道,那老东西就是一个老玩童,心眼一万,你不下狠手段,他不会就范,能折腾死你……” 我们谈了许多,了解得越多,越发感觉沉重。 能不能虎口夺食,把段淡食这诱饵坐实是一回事。真接了矿,如何经营铁矿石开采,更是一本无字天书,它将是我们完全不熟悉的一个全新挑战! 只到快天黑时,刘希玉与沈三丫缠绵了老半天,心满意足地找到刘扒灰家。张华山眼都绿了,先踹了刘希玉一脚,这才打着伞,让刘希玉背着刘扒灰,转移到我们的小院,让他住下头房。然后,我们又将两头猪拴上,鸡舍内六只鸡都捉了,全部转移到我们那。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严密保护刘扒灰一家的安危! 夜晚再度降临,风雨如旧,翻江倒海,地动山摇。刘希玉在守夜,我半睡半醒,忽然被一阵“呜呜”的啼哭声吵醒,便再难入眠。连着几个夜晚无事,太反常了,这反而让我心里更加发虚。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一丝不安的感觉挥之不去,这个摇摇晃晃的夜晚让人胆颤心惊! 突然外面隐隐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声音低沉,但却惊天动地,房屋和大炕微微震颤。刘三儿和张华山一个蚊帐,这轰隆声、风雨声和“呜呜”的怪叫声,让这孩子战栗了一下,魂飞魄散,一点一点蹭过来,直至钻进张华山怀里才又睡过去。张华山被他挤醒了,起来掖好蚊帐,亲吻了一下刘三儿的睡脸,又重新躺下。 连下几天大雨,山洪爆发了,洪 水顺着红莲河冲向齐都河,激起惊天轰鸣。张华山酒后好眠,睡意像潮汐一样汹涌地席卷着他,伴着风雨声、山洪的隆隆声,这是多么容易入睡的一夜啊。 我悄然起身来到厢屋,换一直在守夜的刘希玉去睡。 蚊子都避雨拥进厢屋,刚一坐下,胳膊上腿上就钻心地痒起来了。随手一拍,就水滋滋、肉嘟嘟一个小肉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风雨飘摇夜 作者的话:节间忙乱,15章应该8点发,点成中午发,又不能更改,奇迹后台不能修改,真的很不方便。 ~~~~~~~~~~~~~~~~~~~~~~~~~~~~~~~~~~~~~~~~~~~~~~~~~~~~~~~~~~~~~~~~~~~~~~~~~~~~~~~~~~~~~~~~~~ 刘希玉没急着去睡,坐在马扎上一动不动,“石头,我心里七上八下,感觉段三喜的事儿不会小。我对苦丫说了大话,怕今后难兑现啊,你说我这不是坑人家么?” 原来他有心结,心事重重的说起沈苦丫,原来是有事不想当着张华山面说。 “怎么了,今下午不会把沈主任后几年的爱也都做了罢?”我调侃他。 山野闲花惹人愁,阳春圣手原来这么多情。他对尚春香的宠爱无可替代,现在对沈苦丫分明是动了情。 刘希玉诧异,“石头你咋知道的,三喜家的还真这么说了,苦丫说有这两天,可以管几年呢。嘿嘿,一个下午四次,都有高潮,把这娘们爽得直翻白眼,有两次昏过去半天才缓过来。吓得我以为她被草死了,我走时摊坑上腿还合不拢呢。” 我懒得接话,这个夜晚让我心虚得很,提心吊胆的,哪还有心思谈女人。 他却顺着自己的思路叨叨不完,“苦丫告诉我,这里是偏僻乡下,齐都市最穷的地儿。村里就这么巴掌大地方,瓜田李下,山野沟梁,看对眼了,你睡他他睡你的,村人也没当个啥,让我别往心里去。谁家公爹和媳妇扒灰了,人们不以为耻,反而津津乐道。我感觉,老段头老俩口巴巴地捧着我,似乎巴不得我睡他儿媳妇,这咋想都象是有啥阴谋……” “屁阴谋,别么的胡思乱想。都是为了生存,要有也是阳谋。”我们相对而坐,不时抖动双膝赶走蚊子。耳畔偶尔有蚊子嘶鸣,如轰炸机一般撞到耳朵上。我信任老段头公媳,总觉得这沈苦丫这个小嫂子是当官的料,将来对我们会有大帮助。 刘希玉仍疑虑重重,“这老段头就象苦丫狗腿子,巴巴地为儿媳拉皮条。我跟着他去她家,心里总感觉怪怪的不踏实。” 我心里苦笑,看来这娘们终于得到可心的小兄,一门心思光顾着享受去了,连这秘密她都没顾上给小情人说。 一道闪电掠过,瞬间能看到刘希玉面色惨白,怔怔地望着院中噼噼啪啪的雨水,分明为情所困。 “希玉,你知道老段头为啥这么怕苦丫?” “为啥?” “嘿嘿,今天午后小傻子偷偷告诉我,说有一天午后,他用面筋爬苦丫家房顶上粘树上知了狗,看到苦丫和女儿在午睡。老段头见媳妇睡着,便溜了进去,偷偷掀起苦丫裤头看她下面。偏苦丫压根没 睡沉,于是被她抓了个现形。老段头是老师,要脸面,当时跪在九媳面前左右打自己的脸认错,苦丫才饶了他。从那开始,他就成了媳妇的小跟班。” “真的?哈哈哈……” “童言无忌,三儿又是个傻子,应该不会有假。” “嗨,这小傻子脑袋瓜都装的啥啊。石头,那她……那她……有没有让她公爹睡?” “别胡思乱想,苦丫不是那样的人,老段头也是酒后糊涂。你想啊,老段头三个子女,两个闺女嫁人了,儿子三喜是独苗。沈主任二十六七,人长得好,经常与镇、村干部腻一起开会,老段头是怕儿媳守不住啊。有一次挂职副县长余崇到苦丫家里吃过一次冬瓜饺子,让老段头有了危机感,都想自己上阵了,可沈主任眼界高瞅不上他啊。现在以为我们和段局能合作,就把希望寄托在你我身上,这事就这么简单。” “噢原来这样,这事咋听来怪怪的,感觉忒对不起人家老段头。” “你不必愧疚,沈苦丫不是凡人。她不让公爹碰,可有人稀罕她公爹啊。老段头一直和开面馆的翠红嫂子有一腿,刘三儿说是他三喜婶子穿的线。” 顾翠红不到四十,人挺风骚。她一双儿女都在山上矿上,平时不回来。老公刘鹏在县文具厂上班,一个月只能回来两趟。她在村口开了一个小面馆,平时与老段头打情骂俏,沈苦丫顺水推舟纵容或者干脆是撮合这两人,也难怪老段头对她死心塌地。 刘希玉巴嗒巴嗒地吸着烟,红红的烟火闪烁着,“可我总得回天都啊,苦丫似乎依依不舍的样儿。尚河腿伤没好,拉沙还好说,联系渣土业务需要人,其它人独自挑渣土工程那摊也不成啊。” 我也很无奈,华山渣土公司就那么些人,派人去偷个个是能手,正经谈生意还真没几个在行。现在,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沈主任的忙,“这个矿有华山留下就行了,到时我给他多派几个好帮手过来。唉,刘扒灰祖孙三人太可怜了,我们得帮他们,没有他这矿我们玩不转。你没看出吗,华山喜欢陈小月,她也崇拜他,我想成人之美。你要放不下沈主任,每个月过来帮华山几天就得了。” 刘希玉走出厢屋时隐隐叹息一声,无论他多么揪心,沈苦丫、刘小月们的日子总是要她们自己战战兢兢地过下去。 我坐在厢屋门后的马扎上,点上烟,伸手到腿肚上捏死几只肉嘟嘟的胖蚊子。风雨声急,惨白的闪电划破黑暗,瞬间看到院中地面如海平面一般,积水顺着墙角的石板洞哗啦啦地流向院外巷道下的暗渠。“呜呜”的啼哭声隐隐约约,象是有冤魂被恶魔扼住咽喉,从嗓子眼深处发出,悲痛欲绝地压抑悲啼,十分恐怖。 鸿烈村有很多传说,其中 一只异闻是,红娘子起义时这里曾经是战场,数千官兵与上万义军在这里拼杀,尸横遍野,血染红莲河。多少年后,这些被埋在地下的尸骸饱吸灵气,静待复活,于是每到风雨之夜,便频繁听到鬼叫,看到鬼影。老子就是恶鬼一枚,自然不相信真的有鬼,我努力在噪杂声中判断着院中这“呜呜”声的来源。 滚滚雷声轰鸣,一道道闪电凌空划过。突然,一道剧烈闪烁的电弧点亮天宇,天仿佛被撕裂一般,院中一片惨白,惊天动地的连串炸雷轰鸣,一个斗大的红色火球从天而降,落到葡萄架下,又向井台边滚去。我目瞪口呆,火球滚到井台边受阻,转了一小圈突然轰然炸裂,如天女散花一般。院中顿时火星飞舞,瞬间犹如烈焰,但仅仅是转瞬之间,天地间又变成一片黑暗。 鸡舍内从刘寡妇家转移来的六只鸡被吓得魂飞魄散,犹如末日,咯咯咯一阵扑腾、惊叫、忙乱。就在此时,斜对面的影壁上,又如放电影一般出现影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妇人,戴着斗笠,身着甲服,腰里悬着长剑,浑身已经湿透,正冒着大雨走进院子内。而她的身后,跟着四五名女兵,也都戴着斗笠,她们面容神态各异,手里都牵着战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雨夜魅影 影壁上的影像如电影镜头一般,十分清晰,又瞬间消失不见,院子内又变得一片黑暗。 尸骸还魂?! 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浑身汗毛倒竖,随着一声惊雷从马扎上蹦起,站在屋檐下不知所措,手中的烟卷都不知不觉脱手。 刚才那影像不是红娘子本人,也是她手下的大将,院中这呜呜不休、瘮人彻骨的悲啼声,难道真的就是六百年前那些战死的怨魂?! 这座小院还真不简单,一定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循着啼声,感觉应该在井边,便壮着胆子走向井台。蹲下仔细谛听,那悲啼声果然是从井口传出的,象一个妇人扒在井口哀啼。咬着牙壮着胆掀开木板,啼声顿息,变成了沉闷的呜咽声。原来是盖井口的厚木板与井口之间有些微裂隙,狂风中产生了神奇的笛子效应,象瓶口一样发出“呜呜”的尖厉啸声,再加上瓢泼而下的雨水,便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哭声,且随着风力的大小变幻莫测。 雨越来越大,狂风漫卷,排水沟内流水哗啦啦地响着。我放下水桶打了一桶水,重新盖好井口,再用水桶压着,“呜呜”声戛然而止。 雨水打在后背浑身冰冷,我忽然又如遭电击,头皮阵阵发麻,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猛抬头,只见黑暗中的墙头上立着一团黑影,就在摇晃的大树下,那分明是站着一个人,正直直地看着我。闪电间隙,分明看到黑影戴着雨衣上的帽子,露出一口白牙。 他在狞笑,恐怖让我脑袋欲裂。我以为是眼睛让风雨吹花,或产生幻觉,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再看,狞笑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露笑的鬼影,这不禁让我魂飞魄散! 老段头他们曾说这小院闹鬼,似乎千真万确。我忌惮鬼魂,可凭感觉我知道,这绝不是幻觉,更不可能是啥鬼魅。 这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许没想到我们大半夜的会呆在雷声隆隆、风急雨稠的院内,一下子弄了个照面,于是慌乱中便选择暂退。而且我感觉这一定不是那天山上的那伙人,果真是黑影应该早就开枪了。 “起来,有人袭击……” 我伸手从泥水中抓起几块重甸甸的小石子攥在手心,只来得及给室内的张华山、刘希玉报了警,便无一丝犹豫手撑着青桐树干一下窜上墙头。只见前面一团黑影正顺着巷道向南逃遁,那脚踩在地面雨水里的哗啦啦声,和暴雨拍打到他身上的噼噼啪啪声清晰可辩。眼看黑影要逃走,我顾不上等华山、希玉二人,独自跃下墙头,踩着雨水便猛追而去。 多年混社会的经验证明:狭路相逢,示弱是败亡之道,想挺直腰杆站着,你只有一往无前! 村中的狗都被惊动,一一乱吠起来。有的已经被惊雷丧胆,拖着长长的尾音犹 如妇人哀嚎。黑影逃跑速度加快,我的穷追不舍让他没有功夫钻进某一个院落隐藏,只能向村外窜去。出了村口一直追出村外,眼看到了红莲河边高高的石头河崖,前面的黑影已经无路可逃,便突然站定转过身面对着疾追而至的我。 我也猛地站定,感觉后面有脚踩泥水里的哗啦声,回首一看,不禁暗暗叫苦,心惊胆战,有两条黑影正从后面包抄上来。这瞬间我感觉真是倒霉透顶,又是三打一,老子真是天生贱命,活该挨揍。刚走出少管时与田昊干是三打一,在银河与王驹子干也是三打一,现在刚被段淡食骗来这都南山区,又一场三打一就如影随形地跟着来了。 面前的黑影背河而立,居高临下,身后就是轰鸣奔腾的洪水,给我强大的压迫感。他突然开口说话,声音穿透雨帘,断断续续,让我感觉阴鸷寒冷。 “小子反应够快哦……别吓得哆嗦,呵呵,甭看了……你那两人来了也没啥用,一会你们的尸体……会顺大沟飘到齐都河。山洪爆发水……流太急,尸体会被石头撞……烂,然后不知所踪……” “你们是谁?报上名来……想杀人总得有个由……头!” “由头?哈哈哈……你可真逗比。咋天欺负周小楼……好张狂……外乡人……和姓马的合起伙欺负老子的人……本来老子要偷偷取你们和刘扒灰人头……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没心情和你打了……先传个话吧……段某人想弄死你,我们才不帮他忙……赶紧滚蛋,越远越好……” “周大炮?这么说你是……来传话的,传谁的话……马三爷,刘总,还是别人?” “屁……狗屁,段淡食、马文好那老东西……算个老屌……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将来老子一样要他俩的狗命……” “既然不是段局长或马老板,你更不会为周小楼那小蚂蚱来杀人……难道是刘三爷,呵呵……老子教训了他……和狼狗,这就又雇你们了……” “哈哈哈……刘祝三算个屌毛灰……啊,一个扒灰货……北山矿不是谁都能碰的,段老二雇了你们,你们……赖着不走就只有死……” 这是三个索命的魔鬼,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如果不是我恰好在院里发现他们,他们一定会吹迷烟弄晕我们,深山老林里面这些邪术十分流行。风雨太大,或许张华山、刘希玉未听到我的报警,到现在不见身影,我一个人无论如何是打不赢三个恶魔的。老子认命,他才不会真的放我们走,即便命撂红莲河畔,也要拼死一搏。 但只到此时,我才发现自己仓促追出竟然赤手空拳。真衰啊,放在厢屋门侧的棍子仓促中忘了拿。或许命该死在这大山之中,段淡食的精巧算计到底成了,我心里慌神、悲哀 、绝望,但却哈哈大笑,“来吧……看来今天得有个了结,老子今……晚得领教一下都南县道上……风采了……” 言未毕,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尽管是在风雨中,但却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石头别慌,我老项来……也……你们一起领略这山……野彪悍之风……后面这两货交……老子……” 项东升?!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熟悉的声音惊得我魂飞魄散,来人竟然是项东升! 这猛人如何会出现在这离天都五六百里的大山里,那天在山上攻击和搭救我们的两人中,一定有一个是他。那么他到底属于哪一方?仓促之间分不清敌友,一大堆问号纠缠在一起,顿时让我云里雾里的。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趟过眼前这一关再说。便高声打招呼,也为分散眼前黑影的注意力,“老项,那就谢……谢了,大恩容后再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周大炮跳入山洪 话没说完,我左手中的石子已悄然攸地掷出,项东升的出现,让周大炮分了神,他刚要出声责问,三枚重甸甸的石子准确击中他的脸膛。“啊”地惨叫一声,未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冲上河畔石崖,欺身上前,左手接着他的短棍,右膝准确椎击他的裆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是老土匪当年传授给我的绝技,是最阴鸷的杀招。在银河那一架,让老子失血过多,差点在桔子家楼下没背过去。现在虽然不是我体力最好的时候,但老子这一膝也能要了他的命! 周大炮身高与我相仿,身穿雨衣,头藏匿在雨帽之内。他“啊”地凄厉惨叫,顿时受到剧创。但到底是个猛人,手中棍依然紧握着向我扫来,幸好我提前一步已接着棍,双方瞬间僵持纠缠在一起,手肘膝并用,在崖上贴身肉搏。 崖顶空地很小,稍不留神就会坠下红莲河。我的身后,三个人也已经交开了手。 项东升以一敌二,黑暗中短棍相接时轰然作响,一点没有落下风。而我面前周大炮力大无穷,腿裆受到椎击,让他的战斗力大大下降,即便如此,我们也势均力敌。如果不是他裆痛难忍,老子绝对接不住他三合。我们两人在雨水中缠打在一起,象街头打群架一样拳脚胡乱相加,一时难分上下。 但项东升很快就占了上风,他手中棍千变万化,雷霆千钧,让二条黑影难以招架,不得不频频后退。见打不赢,其中一条黑影从雨衣内掏出锯短了枪管的猎枪,项东升本就是玩枪的高手,他眼疾手快,身体突然后翻的同时,一棍准确扫在对手枪上。 “轰!” 猎枪响了,子弹打向黑暗的夜空风雨中。同时猎枪翻转落地,被项东升一脚踢飞落入河里。 枪声让我魂飞魄散,也让呜呜呻吟的周大炮再一次分了神。让我仓促之间一把将短棍扯到了手中。他忍着裆痛,一边哼哼着一边伸手欲掏枪,我跟上连续几棍将他逼向河边崖顶,让他没有机会出枪。此时,对付项东升的两个大汉也慌神了,他们枪击不成,在项东升的步步紧逼之下,一步步也退到河崖上。 河畔光秃秃的石崖两边,河坡上长满树丛、灌木、芦苇和杂草。就在此时,被枪声吸引,黑暗中找错方向的张华山、刘希玉也提着棍子赶了过来。现在形势变成了四对三,周大炮还被我重创裆部,他的两个手下只剩下噼噼啪啪的被动招架。 后面就是水声隆隆、奔腾轰鸣的红莲河,他们忙乱招架手足无措,已经退到了崖顶边缘,再退无可退了。 这种短兵仓促相接,周大炮单腿跪在泥水里,剧烈疼痛让他已经奄奄一息,已经完全处在劣势。横行一生,这个猛人或许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当我们四人持 棍扑上欲最后一击时,二条黑影无心恋战,一人挟着周大炮一条胳膊,竟然“扑嗵”“扑嗵”两声,从高高的河崖顶端跳入红莲河。 据老段头、沈三丫和刘寡妇说,这山里女人婆媳不和、夫妻打架跳河的每年都有,一般都会选择在山洪爆发之时。现在山洪滚滚奔腾而下,如万马奔腾,更似雷声轰鸣,红莲河上又多了三个跳河的人。我们提着棍站在河边,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听着脚下的轰鸣声,脑袋依然阵阵空白。雨夜遇袭,如果不是项东升突然出现,这跳红莲河的不会是周大炮,而一定是我李三石。 “老项,相救之恩……容后再报。你咋会出现……在这?” 现在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项东升的出现,让我和段淡食之间的博弈多了许多变数,我依然胆颤心惊。 狂风越来越紧,暴雨抽打着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吹落崖下河中。我们弯腰走下河边崖顶,项东升迎着风雨,声音沉闷,在风雨中叹息一声,“石头,一言难尽……哪,我老项……其实也是来杀你的……” 张华山、刘希玉闻言大惊,都拿着棍站到我面前,并摆开了战斗架势。我隔开三人,冷静地看着项东升,“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一定有……枪,那还不动手……” 项东升倒是气定神闲,“算上那天中午在山……上,老子都救了你二命了。唉……你说我特么的还杀个屁啊。”说着,就带头向村里走去。 红莲河水势滔滔,惊天动地,似要吞噬一切。这种时候跳河,一般人很难存活,估计被我重伤腿裆的周大炮必死无疑。顶着风雨往回走,我现在才感觉两股发软,狂风吹得我摇摇晃晃,有一种人生无常、恍然如梦、劫后重生般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且慢!” 到老段头小什店边,项东升在黑暗中忽然隐隐觉得哪不对劲,便踩着泥水转身向村口那一溜小铺走去。 我提着棍也跟了过去。这牲口确实是高人,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噪杂声中那些微声音他都能听出。这些小店铺晚上都有人看店面,雷暴雨夜太吓人,都躲在屋内不敢露头。细听一下,呼啸的风雨声中确实象有一丝异样的声音,象有男人的狞笑声,如狼嚎一般,还有女人在绝望的哀求呜咽,是那么软弱无助。村口大团的刺槐、榆树、槭树在疯狂摇晃着,又象有无数鬼魂躲在上面,嘶鸣呐喊,这让我既恐惧又隐隐觉得又么的出事了。 张华山、刘希玉也踩着哗啦哗啦的泥水跟了过来,我们提着棍从老段头的小日什店向东挨个走了过去。狂风和雨水打在各家店前的凉棚上,发出一阵阵轰然声响。一直走到小陈、小金的小发廊时,才发现断断续续的诡秘声音原来正是来之自这里 。 “双子叔……饶我们一命……罢……疼死了……再打就打……死了……呜呜……” “饶你……们,哼,坑……都挖好了……敢背叛老子,下场就是个……死,你们难道没想到……” 我和老项趴在窗子上静听,“啪啪”的殴打声,哀求声,听得清晰多了。窗子上的窗帘松了一角,露出一丁点缝隙,一丝光线从里面透出,室内似乎有人在凌辱两个暗门子。 都南山区真是奇葩透顶,莫名其妙的风雨夜晚,这刚和三个猛人干了一架,现在或许又遇上了打劫的。 踩着脚面深的雨水、泥泞,我哗啦哗啦地走到走廊门前,敲敲门,里面毫无反应,我弯腰从泥水里摸着两块小石子攥在手心。项东升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让开,他双手骤然发力,“轰”地一声巨响,门闩被震断,门轰然向里开了。 就在此时,亮光一闪,一团黑影举着砍刀向项东升面门劈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刘双子清理门户 项东升腾身一闪,仓促间以棍扫其腕,“咚”地一声明晃晃的砍刀落地。黑影身手不一般,身子往下一蹲,在项东升反应过来前,竟然从他腋下象泥鳅一样猛地窜了出去。 张华山看得真切,飞起一腿将黑暗扫倒。这歹徒身手蛮灵活,在泥水中翻了一个滚着爬起欲逃。刘希玉跟上一脚将他踹翻,左手拧着他的领子,右膝“嘣”“嘣”“嘣”猛击其腹部,这家伙“啊……啊……”象杀猎似的惨叫着,身体疼得弓起,再无力反抗。 在张华山和刘希玉抓住欲逃歹徒时,项东升早已勃然大怒,提棍挡住另两个提刀汉子。一人举着砍刀,一人竟然举着长长的关公刀。但仅仅一个照面,项东升棍法凌厉,拨开长刀,棍梢已经直逼年长汉子鼻尖,将二人缓缓逼回屋内。 里间屋内,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哼呃声和啜泣声。 刘希玉单手提着俘虏,我们几人都提着棍子跟着项东升身后进入屋内。 小发廊不大,两间屋,外间是四五张一排理发椅,墙面上是镜子,墙角立着烫发的架子,屋内已经一片狼藉。两个歹徒一步步后退着,一直退到里间,跳上炕,用刀架在两个赤身裸体的女孩脖子上。提关公刀的中年汉子小胡子颤抖,恶狠狠地逼视着项东升,“外地人少管闲事……再不滚,老子要她的命……” 刘希玉将手里汉子扔到地上,拿过一条毛巾撕开,将他手捆起。 项东升将雨帽推向身后,对歹徒不屑一顾,嘴里骂了一声,“屌!”然后抱着棍倚着里屋的门,抹净脸上的雨水,狞笑着,“随便你,你们横竖是逃不掉的。不过两个卖货,老子根本不认识她们,你想杀就随便。杀完两妞你们再自杀,我们只当不花钱看场戏!” 说着,又回头问我,“石头,你们认识这两妞吗?” 我摇摇头,“鬼啊,这几天就一直下雨,我们压根未出门,浪费了许多好时光。” 两个女孩条子、盘子都不错,她们手脚被绑着,嘴角挂着血,身上、大腿上红一块白一块,伤痕累累。瓜子脸的女孩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仍在剧烈咳嗽着,闭目泪流满面。看来我们再晚来一会,这两丫头就要被三个恶棍勒死。项东升冷漠的话,似乎见死不救,令脸色煞白的圆脸女孩惊愕,两只亮晶晶的眸子惊恐地看着我们,分明在祈求我们能救她们。 这两个歹徒衣裳邋遢,胡茬、头发乱糟糟脏兮兮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不到四十,目光凶狠,一看就是个狠主儿。另一个十六七岁,还是个孩子,但看他拿刀的架势,是那种下手不知轻重、不考虑后果的初生牛犊。 听了我和项东升的对话,留着小胡子的中年汉子突然放下长刀,对我们抱拳鞠了一躬。 “在下 刘双子,这厢有礼了。几位好汉一看也是道上人,还帮鸿烈村出过头,令人佩服。这北山镇暗门子过去一直是我们管的,最近齐都市下来一伙人,头儿叫庄龙大,狂得很。这两只鸡特么的这山望那山高,便投靠了他,我们这是在清理门户呢。好汉误会了,这不是打劫。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话说得文绉绉的,看来一定听过单田芳的评书。原来人家在争夺门子的“保护”权,我们不想染指这行当,项东升无聊地叹息一声,回头瞅了我一眼,似有走人之意。 我知道他这是纵敌之计,瞅着泪水淋漓的两个女孩,我看着刘双子,“对背叛者,你们一般如何处置?” “当然不能轻饶,玩透、玩残,再弄死扛到山上埋了!”刘双子十分冷酷,说得轻描淡写,毫无怜悯之心。似乎这不是两个生命,对背叛主子的卖身女,勒死再埋掉再正常不过,杀一儆百,理所应当。 “真特么恶心!”项东升冷哼了一声,已经扭头离开里间门。 混混的凶残让我心里硌顿了一下,感到汗毛倒竖。两个女孩泪水滚滚而出,泪眸中写满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和无助,仿佛屠宰场里走到砧板前待宰的牛羊。 刘双子见项东升似要网开一面,便抱拳致谢,“谢谢好汉,今后在北山镇但有用着我刘双子之处,刘某一定鼎力相助为谢!” “呸!” 张华山却突然不耻地怒叱,“婊子也是女人,你们家没老婆没姐妹没闺女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勒死她们你们得偿命,下场只能是死,你老婆会改嫁让别人草,你孩子会成拖油瓶成后爹出气筒。还么的强龙不压地头蛇,别的地儿我管不着,今后鸿烈村、东郡村的女人谁也别想欺负,要欺负也得是老子啊!你瞪啥眼,想放了你们那是做梦!老子今天要让你们知道,杀人、尤其是杀女人是啥下场!” 这一顿贫,让刘双子愣了一下,一脸愕然。他身后那个年少歹徒脸色煞白,露出诧异、恐惧和绝望的神色。 在天都市孤山区、大港区,控制暗门子的小团伙互相之间争斗得你死我活,但动辄杀人闻所未闻。我们做渣土、河沙生意,对皮肉生意也从来不染指。此刻见张华山来劲了,我已明白他的意图。怕他们伤着两个女孩,我们当然也没有贸然动手。 我站在外间,突然灵机一动,“噢刘双子,不如这样罢,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或许还有得商量,如何?” “啥主意,好汉你说。”刘双子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冷笑,“这主意就是,你们先放开她们,我们到外间公平较量一场。你看你们俩都有刀,一长一短,一看就是练家子,二人打我一个,我这几位朋友不 插手,你们再笨也能胜我呀。杀人是死罪,是要吃枪子的。假如你们打赢了,以后你们生意照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打输了,了不得被我们打残打废了,估计你老婆也得改嫁,你闺女走投无路也得卖这个,可好歹保住一条命哪。咋样,想想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被我绕得有点晕,一时面面相觑。 那少年战战兢兢地看着我,“大哥你不会诓我们吧?” 我很不屑地斥责他,“滚尼玛蛋,老子是来抓你们的,谁是你大哥?考虑时间有限,我数十下动手!” 说着,我就开始数数。刘双子愣了一下,刚数到六,他似乎咬牙拿定了主意,“甭数了,咱就这么办,男人说话一口唾沫一颗钉,谁说话不算数是大姑娘养的,嫩先出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们都退回外间,项东升已经悄然将墙边小柜上一把剪头发的剪刀攥在手心。两个歹徒中计,果真提着刀跳下炕走出,刘双子举着关公刀在前,少年提着砍刀在后。 项东升压根未给他们反应时间,他甩手剪刀飞出,准确插入刘双子右臂。惨叫声中,张华山贴身上前一棍砸在他左臂,“咔嚓”一声骨头折了,这混蛋又“啊”地惨嚎一声倒地,砸塌了一把理发专用的小转椅,长刀飞起砸碎墙上的镜面,哐当落地。镜子四分五裂,碎玻璃散落一地。 这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后面那小子愣了一下,待刘希玉举棍扑上要椎击他时,这小崽子吓得手中刀一扔,竟然“扑嗵”一声跪到碎玻璃上,“哇”地哭着嚎着举起了双手,一付伤心绝望、你们弄死我吧的撒泼样儿。 刘希玉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踹翻,跟上一脚踩断了他的右臂。这是技术活,既要踩得他胳膊骨折,又不能完全踩断,否则就有防卫过当之嫌。小崽子疼得翻滚,又碰倒了墙角烫头发用的发热头罩,“轰”地一声摔碎,室内顿时一片狼藉。 在刘双子两人哀嚎惨叫声中,我和张华山走到里间,将两个女孩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开。瓜子脸女孩脖子上血红的勒痕,如一条蛇趴在白皙的脖颈,触目惊心。 两个丫头劫后余生,面无人色,泪淋淋、惨兮兮,七手八脚胡乱套上衣裳,圆脸女孩则一直用目光偷偷睃着我和张华山。项东升和刘希玉在外间用剃刀将一块理发用的白色围布挑成条状,将三个混蛋未伤的手脚捆在一起,惨叫不断。当然刘希玉还是用布包扎了刘双子的伤臂,否则警察到来前这小子或会流血而亡。 我们正要走,两个女孩战战兢兢地走出里间,手足无措,目光恐惧、茫然,圆脸女孩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大哥,我们……” 三个歹徒疼得仍在哀嚎、呻吟,少年在哭泣,刘双子呻吟着抱怨,“说好公平较量,好汉你耍巧不守信用啊,呜呜疼死了……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北山刘双子不是好欺负的么……对了,你们莫非庄龙大的人?我草他十八辈祖宗,老子要……” 张华山烦了,猛踹了他二脚,“你个大姑娘养的,要不是担心伤着这两姑娘,老子剐了你三混蛋,你费特么什么话?!” 那少年仍在呜呜啼哭,悲痛欲绝一般。项东升也烦了,提起来“啪啪啪”一顿耳光,再扔地上一脚踩断左臂,这小崽子惨叫一声,顿时疼得昏死了过去。 有人做暗门子,就有人控制她们收保费费,且各有各的地盘。这种不知轻重的胆大妄为之徒最凶残,毫无人性,留着迟早对我们是祸害,项东升自然不会有丝毫手软! 张华山委糜地摸出口袋里的烟,早已经被雨水泡了 ,便放到鼻子前贪婪地嗅一下扔了。圆脸的女孩赶紧说,“大哥,我们这有烟。”说着,回里间摸出一盒大鸡,递给我们一人一支,又用打火机帮我们点着。 项东升对两个暗门子冷若冰霜,我双股发软,悠悠地吸了一口,还是安慰她们,“不要怕,旁边小店肯定有人帮你们报警了。晚上放心大胆地睡觉,这两混蛋死不了,胳膊废了是他们自找的。就是不废也没啥用,杀人大罪,关进去就出不来了,以后在鸿烈村没人敢欺负你们了。” 几年前于冰走投无路时就当过暗门子,我对这些女人只有同情,心里没有一点蔑视。但有一点出路,试问有哪个女人愿意毫无尊严地卖肉啊。再说,我李三石不过是个混混,与她们一样低贱,一样受人欺负,被人追杀,么的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项东升已经戴上雨帽,与张华山、刘希玉一起走出室外。我腿上的纱布被水泡得鼓鼓的,已经渗出血来,隐隐有一丝疼痛,正想快速回去拾掇一下,瓜子脸女孩已经缓过气来,嘴唇歙动,声音嘶哑,“大哥,你……们走了,警察问谁救的我们……咋说啊?” 我笑了,想努力给她们壮胆,“你们就说是你们两个女侠打的,以后那个叫龙大啥的不是就不敢再欺负你们了吗?” 圆脸姑娘也笑了,恐怖和惊慌一扫而空,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大哥你真会说笑,人家也不信哪。” 我也走向门边,“逗你们玩儿的。警察要问,你们就说刚来鸿烈村的几个大哥救的你们,他们会去找我们的。” 瓜子脸女孩一直跟着我后面,脖颈那勒痕让我怜爱顿生,真想把她抱怀里爱抚一顿。她看着我,惨白的脸上一红,“大哥你都没我们大呢……我知道你们三人咋天刚来鸿烈村,还帮小月姐打了一架。谢谢各位大哥救了我们,明天我们……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饭么以后再说,咋天帮陈小月打架,今天帮你们打架,小弟累惨了,要赶紧睡觉去。两个姐姐别害怕啊,今晚肯定超级安全了,关上门放心大胆睡觉,静等警察来敲门时就开门。”我知道她们是怕龙大,甚至想跟我们一起走,外间屋就捆着三个恶魔,天上雷声隆隆,这还让她们怎么睡。可我与项东升之间的官司还没完,不想让她们粘着,便叮嘱了一声走进风雨中。 追上项东升他们三人,冒着风雨返回我们的小院,站在屋檐下项东升讥嘲,“石头啊,见了长得好的姑娘,你小子腿就软了是真贫哪。男人是该怜香惜玉,可别忘了她们是卖肉的。” 刘寡妇祖孙仨早就醒了,外面雷雨声隆隆,风急雨狂,这一家人惊惶不安地坐在正屋炕边等着我们。见我们都平安回来,刘寡妇轻拍着胸口,赶紧顺檐下 到厨屋缸里打了水。见来了生人,刘扒灰便拄着双拐,费力地挪回下头房睡下了。 但正屋内,张华山和刘希玉却都一直对项东升怒目相向。项东升脱下雨衣挂到墙上钉子上,用毛巾擦了雨水。我也擦干净身子,脱掉湿衣换上干的,一起在炕上坐下。泡水的纱布被我揭去,伤口的痂都被泡得惨白,微微渗着血。刘寡妇给干毛巾给项东升擦了手脸,又用干毛巾帮我吸干痂上的水,再细心包扎起来。她给我们倒上水,将湿衣裳收到盆里,知道我们有事,便回了上头房。 刘三儿迷迷盹盹地倚靠着我,头往大炕上一歪又睡过去了。张华山和刘希玉在擦洗换衣,他们神情紧张,对项东升依然很警惕。我将刘三儿抱进蚊帐睡放平,并掖好四边,然后看着项东升,“老项,段某人派你来做掉我们,可你却帮了我们,这事你如何向段某交待?” 自古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上规矩,不遵守规矩,没有人敢雇你。项东升为人义气为先,可这趟买卖他分明背叛了主顾段淡食,这有点不同寻常。危机四伏的夜晚,我虽然相信项东升,但我更想知道谜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局中局 刘希玉也诧异地看着项东升,“晚上你咋会出现,难道一直在监视我们?” 项东升摇了摇头,“我也不瞒你们,老段派我来,确实是要做掉你们。但我在山上时,就已经决定按照小姨妹的话办,也就是说服段局和你们合作。晚上我等夜深人静,本来是想来找你们,提醒你们要防着周大炮,谁料想就真遇上了这事。上回云山派五人来,都让周大炮弄死了,搞成山洪爆发时落入滴水崖假象。周大炮背后除了马三爷,应该另有高人,不能不防!” 张华山突然闷声闷气地呛了一嗓子,“我们和马文好打过照面,他可不象段局和你说的那样人!” 项东升很不屑,端起碗呷了一口,话说得斩钉截铁,“你就是个直杠子,就照过一面,就能确定他是好人?段局和他斗了一辈子,难道不比你更了解他?当然我也没说段局是好人,甭管好人坏人,我小姨妹说这铁矿将决定我们所有人的未来命运,从现在起,只要对北山矿不利的人,老子一个不会放过,会打到他满地找牙!” 决定所有人的未来命运? 我震惊地看着项东升,难道天山红背着段淡食另有想法? 张华山和刘希玉对项东升十分冷淡,摆出一付辩论的架势。我制止了他们,向项东升抱拳,“谢谢你老项,白云山绑架多多的事一笔勾销,从今以后,我李三石认你这个朋友,你就是我最可信赖的兄长。” 项东升也抱拳还礼,“石头你别客气,你我义气相投,五百年前我们可能就是兄弟。绑架那事,原就错在老白,我会说服他向你道歉。我得走了,今夜就给小姨妹打电话,让段老狗尽快来北山镇。既然石头你愿意帮段局开矿,这事我一定促成你们。至于安全问题你们绝对放心,段局再敢派人对你们不利,老子会对他不客气。” 他的话让我确信,这个天山红或许才是项东升的幕后主家! 项东升下坑穿上雨鞋,手里拿了雨衣穿上,“周大炮卵子定是碎了,不淹死也活不下来。这里民风彪悍,允许私人采矿后混社会的人更多。北山镇现在除了周大炮,别的人不是你们对手!”说着看了一眼墙上挂的弩袋,还取下瞅了一眼,嘴里啧啧出声。 刘希玉看着他,“那天山上那杀手到底是啥人?” “是关山虎的人,叫郑旗子,内蒙人,外号屠夫。枪、弩百步穿杨,很少有人能在他枪口下或弩箭射程中逃生。你们是逃过一劫啊,别感谢我,有机会去感谢我小姨妹罢。”项东升放回弩,黯然道。 又是这个小姨妹。 我们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段淡食够狠,可天山红为何另起炉灶?! 项东升面现苦恼,“唉,请神容易送神难,段局通过中间人花了大钱请的他。本来我 是段局派来的备胎,他失手了,才由我上。而且段局还命令我,郑旗子完成任务后,我必须及时干掉他,以绝后患。他一直监视着你们,我则一直监视着他。见他抬弩欲射,老子直接打断了他右胳膊。” 局中局,段淡食竟然如此狠毒,令我们不寒而栗! 我还在少管所时,就看过宣传栏上贴着的公安部通缉令。段淡食竟然不惜重金,请郑屠夫对付我们,这让我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 郑旗子生于1965年,是80年代东三省有名的悍匪,气焰嚣张,手段残忍,令人闻之色变。郑旗子少年时就因偷盗被劳教3年。刚出少管所,就因邻居与母亲发生口角,酒后的郑旗子用匕首捅死邻居,从此离开内蒙亡命天涯。80年代初,他流窜到黑龙江省鸡西市、哈尔滨市,带着他两个弟弟和一个儿子,先后持猎枪抢劫杀害个体业户7人,抢劫现金30余万。 1983年“严打”之前,郑旗子成为大盗关山虎手下打手,曾先后两次抢劫银行运钞车,一次埋伏在储蓄所附近,开枪射杀2人,抢得钱款70余万。另一次用雷管制作遥控炸药,埋伏在一家商业银行前,当运钞车运送钱款时引爆,当场炸死3人,重伤5人,抢得钱款220多万。 为缉拿郑旗子,公安部在全国布下天罗地网,悬赏金额更是高达30万元。悬赏金是天价,可郑旗子依然逍遥法外,飘洋过海从东北潜来天都了,这让我们隐隐心惊。 现在提起郑旗子,强人项东升依然心有余悸,“这厮着实厉害,是老子出道多年见识的第一只不死鸟。弩被我一枪打飞了,右胳膊被我打断,可他竟然是用左手瞬间出枪,老子差点被他打中,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说着露出肩头,皮肤上有一溜火烫样的灼伤。 “老项,这究竟是咋回事?”我感到阵阵迷惑。 项东升苦笑,他看着我的脸,目光也尽是茫然、无奈,“命,这就是命。唉,我临来前,小姨妹悄悄找到我,命我无论如何要救你们。她说段局吓破了胆,害怕你们把他的丑事抖漏出去,就一定会追杀你们,不弄死你们他觉都睡不着。她说为人在世,切莫欺负少年穷。她说她看得出来,你们重信守义,是能干成大事的三个小伙,将来不可限量。她要我设法调解,可以采取非常手段,逼段局与你们合作,大家一笑泯恩仇,共同发财。” “逼他与我们合作?采取非常手段?这小娘们到底啥意思,那如果段局不听呢?” 江湖险恶,其实我们谁都知道答案,但张华山还是惊得嘴张成“o”形。 “哼!” 项东升冷哼一声,面色如铁,声音冰冷,能冷到人骨头缝里,让人隐隐生寒,“现在社会乱了套,我老项 是个粗人,也没法分清好人坏人。因此我只听我小姨妹的,她说这个矿只有你们开成,那如果段局还要一条道走到黑,我会明确告诉他,老子不会允许他再活着回天都!” 杀了他?! 一言既出,我如遭重椎,头皮阵阵发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这一切的幕后推手似乎是那个天山红,她似乎在下着一盘更大的棋。形势一时扑朔迷离,迷雾重重,越发让人看不懂。项东升说完就冒雨走了,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感觉很茫然。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劫后余生 作者的话:此桥段前后几章,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 所有过于血腥的内容,都做了文学处理。 但80年代的企业竞争,远比我们今天所能承受的还要血腥。草创时期的中国企业,是何等艰难,无异于又一场万里长征。 今天的后来人欣逢盛世辉煌,读来是难以相信或者接受的。 本文独家发表于奇迹,非经网站或作者同意,任何媒体严禁转载! ………………………………………………………………………………………… 这个天山红果然不是平凡女子,本来捉奸时还想出出她的丑呢,现在人家竟然认为我们是好人,还救了我们一命。 我李三石真的是好人么?让人鄙视的小混混真的能办大事?我心里阵阵苦笑。老子么的就一小混混大流氓啊,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庄西风一旦被惹恼了,会轻易把老子弄进少管所关了整整三年,还能干成啥大事?! “项东升是真正的杀手,石头,你没出来前,我们受死他的罪,那时真是想都不敢想,他现在会真的在帮我们!”室内静了半天,刘希玉感慨万端,心有余悸。 张华山若有所思,“逻辑张”善于逻辑推理,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应该不是项东升在帮我们,都说这小子来自缅甸,杀人不眨眼。应该是天山红在帮我们,老天。呵呵,真感谢那天坏了她的好事,看破了她的底,么的现在我们竟然成了盟军。” 我们相信项东升对安全的直觉,躺到炕上,张华山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刘希玉已经打起了呼。我浑身则象散了架子,睡意如山一般压来,伴着雨夜轰轰隆隆的噪杂声一夜安眠。 天亮前雷声终于停歇,一下子风停雨住,村子里先是有一只公鸡战战兢兢地啼声响起,喑哑剌耳,骤然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接着便此起彼伏,比赛一般,我们鸡舍内那只花公鸡也开始啼鸣,并与村里的几只公鸡交替而鸣,那沙哑的长鸣象一支支破竹竿,抖呵呵的竖到了天上去一般。 我舒舒服服地醒来了,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腿上痒得慌,揭开毛巾一看,在银河烙起的伤处又结了痂,但雨水干净伤处并未感染。看着象两只黑蚕爬在左大腿上,就是钻心地痒,痒得没抓没挠,气极干脆扔掉毛巾不再包扎。 刘寡妇勤快,她进进出出,已经做好早饭,将鸡窝内的鸡放到笼内。我们小院两侧的院落,都被村民租给外地人了,一个操齐都口音的妇人过来向刘寡妇借水桶,她家的水桶掉进井里还未捞出来。几个男孩、女孩围着鸡笼看刘寡妇喂鸡,三个少妇与刘寡妇在聊天,一会叽叽喳喳,一会放肆地咯咯大笑,原来在讨论某花纹毛衣的打法。 早饭后出村转了转,雨 后山村空气清爽,闻不到山口内水泥厂令人窒息的粉尘雾,红莲河两边的芦苇、灌木已经被夜间的山洪冲刷得干干净净,小山村从暴雨和山洪中活了过来。河上的小石桥也被冲垮了,村民们男女老少正骂骂咧咧地或涉水过沟,或饶道老远,从赤石湾山口外山根下的公路桥过河。 鸿烈村年轻人都在山上的水泥厂或矿上,大量空着的房屋租住着许多乡下拖家带口来北山打工讨生活的人们。雨后空气清闲,早晨也是全村最为忙碌紧张的时候,大人要去镇上企业上班或下地干活,平时小孩要去上学,来来往往的人都显得急匆匆,吵吵嚷嚷,这是山区早晨的一道风景。 学生都放暑假了,平时天热都闷在院子内做作业,下了几天雨好不容易停了,十几个孩子成群结队拉拉扯扯地,在村口和河底打闹玩耍,吵吵嚷嚷。石桥虽被冲毁了,山洪退了,桥底石板上的水很浅,水流也不急。山区就这好处,山洪肆虐时摧枯拉朽,山洪过去了一切又恢复如初,只留下破损的桥桩诉说着自己并不辉煌的过去。 我们站在河边,看着老人、妇女、孩子互相搀扶摇摇晃晃涉水过河的情景,心情都很复杂。雨后风凉,但大自然的威力让我们顿生敬畏,张华山望着远山小声铭誓,“等矿开成了,老子要在这条河上建它三座桥,看刘祝三狗日的还牛逼!” 见我们三人站在河边,几个赤着脚的小男孩、小女孩远远地围着我们,老段头等村民都远远地站在小铺边,向这里张望着,没人敢上前来。天亮前警察来提走了刘双子三个歹徒,夜里发生的事村民们已经都知道。我向人群招了招手,小金、小陈打扮得既普通又清清爽爽的,二人磨磨蹭蹭地蹭了过来表示谢意。 这是两个漂亮姑娘,脸上、脖子上的伤痕还能隐隐看出。 瓜子脸的姓金,圆脸的姓陈,小金脖子上刘双子用绳勒成的伤痕触目惊心。如果不是项东升警醒,听到了声音,这两个女孩咋夜已经被刘双子勒死,埋尸他乡。她们都是齐都市郊区乡下人,两人同年都是二十岁,高中毕业后不想务农,便学了剪发技能,干这行得远离家乡、熟人,于是就到山区来谋生活。后来被刘祝三带人奸淫了,后来刘双子逼迫她们下了海当起了兼职暗门子,对看上对眼的客人她们便会陪陪。 “警察啥时来的?”刘希玉问。 小金低着头,竖着衣领遮掩脖颈伤痕,“是段大叔报的警,徐所长亲自带人来的,你们刚走一会他们就到了,把人押走了。徐所长还说,需要录一份询问笔录,好给罪犯定死罪呢。早晨本来他要去找你们,可派出所又通知他去县里开会。他让我们告诉你,说你们是英雄,不需要到所里去,晚饭 后他再来拜访呢,还要做一份笔录当证据。” 当英雄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英雄救美,现在三个小混混心里倍感自豪! 上午,我和张华山坐在炕上商议与段淡食即将进行的谈判,刘希玉带着刘三儿在疏通院内的排水道。刘扒灰一般不出下头房,整天趴在炕桌不停地写着啥,或用算盘拨拉上一顿。一会小金和小陈提着一个藤条编的笼子来了,两个姑娘为感谢我们,专门去镇上买了20只毛耸耸的鸡崽送来。刘寡妇喜不自禁,将笼子接过放到鸡笼边,用一只克舀了水放到笼内,另一只鸡里面放了粟喂它们。 越是被刘祝三欺负的人,老子越要让他们有尊严。我请小金、小陈上炕坐下,刘寡妇来上了茶,就自作主张去请赤脚医生去了。小金则告诉我想请她们吃饭表达谢意,地点就选在小发廊旁边的段家小饭馆里,菜已经点了。 一会刘寡妇带着赤脚医生陈金蛾来了,这个中年妇人给我的伤处细心清理了一遍,又仔细包扎起来。临了骂了一声,“兽医!” “你说啥?”我没听明白,其他人也不明就里。 陈金蛾嗔骂道,“腿不是肉长的啊,捅伤了自己烧刀子烙,小崽子你还能对自己再狠点么?” 众人都笑,刚收拾好,段淡仁的老婆金翠花亲自来了,见到我们时分明愣怔一下,脸上明显带着畏惧神色。估计夜里我们和项东升将三个强人赶下河,又救了二女的事她已经知道了。金翠花战战兢兢地说,“段局赶过来了,请三位过去呢。” 刘希玉不放心,“老项呢,他也在么?” 金翠花一脸茫然,看了我们一眼,满是诧异,“老项?哪个老项?” 我和刘希玉、张华山对视一眼,这项东升还真是个神秘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来北山山区,竟然连段淡仁都不知道。这混蛋行踪诡秘,现在一定有一支枪口在悄悄对准着段淡食,这反而让我们多了些安全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枪口下的协议 张华山和刘希玉带着陈三儿,陪着金翠花一同去了东郡村。 屋内现在就剩下我一人,两个女孩这客也请不成了,我对刘寡妇说干脆中午我们请她们吧。刘寡妇高兴地说行呐,菜我刚上镇上买的,现成的。小金和小陈见状,便去小店内将人家买的菜拿了来,与刘寡妇三人做了一炕桌,开了一瓶齐都大曲,表示谢意。刘扒灰心情很好,也喝了有三两多。 饭后刘寡妇和两个女孩一起收拾了一下,她们看起来与刘寡妇很熟。一问才知道,原来刘寡妇也在村口开了一个小缝纫店,与小金、小陈是邻居。收拾完回炕上坐下陪我聊天,小金讨好地说,“小弟你来山区开矿,以后我们上山跟你混罢。”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早有思想准备,知道她们粘着我们,早晚会提出这要求,“我们是否会留在这还难说。青木洞生活区现在就是个大村子,如果我们最后确定留在这开矿,你们可以到那去。想开发廊也行,不想开发廊就在矿上做后勤,有的是事做。” 小陈感慨,“我们来山区两年了,没少让刘三爷、周大炮的人欺负。刘双子那混蛋,其实就是周大炮的人。唉,有正经前程,谁愿意开发廊啊。” 虽然她们是暗门子,干的就是皮肉生意,但为钱让人糟蹋与被人欺压受辱,完全是两码事。妓女也有人格,这两丫头对死鬼周大炮等人是恨透了,现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给她们吃一颗定心丸,“发廊和发廊不一样,要不你们手艺废了可惜。矿工需要理发,家属也要做头,没人再敢欺负你们。对了,龙大没再来为难你们?” 两女捂嘴咯咯笑,小陈告诉我,“周大炮死了,刘双子进去了,他哪还敢来……” …… 东郡村内,脸色憔悴的段淡食象被霜打了一般,一副病歪歪状,人瘦了一圈。把我们引来山区老巢做掉的谋划,不可谓不精密,但现在他的戏已经彻底破产。而刺破这个气球的人,就是他的相好天山红。 在过去的48小时,他过得提心吊胆,生不如死。现在见到未蒙面的张华山和刘希玉,三人之间刚开始还尴尬了一会。在村委会又兼作临时矿办内,段淡食或为避免尴尬,令段淡仁等都规避,此时黑乎乎的室内大炕上就坐着他们三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刘希玉长相普通,撂人堆里没人认得出。张华山两眼血红,浓黑的眉毛,刀刻般的轮廓,一道刀伤截断了右侧眉峰,比纹一身青龙白虎更显出他过去刀口舔血的荣光。 郑旗子竟然失手,这让段淡食肝胆俱裂。他战战兢兢地请二人用茶,自嘲地一笑,尴尬地说,“嗨,不打不相识,抱歉了二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没想到二位如此年轻,段某甘 拜下风,接受任何惩罚!” 张华山面色清冷,不发一言,稳坐钓鱼台。 “段局真是好手段,出尔反尔,言而无信,骗我们来这深山之中,先是郑旗子,后是项东升,二道金牌索命。不知后面还会有啥厉鬼恶魔,我们既然敢来都南山区,自然就做好了被段局杀人灭口的准备!” 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刘希玉挑衅地看着他。 段淡食老脸一红,毕竟是油锅里滚出来的老江湖,他起身恭恭敬敬地向二人深深鞠了一躬,“得罪了二位,其实我实在没脸面对三位。过去几天,段某对你们三位有罪啊。现在段某匆匆赶来,就是想先向三位赔罪、谢罪。如果三位能原谅我的罪过,段某此后将再无异心,坦诚与你们合作!” 张华山、刘希玉面色铁青,冷睨着他,察其言观其行。 段淡食很尴尬,他委糜地坐下,“唉,不瞒二位,我革命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上个副局,后来证据落你们手里,坐卧不安,天天夜里做恶梦。我确实是想骗你们来山区,再令人做掉你们。可我没想到你们三位才是高人,连郑旗子、周大炮这样的猛人都不是你们对手……” 刘希玉鄙夷地看着他,冷哼一声,“打不过就谈合作,段局转得是真快啊,让我们还怎么才能相信你现在的诚意?” “唉,两位就不要取笑我了。现在不是我要杀你们,而是有人要杀我!” 段淡食面色如土,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我今天凌晨在齐都小白宾馆,项东升不知咋进来的,把我堵在被窝里,用枪抵着我的脑袋。他可是舒舒的人啊,再闹……唉算了,过去的事都怪我。请相信我,项东升就在我周围,那枪口一直对着我呢,我都这把年纪了,不敢再对你们有外心……” 到底是段淡食玩了她,还是她控制了段淡食,张华山和刘希玉一时感觉迷茫。或许更准确地说,已经夕照残阳的段淡食,宁可与野罂粟为伍,且已经难以自拔,也不想自己的晚年太过凄凉、寂寞! 毕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大领导,不管是贪色而不忘正事,而是为从美艳的天山红身上享受更多的温柔,段淡食已经没有退路。于是说干就干,就在当着矿办的村委会破烂的房间内,主持召开了由北山镇政府矿办、东郡村支部、张华山和刘希玉等各方参加的重组会议,重组正式拉开帷幕。 张华山说明,自己将倾其所有投入8万,自购自卸车。段淡食听后感激涕淋,对他自然是十分信任,当即任命张华山为矿长,负责生产和销售。他自任名誉矿长。段淡仁任副矿长,负责生活保障。 为表示诚意,段淡食说他将投入八十万元,其中三十万很快到账,另五十万在齐都市建设银行贷款。命张华山尽快修理 、采购矿山采掘机械和山区专用运输车辆,招聘技术工人,修整道路和输电线路。北山矿区铁矿品相好,只要能拉到赤石湾外的货场,便供不应求。段淡食希望通过整顿后,北山铁矿能于秋季试投产,最迟到年底,力争明年扭亏为盈,五年收回投资。 但段淡食有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能与马文好的红莲水泥集团合作。按照这条底线,劈石口以西都是马三爷的红莲水泥集团地盘,不能修建矿石转运场,公路便只能翻越滴水崖顶直达青木洞矿区,各钢铁企业、选矿厂收购矿石的重型车辆便只能到赤石湾山口以外的东郡村矿场接运矿石。 这正是段淡食的罩门! 段淡仁几年经营一事无成,将北山矿弄到破产边缘,可段淡食仍死抱着这条“底线”不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段二爹认怂 交通便利是开矿的前提,从赤石湾山口,经黄泥塘、滴水崖、劈石口,再到青木洞矿区,直线距离只有二三公里,但弯弯曲曲的山道却有近十公里,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成本。况且,两家恩怨深重,马三爷随便找个修路的借口,这山道随时便会不通畅。对一座矿山来说,这可是大忌啊! 但张华山没有纠缠,还是欣然领命。现在对我李三石来说,最首要的任务,是要将这50的矿山采掘经营权坐实! 因此这场会谈和重组会议,进行得十分顺利,段淡食、北山镇政府、张华山和东郡村委三方皆大欢喜。当天晚上金翠花做了一大炕桌菜,段氏兄弟隆重招待张华山和刘希玉。 晚饭前,我蹲在雏鸡笼边,将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一个一个捉到小鸡舍内。刘三儿遵令跑回鸿烈村,带回刘希玉的两个字“顺利”。他还缠着我,“老叔,咋恁神秘,啥意思啊?” 我心情大好,摸着他的小脑袋,“是说你段二爹认怂了!” 刘三儿也帮着捡小鸡雏,小脑袋象鸡叨米似的猛点,“利害,段二爹可是大官呢。” 吃饭时刘寡妇也感叹说,下了一星期暴雨,一场山洪,都南县死了三十六个人,多数是在山里矿上讨生活的打工仔。北山镇死五人,全是在红莲集团干的苦力,马三爷要赔大钱了。还说周大炮也死了,一辈子杀人放火,老天到底没忘了他,镇上总有人放鞭炮庆祝呢。 刘扒灰饭量猛增,脸色也红润了些。可当我提出请他出山时,这个病囊子还是以身体为由,吱吱唔唔地说,他出主意就好。周大炮的死对他刺激很大,他已经猜出周大炮所为何来,北山铁矿,除了马三爷,盯着的人还大有人在呢! 饭后我帮刘寡妇喂猪,她带着忧虑告诉我,说她公爹恨段二爷,当初是段大爷派人上五岭矿花钱请的我公爹。可当马三爷害我爹时,段大爷、段二爷却不管了。她说这些都是听她公爹讲的,当时到底发生啥他不说,她也说不清。 小小的北山镇,宗族矛盾盘根错节,各方人马渐次粉墨登场,一时理不出头绪,我只能静观其变。但不管怎么说,我得把刘扒灰牢牢控制在手里! 院门有人敲,刘三儿去开门,原来是派出所所长徐永清亲自登门了。不一会儿,小金、小陈也来了。刘扒灰见了徐永清一句话没说,拄着单拐就躲进了下头房。这个疾病缠身、风烛残年的文化人,清高自傲,似乎对北山镇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充满仇恨。 人和人是有缘分的,我和年长我十五岁的徐永清一面如故,我们交谈得十分投机,他问我和小金、小陈三人,瘦高个年轻警察在做笔录。笔录做完,我和徐永清也成了朋友。我称他为老徐,他称我小名石头。 “石头,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徐永清忽然想起啥来。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咋天夜里,红莲河里一定淹死了重要人物,否则你也不会往县里赶。” 徐永清点点头,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轻叹一声,“石头,周大炮淹死了。在县上我只汇报是他醉酒后失足落水而死,但我知道真正原因。大哥钦佩你啊,你咋夜为都南县除了一大害,也砍断了马三爷一条臂膀!” 小金和小陈听得震惊得差点蹦起来,小金问,“怪不得白天镇里总有人放鞭炮,石头,咋夜要不是周大炮找你不是,是不是你们都救不了我们?” 于是我将咋夜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调笑道,“他受到重创,还要跳河逃跑,真是天意难违。我们要常住北山,他以为自己是地头蛇,就不知轻重。人在做天在看,不作死不会死,你看苍天饶过谁!” 徐永清仰天长叹,“五年哪,老子当所长五年,一直想办他,他与我周旋了整整五年。人家有马家、张家、池家当靠山,每次总能找人顶罪开脱。这一回他自己跳的河,不是天意又怎的。你这矿在劈石口以东,要经过黄泥塘马三爷的地皮,以后少不得别扭。这周大炮是死了,他的徒子徒孙还在,今后还不会太平。” 想起周大炮说过的话,我说出我的怀疑,“周大炮咋夜跟我说,他和马三爷已经闹掰了,咋晚的事会是马三爷指使他干的?” 徐永清若有所思,“他和马三爷是有矛盾,但在对付北山铁矿上,他们几家是一致的。盯上北山矿的人不少,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背后金主就一定是马三爷。” 我怒火上涌,忍不住冷笑,“这矿不管多难,老子也一定要开下去。老徐你放心,我有心理准备,与人斗其乐无穷,他们出招我接着。” 徐永清长叹一声,“唉,等你矿开起来,老子会亲自兼任安保部长。这些年,老子窝囊气受够了,周大炮死了,老百姓高兴得放鞭炮,可白天老子却要去县里挨尅,池县长、楼县长和孔局长一通猛骂,似乎死的是个乡绅。这身破警服,我真是穿够了。你是干大事的人,老子后半生跟你干了。人生能有几回搏,何不萧洒拼一场!” 人生无常,一场“捉奸”闹剧,我李三石的命运,从此竟然与这个小铁矿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而我苍白的人生从此改变了模样,变得谲波云诡、摧嶉成观! …… 于冰的小发廊是我们在孤山的据点、老巢,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名义上的小嫂子于冰站在门前欣喜地迎接我们。聪明的女人不会多嘴多舌,于冰从我们的神情看准了我们一定有大喜事,便打电话将尚春香也叫了来。院子里拴了四只羊,两个女人宰了一只羊,炖了全羊汤, 杀了一只公鸡用芸豆炖了,再配上几个凉菜,开的是洋河大曲,隆重招待我们。 “啧啧啧,馋死人了,这是要不过了么?”我不解地看着二位可人的小嫂子。 于冰捂嘴切切笑,“陪你几个小流氓也就混日子,就不过了能怎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初见伊人1 尚春香将杯子都倒满酒,忍不住笑,花枝乱颤,笑得我们心虚。 “说起么的笑死了,这酒和羊可都是山鸡派人送来的,尚河、多多、冰冰都有份。” 怪不得她们乐得花儿一般,原来这四头羊、四瓶洋酒是白云山派人送来的,赵尚河和赵小亦家里也各送去一份。山鸡认怂了,在孤山区,这是赔礼道歉的最高礼节了。看来,这项东升按照天山红的指示,不仅逼着段淡食改弦更张,而且还逼着白云山与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两个妖精好酒好菜侍候,其实就是想打探我们此行的收获。刘希玉先心软了,将这好事说了一遍。一切手续完备,北山铁矿一半的所有权和全部开采经营权已经坐实到手,现在鸿烈村内的小院则由刘寡妇母子俩代为看管。二女欢欣若狂,五个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把四瓶洋河全干了。酒毕刘希玉和尚春香相携离去,张华山则是独自走了,谁都知道他肯定是去找夏姐去了,也是给我和于冰留出空间。 “石头,这么晚你还走啊,是想你的桔子姐还是你救的那两个嫚?”见我从厢屋里推出我的大金鹿,于冰从厨屋里走出,掀起围裙擦擦手,话中有话,“出来这么长时间不上门,明天你不得去看看婶子和多多啊?” 我有点局促,知道她的心思,老子虽不是处男,可却最怕和这娘们斗嘴,“小嫂子,这事太大,我想静静再从头到尾想想。” 于冰是真的恼了,跺着脚,“死孩子,敢走今后就不准再碰我……” 我才不怕这个,她也就说说狠话。于是不顾于冰的痴痴挽留,我一个人磴着自行车离开了孤山村。 天仍阴着,今年雨水勤,从麦收以后开始阴天真多。风吹得街边泡桐呼啦啦响,还飘了一会小雨星儿,让躁热的空气凉爽了一些。我忘不了“兄长”庄西风的掌掴和对我这个不成器“弟弟”的蔑视。现在巨大的挑战摆在面前,这一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如何骗过他的那些耳目,保住这个铁矿! 按照西毒残忍的本性,他不会手软。如果他知道我背着他悄悄弄了一座小铁矿,就一定会把它搞黄。我们斗了十八年了,他希望我李三石在他面前永远是只可怜虫,总有一天混不下去了,会对他摇尾乞怜,乞求他收留! 悠悠荡荡驶到海云区四方长途站时,因前方在修立交桥,路上人车拥挤在一起,车速普遍都不快。一辆白色面的象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地开过去,“嘣”地一声,车尾蹭了一下自行车差一点拐倒我。 我走神了,车子踉跄了一下,左脚支在马路丫子上才没有摔倒。这种时候碰碰撞撞难免,本来我都没当一回事,可司机一侧窗玻璃裂了,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男人,他毫无歉意,竟然还对我挑衅 地竖起了中指。我十分震惊,勃然大怒,可面的已随着车流驶了过去。 这破面的好像刚发生过事故,两个反光镜只剩下残桩儿,象一个没有双耳的怪人一般滑稽。撞成这样竟然还敢上路,老子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实在没心情和这样的人渣计较。悠悠荡荡地骑到立交桥工地的南边临时辅路时,忽感内急,便下车走进道边的树丛内对着灌木滋了一大泡。 长途站的木头围栏内机器轰鸣,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施工。但这里在木头围栏阴影和树丛深处,朦朦胧胧中隐隐听到嗡嗡的噪杂声中有悉悉索索的奇怪声响,间夹着男人女人的调笑声。细分辨一下,分明在嘻嘻哈哈你来我往,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撒着娇起腻,“大哥你别摸了,哎呀好不好么,痒得人家总想笑……人家也有点想那个……了……” 女人说得好骚浪,听在耳中老子只恨晚上没留在于冰那。男人又在骂,“臭婊子,一付富家小姐的清高样儿,装什么装,这不一摸就湿得不行了,还特么给我装,草……真他妈贱……” 二人对话不堪入耳,这声音就在树丛的另一面,纯粹是好奇,我悄然伸头瞅了一眼。 虽然视线不好,但还是看清一辆白色面的正在隐隐晃悠着,司机窗玻璃碎裂一半,两个反光镜光秃秃的,正是刚才向我伸中指的那个家伙。车内两人仍在推推搡搡、摸来摸去让人着急,到底来是不来?呵呵,老子听得急了点,人家原来是在偷情。本来准备揪下这浑蛋痛揍一顿出出气,忽然灵机不动,何不吓他一下,让这狗娘养的吓得阳萎,后半生再硬不起。 刚悄悄掏出烟和打火机,车内隐隐传出的对话让我感觉迷惑。 “大哥先别脱呀,你收起刀好吓人……嘻嘻,真猴急,都让你抓上车了,人家又逃不掉……总不能就在这臭哄哄的破车里弄我吧……” “那你说咋办……哥都要爆炸了,呜呜……你个骚货别乱扭啊,快让哥先草一下……今后甭想走了,当我的押寨夫人……” “这简单哪,咱找个旅社好好玩玩。呀大哥家伙好大,我好喜欢。有能耐把人家玩恣了,嘻嘻,以后小妹可就是你的人,会随叫随到……啊,你干吗……” 女人分明在拖延时间,突然面的随着女人的惊叫声突然发动起来,象发了疯病的病牛一般快速倒车向后撞,“轰”地一声车尾顶到树上,差点将我的自行车刮倒,接着又猛轰油门向南冲上公路。破车歪歪扭扭,象快散架了一般,发动机象哮喘病人发病时一样秃秃秃抽着粗气,轰轰隆隆没了影儿。 原想用打火机吓吓这对野鸳鸯呢,没想到这兔崽子鬼精明发现了我。略回味女人的话,我汗毛倒竖,头皮陈阵发麻,这么的哪是偷情,这是绑架,我扶起自行车便猛磴追去。 绕过立交桥工地追向杭州支路,面的的“秃秃”声就在前方黑暗中,听声音似乎机器出了毛病,总之跑得并不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初见伊人2 这里没有路灯,海泊河北面就是天都农药厂,浓烈的农药味儿醺得人好难受。好在我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靠听发动机声音远远地跟着。 过了大港八号码头后,已经十分荒凉,面的从铁桥上驶过臭味醺人的海泊河出海口,顺着芦苇荡内的小路一直向西北驶去,远离农药厂废弃物堆积区十几公里后,到了天池湾岸边荒滩上一座孤零零的旧楼前。 这里没有农药味,但却更加荒凉,象是到了乡下。天池湾朦朦胧胧,芦苇荡随风起伏,黑黝黝一片。东边是一家巨大的化工厂,烟囱高耸入云,这座小楼便是化工厂原来临时存放、转运化工垃圾的地方。小楼有四层,只有上面第三层亮着灯,灯光孤独、昏黄。 我远远地跟在面的后面,借助芦苇丛掩护,不敢弄出一丝声响。 小楼前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围着一台黑白电视前,声音嘈杂,《血疑》主题歌调子悲婉,动人心弦,“还有多少时刻,我能得到你的爱。还有多少时候,我能活在你身边……” 面的开到破楼前停下,十几人呼啦啦地围了上去,有人可能对妇人揉揉捏捏,传出妇人的尖叫声和谩骂声。男子斥退众人,还踢了其中一人几脚,然后拉着被绑来的妇人匆匆就进了楼。 原来,这是一群在垃圾场捡垃圾为生的盲流,又被称为垃圾“耗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里是天都市垃圾填海场,靠捡垃圾为生的“耗子”有几百上千人。他们聚集在城郊荒僻的地方,按照地域形成一个一个团伙抱团取暖,互相争夺地盘,时常爆发血腥斗殴。这群人便是从“耗子”中脱颖而出的能打者,靠收保护费为生。 我把自行车放倒在一团黄灌木丛内,猫着腰从半人深的杂草和芦苇丛间悄悄潜向小楼。正是农历月底,天阴如盖,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飘浮着令人窒息的化学药品气味。黑暗中楼的南面有一堆木箱,堆成了小山一般,我猫着腰,努力不弄出一点声响,但脚踩半人深的杂草还是发出悉悉窣窣声,让我战战兢兢。 “么的谁啊,老子有点跑肚,呜真疼哪……”原来是一个人蹲在这拉稀。 “是我,你咋呼个鸟……”我未给他继续畅快的时间,手中砖块准确拸到他脑袋上。“嘣”地一声闷响,黑暗中这个拉稀人一屁股瘫坐到他拉出的秽物上,身子后仰,倒向草丛中。 悄然潜到楼后,楼前音乐嘈杂,盲流们正在吵吵嚷嚷地看电视。小楼四周灌木和杂草丛生,芦苇飞舞,芦絮吸进鼻内差点让我打出一个喷嚏。吓得我赶紧用劲揉着鼻子,好不容易给揉了回去,再不敢大口呼吸。 这里似乎是“世外桃源”,周遭没有蛙鸣,没有恼人的苍蝇、蚊子和小咬,更没有在陈 公馆内晚上便能听到的蟋蟀蛐蛐的欢唱。 四楼北头一个房间灯亮了,隐隐传出说话声。我在黑暗中转了一圈,现在如何上楼是个大问题。脚下被绊了一下,蹲下一摸,顿时魂飞魄散,耳朵里嗡嗡嘶鸣,头皮手抓一样发麻。我摸到了一只人手,一个女人僵硬的小手,手指细长,仍未腐烂。尸体被埋进土里,雨水将一只手腕冲涮漏了出来。 垃圾“耗子”的世界,是一个没有法制没有是非、被遗忘了的边缘世界,生和死都不会被人关注! 我闭目努力屏息一下,又抬首望一眼楼上灯光,终于克制住恐惧。想到刚刚被绑架的女人很有可能也是这个下场,我便有点焦急。恰好见楼的北侧在两排窗户中间,有一并排四根手腕粗的铁管,直通楼顶,下端则埋进了土里。试了一下,锈迹斑斑,虽没有朽透,但感觉不大结实了。不知顶部是否锈透,但既然来了,无论如何要试一下,便手抓着铁管小心翼翼地向楼上爬去。 小楼废弃多年,铁管锈蚀严重,我用脚蹬着墙面,尽量不弄出声响。楼上窗子都已没有玻璃,每一扇窗口在黑暗中都象一张血盆大口,令人恐怖。 越往上越心惊肉跳,手一抓一把铁锈,簌簌坠落,那声音象捏碎鸡蛋壳一般,感觉管子随时会崩断! 攀到三楼,小心地伸头到右手边窗子瞅一眼,屋内灯亮着却没有人,灯光昏黄,灯头几乎被苍蝇屎遮挡。楼房破烂不堪,天花板低矮,墙壁和天花板一样黑乎乎的。房间里面堆满瓶子、木箱和杂物,靠墙一边用木箱铺成了一长溜铺,窗台上有暖壶。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报纸或挂历,俗不可耐,着泳装的陈冲叉开腿摆出妩媚姿态,正对着我笑。 头顶传出男人的声音,穿过墙缝渗进耳里感觉阴沉沉的。不,应该是阴阳怪气,听了令人骨头里面不舒服。 “本来想打一炮爽过就行,未想你还是一只千年修炼狐狸精,非得玩啥情调,害得老子差点被人撞破。呀,李珉,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董事长,天都分公司总经理,失敬失敬。哟还带着小刀啊,不会给俺攮个洞吧?呵呵,这名片可真香哪,与李小姐奶子一样香。老天它终于开眼了,老子弄了几个丫头来玩过了,没想到今天逮着个宝,我秦小刚这是要发大财啊——” “秦先生过奖,我真有千年狐狸精那能耐,还会被你绑架来吗?早知道就去选模特结识大人物,这条路不是更适合我吗?” 李珉再不是刚才在车上那副骚浪声音,秦小刚也不再象车上那般急色。这里是他的领地,他要玩个尽兴,重在过程。 “你承不承认都不要紧,老子会关着你,有的是时间听你谈人生,讲生意场大道理。我们来做吧,戳进去是最好的交 流。我很好奇,李小姐不到二十吧,这么嫩下面一定很紧,让我好好享受享受。爽完了,老子会派人告诉你家人,送来五百万,呜呜呜,我马上就——不放。再送五百万,呜呜呜,我马上就——还是不会放的……哈哈哈……” 恶魔在狞笑,在享受着对猎物的调戏。捡垃圾出身的秦小刚不懂道上规矩,李珉落到他手里,即便不死,也再别想走出生天! 我手中铁管摇摇欲坠,我刚到三楼位置,稍一向上移动,就发出隐隐的嗡嗡声,听在耳中象惊雷。就在此时,狞笑着的秦小刚向窗子走来,或许他听到了铁管发出的轻微声响。 我魂飞魄散,赶紧放下双脚,身体笔直紧紧贴着铁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初见伊人3 “秦先生你想得太美了,泰东家具不过是一家做家具的乡镇企业。我们是镇办企业,泰北第一中学、盘古镇都有股份,不要说五百万,就是五万,没有泰北一中和盘古镇同意,泰东家具也无权支付。你要真要发财,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或许李珉想分散秦小刚的注意力,她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啥主意,又是让我跟你学做生意?老子是‘耗子’,懂吗?现在经营废品收购,再收点保护费,从其它‘耗子’身上榨点血度日。你跟我谈生意经白费劲,你家人能不能拿出钱不需要你管,你是老子见过的第一大美人,我们还是爽完再理论……” 秦小刚走到窗子前,伸头向外看了一眼,头又缩了回去。这里一片黑暗,他在明处,我贴在铁管上,他未看到我。 “来吧,李大老板,现在该我享受你小比的时候了……” 窗内传出细细摩挲声,推拉声、尖叫声、亲吻声和衣裳被撕开的声音,或许这更激起男人的破坏欲。随着李珉一声谩骂,“呜,你个畜牲……”木箱随即剧烈摇晃,其声如刀,一下下直刺我胸膛! 我脚磴墙壁手握锈蚀严重的铁管一点一点往上蹭,洒落的铁屑滋滋响,我不敢轻举妄动,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这个秦小刚发现,即便我能击杀他,我和李珉也难逃魔窟。 终于与窗台平齐,慢慢地伸出头,只见秦小刚一身棕褐色,一身刺青,让汗水染得油光透亮。这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高大男子,胸前纹着下山猛虎,胳膊上纹着两条毒蛇,娇小的李珉在他身下尤如少女。此时他的胳膊压着她的双手,正在奋力耕耘,那黝黑的脸膛正对窗户,让我找不到一丝偷袭机会。 “畜牲、禽兽,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秦小刚在变态地折磨着,李珉在阵阵惨叫。她并未屈服,仍在努力扭动着试图躲避这个疯狂的动物,男人女人的斗争仍在继续着。 这可是一个传奇般的年轻女人,她的父母救过赵小亦婶子,她与母亲李枫云用女人羸弱的肩头,扛起了泰东家具公司这艘航船,对抗着庄氏集团的蚕食。就是这一个了不起的女性,现在就在我的眼前被欺凌、玷污,我血阵阵上涌,神经绷紧,耳朵嘶鸣,已经听不见外界声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她,我要让秦小刚这个下流的恶魔碎尸万段! 可我处境危险,铁管晃晃悠悠,随时可能坠落楼下。我也不敢贸然出手,必须确保一击而中,否则我非但救不了李珉,自己也将葬身垃圾场,明天就会让上万吨垃圾将们俩深深地埋进地底下。 “哦,李小姐,你真么的紧哦,出水了哇……” “秦小刚,你这个禽兽,欺负女人,你算啥男人?” “屁话,呶,不算男人咋 草你的?我劝你最好别反抗,不然不但下面被捅出个大洞,上面怎样我都不敢保证。呵呵,刚才开车时,你个臭娘们耍花招,害得老子浪费了一炮,就射了一裤裆。别逼我哈,男人疯起来没有理智,弄伤也是你自找。” “秦小刚,在车上你说你恨继父,嫉妒继父,嫉妒他比你高比你壮,嫉妒他强奸你母亲、姐姐。你就是一个禽兽、恶魔,猪狗不如。提到继父你就瞳孔放大,好像杀父仇人不共戴天。其实你是恨你的母亲、姐姐,嫉恨他们没有主动让你草,否则你不会这样癫狂残害无辜的女人……” 很久之后李珉曾告诉过我,在车上时秦小刚提到母亲和姐姐时伤心地哭了,但却控制不住地射了。这是一个心灵扭曲的禽兽,变态的恶魔! 他十一岁时父亲死了,母亲带着他们兄妹俩嫁人。家里只有一间房,那禽兽继父常常当着他们兄妹的面强奸、殴打母亲,或殴打母子三人。后来继父又强奸了姐姐,心里倍受伤害的秦小刚后来发现,母亲、姐姐与继父常常彻底淫乱,继父再舍不得打她们,只打他一个。再过几年,姐姐一直不嫁人,母女俩却渐渐嫌弃他,经常骂他胆小如鼠,骂他学习不好,简直是棺材仔,废物一个。 李珉无意中刺中秦小刚心事,令他加倍愤怒,象疯狗一样顿时失去控制。 “你找死!”他怒吼,暴跳如雷,猛扇她耳光,一记接着一记,响亮清脆,“啪啪啪”的声音如刀刺我心里。又抓住她手臂向墙面猛地一掷,身上只剩下衬衣的李珉惨叫一声,被重重地撞到墙上。长发披散着,身体象被撞散架一般痛苦地战栗着。 “老大,你悠着点啊别打坏了,这么美的娘们,留着给弟兄们也爽爽啊……”门外传来喽啰的敲门声、叫喊声。 “滚——都特么滚——” 秦小刚对着门外怒吼,“轰”地一声巨响,秦小刚踹了门一脚,喽啰们再不敢乱叫嚷了。 李珉嘴角流血,翻滚着挣扎想逃离,手更是拉翻了她灰色的皮包,似乎是想从中摸索啥。秦小刚扑回,攥住她的左脚脖拖到“床”边并用身体压住她的身子,左手抓着她的双手举过头顶摁着,右手握着自己巨大的秽物再度入港,一气呵成,疯狂抽插。 李珉哭泣着绝望叫喊,“秦小刚,你个懦夫、胆小鬼,有胆你去找你继父算账啊!” 秦小刚红了眼,口中大骂,“贱人、骚货、婊子,老子爽够了,会让弟兄们轮了你,再活埋……” 下面剧烈摧残着,木箱搭起的“床”似要散了架。右手又径直抓住她颤悠着的一对玉兔,咬着牙狞笑着,发了狠揉搓、拧转,又象狗一样撕咬,留一道道红痕,激发他心灵深处对母亲、姐姐的无限仇恨。 就在此时,李 珉被他左手摁在头顶的双手在混乱中摸到了刀。剧烈的撕扯中,李珉一边谩骂着、哭喊着,裁纸刀被手指勾到了右手,刀片被轻轻推出。吊在室外铁管上的我,顿时魂飞魄散,屏息静气,紧张得差点失手跌落。 可秦小刚仍正对着我,我找不到机会出击,对她爱莫能助。 “啊……嘎噗……” 头顶传来秦小刚的惨叫声,我惊得差点坠落,已经意识到发生了啥。前面一声“啊”撕心裂肺,带着难以置信、不甘心或对死亡的恐惧。后面杂乱的“嘎噗”声声,更象是从被砍了头的老鸭断脖里冒出来的气泡声或憋出来的残鸣,喑哑、沉闷、绝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初见伊人4 就在秦小刚惨叫的瞬间,我右脚迈到窗台边,手抓着窗框,不顾一切地猛窜进屋内,一个翻滚挣扎而起,便扑向李珉。 原来,李珉手腕一弯,刀片划破秦小刚左手背。他反射性地手一松,李珉闭着眼挥刀胡乱划向他脸部。他脑袋抬起想躲,那刀便胡乱划向脖颈,一刀,两刀,三刀。秦小刚伸手想夺刀,可那血已经呼地从脖颈喷嗵而出,滋起有尺许高…… 秦小刚一脸惊愕,双手反射性地捂着脖子,脸痛苦扭曲着后退了两步,猩红的鲜血从指缝间泉涌而出。动脉划断,气管也被切开,他象鸭子被捏住脖子发出“嘎嘎”声响。他为大意付出代价,淫欲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明知李珉包里有刀,却并未将包拿开。就是他自己的短刀,也就这么扔在另一张床头。 血流到李珉身上,惨红一片,她睁开眼顿时吓坏了吓傻了。她只是反抗,没想着杀人,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强悍的男人被她割断了气管、颈动脉。她身体一缩翻身跪坐着,浑身哆嗦着,手捂着嘴凄厉地尖叫起来。 “啊——” 幸好此时我已扑到她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嘴。李珉不知又从室内哪冒出来一人,她惊恐地看着我,眼瞪得象铜钱一样。我赶紧贴耳小声安慰,“不能叫喊,我救你出去。”李珉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她就象傻了一样,就那么麻木地看着我,又扭头看着秦小刚。 秦小刚已经委糜地地瘫坐在墙边地上,目光迷离、似有不甘,怔怔地望着满身鲜血的李珉。他的身体也已经被血染红,仍在微微战栗着,还没有死透。 室外楼下隐隐又传来《血疑》悲婉的歌声,横空出世热歌金曲,红得发紫,令人动容,“你的痛苦,这样深重,都是因为我一身引起。我的苦果,我来吞下,请求你能够原谅我……” 李珉浑身染满秦小刚鲜血,成了一个血人,坐在“床”上微微颤抖,目光呆滞,不知所措。我快速将她的东西收拾到她的包里,尤其是名片一张也不敢丢。然后脱去她身上染满血的衬衣,用另一张“床”上的床单擦净她身上、脸上和头发里的血,再用另一张床单将她胸以下裹起。 她就象个婴儿一样,听凭我拾掇。从头到尾就讲了一句话,“咋就死了呢,是我杀了他……”我顾不上安慰她,找到一根绳子,将她背到后背,再用绳子将她屁股、大腿和上身紧紧勒到我身上,然后踏上窗台,抓住铁管蹬稳,悄然向下逃命。 这里信号不好,楼前《血疑》的音乐象波浪一般阵阵嘈杂跳跃。天上星光璀璨,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害怕锈蚀的铁管承受不起两人的重量,更怕李珉挣扎,那可就要玩完了。 幸好她一动不动,或许完全是本能,当我们身 体悬空时,我明显感到她身体一阵僵硬,但她双手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一点声音未发出。 天助可怜人,铁管到底坚持到最后。好不容易下到地上,便猫着腰钻进杂草,借助黑暗掩护快速离开小楼。到灌木丛中找到自行车,松开绳子小心抱着她坐在后座,她裹着被单两条长腿紧紧闭着,双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裳。小心骑上车一顿猛蹬,离开老远了,只到膝盖已经酸得软绵无力,才慢下来缓缓蹬着。 十几公里芦苇荒滩,两边的芦苇荡黑黝黝的,如无数鬼怪在随风起舞,但我忘了害怕,憋着劲一直到逃过了海泊河,这才松了口气。但我没敢进大港八号码头大门,而是顺着杭州支路向东。海泊河北的农药厂灯火通明,但河南的这条公路上很僻静,除了不时有载重大货车隆隆驶过,我一直骑到孟庄路边的铁道线时,万幸未碰到一个行人。 现在如继续顺着孟庄路南行,可以直接去她的仓库。而顺着铁道线向南走没有路,但能顺着铁轨进入大港内,回到我的陈公馆,子的地盘。我犹豫了一下,正想继续走孟庄路,背上的李珉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声,“别……别送我回去,去你那……陈……陈公馆……” “你说啥?”我喘息着,她竟然知道老子的陈公馆。可这娘们却又没声了,头委糜地垂在我肩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海魂衫。 我还是不敢把狼狈至极的她直接送回泰东家具的仓库,她可不是普通女人,而是一家大企业的领导,是一个需要保持社会形象的成功人士。现在身无寸缕,裹着一条肮脏的被单,从上到下被秦小刚的血染红,此时送回定然引起骚动,怕是连杀秦小刚的事也就瞒不住了。 接下来将是几公里艰难的行程,我只得重新将她背到身上,用绳子紧紧地将她的臀部固定在我背上,然后推着自行车顺铁道南行。 背着一个人,那怕是一个百十斤的女人,还要推着一辆大金鹿,那可是铁路局资产,丢不得的。脚下都是碎石、枕木,比长途登山还要艰难一千倍一万倍。途中一列客车、一列货车经过,才借机扶着道边的小树歇息一下。等逃回陈公馆时我彻底累瘫了,浑身被汗浸透,腿上的伤处阵阵隐隐抽痛。 轰地扔掉自行车,费力地松开绳子,可手却不敢松,这娘们就象软塌塌的面条一样摇摇欲坠,身体就那么挂在我臂弯。 “喂喂,光腚大姐,你醒醒哪。呜呜,小弟都累死了的……”我抱着她无力地摇晃着,现在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这娘们跟没气了一样软绵绵的一丝动静没有,仔细一看,脑袋佝在我肩头分明在昏睡。 我心里苦笑,老子是扛回一个母的祖宗啊,没辙了只好恨恨地掐了一把肉感得诱人的肥 腚,弄得心里一阵颤悠,将姑奶奶先抱进屋。深更半夜,抱着一个光身子大姑娘,如果遇上港务公安巡逻,就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摁开灯和吊扇,强烈的光线让她眼睁了一下,只是蹙眉茫然地看了一眼,旋即又闭眼睡开了。我只得将她放到我的大床上,再将她的包从身上取下放到桌上,这才一屁股坐到板凳上,腰醉背痛,象死狗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提起壶倒了一大碗水咕噜咕噜灌下,这才感觉活过来了,身上又有点力气了。便抹了把汗,再当一回妈妈,帮她扯去肮脏的床单扔掉,打了水仔细替她洗了头发里的血渍,擦干净、洗净她脸上和身上的血渍。 从十四岁开始与小太妹们厮混时起,老子有过许多女人,对女人身体平不陌生。但这一次不一样,甚至不得不帮她清理被秦小刚蹂躏得红肿不堪的私处。虽然脸被打肿,身上伤痕累累,红一块紫一块,但这个玉雕似的女人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是造物主的杰作。 完全出于崇拜,丝毫不带一点淫秽之念,我万分神圣地亲吻了一下玉兔般的峰峦巅峰那诱人的两朵樱珠,以及那秀气迷人的草丛下那牡丹花一样娇嫩稠艳的花蕊。身上的血在澎湃,一柄尘根可耻地膨胀起来,蠢蠢欲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初见伊人5 “讨厌……” 迷离或者昏睡中她,身子一动不动,但那性感的小嘴反射性地嚅动了一下。 以为她醒了,象被人揍了一巴掌,老子不敢再放肆,连脖子都感觉发烫,赶紧虔诚地擦洗她的身体。对天发誓啊,虽然这种欣赏极大地满足了一个十八青年的好奇心,但纯粹是自然反应,老子绝没有动一丝一毫邪念。我李三石虽然不堪,但对一个受过如此伤害的美女,看个够那是自然的,但老子绝不可能轻薄她。 但那是女人本能,她并没有醒。 拾掇干净了,将她抱到爷爷的大床上躺好,盖好被单,掖好蚊帐。到室外水池边打了水将自己也彻底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裤,锁好门,再骑车到贮水山。夜市要一直到夜里十二点,我走到一个地摊前对“站桩”的姑娘说,帮我从头到脚为对象挑一整套行头,要最贵最好的。 姑娘高兴坏了,地摊货那有最贵的,她麻利地挑好,一算账说四十九块不讲价,再奉送一个六块钱的高档女人手包,也就是姑娘们常爱拿着装随身小零碎的那种红色小包。但我付了钱,没有要她的包。 回到陈公馆,我已经散了架。将衣裳放到她的蚊帐里,然后自己冲了凉,关上门闩上,躺到自己的大木板床上就睡死了过去。 其实,平时我自己睡觉从来是开着门的,即使冬天也就是掩着。但今天不一样了,老子救回一个超级美丽的天使,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就得保护好她啊。 第二天早晨,我还在呼呼大睡,却被菜板和风箱的熟悉响声惊醒了。头钻出蚊帐一看,李珉穿着紧身绿白相间的横纹紧身套衫,下身是一条粉红色长裙,脚上是一双白色塑料凉鞋,头发随意拢了一个俏皮的马尾,象个村姑。 她正用油炸了锅,倒上水坐在灶后烧着火。风箱拉得山响,等烟煤着了,再回到灶前拿了粗盐粒,用石刀在散板上“啪啪”地压碎。我看得有点痴,甚至感觉恍惚,女人咋可以长得这么好看,这真的是咋夜那个被绑架、强奸后杀了人的可怜女人? “咋晚还没看够?滚起来去港内跑一圈。” “为啥?” “人小鬼大,本钱倒不小。大清晨的睡着都支愣着你丢人不?” “大清早的你偷看我,拿着个石刀象村姑,这架势是要杀鸡?” “杀鸡?哼,我是要杀人。” “大姐,你咋晚好像已经杀了人,这要让警察知道……” “你是帮凶,知道有啥了不起的。乘人之危,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正在犹豫是剁了炖了先解解气,还是留着拴着狗链子慢慢收拾!” 看着她脸若冰霜,石刀剁着菜板咚咚响,顿时心惊肉跳,那总是蠢蠢欲动、毫无定力的尘根立马蔫了。老子荷尔蒙爆棚,能得美人夸“人小 鬼大”“本钱不小”让我自信满满。可每天早晨醒来都会来那么一出,确实丢人,以前就没少让两个老土匪笑话。咋夜虽是为救她命,总算过足了眼瘾、手瘾,但这短处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觉得冤,想着她咋夜的惨象,老子毕竟是救了她一命哪! “喂,咋那么凶啊,恩将仇报,不怕小弟就地办了你?” “切,姐是两个孩子的妈,真以为我怕你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当然,咋夜你已当了一回禽兽,现在你一定心里在后悔。别贬低自己,你和秦小刚那样的人渣还是不同的。” “别奉承我,男人可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和秦小刚咋就不同,没有一身刺青不会收保护费还是没有烫个爆炸鸡窝头?” “小东西,别自以为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像于冰、尚春香、夏雨、陈小春、赵多那样傻,对我卖弄你那一套没用。赶紧滚起来吧,准备开饭。” 伶牙俐齿让我有点心虚,不敢与她对垒,赶紧从床上蹦起,哼着《心声》到外面水池边洗漱。面条一会下好了,两人在桌子两边相对而坐。我偷眼瞅她,脸上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除了这伤,其它的你绝对看不出来她咋夜受过何等伤害,甚至她还杀了一个人。 除了惊人的美貌外,这娘们与老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有一丝不一样的地方。尚春香和于冰是可人的小嫂子,陈小春是美丽奸诈的小太妹,赵多是个奸滑有主见的心机嫚,桔子清新别致别具一格,天山红外美内毒令人胆寒。这小美妇与她们都不一样,可到底哪儿不一样又说不清。 “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啥警?” “毕竟……死了一个人,这要被查出来……” “头发长见识短,你是嫌警察闲还是你想去喝茶?死的是个强奸犯、垃圾耗子,捡垃圾的盲流有上千人,没人会关心多了还是少了一个,它会象一条死狗一样被垃圾掩埋。” “有道理,你说得对,那混蛋确实该死一万次……” “你的泰东家具正让庄某人死盯着,报警后果难料啊。你是过失杀人,不至于死刑,可至少也是要判十年八年的,你的企业,你的孩子,咋办哪?” “唉,是啊!我与你哥哥打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现在你这个当弟弟的却救了我,真是命运弄人哦。”听了我的话,她扭头眼睛望着工具柜上的电钻等工具,走神了,忘记了吃饭。 一列客车到站,汽笛长鸣,大地在震颤,巨大的震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弯眉蹙着,那形态很美,象一尊美轮美奂的雕塑。想起她咋夜被吓傻的样儿,我噗哧笑了起来。 “笑啥?” “没有没有,呵呵,你下面真好吃……” “无耻……你混蛋!” 她用筷子敲敲碗边,脸红红的,嘴里怒啐道。 我很诧异,也用筷子敲碗边反唇相讥,“我是你下的鸡蛋面真好吃,咋就无耻混蛋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两滴晶莹泪珠坠落,低首闷头吃饭,神态惊惶楚楚可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初见伊人6 我看着一阵心痛,断不能让她自怨自艾委糜下去,“小姐姐,咋日说白了是那恶魔自己作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忘了这事,太阳每天都会正常升起,你何必如世界末日一般?” 她看了我一眼,怔了一下,竟然“噗哧”一声破涕为笑。好斗的本性瞬间又回来了,瞪我一眼,那脸比天变得还快,“你轻薄我这账先记着,是要算的,你救我姐也会报偿的。但你嘴要严,敢乱说出去,小心我会收拾你的!” 虽然如娇似嗔,但她一直居高临下的神态和不领情,还是让我隐隐不舒服。与庄西风一个口吻,似乎我李三石在他们这些成功人士、上位者眼里,着实不堪,混得惨兮兮的。我便带着气,嘴可是长在我身上……” “你敢!” “没啥不敢的,其实我这人吧,是很无耻很混蛋的。” 她有点气急败坏,手中筷子都有些颤抖,嘴里恨得咬牙,“阴阳怪气,怪不得西毒骂你哭包怂,人渣,你气我时果然是天才!” 老子在西毒面前一万年抬不起头来,这句“哭包怂”“人渣”顿时让我胸间火起,我冷笑道,“多谢姐姐,我哪敢气你,少管所都关了我三年,我从小就被西毒瞧不起,早知是人渣,咋了?!” 见我真生气了,她怔了一下,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嘴里似乎万分委屈,“你不讲道义,就不能让点女人,这让你很得意?” “好说,我只到逼不得已时才会讲道义,通常我都是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渣。” “抱歉了小弟,你理解我从咋夜到现在经历了啥,心情不好刚才不该骂你,我现郑重向你道歉,小弟英雄盖世,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不必,我还是喜欢听你骂我人渣,骂我与西毒一类。刚才,你竟然说西毒是天才?你好像对我这位兄长评介很高啊……” 饭吃得不爽,气氛尴尬,我们再不看对方一眼。她下的面确实很好吃,手艺有点像赵小亦婶子,她说的话却振聋发聩,对庄西风研究透彻。 “乱世必出英豪,英雄多出少年。他确实是天才,只不过生错了时代!” “生错了时代,姐是说如果在战争年代,他会是真正的英雄?” “对。如果他生在乱世,在与命运抗争中,他或许会加入反对黑暗、争取光明的历史洪流。那个伟大时代,造就了多少少年豪杰,他也一样会成为豪杰,成为一段传奇。但本性决定了他同样会犯下滔天大罪,一样会被历史清算。是非功过,传奇人生,后人会津津乐道!” “现在一样乱哪?” “现在的乱,仅是体制调整,摸索完善罢了。你爷爷、他爷爷当年占山为王的那一套,被他发挥光大。在如何驾驭流 氓混混上,他是少年天才。但在驾驭他的商业帝国上,他又是一个弱智低能儿,走的是一条没有明天的死路!” “精辟!只是……庄氏集团如日中天,如何会是一个弱智儿?” “象管理帮会一样管理企业,庄氏集团不过是借助强大保护伞为所欲为。当年我丈夫宋愿把泰东家具做大做强,但我妈妈常跟我讲,人要走正道,一家企业也要走正道。旁门左道,只可得势于一时,却难保一生平安。别看今日呼风唤雨,他日定成末路弃儿!” 一个二十三岁的小姐姐,在对着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说教,象一个博士在教导一个小学生。我感到阵阵恍惚,咋天夜里到底谁救了谁? 饭后我抽烟,烟雾缭绕。她涮锅洗碗,都感觉没有话说。事毕她提起了自己的包,在室内转了一圈,宽大长裙裹着纤细曼妙腰和圆润诱人翘臀,细白莹润小腿裙摆间游走,分明一付依依不舍地样儿。 那真皮手提包式样很新潮,我从来没看过。咋夜帮她好一顿擦洗,总算没有血渍了。她放低身架,款款走到我身边,将一张名片放到我面前。 “三石,姐姐谢谢你。我们别吵了,干脆你到我那干吧。泰东家具生死存亡之时,我在帮着妈妈打理,我们需要人手,姐姐……也需要你帮助……” 我想起肖凤大姐也是在这里说过的话,我才不会被她刻意假装出的温柔迷惑,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心动,但气势上不能输了。 “姐我逍遥自在惯了,你那是正规企业,我可受不了那份拘束的。” 头顶那只年老失修的三片叶大吊扇,仍呜呼哀哉带病工作,吱吱吱,忍不住呻吟哭诉。李珉上下看了一眼,叹息一声。 “嗨,那就随你罢,想去我那随时恭候娥。我在汇泉湾边买了一幢老院子,四五间房,挺安静的,可以看海,没人知道。要不,你带两个爷爷、小亦婶子、多多和余余都到那去住好啵?” 我闻言怔了一下,难道她也会象段淡食一样,要封我的口? 看来她与赵小亦婶子一定暗中频繁来往,否则对我的情况不会知道得这么清。难怪赵小亦婶子一直与西毒暗中纠缠,天下事都是有原由的。但我还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了姐,我在巡道房长大,我和爷爷、庄爷爷离不开巡道房。小亦婶家的小院也是我的根,我也舍不得离开那里。” “你个榆木疙瘩,唉……”李珉轻叹一声。 女强人努力摆出一付无力态,“好罢好罢,真拿你没办法,都随你。以后你的事,就是姐的事。姐公司有事需要你帮忙,我也会让小兰与你联系。” 我想这个小兰肯定是她的心腹,她说完就要提包离开。 她身架放得这么低了,我心一软本来都准备接着了。又 想起西留侯、高家坳酒坊想办酒厂,钱一直没着落,眼前这尊神说我的事就是她的事,何不问问她是否感兴趣?但想想刚才两人跟斗鸡似的你来我往才吵过嘴,现在说这事不太合适,便装着不接受她的道歉。 我那能放心让她自己走,便推着车子载着她向仓库骑去。到仓库门前她想请我进去,但我要走,并讥道,“送新媳妇回娘家,到了我就解放了。” 她反唇相讥,“少占便宜,你是猪八戒驼新娘,这里是高老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李氏三剑客1 我心里爽透了,赶紧照单全收,“呵呵,老丈人家。” 李珉恨自己说漏嘴,脸顿时红透了。四个保安站在门前,听着我们的话都一脸惊异。他们老板除了手里那包包没变,其余一身地摊货,穿得象个邻家小妹,让他们很不适应。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中等个精壮青年迎上前来,李珉介绍说是安保部长骞小兰。 我和骞小兰握手寒暄,两人暗中角力,有点旗逢对手、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禁二人相对哈哈大笑。 李珉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讥嘲,“哼,这一上午拉着脸,现在终于找到同类啦?都到门口了,你要不愿进仓库,那小兰就代表我,你们找个地同类相残去吧!” 我以有事为借口推托,与骞小兰相约改日再聚,便离开仓库。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我想帮老坑爷爷捞几天垃圾,再从头至尾好好想想。 张华山已开始紧张筹备,频繁奔波在天都市与五百里外的齐都市北山山区,他悄然带去了二十多个走投无路的铁道帮兄弟,全面接管了北山铁矿。 我总有感觉,我们在都南山区的真正对手,或许还没有出现。因此为慎重起见,确保张华山、刘扒灰和北山铁矿的安全,我将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陈红日四个高人全部派去都南县,并严厉规定,所有人必须听从张华山的调遣。现在,铁道混混帮的主要力量,已经悄然转移到了都南山区! 刘希玉已接过渣土生意,主动华山渣土公司,继续带人到郊区拉沙子,抓紧两个工地的渣土施工。白云山果真再未阻挡,项东升回了云山渣土公司,他现在已经和我们有了默契,他带着山鸡亲自到华山渣土公司主动示好,为迷惑柯云露,表面上两家势同水火,小斗不断,但暗中各自休兵,共同发财。 局势向好的方向转变,刘希玉决定在夏姐的小饭馆里请项东升喝兄弟酒,项东升提出只有我请他才会领情,刘希玉当即给我打了电话。恰好骞小兰每天一个电话,要代表他主子请我喝酒,我便与他相约一起到孤山区夏姐的小店。 我为他们互相做了介绍,众人英雄相惜,相见恨晚。 项东升英名在外,是天都市混社会的人中数一数二的猛人,对我们又有大恩,也是促成我们与段淡食合作的重要人物。刘希玉阳春圣手之名外人无从知道,听我说出二人都极度震惊。骞小兰是唯一一个中国陆军最精锐部队的侦察兵出身,现在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老总李珉的第一保镖。而我又刚救了李珉,与泰东家具结下不解之缘。 因此这顿酒喝得天昏地暗,海陆空三栖,几人以兄弟姐妹相称,相对豪饮。席间最豪放的是骞小兰,泰东家具与庄氏集团斗得难解难分,他独木难支,为保护李珉和公司,屡 屡历险,现在认识我们几人,顿时感觉有了帮手。 “石头,你救了我老板,也是救了我们公司。别看她那人嘴硬,不服输,那天你把她送回后,她抱着京儿、雪儿大哭了一场。如果宋愿还活着,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喝了酒,铁汉子骞小兰说起他老板,热泪盈眶。 其实现在受到庄氏压迫的岂止一个泰东家具,我们两家一样生不如死。项东升起头,我们相约携手,共同对抗西毒和北霸天的打压! 因此这次聚会,也是我们三家公司联姻的开始。 酒喝得差不多了,我自然更关心那幅画,“小兰,我们都知道林伯生、庄西风打压泰东家具公司,其实就是为《清明上河图》。你老板到底有没有这幅画?” 众人也都看着他,骞小兰说,“李老板爱这幅名画,已经到了着迷的地步。只要生意好的时候,她心情好的时候,一定会画画。她有好几卷《清明上河图》,不同版本的都有,她自己也一直在画,都画了一年了,才开了个头。至于她有没有古籍珍品,这个我没问过。” 项东升说,“这事我也听云山说过,我也纳闷,真迹不是在故宫么?” 看着众人一脸问号,我只得重新解释了一遍,连骞小兰都听得很认真。项东升听完感叹,“也就是说,陈如柏当年找到的《清明上河图》,要么是张择端版,要么是戴进版,总之价值连城。” 众人感叹了一番,刘希玉又说起段淡食在北山镇时的尴尬样,我们大笑了一阵。夏姐问项东升,“这次你事情办得这么漂亮,你小姨妹咋说?” 项东升唉声叹气,说,“咋说,唉,我去她家汇报毕,她结结实实训斥我一顿,怪我事情办得漏洞百出,是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她是怪你没有杀了段淡食?老天,这野罂粟啥女人哪,她不是对老段挺有感情的么?”夏姐大惊。 项东升瞪了夏姐一眼,说,“别胡咧咧,她是怪我没有与云山分道扬镳。她说我跟着老白投靠西毒是目光短浅,没有见识,现在拉渣土让柯云露瞧不上、受欺侮是活该。见我没有离开云山渣土,又说你得说服老白,退出庄氏集团,跟着老段和石头混。” 刘希玉幸灾乐祸,“这好事啊,你没办成也难怪她骂你。” 项东升说,“几年前,有人千里寻仇,从云南潜到天都来袭击我,我把他们引到牢山里弄死了他们,但我腿上也被大口径左轮手枪剜去一块肉。” “后来呢?”骞小兰紧张地问。 “我失血过多,好容易挪了回来,走到双山时,晕倒在双山一条巷子内。醒来,在一个女人家里,她找人给我做了手术,切去了烂肉,上了药包扎止血。” 夏姐乐了,这故事她最感兴趣,“呵呵,又是艳遇 红颜,英雄美人。” “她姓江,叫江草,我都叫他小草。她长得挺好,父母兄长都是农民,家里过得紧巴巴,高不成低不就,二十八九岁了仍嫁不出去。她救了我,可她父母、两个哥哥却想将我赶走。当时我只要走出去,就地被警察搜捕到。就在此时,山鸡出现了。” “山鸡是发现了啥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李氏三剑客2 “双山有个可人的小草,他自然早就惦记着。那天他喝了酒,用钱买通小草她爹、两个哥哥,想收她做妾。当我用枪指着他脑门时,这混蛋酒醒了。最终他只得放过了小草,并警告小草父兄,如果敢告密,就杀尽他们全家。于是,我在她家里养伤整整三个月,连村里人都一直不知道。一天半夜,小草主动睡到了我床上,我们以后一直象夫妻,只到后来天山红找到了我……” “天,那不就暴露了?她为何盯着你不放?” “是啊。我流落到天都时,没有户口,找不到工作,曾用假身份证在新联大酒店住过几天。后来警察查房,查出我的身份证是假的,就想拘捕我。当时天山红保了我,说我是酒店新招的高级职员,身份证丢了,捡了一张胡乱登记应付一下。她收留了我,我也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过去。不想她一点不怕,找人帮我办了身份证,给我买了房子,并把她姨姐王晓月介绍给了我……” “老东西你真好运气呵。你过去究竟干过啥?” “老子曾给缅甸贩毒大王纪光林当过四年保镖,你说能干过啥?” “天山红帮你,莫非是发现了啥?” “她自己说,一见到我就知道我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其实我知道原因,我有一个铁箱子存在酒店的保险柜里,里面是我的装备和钱财。她是酒店负责经营的经理,当然知道我存有东西,但不会知道里面是啥。” “天山红找到你后咋了?” “当时……小草已经怀孕,天山红对小草很好,她允许我收了她,但要我对王晓月保密,等将来再她们认识。” “老项,我现在明白了,怪不得你那么听她的。” “后来小草一直跟着我,我们有一个儿子。为报恩,我主动加入了山鸡的云山渣土公司。但我们在庄氏集团永远是小娘娃,荆拥军、柯云露、林亦非、陈琪琪、岑梅甚至连小王八蛋刘元,都从不拿正眼看我们。前几天我在山里没回来,我的人还让刘元的人揍了一顿,说刮风时扬起的灰尘太大了,让我们改道远离他的庄氏废油加工厂。让人骑在脖子上屙屎,老白现在心里也窝火得紧,只是没法子罢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别人不能掺和,夏姐便打哈哈,“都说小姨妹屁股比老婆香,老项你那么怕她,她对你又这么好,你不会是也盯上宁大美人了吧?” 项东升也笑道,“我老婆王晓月、小草都是百里挑一的女人,起码跟你那小春香也不相上下了吧,老子满足了。可我这小姨妹,就是仙女下凡。她腚是不是比我两个老婆香我不知道,反正是男人就稀罕她。可老子是从来不敢乱想的,怕乱想天上雷会轰我。” 夏姐故意刺激他,“别吹,男人见美女说不想,一准是假话 。要么你是怕王汉如、段局,他们可是一把能捏死你个流氓!” 项东升很不屑,“他们算个毬毛。希玉你不知道,这丫头人长得好,又太有见识。我从山区回来后,得知郑旗子在海云区一家条件很差的诊所,逼着医生做了截肢手术,然后便消失了,不知匿哪养伤去了。丫头跑到我家里,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令我不管用啥手段,必须让郑旗子闭嘴。” “让郑旗子闭嘴?啥意思,她要你杀掉他?”刘希玉一惊不小,这个温柔纤秀的女孩,让他隐隐胆寒。 项东升苦恼地说,“我也是这么问的,结果她骂我就会杀人,没出息。还把茶壶盖子都摔碎了,说事关重大,你得动脑子,既不能杀人,又得让他闭嘴!” 夏姐苦恼地道,“这到底要闹哪样,老娘听得都有点懵。” 项东升叹息一声,无奈地道,“我也懵啊,她就惩罚我。我那两狗老婆都比她大四五岁呢,却什么都听她的。这都几天了,老子愣是连这两个娘们毛都碰不着,天天晚上在外转又不忍心去嫖。你说老子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恨不得都含在嘴里,再去嫖也太下作了。” 刘希玉哈哈大笑,“不会吧,她还挑唆你们夫妻关系?” 项东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咋的。死丫头骂我,说人要遵章守法,不能成社会祸害。说你跟西毒、山鸡学坏了,无法无天,迟早是吃枪子的料。你想我决定的事,那能说掰就掰哪。我不吱声,她就跟我两个老婆挑唆,说嫂子,你家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走正道,你就什么时候让他上,不听话就用檊面杖往死里捶。” “真的啊,你老婆就真听她话?”夏姐大感惊讶。 项东升苦笑,“能不听么。老刘你要和她熟悉了,要不了多久,你也得听她的,现在段局就对她言听计从。从那天开始,只要我回去,我那两狗老婆犯了邪,准穿着衣服和小儿子或小闺女挤一床,怀里还抱着根檊面杖,老子就偷偷摸摸潜进去摸了一下屁股,就被捶了好几下,两人都是真捶噢,没头没脸的。你说,我哪还敢不听她的啊。” 细看,项东升那刀刻一般的脸庞上,确实有被打的痕迹,右眼眶上面分明还有一个包。真是一物犯一物,刘希玉感叹之余,我们不禁轰然大笑。 其实也就女人最关心这话题,从始自终我和骞小兰都没大插嘴,我虽然已经半醉,但还是看得清楚,这项东升与夏姐这对狗男女对上眼了。 散场时,项东升已经大醉,当天晚上就睡在夏姐的香闺内。第二天早,项东升神清气爽,夏姐威胁他必须每个月来一趟,不然就去告诉他的两房老婆,项东升欣然应允。 我和刘希玉离开都南山区后,留在北山镇的张华山开局还算顺 利,他已经全面接管矿山,短期内各方势力虽然虎视眈眈,但都观望不前。 段淡食对张华山是如获至宝,他吐血追加投资,又先后投入了百十万,倾尽全力,让张华山采购矿山机械、载重汽车、招聘成熟工人、修路等。重组筹备工作轰轰烈烈,他完全放手,对具体经营活动从不干预,用人不疑,一切由张华山做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乱局 张华山到底是逻辑张,他的思路与急于扭亏、逃脱破产命运的段淡食完全不同。他一进入矿山,就将精力全部放在修路和改造输电线路上。 对我和张华山而言,收拾眼前这一摊乱局还不是最主要的。我们十分警醒,有自己的一套长远盘算。因为这矿山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雷,这个雷不是别的,正是段淡食自己。 这混蛋到底贪污了多少钱,此次吐血投入百万,加上他以前的投入、他购置的房产等,少说也要贪污了几百万了! 这是一颗定时炸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老子不是君子,但我每想到这个问题都会战战兢兢,甚至仓皇到有魂飞魄散之感。一座用赃款办起来的矿山,将来一旦事发,我不知道是否能脱开干系! 好在段淡食兄弟二人没有保留,将经营矿山的风险,一一对张华山讲了一遍,害怕我们重蹈覆辙。 前年段淡食从白云山、项东升的手下挑选了五个人,由项东升的小弟刘军率领,到北山矿山帮段淡仁开矿。 当年也是七月份,连天暴雨,山洪频发,矿坑积水,刘军与手下经营的采矿点被洪水冲毁。几人返回山下时,在滴水崖上遭遇山洪,他们被冲下悬崖淹死了,尸体与泥沙、杂木树枝混在一起,再未找到。 事后段氏兄弟当成意外死亡处理了后事,但他们都知道刘军等人的真正死因,一定是蓄意谋杀。 “山上有采药的告诉我,刘军他们都是被人用铁锤砸死后,掀下悬崖的,尸体被冲进了齐都河河,让哪去找。”段淡仁说得胆颤心惊。 段淡食接着补充,“事发后,楼县长专程找了我,其实这摆明了这事就是周大炮干的,而周大炮当时还是马三爷的人。” 张华山不解,“你们为啥不报案呢?” “我们就是报了案,就是办了马三爷手下的人,可楼县长分管矿山采掘,在都南县这一亩三分地,我们也寸步难行。你想,我们出山的路可是经过马三爷承包的山地,他只要隔三差五地来一个公路施工,我们就一点办法没有。过去为了抖威风,他就这样干过数次,每次淡仁都是请镇政府出面协调,他才罢手。” 现在张华山在思考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劈石口外另外开辟一个出山口,彻底摆脱马三爷的掣肘。他带着周铁军在大山里勘探了几天,最终一无所得。 北山矿区除了劈石口外,红莲河北端的黑虎崖山口也能出山,绕道铁岭西屯村,也能到齐都河河边公路。 这条山路过去都是采药、打猎的人走出来的,连拖拉机都难通行。 虽然仅多绕六十多里山路,但其间隔着几道山岭,如果要顺着这条线开辟一条出山公路,那工程土石方将是天量,根本不可行! 考察的结果让张华山神 情委糜,提不起一丝劲头,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就放到马三爷刀下,钝刀子割肉,全看马三爷心情。 段淡仁知道张华山心里想啥,他感同身爱,安慰道,“张矿你放心,马三爷他不敢断我们的路,他敢断黄泥塘,我们就断青涧岭。逼急了,老子就鼓动沈苦丫也修红旗渠涵洞,截断赤石湾口公路,让他红莲集团汽车甭想出山!” 这是纯粹的山里农民思维,一报还一报,零和博弈,两虎相争,让虎视眈眈的张家、池家和刘总等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张华山多年经营窑厂、酒坊和车行,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恶斗是下下策,真闹到起诉、断路的地步,这矿也就没心思开了,当对付那些“大盖帽”也能让你忙破产。 在乡下打官司,全凭“大盖帽”们一句话,能不能打赢官司,全靠你送了多少或找了什么样的关系! 再说,这种斗法,北山矿完全不是马三爷的对手。 马文龙曾经在都南干过多年县委书记,这里的干部大都是他提拔起来的,和马三爷打官司,北山铁矿不可能赢。即便赢了面子,也会输了里子。因此,马三爷如果借口工程建设需要,隔三差五地切断道路施工,县政府、镇政府又能拿他咋的?! 断道更不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此下策。 如果东郡村真的要重建被压塌的红旗渠涵洞,虽有理有据,但这势必要引起一场严重的纠纷。马文好的水泥厂、烧碱厂、养殖场有工人上千人,如果发生械斗,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们都是外乡人,倘若引起械斗,特别是一旦死人了,那么当地政府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矿也就别想开了。 这段时间段淡食一直在都南县与齐都市之间来回跑,帮助张华山打开局面,却唯独与马氏的红莲集团老死不相往来。 这就是中国特色,宗族矛盾,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段氏兄弟既然非要把马三爷当成对手,那我们就得提前做好摊牌的准备。 因此我又派刘希玉专程进了一趟山,将段三喜的事跟段淡食说了,陈明利害,希望他动用自己的社会关系捞出他。 现在,沈苦丫在鸿烈村威望最高,她将是我们将来与马三爷摊牌时,一张杀伤力极大的牌! 但段淡食还记着旧仇,开始不想管,以此事难度太大为由推托。 刘希玉不得已,便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如果将来我们与马三爷闹崩了,马三爷假如敢断我们黄泥塘段山道,我们则可以通过鸿烈村支部,发动群众开修红旗渠涵洞工程,也断他马文好红莲集团的出山道! 段氏兄弟俩闻言大惊,他们没想到我们筹划得这么深,自然不再推托。于是段淡食专程跑了几趟齐都市,上下打点,总算弄出了点眉目 。 回到北山镇,他告诉刘希玉这事很麻烦,段三喜是让人陷害,给银家岭铁矿造成400多万损失,本来死刑是妥妥的,否则矿上无法向省里交待,更无法向全市人民交待。 现在,齐都市孙永红副市长亲自关注此案,事情便有了转机,吃枪子是不会了。但总是要判个十年八年的,其后他会想办法办减刑,争取服刑年把二年就把三喜捞出来。 老段头一家听到这一消息,对刘希玉感激涕零,老段头激动到差点下跪,老俩口激动得呜呜哽咽起来。 他们准备了酒和牛肉,让刘希玉领着,专门到东群村感谢段氏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段氏兄弟也给足了面子,茶水点心侍候。 山里行古风,几瓶好酒,十斤牛肉或羊肉,是最高尚的“牛酒大礼”或“羊酒大礼”,两家一笑泯恩仇,此事也就翻篇了。 此后刘希玉登堂入室,进出沈苦丫家的小院再不用偷偷摸摸。鸿烈村人都知道,这个小哥是沈主任的相好,是段家的恩人。 夜里与沈苦丫欢好后,刘希玉抚摸着缎子一般凉滑温润的玉肤和下面那一丛柔顺的锦绣,叹息一声,依依不舍,“三喜哥将来回来了,小弟真舍不得小嫂子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风情音乐酒吧 沈苦丫切切笑,笑得很得意很淫浪。自己能让一个小她几岁的天都小伙迷恋,她心里自豪着呢。 “小兄你这是上瘾了,这回知道嫂子的好了罢。你放心,你是俺家救命恩人,三喜就是回来了,嫂子还给你。你现在也是嫂子的男人啊,再说你三喜哥也不会反对的。” “真的啊,三喜哥能舍得?”刘希玉将信将疑。 沈苦丫吻着他,“有啥舍不得,不是你他连命都没了。再说,这种事也不是大事,哪个村都有,你怀疑啥啊。” 刘希玉感到不可思议,“可总感到怪怪的。” “睡人家的老婆,你心里要不感觉怪那才怪呢。嘻嘻,小兄面子薄,以后你来了就睡我家厢房,嫂子轮流陪你们,你们不见面,就不难为情了吧。”看来沈苦丫早就想好解决办法了。 山里人贫困,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多,因此一个年轻媳妇偷偷有个相好的帮衬一下,这是各个村庄心照不宣的秘密。 段淡食到底攥在天山红手心,他不再对我们存异心,他让段淡仁和张华山一齐出面,通过北山镇政府矿办,到都南县农委的矿产资源规划办公室办理了矿山50经营权归属问题。 现在,即使段淡食有朝一日真的出事,这矿山另一半股权也已经牢牢攥在我们手里了。只到此时,北山矿山的经营权才算完全坐实! 战天斗地,打打杀杀,整整十八年,现在我李三石现在总算有了一座小铁矿。尽管它暂时实在不起眼,在庄西风、曹啸野这样的商界大佬眼里微不足道。但是,按照刘扒灰的说法,这矿将来一定不可限量。 老子将来能否斗败西毒,能否也象西毒一样成为风光的人,就全靠它了! 现在,如何保住这个小铁矿的秘密,如何保护泰东装饰家具公司老总李珉的安全,是我和项东升、骞小兰的第一使命。 两个老土匪很看重我们三人。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住在干女儿赵小亦婶子家里,我那天恰好在华山渣土公司,晚上刘希玉在十二中的渣土工地上没回来,我便一个人过去看望了两个老人。 孙子来了,两个老土匪喝得自然很兴奋。庄爷爷醉了,骂我办事透风,心太软成不了气候。他说他们哥俩当年落草时,凡是知道他们行踪的一律杀人灭口。石头你要想搞成矿,就不能让那混蛋得到风声,就得把知道这矿的人都收拾了! 我不想接他的话,这是馊主意,收拾所有知情人,这是痴人妄语,老子还没无法无天到那地步。 老东西醉得有点失态,见我不上道,便不屑理我,走出正屋去帮赵小亦婶子喂猪去了。赵多和赵余也挺兴奋,我多了两个重要帮手,她们自然高兴,赵余则帮我们这个组合起名叫李氏三剑客。 爷爷也喝得不少,他 已经苍老了许多,痰多烟瘾比过去更大了。我们祖孙俩坐在炕头,他嗓子眼里咕噜着叮嘱我一番。 “石头,老庄喝醉了,他的话你别当真。爷爷当年在老八团当连长时,指导员是个大学生。他一直开导我,说要以德服人,以道义行天下,古人说‘德不孤,必有邻’,‘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德不配位,必有余殃,只有厚德才能载物。三兄弟也好,三剑客也罢,人要想干成大事,仅靠打打杀杀是不行的。当然,郑旗子是要杀你们,你们是自卫,这个除外!” 两个老土匪心狠手辣,他们的话我自然都听懂了。 知道北山铁矿秘密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郑旗子。段淡食和天山红头脑很清醒,这是一个重大隐患。天山红早就给项东升下令,并让项东升转告我,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让郑旗子彻底闭嘴! 彻底闭嘴,其实与两个老土匪说法一致。 但想找到郑旗子这样的杀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和骞小兰没那能耐,也只有项东升能担此重任。 因此从七月初开始,我每天顶着烈日,骑着陈公馆的破大金鹿,开始在前海沿四处游荡,也随时等着项东升的消息。 路阎王是港口土王八,他的眼界仅限于天都港。庄西毒与北霸天都是做旅游的,前海沿是他们多年角力的竞技场。 虽然到前海沿讨生活就必然被西毒与北霸天盯上,但我越危险甚至闹得越欢,张华山和我的北山铁矿就越安全! 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一天下午我骑着大金鹿顺着香港路一直逛到城市东郊的山东路时,运气来了,还就真有一份工作强烈地“吸引”了我。 山东路建于1982年,是天都市第一条双向八车道的高等级城区公路。山东路的前身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沟,沟两旁长满树木,沟上有多座用石条架起的小桥,污水和雨水从桥下经过。 到80年代中期,山东路仍是当时天都市东部的城乡分界线,海军401医院和潜艇学院隔山东路相邻,路东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菜地,路西无数城市建筑拨地而起。 正是由里位于城乡结合部,海滨又风景优美,密布着疗养院等旅游设施,因此这片区域也是混社会的混混、流氓们比较活跃的地方。 这一带属于栈桥帮的地盘,归陈三界手下的“音乐人”张杰管,主要负责在酒吧、咖啡屋、饭店等收保护费,同时为陈三界提供气质美女! 我不认识张杰,但因其名气太大,于是便决定就从他下手。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我也是资深音乐发烧友一枚。揉弦、切音、闷音、泛音、紧拨甚至反弹等技法,老子能吊打一众专业发烧友。因此看到一家连着一家音乐酒吧或风情酒吧,便委实有点技痒了! 在40 1医院逛了一圈看看可人的小护士后,我骑着车扭头向西越过邮电宾馆,脚下轻磴便到了湛山一路。这里有一家叫酒干偿卖无的音乐酒吧,门头古朴,简约而有情调,门外停着一溜自行车,这里便是张杰的老巢。 我将自行车靠在树根锁好,走进酒吧。正是午后清闲时候,酒吧内并无表演,却琴声叮咚,婉约缠绵和一丝痛不欲生的愁绪飘散在空气中。舞台上一个邋遢的大胡子正在轻声闭目独自弹唱,酒吧大厅内只有几对小情侣躲在卡座内切切私语。 “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没法消除……” 不需要人介绍,仅凭这歌声、琴艺,我便能判断这歌者何人。他便是这家酒吧的主人张杰,江湖人称杰哥,是一个有一定道行的民间音乐人,上过泰东省电视台和天都电视台的迪斯科舞圣,自然也是无数女孩的梦中情人。 陈三界发达前,也曾是杰哥情人,在酒吧驻唱甚至卖过淫。后来,陈琪琪扒上了西毒这棵大树,成了庄西风的情人,当了庄氏集团副总,杰哥便成了陈三界手下干将。 好在陈琪琪淫荡而未忘了来时的路,她难舍旧时记忆,偶尔仍会召唤临幸文艺人张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拜师 行内人都知道,杰哥的场子还有一个功能,便是为陈三界发现、挖掘有品位高端美女的重要场所。 很多被惊为天人的文艺女青年,就是从这里进入“文艺殿堂”,成为模特、歌手、演员等,最终一步步坠落深渊,成为陈三界手下肉弹队伍中的一员。 此刻酒吧内除了杰哥沉醉在音乐中的身影,吧台上没有红装服务员,只有一个披散着波浪长发、戴着墨镜、穿着男装、扭着性感翘臀的大嫚在忙碌。 我招手叫来了大嫚,要了一份法国甜饼和两罐德国黑啤。“这是咋了?”付完钱后,我向歌手呶一下嘴,轻声问。 大嫚墨镜下红唇一咧,露齿轻笑,嗲声嗲气地说,“嘻嘻,杰哥失恋了,这音乐总想让人哭,哥我好难受哦。” “失恋?杰河会缺姑娘,你开玩笑吧。”我很不解。 大嫚坐了下来,捂着嘴切切笑,“哥你讨厌,思念的味道才最美哦。杰哥在华严路偶尔看到了一株野蔷薇,这不,不吃不喝,每天就是唱,不停地唱。” “这么厉害,这是得了相思病吗?” “可不是,每天开演后,姑娘掰命往他身上粘,他现在平均每天要睡两三个美大嫚也不解渴,那思念就象陈百强这歌,幽怨迷醉,销魂蚀骨……” 这大嫚直往老子身上粘,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声音嗲死人,描了眉扑了粉,小嘴含了胭纸红得诱人,那皮肤比多数嫚都要粉嫩,可“她”从物种分类上分明应该与老子属于一个种类。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 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 杰哥仍在独自沉醉,仰头闭目,如泣如诉。原来这个音乐流氓果真在单相思,这是又盯上新目标了。 “什么嫚能让杰哥这样啊?”我问。 假大嫚拢了一下长发,那动作很风骚,很有浪味,提起这个嫚就兴致勃勃。 “说来你不信,嘻嘻,那是个开铁工店的乡下丫头,歌唱得甜死个人,长得俊哪,比林清霞美,比张曼玉还有气质。可她那丈夫也就三寸果子高,象卖烧饼的武大郎,就在华严路路口,开了一家叫‘省心’的铁工小店。这丫头叫许雁,杰哥正在找感觉,想给许雁写一首歌呢……” 省心铁工店,许雁,我记住了名字。 我不动声色,但心里却兴致盎然。这是个有故事的小店,这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现在大流氓张杰已经盯上她了,这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子何不当他一回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帮一回这个铁工店和这个叫许雁的草根美女,让情圣杰哥的情路更加坎坷。 只要这“爱情故事”感天恸地,还怕惊动不了陈三界和柯境界么? 离开酒吧,我就 问了道,车头一歪便直接去了华严路。 过去我主要在大港一带出没,对这里并不熟悉。顺坡下行不远后,忽然远远听到一阵钟声,我这才弄明白,原来这旁边的小山头就是湛山,这钟声就是从山上的湛山寺里传出的。 这里地势较洼,路边有一块菱形的小小三角地,上面有一长溜七八家小店,人流车流来来往往,三教九流,形形色色,十分繁忙。 细看一下,其间果然有一家挂着“省心”招牌的小铁工店。更令人惊喜的是,小店棚下分明挂着“招学徒”的纸板,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笔。 这小店专门制作不锈钢防盗网、晾衣架或防护栏,并负责安装,也承接铁工艺工程。小店设备齐全,象一个小车间,比道边一般的小铁工作坊规模大,还正规,生意做得不小。 在这里当学徒能学到设计、焊接、安装等技术活,当然,真正吸引我的不是手艺,而是那个能让音乐人杰哥单相思到死去活来的可爱小姐姐许雁。 这是午后三点多,午觉醒来的人们一般都在各家凉棚下乘凉,此刻铁工店凉棚下,就坐着三四个赤着臂侃大山的男人。 他们旁边的施工工棚下,一个约二十出头的少妇,高挑身材,着一身黑色工装,齐肩短发用橡皮简单地在脑后拢成个马尾,正举着面罩蹲在地上焊防盗网。 她聚精会神,对凉棚下围观的人熟视无睹,聚精会神,焊花飞溅,只到焊完了便起身,放下手中的面罩,摘下手套上厕所去了。 我被她劳动时的体态、姿势深深吸引,头脑里第一个涌出的词汇是“奶牛”。见旁边铁架上有一付手套,便走过去戴上,拿起另一个面罩,学着她的样子滋滋地焊起来。 焊完放下面罩,扭头看到她正站在我身边认真地看着我干的活。我有点心虚,只看了一下她的眼睛,脸竟然红了一下。那是一双大大的会说话的秀眸,水灵灵的,似两口晶莹的黑潭,无一丝杂质,分明似有一丝惊喜在其中。 我有点心虚地问,“老板娘您看……我……焊的还行么?” 她蹲下身子用小锤叮叮当当敲了几下,摇摇头,“这活那是你干的哟,速度掌握不好哈。快了焊条熔化温度不够会不熔合、焊缝成形不良,慢了高温停留时间长,热影响区增加,焊接晶粒会变粗,焊件就容易变形,行话说叫虚焊。钢管太薄,你这样焊,还容易形成烧穿哦,专业讲叫点洞。” 我有点发懵,这些专业术语象天书。我拿起锤正要敲掉重焊,老板娘笑着摇摇头,自己端起身边小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放下,问我,“是看着好玩,还是想来学徒啵?” 我认真地点点头,“您要收我,我愿在这店学徒,行么?” 她上下端详他一眼,好看的秀眉 轻蹙,目光中有疑问,似乎这个戴着墨镜、形象很酷的后生应该坐在窗明几净的课堂里读书,而不该来学铁工当苦力。 她嘴上拖长声调,玩皮地戏道,“呀呀,拜师可不是说一句就成了哈,得三叩九拜行大礼的哦?” “这……当然,这没问题啊……”我脸胀得彤红,看得出来她对我很满意,这是已经答应收了徒弟了。我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作势要给她叩头。 旁边桌边坐着几个中年男人起哄,一迭声说,“快跪下啊,跪啊,拜师是要叩头的……”我闻言那脸顿时就更红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抠门的小矮果子 妇人脸上透出一丝羞涩,捂着嘴切切一笑,“哟,这就脸红啦?逗你的呢别当真。得,原想找个能扛活的,你想学那就试试呗。注意看我的动作,不懂就问啵。” 说着,自己就又拿过一付厚手套戴上,拖过一支焊枪举起面罩利落地焊接起来。这是个泼辣的当家婆,一句话这徒弟就收了,连拜师的程序都省了。 我也不笨,看了一会便慢慢悟出门道,有样学样再试着焊了几根钢管,钢花飞溅,一会一套防盗网就焊成了。 老板娘蹲在我身边,手拿小铁锤子叮叮当当地敲打几下,满意地点点头,“唔,还挺灵光哦,再练练手感。这是细活,关键是手上功夫,重了轻了一点都不行。” 说着起身走到凉棚下的小桌子边坐下喝茶歇息,嘴里哼起歌来。“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 难道是心有灵犀,这歌声让我顿时有目瞪口呆的感觉! 老天爷,又是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真是心有灵犀。此刻在几条街道的那一边,在酒干偿卖无音乐酒吧内,一个得了相思病的男人正在独自吟唱这首歌。 或许是天意,冥冥中已有定数,她注定要遇到桃花劫! 她收了一个小形男当徒弟,心情正好着呢,主动告诉我说她老公叫李省心,她叫许雁,以后就叫她老板娘得了,学徒期啊、工钱啊啥的,等她老公回来再谈。 我点点头,目光忍不住又睃了一眼她高耸的胸器,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你笑啥,还坏坏的?”奶牛意识到什么,她很警惕,脸一红忿忿地道,“小屁孩笑得那么坏,刚来就不正经,敢象那些蠢男人眼巴巴的瞅我,当心我拾掇你。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哪的人嘛?” 我赶紧说我叫李三,小名叫石头,本市东镇区人,刚离开学校出来找工作。现在正经单位效益都不好,没地方去了干脆就想学门手艺自己混个饱。 “嗨什么单位不单位的,都什么年代了,自己混自在随心就挺好的。将来你学成了,自己当老板,想多干就多干些,累了想歇就歇着,不比听人差遣强哪!” 老板娘柔声细语,很赞赏徒弟李三的选择。几个坐在棚下闲侃的中年男人,也一迭声地附和,议论纷纷。 为啥总戴墨镜,晚上戴墨镜你不难受呀,眼睛不好么?她一边干活一边好心地问。我搪塞道,我红眼病一直没好,晚上摘下都不舒服。我这是夜光镜哪,一点不难受呢。 傍晚时分老板骑着三轮摩托车秃秃秃地回来了。 果真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小男人,眉清目秀,比老板娘整整矮了差不多一个头。 我并无以貌取人的习惯,我想学徒的初衷是想帮助他 们两口子对抗杰哥的觊觎,但与这个小男人见面不超过一个小时,我就象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老板娘去做饭去了,老板收好车子,一边与旁边的豆豆烟酒店女老板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一边拿起老板娘的焊枪也开始干活,这才顾得睃了一眼这个新来的学徒李三。 “哟,这是许雁新收的学徒啊,蛮帅的哦!”隔壁烟酒店女老板手里剥着炒花生嚼着,嘴里骨嘣骨嘣地嚼着,偎着门框嗲嗲地问。 李省心头都没抬,笑骂道,“是又咋啦,骚货,穿得那么浪,是不是见个小白脸你腿就要软。对了豆豆,烟没了,一会拿两包黄金叶。” 这个叫豆豆的年少妇人眉眼如电,切切笑着,嘴里娇啐道,“咯咯咯,也就普通穿哪,看你那馋样。你个小白脸有脸说我骚,有种别惦记我……的烟,憋死你算了!” 这话在我听来一语双关,果然李省心也一语双关地笑骂,“你个骚货卖谁不是卖啊,何必多我一个,我那可是照顾你的生意。” 豆豆脸一红,反唇相讥,“谁让你长得三寸果子高,跟个小蚕豆似的。就不卖给你,让你烟瘾犯了馋死活该……”嘴里调着情,那眼睛瞄了一眼许雁正在做饭的小屋,那小蛮腰风摇杨柳一般,扭着风骚地肥臀退回店内去了。 当时,天都市学徒工工资一般每月十七八元,但李省心很腹黑。他穿着一身合体的工装,三十出头,面皮白净,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英雄铅笔,很象农村小学的民办老师,多年的城市生活已磨掉了乡土的纯朴,只剩下农民的狡诈和小商贩的刁滑。 他嘴里叼着烟手里提着焊枪干着活,给我开出的条件是,学徒期是三年,三年内没有工资但管吃管住。当然他的理由也是充分的,让你学一门手艺啊容易么,考上大学还得交学费呢,不交学徒费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还管吃住,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谈什么工资? 正事谈完了,又心不在焉地焊了几下,他掏出袋中的烟盒,见空了便扔掉,起身走向豆豆的小店,一直没有出来。自己的老婆让人惦记上了,这个小矮果子却就在许雁的眼皮子底子偷吃。 我想起酒吧那个假大嫚的话,很为许雁不值,第一个感觉是一朵花不小心栽到一坨臭牛粪上,而且还是一坨铮亮好看的小块头鲜牛粪。这夫妻俩站一起画风清奇十分滑稽,象过去大户人家的小姐带一个面目清秀却坏心眼的小厮在贫民区体验下层人民的辛苦劳作呢。 如此苟刻的条件,我未加思考便接受了。李省心一直猫在豆豆的小店内,直到许雁叫唤吃晚饭才姗姗回来。 在铁工小店吃的第一顿晚饭,主食是玉米棒子粥煮地瓜干,玉米面饼子。菜很丰盛的样子,一盘雪里红咸菜 煮豆腐和花生米,一盘炖熟的虾酱腌小青瓜,一盘五花肉炒木须草,一盘尖椒炒熊鸡蛋,老板娘还开了一瓶兰陵大曲。 许雁作开场白,她是女主人,摘下围裙坐下端起杯,大大方方地说,“今天是李三来学徒的日子,也没什么准备,随便做了几个菜。来,三儿,我们先共同干一杯,欢迎你来学徒。”我谢过,与夫妻二人一齐饮了,然后又倒上酒,恭恭敬敬地敬师父师母一杯。 第一顿饭吃得很和谐,许雁见老子不好意思放开肚皮,硬把玉米饼子往我手里塞,但还是只吃了个半饱。 晚上许雁就在棚屋的外间地面打了一个大地铺,挂上蚊帐,我在铁工店栖下身,学徒生涯开始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苦闷的奶牛 但睡在铁工店的第一晚,我就被闹得没睡好。 半夜时我被吵醒了,只隔着一层铁皮的里屋内,老板、老板娘先是小声拌了几句嘴,接下来便乒乒乓乓一顿打。 本来我以为是李省心打老婆,谁料却传来李省心求饶声。最后“嘣”地一声,李省心被踹下了钢丝床,在黑暗中摸到我的地铺掀开蚊帐挤了进来。 我忍俊不禁,但不敢笑。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头晕沉沉的。 李省心是个奸诈的生意人,只允许我干苦力打下手,设计、用料、焊、锯等精细技术活故弄玄虚,虚虚实实应付我。 幸好许雁言传身教,铁工店的大活,从上门设计、回来切割材料和焊接成形、铁质材料打底漆和面漆,最最后上门安装,很快我就上手了。 正是知青返城、工人下岗、风行混社会的年代,治安较差,小店表面生意兴隆却并不太平。这两口子半夜打架,平时也在冷战,很快我就看出来了,原来李省心迷上了邻居小寡妇豆豆,正在想辙蹬了许雁。 豆豆二十三四岁,年龄比许雁略大。据说她随父母返城回来后,没有工作,连着嫁了两个男人,都是不到半年就病死了,背上了个克夫的名声,生活就变得逐渐放浪。第二个丈夫暴病而亡后已经没人敢娶她,只得从海云区搬回娘家,在华严路三角地开了一个小烟酒店为生。 日子是过出来的,一家有一家的过法,一家有一本难念的经。李省心白天总会找各种理由泡在烟酒小店里,调情斗嘴,你侬我侬,对店里的活非但不上心,还总找许雁的茬吵架。 许雁心情不好,干活时常常走神。有时她会悄声哼唱陈百强的《偏偏爱上你》,“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在我这个发烧友眼里,她唱得并不很准。但嗓音条件很好,沙哑中带着性感,有点绝望的味道,如泣如诉。 铁工店棚屋分里外两间,外面是大间。里间很小,是老板与老板娘的卧室,卫生间和厨房都在棚屋外另搭的简易铁皮棚内。棚屋内大间与小间之间只有一层薄铁板贴着一层刨花板相隔,声息相闻。 许雁性子烈,大约是我来学徒一周后,她向丈夫下了最后通碟,必须与豆豆一刀两断。李省心自然做不到,于是许雁就再不让他碰自己。 豆豆虽好毕竟不能夜夜相守,少年夫妻同卧一榻却不让动,李省心刚开始会主动跪搓衣板认错哀求。许雁则会变成法官,每回都是她审问、斥责、教育一番,李省心赌咒发誓再不去找豆豆,她才会法外开恩允他上身。 最可笑的是一次许雁都恩准其入港了,玩到一半两人渐渐情浓,许雁的吟唱已经十分迷人,可这蠢 货兴头上却来了这么一句,说其实豆豆除了比你骚点外,其它的真不如你老婆,你比她比紧,大奶子疼死人了…… 虽然说得小声,但夜深人静,我在外间听得明白。本来是男人荷尔蒙大爆发前奉承讨好女人的话,但许雁闻言却大怒,直接一脚将他撂下地,跟着就是一顿暴打,打得李省心在黑暗中抱头鼠窜。 这一幕太滑稽,超级搞笑。有好几个夜晚临睡前在华严路溜弯时,每想起这一幕,我都会忍不住仰头对着苍天疯狂大笑,比猫头鹰的夜嚎还要瘆人,把夜行人吓得抱头鼠窜。 白天时李省心与豆豆依然故我,都到这份上了,这怂货就是没胆量公开在豆豆小店留宿。晚上一个想动,一个不让动,不敢霸王硬上弓便偷奸,偶尔会趁她睡着偷偷入港,结果自然是打得鬼哭狼嚎。 在妻子面前没面子,在徒弟面前就会想着捞回。李省心被揣下床,会仓皇逃到外间与我一起挤地铺。有几次会在黑暗中问我,“你狗日的在偷笑?” 我张大嘴巴无声大笑,但声音努力保持平静,“我懒得笑!” 声音暴露了一切,李省心先摸我下面,老子下面一柱擎天,便怒骂,“你狗日的没存好心思,要遭雷劈。” 我掩饰,“那是血气方刚,徒弟懂得是非人伦,那雷劈不着我!” 他又摸摸我大张的嘴巴,“还没笑,没笑你象狗一样张着大嘴巴干吗?” 我继续装无辜,“我睡觉喜欢张嘴。” 接下来一定会传来奶牛在里间切切偷笑声,笑得李省心灰心丧气无地自容,笑得我心照不宣地爽透了。 到了七月中旬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李省心回莱东老家出礼一去一个星期,每天许雁收活、焊接制作,我出工安装,都十分辛苦。 但那天圆月高挂中天时,项东升突然来找我,给我送来一条十分不好的消息。 当时我在亢家庄刚给一户平房小院安装完防盗网,收工回来,许雁打好冷水让我赶紧去洗手,说她包了我最爱吃的马齿苋菜饼,煮了大米粥,炒了青菜豆腐。 老板不在家,这师母徒弟俩人多少有点过日子的味道。我心里甜蜜,嘴里答应着,正要去洗手与美丽的师母共进晚餐,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高大男子,嘴里叼着烟哼着小曲,手里提着一个方便兜,从我们小店门前走过。 我告诉师母晚上有事,让她自己吃饭。许雁从厨屋棚内追出来说,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石头你吃一口再走也不迟啊。我摆摆手,说等我回来再品尝你手艺,便急忙跟在t恤男身后,走到湛山二路一条小巷深处。 此人便是项东升,他走进一家小面馆,在里间屋内的桌子边坐下。我带着一身醺死人的汗馊味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老项 ,我现在每天身后都跟着尾巴,你直接来找我,就不怕柯境界、刘晓蓬的人发现找你麻烦?” 项东升很不屑,“是监视你的人买饭去了,我才忙里偷闲找你。你放心,没人发现。这里也是我的地方,绝对安全。”说着,将他提来的小方便兜递给我。 我拿过一看,里面是一件新的短袖海魂衫、一条西装大裤衩、一双凉鞋、两套背心裤衩,还有一千块钱。 “啥意思?”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于冰让他捎来的呢。 项东升嘿嘿直乐,“今天我路过仓库,便去找了小兰。他陪老板娘去省城了,我恰好见到了李珉。呵呵,大老板忘不了她的小石头啊,让我将这包衣裳带给你,还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恰好?啥话?” “真的是碰巧了,我哪敢找她,当时她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我要来找你,就让仆妇拿出这提兜让带着你。她说,老项你告诉小石头,小屁孩象条哈巴狗一样,每天跟在许雁腚后摇尾乞怜,赏点骨头啃就忘了正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追踪1 “啊,她骂我?嘿嘿……” 我血呼地一下涌上头,差点从板凳上蹦起来脱口大骂。这臭娘们,那天晚上我救她时看到了不该看的,她耿耿于怀,到现在还记仇。 但我没有骂,只是嘿嘿一乐,便将包放到一边板凳上。我只当李珉这是在还我人情,当然项东升也绝不会“顺道”去看骞小兰,他是急着找骞小兰和我。 店主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默默地给我们上了几样小凉菜,一捆啤酒。我到厕所冲了个凉,换上李珉带来的衣裳,感觉清爽了许多。室内闷热,小座扇吱吱地转着,但吹的都是热风,我们两人干脆又赤臂对饮。 “郑旗子失踪了!”果然,项东升突然冷冷地说。 “啥意思,你跟丢了?”我顿时紧张起来。 项东升点点头,“郑旗子与王驹子一样,都身背数十条人命,现在公安部已经派出高级探员在追捕他。从都南山区逃回来后,他一直躲藏在海云区小村庄一带养伤。由于事涉两起命案,都是柯云露花钱请郑旗子干的,因此庄西风已经命柯云露马上杀人灭口,绝不能让他活着落到公安手里。可郑旗子或许得知了风声,竟然突然不知所踪。现在,柯云露、汪小飞也在搜查、追杀他!” “如此说来,段局当初派他去杀我,真是煞笔!”我讥道。 项东升说,“谁说不是呢,天山红也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段淡食自视甚高,其实就是个不成器的贪官。你看看那矿,脚踩一堆黄金,愣是弄得快破产了,这死丫头咋会看上这老馕头呢。石头,如果郑旗子被柯云露找到,我们的铁矿可就危险了。” 这棵野罂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或许她委身段老狗有更深的盘算,但此话当着项东升我没有说出。现在最紧张的人一定是天山红,不知她知道这一消息后,会如何处罚项东升。同时我也很好奇,不知这个妖女是如何驾驭项东升这个杀人魔头的。 于是我问,“天山红知道这一消息,是何反应?” 果然,项东升哀叹道,“还能有啥反应,吓得不轻。郑旗子是老段招惹的,死丫头不怪老段惹小鬼上身,却怪我找不到姓郑的,上哪说理去,唉。一不高兴,就挑唆我老婆、我闺女儿子收拾我,么的,老子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不,她骂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那两狗老婆立马带着闺女儿子回娘家去了,家里冷冷清清,打电话不接,去了也躲着,老子一回家心里就凉透了,唉!” 项东升说“八辈子”,你会听成“八点子”,但我不知道他偶尔露出的到底是哪里的方言,感觉是广西、贵族山区那一带的。 年轻时杀人越货,一身本事,干的是刀尖上的买卖。现在孤身一人,良知未泯,都奔四十的人了,老婆和 儿女就是他的全部寄托。他视老婆为心肝,视女儿如掌上明珠,只有和妻儿在一起,他才感觉自己仍是个正常的人。 我敢肯定,他老婆、女儿一定象天都市所有人一样,并不知道这个表面憨厚的中年人,其实是一个顶级杀手! 再猛的汉也有软肋,妻子儿女就是项东升最大的软肋。 天山红分明是项东升的灵魂,她牢牢地捏着他的软肋,王晓月、江小草就是天山红作主嫁给项东升的,让一颗流浪的孤魂,有了家的温暖,即使冷酷如项东升这样的杀手,也成为她手中潜藏的一柄利刃。 这让我对这个美丽的女人刮目相看。我隐约感到,这个被西毒祸害得不轻的女人,或许才是天都市道上一个真正的隐秘极深的幽灵! 但象项东升这样的人,又是绝不会允许与他有生死冲突的对手存在的,因为那将标志着他一直生活危险之中。 “石头,三十多米距离,勃郎宁点七二口径大威力手枪近距离击中,胳膊应该是粉碎性骨折。在一个小破诊所做的截肢大手术,那医生长得象兽医,手艺也好不到哪去,术后恢复一定不会太好,因此他不可能逃离天都市。柯云露、汪小飞的人已经将天都市翻了个底朝天,他到底能躲在哪呢?” 项东升在沉思,既象问我,又象自问。 郑旗子虽然已经暴露,公安部探员虽然已经隐秘进入泰东省,但想抓到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一定不会试图离开天都市,一直活在刀口上,这样的猛人反侦察能力超强,一定会以静制动。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越是闷着不动越不容易暴露。 “小村庄你搜查了么?”我问。 项东升说,“他躲在姓文的小生意人家里,是从东北来天都以卖咸菜为生的丹东朝鲜族人。郑旗子逃走的那晚,文家租住的小院失火,一家四口都被烧死了,灰烬里还有一个成年人尸炭,都烧成了一团,隐约能看出左臂断肢。一把手枪和一枚匕首,也都被烧毁。海云区公安分局的法医认为,死者之一就是郑旗子,但我总有预感,郑旗子绝没那么容易死!” 分明是金蝉脱壳! 这种把戏也就能骗过海云区公安分局的法医。 郑旗子没死,成了悬在我们头顶的一个最大的威胁,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现在该我想办法了,我告诉项东升等我消息。 临分手时,他一再提醒我注意安全。他说小姨妹天山红专门让他转告我,要防范曹啸野报银河一箭之仇,刘晓蓬和解东方的人、柯云露的人现在都紧盯着铁工店。 其实这信息几前天李珉就命骞小兰专门来通报给我,我们还公开大喝了一场。是祸躲不过,为了保住北山矿山这个机密,我不怕与柯云露、刘晓蓬、解东方过招,最起码,也 能将天都市道上的目光吸引到这个铁工店! 我牢记着两个老土匪的教导,人想挺直腰杆活着,要命的事不能躲! 与项东升分手后,我用公用电话打了陈沙河留给我的号码。乱局之中,陈沙河这帮警界精英,一定掌握关键信息。 但接电话的不是陈沙河,而是一个年轻人,我赶紧报号说我是李三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9章 追踪2 这是一个高度保密的电话,一般人无从知道,我知道这年轻人一定是陈沙河的儿子叶海洋。 果然叶海洋说他老爸到武汉出差了,走前专门交待过,有啥事可以直接跟他说。 陈沙河确实曾经对我讲过,如遇到紧急的事,找他或他儿子都行。这个电话除了他、他儿子和他老伴,其余没人知道。于是我便向叶海洋提出,小村庄火灾事件是郑旗子故布迷局,我现在想了解一下陈老对郑旗子失踪的看法。 我不敢说想了解警方内部对郑旗子失踪的判断,因为那是警方的最高机密。但我相信叶海洋能听懂我的话。 果然,他没有推托。过一会又将电话打过来,说明天中午会有专人送信给我,此事事关重大,不能电话上说。 最后,我们又约好了明天接头的地点。 第二天上午,我在北岭山下一个叫小桃子的城中村安装完防盗网,到四流路边一个路边店买了三个大韭菜盒子,打开装着白开水的盐水瓶,坐在停在路边的三轮摩托车上简单对付一顿。 这里周边村庄密集,行人匆匆,车来车往,但没有人关注我一个苦力。不一会儿,一对溜弯的老夫妻走过来,老头白发苍苍,手里提着菜。老太肥胖,腚有老头两个大,她手里推着一个婴儿车,歪歪扭扭地走到我旁边停下。 车里粉嘟嘟的女婴“嗯”“嗯”地咿呀学语。 “燕燕是告诉奶奶你尿了,对吗?”老妇人一边与婴儿交流,一边给车内的女婴换尿布。 老头没有看我,面向婴儿车,但却分明是在跟我说话。 “小东西有人盯着你,不要看我,听我说就行。郑旗子受伤不轻,暂且无法逃离,他仍在天都!” 老头先把结论告诉我,我听了心里一怔,手里的韭菜盒子惊得差点离手。 他笑看着车内的女婴,似在自言自语,外人看来他更似在逗孙女,但却在继续对我说话。 “千家诚命汪小飞、焦海宁带着一个精干小队,负责追踪郑旗子。目前,他们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小港,已经证实郑旗子曾经在小港一家诊所出现过。但到目前,他们搜索了所有地方,仍未找到他。如果找到了,他们一定会杀人灭口……” 远处,一个卖包子的妇女在向这里瞅,老头蹲下帮老太忙接过尿布,嘴里继续说道。 “我们也分析,郑旗子一定在那一带,现在公安部和省厅的探员都在追踪他。小东西,我们和老陈商量过,这事你们更有办法,就由你们办吧。悄悄带着你的人,要精干,找到他。此人极度危险,身上有枪,带着自爆装置,如果能抓住他公开审判最好,不能抓活的,也要有耳朵为证。他左耳朵被钢针击穿过,用胶堵着象一个黑痣。” 从始自终,老头、老太与我隔二米左 右,没有看我一眼。 老头说完站起身,老太已给孩子换完尿布,没有等我回答,他们就推着婴儿车慢慢走了。 我睃了一眼车内,女婴不到一岁的样儿,粉嘟嘟胖墩墩的,一对黑眸水晶一样晶莹,不停地对我笑。 当天晚我就用公用电话给项东升打了过去,但接下几天,项东升带着他的人,将小港周边查了个遍,也一直蹲守各路口,几天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唯一的一点收获,就是从郑旗子去换药的小诊所了解到,郑旗子伤臂发炎了,一直低烧,伤处胀痛,小诊所检查后切开创口作了相应处理。如果此后伤口无分泌物,本应再过一两日,就需要拔除香烟作引流处理。 但此后数日,因风声趋紧,郑旗子再未出现。 小港是渔港,远洋渔船出海短则十天半个月以上,长的几个月至半年。近海渔船每天进进出出,每天傍晚,总会有大量的渔船伴着落霞回港,卸鱼休整,人山人海,十分繁忙。 追踪到小港诊所的不全是我们,汪小飞和柯云露的两路人马也检查了部分渔船、沿海机帆小货船。但这些船数量巨大,回港时间不一,根本无法做到全部搜查一遍。 时间在流逝,又是几天过去,眼看就到了月末,我有点坐不住了,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就在此时,段淡食也急头了,这老东西一直在关注着事态进展。郑旗子一旦落网,他雇佣杀人的恶行也就大白于天下,因此他也背着天山红下令给项东升,一定要除掉郑旗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恨得项东升想一枪崩了他! 难道是情报有误?不会,陈沙河的人都是在枪口下、刀尖上滚了一辈子的老警棍,他们的情报甚至是直觉,一般不会有错。 我也感觉郑旗子不会潜逃到外地。象他这样的杀手,躲避追捕最狠的一招就是就地遁隐,他才不会跑路让人跟着天南海北围追堵截。 如果郑旗子还在天都,那么他到底能躲在哪?会躲在哪?! 这些天,我每天骑着铁工店的三轮摩托出工、收工,晚上也没心情欣赏师父、师母的床上斗,心里一直在紧张思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那天风并不大,海里浪却不小,我站在汇泉角一家二楼阳台上装晾衣架,远远看到海面两条木船靠近一个养殖场。剧烈的涌浪让木船颠簸起伏,险象万分,其中一只船差点倾覆。 沿海风浪太大,郑旗子正在发炎,他受不了船的颠簸! 我为之一振,有一股恍然大悟的感觉。 小港在天池湾内,天池湾面积450平方公里,沿岸是百余公里长连绵不绝的芦苇荡,里面湾汊众多,通向北部各县市区的腹地。对郑旗子而言,还有哪个地方比躲藏在安静的河汊内更安全?! 天池湾! 河汊! 这两个概念,让我心中剧烈颤动了一下。正所谓一心不能二用,心里分神,手未抓住窗框,脚下一滑“嘣”地一声右手紧抓窗棂,险些坠落楼下。心脏嘣嘣的剧烈跳动着,震得我耳鼓发麻。 小港已经被各方盯上,郑旗子手臂刚被截肢,现在应是用夹板固定残肢功能位,用三角巾悬于颈部,伤臂有局部炎症发生,行动不便,经受不起风流,躲藏在船上这判断不会错。而且截肢是大手术,术后炎症是致命的。郑旗子没有再去同一家诊所,也应到别的有条件的诊所做引流或后续治疗。即使控制了炎症,到了十天或半个月,如无继发性感染,也需要利用船的流动性就近找沿海的大型乡镇诊所拆线,然后远走高飞! 据此,我判断郑旗子一定隐藏在天池湾边某一个港汊内! 而且这个港汊周边应该有县城、大型企业或规模稍大的乡镇,以便他可以就近就医。从海泊河口至天池湾对面的积米崖,天池湾边延绵一百四五十公里,全是一望无际的荒滩或芦苇荡,有的地段芦苇荡有十几里宽,警察想找到他,比大海捞针还难! 想明白这些,我立即行动,向许雁请了几天假,并甩掉“尾巴”,晚上紧急将项东升、骞小兰约到郊区的白沙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追踪3 在白沙河边的树丛之内,兰春英将赵尚河二叔家的大机帆船已经借了来。 于冰不会驾船,更不会上阵搏命,她住到赵尚河家伺候赵尚河养伤,帮兰春英婆婆带小孩。 我们三人到来时,兰春英已经在船上烧好了饭,还做了几样小菜。我和项东升、骞小兰一边吃饭,兰春英驾船顺河而下,向天池湾驶去。 兰春英对项东升不理不睬,面对丈夫的仇人,这妇人在夜晚的朦胧光线中那目光似要杀人,一付蠢蠢欲动的样儿。 我担心有变,想悄悄开导她几句。可穿着中山装,胸前插着一支笔,象教书先生一样的骞小兰却摆摆手,让项东升自己解决与赵家的矛盾。 白沙河的上游大约在小风口与张普山之间,便是天都市的水源地牢山水库,夜色中白沙河面水光如练,两岸村庄逶迤夹立,一河碧水安谧宁静,晚归的水鸟在嬉戏,天光朦朦胧胧,一片静谧安详。 坐在甲板上,我将自己的考虑论据详细向三人说了一遍。项东升、兰春英默然无声,骞小兰思忖良久,愁道,“思考路子正确,我没有意见。只是河汊众多,我们一叶扁舟这是大海捞针哪!” 等到后半夜月亮升起来时,天上云光变幻,我们的船也出了白沙河口。水面渐宽,白沙河口与墨水河口共用一湾,湾面面积少说得有几十平方公里,空间巨大,且湾边芦苇荡内河汊有十几个,仅墨水河的河口就有两个,而且河道是指向两个不同方向。 这些河道的上游就有墨城县城和几个大型乡镇,是墨城市最繁华的地区,荆拥军经营的庄氏炼化就离此不远。 这让项东升和骞小兰都有点懵,他们都是陆上猛兽,一下水就大失水准,一时无从判断。我却让兰春英驾船驶进天池湾,顺着海边向南行。 三人都有点不解,我解释,“郑旗子只会在万不得已、需要找医生的时候,才会进入这些河道,平时绝不会进入这个人口密集区。现在最想杀他的是庄氏的人和警察,而庄氏炼化在此不远,荆拥军这强人的地盘,他现在在发烧,弱不禁风,一定会敬而远之!” “思路完全正确!”骞小兰频频点头。 项东升则唉声叹气地感叹,“唉,么的这些天一无所获,我也一直在思考,只是没你想得明白。” 大船加速驶入天池湾,接下来的行程便十分艰苦。 白天我驾船,兰春英在舱内补觉,只到吃饭的时候才会叫她起来,项东升、骞小兰轮流用旋网不断在岸边撒网捕鱼。撒网是技术活,他们开始不会,但这难不倒他们,跟着我学学练练,一会就凑合对付了。 我们就象当地的渔民一样,白天捕鱼劳作,晚上只留兰春英守船,我们三人则悄然搜索一个一个河汊,以及两边的芦苇 荡,一个一个养虾场里的窝棚、茅屋。 每天天亮之前,我们会踏着月光返回船上,轮流补一会觉。 最苦的是兰春英,她天天晚上怀里抱着火铳,脚边还要放着两个,一个女人孤零零地守着船。水面上黑乎乎的一片,只到后半夜才会有月亮。她戴着防蚊纱帽,就这么一直坐在舱口的甲板上,战战兢兢地等着我们。 强烈的疲惫让我们身体接近极限,精神备受煎熬。一天接着一天搜查下来,一无所获,焦虑的情绪在渐渐地发酵着。 每天晚上在芦苇荡里穿行,蚊子、蚂蟥把我们咬得脸上、身上一片包,挠破了就流黄水结痂,汗湿后痒得更是钻心。兰春英虽然戴着防蚊帽、身上穿着防蚊纱服,但两条细嫩的胳膊上还是被咬出一个个大包,触目惊心,让人心疼。 当地有民谚说“三个蚊子一盘菜,一盘海虹打三炮”,说的就是天池弯边的蚊子个头大,是陈公馆蚊子的四五倍大,飞行中象是一只小蝴蝶。隔着衣裳一样叮得你痒得不能忍受,一挠就是一个鸡蛋大的包。海边的人认为海虹有壮阳功能,男人一盘海虹下肚,能追得媳妇满街跑! 天池湾边荒滩内的河汊已经搜索了三分之二,却一无所得。兰春英天天唉声叹气,但我和项东升、骞小兰三人没灰心。 多年混社会的经验告诉我们,事情常常这样,两强相争越是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往往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越是前途渺茫看不到希望之时,往往离成功的彼岸就一步之遥,黑夜尽头是黎明的曙光! 第五天中午,我们终于搜查到了沽河的入海口。 今年雨水大,沽河水量充沛,我们午饭后开始上行。本可以驾船上行十几里,但是只上行二三公里后,渔船便渐渐多了起来,河里有十几条渔船正在撒网捕鱼,二十多条专门的钓船,渔民濒岸停泊,用活鱼做饵坐在船边悠然垂钓,不时拉起一条条白色跳跃的大鱼。 这是一个重要的渔场,沽河在这里走着复杂的s形,弯弯曲曲,扭了一个圆弧形的大弯,海淡水交汇处,是鱼类的乐园,既有鲈鱼等海淡水两栖鱼类,也有大量的石斑鱼、梭鱼、鲻鱼等鱼虾、海蛰,更有顺流而下的淡水鱼白鲳、鲫鱼等,味道尤其鲜美。 项东升在撒网,悄然发出信号。我和骞小兰低首劳作,但都很随意地眺望一下岸边。 原来不远处河边一棵大杨柳树荫下,一条大船静静地泊在河边,甲板上只有一名船工在心不在焉地撒网。柳树冠的背后,芦苇深处隐约露出几幢养虾人的棚屋屋顶。 这样的场景,在过去的这一星期频繁出现。漫山遍野的芦苇荡,一望无际的滩涂,无数野鹅、野鸭、飞鸟,一座座养殖场,郑旗子躲在这里,想找到他 简直难于上青天。 或许是听到信号,兰春英也起来了,她头发零乱,连衣襟都没扣好就接过舵把,两只玉兔一闪,让我们惊鸿一瞥。 我和项东升两人开始撒网,骞小兰在另一边舷边垂钓。撒了几网,捞到半桶鱼,其中一条草鱼足有二斤重。骞小兰竟然钓上一条足足有五六斤的大石斑,背部和鳍如墨染一般,挣扎跳跃,活力十足。 一会我们再度上行,转过大湾后,船离岸边还有三四米远,兰春英停船撒网,我和项东升、骞小兰三人则悄然下水潜上岸边的芦苇荡内,向几公里外的养虾场钻去。 芦苇密密匝匝,最高的地方有两人高,沽河边地势较洼,地面泥泞难行。蚊子和蚂蟥咬的大包、血痂与衣服绞在一起十分难受,火辣辣的疼痛,汗馊味更是醺得我们自己都要作呕。但目标出现,让我们斗志骤然爆发,精神倍增。 约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已经望见几座养虾的窝棚顶。前方突然出现一小片空地,周围大量芦苇被踩踏倒伏,中央经雨水淋泡后还凹陷下去。 这是一个长坑,这让委糜的我们顿时为之一震。 项东升蹲下,用刀试着挖开泥泞的黑土,我和骞小兰也过来帮忙。约挖下去三四十公分,土内有一团一团的白色蛆虫,翻滚蠕动,令人作呕。强烈的腐肉臭味醺得我们要窒息,但我们却精神高度紧张,心里惊喜、惊恐绞织在一起。 我心嘣嘣地要跳出胸膛,头皮阵阵发麻。没有人说话,我们都知道眼前这一切意味着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追踪4 项东升还在挖着,渐渐地,泥泞中出现了人的红鞋子,已经腐烂的人腿,而且小腿折了,露出森森白骨。 尸体穿着红色小水鞋,这是一个女人。 项东升又横着挖了一下,又出现了三个男人的脚和一个小孩子的脚。 其中一个男人右小腿骨被子弹近距离打断,脚骨大角度折向一边。这小孩子应该是女孩,从脚上的鞋子和袜子的大小看,也就十二三岁。 尸体掩埋时间不长,与郑旗子失踪的时间大约吻合。从尸体掩埋的姿势看,应该是枪杀后埋的。 项东升面色铁青,慢慢将土都拨开,露出了几具已经爬满白蛆的腐烂尸体。三男一女和一个小女孩,都穿着当地农民的衣裳。他忍着醺人的臭味仍在翻弄着,我不知道他在翻啥。果然,在一具男尸体裹满肮脏淤泥的口袋内,他发现了两枚子弹。 我并不惊奇,郑旗子就是公安部和各地公安一直追踪的杀手,不仅有枪还有炸弹,这里发现子弹一点也不奇怪。但项东升却和骞小兰却不一样,他们用双手快速拥土,又尸体都掩埋起来。 项东升缓缓站起,然后闭目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 骞小泪则泣不成声,泪流满面。他巍然而立,恭敬地敬了一个军礼! 我如遭电击,“老项,小兰,这子弹……” 骞小兰仍在啜泣,痛苦让他的脸庞肌肉颤动,这个中国陆军第39军前侦察班长已经被痛苦和悲伤淹没。 项东升已祷告完毕,他将子弹递给我,“这是柯尔特9转轮手枪子弹,大威力警用手枪,小巧,火力强,故障率低,便于携带,中国公安中,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高级探员才有资格配备。” “啊?!” 我大惊失色,耳朵一阵嗡嗡嘶鸣,脑袋阵阵空白。 我反射性地徒劳辩解,“老项这不可能,倘若是真的,郑旗子一定会转移地方,他怎么可能还呆在这里等我们来收拾?” 项东升摇了摇头,“你看到那断骨了么,还有一种可能,这里曾经发生枪战,歹徒是突然袭击了这群养虾的农民,也误伤了化装前来侦察的高级便衣。而郑旗子当时正发烧昏迷,需要治疗,还不能移动地方。这是他的手下所为,以为只是弄死几个养虾的农民,并没有告诉他。” 我已经不想再争辩,因为我的内心深处也相信,这一定是真的。我和骞小兰站在一起,心里别提多伤心了,便也学着骞小兰的样儿,向英雄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刻,我对陈沙河这个老东西再也恨不起来了。他在追踪楚良失踪案,退休后依然不忘使命! 我的心里也怒火填膺,几乎被痛苦吞噬,恨不得将杀人魔头郑旗子赶紧抓住,碎尸万段,以告慰这些冤死的亡灵。我甚至不太想将这一家三口 和这位便衣被害的事向陈沙河父子公开,就让他们与大地为伴,灵魂永远安息吧! 等我们稍平静下来,项东升挥了一下手,三个泥人便一齐向虾场方向钻去。 到了虾场边,只见四个窝棚,冷冷清清,是场内没有一个人。骞小兰双手举起手枪掩护,枪是项东升提供的。我正要钻出去看个究竟,项东升却一把将我扯了回来。 原来一个男人正叼着烟,蹲在一团芦苇丛边的木架上,架子上吊着一条狗,皮已经扒掉一半。 返回船上时,兰春英已经捞了二三十斤鱼,活蹦乱跳的。项东升衣服未及换,便挥一下手,兰春英便收网驾船下行。到天将黑前,返回到天池湾内锚泊。 兰春英很紧张,一边用煤油炉做饭,一边看着岸边漫山遍野的芦苇忧虑地问,“石头是你发现啥了,你们找的这人真躲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这上哪找啊?” 我心里难受得说不出话,骞小兰到底是陆军侦察兵出身,一身武艺,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强多了。他已经调理好情绪,拍拍我的肩膀,向兰春英点点头,“小兰妹子别紧张,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郑旗子插翅难逃。” 项东升和骞小兰坐在凉棚下,开始擦试手枪和锯短了枪口的双筒猎枪。 这是霰弹枪,威力巨大。我不愿用枪,项东升又将一把匕首递给我。但我还是拒绝了,看着他的全套装备,我脖子上有点发热。 老子不是杀手,跟项东升和骞小兰比起来,老子就是一个土混混,一个只能在街头打群架的痞子小混混,充其量喜欢用石子偷袭,用木棍往脑袋上拸。 “那咋办,他们有没有枪?”兰春英很紧张,替我担忧。 项东升脸色铁青,声音冰冷,“石头,项某有罪啊!手生了,如果我在北山铁矿能一枪崩了他,如果我能早点找到他……唉……说啥都没用了……” 兰春英问,“咋了?” 我含泪无言,扭头遥望天池湾万顷波涛。 骞小兰只得说,“是虾场的一家四口,都被郑旗子杀了。” 他故意未说公安部便衣的事,现在这是高级机密,必须由当地有权限的部门来处理他的尸体,按照功勋进入国家荣誉公墓! 兰春英吓得面如死灰,一把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石头,你们得小心哪!” 骞小兰只得拍拍她的背安慰了一下,又对项东升说,“老项,这不怪你。关山虎手下干将,全国通缉要犯,公安部干员追踪多年,这一路他还不得杀了多少人呢。今晚我骞某人就是舍去一命,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晚饭后,我的情绪也终于调整过来。老子就是这样,越是到了要命的关头,越会把所有的恐怖、不安抛到脑后,充满斗志迎接挑战! 见我和项东升、骞小兰要 走,兰春英有点慌神了,一一拉着我和骞小兰的手叮嘱我们注意安全。 项东升很会抓时机,他对兰春英说,“兰子妹,项大哥一定冲在前面,保证你的小石头平安无事!” 兰春英被将了军,只得也拉着他的胳膊说,“项大哥,要命的时候,你就不要斗气了。都要平安回来,我等你们……给你们做鲜鱼汤庆祝胜利!” 我安慰她,“小嫂子,你就呆在船上,将船开离岸边。这里是姑河口,水很浅,抛锚后就安心等着我们。如果有人和船靠近,凡是不用手电联络的,你就用火铳轰,没人敢上船的!” 这条船上除了有打鱼的鱼网,还有打野鸭、野句的四杆火铳,都装填好了,火力足够强。只要这娘们不吓得躲在舱内,四枝火铳一轰,足以吓退一般的海匪。 涉水上岸后,我们便在黑暗中钻进芦苇荡内,向沽河的上游一道河汊方向走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追踪5 茂密的芦苇荡泥泞难行,夜晚穿行二三公里远,趟水走过一个一个水洼时还不能弄出声音。 有的水洼水深过腰,不小心就会被水草缠死,即便白天也很危险。走在前面的项东升曾受到一条蟒蛇袭击,被他几刀斩为几段。为了防止郑旗子在河边放有眼线,我们没有驾船上行,项东升和骞小兰选择步行十分明智。 项东升开道,骞小兰断后,我走在中间。一直走到后半夜,月亮升了起来,明晃晃地挂在东边天上,我们的行军速度加快。 凌晨两点,我们悄然接近目标。黑黝黝的芦苇荡随风舞动,发出窸窸窣窣响,不时传来夜鸟的咕咕咕叫声。这是项东升发来的信号,我们停止动作。 这是沽河的一道小河汊,岸边的芦苇荡中央有一座很隐蔽的小窝棚。而顺着河汊通到沽河边的芦苇深处,那棵高大的大柳树下便静静地泊着一条机帆木船。如果不出意外,郑旗子一定就在船上。 白天在这里捕鱼的渔民一般晚上都回家,或上岸到窝棚内居住,此时河道和河汊内安详静谧。 窝棚内一点动静没有,项东升做了一个手势,他负责大窝棚,骞小兰负责对付小窝棚。干这买卖老子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只能跟在项东升后面。 或许是一直无事,歹徒们过于大意了,大窝棚门口放着三双鞋,两双水鞋,一双高腰解放鞋,这里面应该是三个男人。只到项东升已经伸进头,蚊帐内的他们才猛地想抽出枕头下的手枪。 但是晚了,项东升如一尊杀神,他甩手刀出,“咔嚓”一声,直接切断了一人颈椎。同时,身体扑进蚊帐内,另一柄刀已经准确割了对方的喉。 而我在项东升动手的同时,也扑向最边上的人。我看得明白,蚊帐里他正要从枕头下抽枪,老子一棍拸向他脑袋。可蚊帐隔了一下,他惨叫一声并未致命,枪却没能抽出,项东升反手一刀,割了他的喉! 未发一枪,我们顺利地解决掉三个歹徒。都是老项杀的,但老子也总算拸了一棍! 枕头下,赫然是三支手枪和两把匕首,窝棚壁上还挂着一支81杠自动步枪。门边靠着两把干活用的铁锹,门口挂着一盏马灯。 项东升正要抽身去帮助骞小兰,骞小兰却自己走了进来,并小声说,“两个人,一男一女,正特么在办事呢。” 项东升没有说话,但他无一丝犹豫,挥了一下手,又带着我们顺着河汊向下游的大船悄然潜了过去。接近水边,骞小兰便蹲下举着81杠掩护,我正要向船边走,前面的项东升突然回头,一肩膀将我撞开。 我站立不稳,与他同时倒向河边。就在此同时,对方枪响了,我们身后的骞小兰手中的枪也响了。 “砰”“砰”“砰”“砰”,枪声象 炸雷在耳边炸裂,我魂飞魄散,凭感觉应该是响了四声。 “上!” 枪声刚停息,项东升已扑上了船,我也从地上蹦起跟着他扑向船上。 船面两个人,都已经被骞小兰准确击毙。 我和项东升检查了前面的舱室,里面没有人。等他打开中舱舱盖时,我忽然听到了有动静,不禁汗毛倒竖,一肩膀将项东升搡到一边。 就在此时沉闷的枪声又响了,“砰”地一声,子弹贴着项东升的耳边射向夜空。 郑旗子跟着艰难地钻了出来,他右手残肢仍夹着板,吊在脖颈上。左手握着枪,枪口一直指着项东升的脑袋! 项东升一动不敢动,老实地举起了双手,那支左轮手枪就挂在他的手指上晃悠着。 而郑旗子或许知道我们岸上有掩护,因此他的位置很技巧,依然低于船舷。 如果他不是太英雄主义,此时只需食指扣动板机,项东升就会一命呜呼,我则只能跳河逃生。但是,他是郑旗子,追杀他的人一定是项东升,这是顶级杀手间专业水平的较量,岂容儿戏! 郑旗子知道自己肯定是必死,他要在死前羞辱一下真正的对手,并亲手击毙项东升! “呵呵,南亚虎项东升,你果然不凡,到底还是找了来!”郑旗子在冷笑。我能听出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怖,一定是他正在发高烧。或许他一直在昏迷,是刚才一阵激烈的枪声惊醒了他。 项东升平静地说,“是,老子正是项东升。” 郑旗子嘿嘿冷笑,“老子出道多年,杀净天下好手。你一个南亚毒贩、杀手,以为逃到天都就能老子天下第一么?” 项东升也在冷笑,“屁话,老子从没过这个。郑旗子,不需费话。你我之间的较量,你胜了,老子心服口服,扣板机吧!” 郑旗子却问道,“老子一直未想明白一件事,让你杀我的,是段淡食、柯云露,还是天山红、曹啸野?” 项东升很不屑,“老郑,最想杀你的人,是天下的老百姓,是中国的公安。你是不是烧糊涂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明知我不可能告诉你,就别费心思了!” 郑旗子突然仰头大笑,脑袋稍高于舷边,“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定是天山红,这是个比毒蛇还要毒辣的臭娘们,老子要日死她……唉,罢了,说这些干啥,但有来生,再和这娘们算账吧。现在,我要替天行道,好让你知道中国大陆不是好惹的……” 我完全懵了,脑袋阵阵空白,郑旗子竟然要替天行道,真是可笑至极。 当初段淡食也用枪顶着我的脑袋,段淡食色厉内荏不敢真开枪。可郑旗子一定会,多少路人马在找他,现在藏身之地暴露了他已经是必死。 我现在手中还有最后一枚石子,可我不敢掷。石 子毕竟不是子弹,我不敢保证能有效地杀伤他,只要我掷出,他一定要先一枪要了项东升的命,然后再杀我! 但骞小兰到底厉害,他没给郑旗子替天行道的机会! 郑旗子演说还未完,“砰”地一声,他象被巨石重椎一样,身体向后倒去。就在此时,他手中枪也响了,但子弹却与项东升擦身而过,飞向了空中。同时他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慢慢瘫在甲板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啥时也不能装逼 世事无常,这就是装逼的代价! 项东升精神接近崩溃,一屁股瘫坐在甲板上,双手颤抖,十分委糜、费力地点上一支烟,也颤悠着给了我一支。我也软软地坐在甲板上,倚在他身边,嘴里吸着烟,脑袋里与项东升一样一阵空白。 骞小兰提着枪上了船,他提着马灯检查了一下。我惊奇地发现,郑旗子脑门正中一个小眼,脑袋后部已经不翼而飞,整个驾驶楼上则全是他的血和脑酱! 中国陆军第39军培养出的侦察班长,如此暗夜,竟然能在不利的情况下,利用郑旗子得意忘形脑袋升高的刹那,一击毙命。如此精确,如此神技,令老子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刚才那短暂的瞬间,我们象过了一个世纪,在地狱门前来来回回两三趟了,此时衣裳再一次湿透,浑身一点力气没有。 骞小兰也坐在郑旗子的尸体旁边,点上一支烟。三个人一句话未说,只到都吸完一支烟,骞小兰才扔掉烟蒂,“石头,我和老项去把尸体弄甲板上,你检查一遍船,注意如发现郑旗子的爆炸装置不要动,一会我来处理。” 二人顺着跳板下了船,我则把挂在棚上的马灯摘下拧亮,先检查了郑旗子的尸体。左耳朵上边果真有一个黑团,看着象一颗痣,细看真的是用黑胶团堵着的一个小洞。我割下他的左耳,用布仔细裹好揣到口袋里。 再将几个船舱挨个检查了一遍,郑旗子准备很充分,这船上大米、咸菜够吃一个月。两个大油桶满满的,成套的工具,旅行包内有几身换洗衣裳,一把崭新的左轮手枪,一牛皮盒没开封的子弹,共二十四颗。 一个小皮包里有二百多斤全国粮票、一堆病历或收拢,八千多块钱。枕头下还有一把黑色的匕首,通体漆黑,却锋利无比,小巧喜人。舱壁边还放着一个大型药箱,里面是急救器材和药品。 最令我震惊的是,就在一叠衣服遮掩下,赫然是一个暖水袋大小的定时遥控爆炸装置,最上面绑着一个白色小闹钟! 郑旗子竟然真的会制作炸弹,随时准备与追捕他的人同归于尽,这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他刚才不是从昏睡中醒来仓促应战,而是脖子上挂着炸弹……我不敢往下想了,赶紧将炸弹提出舱外“扑嗵”扔进河里。 真是万幸,幸好我们攻击未得手,项东升将他引出了舱外。如果我们强攻得手,这牲口就是起不来,临死之前也一定会引爆炸弹,这条木船将被炸飞,我们将与他同归于尽! 窝棚内五具尸体,枪和刀、铁锹等,都被项东升、骞小兰一一搬到了船上,芦苇荡内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刚才交手时枪声密集,警察和庄氏的人马一定会来,我扯动绳子启动柴油机,刚要驾船 向天池湾内驶去,骞小兰到底心细,“石头郑旗子随身带着炸弹,船上没发现?” 我说被扔下河里去了,项东升、骞小兰一言未发,二人都是一个鱼跃,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可他们转悠了半天上来,一无所获。 正要再扎下去,我让他们上来,自己一个猛子扎下,搜索了船舷外没有,便又顺着水流向下游搜索,终于在离船十来米的地方找到了这劳什子。 等我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四四方方捆着电线的铁疙瘩捞上船,项东升和骞小兰用钳子拆散装置,将雷管和药包扔到舱内。骞小兰这才解释,声音中带都会埋怨,“如果渔民捞上来,不小心弄炸了那还得了?” 他说得我心惊肉跳,老子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当兵出身的骞小兰仍保持着在部队的传统,人民军队爱人民! 驾船顺流而下,骞小兰又主动问我,“石头,你一个猛子咋这么长时间,吓得我们都快跳河救人了!” 我告诉他我在天都港长大,憋气时间超过10分钟,惊得他们连连感叹,其实心里根本不信,说世界记录才十四分钟。 出了沽河湾口,月光下兰春英的大船静静地泊在湾边,我拿起手电摁亮照了三下。谁知“轰”地一声巨响,兰春英手中的火铳对准我们开火了。 “卧倒——” 就在枪声响起的前一秒,骞小兰率先发现不对,他声音凄厉地下达了卧倒口令。 我和项东升随着骞小兰的口令“扑嗵”卧倒,铅子和沙子打到船身上和水面,“噼劈啪啪”一阵乱响,惊天动地。 我们魂飞魄散,九死一生处决了郑旗子,现在却差点让这娘们给收拾了。骞小兰手中的81杠已经瞄准了兰春英,我举起他的枪口,嘴里凄厉大叫,“兰春英么的个臭娘们,是我小石头啊,你么的疯了不成,再乱来老子一枪崩了你!” “啊?石头?对不……起,不……不是我打的,是……走火了……” 兰春英惊惶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战战兢兢响起。但一直等她站起身,我们这才敢慢慢靠帮。 我提着药箱刚跨过去,心有余悸,扯过她对准肥臀“啪”“啪”“啪”就是狠狠的三巴掌。可兰春英却一头扑到我怀里,嘴里带着哭腔,“石头啊,枪响成一片,嫂子魂都吓没了,还以为你们……你口袋里是啥?” 上上下下揉捏几下,见我全身无大碍又抱着我脑袋啵了一口。 我推开她,口袋里是郑旗子的耳朵和两枚子弹,当然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弄死了姓郑的,我和老项、老骞毫发无损,你以为啥?我都是大小伙了,你还对我动手动脚的,就不怕你家老赵把你我崩了?” 兰春英破涕为笑,“嘻嘻,大嫂疼小叔,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吃屁醋啊。再说,他整 天拿老婆孩子泄忿,不知好歹。不看他是为公司受的伤,我早对他不客气了,以后这醋啊,有他吃的。” 骞小兰也跳帮过来,明知他是大伯子,这娘们又抱着他啵了一口。见项东升并没过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柴油味,不禁惊问,“石头,这是又要闹哪样?” 骞小兰安慰她,“弟妹别怕,这六条尸体不能留岸上,会被发现的。” 兰春英已经启动柴油机,闻言却从后甲板上蹦起,一惊一乍地叫唤起来,“啊,六个啊?你说……你们弄死了六个人?!” 正是落潮时候,船摇晃了一下,我大为不满,赶紧冲过去稳住舵,“你能不能别惊惊乍乍的,我到现在胸口还在跳。我可没那本事,这一晚上老子就拸了一棍,只打个半死。都是人家老项和老骞的功劳,你家老赵还非要找人家老项报仇,我们十个人捆一块也不是他对手啊。” “真的啊,你想得美!” 兰春英感叹着,可说出的话咬牙切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牲口是有大功不假,一码归一码,老娘得替我男人教训教训他,要不还不反了天了?!” 我被她噎得哑口无言,也感觉不解,“教训?超级猛兽啊,你一个妇道人家拿啥教训?” “还能拿啥?这牲口这么能打,老娘得收了他,让他象条狗一样摇尾乞怜!”她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已经吃定项东升。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欲拒还迎 自古美女爱英雄,当初就是因为赵尚河勇武,兰春英才嫁给他。 可躺倒半个月,猛张飞心里气闷,骂不绝口,闹腾得鸡犬不宁,大失水准。这娘们忍气吞声侍候,肯定也是心寒透了,现在应该是迷上项东升了。 骞小兰则在一边嘿嘿偷乐。 刚才出河口前,我们已经将船上油桶内的柴油都浇到船甲板上,项东升将浇了柴油的床单点着,将船头、驾驶楼和船艉都点着了,这才跳帮过来。 我们的机帆船慢慢驶离,只到郑旗子的机帆船舱面火都起来了,且越烧越大,烈火引燃了雷管和炸药,“轰”地一声巨响,一个紫色的大火团腾空而起,机帆船顿时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我们快速离开,机帆船向白沙河方向加速驶去,那个大火球飘浮在水面上,慢慢向东漂去,渐行渐远。 兰春英掌舵,三个大男人洗净身子,换上干净衣裳,横七竖八地坐在甲板上惬意地吸着烟。夜色很美,水面上蚊子不再骚扰我们,香烟是那么香。 项东升声音沉稳,打破沉寂,“郑旗子跟着关山虎作案轨迹遍布全国各省,连西藏、新疆、香港和台湾都不能幸免,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灭亡但愿对关山虎是一个震慑!” 他的话虽然满满的都是正能量,但你细听起来他分明似有感悟,惺惺相惜。 月色如水,天池湾上白气重重。办了郑旗子,是为民除害,我们心理上并无忏疚,不需要心理医生。骞小兰想起那凄惨的一家几口,声音不禁有些沉重,“唉,就那可怜的一家人,女孩才十来岁啊,现在他们也可以安息了!” 我接过舵,心里更是浮想联翩。 不管我们如何封锁消息,老子在省心小店消失了几天,恰与郑旗子的死期相吻合,因此关山虎知道郑旗子死讯后一定会来报复。现在必须提前准备,不能将祸水引到都南山区,那里可是我李三石的全部希望啊!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不得已的办法,那就是飞蛾扑火,引火烧身。 只有在华严路可劲地折腾出点动静来,越是惊天动地,越能将他们的视线吸引到我身上! 兰春英烧了一锅新鲜的鱼汤端过来,一大锅大石斑鱼,还开了酒。大家情绪高昂,全无睡意,但兰春英对项东升依然别别扭扭的。 项东升端起酒碗,“弟妹,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气。回去给你家老赵吹吹枕边风,当时情非得已,我项某没想打他。如果我不制止,那天我们两家要出人命,那天可就塌了,两家公司也完了,老赵自己少说得判无期……” 兰春英嘴不饶人,虽然端起碗与他碰了杯,还是立马堵了回去。 “你少跟姑奶奶咧格啷,你们开枪伤的人,我男人都躺大半年了。嗷,这占了便宜了这回要和好了,你让 他那个直肠子咋能接受,啊?” 项东升陡然大怒,咚地顿下酒碗,抹把嘴唇,反唇相讥。 “臭娘们逼人太甚,有些话我一直不想说,现在都说了吧。不瞒你弟妹,是我项某人的手下开的枪,他们十几人打不过你家老赵一人,急头了就开火铳轰。虽然是朝腿上但也坏了规矩,差点出了人命大事。事后,老白也吓得不轻,他瞒着我弄死了乱开枪的小斗子,听说把尸体都浇进了水泥里。难道这还不能让你们消气,偏就记我老项一个人头上?” 兰春英冷哼一声,毫无表示。 我听得脊梁冒冷汗,骞小兰也一惊。这禽兽事也就山鸡做得出! 项东升从腰上掏出一把匕首扔到她面前甲板上,并伸出左手,“弟妹如果不原谅,就请砍下我老项一条腿或一只手,带给你家老赵吧,项某绝不反抗。” 兰春英啐了一声,“你明知我一个娘们下不去手,还说这屁话。” 项东升豪饮一碗,义气飞扬,“不敢剁手剁脚,切一根手指也行。但我们两家真的不能闹了,我们得抱团取暖哪,再闹下去渣土生意会完蛋,我们的铁矿要完蛋。柯云露憋着劲挑动我们两家闹,现在我们弄死了郑旗子,关山虎不会善罢干休,强敌进逼,我们内部当团结啊!” 这“我们”和“内部”几个字,显然对兰春英触动很大。 她怔了一下,声音明显没了锐气,“你对我喊对我叫有啥用啊,这些道理我会不懂?我家老赵是个认死理的人,事是你们作下的,你有能耐去说通他啊!” 项东升咄咄逼人,“屁话,说通他是你的事。今天我舍去一腿一手,你要不敢剁就是应了我了。那对不起,老子要痛喝一场,然后轰轰烈烈日了你!” “放屁,回家日你老娘去!”兰春英怒骂,但骂得分明是调情。她果真拿起匕首,从鞘内抽出,月光下寒光闪闪。 她把项东升左手摁在甲板上,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利刃。项东升却右手端着酒碗,眼睛眺望着天池湾面茫茫的白雾,缓缓呷着。象关公被刮骨疗毒,痛切骨髓,却风轻云淡! 我魂飞魄散,这可是项东升的手啊,这可是天山红保命的手,也是我李三石万分借重的手。我刚要扔掉舵把冲上去伸手阻止,骞小兰一把攥住我的右手,不允我插手。 寒光一闪,兰春英已经重重地砍下。 “啊!” 我和骞小兰同时惊叫出声。 只听“嘣”地一声,匕首直直地插到甲板上! 我和骞小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后才发现,这臭娘们特么分明是在调情,千真万确。 项东升却象没事人一样,对兰春英调戏开了,“兰妹子,大哥一条胳膊就算给你了,做通你家老赵的事就归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两家一 笑泯恩仇。规矩总得讲,你得给大哥点念想吧,也算个态度。” 兰春英羞涩成一团,刚才的泼辣劲不翼而飞,扭扭捏捏地直往舱后躲。船驾驶楼前的甲板就那么屁大的地方,项东升猿臂一伸,象老鹰捉小鸡一样一把掳过她,抱到怀里就巴嚓亲了一大口。 令我没想到的是,兰春英虽然扭捏,却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她反手一把抱着项东升脖子,两人滋滋吻出声,难解难分。这女人一旦有了外心,十头牛拉不回,她似乎比老项还要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留侯醉1 “喂喂,等一会再办事行不行,还有正事要说。” 女人一旦碰上那个“对”的男人,疯起来比男人还要狠,我不得不狠心打断他们的腻歪。 项东升就这么左手抱着兰春英,那猪右前足分明伸进她裤子里揉捏着肥臀,老子都能听出滋滋的水声。 “别扫老子兴,要说奖赏的事吧?处决郑旗子,是为国立一大功,而且我们是按照陈沙河命令行事,算公刑,公安部和省厅的奖赏会兑现。我老项有一个提议,这钱不要分了,办大事吧。你要办西留侯酒厂不是一直没钱吗,就干这个。” “嫂子和小兰你们的意思呢?” 我心里那个恨哪,真想拿刀切了那只已经伸进她底下疯狂挖掘的猪前爪。 兰春英已经软得无骨,这些天她受够恐惧、惊吓、孤独,现在她需要男人强悍的胸膛做依靠。她象垂死的人正处在迷离中,灵魂已经被项东升的魔爪揉捏出窍,只剩下一丝清醒,柔声呢喃,“就……就听项大哥的……哦,你杀了我算了……” 这声音能挤出水儿来,撩拨得三个男人怕都要疯了,反正我是血阵阵上涌。项东升则匆匆忙忙抱着她,锁进船舱办事去了。 很快,木船在水面上就剧烈摇晃起来。骞小兰见怪不怪,这些江湖上爱恨情仇他退役后见得多了,中国陆军精锐,啥时都保持头脑清醒。 “石头,我同意老项意见,开酒厂吧。西留侯、高家坳地瓜烧不仅天都人稀罕,连外地人都开车来一桶一桶地买。我老板就常派我们去那买酒,她说那里的地下水适合酿酒。我看这样,如果你办酒厂钱不够,我去找我老板,她肯定支持!” “小兰兄,你老板一个女人,咋会稀罕烈性白酒?” 我想起那个被秦小刚摧残、蹂躏过的小少妇,脑际飘过她脂玉一般玎玲的侗体,绝望中那奋力一搏,心里不禁一阵潸然唏嘘。 骞小兰声音沉重,分明带着疼惜,象说起自己的亲妹妹。 “石头啊你虽救过她,可你不了解她。她虽只有23岁,可16岁就跟着大流氓宋愿出道。宋愿死后,她帮老板娘独撑家业,杀伐决断,不输须眉。人都以为有钱人过得爽,其实我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刻过得都不容易。压力太大了,她就好上了烈酒,52度茅台她能喝一瓶半……” 回到白沙村码头,天都快亮了,四野朦朦胧胧。这对狗男女才心满意足、拉拉扯扯地上了甲板,项东升是兰春英第二个男人,此时她恨不得长在项东升宽厚的胸膛上。 本来,我想让项东升与赵尚河见一面,把事说开就行了,可兰春英死活不让。我也不想让他们见面,说起来我的心情最复杂。赵尚河是我弟兄,可项东升也是。这趟差歪打正着,兰春英与项东升对上眼了 ,我却没有阻止,也并未感觉对不起赵尚河。 在“铁道帮”诸妇人中,兰春英属于内秀型妇人,这几年面临种诱惑从未与赵尚河以外的男人有染。现在她这么干定然有她的理由,她不说我也不好问。 现在或许她是怕让她两个男人见面,或许是担心这两个牛人牛脾气,她是原谅了甚至收了项东升,可赵尚河见了项东升非砍了他不可。不是因为兰春英让他戴了绿帽,而是“猛张飞”还咽不下被人打倒躺下几个月这奇耻大辱。 而项东升心里其实也有气,老子都三番五次赔礼了,没完没了,也赌着气不去。我只得将郑旗子的钱和药箱都给了兰春英,带着于冰离开白沙村。 回到于冰的小院,项东升和骞小兰先后用于冰的座机打了传呼,我知道他们是给自己的主子天山红、李珉报平安! 郑旗子的枪、子弹、刀和其它装备我一件没要,全部给了项东升、骞小兰。项东升不过意,硬着将那把匕首给我,还说这是德国产的,是宝贝。我转手就给了于冰,我受两个老土匪影响很深,爷爷不止一次告诫我,带刀的人命短。身上带刀带枪,打架时容易攮死人,自己也得偿命! 但于冰却不领情,中午小宋做了四菜一汤,我们四人大喝了一场,庆祝此战胜利。于冰恨恨地看着我,“老项、老骞你们俩做证噢,这熊孩子送我刀,么的太不吉利了,这是想跟我一刀两断的节奏啊。以后要敢不听我的,这刀就一个用场。” 说着,还真真假假地瞅了一眼我腿裆。 项东升一脸坏笑,骞小兰幸灾乐祸,我则感觉腿裆阵阵发凉,心惊胆颤。 一会骞小兰的部下开车来接他,司机是个精干的小伙,带来2个精致小巧的摩托罗拉大汉显b机。这是摩托罗拉最新款,3860元一部,骞小兰将一个给了我,另一个给了项东升。 我想起肖凤大姐的叮嘱,略感犹豫,可项东升毫不客气地接受了骞小兰如此贵重的礼物。更准确地说,这应该是李珉的“礼物”,也是拴着我们的绳索。有这东西,我们互相联系就方便多了,而泰东公司一旦有事,李珉或骞小兰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我和项东升。 按照陈沙河的安排,我们成功处决了郑旗子,消除了一大隐患,此事全程惊险但却天衣无缝。 项东升提醒我,“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彻底隐遁一段时间,静等风头过去。以关山虎的能耐,他不难发现是我们处死了郑旗子。更别小看公安的智商,柯云露、汪小飞都会很快怀疑到你。石头听大哥一句,别回铁工店或巡道房,要么就躲在这,要么就帮华山开矿,或帮希玉拉沙去,你回去那是飞蛾扑火!” 骞小兰看着我,“要不想去矿上,干脆就到我们 仓库去。” 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飞蛾扑火也罢,我没有退路。回市内到了杭州路,我打了陈沙河的那个电话。陈沙河的家应该住在海云区,这回接电话的是个妇女,我告诉她我在新华书店对面小公园边上,她让我稍等。 一会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骑着自行车来了,我将裹着郑旗子耳朵、子弹的包裹交给她,并说了公安英雄尸骸埋葬地,她一言未发蹁腿上车就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虚地左右瞅瞅,总感觉柯云露、汪小飞的人一定在盯着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6章 留侯醉2 但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高度紧张,却是虚惊一场。 由于我们消息封锁严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相反却有惊喜。 回到铁工店,许雁问家里咋样了,我愣了一下,便撒谎说父亲生病,现在好了。她骂我走前干吗不说,这让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拿出五百块悄悄塞给我,说是工钱,让我买点补品送回去。 又专门提醒我,这钱别跟你师傅说。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起来活动了一下,还专门到海边跑了一圈,其实就是亮相,是广而告之。跑步回来时,铁工店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小车,细看是上海轿子,里面的人却没有下车。 我和师傅、师母坐在凉棚下吃完早饭,就开始绑车准备出工,只到此时我才注意到,轿车里坐着的竟然是项东升的女神、东家——天山红。 她静静地坐在车内,一直扭头向我看,那侧影很美。 我心里嘣嘣跳,毕竟看透过人家的底,真怕她冲出来胡搅蛮缠大闹一顿,那样起码在师母面前我可要丢尽脸了。不知为啥,老子现在竟然在乎起师母的感受,这念头让我吓了一跳。 幸好我绑好铁架子出车前,轿车无声地滑走了。 几天后,我在东郊农村辛家庄一家渔民家里装防盗网时,陈沙河从村庄南面的西瓜地里走出来,他一边帮忙给我打着下手,一边悄悄塞给我一本存折。 “石头,作为一个退休的老警察,我要向你,也请你代我向小兰、老项致敬。谢谢你们,你们这回立了一大功啊,为国为民除了一大害。国家和省厅奖励三十万,奖状不能发,我替你们保管着。你那破矿摇摇欲坠,不正需要钱的时候么。” 我大为惊喜,没想到赏金这么快就下来了,接过存折揣上就继续闷头干活。按说这里也有人家陈沙河一家和一大批警察的功劳,但我也没客气。 你想我一个臭名昭著的混混,境界哪有警察高啊。 陈沙河似是漫不经心,其实又是在给我说教开了。 “赵小亦当年在泰北落难时,如果不是陈如柏、李枫云夫妻俩相助,她活不下来。现在陈如柏死了,大女婿宋愿也死了,二女婿李百乐有异心不能指望,李枫云母女三个苦苦支撑泰东家具公司。人要学会感恩,象条狗一样,整天跟在许雁腚后厮混挺来劲的,庄西风、曹啸野会容忍你上窜下跳……” 活顺风顺水,女主人出来瞅了一眼,他停顿了一下,等女主人进屋后,他又自顾滔滔不绝,当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学生。 “郑旗子死后,据说关山虎已经派人来了天都,就是冲着你来的。你现在处在高度危险中,应该马上隐身避避风头。石头啊,听老夫一句,到骞小兰那去吧。如果你能去帮帮李珉,庄西风还有精力去管你那个狗屁不是的 小铁矿么?” 随便他怎么损,我从头至尾没接他的话。想起刚出少管所在延安路派出所内挨的那顿打,我现在恨不得教训他一顿。 陈老头帮着干了一会活,见我一直不理会他的说教,便悄没声地自己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仍牢记肖凤大姐的话,这事我得再想想! 晚上回到铁工店,老板娘与李省心为明天参加汤包店王老板孙女足月酒的事拌着嘴,火药味很浓。“要去你去,反正这礼钱老子觉得不值得……”李省心不当家,但态度坚决,已经说起狠话。 “我们两家原就有礼啊,不去不合适,你不去就我去。但你不准再与小寡妇黏乎,明天把西吴家村那四户防盗网焊起,后天好让石头去安装。” 许雁不理会丈夫的不满,李省心自己叼着烟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几个月前,湛山一路小广场上放露天电影《红色娘子军》时,李省心与豆豆躲在广场边的树丛边站着腻歪,被王老板儿媳赵红梅和几个娘们尿尿时瞅见,几天后便传得沸沸扬扬。为这事,李省心与豆豆恨死这些人了。 礼金二十元,当初铁工店工业时,王老板随了份子,两家有礼,但李省心已经不想再与汤包店来往。 晚饭后许雁准时打开黑白电视,收看大学生运动会实况。这是首次在泰东省城体育馆举行的国家级赛事,当晚是泰东省队与辽宁省队的乒乓球比赛,女子单打到了白热化,泰东七号选手刘雪华落后对手七分。 可李省心还在怄气,蹭过来捣乱还想说服妻子,许雁烦了,对他一通斥责,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 我既无资格、也懒得掺和他们家的事,便找了个借口骑着三轮摩托直奔孤山区。于冰屋内没人,上头房内有动静,伸手拨开门帘,只见这娘们或许刚上过马桶,正撅着白白的大腚在洗屁股。 她“啊”地惊叫一声,见是我又切切羞笑,“哎呀臭石头,你干吗啊,吓我一跳……” 我不理会她,回身上了正屋的大炕,拿起电话给骞小兰打了过去,告诉他我准备用政府奖金正式投资西留侯酒厂,让他跟他老板李珉好好说说,看她想不想参股,投二十万就行。 扣了电话,一会电话就打了过来,接起却是李珉的声音,这让我心里一阵嘣嘣跳。 “石头啊,你那村办酒厂我大约估算着,设备、品牌宣传、人工加起来七十万足够了吧。你们有多少算多少,最后不足的部分,由我们公司参股补齐!” 她说得干净利落,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我心里激动,话便变得结结巴巴的,“李老板,我以为你一毛不拨呢。这……这太多了吧?我们……想自己经营……” 李珉咯咯笑,“小家伙你小人鬼大哦,留侯醉,这名字 就是名酒的节奏。咋了,怕说了不算啦,谁让你本钱小的?”说着,又是一阵咯咯咯地笑,开心透了,临了又安慰一句,“放心,我们只是参股,享受分红,经营我可没时间干预。” 这娘们绝对是个极品,我和她都是一语双关,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 受那么一大顿罪,一般女人没有一年半载别想缓过来,可她还失手杀了秦小刚,这才几天,已经完全忘记似的,一付天下尽在我掌握的女强人样儿,甚至不露痕迹地调笑或者说撩拨我一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留侯醉3 放下电话,我终于控制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于冰一脸问号,上炕蹭了过来摸摸我脑门,“狼嚎似的,死孩子你高兴啥,也没发烧啊?” 我一把将她掳到怀里,上上下下揉捏一顿。见她动情,便捧着她的脸亲吻着她的樱桃小嘴,同时解开她的腰带一顿蹂躏,让她白洗了。她呼吸变粗,星眸迷离,如发大水一般,嘴里喃喃出声。 “石头,嫂子大姨妈刚走,身上刚干净了洗白白……” 我却抽出手,满手水渍,伸到她眼前羞她,让她羞涩不已。再将她抱起放到炕边,帮她穿上鞋子,然后抱起就走。 见我不是进上头房,而是将她抱到院内的摩托车厢里,她感到迷惑,“哎呀就在这弄吧,死孩子你变态啊,大半夜黑古隆咚你拉我去野战?” 我变得恶狠狠地,“野战你个头,你个臭娘们不害臊,整天就琢磨那点屁事。么的拉去卖了清净,省得你整天跟我动心眼聒噪。” “谁让你是我小男人,我琢磨有错吗?” 于冰咯咯笑,给了我一粉拳,“真舍得你就卖了吧,反正你也不稀罕,整天让它闲得慌,老娘亏死了真不如去卖……” 到了华山渣土公司,刘希玉和工人们出车还没回来,宁小鱼在厨房内做饭,赵多赤着脚正倚着墙抱着膝盖坐炕上看《西游记》,赵余则趴在炕桌上用扑克牌在算命,见我进来,赵余却纵起猴子一样一下子就跳到我身上,双腿骑着腰,搂着脖子叭地啵了一口,“石头哥,你们咋突然就来了?” 于冰在她小肉臀上“啪”地来了一掌,“臭丫头,就会对你石头哥起腻,对嫂子当没看见。那我这俄罗斯方块就送给姐姐吧……” “啊?!嫂子你太好了,人美心好孤山一枝花,我爱死你了,唔啵一个!”赵余立马从我身上下来,扑到于冰身上,一顿撒娇,让于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将一个俄罗斯方块给她。 虽然赵多对我们莞尔一笑,笑呤呤的打了招呼。但我脸还是一红,上炕给张玉山和高家坳村书记林羽生打了电话,请他们到公司来商量酒厂的事。 宁小鱼手里拿着围裙擦着手进来,与于冰打了招呼,又看着我,“石头你来我就回去了,婆婆最近老喊腰疼,膝盖没劲。饭我都做好了,等他们回来吃完,让多多、余余涮锅洗碗就行了。” 宁小鱼前脚刚走,刘希玉带着两辆车和十几个弟兄回来了,有两人还带着伤。在渣土工地施工的二十多个工人要一直干到晚上十点,才会回来吃饭。夜里禁止施工,否则会因扰民受到处罚。 我和于冰见怪不怪,于冰只是上前检查一下两个工人的伤,都伤在胳膊上,一个让棍拸肿,歇息几天就没事。另一人被砍了一刀,破了皮没伤到骨头。不需 要人叫,赵余已经蹦蹦跳跳地跑村里叫赤脚医生去了。 刘希玉正在兴奋头上,一边吃饭一边说了情况。 原来是墨城县做河沙生意的王庆月团伙,想抢夺垄断姑河沙场的河沙,几十个人围攻云山渣土、华山渣土公司的三辆车,云山渣土三人被打成重伤,一人被打成脑震荡,昏迷不醒。白云山大怒,赶到沙场,主动联系刘希玉,两家便联手把王庆月团伙打趴下了。王庆月兄弟俩惨了,各被白云山的人砍伤一条腿,庆月渣土公司打输了,赔了四辆拉沙的载重车,云山渣土和华山渣土两家分了,一家两辆。 欲望让人疯狂,江湖永难平息,谁也难逃宿命。为了利益各占山头,弱肉强食,以强凌弱,矛盾激化便是激烈争斗,有人因此成为老大,有人锒铛入狱,也有人被砍后退出江湖! 这是华山渣土、云山渣土摈弃前嫌后合作打的第一仗,刘希玉尝到甜头,现在运输车已经四辆,他对当初我决心与项东升和解之策全是溢美之词。 张玉山、林羽生赶了过来,赵余顺道从小铺买了几包炒瓜子、炒花生回来,我让赵多、赵余姐妹俩回去睡觉,等她们走了后才说起正事。 我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张叔、林叔,办酒厂的钱我筹到了,华山渣土公司和项东升、骞小兰共出资三十万,泰东家具天都公司出资四十万,酒坊作价算你们每村集体出资十万,共九十万。我们是村办企业,连厂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留侯醉’,我们的地瓜烧也叫这牌子。你们先向孤山镇政府综发办(多种经营综合发展办公室)汇报一下,这两天于冰带着你们去食品、卫生、工商、税务等部门跑手续,越快越好。” 于冰表面上一脸平静,却暗暗揪着我腰下的软肉,似乎想揪下来一般。 我知道那不是恨,而是爱到了骨头! 天上突然掉下来七十万,两个老家伙没想到钱我筹到了,两人高兴得血压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其实这事我们在一起已经密谋多时,国家鼓励发展村办企业壮大村级集体经济,农村村村点火,户户冒烟,在孤山镇多种经营综合发展办公室帮助下,西留侯地瓜烧和高家坳地瓜烧两家酒坊已经合而为一。 但两个村集体都穷,又没有外来投资,一直没有正式办厂、注册商标,再好的酒,进不了商场便卖不出价钱。两个书记这些天正为本钱愁呢,得知我救过泰东家具的大老板,便暗暗把筹款重任寄托在我身上。 钱有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首先是留侯醉酒厂的经营人选需要决定。 张华山本是第一人选,但他在都南矿上。刘希玉经营渣土公司,尚春香让车行缠住脱不开身,兰春英要照顾赵尚河,都没有精力弄酒厂。张玉 山、林羽生两个支部书记没有多余精力,于是我便提出由于冰担任厂长。 听了我的话,两个老东西都愣了一下。于冰开过小发廊,又一直与尚春香经营车行,弄得风生水起的,能力没问题。但她当过暗门子,就怕镇上不乐意。但我是大股东,我鼎力举荐,他们自然也不好反对。 于冰只是愣了一下,但绝没有推辞,甚至都没有客气一下,弄一个村办小酒厂她不发怵。 但张玉山嗑着瓜子,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天都晚,报忧心忡忡地样儿,“石头,安徽老傻子搞有奖销售正在受处理,你说我们办酒厂会不会也撞到墙头上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留侯醉4 刘希玉要说话我推推他,看一眼于冰。 于冰充满自信,侃侃而谈,“张书记、林书记,这不一样啊。年广九是私人经营,又搞有奖销售,太张扬,难怪人家会枪打出头鸟。我们是搞村办企业,壮大镇村集体经济,走农、工、商、副综合发展、多种经营道路,是国家鼓励的。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发展村办工业,只会受到市、区、镇支持,非但不会撞墙,如果我们搞得好,他们还会参股投资,将来留侯醉或许能成中国名酒呢。” 一席话说得两个书记心悦诚服,林雨生笑得脸上沟壑跳动,“那赶情好,闺女这事你多费心,我们在郊区,光指着这几千亩地,每年靠粮上交维持,村集体这么穷,每年的三干会我和老张看别人上台领奖,别提啥滋味了。” 张玉山也猛点头,此时这老家伙可能要悔死了。当初于冰跟了张华山,宁小鱼闹,张玉山差点没拿刀劈了儿子,逼得于冰差点重新回去当暗门子。 事办完已经很晚了,送于冰到家都快十一点了,这娘们正在兴奋头上,开了院门便扭头看着我。这么晚再要走就有点矫情了,我只得硬着头皮将三轮摩托车推进小院。 当天夜,她又哭又笑,象疯了一样一遍遍要,几乎将我融化。 我则爱不释手,真想一辈子呆在她里面。到最后她瘫倒在我身上,泪流满面,“死孩子,不折腾我你会死。这么大好事就不会提前告诉我一声,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知道嫂子的好!” …… 在华严路栖下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每天与可爱的小师母说说话、斗斗嘴,再与师父斗斗心眼,倒也不寂寞。 其实这些活都有技术窍门,老子也算聪明人,认真跟师母学,很快我就入行了。铁工店接活、设计、下料、焊接、上门安装等工序,锯、焊、电锤、上漆等各种技能,驾轻就熟,我现在是许雁的狗腿子,店里的主要劳力。 于冰的留侯醉酒厂进展出奇顺利,区、镇两级放行,多种经营综合发展办公室则全程保驾,登记注册一路绿灯。 西留侯和高家坳村的两家酒坊,原就在西留河两岸,隔河相望,河上有桥相通。西留河是径流河、地表下河,每年汛期山洪爆发,河道有水,其余时间干涸。但河底有河沙,平时水在沙中,水质奇好。河两岸丘陵山地,是传统的地瓜种植区,原料丰富。 两家酒坊成为留侯醉酒厂的两个车间,购置发酵罐、粉碎机、储酒罐、灯检、洗瓶机、封盖机、烘干机等,建设两条小型生产线,提高了生产能力。清查地窖时,于冰被红纸封口的的二百多口大缸震撼。过去两家酒坊一年也就卖出几千斤酒,现在地窖里连1977年刚开酒坊时的酒都没卖完呢,缸里都是宝贵的 老陈酿,浓香醉人。 酒厂开业后,孤山区政府出面向全市推销,市里也大力扶持,短短一个月,卖出去一万多瓶,开门抱回一个大彩头。 过去四斤装一塑料桶卖二块二,酒比白菜贱。现在孤山醉一斤装一瓶,价格四块八。 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李明瑞亲临视察,天都电视台、孤山区电视台都进行了报道,做了免费广告,产品供不应求,很快就成了天都市的地方名酒。连市委书记、市长招待客人时,都开留侯醉。 到年底时,商标注册也下来了。于冰注册的是两个牌子,留侯醉和孤山醉。孤山醉是大众酒,市特价局给它定价四块八一瓶。留侯醉是瓷瓶,十二块一瓶。宣传语更是非同凡响,“二千年留侯家酿,二千年汉家风骨。留侯醉古酒,传承二千年中华血脉!” 正如于冰所料,孤山区和孤山镇两级政府都看到了留侯醉的辉煌前景,到第二年六月份,两级共参股100万整,兴建全新厂房,购置全新生产线,留侯醉酒厂升级成了区办企业,其产品已经渐成泰东地方名酒。 当然,这是后话,提前道明。 这个流火的七月,于冰走马上任干得风生水起,但对远在齐都市北山山区的张华山而言,却尤其难熬,他们正遇到进入山区后的第一次严峻挑战。 在当时的都南山区,象这样挖一个矿坑,搞几台矿石粉碎机,就能挖矿石卖钱的私人小矿星罗棋布,有几百上千家。重组成功后的北山铁矿虽然名头挺响,其实与其余乡镇小矿一样,前途叵测,但北山镇党委和政府却给予高度重视。 经镇派出所所长徐永清自己主动申请,北山镇党委书记王蔚、镇长章祷骅便共同下令,由徐所长兼任矿山安保部长,全力确保矿山安全。徐永清此举虽然是我和他提前商量好的,张华山等人还是大为惊喜。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地方政府的关照和保驾护航。 这一回段淡食是动起了真,他遥控指挥,通过自己的老同学、齐都市副市长孙永红帮忙,让张华山以矿山经营权做抵押,从齐都市建设银行贷款50万元,作为矿山的启动资金。 他自己又先后投资一百多万,让张华山从徐州、天津购置电铲、6t自卸运输车、碎石机、发电机,着手组织各车间、采掘队、工种培训,并开始改造进山输电线路,建设矿山备用电站。段淡食的雄伟目标上,力争在三至五年内,建设一座年产5万吨矿石的小型矿山。 理想很宏伟,投入的也是真金白银,但真正卡脖子的是出山路。要在二三千米长的滴水崖顶端炸开花岗岩山体,拓宽崖顶道路,施工要求高,工程量大,非同小可。 解决问题的途径有千万种,本来段淡食完全可以规避开这个 拦路虎。红莲集团董事长马文好本就对北山矿情有独钟,且明确表现出合作意向,如果段淡食能答应与红莲集团合作,那么出山路可以由黄泥塘经萧山的山涧直达劈石口,20t的自卸载重车可一直开到青木洞矿区,北山矿将有可能象黑旺铁矿、五岭铁矿一样,成为一座重要的小矿山。 很遗憾,段、马两姓六百年不来往,段淡食不敢违拗祖宗禁令,严禁与马文好合作,也就断送了这座矿山的大好前程! 修建基础设施本是当地政府的事,但都南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北山镇在都南县属于经济相对较好的镇,镇领导一样穷得快当掉裤子了,县、镇两级连老师工资都发不出,经常向马三爷的水泥厂、养殖场、烧碱厂打白打借钱。 进入雨季,汛期已经到来,现在县、乡、村三级的工作重点是防汛。县委、县政府已经召开会议,全面部署防汛工作。县委书记张源浮在会上下了死命令,防汛工作的重点是防止学校危房倒塌伤及学生,要严防死守,确保不伤一个学生。提出的口号是,“死一个学生校长顶命,死二个学生镇村两级领导坐牢。 县、镇两级一穷二白,对滴水崖顶公路的拓宽,既无财力支撑更无此计划,防汛时期更没有精力去考虑修路问题,张华山无处借力,苦无良策,与段淡食商量后,只得决定依靠矿办自身力量土法上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贵人1 滴水崖顶道路拓宽和青木洞至青涧岭山道工程开工不久,都南县分管工矿业的副县长楼恺焌、分管北山镇的副县长余崇共同视察了北山。 张华山得知消息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惴惴不安一整天,无通知既不能贸然前往相陪,也不敢离开青木洞一步。 两位副县长未带随从,只有北山镇党委书记王蔚、镇长章祷骅两人陪同。他们戴着大草帽,穿着宽大的白衬衣和西服短裤,手里摇着纸扇,柱着一根竹杆,优哉悠哉,徒步上山。 楼县长是红莲集团董事长马文好的女婿,与马文好的三闺女马玉芬刚刚结婚。马玉芬二十三岁,在县一中当英语老师,比楼县长小了整整十二岁。 余崇则是省政府来挂职的副县长,与楼县长年龄,也是三十五岁。他分管北山镇,此次来北山是督查学校危房改造和防汛应急预案准备情况。这两个副县长,是都南县瞩目的政治新星,前途无量,且私交甚笃。 楼恺焌中国政法大学毕业,他原是泰东行政学院最年轻的教授,是改革开放后齐都市公开向社会招聘的第一个县级领导。段淡食大手笔投资北山矿,楼恺焌作为分管副县长,敏锐地看到北山很有可能成为都南县工业新增长点,便相约恰好在北山的余县长一起上山观光。 他们考察了黄泥塘进山道、滴水崖、萧山、劈石口、青木洞、青涧岭和石门咚。七月的山里,烈日炎炎,看风景是副业,他们一路讨论如何开发北山的资源。 一直到傍晚时,两位县太爷考察完下了山,也没有进入北山矿一步,而是到萧山以西的马三爷红莲集团的养驴场吃了晚饭。 马三爷的养驴场规模挺大,分三个分场,存栏野驴达七八百头,是泰东省东泰阿胶集团的定点原料基地,也是泰东省副食品公司主要驴肉供应商。这个养驴场与滴水崖就隔着一道小山岭,是萧山(影子山)的支脉。平时坐在养驴场大凉棚下,就能看见远处汽车从滴水崖顶经过,无遮无拦,如行驶在云端上一样,惊险万分。 养殖场用当地最古老的“活烤驴肉”美食招待两位县太爷和两位镇上的父母官,一头健壮肥硕的公驴被拴在两棵树上,在凄厉的惨嚎声中,厨师用快刀活活片下新鲜驴肉,放到铁网上烤,再点入浇上油,洒上盐和佐料。 四位领导过矿而不入,让张华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站在滴水崖顶上,望着萧山西麓的养殖场里灯火通明,隐隐还传来驴被宰割时发出的凄厉叫声,心里也在一阵阵悲叹,老子是小人物,就一个天都混混啊,矿长咋了,在人家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余县长本就是下来镀金的,三年期满就要返回省城,而楼县长可是马三爷的女婿,两位县长分明是 为北山而来,且与马三爷打得火热。因此这几天张华山坐卧不宁,心一直悬在胸口,嘴上急出两排水泡,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啥。 令人不解的是,领导们视察完后,段淡仁多次去镇里找书记、镇长打听,却啥消息也没有。而余副县长却一直住在镇招待所里,几天后无人陪同,一个人又徒步进了山。 张华山听工人报信,说余县长又一个人徒步上山,便决心主动接近这个大领导。他一直在劈石口外等着,见到白衣秀才一般的余崇满头汗水,正拄着竹棍从滴水崖上走下来,便主动远远地迎上来。 “余县长,我叫张华山……” “不用介绍,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张矿,我热死了,我们到一线天里坐一会。” 二人走进一线天,里面凉风簌簌。这才寒暄几句,便相对坐在石头上,余崇看着这个天都小伙,开门见山,“你一定很关心我和楼县长为何而来?” 张华山老实地点点头。 在此之前,张华山从未与余崇打过交道,一个远道而来的混混与一个副县长差距也太远了些。况且他知道余崇与沈苦丫有一腿,这个沈家三丫头现在可是他兄弟刘希玉的情人,因此从内心里他对这个官宦子弟并不抱希望,确实只是想打探点消息。 余县长呵呵一笑,“你们也真有意思,马氏、段氏水火不容,两家就像斗鸡一般,这让我说啥好呢。” 他掏出烟给张华山一支,自己也点上。可一线天里气温太低,冷风一吹,他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稀鼻涕便如水而下,“唔,鼻炎太特么难受了,生不如死。这里太冷受不了,去青木洞说话……” 两人便又去了青木洞,小金和小陈给他们泡上茶,打水给余崇洗了脸,鼻子这才不再流涕。 余崇看着张华山,通报了情况,“见你们投资这么大,楼县长约我上山,其实是想帮助你们一下。但是,那天楼县长与马三爷差点吵起来。楼县长想说服岳父允许进山道绕过滴水崖和萧山,直接穿过萧山下的山涧通到青木洞,但马三爷提出他必须享有北山矿一半股份才会同意。” 张华山忽然对余崇涌上一阵掏心窝子的冲动,他直抒胸意,“不瞒余县长,路,现在关键是路。青木洞矿区我们正在整顿,路不通一切都没用。镇里又帮不上忙,我准备拼一把,我们自己先整修一下,让五六吨的自卸车能通过就行。过几年等我们手里有钱了,我要拓宽滴水崖公路,加固山体,把矿山做大!” “过几年?这么说你是打算长期在这里开矿?” 余崇象看着怪物一样的看着张华山。这个天都小子不过二十四五岁,但眺望矿山的目光十分坚定,与那些想捞一笔财就走的私人采矿者完全不一 样,这让他心里涌上一阵欣喜。 张华山点点头,“余县长,我看了段局给我的资料,那是省勘探院的勘探普查资料。这里的矿品质好,易开采,价值不可估量,采个三十年五十年都没问题。我们不想与那些私人小矿一样乱采,急功近利,破坏矿脉。我们一定严格按照国家铁矿山采掘规范,保护好矿产资源,按照规程正规开采!” 两位县长同时光顾北山,让张华山还是心有余悸,他生怕有变,赶紧表态。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贵人2 余崇目光如炬,“张矿你是外乡人,水土不服啊。北山铁矿虽然是露天矿,但开采好并不容易。加上宗族矛盾、有权有势的人都盯着资源,因此,你要开好矿,有两件事一定要注意。” “县长您请讲。” “一件是与马三爷要搞好关系,黄泥塘路段在他承包的山里,争取少些麻烦。第二件是开矿最忌讳的是死人,滴水崖路顶上山体凸石太多,有的松动了,遇到下雨天有洪水时,一定要注意通行安全。这个事你做矿长的心里要有数,一旦死了人,官司缠身,有再大的靠山,你这矿也就开不成了。” 张豹的五岭铁矿年前就发生重大事故,爆破时操作失误,炸药提前爆炸,三十余工人未能撤离现场,整个采矿点就炮声隆隆,销烟弥漫,工人死伤二十七人,惊动了国家、省里领导,矿山停产整顿,负有直接责任的五个领导被刑拘,伤亡工人赔偿到现在也未搭成协议。 张华山心有余悸地点点头,“谢谢你县长,您是明白人哪。滴水崖上面的山坡我去看了几遍,要整治的地方太多,我已经组织人在勘查,人命关天,丝毫马虎都可能让我们前功尽弃,玩乎职守,出了事就要坐牢。” 现在张华山能懂的也就这么多,但这足够余崇感兴趣了。 中午食堂专门给他们烧了几样菜,开了齐都大曲,下了打卤面。 饭后两人相对而坐,促膝长谈,“段局看到的只是普通资料,更重要的是国家机密,他看不到。这个矿你确实不能乱采,一切要按照国家制定的规程来,不能破坏矿脉。另外,国家最迟明年就要出台《矿产资源法》了,矿山开采将要纳入国家管理,再开矿就需要办理采矿证,没有资历的人是申请不到采矿证的。所以,你们要尽快开始生产,这样将来办理采矿证时,就会很有利。” 张华山大惊,“太谢谢你了余县长,这是个重要信息。在滴水崖顶工程未完工之前,我们只能少量试生产,年底工程基本完工,将正式试投产。” 余崇又试探着问,“你知道马三爷为何一直阻挠段局开矿么?” 他本想问的是你知道这座矿山的真正价值么,但想了一下,便又换了一种说法。 张华山当然知道这座矿山的秘密,但他却故意摇了摇头。这在余崇看来不难理解,路将他弄得焦头烂额,张华山现在应该根本就没有精力考虑更多的。 余崇解释道,“我是学矿产资源的,到了都南县挂职后,我回省城通过我母亲的关系,专门到勘探院查阅过资料。这座矿山在建国后几次矿产普查时,都被列为可能伴生有特种矿藏的特殊矿区,青涧岭表层是铁矿、铝矿,下层伴生钼矿。但因为埋深过深,在山体内部,采掘难度过大,成本太高,因 此国家并未将其列为由国家控制的特种矿山。你们不一样,北山铁矿都是露天矿,表层矿石采掘开了,那么以后呢?” 张华山说,“矿山的开采价值,刘祝五老师给我们讲过。我们目前所作的规划,也远不止铁矿!” 余崇严肃地点点头,“张豹子、池家兄弟、马三爷都不一定知道具体是什么矿藏,但以他张家、马家和池家的家族势力,不难知道矿山有特殊价值。否则,他们就不会一直纠缠不休了。这里很可能埋藏着国家急需的战略性矿藏,但开采和运输成本太高,我们国家还太穷,要办的事情太多,暂时还没有精力来开采。说实话,北山矿山让你们都不是专业出身的人来开采,我真是不放心哪……” 看张华山面露惊惶之色,现在他最怕的就是都南县矿办取消他的采掘资格。 余崇知道他担忧啥,便道,“你不要担心。我观察你有几天了,也通过关系了解了你们。你们是一帮一无所有、无知无畏的年青人,你们的头叫李三石。如此困难的矿山,还就需要像你们这样不怕天不怕地的青年人来干。你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坏你们的事,相反我很钦佩你们。将来需要办理特种矿采矿证,我会利用我母亲的关系帮你。” 张华山大喜过望,“余县长,其实我啥也不懂,完全是照书本上说的摸索着干。我请教了刘老师,矿上原来有一套发电机组,是400kw的,他建议我们建设1200kw的供电站。我为控制成本,准备按照未来开工后所有设备需求功率为依据,准备进设备改成800kw的电站,再建设一座备用电站。但这块专业性太强,您有啥意见?” 余崇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张华山,这个土头土脑的天都混混岂止是真干,这原来还是一个用心钻研的采矿人。对一座矿山来说,电站意义重大,即便是800kw,暂时起码是够了。这让他信心大增,决心现在就开始帮助这个年轻人。 “这里是山区,矿山远离北山镇,位置偏远,建一条从山下来的输电线路自然重要,供应输送线路长,电压不稳,矿山自己一定得有完整的电力供应系统。比如将来一旦要采特矿,那么井下作业人员定位、瓦斯气体需要监测、送风、排水等因素需要,电力供应必须持续不能间断,因此你设置备用发电机组,是很有远见的,这让我非常钦佩你。” 县长的表扬让张华憨厚的脸庞漾出笑意,同时又让他感到汗颜。 余崇又提醒他,“由于历史原因,北山社会环境复杂,要做好主线路无法通畅的预防措施。也就是在山下无法供电时,要能使用发电机组进行长期主力发电,所以矿山用发电机组较常规场所的用电要求更高。在选购矿山用发电机 组的时候,要了解清楚矿山所有用电设备的类别、主电机的功率、启动方式、启动规律等多种因素,必须要选用比较优异的启动方式,以降低投资预算。” 这是很专业的知识,张华山诚惶诚恐,“余县长你说得对,听您一席话,我只恨小时候不学好,书读少了。这些都是技术问题,我们电站原来的丘队长是专家,这些数据都是他负责测定的,并经过刘老师审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贵人3 余崇进一步解释,“矿山供电机组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启动负荷大但是运行后负荷小,启动方式一般应选择自藕降压启动、软启动或变频启动。选定启动方式之后,要核算出所有设备最恶劣工况时的启动电流、运行电流,最终计算出需要配置多大功率的发电机组。” 这些专业术语,对张华山而言现在已经不再是天书。 但余崇还是不放心,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换到眼前这个天都小混混肩膀上,要开好这样一座矿,没有知识哪行。 “矿山使用环境恶劣,选购发电机组时,应重视一些特殊的配置,如专门防风沙的重型过滤器、低温启动装置、定期提醒机组保养的预警装置、并装配先进的曲轴箱压力报警装置等,它们是电站最大的保护神。矿山的发电机组多为数台并列运行,出现重大故障征兆时无法用声音或肉眼观测,比如异响、抖动、轻微的三漏等,而报警装置可以有效监测曲轴箱压力,避免发动机拉缸、拉瓦等一些重大故障、致命现象的发生。” 张华山由衷佩服这个县长,“余县长,真希望能经常听到你的指点。” 余崇想了一下,象一个细心但却嘴碎的老大哥,苦口婆心叮嘱一顿。 “还有一件事不能忘。矿山发电机组需要对日常的易损件、易出现的故障点配件进行常规采购及库存,这样可以在故障突发的时候有备件进行应急。另外,由于道不畅,你一定要有先见之明,按照可支持半年生产规模,迅速扩建油库,抓紧储备油料……” 张华山没有感觉烦,余崇的关爱,让他有一股在黑暗中孤独摸索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父母兄长一般。 二人年龄相差近十岁,但相见恨晚,相谈甚欢。余崇这个泰大矿山采掘专业的高材生,是结结实实地给小混混张华山上了一课。他不太象一个县长,而更像一个矿山工程师或矿产大学的老师。 7月22日,余崇又带着铺盖一大早就来到北山镇,他用一天时间与王蔚探讨北山镇的经济发展。马三爷的红莲集团是镇里的财政支柱,但北山镇最有开采价值的资源却是铁、铝等金属矿藏,这才是一座潜力无限的宝藏。 二人渐渐统一了思想,必须聚全镇之力帮助段氏把北山矿搞起来! 挂职干部不受当地重视,谁都知道余崇是来镀金的,三年一到,回省政府就会提拔重用。在县政府班子里他微不足道,从县长池华栋开始,班子里弥漫着浓厚的“帽子”情结,每年三干会上,部署的重点工作一是农业,二是保帽子。 这种氛围让余崇这个想到广阔天地有一番作为的“书呆子”感到深深绝望,感到不可理解,却又无可奈何。他本可以象班子其他成员一样,一张 报纸一杯茶,每天中午、晚上出席各种各样的宴请,悠哉游哉,三年并不长,日子并不难混。 可他天生是属于不想虚度的人,于是他干脆把自己的工作重点转向北山矿。他深深地厌恶都南县不思进取的政治生态,在都南县仅有不到两年时间,他不想浪费这富贵的时间,却又无力突破这藩篱。 在班子之内,与他一样痛苦的是分管工矿业、同样人微言轻的楼恺焌。 楼恺焌与余崇不同,他是通过社会公开选聘进入都南县市政府领导班子的,他用没有更多的选择。但余崇是挂职干部,两人多次在一起喝闷酒,余崇便萌生了离开官场干实业的念头。 这不是逃跑,逃跑不符合余崇的性格。 既然无力改变它,那就远离它,到农村去干点实事! 当天晚上,他在夜深时分来到老相好沈苦丫家里,二人少不得颠鸾倒凤,旗逢对手,聊解饥渴。 他们只是互相慰藉,来往很谨慎,不想给政治对手们留下口实。凌晨前又偷偷离开三丫家,回到招待所他自己的住处。 第二天是节令大暑,余崇又徒步进山。他用整整一天时间,把北山矿的道路工程细细检查了一遍。他检查最仔细的是滴水崖顶工地,山体凸石众多,危险系数最大。中午在青涧岭工地吃了面条,晚上与张华山相约一起回到鸿烈村的小院内。 余县长来了,刘扒灰没有象见到其他干部那样远远地躲开。余崇见到前辈,态度很是恭敬,二人都是学矿山专业的,自然一拍即合,谈得投机。他们就北山矿互相交换了意见,都对张华山现在铺开的摊子,充满了希望和向往。 刘寡妇弄了几个菜,张华山陪余崇、刘扒灰一起把酒言欢。两位专家自然要将建设矿山当前必须注意的问题,一一给他细讲了一遍。张华山都拿着小本,一条条认真记下,慢慢咀嚼。 但很多难题都是在工作才会出现,余崇一再提醒张华山要按照科学规律来。 “搞矿山不是打架,必须按照科学规范一步步来,不能急。有刘老坐阵,每一步都不能投机取巧。我现在分管北山镇,将来一段时期就住在镇招待所,刘老腿脚不便,如果你有现场问题需要解决,也可以随时打电话找我。” 最后余崇还主动提出,要张华山抓紧矿山建设,由他这个副县长和镇长章祷骅二人,分别担任修路总指挥、副总指挥。 由矿办派出二百名工人,并筹措机械、炸药、钢筋水泥等建材,再由副矿长段淡仁负责后勤供应,他将力争在年底之前,将这条进山村道基本修理、加固到能通行20t以上的重载矿道。 张华山大喜过望,有副县长和镇长亲自坐阵,就能调动镇水利站的技术人员和设备,建设二座桥梁和四个跨涧 涵洞这最难的硬骨头,也就不再是难事。 兴奋之余,张华山一个人喝净了整整一瓶兰陵大曲。余崇酒量小,只是要回镇上的政府招待所,且不要张华山送,其实是背着手悄悄晃去沈苦丫家去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贵人4 刘扒灰也在下头房和刘三儿一块睡下,张华山则拿着本子,将余崇今天讲的一些重点,一一记了下来。刘寡妇收拾着炕桌,体贴地劝道,“矿长,累了一天,又喝了大些酒,您快睡吧。” 张华山正在兴头上,现在有余崇和刘扒灰在技术上撑腰,他信心倍增。 “小月啊,我们矿山真是遇到了贵人了啊。你公爹深藏不露,现在该出山了。余县长泰大采掘专业毕业生,玩一座小矿山是毛毛雨,不要一分工钱。他们帮我张华山指点迷津啊,哈哈哈,我张某人何德何能,是合该北山矿该重见天日了啊!” 刘寡妇也高兴得不行,连声感叹说那太好了,那太好了。可张华山毕竟太累了,高兴完头一歪,倒在炕上就大睡了过去。 刘寡妇这一晚上兴奋得不行,对张华山崇拜至极。你想想啊,这哥仨来都南山区几天,就逼得杀人魔头周大炮跳了红莲河,尸体被找到时都泡得烂乎了。三个人就把周刘庄周小楼几十人干翻了,救了她祖孙仨个。现在,又与县长推杯换盏。县长就是过去的县太爷,能与堂堂的余县长把酒言欢,你说这张矿和北山矿山将来还了得么。 现在见张矿长仰面朝天已经呼呼大睡了起来,她收拾完炕桌,拾掇完厨房,回到正屋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室内弥漫着浓烈呛人的白酒香味,她开着窗子透透风,然后便关上门窗,静静地坐在炕边,看着仰面大睡的矿长出神。 室内很静,只有头顶的三叶大吊扇在滋滋嘎嘎地响着。她脱去鞋子,慢慢地挪到炕上,抱着膝盖坐在张华山的脑袋边,眼睛一眨不眨地静静地看着他。 慢慢的,眼里便噙满了泪。公爹也跟她暗示过,想彻底摆脱刘祝三,就一定得扒上这个年轻矿长当靠山! 或许是离家太久,这段时间张矿长总会偷偷睃她的胸腚,每次都让她胸口嘣嘣跳。公爹刘扒灰也看出了,甚至还暗示让她和张矿长好。她睡在上头房,夜晚便不再闩门,与他就一帘之隔,但这个高大的男人却一直没动静。女追男隔层纸,今晚她豁出去了,下决心揭破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 心里打定主意,便控制不住地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他的厚嘴唇。 张华山血气方刚,本就是缺不得女人的,宁小鱼又不在身边。到北山镇后心思都在矿上,也要保持一个好形象,给弟兄们做个好样子,因此他一直没有到镇上去嫖过,甚至连当过暗门子的小金、小陈,现在就在矿上干,他也从没有骚扰过她们。此时,深眠中的他下身便支棱着。 孤灯长夜,刘寡妇看在眼里,便热血上涌,屁股忍不住向他脑袋挪近一点。 或许是心心相映,就在这时张华山醒了。他睁开眼,妇人裙内圆润的臀部、 白净的膝盖小腿就在眼前,鼻子里女人的香味让他越发身体膨胀发热。他胸口在跳,口不由衷地问,“几点了?你怎么不去睡?” 妇人不敢看他,脸红红地低着头,将一小碗冷开水递给他,嘴里嗫嚅道,“快十一点了,你喝了一整瓶啊,我怕你醉了想吐,不敢去睡啊。” 张华山抬起头,将水一饮而尽,将碗放回炕桌上,脑袋又重重地落到枕头上,却又向她的臀部挪近了一点。妇人的体香让他迷醉、局促,嘴里便口不由衷,“嗨,这点酒算啥,点火就着的地瓜烧我和石头、尚河一人能喝两斤。就希玉笨蛋,他只能喝四两……” 刘寡妇切切笑着撩拨,“刘小兄才不笨,嘻嘻,每回都把苦丫整掇得要死要活的,站在院子外面都能听到。” 这话听起来有点醋味,带着期待或向往。张华山自然能听懂妇人的幽怨,妇人这话也撩拨到了他的心坎上。此时他心里仍在天人交战着,很想做一个美色面前心儿岿然不动的伟丈夫,可不争气的尘柄硬如铁杵,分明出卖了他。他嘴里便十分无力,“刘大嫂,太晚了,你……快去睡吧……” “嘻嘻,那……那我真走啦……”妇人嘴里答应着,可那肥腚却没挪动地方,那蓝府绸长裤内鼓鼓的臀部就在他眼前颤悠,嘴里虽然说要走,可一句“真走啦”却是道不尽的欲走还留。 这种女人刻意透露出的密码,让张华山突然变成了一头野兽,他一跃而起,翻身抱着她的肥腚,将脑袋深深地伏在她的大腿根,贪婪地嗅着妇人带着雌性荷尔蒙气息的体香。 都到了崩溃的时候,张华山心底还有一丝理智和不安,害怕她公公刘扒灰从下头房里提着拐杖打出来,现在他可最怕伤了刘扒灰的心,“小月,你与你老公爹……” “屁话,这都刘祝三那畜牲编排的,就是要搞臭我们。其实我公爹是正派人,他当我是亲闺女,我们之间才没那事。嘻嘻,公爹不反对我和你好哟……”刘寡妇返过身伸手拉灭了灯,一把紧紧地抱紧了他的大脑袋。 张华山到底还有一丝理智,下头房内睡着她的公爹和儿子,他抱起柔弱无骨的陈小月悄然去了上头房。 这一夜两人干柴烈火,抵死纠缠,只到累瘫了才一齐相拥着昏睡了过去。 由于有余崇亲自当总指挥,修路工程马上就按部就班地开展起来。 虽然镇长章祷骅工作忙,挂名副总指挥只是象征性的,但余崇一个堂堂的副县长带着周铁军和百十名工人,铁锤、钢钎、炸药上了滴水崖。青木洞至青涧岭段道路工程也在段淡仁、路英雄的指挥下全面展开,工程难度比滴水崖要小多了,他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顶着烈日开始施工。 在道路工程全面开工的同时 ,输电线路改造工程也在同步进展。 在段淡食的协调下,齐都市副市长孙永红曾亲临北山镇视察、调研,现场办公,决定输电线路改造工程由县电业局负责施工,所需资金由齐都市电业局出。资金到位后,工程进展很快,山上山下各建一座变电站,已经开始安装设备,一座座水泥电杆也都竖了起来。 ~~~~~~~~~~~~~~~~~~~~~~~~~~~~~~~~~~~~~~~~~~~~~~~~~ 作者的话: 张华山在都南山区开矿,经历的艰难困苦繁琐而又一言难尽,虽不是本文主题,但作为背景,还是得略写一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寿诞1 凿宽滴水崖顶公路,工程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可有了余崇居中协调,县水利局与镇水利站帮助规划设计,采掘队的熊队长负责组织施工,炮声隆隆,正在缓缓推进。七八月份正是雨季,连天阴雨,山洪频发,滴水崖工地险象环生,但未发生一起事故。 从青木洞至青涧岭山区公路工程,主要难点是要在山涧上架设两座桥梁和修建四个通水涵洞,因这一工程全部发包给北山镇水利站负责组织施工,因而保证了质量。 在张华山进山伊始那段艰难岁月里,副县长余崇没日没夜地钉在修路工地上,可谓功不可没。镇长章祷骅严厉督促水利站施工,也不可或缺。如果没有他们二位贵人相助,两眼一摸黑的张华山、周铁军、路英雄等人,将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时间。 作为北山镇1985年的重大工程,北山山输电线路改造和山区公路工程无人敢予破坏。变电站很快建起,供电级路穿过马三爷承包的黄烟基地、桑园和养殖场时,马三爷非但未阻拦,还主动提供了协助。最感人的是,修路的炮声吓得几头野驴早产,损失惨重,但马三爷未吱一声。 张华山很感动,并亲临养殖场慰问,表示要赔偿损失,但马三爷表示与修路大业相比,这不算什么,不仅不需要赔偿,他还要出上一份力。北山铁矿有人力,红莲集团就主动出资三十万元,帮助镇上和北山铁矿修建从青木洞至青涧岭之间的山区公路。 这让与马氏斗了一辈子的段淡仁心惊肉跳,专门提醒张华山,这太有点反常了,一定快要出大事了! 段淡仁的警告让张华山变得战战兢兢的,但一直平安无事。进入8月份,天是更热了,张华山开始组织开辟清涧岭采矿点时,果真开始不太平了。而让北山铁矿不太平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善人马三爷自己! 北山铁矿眼看就可能红火起来,马三爷坐不住了,当副县长的女婿不给力,马三爷便专程去了一趟齐都市,与时任齐都市教委主任的二哥马文龙进行了密商。马文是马氏的旗帜,600年宗族仇恨,前景诱人的北山矿落到段氏家族手里,自然让他很不爽。 清涧岭采矿点离青木洞采矿点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张华山在青木洞至清涧岭道路工程进行的同时,按照刘扒灰的详细规划,并经余崇同意,便开始开辟青涧岭开采界面,伐木建设地面建筑、工人休息的工棚和大型车间厂棚屋,为下一步开发青涧岭矿区的铁、铝矿藏做先期准备。 那天傍晚,张华山带着周铁军、路英雄刚从青木洞电站工地刚回到矿办棚屋,刘三儿从山下慌慌张张地赶到山上来了,他找到张华山气喘吁吁地说,“张老……老叔,马二爷从齐都回来了……我娘说 ,刘书记要你回去一趟,说明天有大领导要见你。” 张华山知道是啥事,闻言面露烦恼。 周铁军则不屑地斥道,“回去告诉你娘,你大山叔没空。” 虽然人都说刘三儿是傻子,其实他什么都懂,妈妈和张老叔睡到了一起,现在张老叔晚上只要回去,就一定偷偷摸摸地睡在妈妈的上头房。因此听了周铁军的话,他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张华山与刘寡妇好上后,两人如胶似漆,一发而不可收拾。与我当初预计的一样,男主外女主内,过开了夫妻一般的小日子。 小寡妇焕发青春,被滋润得脸上能挤出水来,小脸红朴朴的,眉梢都带着勾人的风情。这让刘三爷恨得咬牙切齿,看到张华山连话都不说。 现在,连平时泄愤解气的小傻子刘三儿也不能打了,这小崽子天天跟在张华山的腚后成了狗腿子。于是书记家那条狼狗虎子倒了大霉,刘三爷隔三差五就要将它吊起来抽打一顿,打得哇哇哀嚎,声音凄凉绵长,象极了妇人的啼哭悲鸣。 北山矿办的人都惴惴不安,隐隐嗅到不安气氛。 刘三爷可是把水嫩嫩的刘寡妇当成自己的禁脔的,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让人抢走了,这夺“妻”之恨可谓深到骨头。周铁军、路英雄等人都不满张华山放任自己的凡根,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周铁军愤而打电话向我告了状。 其实,这两人能睡到一起,这皮条还是老子拉的呢。但我还是用华严路小五金店前的公用电话给张华山打了过去。张华山将矿上道路工程进展说了一遍,当说到刘寡妇时就心虚气短了。 我心里在笑,但嘴上很严肃。 “华山兄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管着一座矿山,而不是两辆渣土车、几辆工程车。刘寡妇人不错,是真心跟着我们,睡便睡了,但你要想明白,不得再做拨屌无情的事。没有刘扒灰,这矿我们开不成。当然也不能伤了宁小嫂子的心,这是我的底线。总之我们都大了,始乱终弃的事不能再干。” 张华山属于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种拨屌无情的糗事丢脸事过去没少干过,现在对刘寡妇也根本没动真心思,孤男寡女互相慰藉而已。但听了我的话,他还是一迭声地答应。说石头我与刘小月可不是随便玩玩,这么好的女人,我才不会抛弃她呢,绝不给北山矿丢脸! 周铁军是猛人,对刘三儿态度蛮横,也是对张华山多有不敬,但张华山现在在办大事,需要笼络住弟兄们,自然不会和他计较。刘寡妇通知他下山,所谓大领导正是齐都市教委主任马文龙。张华山已经得到消息,此公回乡明为调研,实质目标就是北山矿。 说起这个马文龙,可是都南县的大人物。他是北山镇几万人中,在齐都 市里做大官的第一人,也是在都南县开创过马氏一个时代的重要人物。他曾在都南县做过多年县长、县委书记,在都南县人脉众多,官声也还不错,老百姓拥彗盼归,后来他调任齐都教委主任任上时,机关和老百姓曾夹道相送。据说,很快他将担任齐都市副市长,其影响力和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张华山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在工棚内转了一圈,还是对刘三儿温言说,“三儿你先去吃饭,晚上叔到电站工地看一眼,再和你一起下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寿诞2 晚饭后天下起了小雨,月亮被乌云遮住,又正修路期间,晚上进山道不敢通车,张华山带着周铁军、路英雄和刘三儿冒着小雨下山赶回村里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他让刘三儿先回鸿烈村睡觉,自己先来到矿办。 走进村委小院正屋,只见副矿长段淡仁赤着上身,戴着老花镜,左手搓着肚皮的汗垢,右手拿着圆珠笔,正汗流浃背趴在炕桌上写着啥。 而他老婆金翠花则坐在旁边,帮他摇着扇子驱蚊子。 原来从修路开始,山下的粮食、肉菜等给养全部需要雇佣苦力背上山,会计都记了账的,他不放心,又在精心计算人力,为矿山省下每一块铜板。 见张华山、陈铁军和路英雄下来了,段淡仁赶紧请他们上炕。 金翠花起身给他们倒上茶,段淡仁左手将从肚皮上搓出的泥团弹下炕,右手放下笔,“矿长,刘镇长下午来说过了,说山根下那片山竽地手续已经办好,明年倒出手来,我们就可以正式建矿办了。” 张华山点点头,这消息让他感到欣慰。 现在周铁军等人全部临时住在当作矿办的村委大院内,条件太差,十分拥挤,生活不便,闷热的山里生活连洗澡都得排队。 在东郡村东边靠近北山山脚下,有一千多亩丘陵薄地。马三爷早就相上了这块地,想建一座烧碱厂,但东郡村一直不答应。北山铁矿想租,村里自然没有问题,但镇里经管站就是不给办审批手续。于是副县长余崇恼了,便责令分管农业的副镇长刘小君亲自督办此事。 刘小君是从北山镇中学副校长任上直接提拔的副镇长,女人天生胆子小,她一贯惟书惟上就是不惟实,分管副县长直接下令,她自然不遗余力。 现在,镇里已经通过返租倒包的方式全部包下这片地,再转租给了北山铁矿,期限是三十年,租金是每亩陵地每年三百斤小麦、二百斤玉米,并按照平均产量逐年增减,由矿办返还给村民。 这是一举多得、各方多赢的大好事,镇上得到了二十余万元出租收益,农民得到的收益更大。这片耕地都是棕壤土质陵地,如果种小麦玉米,每年一亩地能打粮不超过二三百斤,因此只能种地瓜。 现在农民什么也不用干就一年得到五百斤粮,何乐而不为。北山矿则获得了建设矿办大楼、货场的巨大空间,是最大的受益者。 金翠花切了一盆西瓜端上来,递一块给张华山,穿着大裤衩的肥腚一挪坐在炕沿,“我听朝英说,四儿在背后都骂余县长吃了北山矿好处,吃里扒外。” 孟朝英是段淡仁未过门的三儿媳妇,在文化站工作,与广播站就隔着一道院墙,与播音员黄四儿是好朋友。 段淡仁听后骂道,“放她娘的狗臭屁,余县长帮马三爷就 不吃里扒外了?” 金翠花说,“要真说吃里扒外,刘三爷这个老东西才是,拨屪子不认人。当初我们要不帮他,他这个大队革委会主任当个屁啊。现在红莲集团有钱了,马三爷抖起来了,马上就巴巴地去舔人家屁眼。” 鸿烈村与东郡村一样,人口多数姓段,是段氏的基本盘。刘祝三是外姓人,当年选举革委会主任时,支委会11人中有7人姓段,没有东郡村书记段淡仁支持,他不可能当选。 于是刘祝三提着四瓶洋酒大曲,二十斤牛肉上了段淡仁的门。牛酒为礼,这是山里人至高无上的礼数,段淡仁接受了礼物,刘祝三这才当上了鸿烈村的革委会主任。 张华山对这两口子抖落这些陈年旧事不感兴趣,他问段淡仁,“马文龙都南调研啥?” 段淡仁叹息一声,“说是来调研学校危房改造,考察了北山中学和三所小学。隗副县长、王蔚书记、章镇长、县教委主任于玲、镇文教组长刘志和马文好好多人陪着。章镇长晚饭后到矿办来坐了一会,说马主任来调研,是省、市下来了危房改造资金,明年市教委准备给都南县五所中学、十四所小学建教学楼,初步计划北山中学、镇中心小学也在其中。” 越说越心虚,段淡仁看了一眼张华山,“张矿,马文龙这趟其实是来参加张源浮书记母亲的80大寿,这些大官我们惹不起,但躲得起。要我说,你和余县长就说山上忙脱不开身,他能咋的。” 市里来人,而且还是实权部门教委的主官,余崇身为分管北山镇的副县长,就冲着那改造危房的资金,也得来。亏了什么也不要亏了教育,那是百年大计啊。下午,余崇已经见过马文龙,晚上还参加陪同接待马文龙一行。 “怪不得张家公主也回来了,前天上了趟石门咚,带着各路亲友看红娘子的旧寨遗址,听说她看好了积水潭的热泉,想投资建设温泉疗养院,但人家马三爷不答应租出山地。”张华山恍然大悟。 “这天下就是这么不公平,我们和马三爷两家出资修了青木洞至青涧岭的路,从青涧岭至石门咚只有六七公里,修路成本小了一半。我们栽树,人家张家来乘凉,这上哪说理去!” 段淡仁象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拖过肩头的毛巾擦一下脖颈,厚嘴唇下牙齿紧咬。 “张家祖母寿诞是哪一天?” “农历七月初六,阳历8月21日。” 现在,张华山面临的是一道他无法越过的坎,逻辑张动开了逻辑推理! 段淡食有底线,那就是不能和段氏合作,否则600年来那些一代一代的老祖宗都会从坟里蹦出来找他算账。马家盯着北山矿,既然老段规定了不能与马氏合作,那明天的这场见面势必就要当面拒绝马文 龙。 马文龙在都南山区一言九鼎,马文好是地头蛇,岂是能公开开罪的。红莲集团是北山最大的乡镇企业集团,在当地影响举足轻重,张华山想在这安生开矿,那么他和段淡仁就确实不能开罪马三爷,当然更不能开罪马文龙,否则他们将寸步难行。 因此明天的谈判,现在需要一个能代替他们唱白脸的人。 农村很多事就是这样,没有那么多原则可讲,人情是最重要的。遇到大事一旦撕破了脸面,这宗族之间、家族之间,深深的矛盾也就结下了,能几代、十几代纠缠不完,不死不休,老死不相往来。 ~~~~~~~~~~~~~~~~~~~~~~~~~~~~~~~~~~~~~~~~~~~~~~ 作者的话: 咋日忘了点定时更新,便两章发颠倒了。 奇迹的后台很不成熟,一旦发了就不能修改,真的太不方便了。 抱歉诸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寿诞3 本来,这种得罪人的事段淡食出面最好。段淡食与马文龙虽都在外为官,却素来不对付,两人话不投机,从来尿不到一壶去,也就谈不上得罪。 于是张华山试探着给段淡食打了电话。 段淡食有畏难情绪,认为他或段淡仁出面只会仇上加仇。因此他提出,这个恶人只有李三石来做最合适。 他说服张华山的理由很牵强,那就是自古官匪一家,李三石是天都市混混界名人,铁道帮老大,这地位也相当,说话份量也够。关键是李三石就是得罪了马文龙,马文龙作为齐都教委的领导,也不可能对天都市混混界强人寻仇! 这建议有点扯,这是张华山心里冒出的唯一一个念头。他不想与段某人再说这浑话,便推托说,几百里路呐,石头要来只能扒火车,明天中午根本赶不到。张华山的本意是想替我推了此事,了不起他自己亲自去见马文龙。 可段淡食却说,这不妨事,坐我的车去,明天早晨准到。 于是,张华山转而又给我打了电话。当时我刚从客户家里收工回来,张华山将情况细说了一遍,并说,“石头段淡食这王八蛋是个滑头,你找个借口推掉这事,这坏人我来当,天还能塌下来了不成?” 我心里苦笑,此事谁都能推,惟独我李三石不能! 于是我安慰他,“你不能得罪他,撕破脸好多事就没法办了。不管我明天能不能到,你以山上忙为由,先不要和马文龙等人见面,我最晚明天中午必到矿上。” 等我放下电话扭头一看,一辆上海轿车已经静静地停在华严路边。于是我连手都未及洗,只得向正在盛饭的许雁请几天假。 她正在厨房忙碌着,闻言愣了一下,见我这就要走,似乎有点慌张,嘴里说,“你吃完饭再走啊,等等别急……” 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师母真来不及了,我朋友有急事,我得去帮着打理一下。” 说着便走向轿车。 她风风火火地用布包着两块玉米饼子,几根咸罗卜干,一瓶矿泉水,抱怨说,“做一大锅饭,你师傅没回来,你又跑了。”恨恨地将布包递到我手里,又叮嘱一声,“早点回来啊。” 我答应一声,上车走出老远,还看到她站在路边向车子眺望着。 司机姓汪,叫汪湘水,是个退役士兵,三十出头的样儿。他已经买了面包、火腿和饮料,我们快马加鞭,两人轮流开,歇人不歇车,就在车上吃了饭。 老汪很健谈,天都市的见闻,官场内幕,那些离奇有趣的事,他说了一路,我们也笑了一路,困意不翼而飞。但他很有专业素养,对房管局内部的事,段淡食的事,天山红的事,他一个字不露。我要提起了,他也只笑不语。 上半夜几乎都是他开,下半夜则主要 是我开。进山后天就开始下小雨,公路路滑难行,他坐在副驾驶位上很紧张。 虽然我们不断聊天,防止打盹,但其实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趟差怎么弄。 与马三爷一场争斗已经难免,但又绝不能决裂。想起初到鸿烈村时,马三爷帮我们斥退了周刘庄村民,我对他一直有好感。现在两家利益纠缠在一起,青木洞至青涧岭山道工程,人家马三爷没出人但出了三十万,这让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想起在少管所时丘社会与陈干事说过的事,海军3213号鱼雷艇叛逃南朝鲜事件发生后,中国不仅以武力直逼下旺嶝岛海港,险些酿成局部战争,同时外交斡旋也十分成功。虽然当时我国与南朝鲜没有外交关系,但最终还是逼迫南朝鲜交出六名叛徒,还回鱼雷艇。 斗而不破,在斗争中求合作,在斗争中取发展。 主席的话永远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也深受启发。因此为这次进山定了一个基调,即既要拒绝马文好的无理要求,同时无论如何不能与红莲集团撕破脸皮! 什么都可以退一步,但在矿山经营权上,老子一步不会退! 天还没亮,我们赶到北山镇。 这里没有下雨,他一直将我送到红莲河边才停下,河边小木桥的桥头石桩上,坐着一个人,正是身穿工装、肩头还搭着一条白毛巾的周铁军。他是专程坐在这里等我的,工装却湿渌录的。 见我下车,周铁军迎了上来。 我让汪师傅一同进村歇息,他拒绝了,“李老弟你放心去吧,你们有大事就不要为我分心了。我住在唐寨车马店,吃饭住宿回去都能报销的。需要出车你就打那的电话叫我,我随叫随到。” 车开走了,我望着河对岸已经露出轮廓的山村问,“你就一直在这等我?” 周铁军铁塔一般的高大身躯已经被雨水打湿,他心情沉重,“石头,夜里山上出事了,华山他们都在抢修,我估计你差不多这个时候到,就下山来这里等你。这一次,红莲集团动手了,感觉非同小可。” 简易小石桥让山洪冲垮了,镇上临时搭了一座小木桥。黎明时朦朦胧胧,山村很安静,公鸡们在交替打鸣,偶尔有一两声狗吠,晨光凉爽,空气湿渌渌的,仿佛伸手一拧就出拧出水儿来。 “怎么样,损失大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早来比晚来好,我最怕对方憋着不出招,那才是最恐怖最要人命的,此时心里有一股靴子终于落地的踏实感觉。说着话,我们的脚步已经挪向货场方向,那里停着拖拉机,我已经决定马上进山。 周铁军恨得咬牙,“咋天晚上下过一阵小雨,时间很短。就那么一会功夫,春城让人钻了空子,青木洞采矿点被人做了手脚,损失估计不小。 ” “伤着人没有?” “人倒没有,对方是偷偷做手脚。” “矿山损失大吗?” “选矿厂正在机械调试,六台柴油机、工棚内几辆履带拖拉机,供电站一台柴油机空气滤芯,都被灌了水。今天山下电力不稳,一直是供电站供电。夜里十点突然停电,采掘队周队长和供电队丘队长才发现电力和机械出了问题,便及时报了案,派出所立了案,徐所长勘查了现场。张矿赶回山上后,已经启用备用电站供电,全矿仍在抢修。” 这是蓄意破坏,分明是专门给我们的一个警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寿诞4 这也是公然挑衅,是刻意在今天中午谈判前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走到货场,周铁军从山上开下来的摩托车正停在那,我们迅速上车进山。到滴水崖工地时,只能由工人们手抬过去。 才七点刚过,滴水崖工地已经吃过早饭开始施工,十几个工人站在脚手架上正在用冲击钻在岩石上钻孔。按照工程设计,需要在滴水崖东侧削去近三米厚一层岩石,使道路达到6t自卸载重车安全通行能力。 看着一片狼藉的工地,我愁上心头,这一工程年底前完成任务艰巨。 在滴水崖顶耽搁了一点时间,早晨八点左右,我们过了劈石口赶到了青木洞矿区。 矿区一片繁忙景象,早班工人已经上班,选矿厂机械调试工作并未停止,抢修队拱起工棚,工人们在紧张抢修机械。 张华山、路英雄、时春城、陈红日、徐永清一个个眼里充血,都是一夜未睡。大家一起到工棚内坐下,张华山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咋天晚上的安保组是陈红日带班,回采车间第二采掘队是周队长带班。矿山整顿期间,生产全部停止,维修机器、保养和各工种人员培训都由各队负责,十点前没有发现有生人进入矿区。 “这些机器还能修好吗?” 看着这些新旧不一的机器,我倍觉惋惜。 几台机器报废,虽然心疼,但现在这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扭头看一眼工棚木头板壁上,还挂着两支双筒猎枪,看来山上的安全形势并不乐观。 张华山瞪着血红的双眼,“行家干的,工人提前不知道发动机缸筒进水,启动了几下就坏事了。因为水是不能被压缩的,强行启动导致四台发动机缸头变形或连杆曲轴断裂,已经报废。幸好丘队长有经验,紧急命令不要启动,逐一全面检查一遍,发现进水的,由抢修队卸下每个缸的喷油嘴、滤芯,启动马达排出缸里水。换了空滤、机油,清洗了机油泵,拆下油底壳,把整个曲轴箱的水也弄干。事故并不大,发电机房安保严格,预计今天晚上前,就差不多能修好。” 报废了四台柴油机,问题确实不是很严重,看来是虚惊一场,这让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对一穷二白的我们,这也是一个重大损失,老子恨得要几乎要将钢牙咬碎! 徐永清赶紧提醒我们,“石头,事故虽然不大,损失也可控,但这件事性质却是严重的。我们已经立案,派出所会一查到底,但矿区试生产不能停哪。这是给我们的下马威,马文龙亲自驾临北山镇,可见马家对这次谈判的重视程度。这是不平等条约,段局不会答应,你肯定也不会签。现在的问题是,矿山这么大,我们无法严密防范,要防止谈崩后,他们再下毒手!” 小金和小陈带着两个女孩端 上来早饭,白面馍,小豆粥,腌小青瓜,还临时炒了一个豆腐小白菜。我们一边早餐,一边开会,见我带着诧异的表情,小陈切切笑,“你吃啥惊哪,我们现在也是矿上的人。” 小金笑着解释,“石头你真笨,我们早上山了。山下那小发廊房子也到期了,就没再租。现在跟着金大娘和沈主任干,就在山上做饭,顺带着在青木洞村开了一个小理发屋,干着来劲。” 我调笑她们,“人家林冲是逼上梁山,你们是让我骗上山的,到时别哭鼻子哦。” 姑娘们退下,徐永清开始说正事,“初步判定,是内部人作案。在这些工人中,有马三爷打进的楔子。石头,矿办应该迅速内查,配合派出所尽快破案。内鬼不除,人心惶惶,试生产就无法保证!” 我看了一眼张华山,这事应该由他来做主。张华山点点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挠挠零乱的头发,“此事铁军负责,配合老徐,内紧外松,从老熊和老周两个队长开始,各车间人人过关,一查到底,找出内鬼,活埋了他!”又看着陈红日下令,“盯死兰扒皮、五眼,如果谈判之后他们敢动手,就彻底解决他们!” 徐永清通报,“镇政府已经上报县里,我们派出所也已经立案。按照书记和镇长指示,派出所这段时间工作重点就在矿山,镇里限期二个月破案,我们还要保障矿山安全。但是,抓住内鬼后,应该交由派出所按法律来办,禁止私刑!” “兰扒皮、五眼都是周大炮的人?” 我感到吃惊,死了一个周大炮,又出来两个混世魔王。 徐永清无奈地点点头,“可不是,兰扒皮叫周兰田,周刘庄人,原是都南一中的体育老师,扒狗皮、熟皮有一套,外号兰扒皮。五眼是工读学校的老师,叫桂永合,高度近视,眼镜有瓶底厚,从侧面看有五层,外号五眼。这两人是周大炮的左膀右臂,现在表面上与马三爷不再混在一起,自己在开小陈庄铁矿,其实一直在找机会,迟早要坏我们的事。” 周铁军瓮声瓮气地解释,“根据陈日了解的情况,小陈庄铁矿与五岭铁矿、黑旺铁矿储量和品相差不多,但开采难度也不小。目前,这个矿的真正东家,是县长池化栋公子池兵。据说,池兵在这个矿已经投资几百万,工人现在有几千人,矿长就是五眼。” 想起当初我们第一次上山时,听到陈工对刘总说过的话,都南山区全身是宝,现在确实是资源分配的关键时期。谁掌握矿藏资源的采掘权,将来谁就有可能成为这一轮大发展的上位者、成功者。 真感谢段淡食的远见卓识,北山矿虽然采掘难度是最大的,但这里有比五岭铁矿、小陈庄铁矿、黑旺铁矿更重要的矿藏资源! 在所有盯着 山区宝藏的各路人马中,段淡食显然也是最重要的玩家。他的大学同学与他一样,分布在泰东省各条战线各个领域,一般都担任领导职务。毕竟县官不如现管,我现在必须在都南县正在角力的各方势力中,找到能够借助或利用的力量,既不能让北山镇危房改造资金落空,同时又不能真正开罪马文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寿诞5 张华山扭头望着远处雾气重重的矿坑,满脸决绝和从容,强敌抵近逼迫,欺人太甚,让这个昔日的小淫棍斗志被激发。 “他们越是闹得凶,我们的试生产准备越是不能推迟,修路、输电都不能延期。今天中午这顿酒后,马三爷肯定恼羞成怒,学校危房改造的钱是泡汤了咋办,如果他斗胆断了路咋办,偷偷破坏输电线路咋办?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冤家又是肯定要结的,我们应该提前做好准备,有备用方案。” 这可是当初在孤山区有名的混世魔王,几个月的历练让他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我心中暗暗感叹,混社会那是因为人生茫然,没有希望。老子那时不也一样么,自从有了这个小铁矿,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隐隐便有了目标有了期盼。 “断路我想他一般不敢,敢明目张胆断路,不管他派谁出头,老子都敢抓。但以马三爷的本性,红莲集团一定会捣乱,但又绝不会让你抓住把柄。他会让你路不通畅,甚至对输电线路动手,因此供电站必须能确保随时供电。” 徐永清若有所思,现在这个派出所长已经当自己是矿山人。 “张豹子也要防,我们高品相块矿是直接出售给各冶炼厂,但大量矿石需要精选,目前在都南山区,只有五岭铁矿有精选厂,他也可以随时卡着我们的脖子。红莲集团能搞我们的主要是路,黄泥塘路一旦不通畅,可就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还真不好对付,这个就靠老徐你们派出所了。” 张华山想的更多,既是提醒我,也是提醒徐文清。 我现在更关心内部,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供电站设备、油料、人员都可靠么?” “电站这块人员绝对没问题,石头你放心,工人是我和张矿亲自一个一个挑选、过关的。我们接手矿山后,张矿新进柴油机、电球和控制设备,将原400kw机组改成1200kw电站,还配备了一个1200kw备用电站。建设了一个储油库,足可支持矿山半年生产。电站和油库平时由春城的人24小时守卫,没人能随便进去!” 周铁军自信地点点头,他对张华山的称赞是由衷的。 我感到很欣慰,看来选张华山来开矿是选对了,这一个多月这家伙可真没闲着,这得干多少大事啊。 身怀重任,这家伙淫性顿改,我能看出,除了刘寡妇,他连小金、小陈和沈苦丫这三个浪货都没有碰过。饱暖思淫欲,我们正在要命的时候,千斤重担都压在张华山这个曾经的小淫棍肩头啊! 见我神色带着赞赏,张华山老脸一红,嘿嘿一笑,“其实我也不懂,就是按照书上说的,余县长、刘祝五老先生手把手教,一件一件事做呗,千头万绪,急不得啊!” 就在这时,段淡仁和路英雄听 说我来了,也都赶到了山上。 寒暄毕,段淡仁显然很不过意,对他哥哥段淡食强拉我进山很是过意不去。 我来的目的并非谈判,其实就是来当恶人,来打消马三爷试图夺占矿山股权的梦想的。那么,现在就应该做好一切准备,准备承担拒绝后的所有挑战。因此我说,“就按照你们说的办,矿上事我插不上手,一切由华山做主。我在想,我们现在需要钱投入,如果马家愿意以现金入股,我们何乐而不为?” 段淡仁憨厚地看着我,“石头,你和张矿都是刚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马三爷就是这样的人,他是北山镇的财神爷,在参加县、镇里的会上,那见识不比国务院总理差,忧国忧民。可他私底下干的,与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老子人缘好,所有熟人都喜欢叫我小名石头。我认真地看着这个忠厚的老实人,耐心听他说下去。 “红莲集团有水泥厂、养殖场、黄烟基地、桑蚕基地,马三爷的身家在整个都南县也数得上。可你们不知道,其实他黑着呢。北山镇有啥好事,他一个不能落。你看镇上那几家山货行,马三爷都有入股,他其实没投一分钱。当年周子范开药行,马三爷要入股被拒绝,周大爷的小儿子从县一中放学回家的路上,让人打断了腿。大儿媳妇回娘家时,毛驴惊了,掉进山涧,摔断了一条胳膊。周大爷撑不住了,白送了30干股,药材生意才做起来。淡食底线是不与马氏掺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段淡仁不显山不露水地说完,让我顿时感觉隐隐心寒。 其实他已经说服我和张华山等人了,我们一群年轻人,人生阅历毕竟有限。人是有二面性的,马三爷一脸正气,不怒自威,在北山镇说一不二,分明是一个著名乡绅。但背后这些事,如果矿山没有遭受破坏,我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 但即便如此,在我内心深处,我宁愿把马三爷当成竞争对手,也不愿完全听进段代兄弟的话,把他当成敌人。 路英雄忿忿道,“马文好原来不过一个小小的农机站长,现在办红莲集团有钱了,镇里就拿他没办法,余副县长也拿他没办法,真他娘的比让鬼日去了。” 段淡仁又接过话头,“红莲集团是与县工业局、镇工业办合资搞起的,属于县办或镇办乡镇企业,一年收入怕赶上县财政了,但实质马家占大头。有钱能使鬼推磨,省里、北京他都有人。他女婿楼恺焌与他不是很对付,但马氏后人多在县、镇当官,今天拒绝他们,不定又憋啥大招呢。” 周铁军看着我,“石头,我和英雄陪着你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意见,“不,我去就行了,路上我想了一下,淡仁 叔和我一起吧。铁军你这几天集中精力,帮着派出所彻查。内奸不除,永无宁日。再让陈红日想点办法,提前做好准备,要提前掌握各方信息,各路资本势力太大,我们与他们干一仗已经难免。” 陈红日是我们手里的杀手锏,都南山区虽然比较陌生,但搞情报还是得靠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寿诞6 说起这个陈红日,其实还是刘希玉的关门弟子。 他在天都市道上也是鼎鼎大名,浑号小鬼,在江湖上还有“二新郎”绰号。当年海云区罗卜会上的大痞子毛小平绑架了回家过暑假的远房表妹邵阳,并逼着成婚,刘希玉的毕业考核,是在不惊动这个魔头的前提下,偷出新娘的红盖头,其实就是要出出大流氓毛小平的丑。 他化装成客人赴宴,悄然混进新房,躲到新人床下。夜里毛小平多饮了几杯,表妹又害羞,两人没干事就醉得睡了过去,浪费了美好的洞房之夜。到了后半夜,毛小平起夜,尿完酒没醒,摇摇晃晃地就趴在床角睡了过去。 陈红日钻出床底,不禁吓了一跳。原来邵阳衣服都没脱,就那么盖着盖头在黑暗中倚坐在床头一夜。陈红日轻轻揭开盖头想溜走,邵阳却小声说话了,“要么带我走,要么我叫人抓住你。”陈红日吓得魂飞魄散,瞬间就决定带她走。凌晨时分忙碌了一夜的毛家人都睡了,他们顺利逃出魔窟。 深更半夜,他只得将邵阳带回自己的出租屋,就这么的,这混小子得了一个中专学历的美丽媳妇。 现在张华山让他出马,周铁军当即点头同意,“好,我这就去安排。” 就在这时,青木洞工棚外的停车场上,来了一辆白色的依维柯。从工棚里看去,车上下来男男女女一溜有十几人,都穿着登山鞋,每人手里都分了一根竹杆。有人在找厕所,或收拾背包,一付要登山远足的样儿。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妇女,身材苗条,亭亭玉立,很是惹眼。她穿着黑色的西装皮裤衩,白色的横纹小衫,戴着太阳帽和墨镜,马尾巴甩动着,既精干又神采奕奕。她的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精壮中年男子,一直不离左右。 见我望着窗外停车场上这群人,徐永清冷笑,“这就是都南县第一公主张玉琦,齐都市房地产集团老总,从咋天开始,今天都第二趟了。她后面那个男的,是保镖鲍罗京。” “她上山干吗?” 我不解,她一定不会是真来看山景。 鲍罗京是齐都人,我小有耳闻。他曾是省体工大队铅球运动员,后因打架被除名,曾一度在齐都市混混界打出了威风,现在竟成了张公主的保镖。 周铁军也望着一身白色登山服、戴着遮阳帽的张公主,“听说是带着张家亲戚上山看风景,这些客人有的是大老板,听说他们想合资在石门咚和积水潭修度假村或疗养院。” 我很诧异,“石门咚以东的山地,不是马三爷承包的么?” 刘扒灰曾给我说过,马文龙当初在都南当书记,马文好包下赤石湾到劈石口后,又承包了石门咚到积水潭共十六七平方公里的荒凉山地。 “博弈呗,有钱人的游戏,马文龙的 时代毕竟过去了。这位市教委的一把手回来参加张源浮母亲寿诞,可能也有这意思。张豹、池兵、马文好等人混得风声水起,其实来真章时,还得靠两家背后的人桌子下掰手腕!” 徐永清对马家和张家似乎都很不耻,但也一脸无奈。 张公主的到来,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有能耐的人眼睛都盯着山里宝藏,都南县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博弈一直在暗中进行之中。段淡食有一众老同学在省里和市里为官,自己又是天都市副局级领导干部,县委书记张源浮的母亲80大寿,他竟然未接到请柬,分明已经被排除在都南县政治圈子之外。 自从折腾这个小铁矿,现在我老虎问题再不简单一根筋。我隐隐觉得,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这局面必须打破。不能和马氏合作,那就必须傍上张家、池家这两棵大树,否则北山小矿是生存不下去的! 望着面包车下的人群,尤其是那个黑色的西装皮裤衩裹着挺翘臀部的性感女人,我头脑里血一阵阵上涌,不禁灵机一动。 “过寿是哪天?” “明天晚上。” “在哪?” “在县一招。石头,这太玄了……” 众人都一脸惊异地看着我,只有张华山、周铁军已经大体猜出我的意图。 我将茶杯果断地顿到木桌上,“这样,通知马三爷,我们两家的会谈推迟到后天晚上,地方就在他的红莲集团总部,我要登门拜访。” 又指着墙上的猎枪,“这猎枪有没有子弹?” “有……石头你要干嘛?当年段矿长从五岭铁矿挖来刘祝五老先生,张豹恼羞成怒,我来一个多月了,我们和张豹一直没有交往。县委书记母亲过寿,我们贸然前往,怕不合适啊……” 外面,张公主已经带着一行人顺着工人们正在施工的山道,徒步往青涧岭方向走去。 “不试怎么知道不合适?路上我想了,周大炮死的那天晚上说得不错,我们是外来客,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把北山矿开下去,又不得不和马三爷斗,那就得‘远交近攻’。既争取与张豹兄妹俩联手对付马三爷,又不能与马三爷撕破脸。” 当时我并不知道,我灵机一动作出的这个重要决定,其实是我李三石十八岁时,最正确的一个决断。这一决断,对后来我的人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打断张华山,走向去拿猎枪。 周铁军已经将两支猎枪都拿了过来,又从抽屉内取出两小盒子弹递给我,“石头,我带豹子和你一起去吧?” 豹子是青木洞矿上的猎犬,平时也看门用。 非常巧合,它和张公子同名。 “刘三儿跟豹子熟么?”我接过枪,选了一支检查了一下。这是一支民国初年生产的滑膛霰弹猎枪,棕色木托 上有“武昌制械所1915年”字样。 小陈已经带来了豹子,这是一条体形较大的猎犬,见我拿着猎枪,它温驯地走过来,蹭蹭我的小腿。 陈三儿也来了,畏畏缩缩的,见我背上猎枪,让他带着豹子上路,小东西高兴坏了。 我们走出工棚,远远地跟在张公主一行人后面。 刘三儿不停地与豹子打闹,但猎犬训练有素,对他十分温驯。过了青涧岭,又向石门咚方向走去。 我“咔嚓”一声折下枪管检查了一遍,又举起瞄了一下枪管,见枪膛内孔没有旋膛线,膛内高精度的光滑镜面擦拭得很干净,看来张华山等人虽忙,这枪保养得不错。 就在此时,鲍罗京走出张公主队列一行,叼着烟远远地向后望着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寿诞7 或许我验枪的动作,让护主心切的鲍罗京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他开始一直走在队列的后面。 离开青涧岭约二三公里,山道在崖上,北方崖下就是红莲河。红莲河两岸在这里都是悬崖峭壁,前方大山阻隔,走近了才看到,山道通向一个山洞之内。进入之后,里面水声叮咚,原来上方的崖缝上向下滴水,水落石穿,千百年后地下石上呈现小坑,水滴叮当响,故而才名石门咚。 我由衷感叹,这里真是屯兵之地,也难怪当年红娘子在这里落草! 石门山洞高大,里面宽度能将就着路一辆汽车。如果守住此洞,石门咚以东山里便固若金汤,起码能阻挡从西面的进攻,地位重要。 山洞并不长,约有百十米后,豁然开朗,能听到潺潺水流声。左边是数百米高的山峰,右边是一个水池,高山顶上的泉水,从石缝内流到这个约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小水池内,再流向东边的裂谷。山道现在就是一道东西向的山脊上,宽度同样可以走一辆汽车,且横跨裂谷顶端,形成一座天然石桥,跨度约有十余米。 石桥下的裂谷直通红莲河,谷内长满松树。如此天然美景,奇妙异常,令人叹为观止。裂谷的西边,在山脊的南边是一个巨大的盆地,里面长满茂密的丛林,林间仍能露出断垣残壁,盆地有几道石阶通向山脊,看样子应该是当年防守石门咚的义军兵营。 张公主一行走的不快,拍照,看风景,走走停停,过了石门就在我们前方千余米处,刘三儿忽然指着盆地内一片草地,紧张地说,“老叔,兔……兔子……”离太远了,我以为那是一堆树叶,便举枪翻山越岭,心里没抱啥希望,只要能吸引前面的一行人就可以。 “砰”地一声,枪响了。 霰弹枪威力巨大,震得我肩胛发麻,心里一阵发慌。 “打中了……打中了……” 刘三儿兴奋得高叫,带着豹子就冲下盆地丛林内,不一会提上来一只约三四斤重的兔子。 真没想到这种老古董有效射程只有五六十米,可我在百多米距离上开枪,竟然能有两粒小弹丸准确击中兔子,后腿和脑袋上各中了一枚钢球,直接毙命。 枪声吸引了张公主一行,他们停了下来向后观望,然后又缓缓前行。 本来鲍罗京一直很警惕地走在后面,见我开始打猎,或许以为我是猎户,便走向队列的前面去了。 我带着刘三儿顺着山脊东行,走近了发现,原来张公主这一趟是带的十来个中年男女,年龄最大的是一对老年夫妻,面容慈祥,年度不凡。张公主还带着两个女助手,都是二十出头的姑娘,象导游一样。一个举着小旗子在前面,一个留着短发在队伍中照料老人。 “老叔,我们下去吧,走这兔子 都打不着。” 山脊下的丛林内现出野鸡身影,豹子不停地站在崖边观望,跃跃欲试样儿。刘三儿玩心重,见我一直走在山脊上,便不高兴地嘟着嘴,终于绷不住嘟囔一声。 鲍罗京警惕性甚高,他一直盯着后方的我们,让我根本就找不到和张公主接近的机会。 再说一个猎户不去打猎,却贸然跟着人家一行人腚后,这意图也太明显了。看看日头已经到头顶,山道边的蒺藜花儿已经自动闭合,于是我们顺着一个坡地走向山脊下盆地内一条山涧内。 午后三点,张公主她们仍不见踪影,一定正在积水潭野炊、观景。我们分属不同阶层,差别和距离太大,我无奈地放弃了和她联系上的希望,便和刘三儿往回走。虽然“外交”任务未完成,但这趟也满载而归。打了三只兔子,一只短羽野鸡,一只长羽七彩绵鸡,豹子还活捉了一只白色的幼兔。 回到青木洞矿办,工棚内只有段淡仁陪着一个三十出头、身材中等、面含沧桑、很象乡村老师模样的男子枯坐着。我知道此人一定是余崇,便伸头打了个招呼,段淡仁给我们简单介绍了一下。 原来余崇是对案子不放心,是从都南县城赶来督办案子的。 隔壁金翠花带着小金、小陈正在摘菜、剖鱼,准备晚上的食材。见我和陈三儿送来野味,两个女孩兴奋地冲过来接过,尤其是对七彩锦鸡的花翎爱不释手,叽叽喳喳。金翠花说这东西多少年看不见了,山上一般飞的都是短羽山鸡,这种七彩锦鸡过去就稀奇,大户人家过寿,是一定要弄一只的,象征吉祥如意! “石头,余县长要去参加张书记母亲80大寿的,干脆让他带着,这是重礼啊!”金翠花抚摸着长羽提议。 我闻言心里怔了一下,让她们将花翎收拾好备用。洗了手,走进矿办工棚,才与余崇双手紧握。 我们早已心有戚戚,自然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石头啊,你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好像一点没心事,和张公主接上头了么?” 余崇一脸忧虑问我。面对这个县太爷,老百姓眼里的大官,我虽是一个小混混,但一点没有局促的感觉。我能看出他对北山矿很有感情,我们之间的谈话很自然,他直呼我小名石头,我叫他余大哥或老余。 段淡仁也看着我,想听到好消息,我摇摇头,“我是心里有愁,精神永远乐观。唉,跑了一上午,老鲍怀里有枪,一直防我接近,根本找不到机会和张公主说话,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余哥你好像还有其它心事,不妨一言。” 其实我也是随便一问,段淡仁却向我挤眼,不让我追问。但余崇给我倒上一碗茶,主动说,“咋天晚上,你的矿被人做了手脚,我的家也被人做了手脚,我 们俩是同病相怜。” “咋回事啊?” 我紧张地问。段淡仁再度对我眨眼,我略有所悟,便赶紧说,“如不好说便以后再说。” 余崇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沉重包袱一般,“对你们没啥不能说的。咋天小陈庄镇一个矿井塌方,我一直在那指挥救人。夜里一点,我才赶回家,撞见池兵、池民睡在我家,三个狗男女正在做爱。呵呵,还以为我晚上不回去呢,叫声招待所房外走廊都能听到。” “啊?!” 我一惊不小,手里茶碗差点落手。 “实在抱歉余兄,小弟不该多问,我没想到……” “没啥可抱歉的。其实刘欣然去年春节来看我时,我就感觉有异样,只是没想到是池家两个公子。这年把她一直闹离婚,唉,这样也好,随她去罢,老子真的解脱了!” 这位副县长一晚被戴两顶绿帽,而且还是亲兄弟俩。这让我感觉愕然,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寿诞8 这池家兄弟也是奇葩,兄弟同槽,这口味也太重了些。 余崇神态黯然,一吐为快,“我很冷静,没有动武,丢人的事闹大没脸。但今天上午,池县长将池兵、池民关在家里,两人右腿都被打骨折了,住了院。刘欣然却毫无悔意,她说就是要报复我不听她话,非要来这兔子不拉屎的破山区。我们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孩子归我,她一大早就坐车回省城去了。” 老子虽然年轻,还不知道婚姻生活是咋回事,但也失恋过,海誓山盟的陈小春也抛弃了我,我们真特么是一对苦鬼啊。 段淡仁打破尴尬,“石头,后天与马文好的事该咋办?” 我问余崇,“明天晚上张家寿诞,马文龙来都南肯定是为这事,你也要出席的吧?” 余崇不知何意,点点头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明天晚上,我跟你去,争取与张公子、张公主搭上话。” “这怕不行。” 余崇猛地摇了摇头,“县委、县政府天天有会,有时一天几个会,我却一直呆在北山镇,连秘书也没带。虽然是挂职副县长,书记、县长、副书记、副县长还是颇有微词。因此,我们一起出现不好。另外,没有请柬你进不了一招。你是没见过那兄妹俩,虽然不象池家兄弟那么低级、嚣张、霸道,但各局局长、乡镇书记、镇长,他们一样都不放在眼里的,何况……” 我有自知之明,当然明白余崇的意思。何况我李三石不过天都一个小混混小流氓,跑这几百里之外来用段淡食的钱搞一个小铁矿,说白了就是替段某人打工的,张家寿诞我压根就上不了门。 但我已经深思熟虑,因此告诉他和段淡仁,“这个80大寿我一定要去,只要能在宴席上出现就是胜利,对后天与马文好的谈判,便会有作用。” 第二天傍晚,老汪开着车将我送到都南县城。这是一座山区古城,始建于元至元二年(1336年),南有峨嵋山、凤凰山,北有白虎山、青龙山,东依荆山,西望禹王山,群山环绕着都南河边狭长一片盆地,它的规模都没有天都市大的乡镇大,但却是一个兵家要地,是齐都市腹地。 县一招在荆山西麓,范水岸边,绿荫覆盖,泉水淙淙,十分幽静。老汪将车开过范河石桥,停在一招停车场上。等天黑下来后,估计寿诞前面的庆寿环节已经过去,我一个人提着一个笼子、一包花翎,走向巡检楼。 都南县因元至元二年设巡检司时开始建治,因此县一招为纪念这一历史事件,便将宴宾楼取名为巡检楼。此时一楼大厅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书记母亲寿诞,没有请柬,门前四个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姑娘非但不放我进去,连台阶都不让上。领班是个高个姑娘,还把我训斥了 一顿,让我赶紧离开。 门前仍很繁忙,进进出出的客人都着正装,女人花技招展,男人或西服扎领带,或着板正的中山装,那前胸口袋里自然少不了一支钢笔。而我提着一包羽毛和一只藤条编织的笼子,虽然着t恤、西裤,但还是很象是一个在城里读书的山里后生,也难怪姑娘们警惕。 我对为首的高个迎宾求情说,“姐姐,我是来送寿诞花翎的,请柬忘带了,你挡着我不怕张总怪罪啊?” 领班一脸敌意,目光里带着蔑视,根本就不听我说啥。 见我提着一个兔笼来贺寿,与另外三个迎宾捂着嘴切切笑,笑毕又面带厌恶地嘲笑道,“这野鸡毛倒是不错,以为乡下走亲戚呐,提着个活兔子来给贺寿?还请柬丢了,去去去,也不嫌丢人现眼。” 我有点恼,放下兔笼,掏出烟正要点,这个高个迎宾竟然提着兔笼送到台阶下,然后上来挡着我,嘴里威胁道,“这里不许抽烟,你敢再胡闹,我不通知警察来抓你!” “咔嚓”一声,我点亮了烟,深吸一口看着领班,豁出去道,“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你就叫吧!” 果然领班快速走进巡检楼大门旁边的一扇小门,一会二个警察从里面出来,上来不由分说就将我控制起来,想拉进小门。我厉声正色道,“我可是张玉琦总经理让我来送寿翎的,如果你们不怕提责任,我可以跟你们走!” 这些警察根本不听,其中一个警察见我反抗,便“啪”“啪”甩了我两个耳光,还在后腿弯踹了一脚。 领班站在一边看着笑话,那幸灾乐祸的眸子满是鄙视,目光能杀人,嘴里还小声骂了一句,“呸,乡巴佬,活该!” 我被打懵了,眼前金星直冒,两手反射性地护着花翎。 进出的客人都诧异地看着我,让我无地自容。二个警察不由分就要押我走,我知道只要我走进那小门,一顿暴打难免,甚至会被关起来,最重要的是这趟差事也就彻底砸了。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闹出动静,才可能吸引里面的人注意! 于是我挥手也甩了那个瘦警察一个巴掌,同时高声警告,“混蛋,你们知道我是谁……我是张总派来送寿翎的,耽搁了正事,不怕脱警服吗……” 就在此时,宴会大厅的门果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细长个、一身深色西装的青年人走出门,快速回身掩上门,这才低声怒喝道,“你们闹腾啥,不知道今天有重要活动啊?” 领班赶紧上前告状,“周秘书,你快看,这人没请柬还很狂,提着活兔子来贺寿,还不听劝,硬要往里闯!” 周秘书却对警察低声怒喝,“先放开他,象什么话!” 二个警察赶紧将我放开,悄然退到一边。我赶紧理一下被弄乱了的寿翎,不敢看周 秘书的眼睛。 周秘书上下看了我一眼,“你是谁的客人?” 秘书就是首长的身边人,看警察对周秘书的畏惧,我便大约猜出他是谁的秘书。于是我理好寿翎,用不由分说的口气说,“周秘书您好,我是来送寿翎的,请你赶紧通报张玉琦老板,不要耽搁了大事。” “好,你稍等!” 周秘书听说我是张玉琦的人,看了一眼寿翎,转身快速进去通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寿诞9 此时那二个警察已经隐进另一扇门里了,我从地下捡起我的墨镜戴上,整理一下被警察扯裂开的领口,幸好警察想扣押我时,到底没敢弄坏寿翎。 此时客人已经全部进入迎检厅,门檐下的廊道上只有四个迎宾姑娘相对而立,她们都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掏出烟,小心翼翼点上,生怕烧着寿翎,根本就没想到问题其实是出在那只可爱的小兔子上。 此时我心里更是惴惴不安,我不知道张公主听到通报后,会不会让周秘书赶我走。果真那样,丢人还在其次,她或者是让警察将我扣押起来,关上十天半个月。甚至劳教或判刑,对她而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比我更不安的是领班,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她脸上的张惶让我胆气陡增,我嚣张地走到她面前,放肆地将一个烟圈吐到她脸上。 她侧脸躲闪了一下,羞怒交加,手捂着鼻子小声怒骂,“下流坯,臭流氓,你滚一边去……” 我用只有四个姑娘能听到的流氓腔调,送给她几个字,“美如青莲,嫌贫羡富。小弟是不是流氓,你很快就会知道!” 领班俏脸胀得彤红,那张小嘴也不饶人,那神色分明是在等着看笑话,“呸,小人得志。周秘书年轻不懂,看一会张总来了,你个小流氓还得瑟……” 这丫头说“周秘书是不懂”,让我心里硌顿一下,一下反应过来,顿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老子真特么是天下第一大笨蛋哪,人家老人过寿这大喜事,我竟然好死不死地来送了只兔子,你这不是骂人家长不了么?! 怪不得迎宾厌烦,警察要猛揍,等张公主出现了,她一定会恨得命人扒了我的皮。我本应该迅速逃走,起码藏起那该死的兔笼。但见领班那张狂劲儿,为了面子我仍嘴硬,“你放屁,那兔子是送给张总孩子玩的好不好……” 领班一脸不屑,其它三名迎宾都脸现怜悯。原来,门前的闹腾,让招待所的胖胖的女副经理带着两个保安赶来了,她一脚将兔笼踢向花坛后,便喝令警察和保安将我推进旁边的小门内。 我小心地护着寿翎,根本不敢反抗。胖经理干练果断,她伸手将寿翎接了过去,未等我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手上已经被上了手铐,警察和保安便拳脚交加,我被打倒在地,只能用双臂紧紧地护着脸,并仓皇高叫,“是张总……真的是张总让我来送寿翎,你们打错了呀……” 警察和保安停下手,胖经理恨恨地骂道,“小流氓,书记母亲80大寿你送兔子,还调戏迎宾小姐……先别打,等张总来了再说!” 隔壁音乐声隐隐传来,寿宴庆典上正在表演节目,县文工团正在演唱《歌唱祖国》。周秘书进去后迟迟不出来,难道是张公主不屑出来? 现在我心里对自己的突发奇想和异想天开悔透了,被奚落、嘲弄、殴打一顿,辛辛苦苦送来的寿翎怕就成了别人献媚的礼物,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在成了阶下囚,想在寿诞上露一下头的希望落空,还得被关上几年,北山矿怕要岌岌可危! 正抱着头躺在红色地毯上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中年人的走进小屋,“你们怎么打人?小心别弄坏了寿翎……” “鲍师傅,这小流氓送了只兔子,还调戏迎宾小姐……”副经理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这是张公主的保镖鲍罗京进来了,心里便紧张起来,张公主不出来,老子便一点希望没有了。谁知,鲍罗京说出的话,却让躺在地毯上的我惊喜不已。 “小曹你们搞误会了,是张总让小李来送寿翎。那兔子不是送给奶奶,是英子要玩的。快让人起来,一会张总就要出来了。” “啊?那快松开松开,抱歉抱歉,原来是一场误会……” 警察和保安松开我,摘下手铐,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海魂衫已经被撕破了领口,曹经理胖胖的小手拍着我衣裳上的灰尘,嘴里一个劲地向我道歉。 “谢谢鲍兄!” 我没想到鲍罗京会认得我,实在不知如何称呼他,又怕露了馅,便尴尬地以兄弟相称。 一个迎宾小姐将兔笼子拎进来,鲍罗京提在手里,对我说,“好漂亮的兔子,英英一定喜欢。小李别客气,张总一会就来。” 曹经理仍在一个劲地赔礼,我没有理会她。能在一招当副经理,甚至能当一个迎宾小姐,自然一定是有后台的。我心里恨她,却不敢与她闹大,心里沮丧透了。衣服碎了,脑袋肿了,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至极,也无地自容,在这喜庆的音乐声中,自惭形秽。 “张总好!” 室内气氛尴尬,心里正七上八下惶恐不安时,众人一迭声与张公主打招呼,只见张公主带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在周秘书的陪同下走进小屋。 警察和保安们赶紧退向一边,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公主先看着曹经理怀里抱着的长长的寿翎,那晶莹的黑眸中分明露出惊喜。 “哇,好漂亮的锦翎……” 小嘴里由衷地赞叹一声,随手拢了一下头发,这才扭头看着我的脸,眉头迅即蹙起,我身的伤痕和破碎的领口,分明让她愣了一下。 而那个锦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则挣脱妈妈的手,冲到鲍罗京身边,扒在笼子上便松不开小手了。 “妈妈,妈妈,好可爱的小兔兔,我要兔兔……” 未等张公主回答,我急中生智,迅速说道,“不用跟妈妈请示,这是舅舅送给英英的,拿着玩儿去吧。” 说着,我便自顾走过去将精致的笼子从鲍罗京手里接过,递给小姑娘,还亲吻了她的小脸 一下。小家伙谢了一声,提着笼子就冲出小屋,放在檐廊栏下的杆上逗兔子玩开了。 “你送来了最好的礼物哦,奶奶肯定会高兴坏了,谢谢你小弟!” 张公主从曹经理手里接过用红绸缎包裹着根部的一丛长羽感叹。我心里紧张得嘣嘣跳,似乎要蹦开,一声小弟,如同天簌,让我高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让我顿时从闹事的小流氓和阶下囚,变成了来送寿翎的贵客。 出乎我和所有人的意料,张公主象大姐姐一样抚摸一下我破碎的领口,蹙眉看一眼曹经理,那不满和责备都写在眸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寿诞10 曹经理胖脸上顿时红成猪肝,嘴里嗫嚅着解释,“张总对不起,我们见带来一只兔子,以为是来闹场的,怕冲淡了太奶奶80大寿喜宴,所以……” “屁话!” 张公主一脸不屑,“也不动动脑子,会有人在我奶奶的寿宴上闹事?” 曹经理低首再不敢接话,张公主又说,“把人弄成这样,真是的。小周,找一件衬衣。” 周秘书赶紧说,“张总稍等,我在书记车上有备用衬衣。”说着,从屋伸头对外面叫,“小夏快去书记车上,让老周拿我备用衬衣来,要快!” 衬衣很快拿来,我到旁边的房间内换好走出,张公主让我放下长袖,又将寿翎让我拿着,柔声道,“鲍哥看着英英,你跟我来。一会由你献给奶奶,要大方点哦,让老太太开心点。” 说着,便留女儿英英在门厅檐廊上玩,自己率先向里走去。 走出侧屋,来到巡检宴会厅大门时,我扭头看一眼一脸诧异的高个领班。她和其他迎宾一样一脸愕然,甚至还有愤怒,小嘴紧捂着,似乎在咬牙切齿。我用口语一字一句告诉她,“不道歉,老子迟早日了你!” 跟在我后面的曹经理、周秘书都怔了一下,而领班则脸色惨白,秀眸里喷火,扭头看向一边。 张公主似乎脑袋后面长眼,回头瞅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曹经理和领班,便明白一切。她甩手给我一个爆栗,嘴里轻声啐道,“差不多行了你,跟个服务员较啥劲?” 曹经理和那领班眼里顿时全是恐惧,这爆栗分明是姐姐对调皮的弟弟的惩罚。 我则顾不上与她们斗气,赶紧换成一付道貌岸然态,随着她穿过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 台上的演出正在进行之中,一群穿着红裙的姑娘在跳扇子舞。满堂宾客都一一站起与公主打招呼,张公主果然对他们既礼数周全,又态度傲然。我看到了余崇、北山镇的书记和镇长等人,我的突然出现,而且是张公主亲自出去接的我,余崇与北山镇两位父母官无不感到愕然,不可思议。 在满大厅贵客们的注视下,我跟着张公主身后走进里面的小厅。 小厅正面墙上挂着巨大的金色“寿”字,厅内音乐轻柔舒缓,一张圆桌,老寿星端坐正中,四周都围坐着家人和三位最重要的客人。几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象花蝴蝶一样围着桌子服务。那三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从其神态,我大约能判断,这就是都南曾经的县委书记马文龙和现任两位党政主官。 “奶奶,真是大喜呵,还都说没有七彩翎呢,这不人家北山矿专程送来了?”冷傲的张公主到了老寿星面前就成了小女孩,她撒着娇说。 尤其这“北山矿”三个字,她说得刻意加重了语气。 我走上前,深深鞠躬,“奶奶,您老人家80华诞,没有七彩锦翎咋行。咋天我专门进山给您打了一只,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着,我将用红纸、丝带包扎着的花翎双手奉上,老寿星满面红光,对旁边的中年男子说,“娃儿真费心了,源浮、源沁快接大礼,插上墙,多喜庆哪!” 原来这位就是都南县书记张源浮,他虎目和善地看了我一眼,嘴里连声致谢,“谢谢了,真是有心人,锦上添花啊!”便伸手接过,与弟弟张源沁一起,将锦翎一一插到后面墙上的“寿”字两边。 老寿星则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亲自切了蛋糕端到我面前,“好娃儿,好饭不怕晚,你来的正是时候。” 我谢了一声,便大块朵颐。 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张源浮、池华栋、马文龙都面带笑意看我一眼,又低声在嘀咕着啥。 这是都南县政界举足轻重的三个大人物,此时他们含笑嘀咕什么我无从知道,但我能肯定的是,一定是事关各方利益格局平衡的重大博弈! 但让我惊讶的是,这里再无其它男人。也就是说,在张家这个最庄重的大喜日子里,张家的大公子张豹和张公主的爱人,却都无缘环绕在寿星奶奶的身边! 我旁边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看着长长的羽毛,眼里尽是羡慕,发着感慨,“大姐吉人天相哪,还都遗憾没花翎呢,天降寿翎,吉祥如意,大吉大利哪。小时候在山里常能看到这样的野鸡,这些年看不到了,没想到这回又有了,真是吉祥之物啊!” 接下来众人便是一番感慨,大意是前几年口粮不够,一到春荒时,山里连老鼠都被捉来吃光了,哪里还会有山鸡。现在联产承包后粮食多了,农民比城市户口的公家人吃得都饱,这山里动物也就渐渐多了。 我能听得出,这个老太太心里羡慕透了。张公主见我光顾着吃寿糕,便捅了捅腋下。我赶紧对老太太说,“奶奶你放心,我们北山矿大山里鸟语花香,如同神仙世界。等奶奶您过大寿的时候,彩翎这事就归我负责了!” 老太太高兴坏了,与老寿星咯咯笑,还抚摸了一下我的脑袋。 吃完蛋糕,老太太和老寿星一起,在我面前盘里搛了一堆大虾、海参、狮子头等好吃的,勾得我馋虫挠心。为讨老人高兴,我便风卷残云并连声说好吃。又给老寿星敬了三杯酒,给众贵客敬了酒,窖香茅台,儒味孔府家,很遗憾没有我的留侯醉。再想专门敬张源浮、池华栋、马文龙和张公主等人酒,却没机会了。 因为听说都南山区又有了七彩锦翎,客人们都大为惊奇,也十分兴奋。以此为由头,县里各套班子带队,各乡镇、各局的领导都轮流进来恭贺、祝寿。 马文龙、池华栋作为主宾,面上风平如镜,看我的目光都很慈祥。但进来敬酒的楼县长、余副县长等人,见我竟然坐在老寿星旁边,成了最珍贵的客人,无不惊愕不已。尤其是余崇,象被开水烫着了一般,目光几乎战战兢兢的。 这种迎来送往的时刻,也是超级无聊的时候。每拨客人进来敬酒的时候,老寿星都要介绍一番,说是我给她送来了七彩锦翎。于是客人也会给我敬酒,我自然要代表北山矿回敬,恭维话说到嘴酸,酒一杯又一杯地喝,有时还十分尴尬。 张公主悄然推了一下我的胳膊,便起身向后走去。我赶紧起身,悄然跟着她从后门进入另一个小房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远交近攻1 这是服务员料理间,几个女服务员正在张家一个妇人指点下,在这里整理并逐登记客人送的红包,大桌子上堆积如山。 巡检厅内济济一堂,张书记母亲的80寿宴少说开了几十桌,这些礼钱对我李三石而言,怕是连想也不敢想的天数0! “舅舅舅舅,快来快来,它在吃胡罗卜……” 侧面的桌子上,兔笼放在桌子中间,身穿红色小裙子的英子双膝跪在椅上,正拿着胡罗卜在喂着,嘴里咯咯咯地笑,见了我便兴奋高叫。鲍罗京则静静地坐在桌边另一张椅上,向我微点一下头,怜爱地帮着小丫头喂着兔子。 我走过去,伸手抚摸一下小家伙梳成灯笼串的马尾辫,道,“舅舅和妈妈有事谈,英子自己玩嗷。” 张公主一身紫红长裙,粉脸如玉雕,明珠耳珰玉光清雅,她让我在墙角一张桌子后坐下,双手抱臂,胸部高耸,“挖空心思非要闯来,现在烦透了吧?有送寿礼送兔子的么,没关你拘留所已经不错了,怪不得人家看门的揍你。” “嗨,老人过寿总是开心的事,我让人打惯了,没啥。” “这种场面上的事,人人口不由衷,其实是最磨人的。挖空心思,费尽心机,咋天你就跟着我们,是有啥事找我吧?” 我呵呵一笑,兴奋劲还没过去呢,便用亲昵的语气小声试探,“姐,你二上石门咚,是准备在积水潭建度假村?” 张公主面色很平静,秀眸清澈,直视着我。 “这没什么神秘的,不需要保密。我是搞房地产的,得有前瞻性才行。中国经济向好,有钱人会越来越多,积水潭风景绝美如神仙地界,还有温泉可治病,是重要资源。如果现在开始建设度假村或疗养院,未来市场空间将是巨大的。但现在关键是路,从青涧岭至石门咚有几公里,步行都艰难,修山道没有几百万怕是下不来。现在还很遥远,只能是一个设想。” 我心里对这个小姐姐多了些崇敬,张公主咋天确实是在考察旅游资源。 换句话说,张家和他们背后的资本集团假如真的是盯上了北山风景和热泉资源,那么马三爷现在受到的压力,绝不会比我和张华山少。马文龙此行还真是任重道远,一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 可商业决策本应该是高度商业机密啊,如此重要的事,她公开去考察,又说不需要保密,这让我隐隐觉得,这个商界精英似乎在广而告之,这是为啥? 或许是见我没回答,她突然又淡然道,“我听你们咋天叫那狗叫啥?” 我感到诧异,看来咋天刘三儿叫唤时,她还是听到了,便道,“黑豹,豹子,是北山矿上的猎犬。咋了姐?” 张公主捂嘴咯咯轻笑,笑得我有点懵。当然,我的懵是装的,我当然知道原委。 她笑看着我,眉眼里带着诡异,“我大哥叫张豹哦,小名就叫豹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装着恍然大悟态,哈哈大笑,“说,这么巧啊,那我马上把狗改名。” 张公主手拢了一下一绺青丝向耳后,嘴里冷哼一声,“你不用改狗名,我觉得挺好的。唉,我那哥哥,有时它就真象一条疯狗,甚至不如狗……” 见她情绪有异,我也想了解一下张豹为何被排除在张家这个寿宴之外,便试探着问,“姐,我咋没看到张大哥,本想和他敬一杯呢?” 谁知,张公主的声音变得带着一丝烦恼了,叹息一声,“唉,我也不瞒你,最近一些事他做得有点过头,盯上北山矿的也有他。让我爸禁足一个月不准出家门……” 说这话时,脸上一丝复杂神色转瞬即逝。但她到底是张公主,或许觉得有点失态,或许是不想吐露过多的家庭秘密,便迅速转换话题,都不留一丝让我回味的时间,“听说,你们在天都是搞白酒生意?” 我欣喜地点头,没想到老子的留侯醉,竟然也有了点影响。 “姐你肯定喝过吧,留侯醉,就是我们酒厂生产的。现在很有名的,供不应求。是我们天都市的书记、市长招待专用酒,俗名天都茅台。可惜奶奶寿宴上没用这酒,下次姐去天都,我会用这天都名酒、高家坳猪手招待你。” 她咯咯地笑起来,明珠颤动,甜美如少女。 “一提起留侯醉,就眉飞色舞的。咯咯,你们也真搞,‘二千年留侯家酿,二千年汉家风骨。留侯醉古酒,传承五千年中华血脉!’张良都没来过天都,那村子不就是姓张么,就弄出个留侯醉。” 她学着新闻联播的口气,一字一句地说完,自己笑得弯了腰,象一株迎风摇曳的海棠花。笑毕又一脸赞赏,“不过呢,真让我高看一眼,这就是资本深耕的真谛,也让我相信,北山矿虽然难搞,在你手里一定能做出文章。” 现在我越发坚信,张公主想在石门咚和积水潭建度假村,那她一定也提前了解过我们。在她的棋盘上,北山矿或我李三石,一定也是她必须面对的棋子。或是合作者,或是竞争对手。否则她不会知道得那么多,甚至连她的保镖都知道我的名字。 因此我也舒心地笑,“这广告词是我小嫂子编的,她是厂长。现在天都市、区、镇三级都在给我们投资,你要投资我们欢迎,多多益善,不过可要抓紧哦……” 她没接我的话,却问,“前天夜你们矿上损失不小吧?”我狐疑地看着她,她眺望着墙上画中的山峦说,“你是为这个来的吧?我明确告诉你,是小陈庄铁矿兰扒皮、五眼的人干的。” “兰扒皮、五眼?他们是谁的人,马三爷还是池总?”张公主如此直爽 ,让我始料未及,我试探着问。 张公主说,“他们原来是马文好红莲集团的保安,后来与马文好闹崩了,就自己开了小陈庄铁矿,我哥给他们投了八十多万。后来我才知道,主要投资人是池兵、池民兄弟俩。搞矿的都喜欢囤集资源,五岭铁矿确实有意愿加盟你们的北山矿,青涧岭有铝矿资源,价值不菲。但他们这次行动跟我哥没关系,我说话是负责任的。再说,还用着那么下作么!” 她没有说是谁,但却撇清了她大哥张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远交近攻2 我相信她的话,都南县第一公子张豹如想加盟,确实没有必要这么下手。就象她张公主二上石门咚和积水潭“看风景”,马文龙便以市教委主任尊贵之身,一样得借祝寿之名,亲自来都南县城会晤张源浮和池华栋。 于是我点点头,带着不屑告诉她,“其实也没啥,就弄废了几台柴油机,手段确实上不得台面。” “周大炮在都南为祸多年,却狡猾奸诈,公安一直找不到他把柄,听说当初你一来,当天晚上他就在鸿烈村跳了河。我估计你大老远的专门赶来,兰扒皮、五眼这两个混世魔王这回怕是要玩砸了。” 她双手抱臂,让胸勒得更加高耸,美轮美奂,嘴里则小戏谑的口气说。 我呵呵一笑,说,“姐啊,我没你说的那么神。我就一混混,进过少管所,从小被人打到大,流眼泪还被骂成哭包怂。周大炮是自己失足落水让山洪冲走的,我哪想得罪他啊,躲都来不及呢。我就是一个村办企业做酒的,在您这地产公司老总面前,小弟就是个土老帽。 张公主优雅、会心地一笑,这一笑让我心虚、汗颜。她似乎意思是,你那些“光荣历史”岂能瞒得了本公主。 她用眼睛余光睃一遍服务员和英子,惹有所思地小声说,“我奶奶最疼我了,真想永远当小女孩欸。咋天跟我们上山,今天大闹我奶奶寿诞,说明你对都南政治生态很清醒。在对付马文龙兄弟方面,我们确实是一致的。你礼也送了,寿诞也闯了,谢谢你的寿翎,说吧,需要我怎么帮你?” 果然性情中人,商界精英,干脆利落! 我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赶紧说起此来的目的。 “是这样姐,北山矿不过一个镇办小矿,现在正整顿,路修不好这矿没法开,你的度假村也没法运营。现在马家盯上我们想吃干股,明天晚就要谈判,很可能以北山镇学校危房改造款为借口,逼镇政府退让。我们人生地不熟,我想请姐帮个忙,最好能让县委、县政府出面,阻止他们逼迫。同时,还不能让学校危房改造款泡汤,这事别人办不了!” 说这番话,我是料定张家断然不会希望北山矿落入马家手中。否则,都南县这三角形生态,将被彻底打破! “这事不难办……” 张公主刚要说,又骤然停住了,原来一个高个服务员端着两杯茶过来。 等服务员退下她又干脆利落地道,“你明天放心去谈,危房改造款的事你不用担心。马文龙不敢,这要出了事是要杀他的头的。你还应该有一条底线,不能允许任何人持干股,包括镇上领导。如果修路投资过大需要融资的话,你可以找我,我们齐都地产集团可以用现金参股。” “那谢谢姐,等你投资建设度假村时,我们一定也积极 参股!” 我不好明着拒绝,但还是婉转地搪塞道。张公主表态要投资,这绣球我可不敢接。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难免不是前门送虎,后门迎狼。 宴席还在进行之中,张公主将我送了出来,四个迎宾对我的态度已经陡然剧变。尤其是那个高个领班,我笑着看她一眼,她小脸顿时煞白,小嘴张了一下,赶紧用小手捂住,尴尬地深深垂下脑袋! 张公主甩手给了我一个爆栗,“臭小子你记住,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 告别张公主,走到停车场,正要上老汪的车,这才想起白衬衣是人家周秘书的。便赶紧换上自己的海魂衫,将衬衣又送到迎检楼前的书记轿车前,交给县委书记张源浮的专程司机老周。 离开荆山返回北山镇的路上,刚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让我心潮澎湃。 惊叹之余又心有余悸,送寿礼竟然送只兔子,犯了忌讳便生死一来回。虽然没有机会与马文龙、张源浮、池华栋说上话,但不管怎么说,我在寿宴上出现在寿星奶奶身边,对马文龙、马文好兄弟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第二天下午四点,我和段淡仁应约来到小枫岭红莲集团总部。 这是镇南山坳岭上的一片枫林,后面是一片苹果园,一个带操场的大院,十几幢平房,一座老旧的五层小楼位于操场后边,小楼墙面有大字标语,“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原来这是部队的大院,大裁军后陆军一个团撤编了,马三爷从武装部手里将整个院子买了下来,将公司总部从山上搬了过来。 马三爷和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站在小楼门前等候我们。段淡仁也是场面上人,他抱拳迎上,“得罪得罪,我们矿上有点事,来晚了。”然后就将我介绍给二位。 我与马三爷握手寒暄,少不得一通客套。 马三爷则将中年人介绍给我,原来是镇文教组长刘志。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但还是热情与他握手。刘志显然有点局促不安,“幸会幸会,李先生这么年轻就被段局看中请来开矿,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刘志是个秃顶的基层小官僚,四十余岁,瘦高个,却腆着个大肚子,穿着皱巴巴的白色t恤衫,下身着西装大裤衩。头发已经半白,戴着近视眼镜,满脸油腻腻的,让人总感觉早晨忘了洗脸了。 我心里略觉纳闷,学校的危房改造款已经不再是牌,刘组长还来干嘛?但还是笑着与他寒暄。“不敢当,不敢当,北山铁矿惨淡经营,今后还请刘组长、马三爷多多关照为盼哪!” 听了我的话,刘志微微躬身,“文教是最穷的口,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企业家是社会精英,搞教育的不行了。今后还请李老板多多支持,关心 热爱教育事业!” “哪里哪里,刘组长客气了。教育永远是本,中国的发展归根结底还得靠教育。比如我,要是小时候好好读书,能考个大中专,还用跑这几百里外的大山里来讨生活啊。” 我礼节性地奉承一顿,这个小官僚腰杆顿时挺了起来,有点指点江山、挥策方遒的豪迈架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远交近攻3 马三爷穿着黑绸中衫,下身着着山里人常穿的唐裤,裤筒肥大,脚着黑色布鞋。手里摇着纸扇,满脸含笑,目光炯炯有神。寒暄毕,他请我参观了一下他的大办公室,然后进入隔壁的小会议室落坐。 刘志一屁股坐在东道主位置,这有点不同寻常。今天这场谈判,马三爷难道还是要拿学校危房改造款来说事? 着红衫黑裤的女孩进来上了茶,刘志连声称好茶,我也礼节性附和。马三爷发了烟,等大家点上,他随意地笑问,“北山矿承包人是段局长,据我所知李先生是搞酒的,为何对投资铁矿这么感兴趣?” 虽然这仍是客套和试探,但即将步入正题,会议室内气氛有点压抑。 我也随意应道,“哪里哪里,我们以前是做酒的,留侯醉,你们肯定听说过。是段局邀请,盛情难却,便一起参股搞着玩玩。” “哦,是这样。” 马三爷摇了摇头,“北山矿山是都南县一座宝藏啊,又在大山里面,投资建设这么一座矿山,小打小闹没啥意思。没有几百万上千万投资,怕砸进去都听不着响儿。” 我庄重点头附和,“马总说得是,我们卖酒赚的那几个钱,砸进去都不够个零头。呵呵,年轻人玩心重,这您也看到了。开始确实只是想来投资看看,但我们来了这几个月,已经迷上了北山矿。现在就是砸锅卖铁,甚至把酒厂都砸进去,也必须把矿山开成!” 马三爷闻言似乎很欣慰,笑容可掬地道,“有理有理,搞企业就该有股子狠劲。其实就是拼,没到赢利的时候,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当初我搞水泥厂和烧碱厂,就是这样,总算熬出来了。李老弟,其实你们刚来那天帮陈小月干了一架,当时我就有感觉,我与你脾气很对路哦。” 马文好主动提起我们与周刘庄村民干架的事,分明是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果然是高手,谈判之前,先融洽气氛。因此我赶紧连致谢意,“那天幸好是马三爷您出手,要不然我们非吃亏不可。这事过后,我们一直对您心存感激,总想找机会好好表达一下呢。” 小会议室内现在只有我们四人,主要是我和马文好说话。 该进入正题了,瞬间安静了一会,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局促。 刘志清清嗓子,开门见山,“三石先生刚才的话说得对,高瞻远瞩,很有水平。北山是我们的家乡,农村永远是我们的根,都南县发展归根结底要靠教育。市教委下属的齐都文具厂这几年效益很好,马主任和张源浮书记、池化栋县长都谈过,市文具厂想参股投资矿山,不知三石先生意下如何。” 我和段淡仁闻言都略感意外,互相对视一眼,老段眼里也一片茫然。 齐都文具厂位于都南县城,原是都南 一中的校办工厂,马文龙当县委书记时,都南县教委与市教委合力投资,将其办成了泰东省最大的一家大型全民所有制企业。这是市教委下属企业,厂长是马文好的二女婿柳再民。 这是要闹哪样,在我们的预案中,根本不可能想到马文好会替市文具厂提出参股。但瞬间我便想明白了,齐都市教委是文具厂最大的东家,如此一来,马文龙这趟故乡行,便与北山矿有了直接联系。说白了,这是马文好故意拿他二哥马文龙来压我们! 因此仓促之间我表态,“这是好事啊,投资当然是越多越好,只是不知书记、县长啥态度?” 咋晚的寿宴上,三个老家伙一直在小声嘀咕着啥,难道也说起了这事? 刘志证实了我的猜测,他说得却颇感心虚,“咋天张书记母亲寿宴上,马主任与书记、县长都谈过这事。虽然县委刚刚做出决定,各级不得干预企业经营,但他们当时也没表示反对。池华栋县长还说,北山矿能否开成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开矿山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因此他鼓励各类资本投资矿山建设,振兴都南经济。” 段淡仁迅速从刘志话中抓住话把,笑嘻嘻地堵了回去,“呵呵,书记、县长虽然说是鼓励,但也未明确表态。” “是没明确表态,领导人之间说话总要留三分,哪能象我们小人物说得那么直白。” 刘志尴尬地赶紧圆话,“从我们镇上文教组来看,我们希望能搭成这一合作,让北山镇与市教委的关系更亲密些。毕竟,中心小学教学楼快倒了,现在是汛期,镇上又没钱盖,就等着明年市里的危房改造钱了。” 绕来绕去,还是拿危房改造款说事。似乎如果我们不同意文具厂参股,危房改造款就会泡汤了一样。 这简单的开场白,让我产生一个很滑稽的感觉。张公主让我今天“放手谈”,而咋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马文好一定会从马文龙或其他人那里,知道我也参加了咋晚的寿宴,而且我还与马文龙一起,坐在老寿星最尊贵的雅间内。 也就是说,马文好明知我和张家已经走到了一起,可他却搬出了市文具厂,其实还是以马文龙作为这场谈判的筹码。怪不得张公主让我“放手谈”,文具厂参股一事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有与马家打交道的丰富经验,知道最终底牌在哪。据此我判断,由于段淡食定了一条不和马氏合作的底线,其实现在的马文好已经无牌可打! 山里农民的思维,笨拙而又胡搅蛮缠,能捞一点是一点! 想明白这些,我也就没有理会刘志的步步紧逼。可段淡仁却不留情面,“听刘组长意思,如果我们不同意与文具厂合作,市教委的危房改造款就不给北山镇了?” 这一下打到了痛 处,刘志顿时心虚了。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赶紧摆手。 “哪能哪能,一码归一码。我们的中心小学危房改造,需要县、市教委的大力支持啊。这几年已经有二家学校房子倒了,差点压死学生,段矿你不知道,现在正是防汛时期,全县‘一级战备’,我天天晚上睡不着,生怕那天出事了,校长顶命,我就得到齐都坐大牢啊!” 我不想再绕圈子浪费时间,决定扒开这层虚假的外衣。我笑看着马文好和刘志,“与文具厂合作一事,还是等文具厂领导来了,再详细谈,二位看如何?” 马文好怔了一下,“李先生说笑了,文具厂厂长是我女婿,他那厂我们红莲集团是大股东。他不认识张矿、段矿,这才请我们二位来说合。我们二人说的事,完全作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远交近攻4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下自己揭底露出真面目。所谓文具厂参股不过幌子,真正想夺经营权的还是红莲集团,还是马文好家族。 我未留情面,直接将这话题堵死。 “马三爷,刘组长,你们的心意已经尽到就行了。我代表北山铁矿尊重表态,我们同意文具厂以现金入股。北山矿百废待兴,池县长说的是,我们欢迎各路资金来投资。具体细节请文具厂尽快派出代表,我们择日再细谈。下面还是抓紧进入正题,讨论红莲集团要入股矿山的事吧!” 见我态度坚决,以文具厂做引子毫无效果,马文好只得转入正题。 “李先生,你是外乡人不懂本地事啊。路,余县长正在帮你修。电,电业局也帮你改造了,你机械、车辆也买了,工人也招了,选矿厂也建了,北山上都是露天矿,试生产一定能采出矿石我一点不怀疑。可你想过吗,搞矿山这就能盈利了吗?段矿开采几年,为何连年亏损?” 马文好真正的牌现在才出手,并从北山矿最致命的难题入手,可谓直中要害。于是我点点头,虚心求教,“我们分析过原因,当然主要是路。马老板,您是北山镇最大企业红莲集团的当家人,我想先听听您的看法。” 马文好拈着指头,细细地算了一笔账。 “我们只要算笔账就明白了。我专门请人研究过北山矿,按北山矿青木洞矿区41的剥采比计算,每吨矿石爆破成本约35块,装运成本26块,二次破碎成本4块,粗选成本12块,直接成本80到85块左右。现在矿石收购价格130至170块,如果公路能修到青木洞,北山矿每吨矿石可盈利40-50块。” 我和段淡仁都点头认可,这些账刘扒灰都帮我们粗略算过。 马文好又说,“但你们只能从滴水崖这道鬼门关顶上过,平常汽车上山没问题,可重载汽车运输,从青木洞装远至东郡村货场,直接成本每吨约30块,北山矿也就无利可图。因此李先生,矿山有难处我不能无动于衷。只有我们两家合作,北山矿才会真正红火起来。” 这番话让段淡仁面色铁青,眼里充满犹疑。段氏、马氏斗了几百年,老死不相往来,马三爷为何突然变得通情达理了? 马文好起身,手指着北山镇地图,“如果红莲集团开放萧山峡谷,李先生你不知道呢,那里是我马家祖坟所在地。这样公路可以绕过滴水崖直通青木洞,钢铁厂、选矿厂将可以直接到青木洞来收购矿石,这将是一种啥格局?!” 这话说的嘻嘻哈哈,抛出的诱饵,也隐隐带有威胁意味。我含笑不便作答,段淡仁是实在人,他直奔主题,“马站你这话讲得都对,不知要如何合作?” 马文好不屑地看一眼段淡仁 ,而是直视着我,“红莲集团以开放萧山为条件参股!”说着,伸出五个手指示意了一下,便端着茶杯呷了一口。 “50?!” “对!” “哼!我们真敢给,你也未必真敢要!” “淡仁兄,在商言商,公平合理,公安局、检察院会来查我吗?我马某人为何就不敢要?别忘了,萧山可是我马氏祖宗六百年安息之地。我马文好是顶着下地狱的宗族罪名,想让北山矿能有出山路。夜里睡不着,真害怕祖宗们都从坟里跳出来,骂我是不肖子孙……” “在商言商?你这那是代文具厂来谈合作,我们给你们50股份,你开放萧山,这分明就是明抢嘛。道路建设属于公共设施,如果你真的通情达理,就应该依法主动开放萧山,以此为借口拿50股份,那是妄想!” 段淡仁怒而打断马文好的祖宗说,“啪”地一声摔下杯子,青色的陶瓷茶杯滚到茶几下,“咔嚓”一声碎了。 马文好怔了一下,瞬间也暴怒,他看着段淡仁,面露冷笑,“老段,这是要作啥?在我的红莲集团摔杯,有点打人脸了吧?谈判嘛,就是讨价还价,谈不拢我们可以再谈,何必动怒?” 段淡仁则反唇相讥,“你这是欺人太甚,这哪是谈,分明是明抢!” 马文好步步紧逼,“明抢?段家与马家从康熙年代起就不和,你祖上从康熙年间的齐都知府段清平开始,一代一代欠着我马家三十多条人命,族谱上明明白白记录着。如果你忘了,可以去翻翻《都南县志》。风水轮流转,这么些年我们不动你北山矿,不是怕你或段淡食。而是因为我二哥压着,否则老子早要你好看了,还由着你猖獗?” 段淡仁面露鄙视,“风水轮流转?现在转到你家了是吗?哼,看看你还象个党员干部吗,别忘了现在正在整党!你二哥是在都南当过几年县长、书记,你女婿现在是副县长,现在你马家人丁兴旺,二十余人在市、县、镇为官,你们势力确实够大。但你搞明白了,他们当的可是共产党的官,不是你马家人的官。” 马文好针锋相对,“呵呵,我马家确实为官多,这不假,但我们可曾以势欺负过谁?倒是你们,段淡食在天都市当一个破副局长了不起了,他用贪污的钱包下的矿山,难道你们就不是明抢吗……” 段淡仁腾地站起,“说话要有根据,你和他同时承包的山区,那是不是你也明抢了北山老百姓的山林?这不是以势压人是啥,哼,不要欺人太甚。当官咋了,共产党可不是国民党,当共产党的官就别总想着自己的小九九,过头了是要遭报应的……” 马文好也起身,两人面色肝红,相对而立,斗鸡一般,“别扯那没用的,这是谈判没人屑得欺负你 。我马文好把话撂这,如果你一毛不拨,你这矿要能开成,我马字倒着写跟你姓……” 双方箭势拨弩张,似乎有要撸袖子出去遛遛的节奏。 都是北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且都已经是中年人,但利益面前却如两个山民较劲! 文教组长刘志赶紧劝和,他打断二人的争吵,苦着脸对我叫苦。 “李先生,我这个文教组长不好干哪。这次下大雨时书记、镇长一直派人在学校值班,六个班不得不停课。镇里没钱,这次市里的危房改造款不多,解决不了大问题,以后还得需要省、市多多的救命钱。你们两家如能合作,对我们以后向市里要钱,太重要了!” 看着这个负责北山镇教育工作的干部,一付忧国忧民的脸象,其情殷殷目光恳切让人动容。本来他说这话就是带弯,好让马文好、段淡仁不吵了,但他还说的是危房改造款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因此我真想一拳砸烂这个狗官的可恶嘴脸。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远交近攻5 忍无可忍,我不再给这位小官员留情面。 “刘组长言重了,省市的校舍危房改造款事关重大,谁也没有权力为满足一已之私,把国家救孩子命的专用款项预设条件,那是严重的犯罪。我记得,咋天晚马主任当我面对张书记、池县长说过,市里从今年起,将逐年加大学校危房改造投入!” “啊?!” 刘志一惊不小,表演水平极高,“李先生,您当真?” 我努力保持平静,点点头道,“咋天张书记母亲寿诞,我也参加了。席间马主任当面向张书记、池县长表过态,岂能有假。” 马文好与段淡仁也不吵了,他们和刘志一样,都惊讶地看着我。我能肯定,马文龙敢当面对张源浮、池化栋做这个承诺,一定是齐都市政府已经有了内部决策,否则以他一个教委主任的身份,是断然不敢信口开河这么说。可就这么个不需要保密的消息,马文龙都没有告诉马文好。 我心里在暗暗笑,这二位演技怕能拿金鸡奖了。这场所谓的谈判也该有一个结果,于是我再度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估计最迟今天晚上,县委还要专门下发一个通知,防汛期间,全县暂停新建各类矿山,和矿山之间的整合重组。在此期间,为保护国家矿产资源和要人生命安全,我县还将对各类矿山或私人采矿点进行一次彻底的安全大检查。凡安全工作不达标的,必须关停。” “啊?!” 马文好和刘志震惊地看着我,尤其是马文好,面色十分难堪。 别忘了,为了夺取北山矿的经营权,他专门路去齐都市,恳求二哥马文龙回乡“调研”,其实就是给都南县和北山镇施加压力。由于老子人生小宇宙大爆发,窘迫关头忽发奇想来了一记“寿翎外交”,远交近攻意外成功,都南县委已经以通知形式封了口,马氏的咄咄逼人、精妙谋划,已经成为笑料。 段淡仁面不改色,但下巴在微微颤动,这老家伙正在心里哈哈大笑。刘志一副受惊态,现在他感觉这个场合,他完全是来自取其辱。 最难堪的自然是马文好,这谈判本来它就不该发生。虽然要挟北山矿50权益的战略图谋已经完全失败,但他却并未无地自容,或许在他眼里胜败不过是兵家常事。能得到便紧咬不放,得不到不强求便暂且罢手,顺理成章。 面带苦笑的他却突然又悟到一个关键问题,“李先生,咋晚你与张公主情同姐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真的是想在石门咚投资建设度假村?” 话题转换得有点快,也恰到好处,瞬间驱散了室内的尴尬气氛。我缓缓掏出烟,给马三爷和刘组长一人一支烟,又恭敬地帮他们点上。 “呵呵,我们认识那早了,她还让女儿英子认我当舅舅呢。英子 真可爱,好像不大认她自己的那个豹子亲舅舅,只认我。咋晚她说过,她已经两次考察积水潭,很看好热泉资源和红娘子兵寨历史底蕴,想建设一座高等级度假村。” 张公主与她女儿显然都不大喜欢张豹,我想这二位肯定也知道,这话题我自然不敢触及,但略提起一点又能增加可信度。 果然,马文好直视着我,认真道,“唉,李老弟,你太不了解这个娘们。你的好姐姐人长得美,心却比男人还狠。北山矿是宝藏,老子的石门咚和积水潭更是宝藏。让她的齐都地产盯上了,我红莲集团不是对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子宁可与你李老弟、与刘总合作开发温泉,也不想这宝藏落入这娘们-手里。” 段淡仁和刘志都震惊地听着我们的谈话,我看着马文好,“既然马总有这想法,如果你开发石门咚时,北山矿有能力,我们一定加盟!” 现在形势变得一团和气,强行入股北山矿没人再提,马家处心积虑的攻势已经被成功瓦解,也为我们下一步可能的合作打了一个基础。 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横梗着段淡食,以及段、马两家六百年恩怨! 晚上马三爷在镇上的饭店隆重地招待了我们,酒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点。酒桌上一团和气,再无人提及这场所谓的“谈判”,马三爷更关心我与张公主的“姐弟情”,同时还再一次证实了张公主想投资度假村这消息。 已经无牌可打的马文好,能把一场本已经让他们无法收场、十分尴尬的“谈判”,变成两家握手言和的欢宴,可谓收放自如,能屈能伸。 我其实受益匪浅,也再一次认识了这个马三爷。他可不是一般山民,他们绝对是都南山区一等一的顶级玩家。也难怪红莲集团在马文好手里,经营风生水起,自成都南一极! 饭后送走刘志、段淡仁,马文好非要拉我一块去都南县城吃夜宵。我不好拒绝,我们便乘车赶到县城,进入一家名叫古都的饭店,进入一个带电话的包间吃夜宵。 “刘总?”进入包间,只见那天在山上见到的刘总要了一桌子小吃,开了洋酒和德国黑啤,正等着我们。 刘总向我伸出手,奉承道,“咋天在书记家的寿宴上,我看到老弟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其实那天在山上,我就觉得老弟不同凡响。” 我赶紧客气了一番,三人落座,摆开架子大喝。 刘总叫刘元魁,原泰东省副省长刘元庆的少公子。现在承包经营都南县黄烟加工厂,自任总经理。都南黄烟加工厂是泰东卷烟厂的主要原料生产基地,现在刘总也是泰东省富豪之一,身家过千万。 与狠共舞,心照不宣。 明明是对手,却仍要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我深知这个刘元魁也是对北山矿很感兴趣的大鳄之一,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我们刚上山那天,他就带人在考察北山矿。也难怪段淡食四处找出路,如果听任段淡仁把这个矿玩残了,会有一群资本大鳄扑上来分食,连尸骨都不剩。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8章 远交近攻6 但是,这个晚上,我和他们却谈得很轻松。刘总与马文好是盟友,二人早就有开发温泉资源的想法。因此他们摆这个局,应该是一揽子谋划的一部分,根本目的还是要再探探张公主的底牌。 刘总生性多疑,果然借着酒劲一再打听咋日寿宴上的事,我只得将张公主的话,再一次转述了一遍。 他大发感慨,他与张豹不对付,张豹一直有染指他的黄烟收购、加工生意。但他与我“相见恨晚”,度间有意无意提醒我,“北山矿是一块肥肉啊,李先生你还年轻,你那姐姐可不是善茬。要我说远亲不如近邻,唇亡齿寒,你们两家地相连、路相通,何不加强合作,一致对外?!” 我给二位敬酒,赶紧附和表态,“这个刘总和马三爷你们放心,我们同在一座山头,两家自然要抱成团,谁也别想染指北山。” 酒喝完了,我想回鸿烈村,可刘总已经订好了房间,叫来了四五个花枝招展的女孩,他自己挑了一个丰满的,马三爷选了一个少妇,准备带楼上房间去。 流氓、混混也是有格调的,小弟我是混混而非圣人,但我从来不喜欢嫖妓。见我没动弹,刘总以为我害羞,便看着我笑,“这是银家岭铁矿开的饭店,大国企,绝对安全。这的妞可都是顶级的,咋的,老弟眼界高,一个没看好?” 我摆手让其余女孩都离去,说你要真想帮我叫,就叫一招巡检厅门前的那个领班,就是那个高个迎宾小姐,长得漂亮极了,还得让她穿那天办寿诞时穿的红旗袍。 本来我是找的借口推辞,想让他知难而退。谁料刘元魁却呵呵直乐,“行啊小老弟有眼光啊,就一面就相上啦?那妞叫陆春艳,可不是一般人能睡的噢。男人得管住自己,有些比是不能日的。你要真敢睡,她一会就到。” “啥意思?”我有点警觉。 刘总却笑着拿起电话,已经给一招的刘经理打了过去。对方一听是刘总叫姑娘,顿时表示一会就送妞过来。 但他却告诉我,“我给你叫了,人家一般人是不出台的,看你运气吧!”说着,就和马三爷搂着各自的女孩去他们的房间了。 我到自己的房间,先洗了个澡,裹着睡衣舒舒服服地躺在贵妃沙发上,便将这几天经历的事从头回想了一遍。 都南县不过山区一个穷县,可这儿的水太深了,简直深不可测。老子临时起意,搞了一出锦翎拜寿大戏,确实是神来之笔,让他吃了一闷棍,有苦说不出,此事真的就过去了么? 果真这样,他还会是北山镇呼风唤雨的马三爷么,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就在此时,门敲响了,我这才想起刘总替我叫了那个领班,而她竟然还真来了。 “进来!” 我赶紧点上烟,将白棉纱睡衣 裹紧。 那个高个迎宾女孩果真穿着红旗袍,手里提着小皮包,低着头走了进来。一见是我坐在沙发上,顿时吓得哆嗦了一下。或许压根就没想到,想嫖她的是那个她讨厌的乡下人。 “先生……啊……真的是你呀……” 她怔了一下,用小手捂着嘴。眼睛瞪圆,目光很复杂,似乎既想赔礼道歉,又在心里骂我小人得志。既想转身离开,但却又犹豫、尴尬着,一时说不出话儿来。 “嘿嘿,正是我。” 我冷笑一声,故意虎着脸,“那天我说过,不道歉就一定日了你。” “可你提着兔子给张奶奶过寿,也太那个了吧?我要不骂你,你得瑟不完了。我真放你进去,你想想会是啥下场?倒霉的不还是你?” 她嘟着嘴不服,还是那股不饶人劲头,泼头盖脸抢白了一顿的。 我上下睃她一眼,露出将要动手态,“没错,这个错是在我。如果那天你仅是不让我进去,职责所在我不会怪你,更不会计较你。但你心理太恶毒,骂人太狠,今天老子要代表这座大山里所有肮脏的泥腿子日你,日到你求饶。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你现在可以走,我绝不会为难你!” “说话咋这么粗?” 她忽然扭头对着墙上的大镜子捂嘴轻笑,然后大刺刺地在椅上坐下来,听凭莹白如玉的一双玉腿露出。拢了下额前的秀发,笑看着我,象看着猎物,“咯咯,长得挺有形,说得那难听。你狂啥,谁日谁还不一定呢。你不就想出气么,好啊,姐陪你行了吧!” 这么猛? 连这样的粗话都能说出,我顿时被噎了一下,顿感一丝紧张,心里有了挥之不去的失败感。 说着,她起身站了起来,虽然眸中仍含着窘迫,但却面向我,以极诱惑的姿态一点点慢慢褪去旗袍。她的内衣是一套红色的,胸前喷薄欲出,下身乌影朦朦胧胧,性感逼人。可那一双秀目,却分明挑衅般地眯着我。 这是致命的诱惑,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小弟我脸和脖子阵阵发烫,身体可耻地膨胀起来,幸好棉纱布睡衣遮挡了我的丑陋。 “你小脸红啥,咯咯,别急啊,姐姐先去洗白白。么的小流氓,一会看我不吃了你……” 说着,她穿上宾馆的拖鞋,放浪地扭着圆润俏臀走进卫生间。 我被一击而懵,耳朵嗡嗡嘶鸣,脑袋乱糟糟的。老天哪,乾坤到悬了,这特么到底谁嫖谁啊! 刘元魁刚才话中有话,想想也是,这丫头能在一招当迎宾领班,已经够瞩目的了,不定是哪个大人物的宠物呢。混乱中又想起张公主的话,现在我感觉张公主咋天晚上明着是骂曹经理,其实也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也就是连张公主都不去惹她,我李三石到都南县正四处求人的时候,惹了她 岂不是给自己挖了个不明不白的坑? 卫生间内传出哗啦啦的水流声,我的心硌顿一下,开始嘣嘣猛跳。渐渐感觉这事绝没睡个妞那么简单,或许刘元魁这王八蛋就没安好心! 我心里阵阵苦叹。都南山区,山高魑魅多,步步凶险,到处是陷阱! 水声停了,一会领班头发高高盘在头上,身上围着大毛巾走了出来,性感笔直的大腿骄傲地甩动着。手里拿着大毛巾揩着圆润的肩头上水珠,并腿坐在床边,扭头盯着电视上的《走遍中国》,嘴里柔声问,“上床还是在沙发上?” “姐,抱歉了。” 我看着她曼妙的侗体,并主动扭过头,摆出一付可怜态,“晚上真的不是我叫的你,小弟咋天也就气急了说气话,刚才也是故意气你的。哪能那,小弟不会干那禽兽事。大家混得都不容易,姐姐你穿上衣裳回去吧。” “咯咯,你刚才不是挺威风的么……么的个死孩子,骗我脱旗袍,你真是禽兽不如。”她娇嗔着切切笑,秀眸直直的看着我,“那说好了,你可别后悔,晚上睡不着不怪我哦。对了,不是怕你某个姐姐了吧?” “不后悔,不后悔,绝对不后悔。小弟刚才看了姐姐的身子,已经是冒犯,知足了。但是,下次我要再闯宴会,姐姐你得给我开后门。”我听得出,这丫头这话意有所指,我自然不能接茬,但却用近乎崇拜的语气示弱。 “真的呀,小嘴还真甜。好看再让你看看……”说着,她站起身,脸上带着挑衅的笑,面向我缓缓解开大毛巾。我的心嘣嘣地剧烈跳着,耳朵阵阵嘶鸣,睁大了眼睛……谁料毛巾一点一点解开,里面还是那套红色内衣。 “咯咯咯,小流氓,想你美事!”她捉弄着我,笑得花枝乱颤。 我苦笑哀鸣,并故意作出痛不欲生态,“呜呜小姐姐啊,我都放你走了,你何苦还要捉弄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除恶1 她切切笑,快速穿上旗袍,嘴里嗔骂道,“小流氓,想看女人容易啊,去看你那姐姐去!”说着,蹬上半高根,提着她的小皮包,“再见小家伙,以后有事找姐,保证帮忙。” 这个高个女孩走后,等门关上,我仰头象狼一样的嚎叫了一嗓子。当了一回笨蛋,只得疯狂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将自己冲个透心凉,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呜呜,老子得学着做一个好男人,起码做一个不欺负女人的男人。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想干成点事,还就得管住自己的凡根。好女人有的是,可该当笨蛋的时候得认命。试想如果刚才我上了她,或许又是另一场恩恩怨怨、不死不休的开始,在都南县我和张华山一定会多一个强敌! 第二天,告别刘元魁、马文好,我回到北山镇。 刚到矿办的破院内,副县长余崇和镇长章祷骅就赶过来了。 寒暄毕,我通报了谈判情况。众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我提醒他们,马三爷是个难缠的对手,表面上对北山矿的打压已经被我们成功化解,但他不会就此罢休的。 余崇同意我的意见,也抱怨说,“这事楼县长也出面找过我,他让我提醒你要警惕。马家见县里、镇上决心支持你们开发北山矿山,眼都红了,这酒你们根本不该去喝。是祸躲不过,除了你们把矿山都给他,否则就得从最坏处着眼。我已经告诉徐文清,对敢于破坏矿山的,不管是什么人,严惩不殆!” 这是一个一根筋型、学究型领导干部,不屑钻研什么官场权术,对矿山的热爱之情溢于言表。除了重要会议,他很少回县城,一直住在北山镇。 对他来说,县城荆山下的县委宿舍小院,是一块伤心地。妻子在那出轨给池家兄弟俩,让他一个男人的尊严被打碎在地,从那开始他便再不回那住宿。 镇长章祷骅是一个衣服讲究、一表人材的中年人,但却是一个没有能力、只能“混”官场的庸人。帮北山镇当修路副总指挥这段时间,他已经将自己老家五个亲戚安排到矿上,这让我对他的感觉很不好。 果然,章祷骅听了余崇的话,为难地道,“破坏矿山还不至于,镇中心小学校舍快倒了,余县长,北山矿就按照三石先生‘远交近攻’策略,我觉得这事暂且不闹僵好,你这县官不如人家现管……” 段淡仁不悦地顶撞道,“章镇长你啥意思?能不能腰杆硬气一些当一回男人,整天就盯着那几个破危房改造款。” 章祷骅苦笑着道,“段书记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这个镇长四处化缘到处求人,每个月光给干部、教师开工资就快逼我上吊了,你以为我章祷骅愿意让人骂软蛋吗?马主任从齐都赶回来实地调研,下午余县长专门 陪着到中心小学去看了看,晚上还要陪他吃饭。没法子啊,我们起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余崇、我和段淡仁一时无言,章祷骅这个镇长看着风光,其实就驴屎蛋子外面光鲜,是基层领导中最不容易的一个。 北山镇是个山区大镇,辖区面积200多平方公里,有行政村71个,50000万多人口,有老师300余人,镇政府和下属的七站八所共有127号人,每个月给干部、老师发工资是镇政府最沉重的财政支出,更多的时候只能发一半。 当天晚上天下起了雨,空气凉丝丝的。我们正在矿办开会,听徐永清和路英雄汇报内查情况,刘寡妇匆匆冒雨赶到矿办,趴在张华山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矿长,刘祝三这浑蛋又犯浑了,他让我告诉你,说房子他要收回了,让你再找到地方住。” 我和徐永清、路英雄也都听到了,这让我愣了一下。刚刚与马文好握手言和,刘祝三却又发难了,难道这个马文好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余崇看着我笑,“我刚来山区的时候,当面说好话,背后摊刀子这种事,让我也很不习惯。但慢慢就适应了。都南山区从两千年前开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人是在争斗不休中传承下来的,说什么不算数,关键是做。” 我看着这个文雅的兄长,他是告诉我,与马三爷的握手言和不过是场面上的事,北山矿与红莲集团是竞争关系,马某人仍会从各个角度对我们动手。那么张公主呢,我几乎都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段淡仁气得脱口大骂,“刘祝三、马文好是姨兄弟,两人又是儿女亲家,一对无人伦的混蛋,现在这脸也不要了,连毁约这种下三烂的招数都使出了。” 鸿烈村的古宅,是我们白纸黑字签了合同买下的,也是我们在都南山区的落脚之地。现在刘祝三想反悔,这让我们大怒,不得不出狠手了。 在我和余崇、张华山的默许下,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迅速制定了一个严密的计划。 处暑第二天,晚上刘祝三应约去了小枫岭红莲集团总部。 办公大楼后面的偏西的一座小院,就是马文好在公司的驻地。此时马文好的大儿媳刘秀英已经从镇上饭店要了酒菜,然后倚坐在马文好的身边,陪公公和父亲饮酒。 刘秀英是刘祝三的女儿,她在高三那年,就让姨叔马文好诱奸。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红莲集团总部工作,后来嫁给马文好的长子马成回。马成回在都南一中当老师,一周只有周日回来一天,也只有这一天,她会尽心侍候丈夫,其余时间心思都用在公爹身上。 约夜里十一点多,刘祝三离开红莲集团,马三爷也搂着刘秀英睡下。 酒酣的刘祝三一想到女儿让马三爷搂在怀 里的样儿,便欲火难抑,心痒难耐,身不由已地向镇政府边的广播站磴去。 广播站在镇文化站所在的小院子内,他走到院门前,从墙角一丛黄杨后轻松地爬上院墙。一只猫正在院墙下捕猎老鼠,墙头突然出现一个大黑影,猫被吓得撕心裂肺地“呜哇”狂叫一声,窜上墙头消失在黑暗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除恶2 刘祝三魂飞魄散,吓得趴在墙头一动不敢动。 见院内无一丝动静,便又战战兢兢地顺着墙内的梯子悄悄下到内。这梯子是黄四儿故意摆放在这,就是为了公爹来幽会时方便。 他蹑手蹑脚来到窗子前,瞅了一眼窗子,见朦朦胧胧中未看见纸鸽,便想离开,可心里又欲火炙烤着,便轻敲了三下,然后不死心地蹲在院子内。 过了一会,正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孩战战兢兢地小声问,“谁?” 刘祝三大喜过望,真是心有灵犀,便蹲在院墙低下小声道,“四儿,是爹……” 女孩悄声走过来,刘祝三一双大手揉搓着,抱着她就啃。女孩挣脱他,小声惊慌骂道,“老棺材瓤子,没看人家窗子上没挂纸鸽子?你赶紧走啊,小林在这呢,醒了不得了……” 小林是广播站的记者,是黄四儿的闺密,偶尔会住在站里。听了黄四儿的话,灰心丧气的刘祝三又搓揉了姑娘几下,依依不舍地翻过院墙逃之夭夭。 他心里感到晦气,想到回去又要面对又老又丑、叨叨不休的黄脸婆,那心里窝囊透了。街道边粉红色的灯箱闪烁着,那是一家没有名字的小发廊,开发廊的温州大嫂是个暗门子,可摸摸衬衣口袋,又不舍得拿自己的铜板去嫖。 忽然远处的公路上车灯光柱雪亮,几辆红莲集团的载重汽车刚刚下山。他不禁拍了自己脑袋一掌,心里在骂,你个老狗日的好没血性,听凭花儿一样的侄儿媳妇让人夺走,好比让张华山那个畜牲日,你还是个男人么?! 这几天矿上出事,张华山等人一直睡在矿上。想起下午路过村头,刘寡妇分明媚笑着与他打了招呼,还有意无意地红着脸电了他一眼。呵呵,这么长时间没弄她了,张华山整天在山上,这娘们肯定憋不住了。 想到这,他就象一条鬼影一般,快速离开镇上向鸿烈村走去。 进了鸿烈村,他才不理会几条狗交替乱吠。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可别小看了大队书记,在这几百户人家中,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当家人。这几年马三爷生意红火,他也跟着抖起来了,那些姓段的让他收拾了不少,可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现在他心里烦躁急不可耐,打定主意该打一次狗了,没有防疫证的一概不准随便养狗。嘿嘿,谁家想法外开恩,就让年轻媳妇或水灵灵的大闺女到大队部来细谈。 月挂中天,村庄沐着似水月华,如同白昼。来到村中央张华山的小院前,瞅瞅左右,只有狗吠没有人的动静,便抓着墙上的鹅绒藤坚固的藤条,顺着院墙边的槭树爬了上去。 老崇头老俩口活着时,他曾带人来维修过这个院子几次,对这里一草一木熟悉得很。上了墙头,又手抓着青桐上的鹅绒藤,抱着 墙角边的青桐树干,刺溜滑了下去。谁知,“滋”地一声,腿上一阵钻心地疼,他一下蹲在地上。 原来青桐上的一根枯枝桠划破了他的右裤腿,的确良裤子被撕开,忽扇忽扇的象女人的裙子拖在右腿上。树枝划破了皮,火辣辣的痛。但他顾不得了,身体已经开始膨胀,便快步走到正屋上头房,在玻璃窗子上“嘟嘟嘟”轻敲了三下。 这是他们过去幽会时约定的暗号,只要这声音连敲二响,侄儿媳妇准会给他开门。这一次也一样,只是反应比过去慢了些。他又“笃笃笃”敲了一遍,正屋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敞开了。 “谁?” 妇人小声问。 一个多月没碰她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刘祝三不管不顾地一把抱起妇人,就向炕上走去。可妇人却一直在推搡着、撕打着,并小声喝问道,“你究竟是谁?再不说话我要喊人了?!” 刘三爷情难自抑,“啪啪啪”就在妇人只穿着小衣的肥臀上打了三巴掌,并将她扔到炕上。他一边脱自己裙子一般的破裤子,一边轻声骂道,“你狗日的喊个屁,那兔崽子去矿上了,有种你喊啊。我让你喊,还替他守着贞节了,看老子不日死你……” 说着,回身将门关上。见刘寡妇正要逃离大炕,他抓着她的右脚孤拐将她掀翻在坑上,便一个猛虎扑食压了上去。一拳将奋力挣扎的刘寡妇砸晕,扯碎小衣,强行入港。 “刘祝三么的个畜牲,伤天害理……” 随着一声无力地断喝,一个黑影出了下头房门,举着棍子向炕上的刘三爷砸来。 刘祝三怒火中烧,他压在刘寡妇身上,伸手接着砸到他身上的棍子,原来是单拐。他往回一搡,下头房门前轰隆一声,黑影跌倒在地,只剩下无力地谩骂声。刘祝三一边奸淫着刘寡妇,一边淫邪地骂道,“小五子你听着,老子正在日你儿好媳,都快死的人了,你护着有啥用,哈哈哈……” 刘寡妇从昏迷中醒来,她与身上的刘祝三撕打着、挣扎着,谩骂着,这声音终于惊醒了也睡在下头房的刘三儿。 他跨过爷爷身体冲进正屋,稚嫩的声音“嗷嗷”大叫着,一下子扑上炕来,揪住刘三爷汗衫的圆领就打,嘴里痛骂道,“老狗日的,我让你日我妈,我让你打我爷爷……” “小狗日的……”刘祝三大怒,回手掐住刘三儿的细脖子,一把将他扔到了炕的一边。 “嘣!”声音沉闷,刘三儿的小身子飞了出去,脑袋撞到墙上,一下子没了动静。 “你个王八蛋,竟然下得去手……”妇人见公爹和儿子都没了动静,便嘤嘤啼号又撕又打,撕心裂肺,疯了一般的向炕的一边挣扎过去。此时的刘祝三已经被欲火烤成了一头野兽,他一把扼住妇人的脖子,挥 拳“嘣”“嘣”两声,又将妇人砸晕了过去。 几条黑影从墙头上无声地鱼贯窜了下来,室内的啼哭、谩骂声压抑嘶哑,突然没了声响,他们几人一齐用力,“嘣”地一声轰然巨响,门闩断了,灯旋即亮了,照相机的闪光灯“咔嚓”“咔嚓”“咔嚓”闪了几次,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刘祝三已经疯狂,此时正掐住妇人脖子激烈地耸动着,全然不顾妇人已经晕了过去正翻着白眼。 来的人是北山镇派出所的徐文清和他麾下的警察,一个年轻警察扑上炕揪着他脖子挥拳猛击,刘祝三吃疼,这才松开扼着妇人脖子的手。其余警察一齐扑上,将狼狈万分的刘祝三控制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除恶3 妇人醒了过来,她赤身露体,痛苦地用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并嗷嗷粗声喘息咳嗽息着向儿子刘三儿爬去。 已经被欲火烧得失去了理智的刘祝三这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犯下大罪,便吓得浑身筛糠,一迭声哀求。但他已经被警察控制住,屋内的惨像让年轻警察们彻底恼了,猛赏了一顿拳脚,这牲口才老实。 我将刘扒灰从下头房门前地上抱起,放回下头房炕上,猛掐人中,才慢慢缓过气来。醒来的刘扒灰呜呜哀鸣,痛不欲生。他摔得并不重,但腿也不能动弹了,没有几个月静养下不了炕。 徐永清也在猛掐刘三儿人中,小傻子被摔得真不轻,他慢慢醒过来,见妈妈正哭泣着向自己爬过来,便紧紧地抱住妈妈,还伸手拖过被单裹住妈妈的身子,母子俩抱头痛哭。 警察们押着刘祝三出屋,让刘寡妇找出干净衣裳穿上。刘三儿一直在安慰妈妈,“妈妈别哭,大大没了还有我,我长大了,这仇我会替你报。你和爷爷我会照顾,以后没人敢欺负我们!”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刘寡妇不哭了,她怔了一下,我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刚走到门外的徐文清和警察们也都吓得一愣,这还是那个众人作为笑料的小傻子么? 刘三儿双目明亮,迥迥有神,刘寡妇似乎明白什么,不禁喜不自禁,又悲从中来。她抱着儿子伤心痛哭,摸到儿子头顶,刘三儿疼得一哆嗦,嘴里嘘着凉气,“妈……妈快别动那,我那块疼呢,疼死了……” 刘寡妇慌了,赶紧要起来带儿子去镇上卫生院看。徐文清挥了下手,两个年轻警察便轮流背着刘三儿去了卫生院。 徐文清和警察们带着下身赤裸的刘祝三去了厢房,他们结结实实揍了刘祝三一顿。这个夜晚对刘祝三来说,是一个心无敬畏的恶魔的末日。 本来受到自己闺女刘秀英和马三爷刺激,他想去奸淫未过门的儿媳黄四儿,没想到黄四儿的闺密小林住在她的宿舍,这混蛋竟然又来奸淫侄儿媳妇刘寡妇。 正是严打期间,突发的强奸大案,虽然刘祝三妻子和三个儿子赔偿了刘寡妇母子住院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八千元,并将从刘寡妇手里讹去的手扶拖拉机还给了她,但正处严打时期,刘祝三最终因差点打死刘扒灰和刘三儿,因而被判死刑,押到刑场一枪毙了。 不久后,北山镇党委在鸿烈村组织支部选举,沈苦丫被选为支部书记。 当天晚上刘祝三被押回派出所关起来后,我和张华山不知如何安慰刘寡妇,她哭着对张华山又撕又打,她是恨张华山没有保护好她一家啊。 刘三儿在卫生院住了一周,出乎所有人意料,出院后这个小傻子变得比谁都要聪明,令北山镇人都大为惊奇。刘寡妇抱 着儿子悲喜交加,感到生活有了奔头,对我们也感激不尽。刘扒灰那病也好了许多,人顿时也精神了许多。 因祸得福,坏事突然变成了好事,我们始料未及。 这些天我一直住在山上,每天都逼张华山下山睡,给他们留出足够的恩爱时间,来庆祝刘小月儿子新生。 时春城告诉我,说刘三儿五岁那年,他大刘大柱跌山崖下摔死了,刘寡妇奔山上去找丈夫尸体,刘三儿大头朝下从炕上跌下,脑袋撞到水泥地上,从此就变成傻子一样。现在刘祝三这一甩,刘三儿头撞到墙上,怎么又撞回来了呢。 这究竟是咋回事儿,时春城不解,我也一头雾水。 现在刘扒灰一家对我们敬若神明,刘寡妇天天晚上把张华山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刘三儿出院后,刘扒灰专门让儿媳办了一桌菜,请我们一定要下山一趟,感谢我们让她孙儿从傻子变成了聪明的小男孩。 我和张华山、周铁军不敢耽搁,从山上刚赶下来,病病歪歪的刘扒灰请我们上炕后,竟然想带儿媳和孙子给我们叩头。我们不允,他和儿媳还慢向我们深深鞠躬,并让孙儿刘三儿恭恭敬敬地跪下,向我们叩了三个响头。 如此大礼,非同小可,我们赶紧鞠躬还礼。 众人落座,刘扒灰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我们是一家人,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从今天开始,我刘祝五一家就是把命搭上,也要帮你们把北山矿开成。山上不太平,我一个废人,今天请你们下山,除了感谢,还有要事相告。” “刘叔,您请讲!” 我很感欣慰,办了刘祝三,救了刘寡妇母子,现在我们已真正赢得这位沧桑老人的信任! 刘扒灰面色铁青,直视着我,“当年我离开五岭矿,上了一趟北山矿,得罪了大人物,被害得家破人亡,连三儿都差点丢了性命。这些陈年往事我不想回忆,但他们还是那些套路,一点没变。青木洞是虚晃一枪啊,接下来,他们会动青涧岭。等你们精力都集中在这两个矿区,他们最后真正要动的是滴水崖!” “青涧岭?滴水崖?!” 我们三人都大惊,一齐看着他,我们过去防范重点一直在青木洞矿区。 刘扒灰庄重地点点头,“历史总是惊人的重复,他们身后有高人,滴水崖是花岗石山体结构,27公里长,其间有五六处悬在空中。如果这些地方被爆破,山体结构被破坏,崖顶公路将被完全切断,北山矿将成为死矿!” “死矿!” 我们受到的震撼难以形容,张华山面如死色,我则感觉头皮阵阵发麻! “爹,要命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打哑谜,到底是谁在弄我们矿?”刘寡妇急切问道。 我们都一齐看着刘扒灰,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们今天晚上就回山上,电站和滴水崖,万不能出问题。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老天不会饶过这些恶人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除恶4 刘扒灰有太多的秘密,他不会说的,他怕我们没有信心将铁矿开下去。但他的话让我们所有人相信,一场更加危险的恶斗在等着我们。 晚饭后,我们不敢耽搁,留下路英雄严密保护刘扒灰一家安全,其余人便连夜赶回山上。张华山紧急分派人手,内紧外松,加强对滴水崖崖顶公路、青涧岭和青木洞矿区保护。 我对刘扒灰的话深信不疑,这个沧桑老人是个读书人,一生坎坷,却对都南山区了如指掌。由于滴水崖和两个矿区都被张华山严密封锁起来,我总有感觉,对手不会以卵击石,一定会另辟蹊径,在我们完全预料不到的地方下手。 徐永清正在逐个审查工人,不放过一个疑点。张华山眼睛熬得血红,象狼一样时时刻刻盯着各要点。而我与周铁军一起,每天戴着草帽,冒着绵绵细雨,提着弩,一直在滴水崖、青木洞、青涧岭四周的大山上转悠。 滴水崖已经被密集封锁,对方根本就无法下手。青涧岭采掘境界地面清理和地面建筑工程也进展顺利,整个矿山笼罩着一层紧张气氛。时春城负责矿山保卫,出事后他加强了矿山安保,电站、机械厂房、生活点保安严格值班,一切井井有条。 但矿山太大了,南北三公里宽,东西五平方公里长,共十几平方公里的山区,峰峦山岭重重,安保难度太大,让我忧心忡忡。与张公主结为联盟,来自马氏的压迫明显减少,青木洞矿区和滴水崖工地都无事,但青涧岭工地果然与刘扒灰预料的一样,又出大事了。 那天工人上工前,时春城带人检查矿区生活设施建筑工地时,发现两座运送材料的卷扬机都被人做了手脚,五根固定钢缆分别被人断开两根。当时我和周铁军恰好刚到青涧岭,闻报后隐隐心惊,如果不是时春城发现及时,工人上工后塔架倒塌,势必将造成重大伤亡,那么天也就塌了。 负责清涧岭工地安保的三个负责人是夏建军、陈红军和张五山,三人都是张华山从天都带来的老兄弟,十分可靠。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被时春城狠狠踹了几脚,但也一头雾水。 咋夜他们三人轮流带班,巡查非常严密,工人休息后无人再到工地,基本可以排除内部人员作案可能。 焦头烂额的徐永清闻报后,带着派出所副所长周安和几个民警赶了过来,他们勘查现场后判定属于外部人员作案,从现场脚印和被踩蹭的露水痕迹看,应该是黎明前有人从红莲河边潜入工地作的案。 就在此时,陈红日则从山外赶了回来。他报告说,张公主已经回齐都市,张豹一直在五岭铁矿,没有任何异常。刘元魁返回省城去了,只有池家兄弟有点不大对劲。 张华山不解,池家兄弟不是出事了么,怎么可 能还有那劲头? 但陈红日说,池兵、池民腿骨折住院后,余崇放了池家一马,但二人这段时间再未到小陈庄铁矿。这种时候,按说矿长兰扒皮是不能离开小陈庄铁矿的。但他已经连续几天不在矿上,只有五眼一个人盯在矿上。 难道兰扒皮是为报周大炮一箭之仇,与北山矿飚上了,还是池家兄弟想动北山矿? 相隔两三天连续作案,徐永清和周安面子上搁不住了,这相当于重重抽了他们一巴掌。凌晨作案,现在无法下山,歹徒一定隐藏在矿区周边山上,徐永清想组织矿工和民警一起搜山,被我阻止了。 青涧岭矿区刚刚开辟,工人的生活设施还在建设中,从青木洞电站送电到这里的输电线路都刚刚架起不久,采掘机械、选矿机械都在青木洞库房中,能破坏的也就是建筑工地。青木洞工地正在内查中,再想在那动手肯定不成,现在能作弄的一定还是在青涧岭。 电,我坚信现在他们能动手的也只有青涧岭的输电线路! 我向徐永清示意,让他组织民警着警服,公开但却是象征性地搜查一遍周围几个山坳,然后集中警力,还是破青木洞的案子。 于是,派出所警力搜查一遍,当天下午便公开撤回了青木洞。 时春城在青木洞的内查也传来了好消息,供电站机械工孙永昊有重大嫌疑,已经被民警控制,正在特审。 当天晚上天黑后,天下小雨,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周铁军带着陈红日、夏建军、陈红军和张五山一组,悄然来到蟾蜍涧西边崖顶上离输电杆十余米处埋伏。徐永清带着周安和派出所六个民警,到蟾蜍涧东边的崖顶上设伏。 从青木洞至青涧岭距离约四公里,其余地段即便割断了电线,电工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修复。唯有蟾蜍涧地段,这个大山涧直通红莲河,在两山之间。山涧宽度也就二百米,恰好是两根线杆之间的安全距离,但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山涧深度三百多米,施工难度极大。 这背后不管是马三爷还是其他人,如果要让兰扒皮想弄疼我们,只需割断蟾蜍涧上的线路,清涧岭工地起码在半个月内啥也干不了。 夏季炎热的夜晚,天上下着牛毛细雨,埋伏在密林内,蚊子、小咬能要了人的命。我们带了蚊帐,躲在密林深处,一直熬到夜里一点,两个黑影果真鬼鬼祟祟地出现了。 正被折磨得不堪忍受的我们,顿时都紧张起来。 黑影观察了一下,见周围没有异常,便一人放风,一人脚上踩着脚扣向水泥线杆顶端爬去。分工很明确,此人只刚爬到顶端,用绳索将自己固定,还没等从工具包里掏工具,山涧对面枪声突然响了。 这是约定好的行动信号,周铁军带着众人呼拉冲出密林,放风的人无处可逃,便“啊”地尖叫一声,冲到崖边,抓着放好的绳索刺溜一下滑了下去。线杆上的人惊慌之中,也“啊”地惨叫一声,脚下一滑,身体倒吊在线杆顶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解药1 当天夜里的行动,只有我们这一组抓住一人,而且还没人认识他。 众人踹倒就是一顿揍,但周铁军迅速斥退众人。抓到一个歹徒,这让我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活口,也是一个重大的突破口。 因为兰扒皮的阴谋已经彻底暴露,如此重大案件,势必要惊动市、县两级政、警系统,因此对北山矿更是一个起死回生的重大转机! 派出所长徐永清潜伏的东边崖上,爬上线杆的歹徒摔死了,另一歹徒慌乱中逃进密林。雨天崖顶太滑,追击中一个年轻民警不小心滑下崖,幸好抓住了藤条获救。就这么一耽搁,让歹徒逃之夭夭。 北山矿出了大案,还死了人,镇党委书记王蔚、镇长章祷骅也连夜赶到山上。徐永清连夜组织突审,并下了严厉手段,这个小子实在熬不住了这才象挤牙膏一样坦白了。他是周刘庄人,二十七岁,由于他家院内有三棵老本槐,所以他爹给他起名叫周三槐。 在东崖上摔死的叫陈贵,江湖浑号山猴子,曾是周大炮手下最得意的打手,现在是兰扒皮和五眼手下大将。背着两条人命,打伤过十几人。最大的战绩是绑架过张豹的独生女儿,最终逼迫张豹放弃了对小陈庄铁矿的吞并。 这一次,有人通过隐秘的中间人,据说不仅给兰扒皮出了大价钱,还答应任务完成后,将兰扒皮一家移民香港。兰扒皮拿了钱,受命让北山铁矿真正成为一座死矿,让段淡食的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 根据陈三槐的交待,毁坏柴油机、破坏建筑工地、截断供电线路,都是计划的一部分。计划的核心内容到底是啥,兰扒皮守口如瓶,但已经将一吨多雷管、起爆药柱和铵梯炸药、铵油炸药,从小陈庄铁矿运上了北山。仓库中共储存大量炸药,兰扒皮原计划是将其全部运到北山。 周三槐不知道兰扒皮要炸哪,但徐永清得知这一情报则吓坏了,当即给人在青木洞的时春城打电话,命他不得让无关人员,接近滴水崖、电站和矿区库房一步。 徐文清动用了更加严厉的手段,但周三槐确实不知道兰扒皮以及已经运上山的炸药藏匿在哪。事关重大,副县长余崇亲自给县公安局孔局长打了电话,徐永清则迅速将案情上报县局。 都南县公安局行动迅速,凌晨前,由副局长古柏为首的专案组即赶到北山铁矿。天亮后,县委书记张源浮、市长池华栋都做了重要批示,武警和民兵全面封锁了北山矿区和滴水崖山体。 但几天过去,武警和民兵仍在大规模搜山,可兰扒皮运上山的炸药一直未找到,他本人也失踪了。 小陈庄铁矿受到警察全面检查,炸药仓库被警方控制,矿长五眼也受到了留置询问。铁矿生产受到了影响,池兵、池 民兄弟俩不得不从医院被人运到了矿上主持大局。 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督办,县局高度重视,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古柏亲自坐阵,北山矿一场生死危机已经化解! 兰扒皮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迷雾重重,兰扒皮背后的影子象魔咒一般让我们始终战战兢兢。一切只能等专案组缜密侦查后,来揭开谜底。 …… 许雁和李省心夫妻俩仍在冷战,因李省心劈腿豆豆引起的家庭恶斗正如火如荼。两人都憋着气,这个小店已经风雨飘摇,即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段时间许雁常常暗暗垂泪,她心里在自责。丈夫李省心移情豆豆,她其实也负有一定责任。奶牛不仅比豆豆长得好,心地也好,就是人太厉害、刀子嘴豆腐心,在铁工店是当家婆,说起来真的是居家好女人。 但有一类男人天生骨头贱,别人的媳妇永远是最好的。媳妇再漂亮玩腻了,没有了神秘感,曾经的女神变成一堆美肉。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男女之间那层纸一旦捅破,偷情的刺激便会让人如染上毒瘾,一发而不可收拾。 回到铁工店,感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从都南山区赶了回来,许雁的心情也才渐渐好起来,只有与我斗嘴时才偶尔会露出笑脸。那天李省心一夜未归,许雁恨恨地告诉我,“肯定又是带着那小妖精到哪旅社开房去了,石头,你说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样?” 再不济小矮果子也是我师傅,背后评论人的事我没法搭话。 她是彻底心寒了,也不需要我回答,“冬天没活干的时候,我得回莱东离婚。我受够了,宁可做一辈子寡妇,也不和这没良心的男人耗!” 烟酒小店的里间是一个小仓库,摆了一张小床,也是豆豆午间休息的地方,现在李省心每次去买烟,都会在小店内盘桓一段时间。 豆豆喜欢穿裙子,李省心钻进里间,店门也不用关,豆豆裙子一掀就翻云覆雨。有顾客时,她答应一声裙子一放走出来生意照做,打发了顾客再到里间骑到李省心身上驰骋。 本来大家都憋着,但李省心、豆豆欺负许雁老实,于是一辆摩托车,就成为事件事情的导火索。 省心小店给人民银行天都市支行盐城路宿舍安装防盗网,这是个大工程,完工后李省心以银行欠账为由将七千余工程款揣在自己身上。为讨豆豆欢心,他偷偷加了一些,共花了八千多块给豆豆购置了一辆重庆雅马哈80摩托车,豆豆对外则宣称车是她自己在南城区商业大厦买的。 这辆车和头盔都是火红色的,车刚到手时她骑着超级招摇了一番。 许雁觉得有猫腻,便悄悄去了一趟人民银行,这才发现丈夫李省心已经收回 了全部工程款。她再到南城商业大厦,销售记录的客户一栏清楚明白地写着“李省心”三个歪歪扭扭的字,这让许雁终于忍无可忍了。 但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一直没有轻举妄动。 甚至不再与李省心吵闹,每天上工忙碌,下工做饭、洗衣,与平常没啥两样。她在等待时机,还要为自己找个帮手! 古柏在北山矿毫无进展,兰扒皮和那一吨炸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此时我对师父、师母闹家饭一直作壁上观。但许雁已经把目光盯向了她的狗腿子,当然也就是我这个徒弟,并开始下温柔手段笼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解药2 那天李省心与几个老乡去喝酒去了,许雁做了四个菜,还开了一瓶兰陵大曲。 我当然知道这酒菜是为啥。师徒俩碰杯喝酒闷声吃饭,她将一只鸡腿搛到我碗里,柔声问我,“李三,姐对你怎么样嘛?” 奶牛的声音很柔美,虽然不嗲,却有点绵绵的尾音儿,软软的往人心里钻。我知道这些天她一直憋着劲要与李省心摊牌,这娘们太有心机,她这是有求于我,虽然心里欣喜,大口咬着鸡腿,油流了一下巴,但我嘴上却故意很冷淡。 “一般般吧,你是师母不是姐,别乱了辈分哈。” 许雁不悦了,将酒杯往桌上一顿,嘴里急啐道,“还要怎样哪,怎么就叫一般般?师父对你不好我知道,姐对你可是用心关照的,做人总得讲良心吧。” 女人的眼泪最能打动人,许雁当然也善此道,她接着就委屈得啜泣起来。 “李三哪,你师父吃里扒外,姐受够了,也太欺负人了,真的快憋疯了。可豆豆一家都是欺负人的人,如果姐去捉奸,事情就会闹大了,我势单力薄,到时你帮不帮我?” “不帮!” 一只小公鸡和一盘五花肉炒青菜豆腐被我消灭一大半,一瓶酒也干光了,但我头都不抬,手举着大馒头腮帮子鼓成山,嚼得是那个香哪,可嘴里却断然拒绝。 许雁怔了一下,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莫非这些天好酒好菜都喂了狗不成。看着我声音分明有点恼,甚至还拖着点让人心颤的泪音,她用哀求、撒娇的声音责问,“为啥?你个混蛋真没良心,人家娘家人又不在这里,他们人多势重,你就看着别人欺负姐?” 我表现十分平静,“奶牛……不不不,老板娘,你不是我姐,你是我老板娘哪,别把辈分弄低了。人都说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好死家人恶死外人,你搞明白我只是你徒弟。真帮你收拾了老板,那是以下犯上,有朝一日你们俩睡一被窝和好了,我就成恶人了,到时你们两口子一块对付我!” “奶牛?什么奶牛……” 许雁先是一头雾水,瞬间脸红红的。她明白了什么,不禁羞怒交加。那好看的眸子盯着我,声音变得火滋滋地。 “小混蛋,整天戴着个墨镜人五人六的,你个臭小子脑袋里整天胡思乱想些啥嘛?凭啥我就这么忍着?看着那骚货得瑟我就想灭了她,偷了也就偷了,摩托车送了也就送了,还非得在我面前摆活,太不要脸了,有这样欺负人的么!” 我终于未憋住露出笑意,这笑虽然没笑出来,但还是太不合时宜。 许雁看着我的坏笑心里恼怒万分,甩手就是一筷子,恨得想咬死我。 “你又在坏笑,能不能正经点?你是故意说不帮对吗?你个臭小子也是个坏蛋,镜子后那双狗眼 看着哪别以为我不知道,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毕竟夫妻之间的勾当徒弟每天晚都听在耳里,每天夜间床上打架都让我看了笑话的。她小脸粉红一片,实在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 虽然脑袋上挨了一筷子,我终于忍不住仰头大笑。能这样撩拨一下美丽幽怨的小姐姐,人生一大幸事也。饭也吃完了,笑未毕怕许雁恼,我就赶紧提起手套溜出门外上工。 许雁没有收拾饭桌,却痴痴地坐在桌边,对着屋外的我说着气话。 “李三你给我听着,你不管我也要捉奸。凭什么呀,这口气我忍不下了,受够了。反正你看着办吧,我对你这么好,看你好意思不帮……” 这话说的好象我和她已经有了啥似的,这娘们分明已经吃定了我。 但我只得和稀泥,想劝劝她,隔着门说道,“行了行了,这种事要注意分寸,家丑不可外扬,别让外人看笑话。再说老板是男的,他睡了别的女人,你们家是赚便宜又不吃亏……” 豆豆的父母和两个弟弟我都见过,他们来过几次,我一眼就能看出,这一家不是善茬,是属于那类没什么真本事,却乍乍呼呼喜欢占便宜欺负老实人,自以为很牛逼的那类升斗小民,没事都想咬你一口,何况现在事涉他们的女儿。 你许雁可是正派人,你和这样的人讲道理那纯粹是白掰。 但我没想到屋内的奶牛一听却炸了,“你这叫什么屁话嘛,他是不吃亏爽透了,可我吃亏了,你滚一边去咯!” 改日下午我们在店内赶工,许雁去银行存钱了,豆豆倚在小店门嘴里嗑着瓜子看我们切割材料,那小脸红红的,眉角眼梢煞是勾人。 电锯声咆哮的间歇,二人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撩拨着。 李省心将空烟盒捏碎扔地上,嘴里说呀瘾犯了烟却特么没有了,豆豆啊还得给你个骚货送钱。 豆豆说你老婆许雁才骚,瘾犯了就熬着,嘻嘻,憋死你个小矮果子活该。 李省心一语双关,你不卖我是憋死了。你进那么多烟,不卖不也得憋死?敢不卖看老子咋收拾你。 豆豆切切笑,说我刚进了白皮内供红塔山,便宜咯但就是不卖给你。你敢收拾我我就喊人,看你家那母老虎不掉醋坛子里。 豆豆这娘们就是厉害,她太熟悉撩拨男人的套路,一本正经地撩得很矜持,其实是欲擒故纵,然后用媚眼意味深长地电了李省心一下,便扭着翘臀返回店内。 我知道李省心此时心里一定如百爪挠心般痒痒死了,今天肯定要把豆豆往死里整治。果然,他见许雁不在身边,瞅了我一眼,就扔下手套刺溜钻进豆豆的小店内,咯咯笑着调情斗嘴一番,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整整一个多小时没露头。 胸口忽然一阵“扑 嗵”“扑嗵”跳。小矮果子这是往死里作了,许雁该回来了,今天怕要出事啊! 怕什么就来什么,不一会果然许雁一身工装、左腋下挟着小包、右手还提着一塑料兜菜回来了。 见只有我一个人在切割材料,进屋放下东西,返身就走出棚屋舀水做饭,并随意地问,“你师父呢?” 我摘下手套,点上烟干活,故意没理她。 “问你呢,熊孩子哑巴啦?” 她已经意识到有事,踢了我屁股一脚小声怒问。 我实在不想让她去和豆豆斗,更是一贯讨厌当告密者。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瞅了她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天上飞逐的流云。 许雁明白了,她“扑嗵”一声将水瓢扔进缸内,撸着袖子迈步就向小店杀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解药3 由于在自己店里,豆豆偷情时一向大胆。小店门未关,里面小间床上,李省心只脱下衣,豆豆上身还穿着长裙,二人正在翻云覆雨,此时也到了关键时刻。豆豆咬着毛巾努力控制着,但濒死时的痛苦呻吟声还是传到门外。 许雁杀上门去,掀开门帘便捉了个现形。 “畜牲,狗男女……” 嘴里小声骂着奸夫淫妇,她一把扯落豆豆嘴里的毛巾,将骑在李省心身上驰骋的豆豆掀翻落马,拧着耳朵将光着腚的李省心揪起。 豆豆脸色潮红,但瞬间缩在一边吓傻了,她反射性地跪着讨饶,连放下裙子都忘了,听凭白白的腚撅着。这一幕刺激得许雁怒火中烧,浑身似要燃烧一般,又狠狠地踢了李省心几脚。 李省心也吓坏了,小脸也吓得煞白,裤子仍在脚脖上,这丑陋的一幕让他无地自容。他慌慌张张地提起裤子,听凭许雁一顿踹,一点不敢反抗。 许雁这母老虎还算有分寸,她听进了我的话,既没有大吵大闹,让豆豆在邻居面前颜面无存,又拧着李省心耳朵将他押了回来。回到棚屋里间,一把将他掀翻在铁架子床上,扒下裤子结结实实地施了一顿家暴。 那“啪”“啪”“啪”的痛殴声十分清脆,李省心白白的嫩屁股一定被打惨了,最后急头了连连惨叫,“李三哪,哎哟哟哟喂,疼疼……疼哪,母夜叉要杀人了啊,快救命哪,救救你师父啊……” 救你个头! 老子当然不会理会,心里正暗暗高兴着呢。 这两人是一对奇怪的夫妻,许雁一句话没说,就是默默地痛殴。李省心无力反抗,只剩下哭爹叫娘哀求。直到打累了,许雁坐到一边生闷气抹开了鼻子,一会就起身抹尽泪出去做饭,象啥事也没发生一样。 李省心丢大人了,一直窝在里间不敢出来见人。晚饭时许雁和我都没叫他,他还是歪歪扭扭地走出棚屋,没羞没臊地蹭了过来。只是屁股被打得不轻,他是一直站着吃了饭。 这一幕比晚上他们夫妻床头打架还要滑稽,这顿饭我为忍着不笑,憋得十分痛苦,憋得胸口都有点疼,差点没憋出病儿来。 如果事情到此结束,这偷人养汉也就不过是生活中的一朵浪花罢了。可偷情的人如染上毒品,瘾出奇地大。李省心鬼迷心窍,许雁越是看得严他嘴越馋,不敢在烟店内苟合,就和豆豆悄悄到外面开房。 二人频繁幽会,许雁寒了心,已铁心与李省心离婚,自然也就不屑再管他了。但我却发现,这两人嘀嘀咕咕,豆豆似乎在说服李省心啥。这个恶毒的小寡妇一定憋着什么坏水,奶牛恐怕要吃大亏。 那段时间,连着几个晚上,豆豆的老情人杰哥会来她的烟酒小店幽会。 这个长发披肩,放荡不羁,却很能 让文艺女青年动心的男人每次来,手里总是会有一本《十月》、《昆仑》、《花城》等文学刊物。他们坐在烟酒小店前的棚下,杰哥眼睛睃着铁工店前正忙碌的许雁,嘴里却向豆豆炫耀,诸如他们的乐队又到省或市里演出,大获成功。他又在天都日报或天都晚报的文艺版上,发表了啥诗歌、散文,等等。 此时豆豆一定会崇拜地看着他,不时发出咯咯咯谄媚的笑声。 我在天都晚报上确实看过杰哥写过的一篇散文,名字叫《霜秋花石楼》,以花石楼为题,写那八大关内的满地红叶,一地相思。 “秋风飒飒,汇泉角涛声悠悠。谁家琴声一曲,惹起愁绪幽幽。红叶漫卷,卵石路边,撩起一地相思。天上云纠缠,染红花石楼一帘秋梦长。故国犹在已红旗漫卷,人民当家作主。大雁南飞追谁去,咫尺天涯两茫茫……” 我不懂文章,但感觉他的文笔着实不一般。这很让我感到意外,我知道他是苏芮的铁杆粉丝,弹得一首好吉它。 夜晚来临,一般我们会在铁工店棚下加班。而杰哥玩完豆豆后,便会安静地坐在烟酒店外棚下,吸着烟看我们焊材料。等我们收工了,他才会自弹自唱,嗓音沙哑带有磁性。 用我这个发烧友水准来看,杰哥的文艺造诣堪称专业级别。一曲《eldorasa-siona》、《eldorasa》,悠远、神秘的旋律,古朴、独特的安第斯山区民乐风格,听来令人对南美印第安文化心驰神往。也难怪他的酒吧是文艺爱好者们的聚集地,是无数文艺女青年心中的圣地。 可美妙的音乐并未能打动他心里的女神,许雁从不拿正眼看他。他又派人到省心铁工店,请李省心给“酒干倘卖无”音乐酒吧屋和“亲爱的小孩”舞厅院外,各装一道黑色铁艺栅栏。 栅栏要求有半人高,杰哥还亲自画了简约、但却别具一格的艺术造型,必须是黑色的,要防锈,材料要用不锈钢,再刷上黑色油漆。 这可是大活,工程量很大,不算料钱,仅工钱就整整五千一百多块,赶上平时几个月的生意。李省心、许雁全力以赴,找了三个临时工当帮手,没日没夜地干,完工后酒吧付了全款。 施工期间,杰哥应邀到省城酒吧演出去了,8月中旬才从省城载誉归来。回到天都的第二天就给李省心夫妻俩下了帖子,相约隔日请李省心、许雁伉俪到音乐酒吧赴晚宴,以表谢诚。 但到了约定的日子,老家莱东市来了电话,李省心父亲在外出施工时出了车祸,腿被摔伤,母亲让他马上回去一趟。 于是李省心回乡下老家探望父亲去了,这让老板娘许雁犯了难。她明知杰哥企图,这是一场 鸿门宴,但她也不敢得罪这个黑老大,毕竟还要在华严路这地盘上混饭吃,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带他的狗腿子、也就是我前往,当她的护花使者。 这是有求于我,我自然要谈谈条件。 “非要让我去也可以,有酒不喝是傻瓜。但我们说好了,徒弟可是正派人,打架的事我可不干。再说,凭什么让我为你打架,我又没好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解药4 “你敢?!” 奶牛被噎了一下,她非但不理会我,眼珠子一转便笑嘻嘻的,“哟,还拿起把儿来了,你还想要啥好处?” 没等我回答,态度一转变得十分蛮横、武断,“别以为我不知道,整天架着个墨镜,人五人六的,你少占我便宜啦?那天晚我洗澡时,你竟敢偷看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老天哪,师母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 我看着师母那阴险的坏笑,感觉自己比窦蛾还冤。 那天晚上我多喝了三瓶啤酒,睡觉前觉得害憋上厕所。厕所与洗澡用的铁皮棚屋共用一个地下水窨井,两者就隔着一层铁皮,其间还有一段焊缝开裂。 当我轰轰烈烈地滋完,才听见哗啦啦的撩水声,原来是许雁在隔壁洗澡。虽然当时我控制不住想偷看那条美人鱼,可那条开裂的焊缝太细,根本看不清什么,于是我第二天还是主动将其焊好了。 我没想到许雁现在拿这个来要挟我,便不悦地道,“你明知道那焊缝看不到隔壁,还要冤枉我。老板常不在家,我要是师父那样的人,早就……呵呵,徒弟我是正派人,还用趴脏乎乎的铁皮上偷看?” 许雁呛道,“把柄都捏在我手心里了,你还敢嘴硬?” 我甩了手套,破釜沉舟,“你这头臭奶牛也太不讲理了吧,这活我不干了。” 没想到许雁一步不让,“啪!”甩手就给我一巴掌,又抬脚对着我屁股踹了一脚。也怪不得李省心受尽她罪了,这娘们怒了就是只母夜叉。 她嘴里怒叱道,“我就这么一说,你个死孩子还想造反不成?我会冤枉你啊,你那狗眼跟刀子似的,总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总是真的吧?你老板是亏待了你,我都准备在你出师时送你全套工具、焊机、电锯、摩托车呢,你算算得多少钱?你还想什么好处?” 这理由太充分了,原来她想送这么多东西啊,这头奶牛、美丽的小奶牛比周扒皮李省心特么仁义多了,我再没有理由拒绝了。 但仍脸红脖子粗地辩解道,“老板娘你不讲理,我在这学徒,师父不理我,我总得跟你说话吧?我不看着你说话每次你都恼,看你几眼怎么叫占你便宜啦?” “好好好,没占便宜好了啦?乖点听话啊。”许雁切切笑,她笑得忒开心,象盛开的花朵一样迎风摇曳。 “……” 我无言以对,脸胀红发烫,感觉这声乖,似乎我吃过她的奶。这娘们嗲起来也能要人命,不比豆豆差。 她吃定了我,又风轻云淡地切切笑,取笑我道,“哟,还说没心虚呢,那你脸红啥?别不好意思啦,你是我徒弟啵,是自己人。女人长得好不就是让人看的嘛,给别人看不如给徒弟看。再说我又没法不让你看,徒弟看师母不犯法,看看又 不会掉块肉啦了不起啊。”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被捉弄,心里那个气啊,恨得牙痒痒。但这一架难免,为了不让她吃亏,我还是提前做了安排。 到了咖啡馆时天已经黑透,一楼大厅内人声鼎沸,一个乐队正在舞台上准备演出。说是酒吧或咖啡屋,其实本地来消费的人主要是来吃甜点、喝饮料,当然也有咖啡。 杰哥在一个叫紫禁城的豪华小会议室内摆了一桌招待许雁,作为跟班的我自然不能进,被四个人高马大的马仔强行拦在了门外。当许雁被杰哥拉着手进入包间时,她只来得及回首向我一瞥,那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忐忑,甚至幽怨和绝望。 包间在二楼,我心里有点慌张,许雁怕要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了。 这四个马仔如临大敌,虎视眈眈,我根本不是他们对手。此时发难,只会把事情弄糟。此时一楼音乐声已经响起,我扭头叼着烟走下楼去。 大厅内乐队已经基本准备完毕,演出即将开始,我直接走上小舞台,仰着脸悠悠吸了一口,然后从一个一身黑皮衣、扎着马尾巴、正风骚地扭着翘臀的女歌手脸上摘下墨镜。 这一摘出人意料,吓了台下众人一跳,发出一片惊叹之声。 原来这个脸部高耸、臀部圆翘的“文艺大嫚”,竟然就是那天那个假大嫚,是如假包换的男狗一枚。现在墨镜被人扯掉,正一脸惶然看着我,那弯月般的鹅眉竖起,可在我高大彪悍的身影前又不敢发作。 我挑衅性扫了假大嫚一眼,张扬地替他戴上墨镜,径直走到小乐队处,拿起一把电吉他,提着圆凳走到黑色的小舞台中央坐下。 我五指潇洒地弹拨着,琴弦间荡漾着醉人的音符。当《一剪梅》旋律叮叮咚咚地从吉他上流淌出来时,仿如天簌,咖啡屋内顿时响起一片口哨声和掌声。 这一幕让咖啡屋大厅内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知道我要干什么。两名酒吧保安正要上来干涉,见状便停下脚步。乐队和歌手也都愣在一边,他们在纳闷,晚上杰河没请啥高人哪? 尴尬、僵硬的假“文艺大嫚”反射性地一挥手,乐队迅速跟着伴奏开了。 我闭着眼睛,忽然想起了陈小春,便反手倒拨,深情唱道,“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余音绕染,仿佛费玉清原味,全场顿时都醉了。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流氓文青,一把完全未经雕琢的普通电吉他,我随心所欲,兴致所至忽而反弹,一曲歌罢,如醉如痴,顿时镇服了全场。 假大嫚已经认出了我,正想蹭过来腻歪,老子却不理会众人“再来一首”的欢呼声,挥挥手,掉头潇洒上楼,只留下一片掌声和口哨声。 楼上四个马 仔也被我的歌声陶醉,我睃了一遍朦朦胧胧的人群,忧虑地站在紫禁城外的走廊上又足足抽了两支二马。烟雾弥漫,那刺鼻的烟味醺得四个高个壮汉频频皱眉。 不能再等了,我向楼梯看去,仍不见项东升人影,不禁心里渐渐觉得要坏事。 杰哥是文化人,文化人讲究的是情调,不会上来摁倒就插。但时间也得拿捏准,不至于让许雁失身,否则这暴戾的臭娘们发起女人疯来,是绝对饶不了我的。当然我还有另一层担心,杰哥是玩女人高手,现在我更怕许雁被他征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解药5 刚才在一楼厅内,我并未看见项东升人影,我不知到底哪出了问题,本来还想震一下他呢。 别忘了老子可是泰东大学学生会文艺部长、当年泰大男生们心中的女神、慕容明老师的儿子,与你一个一声匪气、在大山里长大、只会杀人的杀手,那是一个级别么! 幸好两支烟抽完了,楼梯上终于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这牲口这是故意的,成心想让骄傲的许雁出出洋相。 原因也简单,自从我来学徒后,许雁生怕我被别人鼓涌走了,对所有来找我的“可疑的人”都充满敌意,对项东升自然也不例外。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一定还是天山红的一个阴谋。 张华山已经连续报警,古柏和徐永清焦头烂额,兰扒皮仍未踪影,最近田昊的弟弟田坤又出现在北山镇,这让张华山等人十分紧张。为了引开田坤,张华山已经命周铁军北上,在黄河边买了一口废弃的油井,雇了工人,摆出了想打井的架势。 因此,天山红得知张杰欲诱奸许雁后,便一定会命项东升借此机会砸了杰哥的老巢,借此吸引陈三界、柯云露等人的注意力,进而减轻张华山的压力。 见项东升已经上来,我便迫不急待、毫无征兆突然动开了手。 四个壮汉还沉浸在楼下的歌舞音乐中,毫无防备,离我最近的大汉被我抓着胳膊扯到身前一膝盖顶到腿裆,“嗷”地惨叫一声,抱着裆弯了腰。 另三人扑了上来,但项东升已经冲到我面前,激战中三个大汉未支一合,就在楼下音乐的伴奏下,被项东升用铁拳打得满脸是血晕倒在地,并“咔嚓”“咔嚓”几声,将两个手持匕首的大汉胳膊踩断。 他拍拍手,身上的t恤和西裤都未变形,然后点起烟,向屋门一呶嘴,作势要进屋,我赶紧挡住他。项东升坏笑着,那目光似乎是骂老子给你创造条件,就看看还那么小气。 嘿嘿,小气就小气罢,剩下的事一定有点香艳,他别想掺和。 二楼的交手还是惊动了一楼的保安,众保安和镇场内保打手们提着棍子冲了上来,项东升理都未理他们,一地血腥和两个大汉扭向一边的胳膊,以及被疼痛折磨得变了形的脸膛,都令这些打杀和保安没人敢上前。 紫禁城包间的门从里面锁住了,我左手发力“咔嚓”一声破门而入,突入房间瞬间,不禁怔了一下。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许雁圆月一般的半边性感美臀,这也是我这个徒弟第一次见到师母翘臀上竟然绷着十分性感的红色小三角内裤。 在我的印象中,铁工店铁丝上常晾着很土的女式四角内裤,老子做梦也没想到,从来朴素的许雁,会把自己拾掇得这么性感、火辣来赴宴! 此时的奶牛许雁粉面念羞 ,脖子和胳膊变成桃红色,她浑身发热已经沉浸在淫糜的幻觉中,不仅主动脱下外衣只穿着贴身小衣面对面骑坐在杰哥的腿上,一对豪乳让杰哥把玩不尽,那圆润的翘臀正在打磨挑逗着这个老文青,嘴里还饮了葡萄酒正通过亲吻将酒度到杰哥的嘴里,景象淫糜,不堪入目。 这是一个带洗手间的高端包房,见我破门而入,杰哥愣怔了一下,正揉捏奶牛翘臀的右手反射性的抽出,一时愣在半空。 可奶牛正是要命时候,她娇声斥责命我滚出去。但徒弟我却没有滚,相反掩上门邪淫地坏笑着,分明在看着眼前这一台好戏。 杰哥在我的目光注视下戏再难演下去,他是惯会见风使舵的高手,虽然他搂着娇娃吻着她的唇抚摸着她的肥乳翘臀,而且刚才那只猪手还深入奶牛的内裤内揉着她的腿根。 我能轻松进入紫禁城,让他不敢小看这个低贱的学徒工,眼睛瞄着我,双手轻轻地推开了许雁。我居高临下睨着他,茶几旁边的垃圾篓内,分明扔着一支一次性注射器。 这让我极度震惊,许雁已经迷离,眼前这个淫魔分明是给许雁注射了性药。 许雁妖娆的侗体扭动揉搓着,此时她浑身发热、情难自抑,但还没到完全发作的时候。徒弟进入房间,让她女人的矜持占了上风。她瞬间清醒了一丝,拿着自己的衣裳狼狈逃进洗手间去了。 杰哥双手一抱拳,拿腔拿调地道,“英雄大隐于市嘛,既敢砸了我的场子,一定大有来头,还请报上名号来!” “呵呵,不要装逼了,你特么没资格听老子报号?想知道老子是谁,你得让陈三界那娘们来。你个下三烂的小痞子小混混,你说你祸害了多少嫚,以为当个小老板有几个臭钱,能骗几个傻嫚就了不得了么?” 我轻声骂着,居高临下鄙夷地睨着他。 文艺人遇到了真流氓,象秀才遇到兵,杰哥满脸恐惧地看着我。 本来只要他拿出解药我会饶了他,但是他下身穿着骑士表演裤,紧绷绷的,中间的门还开着,里面的家伙还露着个胖嘟嘟的肉瘤脑袋。尤其是那上面亮晶晶的,分明是许雁的唾液,这让我顿时妒火中烧,浑身的血沸腾着,身体微微颤抖。 我呵呵冷笑,走过去拎着他的领子将他从沙发上提起,“啪啪啪啪”就是左右各两巴掌,将这个自视甚高的民间音乐人打得眼冒金星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犹嫌不解气,又提起来,对着裆部那大门就踹了一脚! 杰哥“嗷”地凄厉嚎叫一嗓子,如濒临死亡般一头砍到地毯上,双手抱着裆身体缩成一小团,惨叫呻吟着,战栗抽搐。 我拍拍手,冷冷轻声叱道,“别装熊,老子只让你再玩不得女人,没想杀你。拿出解药,再敢打奶牛 ……不,再敢打许雁主意,下次备不住就得杀你,那林永浩、牛子详就是你的下场!” 铁道帮?! 李三石?! 杰哥脑际第一时间飘过的就是“战斗”在铁道沿线、天都港内的那一帮少年混混,他想到了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却被庄老板几次差点打死的哭包怂李三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解药6 林永浩和牛志强都是当年混混界的“风云人物”。 海云区的罗卜山会历史久远,天都建埠之前就是当地著名的庙会,已经有几百年历史,当年海云区最大的混混帮罗卜帮老大就是林永浩。刘希玉带着的铁道帮的喽啰到庙会上做生意时,手下四个弟兄被海云帮抓住切了手指。庄西风和我大怒,带着张华生等人踏平了海云帮,林永浩被赵尚河一棍拸出脑震荡,从此退出江湖不知所踪。 牛志强河北知青,从石家庄下放到内蒙。改革开放后,他回城无望,便流浪到泰东省闯荡,后逐渐在贮水山公园一带混出了名堂。当时的贮水山公园是免费公园,晚上的夜市是天都市最大的夜场。当时铁道帮两个喽啰被牛志强掐断手指,庄西风和我带着众人一战平了贮水山,牛志强右胳膊被庄西风踩断,后离开天都,流浪天涯。 我说出这二人,其实已经间接告诉杰哥自己是谁。我也相信,要不了一会,庄氏集团的那些猛人,就会知道我砸了杰可的场子! 杰哥在哀鸣,生不如死,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他从地毯上慢慢挪起身,圆球似的肥胖身子慢慢跪在地板上,头深叩于地,嘴里连连求饶。流氓也是分等级的,眼前的铁工店学徒根本不是与他一个级别的流氓,自己也就在华严路这一带能混个人五人六的,在陈三界眼里他就是个小喽啰、小面首。 他自愿认栽听凭处置,但我没心情也懒得为难他,一切由他自行了断。 许雁从卫生间内走出时,衣服虽然穿好了,但春情荡漾的她脸颊紫红,满面桃花,双腿紧挟,臀部分明微微颤抖着,杰哥的惨状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thuocdua,是雁儿同意我注射的……的,兄弟该死,真的没有解药。三石先生饶兄弟一把吧……” 杰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呻吟着、哀求着,可他却叫许雁叫雁儿。 我扭头看了一眼许雁,这臭娘们听了杰哥的话,未反驳,却嗔怒、羞愧地扭过头,盯着墙上的西洋裸体油画。画布上,一个白种女人身无寸缕,鲜花一般开放在青紫色的草原上。 thuocdua?! 我闻言很震惊,隐隐感觉事情特么复杂了。 越南战争结束不久,有一种神秘的东西流传到了国内,成为道上大佬和风月场所的秘药。这种东西叫thuocdua,是一种剧烈的性药。它是美国五角大楼在南亚丛林部族上层神秘“红丸”基础上,用现代科技合成的一种高级性药。翻译成汉语也叫“空孕催乳剂”,俗称东亚“媚药”。 南亚热带丛林是世界重要的毒蛇栖息地,红丸是用泰国金刚眼镜王蛇的毒液,与中草药炮制、提炼而成。金刚眼镜王蛇主要栖息在 泰国雨林中,它以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等剧毒蛇类为主要食物,是世界最顶级的毒蛇。同时,它也是世界上性能力最强的一种动物,一次交配从交尾到结束,时间通常能达到数日。 五角大楼用“红丸”成功合成thuocdua后,为了慰藉越战士兵,便首先将此药用于泰国的舞厅和妓院。这是一种很残忍、邪恶的性药,它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舞女、妓女情欲亢进,乳房饱胀高挺,并持续较长时间。此药如持续使用数日,再矜持的女孩,也会因性欲难以满足而变成疯狂的荡妇。 曾经的老文青,音乐人杰哥,是无数女人心中的男神,其心肠却比蛇蝎还要毒辣。此时他头发散乱,遮住半个肉嘟嘟的肥脸。嘴角挂着血,泪流满面啜泣呻吟着,腰弯着身体正阵阵颤抖。 许雁顾不上杰哥了,她情不自禁地抱着我的胳膊摇晃着,一对豪乳紧紧顶在我的胳膊上,嘴里撒娇道,“李三,咋这么热啊,姐好难受哦快热死了。快陪姐姐回去呀,哎呀姐不想当众丢丑……” 我嗅着雌性荷尔蒙芬芳诱人的气息,胳膊上那柔软的感觉,更让我心里一阵阵悸动。我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师母,你被这畜牲下了药。这是解药,您快喝了,还要多喝水,徒弟这就送您回去!” 哪有解药,不过是心灵安慰。奶牛本就浑身燥热难耐,闻言将一瓶水一饮而尽,又自己拿起一瓶水咕噜咕噜牛饮。 我抱着臂睨视着杰哥,无形的压力下胖子无路可退了,绝望地呜呜哭泣着。 他是个音乐人,是吃手指饭的,那一双女人一般的玉指何共金贵啊,他太舍不得那细长白嫩的手指了。到底是资深混混、流氓,当着许雁的面,这个流氓文青“咔嚓”一声撅折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左手抱着右手倒在沙发上战栗着哀嚎、惨叫、翻滚。 许雁魂飞魄散,“啊”地尖叫一声扑向我怀里,身体剧烈哆嗦。 我左手提着两瓶天都矿泉水,右手扶着她的腰下楼。外面被打伤的打手已经被抬走,项东升叼着烟倚着楼梯栏杆,脸上带着坏笑,上下瞅着许雁,还附耳戏我,“救她需要解药的,你个小嫩鸡稚行不行?” 老子恨得想把他眼抠掉,肥水不流外人田,救师母是徒弟的天职,你个老色鬼滚特么远远的! 众内保虎视眈眈却不敢上前,许雁浑身发抖,一步一步跟着我挪下楼。此时大厅内的演出仍在继续,正是一曲《小城故事》间歇,女歌手刚走下舞台。见我扶着一个美艳、迷离的妇人下楼,众人又打起口哨欢呼起来,假大嫚更是扭着风骚的翘臀,远远地迎了上来。 “哎呀李三,你要干吗嘛?” 许雁见我带着她走向舞台中心,众目睽睽之下她 有点慌神了,拚命往后挣。但她双腿已经软绵绵的,只能无力地挣扎着哀求着。 跟在我身后的项东升分明一脸惊愕,他不明白我又要闹哪样。就在此时,我看到台下的人群中,有一个女孩也一脸惊愕、诧异的看着我,好看的弯眉蹙着,似乎对我的行为也迷惑不解。她的旁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少妇,我认识,那是项东升的娇妻王晓月。 天山红! 王晓月身边的那娘们分明是魔女天山红! 我扭头瞪一眼项东升,这回这混蛋倚边墙边一根柱子上,也是一脸问号,似乎在等看好戏。我曾要他绝对保密,可他为啥还要告诉天山红?而且还与老婆王晓月带这个魔女一起来酒吧,难道是要来故意看许雁和我李三石笑话? 不,这魔女出现,绝不会是来看笑话这么简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解药7 事后被我严厉责问时,项东升吱吱唔唔不吐实情。 他说王晓月和天山红好奇心顿起,她们都想看看杰哥和许雁这才子佳人的故事。当然,也想看看这出闹剧后,我这个徒弟会怎么收场。而项东升从来是拿天山红的话当圣旨的,他不敢推托只好出卖了我。 其实我很快就悟出真正原委,这个深不可测的妖女是么的来督战的,她是铁了心要让项东升砸了杰哥的场子,好将庄氏的目光牢牢地吸引到华严路! 假大嫚见我搀着一个双目迷离、脸色桃花、快要瘫倒的妇人上来,知道不同寻常,二楼刚才的打斗一楼都是听到动静的。 他赶紧摘下墨镜双手呈上,我接过便给奶牛戴上,还附耳说,“老板娘,咬牙再忍一会。咱不能白来了,免费唱它一曲,陈百强的《偏偏爱上你》。闭上眼唱,保证你忒过瘾!” 未容她反对,又将麦克硬塞进她手里。 “么的混蛋……李三,嗷嗷——老娘要杀了你……” 奶牛愣了一下,刚骂了一声,甚至象母狼一样嚎叫了一嗓子。但我已拿起吉他,在乐队的伴奏下,令人心颤的叮咚声已经涔涔流淌。 众目睽睽之下,许雁惊惶失措。她夹紧颤抖的双腿,此时身体内万虫噬心、春潮滚滚,热流从缝隙汩汩流出,身体已经开始发烫,无法控制。 她揉揉太阳穴,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想到这狗徒弟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还会这一手。自己被人下了药,那解药效果也就那么回事,现在这牲口就是自己的救命解药啊。 因此她内心仅存的一点意念,也不敢违拗徒弟的意愿。 拂一把额头的香汗,只得豁出去了,闭上眼唱道,“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已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恨愁不可消除……” 她嗓音沙哑、甜美,有一股特殊的颤悠悠劲头和乡野味道,动人心弦。歌声前两句还有点生涩心虚,胸中的欲焰让歌声跑了调。可闭着眼睛,她迅速就沉浸进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此时药性正在发作,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悠荡。豆豆害她也就罢了,自己的丈夫李省心竟然也害她,今晚女人的尊严已经被蹂躏,现在这个畜牲徒弟分明在使坏故意出她的丑,她心里感觉心酸、无助,眼泪便泉涌而出。 台下的观众们无不大惊,无数男人已经心碎,顿时鸦雀无声。 于是画风一变,弦音间那歌声便字字诛心,声声泣血,如啼如诉。 “爱依稀负累siang爱气搜最桑带雨更un负累狗牙g于最七仔怕在最品品气僧siangg内为活诺僧fan缪siang着过会为活内压d都八给黑g一一撒会样爱都撒会诺口为活品品黑 fun内……” 一曲终了,麦克无声滑落毯上,她已经摇摇欲坠,怀抱吉他的我能清晰看出她浑身剧烈战栗。咖啡屋里静寂无声,正在喝酒、吃甜点、喝咖啡、看演出的客人们都紧张地看着她,王晓月和天山红都震惊地站起,惊愕地看着舞台。 我再不管项东升夫妇和天山红,扶起奶牛就走下舞台,从人缝中直接出了门。 离开“酒干倘卖无”音乐酒吧大门十几米后,后面沉浸在音乐情境里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骤然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利的口哨声。 许雁已经倍受煎熬,浑身燥热炙烤如火球,心里如针扎一般,几乎倒在我怀里,身体瑟瑟哆嗦。两瓶水让她路上喝净,她恨不得路上就把我办了,又咬又啃的,我半搂半抱好不容易才将她弄回铁工店棚屋内。 到了里间,她突然变成了一头母狼,一把将我掀翻在床上,正要扯我腰带,可喝了一肚子水,自己又特么尿急了,便急急忙忙冲到尿盆上拉下衣裳坐下。 轰鸣声响起,如高山瀑布,惊天动地。那一双秀目此刻变成了贪婪的狼目,变得血红。我刚要起身逃走,她就怒叱道,“畜牲……走试试?敢走老娘杀了你!” 唔,老天哪! 这娘们分明要强奸我,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哦! 她虽然在畅快的排泄,可仍痛苦地揪扯着自己的秀发。我从来没看到过贤淑的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让我受到强烈震撼,一时忘记了逃跑。 她尿完便扑到床上,哆嗦着用手扯着头发撕碎衣裳,战栗翻滚,嘴里“嗷嗷——”象母狼一样的痛苦低嚎着,身体阵阵剧烈的瑟瑟抖着。撕碎衣裳,身体已经抽搐着蜷曲成一团,便瞪着血红的一双眸子,疯狂撕扯我身上的衣裳。 尽管我知道,今天铁皮棚屋内的香艳演出,外面一定有一个混蛋在偷听,但我什么也顾不了了。接下来一场暴风雨持续了整整二个小时,我用她湿透的小裤衩堵着她的嘴,将狼嚎一般的剧烈呻吟幽禁在她的咽喉内,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她梅开五度。 山崩海啸般无数次剧烈的高潮后,许雁的体内的药毒这才散出去,人也轰然瘫倒床上抽搐着、战栗着,精神完全崩溃,象一摊泥水一样蜷在我怀抱中,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我也累瘫了,腰酸双臂绵软无力。十八岁的我虽然正是体力最强悍的时候,可犁地的壮牛也有力竭之时。万分爱怜地抱着她,听着她平静的喘息声,我只能一次次给自己找理由,这是救命,老子是当解药,绝没有轻薄她。 虽然明知是掩耳盗铃,但还是让我心中的愧疚感少了些。打了一个小盹,感觉怀中的许雁身体颤动了一下,便偷偷起床。衣裳已经让许雁撕碎,只得从包内找出一套干净 的穿上。床上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我打了水,用毛巾轻轻地擦净她全身,再捧着她的小脸亲吻她。 我知道她的内心世界,现在只有徒弟的爱,才是救赎她灵魂的钥匙。 许雁昏睡了一会,我的亲吻让她清醒过来,却一直闭目装睡,还主动用舌头与我纠缠着。亲吻一会,我便端水出来,她才努力挣扎着起床,穿上衣却不敢走出来。关上灯,就在黑暗中趴在枕头上嘤嘤哭泣,自怨自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解药8 我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现在不能理会她,否则极要面子的奶牛一定会寻死觅活的。双腿软绵绵的,象踩在棉花上一般,却神清气爽。到屋外走了一圈,夜晚朦朦胧胧,刚才的两个小时象是过了二个世纪,象久旱的原野淋透了甘霖。 项东升确信安全已经走了,我坐在棚外的凉棚下抽了一颗烟,待自己彻底平静下来,便到厨屋下了一大锅青菜面条。又到旁边的淮阳菜正宗灌汤包买了四屉灌汤肉包,再到豆豆的小店买了一瓶兰陵大曲。 许雁的哭声正让豆豆兴奋着,她嘴里嗑着瓜子试探着问,“哟,不是去吃请的么?嘻嘻,刚才那男的是谁,凶神恶煞似的。”我懒得理她,她又道,“许雁一直哭怪可怜人的,你劝劝老板娘哈。” “要你多管闲事,老子只是学徒,劝她是老板的事!” 我真想一把掐死眼前这摊祸水。再说当了二个小时的解药,一连五发,自己身体再好,积蓄再多,也早已被奶牛淘空了,老子现在更需要补充体能。 提着酒回来就着咸菜、嚼着肉汁灌汤包,吸着面条,轰轰烈烈地将一瓶酒喝得干干净净。吃完就钻进卫生间棚屋,站在水龙头下,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凉水澡,躺到地铺上大睡了起来,呼噜故意打得山响。 朦朦胧胧中,听见奶牛不哭了,自己起来洗了澡,又吃了我留给她的一大碗面条和一屉灌汤包,洗了澡悄无声息地睡下。 半夜里,我先是被一阵铁床的吱呀声和隐隐的哭声弄醒了。我知道许雁的药性又发作了,想过去安慰她想想又算了,怕她抹不开面子。忽然感觉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掀开蚊帐自己钻了进来,象猫一样蜷缩在我身边。 她的身体又在微微战栗着,邪恶的美国人发明的这药,毒性太强了。我爱怜顿生,将这个可怜的小姐姐搂在怀中拍着她的背安慰。许雁死死地抱着我吻,虽然默默无声,但不知不觉中又融为一体。 她也早已累得不能动弹,我们就这样连在一起,也不知做了几次,最后累得实在动弹不了了,她便趴在我身上一起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晨,马路上早班公交车的鸣笛声让我先醒了。 我们仍连一起,看着睡态安详、嘴里拖着涎水、身材肉感的师母趴我身上,我又生机勃勃起来,便再度轻轻耕耘。我的动作把许雁弄醒了,她睫毛颤动着,头悄悄扭到一边趴在我肩头,从头至尾不敢睁开眼,听凭我在她身下翻腾。 我知道她是要面子,终于事毕,她拽过小衣遮着胸前和下身,扭着圆润的白腚慌慌张张地逃出帐外,冲进自己住的里间。 我也起来洗漱完,去买了早餐,然后坐在桌子后等着她。 她拖拖拉拉地洗漱完穿上工装,低着头走 了过来,早餐时她脸色苍白一句话不说,更不敢看我的眼睛,两人默默地吃了早饭。饭后她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开始派工、上工,我只得按照她的派工,安分地推出三轮摩托出工。 其实我出工后,她就在棚下挂上“歇业”招牌,然后关上门死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我收工回来,见她在沉睡,便主动做好了晚饭,才叫起她。许雁吃了饭,见黑夜降临,便象木偶一样坐在棚下,不知所措。 涮完锅洗完碗,出来却不见了她。我吓坏了,冲到湛海一路上,却见她穿着工装,正向海边走去。我便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她到海边静静地坐在礁石上。天上星光灿烂,海面轮船灯火闪亮,海岸边的路灯朦朦胧胧。 初秋的夜晚,海边已经有了凉意,但蚊子依然肆虐。夜半涨潮的时候,许雁不是在海边长大的,不懂厉害,有被困住的危险,我只得走过去带她走下礁石。 我们一起往回走,她心事重重,似乎怕回去。 “石头,咋天……对不起……” 她已经知道我是李三石,更知道我的小名叫石头。 “没啥,师母别往心里去。要怪只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走在她身后,努力找着合适的词汇安慰她。 “石头,我们……还象过去那样,好么?”她战战兢兢,声音如蚁。 我安慰她,“行,师母,我一切都听您的。在我心目中,您永远是师母。” 我知道她心思如渊深不可测,没那么容易被打倒,但接下来奶牛一连几天再不给我好脸色,平时果然摆出一付师母的威严,让我蠢蠢欲动的心也渐渐安静下来。 这是一次意外,是救人一命,不算违逆人伦,我们仍是师徒。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是这么解脱自己的,因此也只能安安份份地给她当个好徒弟。 谁料经历了这么多事,坚强的许雁终于还是倒下了。她大病了一场,一下子躺倒床上发起了高烧,说起了糊话。 李省心这王八蛋一直未归,我吓坏了,赶紧抱她到三轮摩托车上,去南城区医院挂了急诊。但医生说只是重感冒,情绪受到点刺激,烧退了后便可以回家休养。在医院一天一夜,烧退了后她非要回家。 我便将她又拉回铁工店,尽心尽力地给她喂饭、喂药、擦手擦脸擦身子,找诊所医生来给她挂吊瓶。病中的许雁每天躺着,一双无神的眸子麻木地盯着棚顶,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儿,那凄惨凋零的样儿很吓人。 我有点慌神,奶牛毕竟是农村妇女,这变故有点大,可千万别想不开。这几天我一直不敢出工,想安慰她几句,又感到无话可说,两人面对时十分尴尬。 可老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啊,第三天下午,风扇滋滋响着,棚内略有些闷热,我灵机一动,开始说笑话给她听。 说有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儿子很孝顺妈妈,脏活累活从不让妈妈干,他常以天下最孝顺的儿子自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乱局1 有一天,这个儿子和一个大个傻子打了一架,被傻子连着摔倒了几次,打不过便怒骂道,我日你妈,我日你妈!傻子不懂什么意思,就问别人,他骂我什么?旁人解释,他说和你妈那个过! 傻大个一听,立马走过来礼貌的将这个儿子扶起来说,爹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我爹啊! 我自己说着便哈哈大笑,可许雁躺着,失神的目光盯着棚顶毫无反应,于是我只得又讲了一个。 说有一个小女孩跟着妈妈一起洗澡,地板很滑,小女孩不小心滑倒了,她反应很快,想一把抱住妈妈的大腿,结果她手伸错了地方,伸到了妈妈的裤裆里,自然什么也没抓到。 这一跤摔得很重很重,小女孩摔疼哭了,妈妈安慰说,不要紧,下回让爸爸带你洗澡,保证就不会摔倒了。 奶牛依然毫无表情,静静地躺着,我快黔驴技穷了,看到奶牛鼓胀高耸的胸前,便灵机一动再讲。 说有个语文老师上课时讲到了乳猪,学生问乳猪是什么猪,老师说乳猪就是小猪的意思,在这里乳就是小的意思。 依此类推,乳鸡就是小鸡,乳鸭就是小鸭。接着老师就让学生用乳字造句。有个学生站起来说,我家好穷喔,全家人都挤在不到十平方米的乳房里。 老师说,这不行,再造一个。 学生又说,我好没用喔,连一条一米宽的乳沟都跳不过去。老师生气了,在这位学生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 学生很委屈地说,老师,你不要打我的乳头嘛。老师再打,说乳头有这么大,难道你是奶牛? 奶牛原来还绷着,终于抿着嘴笑,后来实在忍不住,便用被单盖着脸笑,笑得浑身直哆嗦,整个床都在抖动。 笑毕,将枕头扔过来想砸我,嘴里嗔叱道,“混蛋,不骂我你会死?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以下犯上轻薄我,以后再敢没大没小的我会跟你拼命。别在这贫,赶紧上工去!” 她病已经好了,强打精神起来做生意。但却不再愿意说话,不想见人,整天就是默默做事,闲暇时就坐在里屋床上发呆。 心也伤透了,她似乎想永远把自己囚禁在这幽静如同坟墓的铁皮棚屋里,离开人群离开所有认识她的人,远远的把自己深深地埋藏,让所有的人遗忘,用时间的清泉来洗涤尽身上所蒙受的羞辱。 丈夫回莱东后迟迟不归,接二连三的伤心事弄得她神思恍惚,心力交瘁,干活时顾此失彼,常常走神。 那天下午准备切型材,量好了尺寸划了线,可她举着电锯眼瞪瞪地少切了十多厘米,材料报废了,她气得扔下电锯躲进里屋生起闷气。没有一个女人不珍惜婚姻,可生活全乱了,一切都让李省心毁了,剩下的只是一片苍茫的空虚。 李省心终于从老家 回来了,他听了豆豆的挑唆,把气都撒到我头上,挖空心思想赶走我。 可当他小心翼翼地向妻子提出欲赶走徒弟时,许雁一句软软的话就把他的如意算盘搅乱,“凭什么嘛,这么好的徒弟你上哪去找?!” 本来,我可以一走了之的,这肮脏的一幕幕也就与我无关。可我感觉李省心、豆豆这对奸夫淫妇不会算完,许雁这头美艳可人的奶牛一定还会吃大亏,现在与过去已经不同了,我给她当过解药,毕竟睡过她,那就不能不管这个可爱的小姐姐。 于是,在李省心的白眼中,我强迫自己隐忍着呆了下来。 我离开都南山区后,留在那儿开矿的张华山开局还算顺利。 总指挥余崇豁出去了,这个泰东省下派挂职的副处级干部创造了奇迹。筑路工人在他的调度下三班连轴转,原计划半年的工程,他仅用两个多月就让滴水崖工程和进山路基本有了点模样。 青木洞至青涧岭山道已经畅通,桥梁、涵洞都一一建筑完毕,路面已经铺了石子粗沙子,载重车辆已经可以通行,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沙子,就将大功告成。这条路的开通,将为我们开辟青涧岭矿区,提供了条件。 滴水崖工程在他的精心组织和监督施工下,进展艰难,但总体也算顺利。余崇改变了张华山和刘扒灰原来的计划。因为按照原计划标准是能勉强双向通行6t自卸载重车,这工程将破坏山体结构,工程难度大、标准高,北山矿自己根本就无力完成。 因此,余崇请齐都市道路建筑设计院的专家来勘查后,与张华山、刘扒灰商议决定,以单向通行6t自卸载重车为标准,这样到年底时,工程能够勉强完工。 有余崇和章祷骅督战,张华山省出精力,利用矿山经营权做抵押,从齐都市工行贷款五十万元,添置了矿山机械,购置了四台自卸载重汽车,加上原来的两台能用的,组建了自己的重载运输车队。 一切在跌跌撞撞中似乎进展顺利,但谁也没有料到灾难会悄然而至! 秋汛期间,天又降暴雨,山洪频发。副县长余崇和镇长章祷骅挨个施工段检查,十几座桥梁和涵洞经受住了洪水考验。但那几天雨水象天被捅了洞,呼啦啦地往下倒。 滴水崖工地工人全部撤下山,青木洞至青涧岭路段,除留少数人坚守各路段防止出现意外,其余人也都撤回青木洞矿山村。 防汛是大事,矿山各个环节都不能出事,副矿长段淡仁这些天都泡在山上。他还兼着青木洞矿区村的党支部书记,山洪频发,每年这个时候村里都要死人,今年余崇严令不得死一人,因此段淡仁肩头责任重大。 那天晚上九点多,忙碌了一天的余崇、章祷骅、张华山和段淡仁连腿上的泥都未洗, 他们正在匆忙吃饭,电话里便传来噩耗,路英雄沉痛地报告,段矿长的夫人金翠花从东郡村去鸿烈村时,失足跌落大沟里,被红莲河山洪冲走了。 红莲河石桥被山洪冲垮后,镇里组织两个村建了大跨度木桥。儿女都不在身边,段淡仁又在矿上,又正是山洪爆发的时候,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要去鸿烈村干吗?! 消息传来,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张华山留周铁军在山上组织生产,其余人步行疯了一般赶下山,已经半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乱局2 当时恰好在矿办的路英雄,已经带人经历千辛万苦,在齐都河河下游四十多公里处找到了金翠花的尸体。当时四株倒伏在水中的大树截住了她的尸体和大量的飘浮物,这个妇人身体已经被洪水和山石搓揉烂了,面目全非,已无人形。 看着爱人满目疮痍的尸体,段淡仁“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头砍到地上昏了过去。 余崇、章祷骅、张华山赶紧连夜组织丧事,徐永清带着派出所连夜展开调查,但是,金翠花为何夜晚要去鸿烈村,她不可能一个人在暴雨之夜独行,可她与谁同行,等等,没有一丝线索。 段淡食和我也于第二天从天都市驱车赶了过来,停灵三日后,我们将金翠花安葬在段氏坟地内。 丧事结束,我和段淡食就赶回天都。而都南山区这场大雨一直下了三天,才终于停下。徐永清率派出所干警和县刑警队一起,整整半个月也没有找到线索,最后只能做出结论,金翠花是失足而被溺亡。 其实,我们谁都知道,这个妇人一定死于谋杀。 夺取矿山经营权图谋被我们粉碎,还丢尽了脸,这口气马文好能忍了,他手下的那些马仔也一定忍不下。兰扒皮和五眼想给周大炮报冤,结果内奸被我们挖出,兰扒皮自己也陷了进去。余崇现在几乎成了矿山一员,池家兄弟与他妻子刘可欣淫乱,被县长池华栋打断了腿,池氏兄弟也有可能将怨气发泄在北山矿。 但所有这些,没有证据支撑,便只能是猜测! 某股强大的暗黑力量,杀死金翠花这只是个警告。 当年红娘子在这里举行了白莲教大起义,曾让明朝大军一度损兵折将。抗战时这里是八路军的根据地,日军和伪军在这里吃够了苦头,你一个几百里外的天都人想占北山人便宜,门都没有! 张华山、周铁军、路英雄怒不可遏,明知道这是人家送来的战书,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但是一切都没有证据,徐文清查了半天愣是什么也查不出,他们只能将怒火强咽下去。 段氏宗族也一样,他们把账全部记在马三爷的头上! 段淡仁是个有大局观的村支书,他亲自召开了各家各户当家人会议,说开好铁矿是大局,不能上马三爷的当,此时打架只会中了人家的计。在他的强大压力下,段氏各户都暂时咽下了这口恶气。 从妻子惨死这时候起,段淡仁这个过去一向嘻嘻哈哈乐呵呵的中年男人,从此再也没有了笑脸,而是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北山铁矿。 金翠花之死,让所有人神经都绷紧。这也让张华山对段淡仁刮目相看。北山铁矿现在面临的最大危险岂止马氏,马文好宗族只能算肘腋之痛,而天都市内的庄西毒、北霸天和路阎王则是心腹大患。 张华山决定广布谜局 ,将他们的注意吸引到北山矿山之外,时间越长越好。于是他派周铁军北上,远赴黄河岸边,在那买了一口油井,吸引田坤的注意力。于是,从秋季开始,周铁军便北上开辟另一块战场! 都南山区形势扑朔迷离,我栖身的华严路铁工店,也开始风雨飘摇,世界乱纷纷一片! 咖啡馆事件后,华严路三角地从此不再太平。铁工店与豆豆小店两家关系恶化,许雁与豆豆这两个年轻妇人成了仇人,谁瞅着谁都不顺眼,指槡骂槐,不断交恶。铁工店内,许雁与李省心两口子更象一对斗鸡,碰到一起就掐,让周围的一溜小店都看尽了笑话。 现在不管是日什店、小五金店、车行、裁缝店、还是淮阳菜正宗灌汤包,小老板们每天都能看到好戏。或是豆豆母女俩高声骂街,许雁完全弱势,这娘们不会骂街,完全不是对手。或是李省心、许雁两口子吵嘴打架,结局一般都是许雁施暴,李省心落荒而逃。 这是这段时间各家小店聊天的主要话题,男男女女津津有味。 对这种邻里不和,我懒得关注,我现在更关注的是庄氏的反应。 杰哥的场子被我们砸了后,杰哥已经关了酒吧和舞场不知去向,陈三界、柯云露都毫无反应,我隐隐感觉似有啥大阴谋在酝酿着。为吸引田坤注意力,周铁军不得不北上黄河边开油井,于是我决心在华严路动静弄再大一点! 不需要费尽心机,机会便突然降临了。 那天午后,我中饭一吃完就骑着三轮摩托去辛家庄安装防盗网去了,许雁在工棚外焊不锈钢架子,豆豆在小店门前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挑事,两个女人隔空对骂了一阵,豆豆还冲过来与许雁撕扯了几把,被李省心拉开。 娇生惯养的豆豆哪是干铁工活的许雁对手,豆豆吃了亏,便打电话给与她上过床的十几个男人告状,命他们来帮她打架。听说豆豆被欺负,三个相好便应约杀上门来。 丈夫李省心吓得落荒而逃,扔下许雁一个妇人可就遭殃了。 天底下对女人最狠的,永远是女人! 李省心仓皇逃跑后,许雁被三个男人挟持着一动不能动,听凭豆豆又撕又挠又踢撒气。许雁凄厉号哭高声谩骂,她的挣扎她的痛骂让豆豆更加疯狂,她不顾一切地撕碎了许雁的工装,扯下了许雁的工装裤和花内裤。 围观的人在渐渐增多,但无人上来帮忙搭救她,她疯狂扭动着身体想护住自己的羞处。但已经丧失人性的豆豆撕碎了她的乳罩和裤衩,疯狂地抓挠着她的胸和下身。 许雁自己也被惊呆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她震惊、羞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悲惨地嚎叫如濒死的母狼一般,同时完全凭女人的本性反射性地拼命挣扎扭曲着身体想遮住自己的羞 处。 可恨的是三个挟持她的男人此时已经变成了淫魔,他们被眼前精美绝伦的女人美体震撼,他们心中的恶魔在风中痴长。 见许雁玩命地夹紧双腿身体拧成一股麻花,这三个混蛋竟然将许雁摁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再当众拉开她的大腿,小寡妇豆豆则疯狂施暴,甚至薅掉许雁一绺下体毛发,让她的下身鲜血淋漓。 华严路三角地一时间吵闹声起,哭喊声叫骂声求救声惊天动地。这可是主干道,来往人流车辆不绝,此时远远围观的人有上百人,但却没一个人敢出面拉架,更别说救许雁了。 也是巧了,那天我的活比较顺,不到四点安装完防护栏,便哼着沂蒙小调骑着三轮摩托车悠哉游哉归来。远远便看到华严路三角地有许多人在围观什么,还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骂声,那声音十分熟悉。 我感到一丝不妙,便快速驶向小店边的路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乱局3 透过围观人丛,远远看见十分不堪的一幕。铁工店与烟酒店门前的空地上,三个身高马大的男子,分别压着一个裸体妇人的双手双脚,听凭另一个女人骑在赤裸妇人的肚皮上,疯狂地揪着头发拳打脚踢。 马路上和马路边围观男女足有上百人,听着妇人凄惨绝望的惨叫哀鸣,但无一人敢上前阻止。各家小店的小老板们明哲保身,躲在自己店里不敢出头,听凭那三个下流男子和小寡妇羞辱、猥亵和殴打许雁。 光天化日,如此欺负一个妇人,这一幕惨绝人寰,毫无人性。我如遭重椎,脑袋“嗡”地一声,顿时空白一片。虽然撕打声、咒骂声、哭声嘈杂成一片,但我听得明白,正是我的师母遭这个小寡妇毒手。 我猛轰油门,三轮摩托疯狂地纵上马路牙子,发出轰然巨响。围观的人仓皇避让,我猛轰油门急驰到店前棚外,在师母绝望凄惨的哭喊声中,扔掉车,扒拉开围观的人,冲上前抡起铁拳一顿痛殴,打得三个野男人落荒而逃。 两个中等个赤臂大汉自知不是对手,悚惧退避,不敢上前,只有一个块头大,见我只有一个人,便伸手从地下捡了根不锈钢管,抡圆了向我扫来。 我怒极,高高跃起翻腾躲过,“嘣”“嘣”连续两拳,一拳砸到他脑袋上,另一拳如砸在鼓上一般直接椎到男人的肥肚腩上,同时我扯住他胡乱挥舞的胳膊,将他扯向我身前,右腿膝盖聚集力量骤然猛击在大汉的裆部。 这大肚汉子原是天都钢厂工人食堂的厨子,下岗后在邻近的宇杭路上开了一家小饭店。他只会做菜,打架斗殴超级业余,铁管抡出时闭着眼睛,上下三路全都出现空档。 此时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受到我膝盖重椎,胖子扔掉钢管,“嗷嗷”惨叫着,双手抱着腿裆,膝盖一弯,巨大的身躯如山一般轰然跪地,呜呜惨嚎声伴着“哇”“哇”的呕吐声中,身体慢慢蜷曲到地上,抽搐了一阵子竟然一下疼晕了过去! “啊!” “打得好……”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叫声、喝彩声,但此时豆豆披头散发仍骑在许雁肚皮上撒泼,嘴里恶毒地谩骂着,左手正紧紧揪着许雁的头发压着她不放,右手在凶残地抓挠着、掐着许雁的脖子、肩膀和豪乳。 许雁身上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肥硕的白臀扭曲着,白皙修长的双腿胡乱蹬着,试图翻起。现在没有了三个男人相助,小寡妇豆豆已经摇摇欲坠,就要被许雁掀翻。 我喝令豆豆松开手,可这小寡妇不知好歹,她非但不听,还大骂我帮许雁出头,是徒弟日过师母,一对狗男女…… 这让我怒不可遏,手掌发力捏开小寡妇的手腕。豆豆吃疼松开许雁,却对我又撕又咬又踢。我扼着她 的双手将她高高拎起,并怒吼,“睁开狗眼看一下你的野男人,再特么撒泼信不信老子搧你?!” 小寡妇看清躺在地上象死猪一样的胖大汉子,那可是她用情最深的一个姘头,高大魁伟,身材肥胖,每回在一起都能把她揉搓得失魂落魄撕心裂肺的。可现在就如同被褪了毛的猪昏迷不醒,她顿时害怕了,这才消停下来迅即偃旗息鼓。 许雁也披头散发,光着身子从地上翻滚而起,她象一只疯狂的雌兽,嘴里呜呜哀鸣着,又哭又骂,撅着白生生的光腚对豆豆又踢又打,又抓又挠。 豆豆本就不是许雁对手,此时高声惨嚎,双腿乱蹬却无法还手。许雁又动手扯下了小寡妇的红裙子,露出肥臀上绷得紧紧的紫色内裤。眼看疯狂的许雁就要扒光小寡妇,我只得“扑嗵”一声先扔下豆豆,将许雁一把抱住,任凭她凄厉嚎叫又撕又咬,将她从围观人群面前抱回店内。 谁知,刚到棚屋内将她放到里间床上,受到羞辱已经绝望的奶牛竟然很烈,她飞身扑起,头凌空向铁架子床旁边的一堆不锈钢管撞去。 幸好我有所防备,反手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失去理智的许雁又一口咬向我的手背。我甩手挣脱,但一阵钻心的疼痛,手还是被咬出了血。万不得已,我摁着她在那已经红肿的肥腚上“啪啪啪”就是一顿胖揍,波浪般颤动的白臀顿时变得血红。 这可特么可是我李三石这尊幼兽的铁手掌啊,而且还带着怒气! 钻心的疼痛顿时让许雁清醒了过来,她害怕了,泪眼淋淳地看着我,幽怨哀婉,哭泣痛骂,“李三你个王八蛋,呜呜呜……疼死了哦,我让人欺负你不心疼也就罢了,你竟然也舍得打我?!” 她伤心的竟然是我不心疼她,这娘们心智完全乱了。现在在灵魂深处她觉得李省心不要她了,李三虽然是徒弟,但也是唯一与她最亲密的男人,李三再不心疼她那就没法活了! 见许雁已经清醒过来,她哭叫时还用了一个“舍得”,我一时有点手足无措局促不安,“老板娘,徒弟心疼你呢,要不是怕你吃亏我早走了还留在这干嘛。徒弟那儿舍得打你啊,可我要不打醒你你个臭娘们还没闹够会闹翻天,再这样下去不用豆豆出手,你自己就会特么的作死自己!” 忙中出错,现在两人都用了同一个词“舍得”,这让我们都愣了一下! 许雁一把扯过被单紧紧裹着身子,她想起了自己受到的污辱,头埋着枕头上嘤嘤地伤心哭泣。我找出酒精,先处理了自己左手背上的伤口,一排牙印清晰入目。然后坐到床边,要帮许雁处理脖子和肩膀上的伤口。 许雁哭着赌气拒绝,“不要你管,我已经没脸活了,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 你让姐去死……” 这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女,在封闭的环境下长大,我知道她在意啥,便故意用她在意的话激她。 “屁话,你搞明白,你是我师母不是姐。我姐叫桔子,比你温柔一百倍、标致一百倍。还特么看光了,你身上有什么我姐都有,让人看一眼它还不是那几坨臭东西?能特么少根毛还是少块肉?还特么没脸活了,也说得出口,你死了,倒霉的是你父母,你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乱局4 其实此时我心里想到的不止桔子,还想到了已经嫁人的前女友陈小春,心里苦涩、黯淡。好在老天垂怜,让我在银河被人捅了一刀后,又有了一个美过天仙、温柔可人的小姐姐桔子。 你许雁是美过天仙,可你毕竟是少妇,能美过青春大嫚桔子姐?! 我一顿胡乱抢白让许雁愣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我,象看一个陌生人。 秀眸里渐渐有了怒火,那目光仿佛能杀人,声色俱怒声音凄厉,“你个混蛋说我身子是臭东西,你特么再说一遍?你姐就是七仙女下凡,难道还不和我一样是个女人?啊?!” 见她又回到尖酸刻薄状态,这才是真实的奶牛,我忍不住噗哧而笑,迅速开启哄女人模式。 “老板娘,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老人家身上全是香东西啊,奶大腰细腚圆,皮肤白嫩无人敌,天都三千大嫚都不如你一人,所以别生气了。可你再金贵,男人女人不就是个皮囊么,天下女人还不都差不多,身上还不都那些东西,你干吗在乎让人看到看不到的啊?” 这纯粹是特么屁话,难道人的羞耻心也不要了,你个牲口怎么不让你的桔子姐光腚到大街上去跑上一圈,或让人羞辱一顿? 许雁原想反驳,但我这话还是很管用,提到父母她便不再拒绝不再胡闹腾,我便给她脖子、肩膀、膝盖、奶子、屁股上的伤处用酒糟清理了一遍,都是挠伤,只有膝盖是擦在地砖上破了一块皮,涂上红花油,抹上红药水,再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最可恨的是,小寡妇豆豆太狠,那几个奸夫太下流,许雁下身也受了外伤,毛发被薅掉一撮,皮肤还渗着血。许雁没有推托,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我们两人虽不是第一次赤裎相见,可奶牛太性感了,我心里“嘣嘣”跳着,帮她一一细心擦净伤口上了药。 看着我本不该看的美景,我竟然脱口恭维,不,是由衷赞美道,“老板娘,你回眸一笑百媚生,现在不是三千人了,泰东省三十万美大嫚、小姐姐们都白给了,在你面前全无颜色,你再生气,不就和小寡妇豆豆一般见识啦!” 心里委屈、刚受过羞辱的许雁一直在流泪,我的感叹或调侃太不合时宜,让她更觉得难堪,身体精细处受到伤害,火辣辣让酒精刺激得她阵阵哆嗦,让我倍感心疼。 徒弟的周到照顾还是让她热泪盈眶,此时的她最需要的是丈夫的抚慰,可李省心这王八蛋早不知逃哪去了。许雁委屈得泪珠又簌簌坠落,上完药便赶紧用被单裹紧身子,捂着嘴呜呜凄惨啜泣。 料理好她,我走出棚屋,到旁边的日仔店用公用电话拨打110报了警。然后回来打来一盆水放到盆架上,再提起暖瓶兑了一点热水。 见我已经报警,许雁不再拗了, 抽抽泣泣地起来,将自己身子拾掇干净。快速换上干净衣裳后,习惯性地想出棚屋收拾一下,或许想到了外面的围观人群,便战战兢兢,一付生可恋、茫然无措的模样。 这端着盆想出屋倒掉,见状心生怜悯,“老板娘,你得坚强些,一会豆豆父母该来找你算账了。” 许雁身子象被电击一般战栗了一下。 豆豆的父母可不是善茬,属于无事也要找茬欺负老实人的那类痞民。现在女儿让我这个铁工店徒弟教训了,那还得了?许雁一时面如土色,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赶紧安慰她,“别害怕,到时你不要出去,就在屋内听大戏,看徒弟我怎么拾掇这一家子。到时你想笑就放声大笑,想唱就放声高歌,气死他们一窝混蛋!” 说完,我便走到棚外。倒掉水,原想将外面乱纷纷散落一地的焊机、工具、管材、型材整理了一下,但想了一下为保护现场又没动。许雁的工装、衬衣和内衣、袜子仍散落在一边,大汉已经被人抬走了。 足有二三百围观的男女老少正在伸头远远地向工棚看,隐隐能听到,豆豆也在哀嚎着。她躲在烟酒店内不敢露头,但我知道,这个小寡妇从小受的家教就是欺负人,此时一定在电话中向她的母亲哭诉。 我戴上手套,点上一支烟,拖过插板将电锯插上电源,按照许雁本子上记的尺寸切割钢管。切割完,拖过焊枪,又拿起她的记事本琢磨一遍,准备按照图纸焊接。 许雁这头奶牛性格泼辣尖刻,可有时却象个天真烂漫的大嫚。她有一个习惯,记完账或画完图结束时不是句号,而是画一只可爱的小乌龟。 账本上每隔几页一定画一个大乌龟,开始我看不懂,细琢磨就明白了,那都是李省心去豆豆小店买烟、其实也就是偷情厮混的日子。 我恍然大悟,忍不住咧嘴笑了。原来这妇人什么都明白,她是一直在隐忍着,李省心与豆豆幽会偷情,她不想把事闹大就用画乌龟来发泄心里的怒火。 现在我甚至怀疑,音乐酒吧那一出,从头至尾可能都是她自己的精心设计或算计! 那天李省心借口返回乡下,她本可以此为借口推托,请杰哥改日再请,可她没有,非要带着徒弟一起赴“宴”。杰哥说给她注射thuocdua时是经她同意,这不大可能,但起码她未做有效反抗。因为没有捆绑,更没有打晕她,如果她反抗,文艺人张杰如何能将药剂成功注射进她身体? 疑点太多,虽然仅是我的猜测,但最终的结局,是让我这个徒弟当了解药,是让李省心成为一只真正的小乌龟。而报复丈夫的目的达到后,又是她提出要重新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于是我们神奇地又变成了规规矩矩的师徒关系。 天底下男人总以为自己聪明,其实女人心海底针,最难捉摸! 再度开工,电机咆哮,焊花飞溅。围观看热闹的众人感觉无趣,这才慢慢地散了。但活未干完,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果然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拿着长棍、耀武扬威、一脸杀气的青年人,象主帅身后威风八面的大将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乱局5 果真是豆豆的父母和两个弟弟,他们这是刚得到消息便一路发着狠杀来了。这一家人吵吵嚷嚷地站在工棚门前高大的洋槐树下,喝令许雁出来,要花了她的脸打折她的腿! 两个年龄比我略大的大小伙长得倒是挺精神,他们提着棍子,摆出随时往棚内闯的架势。我放下手中的焊枪、焊罩,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才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呵呵,咋的想私闯民宅?敢特么进去,老子砸断你们的狗腿哈!” 见我面色冷峻不象说着玩儿的,尤其是我在冷笑,这令两个小子止步不前。这是两个未见过世面的小青年,到底胆怯了,只是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架势,可他们精瘦的小身子在我面前就现出怯意了,嘴里发着狠到底未敢冲进去! 许雁自然不敢出来,外面有徒弟挡着场面,来再多人她也不怕,但还是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棚屋内急得惶然不安团团转。 身上的伤阵阵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下身针刺一般扎得慌,走路时不得不罗圈着两条大腿,痛苦透了。她不知今天这事该如何收场,被徒弟打伤的那个大汉又得赔多少钱,但不管如何,这日子她是决心不这么过下去了。她是个有主见的妇人,她要回莱东老家,与李省心这王八蛋彻底掰了! 外面在僵持着,我放下放下手中电锯,“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又点起一颗二马。这一家人胆怯了就不好玩了,今天老子好歹得给奶牛出口恶气。 于是,我吐出一串烟圈,然后鄙夷地看着这一家吵嚷叫骂的老小,轻声道,“看看你们一家,还有脸叫唤,撞死么的算了。” 老太在叫骂未听清,老头听着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我骂开,“小兔崽子,你特么找死啊?学军、学勇给我打……” 我很不屑地打断他,“看看你们教育出的好女儿,四处偷人养汉,让华严路到处都是骚味,玷污了佛教圣地是要受报应的。还让野男人上门帮着打架,当鸡的还知道背着人还有点羞耻,你那好女儿害怕人不知,真是连鸡都不如!识相点赶紧滚,不识相老子连老带少都特么原地放倒,丢人的可是你们!” 我的话让围观的人群爆发阵阵喝彩声,这分明是在往炉膛内加柴火。许雁在室内听得明白,她知道这家人这会一定要倒霉了,心里便爽得紧! 果然,这把柴火让怒火陡然升腾起来,棚布下这一家人顿时就炸了。 这还了得,他们一家人不管以前在下放的农村还是回城后,可一向都是欺负人的,如何能让这小王八蛋骑在头上放肆?老头气得浑身哆嗦四处乱窜找可手的家伙,老妇人则跳脚破口大骂,喝令他的两个儿子动手教训我。 我蔑视着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老头和老 太,懒散地蹲在地上。想什么就来什么,因接下来此风雨突变,工棚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铁工店前地上到处是钢管和工具,老头从地上抄起一根六分粗短钢管,嘴里叫骂着猛砸向棚屋,“轰—哗啦”一声巨响,棚屋的玻璃窗子被砸碎,玻璃碎渣四处横飞,乱成一团。 又一棍横扫了树下小桌子上的茶壶、茶碗和暖瓶,水和陶瓷碎片四溅,嘴里则喝道,“学军、学勇给我拸啊,拸死这个小狗日的老汉我来顶命!” 自己身体力行,砸完小店,又抡起钢管砸向身后马路上的公交车。 “轰!” 一声巨响,公交车车头玻璃被砸碎,人们惊慌逃散! 本来,因围观人众多,604路公交车走到这里时已经寸步难行,女司机不停摁着喇叭。或许这个疯狂的老头已经失去理智,或许“嘀嘀嘀”的喇叭声让他不胜其烦,围观的人群他不敢打,便冲上马路“乒乒乓乓”地砸起车子。 一车乘客都吓傻了无人敢上前阻止,中年女司机下车阻拦并理论,被他一棍扫倒腿上,顿时惨嚎一声倒在地上。打得兴起,老头又提着棍冲到棚屋前,高高抡起钢管向我拸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小寡妇豆豆披头散发从小店内冲出,死死抱住自己父亲并拦着她的两个弟弟。她可是知道李三的厉害,李三这牲口分明就是在激他们一家先动手。 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野性被激发,父亲做出了榜样,姐姐不出来拉着他们或许还不敢动手,现在父亲喝令他们动手,两人看着受过委屈的姐姐,勇气倍增死命挣脱姐姐的手,抡着棍子向我掰命般拸来。 我根本连躲都未躲一下,只听“嘣嘣”两声闷响,双手瞬间接住两根拸过来的木棍,左右手用力相对向里一捅,两根木棍结结实实地捅到两个大小伙的脑袋上。“嘣嘣”两声闷响,二人头部都被击中。 这一下很重很重,在围观的人眼里更是奇异,人家挨打的人蹲在地上出手如轻风明月般悠闲,可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崽子木棍全扔在地,两人摇摇晃晃一个蹲到地上,一个弯着腰揉着脑袋,嘴里抽着气呻吟着、哀嚎着,让围观人群忍俊不禁。 “杀人啦,杀人啦,老娘跟你拼了……” 老头欺软怕硬,愣了一下没敢轻举妄动。老太太却不是好鸟,话说文革时这老太当年就是一个女红卫兵战过天斗过地,算见识过大世面的。 豆豆一把没拉住,这母老虎跳脚谩骂着,突然一头就向我撞将上来,双手对着我又撕又挠,“刺喇”一声,我海魂衫领子就让她撕开了大口子,露出一片紫铜色鼓胀的胸肌。 见老妇不知死活,没完没了,我猛地站起身,伸手接住再度撞过来的老妇头发,将这老东西 生生拎起,对她的乱踢乱挠毫不理会,一个大耳刮子抡圆了扫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老子的兽掌结结实实地抽到老妇那胖脸上。 老妇懵懂了悬空原地转了一圈,我跟着手一松,如一团圆滚滚的肉球“扑嗵”一声坐到地上,双腿乱蹬着披头散发撒泼打滚号啕大哭了起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乱局6 “我操你妈个十八罪祖宗……啊呜呜……杀人啦,这有人生没人养的杂种打老人啦……呜呜……快来救命哪,老娘今天没活头了……啊……呜呜……” 老太在地上撒泼打滚,哀嚎谩骂,但疯狂的老头虽然暴跳怒骂,却知道害怕,根本没胆量上前拼命了。 我叼着烟又走到了两个小崽子面前,两个臭小子心里害怕,战战兢兢地畏缩着直向后躲。我一一提起他们瘦小的身子一人赏了一顿大耳刮子,扔下接着又向老头走去。 老头魂飞魄散,脸色煞白,一步步仓皇后退。豆豆更是尖叫着扑过来,不管不顾地挡在父亲面前。 我冷笑着一步步向老头走去,此时围观的人怕又有了二三百人,这些人没人上前拉架,却都一齐拍起掌来。有人高叫,“打!打死这个老杂种……” 老妇和两个儿子挨打,这让老头好战的痞性并没有被激发。起先他们欺负的可都是老实的街坊邻居,现在分明是遇上了不计后果的大流氓、魔鬼,老头愣在原地也不骂了,在众人齐声喊打声中,他腿都挪不动了。 豆豆吓死了,她痛哭流涕,面向我扑嗵跪下,死死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向老头,嘴里楚楚可怜地哀求道,“李三兄弟,求你不能再打了,都怪姐不懂事,惹了大祸。呜呜,姐给你赔罪,求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我叼着烟,懒得理这个淫荡泼妇,冷冷地瞥了一眼再不敢跳脚大骂胡乱猛砸的老头,便不屑再理会这一家混蛋,又旁若无人地打开电锯开始切割钢管。 李三石?! 围观的人群交头接耳,难道这牲口是大流氓李三石?! “李三石”这三字是一味药,豆豆刚才其实说的是李三,但老头在老太的号哭声谩骂声中却听着的是李三石。 于是就象是吃了一味老中医开对了症的中药,瞬间不敢跳脚了,老妇也不敢再哭骂了,一家人脸上带着仓皇,迅速偃旗息鼓,老俩口扶着两个头上起了大包的小伙子灰溜溜地返回烟店去了。 棚屋内的许雁心里那个爽啊,她没想到今天这事就这么结尾了,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徒弟的崇拜和信任啊。等到外面都没动静了,她战战兢兢地伸出头左右看了一眼,见我切割完钢管,又拖过焊枪滋滋响着一团焊花飞舞干得正欢,便鼓足勇气也走了出来,先在我撅着的肥腚上不为人知地踢了一脚算奖励,见围观人群都看着我们,吓得又仓皇逃回棚屋。 我不理会人们的围观,聚精会神地施工。 师母刚才这一脚在别人眼里是教训徒弟打老畜牲,其实徒弟我心里甜透了,我们的心贴得是更紧了。围观的人感到无趣,这才渐渐散了。 门前刚安静下来,华严路派出所的警察就来了。 其实,早在 我报警前,有路过的卡车司机和围观群众实在看不过眼已经报了警,说是华严路三角地有妇女衣服被人扒光了羞辱殴打,派出所便出警了。这些警察也坏得很,刚才我教训这混蛋一家时,他们在人后面愣是没出头。 这案子过程简单但情节太恶劣,影响也太坏了,豆豆一家也太欺负人家外来的许雁,相邻各店的小老板们和围观的邻居都主动出来作证,小寡妇豆豆、三个打人姘头、豆豆父母和两个弟弟当天夜里就被南城区分局刑警队羁押起来。 当时,天都市大港区、南城区相继发生了系列强奸杀人案,几名女青年在夜晚下班途中被人强奸后杀害,泰东省公安厅和天都市市政府都将系列强奸杀人寺案列为督办案件,市、区两级公安部门组成了由市局副局长千家诚、李常胜两名破案专家为组长的专案组,抽调六十余名刑警参与调查,但一年多时间过去,一直未能破案。 案件迟迟不能破,也让市内人心惶惶,年轻女孩晚上孤身不敢出门。豆豆猥亵妇女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可谓撞到了枪口上。 冲动是魔鬼,这些法盲或许不知道他们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而且还属于是在公共场强制猥亵、侮辱妇女,符合“聚众或者在公共场所当众犯前款罪的,或者有其他恶劣情节的”这一条款,平时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现在可是“严打”期间,死刑上限降低,最终这四人没有享受到有期徒刑这一温情待遇,而是都被判了死刑,都被拉到法场枪毙了。 因犯有行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罪,豆豆的父母各被判刑三年,两个弟弟被判刑五年。张杰也因犯有组织黑社会罪、行衅滋事罪、强奸罪、强奸妇女罪等,陈三界请庄西风找了千家诚,但千家诚没有给面子。最终数罪并罚,也被判了死刑,一枪崩了! 李省心因其与小寡妇的苟合行为是导致这起恶性犯罪的直接原因之一,虽然小寡妇豆豆将与李省心合谋陷害迷奸许雁的罪责自己全担了,其妻子许雁作为受害者又格外保了他,法院考虑他是许雁丈夫,为了保护许雁便从轻处罚。但法不容情,李省心最终也受到挽留十五天的治安处罚。 乱世用重典,这起影响恶劣的污辱妇女大案尘埃落定。 豆豆和她的炮友们烟消云散,日什小店换了主,李省心也被关了起来,可省心铁工店却一天也没有停工。生活在继续,但华严路三角地却再也不能安静下来了。 事件传开,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等人都打来传呼,我都回答“安好”。只有李珉的传呼阴阳怪气,“当狗腿子是上瘾的!” 华严路派出所专门在省心小店外面制作了一个警民联系宣传栏,上面有报警电话和中国公安的蓝色图徽 ,其实就是为了重点保护倍受羞辱的许雁。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重特大案件象一个反面广告一样,出人意料地让省心铁工店生意爆棚! 天都人一下子都知道了,这个英雄救美的李三原来就是大流氓李三石,黑老大改邪归正当起了苦力要自食其力,还救了光身子被人羞辱的年轻漂亮的老板娘。这狗血剧情太香艳了,我们成为天都人那段时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乱局7 省心小店更是门庭若市,前来制作防盗网、晾衣架、方便架的客户络绎不绝。甚至海云区、孤山区、大港区距离较远的人也都犯了神经,跑到南城区的华严路,定制防盗网和护栏。 更搞笑的是,一些素有怜香惜玉情怀的男人,制作防盗网、晾衣架连价也不还,用金钱来表达对美人的怜悯和同情。 这次事件对许雁的打击是致命的。小店生意应接不暇,她也想起来上工,可围观人群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象刀子一样,剥光了她的衣裳,残忍地撕开她的伤口再洒上盐,让她一次一次再被伤害,伤及灵魂。 事件当晚李省心被抓走后,许雁没有去医院,刚开始一连三天都躺在床上。身上都是皮外伤,给她换了药,已无大碍。女人活的是面子,她的心是彻底被伤透了,每天躲在铁架床上的蚊帐里不敢走出门一步,象沙丁鱼在锅里翻来覆去地煎,外焦里嫩。 那三天时间,我怕她想不开寻短见,便不敢离铁工店一步,只接活、制作,上门安装一律推后。 但许雁就是许雁,到了第四天,她早晨时咬牙走出棚屋门,平静地让我出工安装。白天她忍受着各种各样男人放肆的目光,忙着接待顾客、下料、焊接。那些目光都赤裸裸的,让她生不如死,但是她还是挺过来了。 其实那天我将车停在邮电报亭后,远远地观察着店前棚下的她,见她一如过去接活、施工,这才出工安装。 晚上我收工回来,许雁进厨房做饭,我则接过活,默默锯材料、焊接产品,围观的人才慢慢地少了。但这件事影响太大,此后很长时间,每天都有人围观,许雁慢慢也就适应了。 我也与许雁一样,那段时间也成了人们瞩目的焦点。 如果说男人围观许雁,是意淫裸体美女。而围观我,则象看动物园里的大马猴,大流氓李三石隐姓埋名,他们欲一睹他的“风采”。但他们失望了,这与他们心目中的黑老大距离也太远了些,他们看到的是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剽悍苦力,和一对相敬如宾的师母、徒弟。 这件事影响太大,自然也惊动了对我寄予“厚望”的陈沙河那帮人。 小店客户来得多了,接触的各路人马也就多,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和听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那天市外贸局一个退休干部来做防盗网,老头满头白发,身材精瘦,面容慈祥,已经七十多岁,却十分健谈。 他的家在南京路边,位于外贸招待所后的外贸局宿舍一楼。我隔日上门安装时,才知道这是一个独居老人,老太已经病逝。小院内、只有十几平方的小厅和小阳台上,养着一盆盆五颜六色的彩色仙人掌或仙人球,小套二房子除了仙人掌类花草,就是报纸和书。 过去我对庄 西风能神奇起家一直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但这个白发苍苍、清心寡欲的退休老人一边主动帮我打下手,一边天南海北地闲聊,有意无意地说起庄氏旅游与实业公司吞并方德炼化这一经典兼并案。 老人风烛残年,长期独居,自然想留我多聊一会。其实我也能感觉出,这个老干部一定属于陈沙河那帮人。因此干完活后,我破例没有走,在他家简隔的客厅内,饮着茶吃着西瓜,听他娓娓说起曾经的方德废油厂的前世今生。 方德炼化又叫方德废油加工厂,原是天都唯一一家经营炼油的小型炼油企业,是天都市能源和重要的沥青生产企业。 但庄西风指使荆拥军、刘元,完全用“合法”的商业竞争手段,在完“合法”的操作下,逼死了老板胡方德,在方德废油加工厂的基础上,与天都市政府合资成立了庄氏炼化,使庄氏旅游一跃成为天都市的能源供应企业。最终,荆拥军不仅成为庄氏炼化的后台老板,甚至连胡方德美艳的小妾都一起收了,当成专职“奶罐”! 至于想吞并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老人感叹,庄氏的吃相就十分难看了。 他说,据传说泰东装饰家具刚来天都市不到一年,庄老板就下令副总荆拥军、林亦非要彻底吃了这家公司。吓得泰东装饰家具的董事长宋军逃回了省城,只留下老婆李枫云、女儿李珉、陈越三个女人在天都苦苦支撑着。 中午我帮老人下鸡蛋面条,炒了韭菜鸡蛋,加一盘咸鱼冻,开了兰陵大曲。老人自己说他叫刘长乐,两个儿子都在上海工作,想接他过去,但他离不得天都。 “石头,你了解庄西风,那你了解他的庄氏集团么?” 我们心照不宣,他叫我小名石头,我叫他刘老。 “我真说不上来。”我摇了摇头,心里又想起在银河时,宋军和王凯为徐炳青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不禁对李枫云母女的充满忧虑。 “石头,别看他名气那么响,其实他的庄氏更像一个帮会,根本就不叫一个企业。国家刚刚打破计划经济,如何发展商品经济,如何提高工业经济效益,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自然少不了浑水摸鱼者。” “可庄氏炼化是天都最重要的油料供应企业,新联酒店、三服、大富豪、风月城、庄氏地产、墨城的庄氏蜡烛厂,无不是我市效益最好的企业。庄氏慈善事业,也是我市的一面旗帜。” “呵呵,你错了。要我说,你不能再蜷在省心小店里了,你需要放开眼界。商道如兵道,商场固然如战场,靠弱肉强食、巧取豪夺,只能显耀于一时,断难天长地久。商道其实就是人道,先做人再经商。财上平如水,人中直似衡。运到盛时需警省,境到逆处要从容。方与圆、屈与伸,出 神入化,方能长久。” 这些陈沙河都对我说过,但我现在只窥见西毒起家的冰山一角,不管是不是“只能显耀于一时”,这已经足已让我深受震撼了。 不需要杀人放火,通过完全合乎法律的前提下就能夺下一家大企业,这其中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窍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乱局8 刘长乐不过是陈沙河的说客,但他的说辞我并没有一笑了之,而是开始认真思索我从未领悟的庄西风的经商奥秘! 从与刘长乐长谈后,我到新华书店专门买来华东师大出版的《政治经济学》《西方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等书,晚饭后闲暇时间会发自内心地读一会。 晚上我读书时,许雁收拾完厨房,会把电视声音拧小,追琼瑶的连续剧《窗外》。但更多的时间,她也会拿起我的书,我们一起看一会。 “石头,你想搞企业呀?” 有一天她洗漱完,临睡前提着脚盆柔声问我。 我看着她,脸上略显局促,“师母,我哪是读书的料,就做做样子。觉得年轻时得读点书,将来也许会有用。” “你这些书白天我也在看,感觉懂得多点还是好。唉,这小店马上到头了,以后干点啥呢?”她轻轻地将脚盆放到墙角,脸上带着愁容说。 我鼓励她,“师母你会做生意,不做防盗网也得干点别的,能做的生意多着呢,你还得自己当老板。” 她心照不宣地咯咯笑,风摇杨柳一般。让她当个伙计,就她那火爆性子准和老板打架。她点点头,嘱咐我,“读书总是好的,别看太晚哦,明天还出工。” 我们现在又恢复了师徒身份,但心理上已经没有距离。我尊重她,她关心我,比姐弟距离还要近。晚上就隔着一层铁皮墙壁,我们会聊一会天,等困极了再睡。解药的事情,我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触及,成为我们之间的秘密。 每一单生意,不管是防盗门、塑钢窗、晾衣架等,都是由许雁先接单,我上客户家里量好长短,再由许雁在店里画图设计切割材料焊接制作,最后再由我负责一家一家运上门施工。 老板不在的省心小店生意有条不紊,波澜不惊,一天一天周而复始,小店忙忙碌碌日进斗金。 不管是心情黯淡,还是现在生意好的时候,许雁那个超级搞笑的嗜好一发而不可收拾。不管多么忙,她都不忘画乌龟。不管是记账还是画图,许雁的结束标点不是句号,永远都是一只探头探脑的小乌龟。 不同的是,现在她只需一二笔,就能让小乌龟活灵活现。方法是用一个椭圆代表乌龟壳,再画一个龟头,甚至那龟头还会左右扭头看。在下流到骨头的我看来,这龟头象极了男人下面的那一堆赘物的肉瘤脑袋,只是多了两只眼睛。 于是看完许雁画的图或账本时,我会淫邪地忍不住偷笑,奶牛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只当不知道。 这徒关系现在变得十分暧昧,别人看来会觉得有点做作,但别扭和暧昧中其实还有默默的牵挂、思念,只有身在其中的我与许雁才识其中味。 现在,我每天上门施工时,客户家会切好西瓜 、摆上茶水热情招待,下面总会有围观的人。但我顶着毒毒的日头默默施工,汗如雨下,却从不吃人家一块西瓜,不喝客户一杯茶,默默施工,干完活收钱走人。 围观的人没人敢靠近,当然也有慕名而来的混混们,呆在小店门前求我收留,梦想着加入根本就不存在的铁道帮呢。每遇到这样的混混,我会让许雁一顿扫帚打跑了事! 更可恨的老子隐姓埋名当苦力自食其力的事,还引起了电视台的注意,他们在华严路街道党委的帮助下,专门来小店和我上门安装的地方拍了专题片。 砸了杰哥的场子,还把杰哥办了进去,西毒那帮人现在可能恨到骨头。现在还人上电视炫耀一番,就象一巴掌打倒对手,还要再撒上一泡尿,后果会是啥我十分清楚。可街道办李琼书记象妈妈哄儿女一样哄着,让我和许雁实在无法拒绝。 于是,隔日晚七点三十分起,一部十五分钟的专题片《天都浪子——铁道帮黑老大自食其力的一天》,在天都市新闻频道黄金时段播出。一石激起千重浪,顿时引起了一阵小轰动,泰东省社会各届反响强烈。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傍晚,李卉、李洇小姐妹骑着车子顺着延安三路找来了,车龙头上挂着一个篮子。当时我施工还没有回店,许雁正在做晚饭。两个小姐妹战战兢兢地将篮子交给她,说是给大哥的衣服,还有妈妈专门包的饺子。 许雁看着如花似玉的两个小姐妹,顿时明白是谁了。她心虚得不行,太想留她们吃晚饭了,可两个美少女对许雁和小店十分好奇,她们只是里里外外看了一顿,当然也把许雁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她们没有接受邀请,更没有等她们的大哥我,就慌慌张张地回去了,理由是晚上要参加电脑操作培训班。 篮子内有两个饭盒和一个布包袱,饭盒内包的是我最爱吃的猪肉荠菜饺子。包袱内是一条蓝色海军的确良军裤和一件长袖海魂衫,一件灰色夹克,一套背心裤衩,一双皮鞋,全是新的。 看着衣服和饺子,许雁感动得要落泪,她知道这是一个妈妈对自己儿子的牵挂、关爱和勉励。于是她多做了两个菜,还开了酒。 “真是两个小可爱,真漂亮哦,是你妹妹吧?” 晚饭时许雁主动说起两个小天使,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我却神情委糜,一点高兴不起来,“唉,还能是谁,是我家两个老妹。老大叫李卉,老小叫李洇,两个死丫头从小就不理我,嫌我总给家里丢脸呢。” “妹妹来看你,叹啥气?我拼命留她俩吃饭,可俩小家伙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就走了,说是要参加电脑培训班。饺子肯定是你妈妈包的吧,能培养出这么两个可爱的嫚,你妈妈一定很漂 亮……” 许雁直视着我,口气幽幽的,满满的都是羡慕、好奇。 我很自豪,精神为之一振,“那当然,我妈在一中教高三数学,她和挂历上的姜黎黎长很象,不过比美黎黎还要好看。我爸是机关干部,在下放劳动。小时候我伤透了他们的心,爸爸都与我断绝父子关系了。这是看了崔宁宁的电视,妈妈派这两个小丫头来鼓励我做好人呢。” 许雁似恍然大悟,又似若有所思,“原来是干部子弟,细皮嫩肉的……石头,要不你……你快回去看看妈妈吧。从来学徒就回去过一次,你都上了电视了的,你妈妈一定很想你……” 白痴! 我心里骂了一句,老子现在那有脸回去。回去说啥,说老子当了一回“解药”,其实就是日了自己的师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怒海1 这顿饭主食就是饺子,许雁吃着饺子竟然眼里噙上泪花,这让我很诧异。 仔细追问,她才告诉我,原来中午莱东市老家来了一大堆人。她父母、大姐和大姐夫,公公婆婆和她的小姑子,都是看了电视从莱东市专程赶过来的。 李父与许父是同门师兄弟,交情一向很深,现在两家都在莱东市区开店。本来所有事都是李省心劈腿引起,他受到的惩罚也仅仅是行政拘留15天,并未被逮捕,但父母、公公婆婆和姐夫姐姐、小姑子,都把责任怪罪到许雁头上。 不仅公公婆婆和小姑子骂了她,母亲为让亲家消气,还打了她一巴掌,父亲则宣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午时这群老家人连饭都没在小店吃,打电话询问今日可以探视,便一起去拘留所去了。 我这才看清,她脸上隐隐还有指印。就在此时,我的传呼响了,是项东升呼我,“老段想见你,见不见?” 我没有理会,段淡食在整党中勉强过关,但毕竟已经受到市委整党办注意,此人必不得善终。为了北山铁矿安全,我决定不见他。 许雁见我低头看传呼后,半天没说话,便掉过来安慰我。 “肯定是李省心上次回去的时候泼我脏水,我爸一辈子都听我公公的,现在所有不是都怪我头上。当初非逼我嫁给李省心,不嫁就打断我腿,今天又发狠不让我回家。不回就不回,他们从来也没当我是啥,有什么呀……” 她嘴里说着气话,但我知道她心里很苦,又不好安慰她。父亲也发狠说要断绝和我的父子关系,还骂过我是野种。唉,一家有一个难念的经。 她又心有余悸地絮叨,“幸好小姐妹来得晚点,要不然,我的脸真的丢尽了……” 电视专题片的播出,最大的影响是广告效应。省心铁工店的生意现在好到忙不过来了,排号都到了二个月后。更重要的是,有五六家私人企业派人来与许雁接洽,想招揽我去当保安,而且强调是超级高薪,但都被许雁冷漠地一概回绝! 现在她也再不抠门了,每天晚上都会做好吃的,打开一瓶兰陵大曲。我如男主人一般也当仁不让,一般许雁喝一二杯,也就二三两,剩下的我包圆。酒足饭饱后,我会出去转悠一圈,然后回来看一会书,然后洗漱上床。 她在里间铁架子床上,我在外间地铺上,通常会聊一会天。其实不管是许雁还是我,往往都辗转反侧,夜夜翻腾到半夜困极了才能入睡。 按说孤男寡女孤处一室,青灯长夜难眠,连着出了两起大事都是我救的她,男女这种事有一次后面就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可我们人伦是非观念强,师徒关系如一座高山,让我们不敢逾越。即便是白天,只要我表现出过分亲昵时,她都会以严厉的目 光看着我,摆出一付不容轻侮的态度,让我不敢有丝毫非份之想。 面子,狗日的面子。 天下无数男女情深意切却交臂错过,往往都是因为这可笑的面子! 这段时间,我在华严路放开手脚折腾,动静越闹越大,成为天都市民关注的焦点,也强烈吸引了庄西风、曹啸野的目光,远在五六百里外都南山区的北山铁矿,因此受到了很好的保护。 上帝永远是公平的,任何风光和招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天下午,我在汇泉角一家三楼阳台装完防盗网,楼下巷子内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衣的女孩,一直在来来回回地徘徊着。当我扭头向她看时,那窈窕的倩影美不胜收,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谁。 一会那女孩不见了,看不见那窈窕的身影,我心里还一阵失落。傍晚收工时,我推着车子到了巷口刚启动要加油离开,这女孩从巷子内飕地窜出,一屁股就坐在车斗边上,拍着我的背急促催我。 “石头,快快,往回走!” “丁香姐?” 我惊讶万分,这女孩原来是丁香,她顾不上和我寒暄,张口喘息着结结巴巴,“快快石头,巷口那头有个面的,是一直跟着你的……” “姐你坐好……” 我左脚点地一个原地大回旋,三轮摩托轰然掀起,差点翻扣过来,然后我掉头向巷子深处驶去。 “啊!” 丁香尖叫一声,紧紧抱着我的腰,险些被撅下去。 汇泉角内都是民国之前盖的老房子,一条条巷子如黯淡的地道一般,曲折逶迤,我几个弯一转就甩掉了眼线。出了汇泉角,便猛轰油门驶进八大关,直接冲进太平角一座老院子内,才“吱”地一声猛地刹住车。 院外停着几辆面的,院内灯光朦朦胧胧,有四五对客人坐在桌后喝全羊汤,我停好车,将丁香抱下。她仍严实地戴着连衣帽,战战兢兢地问,“石头,这……安全吗?” 我带她走到角落一个空座坐下,她东张西望,惴惴不安。我安慰她,“这里很安全,是东北那些小飞哥的场子。” 丁香不解地看着我,亮晶晶的眸子满是疑问,声音便带点责备,象一个大姐姐一般,“石头,你咋也不学好做这个?” 小飞哥是行内称呼,是专门给暗门子到各家旅社拉生意的鸡头。东北帮、河南帮、安徽帮各有地盘,经常火拼,这里是东北帮在八大关的巢穴之一。 我招手叫来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花姐姐,两斤羊腿,两大碗汤,两个火烧,四瓶啤酒,来点凉菜。” “哟你对象呀,妞真嫩哪,砸你个犊子手里可惜了……”妇人调侃道。 我怕丁香恼,赶紧道,“花姐别特么胡说,这我姐。赶紧的,分量不够,小心我炖了你的肥腚。” “炖你姐 去。”妇人咯咯咯风骚地笑骂。 等她离去,我看着丁香,“姐,我在铁工店学徒,每天累死累活的,才没功夫做这买卖。我干这活太累,中午在这边干活时,常过来喝羊杂……” 就在此时,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手里提着小包,跟着一个小哥款款走出屋子,上了面的离去。 羊肉和汤、酒、火烧很快就上来了,我用公用电话给许雁打了回去,让她不要等我吃饭。回来坐下,端起酒与丁香一饮而尽,再给她满上,“姐,出啥事了?” 丁香似乎饿坏了,猛嚼着火烧,又端起酒饮了,喝着羊肉汤低声说,“石头,咋天晚刘晓蓬上我那,带我去陪了一个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0章 怒海2 “陪谁?” “不知道,没人敢叫他名字,人都叫他虎爷。五十多岁,左边下巴上有一个刀疤,胖胖的,说话轻声细语,象个笑佛。” “关山虎?!” “曹老板在五月红请的他,还说王驹子是在他的场子受的伤,他会给虎爷一个交待!” “北霸天要给王驹子寻仇?然后呢?” “饭后让我陪虎爷,这老畜牲一夜就没让我歇会。弄恣了问我认识李三石不,我说不认识。他很随意地说,敢动他的人,那下场就是个死!” “关山虎是冲着我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今天一大早我就到你店外了,估计有人盯着你,就没敢找你。你出工后,我就打个面的跟了来。只到他们的人回了面的,我才敢拦你。” 这事非同小可,我浑身汗毛倒竖。怪不得杰哥被我办了,陈三界、柯云露迟迟不对我动手,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郑旗子、王驹子都在我手里吃了下胡,王驹子又是在北霸天的场子里被我给废了,北霸天自然要废掉我李三石,给关山虎一个面子。 我抓着丁香的小手,“丁香姐,谢谢你……” 丁香却抬起头,拿着餐纸擦了下小嘴,眼睛直盯着我,“石头,姐得赶回舞厅去,我怕刘风平那王八蛋去找我。刘晓蓬最近和刘小青打得火热,可那老王八蛋却整天死缠着我,追命鬼一样……” 她站起身,抽回小手,“石头,还是那句话,谁能弄死刘风平、刘晓蓬父子俩,姐就给谁当一辈子牛马……” 说着,她又戴上连衣帽,将自己遮挡严实,到了院门叫了面的走了。 我迅速给陈沙河打了电话,将关山虎已经来天都的消息报告给他,他则让我迅速隐遁,避过风头。同时,他要我继续关注关山虎的下落。于是我又给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打了传呼,让他们隐秘查访关山虎藏匿在哪里。 曹啸野和关山虎是咋天晚上碰的面,按说从今天白天开始,我已经处在极度危险之中。铁工店已经不能再回,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留下许雁一个人。找不到我,他们会残忍地折磨许雁,会让她生不如死,美好的一生彻底废了。 就在此时,连着几个传呼扎堆进来,象商量好似的。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都劝我迅速离开铁工店避风头,去都南山区矿上或躲到李珉的仓库去,骞小兰和项东升更是正在往铁工店赶。 李珉也专门打来传呼,“十万火急,小兰去接你,速来仓库!” 我很震惊,脑际想起那个气质非凡的女强人。没敢拨铁工店的电话,但还是拨了华严路三角地电器修理小店的公用电话,让右腿残疾的女老板刘玉春悄悄去叫许雁。 一会许雁来接了,“石头你不回来搞啥呀?” “老板娘,我说你听, 你不能说话好吗?”等她答应一声,我便告诉她我遇到点事,最近铁工店可能不安全,让她迅速锁上门,悄悄到新竹路十号海浪花旅社找我,路上要注意别让人跟着,我们一起出去避几天。 “啊?!” 许雁脱口惊叫,但到底是个干练果断的女人,我能听出她呼吸很粗,很紧张,但没有拗,接着很平静地答应一声,“那好,你和朋友就慢慢喝吧,我给你留着门,不准喝醉啊,明天可要按照三家呢!” 海浪花是我在少管所时的“学友”小水水开的,这个当年019号号房的牢头,后我几天出来,便接手这个旅社,不死不活的,勉强糊口。 许雁不是道上人,她很快就来了,还穿着工装,哼着电视剧《人在旅途》的曲儿。找到203号房,手里还提着个包袱,将一套黑色针织布工装放在我枕头边,坐在桌边看着我,“石头,早晚挺凉的了,明天就穿这个吧。” 我顿时魂飞魄散,“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来?” “对啊,你让我鬼鬼祟祟啊,象51号兵站?” 她双眸亮晶晶的,一脸懵懂,甚至还隐隐有一丝兴奋。 传呼机蛐蛐地叫了起来,掏出一看,是张华山打来的,而且是两条。 第一条内容是,“炸药找到,兰失踪,张批示保护矿山。”第二条是,“兰手下交待,受田坤指使。古正搜捕田。” 这两条信息让我既喜又忧。 兰扒皮运上山的炸药被找到,北山铁矿隐藏的最大风险暂时被清除。但兰扒皮这次行动竟然是受田坤指使,我悲哀地意识到,庄西风已经知道了我在都南山区开矿,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幸好老子利用张家祖母80大寿的机遇,与张玉琦结成战略联盟,否则北山矿绝难幸免。 同时我也感到深深的悲哀。还想隐藏矿山秘密,齐都市离天都市不过二百五十公里,都是泰东省的大城市,我竟然想隐藏这秘密,还在华严路可劲地折腾,想吸引庄氏的注意力呢,真是幼稚可笑,现在倒好,把自己也玩进去了。 “谁来的?我们去旅游么?钱我带了。” 许雁仍在兴奋着。能与徒弟一起出行,她小脸一直漾着笑。 “我一个朋友。” 我没有解释,而是快速将我的传呼揣到她裤子口袋里。 许雁以为我这就要动她,脸腾地红透了,抓着我的手,一脸师母的威严,“大白天的,你找死?” “你的意思晚上就行了?” “小色狼,离我死远点……” 我不顾她的恼怒,嘻嘻哈哈地拥她入怀,深情一吻,并舔着她的耳垂小声叮嘱,“记住我的话,这些天我传呼你帮我保存。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担心我。如果有人呼我,你就用公用电话打回去,不要用铁工店电话,说我平安 ……” “神神道道的,你为啥不自己打?” 她媚眼如丝,还未反应过来,叱了一声,将我推开。 走廊内已经传来脚步声,来不及了,我快速拿起她带给我的衣裳,随手比划一下,知道这是她自己剪裁缝起的,便几下换上,嘴里还哼起《天仙配》。 “我耕田来你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不不不,师徒恩爱……不不不,师徒同心苦也甜头……” 许雁咯咯咯笑,羞红了脸,扭头啐道,“臭小子不害臊,不怕受报应啊?哪有你这样当徒弟的,换衣裳也不背一下师母。人面前这歌也不准乱唱……” 就在此时,“轰”地一声,小水水神色紧张地撞门进来,“石头哥,走啊……坏了坏了……快跳窗走啊……” 他没喊完,又是“嘣”地一声,小水水被人狠踹了一脚,他高大的身体直接飞起,“扑嗵”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床边地板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怒海3 许雁凤眼圆睁,双手捂嘴尖叫出声。 我也大惊失色,身体从床上一下子绷了起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高大汉子背着手、叼着烟,缓缓走进屋。门外,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矮胖汉子也叼着烟、背着手,正用鄙视的目光睨视着室内的我和许雁。胖子的旁边,一个喽啰手拿着一根套着黑色胶木的短棍。 许雁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扑到我身边,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我也面如死灰,我认得门外的胖子,他叫解东方,当年我在北霸天曹啸野的办公室里曾经见过他。 虽然刘晓蓬出道较晚,我与他未曾谋过面,看着走进室内的这个大汉形象气质,我很确定此人便是害苦丁香的那头恶魔! 曹啸野手下两个打手,天都市道上两头猛兽,竟然为了我李三石同时出动,真是好大的面子。看来曹啸野是志在必得,他北霸天够猛,但也不敢违拗对关山虎的承诺。 反抗毫无意义,只能自取其辱。从头至尾,我“忽视”了一个重要细节。许雁不是混社会的,她根本毫无经验,是高高兴兴哼着小曲公开来的海浪花,我这特么简直是自投罗网啊! “你就是李三石?” “不错,我是李三石。放了我师母和小水水,他们与此事无关。” “放心,我们对你的师母和你手下没兴趣。弄死郑旗子,羞辱王驹子,你竟然还不躲起来,还敢砸了张胖子的酒吧,把他也办了进去,生生断了陈三界的财路。上窜下跳,小小年纪你很能折腾哪。哼,以为庄老板和关胖子是你能得罪的么?” 刘晓蓬象看着一头可怜、稀奇的动物一般,居高临下睨着我。我无言以对,与这两个大佬为敌,老子确实不自量力,真成了跳梁小丑。 已经验明正身,刘晓蓬一脚将小水水踢到一边,看都未看许雁一眼,便转身要走出室外。 我站了起来准备跟他走出房间,许雁“哇”哭出声,不管不顾地一头扑倒在刘晓蓬面前,双膝跪地哭泣哀求,“求你了这位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徒弟……呜呜,我给钱,五万四千块钱,存折在这……呜呜呜……” 说着,她慌慌张张地从工装兜内掏出折子,双手高举过顶。 许雁梨花带雨地哀求,那声音也拖着绵软的尾音,直往人心里钻,令我心碎,也提心吊胆,怕刘晓蓬这头野兽会恼怒伤害她。 但刘晓蓬并未恼,脸上带着诧异瞅着她,还弯腰将她扶起,冷冷道,“别紧张,这是我们与你徒弟李三石之间的恩怨。如果你装着啥也没瞅见,我们今后不影响你做生意。如果你敢报警,那我们就碎剐了你徒弟,再平了你那个小店!” 说着,突然抬起脚,缓缓放到小水水左胳膊上,“咔嚓”一声,胳膊 断了,小水水疼得浑身战栗,头叩地上哆嗦着,却愣是不敢叫出声来。 许雁吓得再度凄厉尖叫,刘晓蓬很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向许雁呶了一下嘴,便走出室外。 我赶紧遵令抱着许雁,轻声安慰她,“老板娘,这些人确实是我道上朋友,我们有些事需要谈明白。你继续做生意,只当啥也未发生。不要怕,我不在小水水会照顾你。你得答应我,千千万万不能报警,你一报警徒弟可就玩儿完鸟!” “好好好,师母答应你……呜呜,我保……保证不报警……” 许雁泣不成声,连连点点,泪水淋漓哆哆嗦嗦地抚摸一下我的短发,抽抽泣泣地叮嘱我注意安全。 房间门外的解东方烦了,他一挥手,几个喽啰一拥而入,将我摁倒捆成了个棕子,带到旅社外塞进轿车拉走。 我被拉到一座大楼的地下室内,被吊起来施暴。几个大汉轮番暴揍,沾了水的藤条抽在身上,招招到肉,疼到骨头,疼得心惊胆颤。我已经不知道疼,几度被抽晕了过去。但在晕过去前,我还是看清了,这是在一间阴暗的地下室,解东方再未出现,刘晓蓬始终抱着臂未吱声,一直未动手。 不知昏迷多久,凌晨前我醒来,发现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嗓眼里干渴如火,耳朵嗡嗡地嘶鸣,身体只要动弹一下,除脑袋而外,浑身如架在烈火上炙烤着,从上到下火辣辣的,肿胀疼痛。动弹一下便如撕裂一般,生不如死。 曹啸野是拾荒人出身,以浮山为巢穴,喜欢用山上青的藤条打人,讲究疼而不伤。我咬牙动弹一下,感觉四肢的骨头象是没受伤。 一个小喽啰送进二个馒头,一小盆稀粥,我哆哆嗦嗦地拿起馒头,抓紧时间吃了,看守押着上了厕所,再被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被套上头套拖上一辆汽车。转悠了约个把小时,汽车停下,我被押上船,我被关进一个船舱内。舱外传来一阵吱嘎吱嘎声,那是船碰撞着码头上的碰垫,正在离码头。我隐约意识到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便忍着刺骨的寒冷强制自己睡眠,以恢复体力。 秋日的夜晚,海船潮湿的地板上异常寒冷,犹如寒冬。约二三个小时后,船渐渐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应该是到了深海了。 舱壁的夜灯或明或暗,舱内唯一的一把椅子横滑过来,重重地砸在我身上,被沾水藤条抽肿的肌肤顿时疼得我猛掉眼泪。瞬间我又被重重地甩到舱壁,动弹不得。慢慢地,又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我滑向另一边的舱壁。 我的双手和双腿都被捆着,剧烈的颠簸摇晃中,只能用双手十指紧紧揪住铜舷窗的铜把手,将自己悬吊在舱壁上。这是一艘大型海钓船,其实就是老式豪华垂钓游艇,适航性极好。刚才应 该是十分危险的侧浪转向,现在变成顶浪航行就好多了。侧摇变成了前后摇晃,且明显减轻了许多。 北霸天是天都市道上鼎鼎大名的狠主儿,是与庄西风齐名的枭雄,答应关山虎的事他肯定要办结实。暴风雨夜派出游艇出远海,就为了让我李三石彻底消失,这还真符合北霸天的风格。 我有某种预感,此行过于“隆重”,北霸天或许就在这条船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怒海4 熟悉北霸天残忍上位史的人并不多,拾荒出身的曹啸野残忍暴戾,心细如麻,凡事追求轰轰烈烈。 1977年恢复高考的那一年,曹啸野从承包经营台柳西村的村办旅社入手,两三年时间,就将浮山上一帮一帮的拾荒人整合起来,逐渐形成令人闻名色变的浮山帮,当时能与之抗衡的只有楚良的栈桥帮。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曹啸野与楚良素有怨隙,二家明里暗里争斗不断,血腥凶残,天都市当年很多无头大案,都出自他们二家之手。 浮山原名浮峰山,位于泰东省天都市内,清代又名文峰山,呈东南和西北走向,长约五公里,宽约二公里,面积十余平方公里,主峰海拔接近四百米,是天都市区最高的山峰,也是各地来天都的盲流最大的集聚地。 当年山坳内有一片一片的简易房,居住着捡垃圾、拾荒、卖水果、做苦力或讨饭为的人,当然其中有“能耐”的一批人便以盗窃、扒窃为营生。 曹啸野出道前就是安徽帮的一个扒手,一次他与同伴张文魁跟随安徽帮老大“铁佛头”盗窃天都市第二机械厂财务室。事成撤退时手电突然亮了,他们无所遁形,被当晚值勤的一名保卫干部堵住。曹啸野一不做二不休,黑暗中回首一起子捅进了这个保卫干部脖子。 保卫干部倒下了,手电落地。原来,他打着手电,看不清黑暗中情形,见曹啸野回袭他不及躲闪,只是稍稍向后一仰头,就听“扑哧!”一声轻响,曹啸野手里的起子从保卫干部的咽喉正中插入,直至没柄。 这个保卫干部连一声都没喊出,所有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等人倒地之后,曹啸野等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也隐约看清那人穿的是保卫干部制服。 原来,当天晚上十二点到二点值班的是保卫处副处长刘文革。也该着他倒霉,发现盗窃财务室时,他本应发出警报再堵他们,可盗贼正要撤退,紧急情况下他只能单独堵住门,结果却是遇上了曹啸野这个煞星,不但落得身死,而且死后多年尸体才被发现,这期间人们还以为他失踪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保卫干部,三人发了一会儿愣,“铁佛头”首先清醒过来,他转身要跑,被曹啸野一把拧住,低吼一声“不准跑!” “铁佛头”可是老大,气得扔下压力钳,焦急的喝道,“小二子你狗日的失心疯啦,不跑难道留这儿等死?!” 曹啸野在安徽帮排行老二,平常被称为曹二子,是老大“铁佛头”的手下大将。 “铁佛头”的暴喝曹啸野没答话,此刻他的头脑变得异常冷静,思路变的无比敏锐,在这短短的片刻之中,不但想好了该怎么处理眼前的问题,甚至于以后的人生之路该怎么 走,他都已考虑的明明白白。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喋血江湖的岁月,将就此开始。他的人生已经没有退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继续滑向深渊。他已下定决心,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直至到达彼岸。 经过短暂的思索,他指着躺在地上的齐文革,“把这人处理掉咱再走。” 铁佛头怒不可遏,“怎么处理,啊?你狗日的难道想从机械厂大门把他背出去,你找死?” 曹啸野默不作声,将昏迷的保卫干部拖到楼后。因为他记得楼后墙角有一眼被弃用多年的阴井,他冷酷地说,“把他塞进去。” 这可是要杀人,“铁佛头”愣了,拾荒不伤命,这可是行规。 另一个同伙张文魁那时还不到二十岁,他直接吓哭了,带着哭腔说,“曹哥咱别玩了,咱快走吧,这人还没死,杀人是要偿命的……” 曹啸野迅速露出了枭雄本性,他挥手一掌将文魁的话砸了回去,同时命令“铁佛头”和张文魁把阴井的井盖打开。 “铁佛头”和文魁没有办法,只好费力地打开了阴井口上的铁盖子。 曹啸野把刘文革拖到阴井边上的时候,那人突然动了一下,眼睛也睁开了,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铁佛头”惊喜的说,“二子,人还没死,咱快给医院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救人……” 曹啸野却冷笑了一声,冷酷地说,“他不死,我们就得进去。现在你们每人再扎他一下,扎到他死为止。” “铁佛头”和张文魁同时抬头,在黑暗中怔怔地看着曹啸野,他们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震惊于曹啸野的残忍。浮山帮不过是一窝拾荒人和小偷,现在要背上一条人命,事泄后那是要偿命的,二人腿开始颤抖开了! 见“铁佛头”和张文魁没动静,曹啸野上前抽出了刘文革咽喉上插着的那柄起子,恶狠狠的威胁道,“你们要是不扎他,我就扎了你们!” 张文魁胆小,此时早已六神无主,被曹啸野一吓唬,他哆嗦着举着起子在刘文革身上扎了下去。但这一下力量太小了,连衣服都没扎破。 曹啸野大怒,一把攥住张文魁拿着起子的手,“扑哧”“扑哧”往刘文革胸口狠捅了两刀,直接捅进了心脏。起子拨出,缕缕鲜血从伤口喷溅而出,刘文革壮硕的身躯剧烈战栗着、扭曲着,有数滴血溅落曹啸野嘴里。 但他不以为意,咂了咂舌头,吐了一口唾沫,说了声“真特么齁!”放开张文魁的手,又看着“铁佛头”,“来吧老佛头,该你了!” “铁佛头”毕竟年长十几岁,又是老江湖,他知道此时最佳的选择是救人,只要这个保卫干部不死,就不会有太大麻烦,当天晚上他们总共偷了几千块钱,最不济也不至于丢掉小命。他也明白曹啸 野的心理,无非是想把在场的人都拖下水,形成一个生死同盟,这样谁也不会出卖谁。 他想拒绝,但是曹啸野手里还掂着螺丝刀,他相信如果不按照曹啸野说的做,那么这个曹二子一定不会放过他。“铁佛头”也想不顾一切的跑掉再说,奈何腿脚却不怎么听使唤,此刻他的双腿竟是一个劲的哆嗦。 无可奈何中,“铁佛头”露出残忍的一面。他掏出一把弹簧刀,往刘文革的软肋下斜刺了进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怒海5 曹啸野见“铁佛头”刺的这一刀虽然见了血,但是刺的太浅,而且不是要害,便又让“铁佛头”往保卫干部脖子上再扎一刀。“铁佛头”知道糊弄不了曹啸野了,便怒道,“曹二子,你这是找死。老子不想给你陪葬……” 话未训斥完,曹啸野手中的起子已经准确刺中了他的脖子。起子从“铁佛头”咽喉下最软的地方插入,直入胸膛,直没至柄。 “铁佛头”一句话未说完,便这么仰头向后倒下了。 曹啸野又看着张文魁,张文魁毫不犹豫地捡起“铁佛头”的弹簧刀,闭上眼睛,往“铁佛头”和保卫干部脖子上狠狠各猛刺了一刀。 “铁佛头”抽搐着,临死前双腿不停地蹬着地。曹啸野与张文魁合力将保卫干部和仍未死透的“老佛头”推入了阴井,然后迅速盖上了盖子,并用沙土盖住了地面上的血渍,二人才逃离了现场。 这口阴井是一口废弃的自来水管道井,轻易无人打开,直到几年之后,第二机械厂搬迁改造时,施工队发现了这个保卫干部和另一人的遗骸,但因年代久远,破案根本无从谈起,只得当做悬案挂了起来。 取代“老佛头”成为安徽帮的老大后,曹啸野从夺取台柳路的三个台球厅开始,一步步蚕食浮山周边各娱乐场子。就在这过程中,解东方、刘晓蓬相继加入浮山帮,让北霸天如虎添翼,所向无敌。他扫平了各山头,成为一个大型混混团伙浮山帮的龙头老大,与庄西风的栈桥帮分庭抗礼。 现在老子落到了北霸天手里,我清楚自己的结局! 门突然开了,潮湿的、略带腥味的海风跟着灯光一起涌进了舱室,两个身穿雨衣的汉子走了进来,将我提起拖出舱室,并没有被绑上大石扔进海里,相反上了二层甲板,进入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酒香四溢的宴会厅兼观景舱内。 这是一艘老式游艇,前面是驾驶区,此时船长正坐在高高的高脚木椅上,手里举着望远镜,双目紧盯着舷窗外海面上的两个红点。那是两艘远洋货轮,正向中国天都市方向驶去。船长高脚椅的旁边,操舵手站着一丝不苟地驾着船。 宴会区内,靠左侧舱壁是一个吧台,两个身穿白衣红裙的少女正在上菜、倒酒。舱中间用豪华真皮大沙发围成一个大圈,每一排沙发前都摆着紫色实木茶几。偌大的观景和宴会舱内,正面沙发上只并排坐着三个人,侧面坐着一人。 他们身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简单的几样酒菜。 正中间坐着的四十出头中年男人,正是北霸天曹啸野。他魁梧健硕,身着精致的蓝色t恤衫,左边胸前别着精致的三角形金质饰物。左脸颊在下巴位置,有一道黑色刀疤,让他的面容变得怪异、恐怖,一双鹰目冷峻地睃着我。 见我被扔到厅内,他冷漠地摆一下手,“松开!” 我被松开手脚,揉揉手腕慢慢坐了起来,象极了饿狗闻到了骨头的气味,控制不住地抽抽鼻子嗅了嗅,看着曹啸野笑,“曹老板,别来无恙,什么酒这么香?” 曹啸野先是不为人知地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留侯醉,72度。听说是你的小嫂子于冰酿造的,我就好这口。老弟你坐到沙发,咋样来上一瓶?” “那就谢了!”我在曹啸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个红裙服务员也在我的面前上了精美的食物和酒。 菜是一条红烧的大黑鱼,足有二斤重,酱香醺黄十分诱人,用一个白色塑料大盘子盛着,另配有一盘五花肉油焖嫩云豆角。主食是两个碗大的大馒头,海边渔村人常做的那一种。酒是二两五一瓶72度留侯醉酒,喷香扑鼻,这对我来说无异于山珍海味足够丰盛了。 坐在右边侧面沙发上的男子正是刘晓蓬,他态度倨傲,手里拿着一本什么杂志翻着,根本就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桌上的酒菜也未动一下。 估计这是自己最后一顿饭,我正想动手,没想到曹啸野却拿起身前茶几上的烟,隔空抛给我一根,姿势极其优雅利落。我隔空接住,是烟味很冲的二马,只听曹啸野笑道,“我就喜欢这烟,估计你也喜欢,三石老弟如嫌不好抽我这还有中华,其实要我说还是二马够劲。” 服务员将烟点燃,我贪婪地吸了一口,迅速吐出一串白色的烟圈,然后习惯性轻微伛偻着身子,“我和曹老板不一样,我平时就抽这烟,也抽不起好烟,再说确实不够劲。” 曹啸野望着我,突然狞笑着,“以后再有人递烟给你,接可以,别急着抽。人无伤虎之心,虎有害人之意,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小心驶得万年船。”他见我两根手指夹着烟悬在空中一脸错愕的情景,便咧开大嘴笑出了声,也点燃手中烟,“放心放心,我说着玩儿的,我的烟你尽管抽。” 果然是北霸天非同常人,杀人之前还有心情如此高水准地戏弄我一番。这一瞬间我在气势上就落了下风,一时间被噎得无言,便望着曹啸野胸前那枚亮晶晶的饰物。那是浮山酒店及度假村管理集团管理层的企业金质标志,仿佛讽刺一般,那金闪闪的光亮直刺我眼睛。 说起来也是故人,这是我第二次与曹啸野相对而坐,当年他就赠送过一枚企业标志给我。 那一年刘希玉盗了五月红大酒店曹啸野的办公室,盗走了曹啸野喜爱的一块三清绿石。为找回这块绿石,曹啸野竟然将车直接开进了大港货场,然后手提两箱天都罐装啤酒,单枪匹马拜访了陈公馆。 当时我与陈小春刚刚从天都港内游泳归来,挖了一桶嘎啦陈小 春正撅着小腚在炒着。所谓的“铁道帮”只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孩子,我那时才十五岁,但曹啸野却以大礼相待,我也以礼相迎。 于是一个让人闻名色变的中年黑老大,与一个铁道男孩相对而坐,在陈公馆内吃嘎啦哈啤酒,大醉了一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怒海6 当时我并不敢确定绿石一定是刘希玉偷的,可第二天我亲自带着绿石送到了五月红。曹啸野出差去了,张文魁收下了绿石,还以万元相赠,但我自然没有要。 或许就是因为三年前那顿酒的交情,北霸天在我临死前还赏一顿酒菜。其实,曹啸野地位尊崇,身家巨亿,我深知自己在眼前这个男人眼里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如此排场,足见他还记着三年前的交情。最多再过半小时,又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将降临,那可能就是将我葬身大海的时候。 因此我一边吸着烟,抓紧时间将酒菜和馒头一扫而空。 狼吞虎咽地吃完饭菜,再端着盘子象狗一样伸着大舌头细心地舔着,舔净盘底的每一点油汤,然后意犹未尽的抹抹嘴。临死之前如此美味一顿,人世间最后一顿饭菜香味,让我却之不忍! 曹啸野一直面带微笑看着我,我觉得北霸天的笑容里泛着阴冷,就象看着一条即将被宰杀的狗一样,笑中藏匿着鄙夷、不屑,但我视若无睹,又端起水杯,连续饮了三杯凉开水。再过一会,我想喝上淡水更只能张嘴饮天上的雨水! 曹啸野身边的瘦削中年男子叫张文魁,坐在另一边的一个年轻的美大嫚一直一动不动看着我,我的镇静让他们所有人既不解又惶恐,连刘晓蓬都鄙夷地睃了我一眼。 似乎受我留恋美食影响,北霸天小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又隔空扔给我一支烟。 “浮山集团原来就是个收破烂的,外人都知道我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吃,会飞的不吃风筝,四条腿的不吃板凳,那时活着便为了填饱肚子。混到今天开公司这个层次,才知道那在天都老饕眼中跟生吞活剥茹毛饮血没啥区别,跟孔圣人讲的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差远了。可我就是改不过来,最怕饿着。” 我不想陪他海聊,在抓紧时间过过烟瘾。曹啸野这土鳖的眼界只达到天都、省城,与着眼全国、全世界的庄西风一下子就拉开了档次! 到底是上位者,曹啸野没有小人得志般羞辱我一番,他仍在大发感慨。他说男人都喜欢玩女人,当年收破烂、靠偷窥为生时看到大屁股妇人心里就痒痒,发誓有朝一日要上遍天都市最美的女人。 “现在,老子睡过的女人从八九岁到五六十岁,有明星名媛富婆校花小学生,但我是穷地方煎熬出来的人,有钱后从不会狗眼看人低。虽然你小石头就要死了,而且必须死,但我老曹最后一餐饭还是要送的。” 我看着他,努力平静地笑,“呵呵,酒菜味道真好,谢谢曹老板。” 或许是见我在烟缸内摁灭烟蒂,曹啸野又体贴地隔空扔过整盒烟,“我气管不太好,不能多抽,你随便啊小家伙。” “谢谢!”我急忙掏出一支点上 。可惜烟盒里还有一大半,略觉遗憾,看来只能带到海底那个漆黑的世界再抽了。 曹啸野很有耐心,一边与身旁的张文魁碰杯,一边对我道,“你是在港口长大的,号称天都港精灵,下面可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三石老弟有啥话想留给我?” 此时厅内除了我,或许没有人能理解曹啸野的心理。 在他心里,其实是有点不舍,这个酒店巨擘就象走遍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一块暖手的璞玉,自然希望化为已有,起码放在手心忍不住要雕琢一番。可现在这暖玉无心追随他,这让他很失落,他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面带微笑,反唇相讥。 “曹老板,三年前为寻回一块心爱的绿石,你能屈身拜访巡道房,说明你非同常人,确实是天下枭雄。但江湖上一直都传说你肚量小,看来还真是的。在银河我打了那四个东北人,算我冒犯在先。就因为这个,你就为关山虎寻仇,用这么大排场请我来,让李某感到不胜荣幸啊!” “怎么了,难道三石老弟是怕死了?” 曹啸野与张文魁、刘晓蓬对视一眼,他问得轻描淡写。 四十年坎坷跌宕最终付与一腔平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底蕴,抽完一根烟,点燃他今天的第二根,似乎我的讥言勾起了心事,心底寻常压不下去打扫尘埃的往事一点一滴泛起,便深吸一口。 我听了他的话却打了一个很响的呃,呃出一股浓烈的琅琊台呛人的香味儿,呛得我自己差点想吐出来,“曹老板,难道你会不怕死吗?我不如你,我怕死。但在临死前还能吃上这样一顿美味,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相陪,值了,你动手吧!” 曹啸野未恼,“嗬嗬,三石老弟说我肚量小也对,老子不会容忍你上窜下跳,道上的规矩不能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留在船上跟我干,老子让你当五月红总经理,浮山集团二当家,天都最美的妞随便上。二是跳海当一只敢于搏击暴风雨的海燕,当然结果定然是喂鱼死得会很痛苦!” 船已经渐渐有点摇晃,暴风雨就要来了,两个漂亮的服务小姐已经将酒菜都收拾了下去。曹啸野直视着我,他给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生,荣华富贵。一个是死,从此湮没在这冰冷的大海里! 我虽走投无路,但却拒绝了他,“多谢了曹老板,谢谢你丰盛的晚餐。但我是个一文不名的穷汉,你在天都市道上是大人物,因此我不会跟你干。沉海前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你能否答应?” 我说着努力睁开肿胀的双眼。空气中弥漫着不安气息,那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奏,但还有一丝丝醉人的花香,是那种清新的槐树花的清香味儿,似乎是从曹啸野身边那个女孩身上散发出的。 曹啸野没回 答是否答应,却突然问起另一个问题。 “市建筑公司的渣土生意也算暴利吧,我一直想插手,却让段淡食、白云山两个王八蛋挡在门外。项东升又是一个亡命徒,我不想惹他,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三石老弟是如何让铁道帮进入这行业的?据我所知,白云山差点炖了张华山,这里的窍门老弟能否透露一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怒海7 浮山酒店与度假村管理集团,简称浮山酒店集团,是一家闻名全国的经营度假酒店的大公司。这么一家高大上的企业,竟然也想染指肮脏的渣土生意,这让我感觉很值得玩味。 “曹老板所言让小弟不太明白,以你的凌厉手段,段淡食和白云山这样的小蚂蚱随时可以捏死,怎么会拿不下来?再说,你家大业大,不会在乎那几个尘土飞扬、沾满泥污的脏钱,那只能是我们这些穷人糊口的营生。” “三石有所不知,大有大的难处啊。银行贷款要还,是个人就要吃饭,还要吃好饭,吃不好就会骂娘。浮山酒店集团是正规企业,我过去的那些弟兄只会偷鸡摸狗打打杀杀捡捡垃圾,在酒店只能干粗活重活累活,惹事生非不得安宁。” “所以你就想到了渣土生意?可你想过么,你这样又要让多少人无饭吃,又要惹起多么烽火销烟?” “当然我老曹也就是一问,干渣土生意对他们确实再适合不过。只是段淡食这条老狗党性太强,既不收礼也不吃请更不嫖女人,刀枪不入,文魁他们没办法撬动他。白云山是庄西风的人,老子不会去惹他,我想你也不敢去动他吧?!” 船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段淡食竟然这样良好的形象,我差点哑然失笑。北霸天这是在用激将法,想套出点啥,老子自然不能让他如愿。 “这个其实不难,白云山虽然有庄西风做后台,但他好嫖且极惧内,也疼爱他的两个儿女。我只是威胁白云山,如果再敢捣乱,就绑架他的老婆、女儿,白云山知道我李三石说得到便做得出,于是退缩了!” 这种假话自然骗不了曹啸野,他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李三石,原来老子想给你一线生机。你不接茬,还满嘴跑火车,现在我只能杀你,你个小崽子怎么是这样的人,老子拿真心待你,你特么的一句真话没有啊。老子再蠢,也不会低级到去绑架白云山的老婆孩子啊,你想坏我名声,还是要挑动我与庄西风开战自己好从中渔利?呵呵,可惜你没这机会了!” 我依然很平静,老子即使死,也不能让北霸天看笑话啊。 “曹老板,你是大商人,利润是带血的不会不知道,庄西风吞并方德废油厂的过程,想必你比我清楚。在你的财力和势力面前,刘培喜不过是一个国有公司的老总,你还需要问我么。我有自智之明,我没那能耐也从来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你说你问我,我还能怎么说?” 曹啸野若有所思,“你这话还有点意思。” 我吐露心声,“我李三石其实就一小混混,从小受人嫌弃,这条贱命不值钱,你杀气浸盛,既然想取我人头给关山虎当投名状,那就动手吧。砍头不要紧,不过碗大块疤。 杀了李三石,还有陈三石。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一样让你坐卧不宁,不得安生!” 或许是我“从小受人嫌弃”的话触动了曹啸野,他与身边的张文魁对视一眼。 “李三石你是条汉子,你身上有些东西很象我,老子敬重你,只可惜你必须死!庄老板与我之间合作多于竞争,有时竞争确实血腥。今天我们不说庄老板的事,都说人死为大,你现在跟死了也差不多,不是有什么请求吗,说吧,只要能办到的老子都答应你!” 坐在曹啸野身边的张文魁和女孩一直闭嘴不言,看着曹啸野与我唇枪舌箭你来我往地过招。他们都知道,他们的主子北霸天是个大妙人,宁肯要一个哑巴在身边站着做摆设,也不要一堆呱噪的喽罗对他歌功颂德叽叽喳喳。 这一点坐在侧面沙发上的刘晓蓬更是深得精髓,从始至终,他未说一句话。 但我忽然灵机一动,解东方或许不在今天这条船上,今天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老子即使死了,也要替丁香除掉刘晓蓬。当然,也是帮项东升、骞小兰、张华山等人除掉一个对头,这头恶魔迟早会是他们最难缠的对手! 于是,我突然色迷迷地看一眼曹啸野身侧的女孩。 北霸天见我忽然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大嫚,便现出烦恼的神色。 “刚才你看了一眼佳豫,什么意思啊?莫非……你个小狗日的,都说你连自己师母都不放过,你特么还真是头小色狼,不会是临死前想爽一下吧?呶,该小乖你上阵了!” 说着,他一呶嘴,那个丰满白嫩的女孩撅起嘴,又羞涩地低下头扭向一边,心里的不愿意都写在她可爱的小脸上。 曹啸野淫邪地掐了一把女孩裙下的翘臀,用鼻子嗅着女孩嫩白浑圆的粉肩。 扭头对我道,“我这嫚正点吧,芳名李佳豫,十六岁,嫩出了水儿。是老子在神农架打猎时发现的山里妹子,我们都叫她小林青霞。老子走遍万水千山,总算发现这么一个可心的妙人儿,身子是真香哪,极品、宝贝,三石你闻到了吗?” 我心里在痛骂,这么好的女孩,你把人家从湖北大山里弄到天都,可你这个粗俗的北霸天岂会懂得欣赏,可惜了这么个尤物、妙人。 但我嘴上却老老实实地道,“闻到了,雪里开花到春晓,笑迎枯草吐翠时,芬芳幽香真是沁人心脾啊,小爷我小心肝颤颤悠悠的。原来我以为舱内是槐花的气味,现在我明白了,这是耐冬的香气。” 陈小春是鬼故事控,她和我一起看过蒲松岭的《聊斋志异》中关于绛雪的描写,两人便专门在大冬天踏着屁股深的积雪去了一趟牢山,终于在上清宫见到了那株名叫绛雪的千年古树。隆冬季节,冰封雪飘,却见绿树红花彩色斑纹,红 白相映笑霜傲雪,花姿优雅芬芳袭人。 但我没对曹啸野说这段经历,说了也是对鳖弹琴,这个土鳖是绝不会听懂的。 女孩听了我的话,竟然羞涩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分明有欣赏的成分。这是个聪明的妙人儿,她上过学,一定是听懂了我的话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怒海8 可曹啸野的到底是粗人,他的话粗俗不堪大煞风景。 “一个星期前老子刚给她开了苞,这嫚肉肉的真紧啊,现在她就是老子的安眠药,每天晚上不在她身上放一炮那觉就没法睡。我已经收她为外室了,指望她给老子生个小崽子呢。便宜你小子了,想在这当众表演还是到船舱里放开玩都随你,不过得戴套,不能给老子弄脏了,爽去吧!” 我看了一眼这姑娘,长得还真有点象林青霞,不,是林青霞有点象她。我心里颤悠了几下,老子本就是色狼,现在垂涎都流下来了,腹中的高度琅琊台已经在发威,脖子阵阵发热,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便蠢蠢欲动丑态毕现。 但我却对曹啸野道,“曹老板你开玩笑吧,都这时候了,你以为小弟我对女人还会有兴趣?” 觉得这话太伤人,又对姑娘深深颔首,“噢,对不住了妹妹啊,哥哥我马上就要被沉海喂鱼了,你虽然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无奈哥哥我肉体凡胎其实我心里也怕死嘛,人不都是一样啊,抱歉了,哥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艇剧烈地摇晃起来,舱外风声呼啸,暴雨如注,暴风雨终于来了! 女孩低着头不敢回答,我却分明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竟然从她俏脸上坠落。她低下了头,脑后的马尾巴随着艇的摇晃在轻微颤动。 这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一瞬间我又爱心爆棚,心里对人家好感倍增。不想让女孩难堪,便迅速说出请求,“曹老板你让我跳海,无非是想让我死得痛苦些。既然如此,何不借我一把小刀,这样我一定能死得更痛苦!” “难道……你真的想自杀?”曹啸野看着我,目光中竟然有一丝不解或不舍。 我摇了摇头,“不,在这个暴风雨之夜,翻江倒海,没有人落海后还能活下来。可我水性好,死前会挣扎好一会。有一把刀,遇到鲨鱼时我还能拚上一仗,落海后活的时间能更长一些,痛苦也就更长一些。这样,就会有更多的鲨鱼来咬我,我水性超好,会和鲨鱼拚命。可大海是鲨鱼的天下,我拚的结果,肯定死得更惨,吓也吓死了,痛苦的时间会更长,死得会惨不忍睹,难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 “晓蓬,给他一把刀啵!” 曹啸野扭头吩咐侧面沙发上的刘晓蓬,又对我冷酷地道,“李三石,老子在这里沉过无数猛人。如果你能活下来,那是天意,老子一口唾沫一棵钉,你我之间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你不找老子不痛快,老子绝不再找你的麻烦!” 我没有回答,曹啸野这话冠冕堂皇却全是废话。 但这一瞬间,我心里在冷笑,已经坚定一个信念。 假如老子能活下来,你我之间怎么可能一笔勾销,老子要日你的女人,老子也要将你也沉海 ,老子要让你尝尝这暴风雨中沉海喂鲨鱼的滋味。老子一定要让你死得更加痛苦,痛苦到特么的觉得死才绝不是惩罚,死是天堂是人类么的极致的享受! “给你刀可以,但你得回答老子一个问题。都说你李三石义薄云天,比老子还讲信义。呵呵,老子就想知道,你到底日没日过你师母许雁?只要你承认了,老子还会留你一条活命……” 曹啸野突然提出一个更加粗俗的问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让所有人愣了。北霸天如此下流,让李佳豫低着头羞涩地扭向一边,鄙夷地看着左边的舱壁。 “哈哈哈哈——” 我仰头轰然大笑,打断了曹啸野的无耻。可所有人在笑声中又都看着我,连李佳豫都抬起头看着我,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我睨视着北霸天,“曹老板,我知道你没读过书,但实在没想到你粗俗不堪,肮脏透顶。许雁是我师母,但首先是一个女人。她受尽人间苦难,我李三石愿意保护她,甚至为她去死。这回答,你满意了吗?!” 曹啸野脸变成了猪肝,他恼羞成怒,向张文魁和刘晓蓬示意了一下。 张文魁是曹啸野的副手,浮山酒店及度假村管理集团的副总经理。刘晓蓬默默地从腰上解下一把匕首掷到我面前,鞘上还缀着两颗晶莹闪烁的红、绿宝石。 匕首在艇的剧烈摇晃中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滚动了一下,我将匕首拿起别到腰带上,缓缓站起身,向曹啸野一拱手致谢。 然后却故意对李佳豫道,“佳豫妹妹记住了,曹老板已经把你赏给我了,可我李三石就是个笨蛋,贪生怕死面对你这样的美人竟然硬不起来了。你我一言为定,倘若不死,我李三石一定会来找你再续前缘,好好尝尝妹妹的滋味,绝不枉费了曹老板一片好心!” “畜牲,你去死吧!” 都站在鬼门关前了,马上就要跳入这暴风雨中的狂海怒涛中,这牲口竟然还想着那美事,李佳豫不堪其辱,心里恨恨地小声骂着! 但鬼使神差一般,她原来深深地低着头,此时却抬起泪眼,看着我义无反顾地走出船舱。 曹啸野震惊地看着我的背影,“文魁、晓蓬,别看这小子油嘴滑舌,其实真是条汉子啊,恨不能为我所用,你们代老子去送他一程吧!”让刘晓蓬去送一下,其实他是不放心,李三石这小崽子能打,有刀在手,不得不防啊。 但他没想到李佳豫也触电般地站起身,他只得也点点头。 张文魁、刘晓蓬跟着我走到船舱外,顺着走廊走向后甲板。海面上已波涛汹涌,风雨交加,狂风裹着暴雨奔腾肆虐着,众保镖们如临大敌。 张文魁却走到我身后,将一个不锈钢水壶递给我,并贴着我紧张地道,“现在是刮东……南 风,西北七八海里远……有一座荒岛,岛上有……我们海钓……住过……你跳海后……游泳圈……” 风急雨狂,游艇疯狂摇晃,发出阵阵嘎嘎巨响。海面上巨浪翻滚,不时发出沙沙、嗡嗡、哗哗的轰鸣声,张文魁的雨衣在哗啦哗啦地响着,他的话又不敢大声,我没看身后,根本不知道李佳豫也走到了甲板。 张文魁的话我大约听懂了一些,我向他抱拳,“文魁先生……今日我李某若不死……他日必重谢相救之恩……” 可刘晓蓬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为保护张文魁,或许是怕张文魁泄露什么,他一把将张文魁扯到身后,嘴里则冷冷地我说,“李三石,你真是个话痨……说得够多了,请上路吧……” 我心里在冷笑,嘴上却说,“晓蓬先生,早闻你大……名,可惜没有机会与你切磋一下……刘先生,再会……” 说着,装着很随意地向刘晓蓬伸出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怒海9 狂风挟着暴雨横扫游艇,甲板顶上劈啪着响,瓢泼而下的雨水让一切变得朦朦胧胧。刘晓蓬似乎十分厌恶,可我没脸没皮手已经伸到他面前,他只得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我的手就欲松开。 我突然紧攥着他的右手,在船的剧烈颠簸摇晃中,刘晓蓬身体被扯得踉跄了一下,高大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已经发现我的企图,便左手试图紧抓棚柱,身体就要倒向左边的缆车,右腿反守为攻向我下盘蹬来。 到底是刘晓蓬,真是训练有素,在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的十分被动之时,仍能寓守于攻,暗藏杀着。 但一切都晚了,我猛扑上去,抱着他的腰,靠巨大的撞击力,生生将刘晓蓬撞拽向舷外。刘晓蓬慌乱中左手无法抓牢,他只来得及“啊”地惊叫一声,便与我紧抱一起从舷边跌进黑黝黝的浪头中,顿时消失在翻卷的黑色波涛之中。 这骤然而生的变故,让李佳豫“啊”地尖叫出声。 我和刘晓蓬已经没了踪影,狂风挟着大雨又横扫后甲板,雨水落在棚上哗啦啦响成一片,掩盖了她的尖叫。巨浪不时砸向后甲板,轰鸣作响,其势摧枯拉朽,能见度也极差,站在后面的几个喽啰并未发现什么不对。 张文魁一把将李佳豫抱在怀中,右手拍着她的后背,附耳安慰她,“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李佳豫缓过神来,神经质地猛点头,然后挣开身子跑回一层舱内。 游艇在一阵剧烈的颠簸摇晃后,开始顶风行驶。剧烈的纵摇让张文魁站立不住,他泪流满面,任雨水和海水、泪水混合一起流淌着,从船艉一直走到前甲板,趁船工们不注意,悄然用刀斩断缆绳,将船舷上挂着的几个游泳圈和二个制式救生筏推向海里。 大海茫茫,我找到这些救生圈或救生筏的希望为零,但张文魁完全凭人类怜悯同类的本能,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游艇顶上的观景台中,李佳豫命令跟随在她身边的女保镖,也用刀切断缆绳,将三个救生浮掀落海里。这里是游艇顶端,纵摇幅度更大,这十分危险,李佳豫和另一个女保镖镖紧紧地抓着女保镖的腰带,才将费力地她拖了回来。 与张文魁不同,这个十七岁的女孩遥望着黑沉沉的海面,一任呼啸的暴风雨抽打着瘦弱的身体。那个的话,他义无反顾与刘晓蓬同归于尽的决绝,都让她坚信他一定不会死。 她心里充满期待,也有一点信念,她相信和他一定会再相遇,并救她出苦海! 张文魁回到舱内,曹啸野看着他一言不发。好一阵李佳豫才走了回来了,她已经换上干衣,但脸上泪痕犹很明显,她也慢慢坐在曹啸野身侧。 曹啸 野点燃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文魁,“慈不掌兵,你还要再修炼!既不能为我所用,如此厉害人物,就只能让他去见阎王。再说,就是有游泳圈,他也必死,你们何必如此?” 没有什么事能隐瞒得了北霸天,这让张文魁和李佳豫浑身哆嗦了一下。 张文魁战战兢兢地颔首,“老板说得是啊,我只是觉得这李三石真的是一条汉子撒,心里实在不忍……” 曹啸野又飞起一巴掌轻轻砸到李佳豫脸上,“骚货,小白脸一碗迷魂汤又把你魂勾了。还他妈想不死,没人能在九级大风时跳海会活下来。再说他就是不死,这混蛋就是个情种,往他身上扑的骚货有的是,从少管所一出来就与几个女人不清不白,还能有你屁事?” “曹啸野,你混蛋——” 李佳豫尖叫起来,昂首嘟嘴痛骂道,“是你不要脸把我赏他的,你反悔也晚了。我就是魂被勾了,你敢再打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跳海跟他去!” 没想到北霸天曹啸野顿时软菜了,他哈哈大笑,伸手将她掳到怀里搓揉一顿,疼爱不尽,“老子也就那么一说,借他李三石个胆子,也不敢日老子的女人嘛!” 李佳豫不屑地扭过头,但听凭这畜牲揉搓作践。 “晓蓬呢,怎么还不进来?”曹啸野问。 张文魁说,“风雨太大,船乱摇站不稳也看不清,出去后我和佳豫光顾着给李三石送行,没注意他。” 曹啸野急忙传令刘晓蓬,但船上没有,人间也再无这个恶魔的身影。 他已经明白什么,不禁仰天长叹,“李三石啊李三石,你个小崽子还真是个人物。怪不得盯上我的佳豫,还借了一把刀,原来么的想激怒我,再拉晓蓬垫背……” 巨浪滔天,如此海况下,人落水后是无法救起的。曹啸野轻叹一声,两滴泪珠滴落,怒声下令返航。 我落水后船上发生的事,此时已经坠落大海的我当然无从得知,是多年后李佳豫在浙江省位于衢州的的监狱里,亲口告诉我的。 …… 我拉着刘晓蓬的手落海后,恰好一堵巨浪翻过,将我们深深地压向黑暗的海底。 刘晓蓬是散打高手,他反射性地紧紧扼住我的咽喉,仅仅是瞬间,我便感到脖子就要被拧断了。幸好这牲口是丝毫没有防备,就被我给扯下了海。慌乱中连灌了几口海水,顿时慌神,胡乱挣扎扑腾,想往海面冒,扼着我脖子的手迅速松开。 陆地猛虎到了海里便大失水准,我顺着巨浪的力道,右手紧攥着他的t恤随他扑腾。果然几口海水呛着后,他一下子便失去了意识,双腿双手只是反射性的扒拉。 巨浪在肆虐,海水在翻卷着。我闭着气只到感觉刘晓蓬的双手软绵绵的随波逐流,这才一 把抱着他的身体,伸手进他的裤兜。 一个里面是一大团钥匙,另一个里面是二个大盒子和一个小铁盒,我知道这是打火机和香烟,便扯了出来揣进自己口袋。又从他的屁股后口袋内掏出一个大皮夹,揣进自己口袋内。再从他的腰里掏出一支小手枪,揣到自己腰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怒海10 松开手,都不需要推一下,不可一世的刘晓蓬就象一捆稻草或落叶一样,骤然被水面下激荡翻滚的海流卷走了。 我四肢迅速抱成一团,象一只球一样在涌流中滚动着,等湍流一阵巨大的劲道过去了,这才快速从海水里浮起,猛换了一口气。 大海翻江倒海,天地黑茫茫一片。刘晓蓬死了,可老子还活着。我浮在水面,仰起头,随波逐流,任甘甜的雨水灌进嘴里。 想着张文魁的话,我便努力让自己随着涌流飘在海面上。 假如这不是在远海,这肆虐的暴风雨会让我兴奋,我会与涌流、巨浪纠缠、搏斗,那可是其乐无穷。 可游艇已经消失不见,海面上一片黑暗,狂风紧紧抱起一层层巨浪,隐约能看到如山一般的黑色巨浪奔腾翻卷,时而谷峰、时而谷底,时而两浪相撞大块的翡翠摔成白色尘雾和碎末。 风声如雷鸣,波浪在愤怒的飞沫中呼叫,跟狂风争鸣。现在我得赶紧在狂风暴雨中仔细搜寻船的航迹,找到回家的方向。 这里远离大陆,我知道希望渺茫,暴风雨无休无止,我的体力坚持不了一夜。但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求生的本能就促使我争取活下去,即便是无谓的努力。 周围能见度几乎为零,天空、大海、暴雨、巨浪全都是黑色的。海浪翻卷着,似要吞没世间万物,哪里才是回家的路? 孤独和绝望充斥着我内心,但我竭力放松身体努力保持轻浮在翻腾的涌浪中,顺应波峰和波谷转换的节奏随波逐浪,以保持呼吸和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只有等暴风雨过去,靠星光位置找到回家的大致方向。 巨浪一次次将我吞没,一次次从水底浮起,我的体力也在渐渐消耗。我不断鼓励自己,精神不能垮,多活一秒便多一分希望。很多落海的人死亡,都是被吓死的。缈小、孤独、绝望,会让他们失去斗志,失去生存下去的勇气。 当身体一次被推向巨浪波峰时,我突然发现远处的波谷顶端似乎有一点灰影,心里不禁一阵惊喜。我奋力破开涌浪游了过去,伸手一抓,竟然是一只远洋渔船或货轮上常见的方型救生浮。 我翻身而上坐进救生浮的网兜上,喜极而泣,一任泪水、雨水和海水在疲倦的脸上流淌,仰头向天象狼一样嚎叫: “天不灭我李三石,来啊……暴风雨再大点啊——” 天海茫茫,浊浪滔天,我的声音是那么微弱那么渺小! 救生浮介于救生圈和救生筏之间,四周以方形截面浮体构成,连接一圈安全拖拽手柄,浮中央设有缠着绳网的木格栅,配两支小型木桨。这种大型救生浮,可支浮6到12个落水人员攀附待救援。 夜里整整饮了一瓶72度琅琊台,现在精神稍松驰酒劲便一阵阵上来。 嗓子里开始象火一样苦涩烫人,琅琊台仍在发威,我干脆仰起头,贪婪地让甜滋滋的雨水灌进嘴里。每当狂风卷着一个一个巨浪砸下,我就憋住气静待救生浮慢慢将我浮起。 坐在筏浮上,听凭一个接着一个巨浪不停地将救生浮深埋进波峰下,现在心里只有对大海和暴风雨的恐惧! 这里是水道,是从日本、南朝鲜到中国北方各港口的重要水道,天明后假如能遇上过往的商船,虽然暴风雨中能见度差,但我毕竟有了活着回去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脚下有巨大的喘流涌过,身边露出了一个黑影,象人的脑袋。我顿时魂飞魄散,赶紧将匕首擎出掣在右手,左手将浮底网缠在身上,准备与鲨鱼搏斗。 但是我想多了,不时有一个又一个圆滚滚的脑袋在我身前左右跃起,一个二个三个,是一大群,象一群顽皮的孩子。我大喜,原来是一群海豚在我身边嬉戏,不禁有一股孤独中终于有故人相遇的沧桑感。 初中四年级那年秋末,天已经有点冷了,一次老坑道在捞港内捞垃圾时,发现一堆白色塑料泡沫中间,竟然有一只小海豚。 小家伙没有逃跑,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嘴不停地歙动,却听不她的叫声。老坑道觉得不同寻常,便到巡道房叫来了我。 我游到海豚身边,小家伙没有惊慌乱窜,原来是它的下半身缠着一大团渔网,它是来向人类求救的,只可惜人类听不见它的哀求声。我将它推向岸边,然后用刀细心地帮它切开渔网,还喂了它两条大梭鱼。 小家伙痛痛快快地吃了梭鱼,却仍不游走,仍围着我转悠,象是仍有什么心事。陈小春站在岸边比我看得清楚,她叫喊道,“陈三石你个混蛋真笨,它受伤了,快帮它看看啊。” 我恍然大悟,细细一检查,果然见它尾巴侧面各有一个大口子,左边伤口上还深深地插着一根钩针。 原来,这条海豚是被渔民的钩网罩住了,但很幸运的是它成功逃生了,便带着这一大团渔网逃进港内来求人类相助。我细心地帮它摘下钩针,努力不弄伤它。陈小春跑回老坑道家拿来针线、碘酒棉,可我不会缝,缝了几次都不成功。 陈小春大怒,小丫头自己就下了水,我捧着鱼尾,她细心地用碘酒棉帮它清理好伤口,然后一针一线将它的伤口缝了起来。 当时,岸边看稀奇的码头工人足足有二三百人。陈小春将它缝好后,自己快被冻僵了。我将她抱起送回老坑道家,用棉被焐着,回来发现,海豚并没有走远,它一直在港口转悠。但已经恢复到活泼可爱、调皮捣蛋的状态,我便又下水,与它嬉戏打闹了一顿。 此后整整一个星期,为防有人捕获这头海豚,我和陈小春、老坑道一 直轮流守候在小舢板上陪着它。这一个星期,每天海豚都要趴在船舷调皮地与我们嬉戏一番,最可爱的是它每天都要捉几条大梭鱼掷到小舢板上。 后来,到天凉了时,它伤口早已愈合,我便准备将它送回大海。说来你或许不信,在陈小春的要求下,我还细心地帮它折了线。然后驾着小舢板带着海豚出港,小家伙这才游回了深海。 现在这群海豚的出现,让几乎要吞噬我和恐惧、孤寂和困意,顿时一扫而空。有这群海豚相伴,我不再感到孤单。我不知道救过的那一只海豚是否在它们中间,便任海豚推着我的身体在波涛间上下飘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二章 荒岛奇遇1 突然一个巨浪翻滚而来,一下将我扪进水里,呛了一大口海水! 原来暴风已经渐渐远去,现在变成了大雨,浪缓了些但涌更大,暴雨下的海面如沸腾的大锅,排山倒海,奔腾翻滚。一只海豚将我坐着的木栅格顶在圆圆的脑袋上,穿涌破浪,推了足有几千米,累了另一只又接着推。 海豚是海洋世界智商最高的动物,它们玩心正重,搞起了接力赛,你来我往地顶着我的屁股在涌浪上滑行。我友好地抚摸着海豚圆溜溜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和陈小春当年在天都港内救活的那一只还在不在。真希望来世一定转投做一只海豚,在大海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不知什么时候暴雨也停了,海风依然呼啸地刮着。天渐渐亮了起来,此时我已经在海里飘浮了整整一夜。光线渐渐强了,天海白雾蒙蒙,我已经生无所恋,却忽然发现西北方向白雾中隐约有一团乌影,象一团石头浮在水面上,渐渐看清了,老天,那竟然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海岛。 我大为惊喜,用僵硬的双手握桨木然地划着水,努力向小岛方向飘去。 可就在此时,嘻闹的海豚们突然一哄而散,左前方突然“呼隆”一声巨响,随着一阵冲天水柱,一个黑色如小山一样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海面上。 我顿时魂飞魄散,迅速擎枪在手,并伏在救生浮上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它的注意。 这是一只黑色的水中怪兽,眼睛以外的部分呈墨黑色,长着漂亮的白色斑点。露在海面之上的是怪兽巨大的脑袋,足有两间房屋大,它的黑眸如车轮大正晶莹地盯着海面,光线折射在上面,如黑色闪电。 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鱼类,甚至以为自己定然要成为这怪兽的免费早餐。但我很快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场场面恢宏巨大的捕猎与被捕猎大戏正在开演,惨烈的追逐猎杀正在进行之中! 巨大的怪兽一直盯着它自己的目标,一只巨大的鱼在前方的海面飞起,漂亮的身体青色和银白色相间,在空中如一道闪电,又如一面旌旗一样飘向远去,然后轰然扎入海中。巨兽倏忽一下无声地消失了,不一会就在南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柱,显然它已经向大鱼追去。 我漠然地飘浮着,思维已经麻木,生存还是死亡,对我意义已经不大,已经不再是个问题。瓦蓝的天宇,一丝云彩没有,海面上天海相接,无边无际。我感觉难以置信,经历过如此猛烈的暴风雨我竟然还会活着。 这让我感觉一阵恍然,不知自己是活着,还是早已经死了,或许此时只是灵魂在游荡。 一丝庆幸,一丝落寞,在浩淼的大海里,尤其是在怪兽眼中,自己同样卑微而微不足道。沧海万顷浩瀚博大,可老子是铁道帮小崽子们的大 哥,也唯系着一个小江湖,在那里老子也不卑微,不敢睨视天下芸芸众生,但却能深得铁道边那群野孩子的崇拜! 我拿出水壶拧开,小抿一口滋润一下嗓子。这再明白无误地说明,自己还活着。不禁信心倍增,努力划着水,一点一点地向小岛靠近。渐渐看清了,这小岛由三座相邻的小岛组成,太小了,象三块矿石横倒在海中。 我在一点点靠近,突然感觉脚底踩着了硬物,先是一惊仓皇缩回腿,以为踩着了什么大鱼。但同时心里又一阵欣喜,试着踩下去,没错,我分明已经踩到了沙子,软乎乎的沙子。死神已经远去,我眼窝隐隐发热,生的希望重新回到心中,只可惜疲惫至极已经没有了泪水。 在涌流的推动下,我歪歪扭扭地努力走向小岛。可等水渐渐只到胸前时,我已经累得举步维艰,腰和屁股发软,双腿无力,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人根本就站立不住。我只能躺在水中,借着涌流的力量,一点一点划向沙滩,等到再也挪不动了,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便一头砍在沙滩上的水边。 这是退潮的时候,朦朦胧胧中感觉海水退去,开始拍打着我的双腿,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有一个念头,曹啸野,你老子我李三石没死。老子活着,活着特么的真好啊,下一个该死的就是你了,将来老子一定也要让你尝尝这沉海的滋味,去与刘晓蓬那个混蛋做伴去罢! 这是我最后一个念头,其后便一下子昏了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美丽的妈妈经常将我抱在怀中喂奶,断奶时我又哭又闹就是不愿喝玉米面糊糊。 饿了一天后,妈妈就投降认输了,她敞开胸怀让我饱餐了一顿,还含泪吻遍了我全身。脸上、脖子上、胳膊上,母亲的吻热乎乎、湿浸浸的,我流了泪,我好恨自己长大了,不得不离开了妈妈温暖的怀抱。 五岁那年,我就被送到巡道房。开始,妈妈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巡道房看我和爷爷。每次妈妈将我抱在怀中疼爱,我总是要抚摸妈妈的脸庞和她鼓鼓的大奶子。 在我幼年的记忆中,妈妈是最美丽的女人,脸比雪还要白,亮晶晶的眸内充满疼爱。可当我在小学频繁逃学旷课后,妈妈对我严厉起来,加上那时候妈妈太忙了,从此我再也没有享受过妈妈的疼爱。 …… 此刻我又享受着妈妈的吻,忽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我猛地睁开了黏滋滋的双眼,不禁魂飞魄散。眼前哪有亲爱的妈妈,一双猩红的、湿淋淋的大舌头,正在舔着我的泪水。这不是妈妈,这是一条狗,一条体形巨大的狗! 我推开巨大的狗头,又闭上黏乎乎的眼皮缓了一下,才再度慢慢睁开眼。 仿佛地 球末日一般的暴风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蓝天、白云、微风,远处的岩石边是一片草地,开着一片管状的小黄花,微风吹拂,一片金黄,随风摇曳,世界竟然可以那么美好,这让我产生错觉,似乎夜里那一切都是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荒岛奇遇2 身上衣裳已经干了,紧紧地箍在身上,浑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地方都绷得火辣辣的疼痛,胳膊上则痒得很,起了一大片大疙瘩。 我这才顾得上看一眼这条狗,这狗对我没威胁,它睁着亮晶晶的黑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欣喜。狗是狼的近亲,它本该吃了我,一百六十斤的鲜肉啊,又在海里泡了一夜。 可它却很友善,此时歪着脑袋正调皮地看着我。它浑身圆滚滚的,显然伙食不错。这是一条狼犬,双耳高耸着象两面高高飘扬的旗帜,双目炯炯有神如两道晶莹的光柱。背上黑色,腹部棕色,巨大的尾巴摇动着,神态欣喜的样儿,似乎是在告诉我,小子,是我救了你噢,小爷我不再孤单有伴儿了! 狗通人性,凌晨时分蚊子还多,胳膊上的疙瘩是蚊子叮咬出的,而脸上、脖子和肩头却没有疙瘩,原来这狗是在保护我呢! 我仍不能动弹,我觉得应该给狗起个名字,一时没想好。掉头看了一下海边,从水边到身下的沙滩上,是一条长长的痕迹,原来是这条狗将我拖离了水边,否则凌晨涨潮时我一定会被海水淹死! 自从被曹啸野沉海后,先是张文魁抛了救生圈,接着海豚救我,后是狼犬。现在这狼犬似乎对我的到来十分欢迎,讨好的神态就是无声的语言,摇尾乞怜的样儿,意思是,终于找到伴了,一个人的无聊日子小爷我过够了,都快疯了啊! 这条狗的主动投靠,也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孤单,孤寂,这两个词让经历生死之旅后的我想到就魂飞魄散。这不是野犬,这是家犬,它喜欢与人类为伴。可在这海天茫茫的远海孤岛上,怎么会有一条家犬?难道是海船失事,它游到了岛上?问题太多了,一时找不到答案。 我仰面躺着,分明感觉沙滩、小岛、醉人的小黄花儿,一切都在随着涌流颠簸着,飘浮着,世界就是摇晃的不是静止的。 扭头向海面看去,另两座小岛相隔不远,仿佛矗立在波涛中的两块怪石,怪不得会叫三石岛。命,一切都是命,都是上天注定好的。这可是他父亲李成栋“战斗”过的地方,更与我的出生息息相关,现在这小岛又救了我的贱命。 脚下这座岛是主岛,小岛不大,但中间还长着一丛郁郁葱葱的树林,并露出几座房屋的顶部。我拧开水壶饮了几口,感觉有点劲了,便将水壶伸向狼犬。可狼犬却不领情,它站起巨大的身子张扬地走了一圈,又坐下定定地看着我,意思是这岛上有水,我不渴。 太阳慢慢升高了,海水泡了一夜的皮肤上阳光一晒,正在钻心的痒。我收起水壶,慢慢地站起身想走上岛子中间的房屋处。 可刚站起,眼前一黑,金星乱舞,又一头砍在沙滩上。我只得脸朝下趴在沙 滩上缓着,等终于缓过气来,却不见了狼犬。 过了一会,狼犬叨着一条尾巴乱扭的黑色大鱼欢快地跑了过来。将鱼丢在我面前,然后甩了甩身上湿渌渌的海水,便静静地坐在一边,歪着脑袋看着我。 这是一条黑色的大黑头,足有二三斤。 我大感惊讶,也实在想不明白,一条狗是如何在浩淼的海洋里、在杂乱的礁石间捉到一条大鱼的。大黑头在沙滩上蹦哒着,很快就没了劲头不动弹了。 我领了狼犬的情,倚坐在一块礁石上,拎着尾巴将黑鱼拖到身前,抽出匕首挑开鱼皮,便贪婪地嚼着鲜嫩的鱼肉。 用刀挑着一条鱼肉给狼犬,它摇着尾巴未吃,亮晶晶的眸子欢喜地看着我,意思是这里是我的领地,我会饿着吗? 我太饿了,不再和狗客气,很快把鱼肉全部吃完,然后将鱼骨架扔回海里。肚子里有食了,身上便也有了点劲,便慢慢起身,向岛子中间缓缓走去。 腿上鼓鼓的有点硌,用手一摸口袋,掏出两盒泰山,一盒未开封的已经泡烂。我慢慢撕掉未开封的那一盒,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掏出刘晓蓬的zi高级煤油打火机,叮当一声点着,然后美美地吸了一口。 狼犬在我前面引着路,岛子中间有一大块空地,面积不大,也就半个足球场大小,且凸凹不平,象一个破败的院落,一块斑驳的的石头上刻着几个大字,是“建设强大的海防,保卫祖国安宁!”屋墙上写着几排标语,“帝国主义与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要战胜困难却争取胜利!” 房屋据地形而筑,只有七八间,旁边还有一个水泥台,我据此判断这可能曾经是一个雷达站。多数屋顶已经彤塌,屋前一个水泥池,里面是满满一池淡水。狼犬在前面走着,挂在裆间那囊儿骄傲地晃荡着,足有拳头大,十分强悍,可这里没有母狗,它没有用武之地。 它带着我来到驻地最北边的一间完好的房屋前,这屋子还有屋门。 屋前草丛间扔着鱼骨、贝壳,杂草丛中还有紫色、黄色的小花,细看开紫色花的是野堇菜,开小黄花的是蒲公英。屋内墙角的石板上放着一个破旧的塑料桶和几个小塑料盆,还有一个旧钢盔,钢盔边沿上还穿着铁丝,显然是过往歇脚渔民烧水用的。 墙壁半腰有一个小窗,里面放了一些物品,我从窗台上找到半塑料袋盐,一包咸罗卜干早已变质,如坚硬的石头一般。另一个稍大的塑料袋内,竟然是一顶已经成了黑色的蚊帐,旁边放着一根抽柴油用的小塑料管子。 另一个墙角,竖着几根完好的钓杆和一柄两头鱼叉,钓杆上面还有鱼线和一套海钓用的组钩。房屋中间有火烬,看来这里很久之前渔民们应该经常光顾。另一边的水泥地面上铺着柴草,分明就是狗窝。 狼犬很自豪,眸子看着我,大尾巴甩动着,似乎在说,嘻嘻如何哥们,这是我的家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荒岛奇遇3 我拿起一个破盆,从池内舀水将身子冲涮了一遍,然后又打水将衣服脱下,取出刘晓蓬的皮夹、手枪扔到一边,将衣服放到水里揉了一下,再晾到当年战士们晒衣服的铁丝上。再捡来一些柴火,用汽油打火机点着,点起篝火,又用钢盔舀了水,吊在三角架子上烧着。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活下去,光着屁股躺在狼犬铺的柴草上歇息一会,忽然感到浑身钻心地痒,原来我被咬醒了。大腿上起了几个鸡蛋大的大疙瘩,十分痒,挠几下就变成了大包更加痒,狗日的,原来这里面有大量的跳蚤。 我大怒,起来将室内草扫到一起一把火烧了,还关上木门闷杀小咬们。 室外阳光已经越来越厉害,从日头看已经快中午了。我拿上钓杆,走到林间,这里长着松树、黄栌、大果榆、五角槭、栾树等,茂密的树林下茅草茂盛。我在林间潮湿处挖了蚯蚓,便走到北边的礁石间开始垂钓。 三石岛边海域的鱼不怕人,钩子入水即咬,很快钓上来一条,但只是一条很小很小的小海梭。再钓,还是这玩意抢着咬钩。 我感到有点超级无聊,便站在礁石边用鱼叉扎。这里鱼胆儿忒大,礁石下的水里有大鱼,一条海鲢,几条海鲷一动不动。一叉扎下,鱼逃开了。扎了十几叉,终于扎中一条海鲢。 于是,海水里迅即引起了一场剧烈混战,我动作慢了一点,等拖上来只剩下鱼头和骨架。 巨型狼犬坐在一边的礁石上眯着眼冷眼旁观,我无意间回头看了一下,分明看到这条该死的狗嘴角勾起,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缝,里面有分明讥色、不屑、笑意,如果它不是一只不会说话不会笑的畜牧,此时一定会笑得惊天动地。 这让我心里那个恨哪,下决心一会要教训这畜牧一顿。 这会狼犬终于看不下去了,它慢慢走到礁石边,大脑袋朝下静静地看着悬崖下的水面底下。水下的混战已经结束,远处水下有一溜黑影如一片乌云一样,正缓缓地飘了过来,礁石间的鱼群顿时作鸟兽散。 狼犬扭头看了我一眼,我未明白它什么意思,老子就是冲下去鱼叉也够不着啊。可就在此时,狼犬突然凌空而起,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便箭一般地深深地扎入海水中。 狗会游泳不稀奇,但狗能象鱼一样在水里猖獗我是第一次看到。 我大惊失色,站在礁石上看得分明,水面之下,大狼犬象一条大鱼一样在水下如箭一般地追逐着那团“乌云”,原来是一条巨大的黑鲷。 这条黑鲷体型巨大,比狼犬还要长上一大截,可狼犬先是追上它并准确地咬住了乱甩的鱼尾巴,扭曲混战中它又精准地一口咬住鱼背,然后任凭大鱼挣扎它紧紧咬住不放。 很快大鱼没劲了, 终于被狼犬制服,然后它便慢慢游上水面,再困难地游向岸边。大鱼体形巨大仍在奋力挣扎,狼犬有点力不从心。 我赶紧冲下水帮忙,人和狗合力,才将大鱼弄上岸。老天哪,足足有特么十四五斤,还在剧烈地挣扎着,大尾巴扑闪着,惊天动地。 天都市鱼市内的鲷鱼又叫加吉鱼,一般是红色的,大小在三十公分左右,可这条大鲷足有一米二三,身体也略显扁长一些。我凭经验判断,这可能是一条石鲈一类的深水鱼。 狼犬自豪地看我一眼,那意思是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捕鱼的事以后还是由我来干吧! 我没有奖励它,带着气将大鱼扛回住地,收拾干净高高地挂在铁丝上。 又用匕首割了一堆茅草,铺在石板上晾晒着。现在已经到了正午,岛上空气较热,这片空地被丛林围绕着,风刮不进来,更是闷热如蒸笼。 忙活了这一大顿我出了一身大汗,皮肤也不再紧绷疼痛了,便带着狼犬走向海边,找到西边一片有淤泥的海滩慢慢走下水。 狼犬喜极,跃入海中便开始逐浪玩耍。这是一条完全颠覆我对狗认知的狼犬,擅游泳、更擅潜泳,有点不可思议。 我坐在岸边召唤它过来,狼犬张扬地游了过来,我抄起一团淤泥将它从头到尾泥了一遍只留下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 它以为我在与它玩耍呢,刚泥完就一头扎入海水中,一会冲了个干干净净。我大怒,喝令其上岸,便猛地给了它一拳,打得它狼狈地翻了个大跟斗。 骤然受到袭击,狼犬骤然大怒,翻身而起面对我露出獠牙,嗓子眼里低声嘶吼,双眼则怒视着我,意思是我哪错了,为什么打我?小心小爷我恼了对你不客气! 两头牲口对视着,狼犬终于气短慢慢移开了视线。 我走过去抓着它的粗脖子“嘣”“嘣”又是两个老拳,狼犬被打急了,它纵起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欲咬,我出手如电,左手准确地捏着其巨大的喉节令其人立而起,这畜牧巨大的身躯顿时失去战斗力! 一物犯一物,两头牲口碰一起总是要较出个高下。现在狼犬老实了,我才将它扔下,它便老老实实、十分温顺地坐着,听凭我用淤泥涂满它全身,只留下眼睛、鼻子和嘴巴。 回到营地,我令其坐在屋前树荫下,自己则扫清室内地面,点起篝火烤鱼,并与狼犬沾着盐末香甜地吃了午餐,还用盆喂了它水。 傍晚前,我将干草铺到了屋内地面,然后将黑糊糊的蚊帐挂好。 而狼犬很听话,它就这么一直在树荫下坐到傍晚,或许是太热了,它一直伸出巨大的舌头喘息着。身上的淤泥已经干了,如一层坚硬的甲胄,不能动弹一下。我用盆舀水一盆一分地浇到它身上,将“甲 胄”泡软它才能勉强慢慢走动。 我带着它到海边痛痛快快地洗了澡,狼犬冲掉身上硬甲,那些寄生虫也被闷杀或被泥块粘掉,身子变得清爽精神抖擞,围着我摇头摆尾讨好着。我胳膊上的大疙瘩也一一消了,衣服也干了,便穿上衣服开始烤晚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荒岛奇遇4 夜晚降临,流落荒岛后的第一天即将过去。月上中天,两头牲口在岛边沙滩上散步消食。小岛上蚊子铺天盖地,稍一停留,就会被咬。这里蚊子还特别大,能透过衣服叮咬防不胜防。 但我坐在礁石上,望着明月,却心潮澎湃,心绪难平。人生无常,我不知道冥冥中这意味着什么,竟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块父亲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那还是遥远的1967年,文化大革命爆发后的第二年。那一年7月17日夜间,美蒋炮艇夜晚进入黄海海域骚扰,用炮弹将传单打到陆地,我海军快艇一支队炮艇二大队四中队奉命组织追歼、围剿。敌艇迅速逃向东南方向,我四中队四条炮艇紧追不舍。 没想到海面上忽然起了暴风雨,风高浪急,暴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大队长率四中队与敌刚一接触,便展开炮战,敌双艇不敌,便调头便跑。中队四艇很快便在风浪中互相不见踪影,大队长只能通过电台联络掌握部队。 中队的4条艇都是当时我海军最先进的“上海”级第一代大型高速护卫艇,满载排水量134吨,最高航速达30节,最大航程1200公里,全舰战斗人员38人。有61式双管37毫米全自动主炮两门,双管25毫米副炮两门。尤其是61式37毫米双管主炮,是中国自行研制的第一种小口径舰炮系统,采用zj-4型机电式指挥仪和“谷灯”炮瞄雷达制导,有效射程3800米,火力十分强悍。 风狂雨急,其中的701艇,在首轮炮战中指挥台底部便中弹,电台和“罐顶”对海搜索雷达都被损坏,与我军其余三条炮艇在暴雨中失去了联系。大队长凭借经验,指挥另外三条艇向南追击,同时寻找701。暴风雨将701艇吹到了南边三石岛边,恰好让701抓住了敌艇,双方迅速开始发生激烈炮战。 701艇长用缆绳将自己与传令兵绑在摇摇欲坠的指挥台上,凭借高超的航海技术,借助涌浪掩护,雷达损坏,他只能靠望远镜观察,驾艇死死盯着波涛间那两个时起时伏的小亮点,一路尾随炮击。 敌炮弹不断在他身边爆炸,其中一发击中桅杆顶端,传令兵阵亡,艇长身上多处负伤却幸免于难,前五七炮、三七炮不断吞吐着火焰,敌一艇中弹发生剧烈爆炸沉没。另一艇一边与701艇对抗,一边抢救落水艇员。激烈的炮战,为大队长指引了目标,大队长带着三艇迂回横扫过来,一阵排炮,将敌艇击沉! 激战后,701艇勉强返回基地,艇长才瘫倒在指挥椅上。原来,他的右耳朵被弹片削开,断成两截,身上多处负伤流血过多,住进了四0一医院抢救。 就在这激烈的暴风雨之夜,李成栋所在的泰渔20 11号也误打误撞地来到战场上。原来,李成栋原是天都市大港区政府机关年轻有为的副科长,否则美女慕容明也不会嫁给他。 但与妈妈慕容明成家不久,有人举报他有反革命言论,因此受到批判被下放到牢山县柳清河渔村监督劳动。几天前李成栋所在的泰渔2011出海,原想到南朝鲜海域捕捞,但轮机出了故障,不得不提前返航,不巧他们到了三石岛海域遇上了暴风雨。 小渔船就象一片枯叶在风浪中挣扎着,就在全船为生存而战的时候,突然炮声隆隆,暴风雨中炮弹“日——”“日——”地从头顶穿过,三石岛海域成了战场。老船长不得不硬着头皮驾驶,不敢转变方向远离战场。 此时一个巨浪扑来,渔船摇晃着差点倾覆,刚刚走进驾驶台的李成栋被吓得死死抓着门框,人才没被甩进海里。但他身体扭曲,腰重重地撞到了门框上,受到重创,躺在驾驶台内的船板上再也动弹不了了。 而同样就在7月17日夜间,一个体重三千五百克的男孩在大港区医院降生,新生儿健康、有劲,哭声高亢嘹亮,预示着这个孩子会有强壮的体魄。 多年后,父亲李成栎、母亲慕容明仍然时常会念叨着儿子出生时的情景。因为儿子降生那一天,海军北海舰队击沉、击伤美蒋炮艇各一艘,而主战场就在三石岛海域,于是他们的长子便被起名为李三石。 人的一生,总有些事是你无法解释的。 18年前,父亲李成栋随渔船在这里经历过生死考验,从此腰椎被摔坏,一个曾经前途无量的机关干部,从此过了窝窝囊囊、很没有尊严的一生。 18年后,儿子李三石又差点被北霸天沉海,又是这片海域绝境重生,从知道自己已经活过来时,我头脑里就一直飘过无数问号。 世界够大,可天都市很小,这座恰好叫三石岛的小荒岛,成了我李三石的重生之地。难道这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么?难道是想告诉我李三石,老子也要象父亲一样窝窝囊囊地虚度一生么?! 坐在礁石上就这么走神一小会,我就付出了代价,脸上、手上被咬了三个大包,钻心地痒。 我赶紧站了起来,用海水仔细地洗了被叮咬出的包,此时狼犬身上早干了,两人便赶紧回驻地,我躺进蚊帐睡觉。 狼犬见自己的窝没有了,便要出去衔草铺窝,我将它也拉进蚊帐,它立马平卧在我身边,象人一样侧睡起来,十分安静。 这动静有点不同寻常,这条莫名其妙的混蛋狼犬一定享受过人的待遇,这睡姿它太特么熟悉了。 第二天,我令狼犬下海捕鱼,自己用匕首伐木,准备制作木筏逃离荒岛。被困在岛上三天,只伐了两棵树,却晒了一堆鱼干,狼犬的工作效益 显然比我高多了。不能那么拼命,我得悠着点准备持久战,于是第三天下午,我决定休息半天。 坐在树荫下,无聊至极,便拿过刘晓蓬的皮夹翻看一下,一张浮山集团的工作证,职务是保安处长。一百二十多块钱,几斤全国粮票,一张从泰东省城到天都的火车票,最让我感到震撼的是还有一张照片。 这是丁香的照片,看得出这是在泰山上拍的照片,她在笑,照片很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荒岛奇遇5 这分明是两人一起去爬泰山时拍的旅游照片,那时的丁香还很清纯,脸上洋溢着女人恋爱时才会有的甜蜜的笑。 这让我感到迷惑,丁香曾经对我说过,她恨刘晓蓬,这混蛋破坏了她的婚姻,霸占了她,她想咬死他。离婚后,虽然被逼着沦为刘风玉、刘晓蓬父子的玩物,但还是故意到银河当伴舞女郎,既作践自己又是为报复刘晓蓬。 只有一种可能,这是当初他们偷情时的照片,那时的丁香在偷情中重新品尝到了初恋的喜悦! 这个美艳的娘们曾经说过,谁能帮她杀了刘晓蓬,她就不会再当伴舞女郎,就会给谁当牛做马一辈子。我把刘晓蓬的皮夹揣好,我不会让她当牛做马,想象着交给丁香时的情景,我美美地睡了一个香甜的午觉。 准备工作在进行着,第四天午前,正在捕鱼的狼犬冲进林间,将正在伐木的我带到西岸的礁石边。原来,正有一条大型机帆渔船远远地驶过来了。而狼犬却战战兢兢地躲到了礁石后,只露着脑袋趴在岩石上,远远地看着帆影。 这让我强烈感觉,这条海钓船应该与这条狗有关系。 “喂——喂——” 我站在礁石上,手里摇着海魂衫,高声叫喊着。船越来越近,离礁石只有百十米的时候,船上两人站起,他们戴着斗笠,显然愣了一下,但船并没有靠岸,竟然慢慢驶到了小岛西南边的小码头。 它依然没有靠岸,一个人站在船头,手里提着火铳喊叫道,“喂,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荒岛上?” 我高声回答,“我是天都市渔民,船翻了,顺海流游到这岛上。” 那人又叫道,声音嘶哑,手比划着,“看没看到一条狗?黑的大狼狗……” 我大惊,回过头,只见狼犬躲在礁石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便扭头高声回道,“或许是被人打死了吧,没看到啊。” 船上人骂道,“你撒谎,它一定在岛上。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岛上待着,我们先海钓,往回走时再来接你,捎你回去!” “喂喂帮个忙啊,大哥你们不能这样……” 我高声哀求,但二人再不理会我,他们转舵将船开到岛北边的礁石外海域,开始放下长长的钓绳作业开了。 我抽出枪,但瞬间又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礁石上。看了一眼狼犬,这混蛋象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委糜且小心翼翼地坐在我旁边,眼睛畏畏缩缩根本不敢看我。 一般渔民在海上见到落难的人都能热情相救,这是在海里捞生活的人一种传统或默契。道理很朴素简单,我帮别人,到了要命的时候别人也会帮我。在严酷的大自然里,为了人类的生存,人天生就遗传有互助、自助精神。 可这条船上的人有点怪异,出海时带着火铳干吗?这里远离大 陆,看刚才这动静,傍晚时不太会来救我们,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这个机会的! 三石岛周边礁石纵横,风浪较大,拖网渔船不能到这里作业,但这里是远海海钓的著名渔场。此时渔船上两人正在紧张地收绳,银白色的大鱼不时被从水里提起,摘下钩远远扔到舱内。 狼犬目光里分明流露着仇恨,它远远地看着,身子一动不动,浑身肌肉绷紧着,却又显出无可奈何状。这到底是条什么狗,这些渔民为何要带着火铳来捕猎它呢,这让我感觉超级好奇。 强烈的救生欲望,让我瞬间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 我离开岸边回到营地,从窗台上找出那截塑料管子,然后到了三石岛的东面礁石间。脱去衣服,刚要下水时,狼犬可怜巴巴地挡住了我。 我心一软蹲下身子,抚摸着它的大脖梗子信誓旦旦地道,“老子么的是李三石,从不会扔下一个弟兄,你是我同伴,一定带你一起走。呵呵,老实在这呆着,不准下水,一会老子会回来接你!” 狼犬听得懂人言,它绝顶聪明,顿时相信了我,也放开了我。 我轻轻下水,嘴里含着管子隐藏在水面之下,慢慢向岛的北方机帆船方向游了过去。 般离小岛也就二三百米距离,但在海里这距离好遥远好遥远,我好一会才潜到了渔船周边。船上两个渔民一个在船艉一个在中间,正在紧张地收绳,他们根本就没防备会受到水下袭击。 我慢慢潜到了船头底下,然后轻轻地浮出水面,抓着另一边的船帮身子飕地就窜了上去。 船的轻微晃动惊动了渔民,中间的年轻渔民刚掉过头,我飞腿将其蹬下海,同时飞身扑向船艉舱。船艉的老年渔民正弯腰想从艉舱取火铳,我抽出手枪直指他的脑袋,“再敢乱动打爆头!” 老年渔民顿时石化,一动不敢动。 年轻的渔民已经翻上船,畏畏缩缩地站在船头,见我已经控制住老渔民,便再未敢轻举妄动。 “哼!” 我轻哼一声,将手枪插在腰上,又将火铳“扑嗵”扔下海。年轻人见状以为机会来了,便瞅我不注意一头扑了上来。 “去特么的!” 我左手格开他的拳头,右手瞬间扼住其喉节,并单手将其高高举了起来,象举着一条死狗,他连挣扎都不敢。我睨视着他恐惧的双眸,怒喝,“你么的找死!” 然后象扔一条死狗,将其重重地甩到后甲板上。 船剧烈摇晃了一下,一个放着工具的塑料筐哗啦一声滑到海里。 年轻人象一只断了气的死猪一样,趴在甲板上这才老实了,眼睛都不敢看我。 “别逼我,老子不想杀人,对你们没威胁。我只想跟你们的船返回我的家乡天都市,如果你们再不知好歹,老子会将你们扔进海 里,或带到岛上让狼犬吃了,听明白了吗?!” 桅杆旁甲板上放着茶具、一盒哈德门,我坐到甲板上,拿起抽出一支点着,然后睃着他们。 老年渔民也坐了下来,手反射性地在肮脏的塑料围裙上揩揩手,恭顺地点了点头。从刚才的交手,他已经看出自己两人根本不是老子对手,便神经质般摆动手臂,示意年轻渔民不要再作无谓反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荒岛奇遇6 这是两个黑脸膛渔民,是父子俩。父亲叫周嵋生,五十多岁。儿子叫周海军,二十出头。虽然已经被我控制住,但这父子俩脸上既有畏惧更有警惕。 渔民天生是我国的海防哨兵,他们略带警惕地看着我。 周嵋生平静下来,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发出一连串问号,“我会带你回大陆,你不要担心。小哥你……北朝鲜人、日本人,还是南朝鲜人?船翻了落水的么?” “我当然是中国人,中国泰东省天都市东镇区人。我只是想搭你们的船顺便回去,你们干吗见死不救?” “你咋会有枪?” “塑料枪,呵呵,我们是远洋渔船,吓人的。” 我拿出枪示意了一下,编了个漏洞百出的理由,又揣到腰眼。 周嵋生被阳光和风雨弄成黑色的脸庞现出疑惑,周海军形象有点猥琐,老头告诉我,“我们是出来海钓的,广播里也没预报,就赶上风暴,船差点翻了。熬了一夜,不想风暴天亮前停了。” 周海军惊惶中带着崇拜,“小哥你真厉害啊,水性咋这么好噢,比我们讨海的还好。对了,岛上那条狗死了么?还是被你制服了?” 我直言相告,“那狗没死,是它救了我。” 两个渔民一脸犹疑,老人沧桑的眸中写满问号,“这狗会救人?它可背着几条人命呢……”似乎说漏了嘴,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庄重地点点头,并用肯定的口气道,“当然,确实是狗救了我。一会你们上岛后就会看到,这条狗通人性,要伤也是坏人!” 我这也是从侧面告诉他们老实点,一会得跟我上岛。我们三人坐在船上一起收绳作业,年轻渔民好奇地问,“它怎么救的你?快说说。” “我落海后飘浮到这里,就昏了过去,昏了一天一夜。是这条狗将我拖离水边,不然涨潮时我早被淹死了。你们为什么怕这条狗啊,出海时还带着火铳,是怕海盗还是为了捕杀这条狗?” 明知他们不会信,我还是将过程简单地叙述一遍。 烟抽完了,我们开始继续收网作业,三人不时将活蹦乱跳的大鱼摘下钩,扔进舱内。 周嵋生叹息一声,“唉,人这一生哪,其实都是缘分。这条狗是凶狗,不能留的。它原是海霸公司的,睡过娘们,后来被追杀,咬死好几人呢。海霸公司上岛的人都拿着枪呢,还都被它咬死了。它会主动救你,这太离奇了,小哥你肯定不是凡人呐!” 海霸公司是牢山县一家专门养殖海带、扇贝的乡镇企业,墨廉、墨永父子当年是天都市的海带和扇贝大王,当然也是牢山县海边东姜格庄至柳清河一带的一霸。我身为混混界的资深人士,当然知道这父子俩的厉害。 因此我很不解,“墨廉、墨永父子也算一方人物,如何 会与一条狼狗较起真来?” “唉,墨家平时太嚣张,说起来话长,可能这是上天的报应吧!”老人看了一眼儿子,似乎说起墨家的事挺忌讳儿子。但还是将这段人狗恩怨的由来一一述说了一遍。 原来,这条狗原是军犬的后代,海霸集团原先的老总墨廉有一个同学,在陆军位于安徽的军犬某训练基地服役。墨廉早年只身赴内地推销干海鲜时,曾经路过这个基地,于是便从部队淘汰的犬苗中要来一只犬崽将其养大,起名赛虎。 出身不凡,赛虎从半岁开始就威风凛凛,只听墨廉一个人的话。 后来墨廉渐渐发家,海带生意越做越有名气,又养了二个小妾,她的结发妻子心生怨怼,便故意出轨给他也戴了绿帽子。墨廉大怒,将妻子的情夫打断了腿沉了海,又让赛虎一步不离地监视被他冷落的结发妻子。 二年前,墨廉听到风声,说老婆又有了相好。大怒之下,他便让他的小妾派人盯梢监视。结果发现,墨廉的老婆每天晚上竟然都与赛虎同卧一床,夜里则与赛虎行夫妻之事,妇人撕心裂肺的呻吟声惊天动地。 墨廉得报后开始还不信,他又专门晚上悄悄回到老家村里,结果发现这妇人或许是想故意报复他,果真与赛虎夜夜犬交,而且沉湎其中不能自拨,从暮至旦,呻吟嘶鸣不息。于是墨廉雷霆大怒,他兴师问罪,差点一枪打死赛虎。 赛虎逃跑了,留下妇人却倒霉了。妇人当时只有四十出头,正是一个女人一生最有风情的年华,却被逼着当着娘家人的面,爬上虎头崮崖顶跳了海。 妇人死后,墨廉的人发现,赛虎常常在夜晚出现在那段悬崖周边。于是,墨廉便亲自带人围剿,几十个人带着枪,将赛虎困在悬崖顶端。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在激烈的枪声中,赛虎咬死了墨廉两个本家亲侄子后,扭头跳了海。 虎头崮悬崖有十几丈高,原以为赛虎肯定死了,谁料灾难并未结束。 赛虎跳崖后不久,墨廉与第三房小妾大婚。婚后不久,两人就在一个夜晚赤身露体被赛虎双双咬死,卧室血腥异常,惨不忍睹。墨廉死后,他的大儿子墨永继承了海霸公司,便派人四处搜寻这条恶狗报仇。 他们严防死守,搜遍山区、周围村庄,却再没有找到赛虎。刚开始还以为它逃离牢山县了呢,后来才听出海的渔民说它从来没有离开过大海,而是躲到了一条远洋渔船上,到了三石岛海域便跳了海,孤零零地游上了孤岛。 墨永知道狗的下落后,又专门带人上岛搜杀。 但是,他们在岛上没有找到狗,却先后有六人被狗咬死,尸体还被拖进了海里。墨永吓得魂飞魄散,最后不得不停止猎杀,就让赛虎在孤岛自生自灭算了。三石岛从此也没人再敢来歇脚了,即便到岛周边海钓,也会带着火铳。 “它为何要逃向海上荒岛?难道就因为墨廉老婆是跳海而亡?”我略感犹疑,这故事漏洞百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荒岛奇遇7 周嵋生摇摇头,“开始我也不信,狗没出过海,咋知道海里有岛呢。但有人说这条狼狗通灵,是那妇人的冤魂在护佑它。也有说是尝到了那娘们的好处,还想着好事,才离不开大海。还有人说它是忠犬,是可怜那娘们,替她报了仇还一直陪着她,不让她成为孤魂野鬼……” 说着往事,这父子俩战战兢兢的样儿,但他们说得我将信将疑,但我没有声张。 故事编撰得太过神奇,便露出了破绽。 墨廉还算仁义,早年是靠自己背着干海带走村串户叫卖才做起的生意。但墨永却是一直混社会的,在天都市道上堪称枭雄,与庄氏集团负责安保的柯云露过从甚密,称兄道弟。现在我越发相信,这岛上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里海面底下礁石纵横,暴风雨过后,涌流汹涌,鲈鱼、梭鱼、黑鲷、真鲷、六线鱼、黑鲅鱼成群结队,这一下午周嵋生父子网了三四百斤。 网收完了,这父子俩收获满满,将鱼码到冰舱内。傍晚到来时,我们靠上三石岛石头小码头,赛虎还是远远地躲着。 我将它叫了出来,两个渔民畏惧得不敢上岸,但我强令他们一起上了岛。到了驻地,他们不一会就烤好了鱼,烧了粥,从船上拿了玉米饼子,四人沾着咸菜,吃得十分香甜可口。 其间赛虎一直很温顺,这俩渔民见状也不再害怕。周嵋生还提醒,赛虎这个名字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用了,否则墨永知道不会放过它,还会连累他们。 我想了一下,赛虎是在这座小岛救了我李三石,干脆就给其起一个日本名字,叫小岛。 晚上这父子俩从床上拿下蚊帐,一天劳碌,他们早早就睡下了。我拿着周嵋生的强光手电筒,带着小岛,将这荒岛又巡视了一遍。但岛中央的丛林不大,植物茂密连缠在一起,实在想不明白墨永会用这荒芜的小岛能干啥。 忽然心里硌顿了一下,觉得不大对,我这些天都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这里曾经是海军前哨雷达站,岛上空间有限,只有岛中央三排房屋,雷达站的主机房占面面积较大,就只能在地下坑道内。 于是我分开植物,忍爱着铺天盖地的蚊子肆虐,来到小岛最高处,也就是当初安放天线的小山头。茂密的树木已经将雷达的基座遮盖,但细细察看,很容易找到植物掩盖的台阶,顺着杂草丛生、青苔斑驳的台阶,果真在小山头东侧,发现了用乱石和一堆厚厚的枯枝杂草堵着的坑道口。 搬开枯枝草团,费力地挪开底下的石块,里面现出长满青苔、锈斑累累的绿色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铜锁。令我兴奋的是,在这样潮湿的环境下,大铜锁并没长满铜绿,分明有人来过这里。 我返回营地,在断壁残垣间找到 一段废铁棍,回到坑道口用杠杆原理“吱”地一声小心地撬开锁,还不能破坏了锁露馅。打开铁门,顺着台阶走下去十余米,手电光柱下,坑道空荡荡阴森森,洞顶、洞壁上挂着一团一团棉花一样的白絮或黑色的蛛网,地面蒙着毛茸茸的灰尘。 主洞两边共有六七个房间,铁门上的黄色油漆已经变黑,门侧有木牌,分别写着“主机室”“战备值班室”“办公室”“宿舍”等,墙壁上都有毛主席语录,或学习心得栏、卫生内务评比栏等等。 部队撤离比较从容,曾经摆满机器或生活用品的房间,此时除了一些已经长满绿色霉菌的桌椅、双人床、炮弹箱、破木箱等木器,其余设备已经全部撤走。 但在最里面写着“发电机房”的小房间内,墙角却堆着用帆布包着的马灯、蚊帐、煤油炉、锅碗瓢盆、打火机、军毯等生活用品,一个破碗里有半碗烟头。墙边堆着十七八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绿色炮弹箱,一个铁架子上放着四只黑色的铁箱,上面都有密码锁。 每只密封箱都约有四五十斤重,除了把它砸碎,我打不开它们。但我已经知道这里面放的是啥。因为在几只空箱里,我发现或许是由于操作不慎,残存了一些白色粉末或球状物,尝一下确定是海洛英或麻古。 我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赛虎睡墨永小妈的奇闻,完全是一场惊天骗局! 已经可以肯定,墨家父子在做走私毒品、批发毒品生意,或许干脆就是陈三界等人的上家。从墨廉抛弃结发妻子时起,这一切都是墨家父子为遮人耳目而编造的谎言,其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掩盖这个地下坑道里的秘密。 那么墨廉与小妾为何会在婚床上被小岛咬死?现在我甚至怀疑,这离奇故事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一段杀父夺权的惊天阴谋! 我坐在卷成一卷的军毯上,从仅剩下三支的烟盒内抽出一支点上,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 每一个成名上位者的背后,原来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楚良神秘失踪,年轻的庄西风神奇崛起。杀了师傅铁佛头,曹啸野一飞冲天。墨廉被自己的宠物咬死在婚床上,墨永便成为牢山县海陆两栖扇贝和海带大王! 坑道里干燥凉爽,很神奇的是根本没有蚊子。发现墨家发家的秘密,既掌握了致其于死地的核心机密,同时也会将我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因此,我小心翼翼,争取不碰坏箱子上的灰尘,退出坑道。再关上铁门,将大铜锁小心挂上捏起,然后盖上乱石、枯枝和杂草。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下网渔猎半天,午后便开始启程返回大陆。 这两个渔民是三清山下柳清河村的渔民,我决定跟船先到柳清河,再迅速赶回省心铁工店。被绑架出来好几天 了,我现在实在不放心那头美丽的小奶牛! 周海军泡了茶,周五森掌舵,我点起烟坐在船头,小岛紧张地坐在我身边。我眼含热泪,遥望着小小的三石岛渐渐消失在朦朦胧胧的海面上。 黑夜降临,趁他们父子不注意,我悄悄将手枪掏出扔进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章 故人1 夜里两点,船驶到了三清湾渔码头。我带着小岛到了周海军家的小院,周嵋生的老伴、周海军的姐姐和另一个穿着t恤衫、黑裙子的高个姑娘站在院门口迎接我们。周海军向妇人们介绍了我,说这个叫三石的朋友要在家里住一晚。 三个妇人显然都认出了小岛,她们甚至都摆出了一付想逃的姿态。只有周嵋生老伴战战兢兢地一迭声客气着,我也强打精神,道,“大婶好,两位姐姐好,麻烦你们了……” 其实虽然光线黯淡,我还是大惊,老天哪,这天都市果然特么很小,周海军姐姐旁边站着的那一位,分明就是少管所女学员二队队长、当年老子的铁杆部下、只比我大三个月的周娣。 我从周海军的介绍中已经听出,虽然都姓周,但这周娣可不是周海军的姐妹,而竟然是他的未婚妻。此时这个大嫚面无表情,丝毫没有相见叙旧的意思,我从这一幕已经感觉出有点异样,心里便一阵心虚。 这里可是墨永的地盘,海霸公司的大院落就位于柳清河海边养殖场旁边。现在是深夜,如果墨永知道我李三石是从荒岛上接下了这条睡过他小妈的狼犬,为防止毒品存储地秘密泄露,他一定会除了我。 虽然萌生离意,可周家人太热情了,周嵋生老伴和大姐还以为我惊艳呢,两人嘻嘻笑着将我让进屋里。周大嫚没有与我寒暄,看得出周家人很宠她。她只是帮着照应小岛,甚至一点也不害怕这条恶名昭彰的恶犬。 已经是后半夜,我被安排在隔壁新筑的院落坐东朝西的新厢房内,室内的陈设都是新的,炕上的蚊帐是粉色的,枕头和枕巾都是崭新的,上面还绣着并缔莲图案。 能看出这是新房,我心里便有点惴惴不安,但一阵困意袭来,我插上门,关上灯,一头扎进蚊帐里想小睡一会,等周家人睡着了,便悄悄离开。正想着心事,忽然我骤然警醒了,分明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很轻。 “谁?” 我小声惊问,身体从床上弹起,但并未做出搏斗准备。 “我,快开门。” 室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感到这个人对我没威胁,甚至已经嗅到隐隐的、十分熟悉的女人气息。 我打开门,正要埋怨她,周娣却连寒暄都没有,就焦急地小声道,“石头快跟我走,周海军去海边墨玲家了。” “墨玲是谁?” “墨永最小的小妹,来不及解释了,再晚你就走不了了……” 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我的手,带着小岛就出了门。 海风掠过小院,有丝丝凉意。她没有敢开院门,小太妹、枯套镇女流氓的本色不变,小路两步,双手一撑,竟然很利索地翻过不到两米的墙头。我和小岛跟着她跳出院子,出了村口,路边树下灌木后藏匿着 一辆三轮摩托车。 我推出车子,见上面还有两个盖着水草的大鱼篓,知道是鱼,便想将它们搬下。周娣阻止,“别搬,这刚才周海军送我回去时,送到我姨家的。你带回去吃吧,瞅空把车给我送回来就成。” 我骑上车,小岛跳进车斗,见周娣捂着脸流泪,却没有上车的样儿,我下车一把将她抱上车,便发动车子驶离柳清河村。 离村后我便猛轰油门,顺着海边公路向城内疾驶。夜风清冷,浑身被冻得不停哆嗦。总感觉后面会有车辆来追,连车灯都不敢打开,一直到了紧靠市区的亢家庄村,心里才踏实一点,放慢车速。 这里离华严路许雁的小店也就几公里远了,现在问题也来了,我既不敢带周娣去见许雁,更不敢让她大半夜一个人回柳清河。犹豫了一下,便将车开到路边亮着灯的一家无名小旅社院内。 要了一个大房间,我在室内柜台交了押金拿了钥匙,刚走出屋,周娣站在院门向我猛招手。我小跑过去,她心有余悸地说,“不能在这住,也不能去你的铁工店。两辆车,刚开过去,真好险哪!” 我快速回到柜房,还了钥匙,要回订金时,柜台内妇女硬扣下两块钱当罚金。我顾不上与她理论,带着周娣和小岛上车一路疾驶,从宁夏路绕回大港区,直接回了大港火车站内的巡道房。 “这就是著名的陈公馆了吧?” 天很快就亮了,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铁路货场内上早班的工人已经隐隐约约推着车陆续到车站上班。周娣知道安全了,搓着手嘴里便带了些讥诮。我打开门,摁亮灯,将两篓鱼搬进屋里。拿了干净毛巾给她,再用纸壳给小岛做了一个窝。 “唉,我以为多了不起,就一狗窝!” 她洗了下,自己到屋角上了厕所,进屋到处瞅瞅,拈醋挟酸嘀咕了一声,便直接放下我爷爷大床上的蚊帐,刺溜一下钻进去。 “喂喂喂周大嫚,周姑奶奶,骂人没有这样狠的啵。” “你少来,陈小春这个懒娘们,你这破屋就象个狗窝嘛。算了逃命一宿,姐累了,明天再说吧……” 声音渐小,再无动静,这大嫚自顾睡了过去。 我心脏在嘣嘣跳着,有点蠢蠢欲动,少管所中的死党,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当年还说过以后要在一起的呢,按说应该顺理成章睡到一起才象话啊。再说周嵋生、周海军父子俩先是差点将老子撂荒岛上,后又告密,老子是真想给周家戴上一顶绿帽子啊。 可听着爷爷蚊帐内平静的呼吸声,我当了一回柳下惠,啥也没做。洗洗关上门,恰好有列车进站,便在呜呜的汽笛声中,一头砍到自己的大木板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呼隆呼隆的拉风箱声弄醒了我。伸出头一看,周娣正静静地坐在灶后,翻领上衣蓝裤,里面穿着水红色衬衣,秀发随便拢了个马尾,象邻家大姐。 小岛这混蛋,正坐在她身边,歪着脑袋色迷迷地瞅着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故人2 这一瞬间,我颇觉恍憽、怅然。 不久前,也有一个玉人替我下面条。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虽被秦小刚玷污并失手杀了秦小刚,但冰清玉洁,让老子自惭形秽。眼前这位,虽然充满人间烟火味儿,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流氓、小春妹,当年敢跟调戏她的人混混们动刀子。 “醒啦石头,面条好了,快起来洗洗吃饭。再把鱼拾掇一下,再放就坏了。” 果然一付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口气,很接地气,与仙气缭绕的那位完全不同。 “小娣姐,记得你穿t恤黑裙呀,咋睡一觉变了?” “嘻嘻,咋晚救你之前,临时换的我姨妹的衣裳。” “为啥?” “明知故问,不是遗憾说三年同窗,连那啥都没摸过么?姐是防你这个小流氓动手动脚的呗……” 脸瞬间红透了,再也说不下去。 当年在少管所,老子是800多男女少年犯的“领导”,其实就是丘社会扶持的管治少年犯的工具。女生队是独立院子,那时除了每周一的早操,我们只能隔着铁栏杆说话。我曾对周娣和另一个女生队队队牛娲开过玩笑,说么的同窗三年,好成一个人,却连毛都没摸过,将来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睡透你们。 此时周娣主动说起这些,便有些故意撩我的味道。 “小娣姐,你再敢撩骚,就不怕小弟我办了你?” 面条已经好了,灶上热汽蒸腾,周娣揭开锅盖看了下,铲烟媒压死火,嘴里啐道,“赶紧起来,饿死了。”说着,便开始盛饭。 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我们相对着呼呼隆隆地吃了面条,连话都顾不上说。小岛食量大,面条又太热,急得这牲口转一圈回来吃几口,几乎要暴跳如雷。 我和周娣忍不住看它的笑话,我问她,“你肯定听说过这条狗,这家伙在柳清河恶名累累,玩过女人,背着几桩官司、多条人命,难道你不怕它?” 周大嫚幽幽地说,“切我连你都不怕,还会怕一条狗么!” “喂小娣姐,不带这样骂人的好不好。你公公和你对象可是跟我说了这狗好多坏话,那都是真的么?”我好奇性顿起。 周娣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点不假。管它真的假的,你能和它弄到一块我一点不奇怪。” 我点上烟,“别闹,说正经的。” 周娣看着小岛,“我三姨悄悄告诉过我,说墨廉老婆被软禁在家那段时间,天天哭,寻死觅活的,这狗通人性,就是不会说话,经常叼毛巾让墨廉老婆擦脸,陪着她流泪,还把爪子搭在她肩头安慰她……” “后来呢?” “后来就那事呗,有啥好说的?” “哪事?” “你去死。” “好好,我不捣乱,你说。” “后来人和狗渐渐 有了感情呗,墨廉老婆晚上睡觉时都搂着它,真的,三姨说都是搂着睡,最后那样了肯定也是真的。说起来,这狗比有些人要强得很。” 说着,周大嫚抚摸着小岛的大脖子,那话便一直挟酸带刺。 我自然听出她的幽怨,但好多话又不能告诉她,那样对她更不安全。于是我安慰说,“小娣姐,你回去后告诉牛大嫚,我现在虽然混得惨,都差点让人淹死在海里。但老子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将来你们如果在那混不下去了,就来找小弟……” “纯狗屁!” 周娣毫不客气地打断我,“李三石,看看你那熊样,当初你当众调戏姐的劲头哪去了?这会熊了,说话畏畏缩缩的,死离我远点!” “姐你别吓我,小弟说的是心里话。” “吓你咋了,你个混蛋是从哪冒出来的?我都准备嫁人了,家里已经收了人家一千多块彩礼,你这会来了,我告诉你,我嫁给本分渔民,以后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说,你个混蛋早干吗去了,想我早来啊?你这到底啥意思?” 周小娣痛骂了一顿,然后走过来坐我腿上,搂着我的脑袋,闭上眼,我们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她说我欺负她,那还是我离开少管所前的一天,在王村乡麦田内,我们800余少年犯正在抢收麦子,突然所长丘社会叫我,要我和他一起回少管所。 老子将要提前释放的消息已经传遍少管所,我抄近道越过女少年犯劳动的地块走向丘社会、陈干事所在的垅上,高兴过了头,不留神脚下被麦捆绊倒,人在空中一个翻腾恰好将正在捆麦捆的周娣严丝合缝地压在身下,让周小娣当众出了丑。 本来那完全是个意外,现在看周小娣或许以为我当时是故意的。 周大嫚渐渐气粗,我也即将失去控制,正当我意乱情迷,想抱起她到里屋床上时,周娣靠最后一丝理智,一口咬疼我的舌头,这让我惊醒过来。她推开了我,又坐到桌子对面,说要赶回柳清河。 我很担忧她的安全,“小娣,他们不难发现是你救的我。墨永会不会对你动手啊,要不你在市里呆一段躲躲,巡道房平时一直空着……” 周娣摇了摇头,“不会。我咋夜告诉姨,就说我一大早回家去了。倒是你得注意了,要防着墨永报复。别小看了周海军,他是墨永的人,又想娶我又和墨永堂妹墨玲勾勾搭搭的,是墨永瞧不上眼的狗腿子。” “你干吗嫁给周海军,一看就不是正经人。”想到那个黑不溜秋的猥琐面孔,我十分不解。 周娣摇了摇头,无奈苦笑,“小时候动辄动拳头,在少管所关了三年,我还能嫁给谁,好人家还敢要我么?姐就是想尝尝嫁人过日子的滋味。你要有思想准备,好好混出个人样来,将来我和朱娲混不下去了,会来投靠你的!” 我从鱼篓里拿出四五条大黑头,用盐腌上。然后驾着车带着周小娣和小岛顺着延安路向东疾驶,到了延安一路和华严路交叉口。停下车将鱼篓搬下用绳子结在一起,驼到小岛身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虐爱1 就要分别了,周娣眼红红地走过来,与我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马路上人来车往,她闭着眼吻了我,狠掐了我腋下软肉,嘴里骂了声,“滚去与你那师母小别新婚去吗。” 便上车壳壳壳地跑远了。 只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我才点上烟叼着,小岛巨大的身躯象小毛驴一样,驼着两只鱼篓跟在我身后,向华严路走去。这一幕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到了华严路三角地的省心铁工小店前,还离小店老远,就远远看见穿着蓝色工装的许雁撅着腚、弯着腰,正费力地一趟一趟往三轮摩托上搬晾衣架。 云层遮掩了阳光,阴风阵阵,空气里季节性地弥漫那种辛辣的湿气。许雁在女人中力气算大的,可毕竟是女人,这重活平时都是我干,她搬完一趟擦了把脸上的汗,又接着搬另一捆。 我走到她背后,将小岛背上的大草篓搬放在地上,手伸去想接住这一大摞钢管架子,“老板娘,快放下,我来!” “啊……狗啊……” 听到是我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许雁心里惊喜可未等回头,先看到一条比小牛犊还要大的大狼狗,欢快地摇着大尾巴,正瞪着一对比铜钱还要大的眼睛,歪着脑袋色色地瞅着她。 她以为大白天碰见鬼了,顿时一屁股礅到了地上,手中沉重的钢管架子眼看就要脱手砸到身上了。 这可是一摞钢管架子,假如砸着非砸断她的腿不可。我赶紧接住一端,慌乱中手伸触到许雁下腹部,触手软绵绵滑溜溜的一片,分明是捅到了人家高耸的那一团。 我触电一般手缩回一些,这一大摞架子“轰”地一声砸到车厢上。 好险,总算没砸在奶牛可爱的一双美腿上。 我脸上发烧,真禽兽啊,这刚一回来,阴差阳错的竟然又摸了师母的俏肚皮和那个地方,心里恼怒着,只恨自己太不争气,气急败坏地将钢管架子搬到车厢上捆绑好。 天都秋日风急,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在空中翻滚纠缠,两只气球在空中飞舞。许雁红着脸,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的。拢了一把被吹散的秀发,不知所措,手揉着小腹心旌摇荡。 徒弟刚才那一下力量可不小,其实是捣在她的耻骨上,小肚子和下面那团骨头现在还在疼。这条想吃了她似的狼狗,老天呐,那都什么目光啊! 小岛这混蛋可能又想起了墨永他妈的好处,被关在孤岛上那么长时间,现在它色迷迷地盯着美丽可人的小少妇,有点垂涎三尺的味道,那目光在她的腚上来来回回地睃着,似乎想将许雁马上就地正法。 许雁有点慌神了,“啧啧啧……石头啊石头,你这……这从哪带回这东西,那眼睛……跟个野男人似的,怎么那么可怕哦?” 她本想说那目光骚骚的 ,劫后重逢,略感生分,对着徒弟她说不出口。 小岛如此色迷迷的,我当然知道原因,它虽是畜牲,却本来就是最看不得漂亮女人的。便故意撩拨,“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它能不春心勃发才见了鬼呢。” 许雁羞红了脸,踢了我一脚,“倒怪起我了,一脸坏笑的,你这啥屁话?” 光天化日,远处已经有邻居向我招手打招呼,我努力忍着想搂抱她的冲动,坚决不让自己失态,“老板娘,把鱼拿去腌上,能吃好一阵子呢,坏掉就可惜了。” 许雁根本没想到我还能回来,这些天她活在晦暗迷蒙的秋日,如行尸走肉,从不敢想徒弟会一个零件不少平安回来。 思念触手可及,悔恨绵绵不绝,现在突然见到这混蛋徒弟了,她激动得脑子里阵阵空白,既想扑进我怀里大哭一场,大白天的又碍着师徒名分不敢乱动。 她想提起两只大草篓子,试了一下,感觉沉甸甸的提不动,足有百十斤哪,揭开上面的水草一看全是新鲜的大海鱼,还有一大包张牙舞爪的活的大螃蟹,不禁惊问,“这么多鱼和蟹子?你……不,他们……” 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却故意不看她,“老板娘别担心,能怎么的我?他们只是请我去钓鱼了,一般人到不了那地方,很远很远的一个海岛。师母你不知道啊,老天哪,全是深海新鲜大鱼,就在水下晃来晃去的,永远钓不完真的愁死个人……” 我说得眉飞色舞,其实是生死分离这些天,我不敢心软,怕在这大白天就把她办了。将两只大草篓提进棚屋,又仔细将防盗网和晾衣架捆好,发动摩托车就要出发,才想到不知道地址,“对了师母,地址在哪?” “哦哦,差点忘了。” 许雁慌忙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我,那上面是她记的地址、电话,“石头,就装一家行了罢,晌时早点回来吃饭,姐给你做鱼菜吃,平时过年都吃不上的新鲜大鱼额,再开好酒。姐还有事给你说,最近有一个人总来……” 她吞吞吐吐的样儿,似乎有话相告,但我瞅了一眼纸片末尾见她还不忘画了一只小乌龟,心里便忍不住想笑,“不了老板娘,中午我和小岛自己对付一下,做生意要紧,晚上回来你再给我们——接风!” 生离死别一场,我知道她会如何欢迎我新生。因此这“接风”二字,我故意加重了语气。 许雁闻言身体战栗了一下,象触电一般,顿时羞涩得脸彤红,慌张地左右瞅了一眼,又严肃地瞪着我。 见她又拿出一付老板娘不容轻侮的威严,我赶紧低头投降。恰在此时,远处灌泡包小店前,几个人叼着烟望着路边,不停有人向我招手致意。修钟表的刘师傅高声问,“石头刚回来就出工啊,晚上要 不要一起喝一壶?” “不了不了,做生意要紧。”我挥手对小岛做了一个手势,小岛毫无征兆地突然纵身而上。 许雁吓得“啊”地尖叫一声,小手紧紧抿在嘴上。小岛却已经高高地坐在车顶,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贪婪地看着车下可人的小奶牛,威风八面,拖着垂涎一付色迷迷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虐爱2 “装,继续装,又不是没日过老娘,装你娘的个腿!” 她心里恨极,也赌起了气,在老娘面前假模假样人五人六装什么个柳下惠?虽然心里恨极,可她只能等我驾车远去,才敢恨恨地骂出声。骂毕,看着徒弟带着小岛猖獗远去的背影,生性容易害羞的她眼泪突然喷薄而出。 这一趟活真不轻,我一直忙到天色昏黄,溜出云层的少许残阳也隐了去,这才骑着摩托车哼着小调回来,离小店老远闻到了诱人的鱼香味儿。 夕阳虽已落山,但秋日傍晚的气温十分凉爽,暮色中一辆黑色的上海轿车停在华严路边。 远远望见凉棚下一个秀发披肩、身影窈窕、穿着灰色西装套裙的年轻女人安静地坐着,我心里不禁一阵扑嗵扑嗵跳。将车子拉上马路牙子,本想避开一会,但天山红已经掉过头来,面色平静地瞅着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回到店里,未敢与天山红目光对视,但我分明看到她秀眸内的讥诮之意。等她目光正要看我,我心虚地迅速躲闪开。然后假装与她不认识,径直走进当作卫生间的小棚屋内,在水池上的水龙头里接了水洗了脸和身上的汗。 等我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已经暮色四合,凉棚下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个俏丽的身影,路边的上海轿车也不见了。 “石头,和你师母吃完饭,晚上我们哥俩去前海沿吃烧烤宵夜吧?” 开烟酒小店的查师傅蹭了过来,窘迫地搓着手,憨厚的面孔堆满笑。 小寡妇豆豆已经烟消云散,房主把小店盘给了五十多岁的查师傅。他一只脚有残疾,老俩口忙碌这个小店,也算有了生计,对我和许雁自然十分奉承,于是便成了我的酒友,偶尔会一起出去喝两杯。 我给了他一支烟,他看着里外匆匆忙着的许雁身影小声叮嘱,“男人进去了,你又出去这些天,幸好有个吊着胳膊的小伙,偶尔带几人来帮她。一个女人开这种店太不容易了,晚上你对她孝顺点……” 我点点头,他老伴也走了过来道,“看你师母多疼你,这做了许多好吃的呀,还送给我们两条大加吉,好几斤。哇这条大狗,看着真威风噢。” 我嘿嘿乐,心想你才不知道师母会如何疼我呢。不过看来这接风宴够盛隆,小店内外,如过年一般飘荡着酒肉香味,小岛的哈拉子拖老长,进进出出,摇着尾巴,不时到厨屋瞅一眼。 开五金店的王铁锤,日什店的周胖子,羊肉汤老顾,卖酱猪头肉的陈大叶等人,都撂下生意走了过来,坐在棚下叙旧,嚷嚷着改日要专门给我接风。 或许是因为老子年轻,这些小店隔三差五换业主,无一例外都愿与我亲近。 孩子们围着我们吵闹玩耍,两个胆大的男孩在逗着小岛玩。天渐渐暗了下来 ,女人在高声唤孩子回家,众人打了招呼归巢吃晚饭,我才走进棚屋。 许雁红烧了一头二斤多重的大黑头脑袋,清蒸了一条墨鲷,煎了四条大扁口,蒸了四只大螃蟹,还做了一个酸辣梭鱼汤,用豆角炖了一只山鸡,炒了一个香菇油菜,很少见地开了一瓶42度洋河大曲。 平时李省心两口日子过得抠,一般馒头、玉米面饼子当道,忙的时候甚至黑窝窝头或喝粥就咸菜凑合。出了豆豆这事后,许雁开始每顿晚饭都有酒有肉,一般三个菜一个汤外加开一瓶兰陵大曲,把徒弟侍候得象大爷似的。 象今天晚上这么隆重这么高规格,自我来学徒以来未尝如此奢侈过。 棚屋内温度宜人,我洗完脸和手坐下,却见小岛已经正儿八经地早早坐到了桌边。那位置过去都是主人李省心坐的地方,现在它就象个主人,瞪着亮晶晶的一双眸子大爷一般静候着,仿佛一家之主有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那巨大的脑袋骨溜溜地跟着许雁转,那色迷迷的目光则始终不离她左右,尤其是围裙上那高耸的胸和围裙下那性感圆润的臀部。我知道它一定在琢磨着,晚上该如何享用许雁。 “老天,真是骚祖宗,你看那眼,你能不能快让它别看我……” 许雁端着一锅米饭进来,让小岛铜钱大的一双色眼吓得双股一软,差点将锅扔到地上。 我强忍住笑,抬手给了小岛一个爆栗,“看明白了吗,看过瘾了吧,秀色可餐吧,这特么是老子的师母,应该就是你师奶奶,老子都不敢看她你却胡思乱想的。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再用色眼看她,没大没小的,那是以下犯上坏了规矩!” 小岛瞪了我石一眼,一脸不屑,扭头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这畜牲回到人间,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旖旎岁月,这喷嚏打的很放肆。似乎是说,你个混蛋幸好现在说了,老子还打算晚上办了她呢,这特么差点犯了乱伦大错啊。目光顿时转到了盘中的美味上,瞬间就拖起长长的垂涎。 人有人格,狗也有狗格。既然是奶奶辈的,那想也是白想了,这畜牲很现实,从此只当许雁是空气,是过眼烟云,再也不做无用功。 许雁听着我的话愣了一下。现在乾坤颠倒了,这混蛋徒弟话里话外你细琢磨分明都是骨头,让你觉得忒不对劲又找不出茬儿来教训他,但她还是啐道,“么的胡说八道呢你,怎么说话,你才是它爷爷……” 可是说完她脸就更红了,“呸呸”地朝一边地上啐了几口。 这爷爷和奶奶岂不正好是一对?我闻言心里大乐,哈哈哈,撩拨这个小少妇显然撩到了地方。乐在心里脸上却不敢笑,虽由衷感叹,却仍一本正经地绷着。 “呵呵,正点。” “得瑟样,还 吃不吃,堵不上你那臭嘴。” 两人都努力绷着,有点情不自禁,可我们是师徒,现在正是饭点,随时有邻居会来。刚刚经历生离死别,过去这些天,许雁的神经一定处在崩溃的边缘。虽然现在还以师母自居,这会只要我心一软,她准会扑到我怀里大哭一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虐爱3 许雁也在努力隐忍着,我能看出,下午她专门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碎花小翻领托着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秀发盘在脑后,发际线下散着一簇微郑的碎发,在柔和的灯光映照下,是那么娇柔可爱。 人比花娇,其实不用收拾徒弟我就醉了。尤其是秀眸中一丝幽怨,惊鹿一般。我们心照不宣,她带着一丝慌张,我的心也早就在嘣嘣直跳。 她将我的传呼拿出来,“这些天我数了一下,共四五十个,都是打听你在哪。” “你咋回的?” 我回翻了一下,老子的失踪惊动了所有人,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张华山、赵尚河、于冰、尚春香等人自然焦急,连李珉、赵多、天山红、段淡食都急了。惟有陈沙河这老东西沉得住气,连一丝人文关怀都没有。 “我按照你说的,都一一回了,说你平安。石头,你咋认识那多人?” 许雁眸中含水,其实她是最焦心的一个。 我拿过二个不锈钢小盆,放到小岛面前。一个里面搛了一堆鱼肉、鸡肉,再倒进一碗米饭。一个里面足足倒了有四两多洋河大曲,酒香肉美,小岛垂涎欲滴,只到我说开吃,它才开始饮酒。呵呵,过程也一点不差,先饮再食。 许雁杏眼圆睁,惊奇地看着,这狼犬竟然将几两白酒一滴不剩下全舔尽,然后旁若无人地大块朵颐。 “老天,你不会把它灌醉吧?” 许雁一脸难以置信态。狗见得多了,有资格喝酒、会喝酒的狗不多。 不时有邻居伸进头来打一声招呼,我们心痒难耐,却不敢造次,正襟危坐,“师母,你小看它了。它的故事多着呐,将来有时间了,我再慢慢给你讲。” “将来再讲?我晚上就要听。” 许雁脱口而出,脸上顿时一红。这话听起来另有其意,她垂下长长的睫毛。 “不行哪,讲了你就会害怕它。” “切,不过一条狗……” 气氛有点旖旎,两人默默地吃饭喝酒。许雁又问这些天的事,我再度搪塞过去。知道我不想说,她气极,很想发一能脾气,可只能忍着,也不好再问,只是一个劲给我搛菜、劝酒。 一会她还是忍不住了,“石头,这么多鱼,足有上百斤。一把小刀,一个水壶,是军用品吧?这几天……他们真的没打你?” 我说得风轻云淡,“打我?打我干吗?老板娘你别乱想,我和他们有点过节,以前打过一架,说开了也就过去了。这些天我和他们去海上钓鱼了,刀和水壶是岛上解放军营房里落下的,绝对的军用品,你留着用就行了。” “那这条大肥狗呢,也是解放军落下的,说点实话你会死?”许雁听出我在说谎,便有点不悦,筷子举了一下就要敲我脑袋,声音便渐渐高了。 小岛已经吃完了 ,到外面转了一圈,见我在饮酒,便再度馋涎流下。 “什么大肥狗,你不是想炖了它?对,其实这东西真的是军犬,纯种德国狼犬,血统高贵着哪,据说与希特勒一样都是纯种雅利安种族,谁家里也不敢养这名贵祖宗!” 我倒了两杯酒到小盆内,小岛伸出大舌头,三下五除二几口舔净,到底酒上了头,它在室内转了两圈,连打了几个喷嚏,平安无事。 许雁被逗笑,她试着摸了摸小岛的大肥脖子,小岛果真不敢再用色眼看她,还温顺地用大脑袋蹭蹭她的胳膊,表示尊敬和亲热。 “老天,这东西这么聪明啊!” 许雁不再害怕,她惊喜不已,紧紧地搂着小岛的大脖子。 我心里却在冷笑,小岛“辉煌”的过去万不能让她知道。如果让她知道这畜牲曾给墨永当了几个月后爹,如果她知道墨永他小妈曾被它弄得神魂颠倒叫得全村人都听到,怕不把她吓尿,她一定会赶走小岛! “这几天,那黑轿车在华严路上来去好多趟了,有时车里一男一女,有时就一个女的。前天那女的下车,是个漂亮丫头,坐我们凉棚下说正犹豫她家窗子要不要也装防盗网。今天又来了坐了一会,这嫚真俊哪,眼睛到处瞅,我怎么感觉你们……认识吧?” 终于憋不住了,许雁还是提到了天山红,声音里充满警惕。 天山红的海景房在顶楼,楼顶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她真应该装防盗网。 “那男的多大年纪?” “五十多岁,白发梳成大背头,很气派……” 段淡食? 看来这老东西也急头了,他现在比谁都更在意老子的生死。 我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脱口而出,“刚才我也看见了,我没觉出她多俊。别生气哈师母,徒儿说个心里话,标致女人我就认识师母你和豆豆一对冤家,我哪认识她啊。” “滚,你别撩我,没大没小的,以后在我面前不准提那贱人。” 许雁叱了一句,脸上分明喜洋洋地,带着万分羞涩,偷偷睃了我一眼。 “再有几天,师父就……” “能不能别提他?” “可是……” “可是你个头,这饭你还让不让我吃了?” 我只好举手投降。她的心已经被彻底伤透,现在甚至连父母都不认她了,从头至尾不准我提李省心。 “你不在这些天,幸好小水水常带人来帮我,但也就能干些粗活。太可怜人了,那天还是我打面的送他去的医院打的石膏,就是人埋汰了点。以后石头,你对人家好点,让他注意点个人卫生。” 许雁又说起了那天心酸事,依然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们是中专同学。你觉得他身上味不好闻对吧,其实他不是邋遢,他是有病,小丁丁是裂着的, 尿不净。”我语调婉惜,告诉她实情。 “真的啊?怪不得,也太可怜人了。” 许雁惊叹不已,小水水的遭遇让她充满怜悯。 “老板娘,以后你咋打算啊?” 这是一个辛酸的话题,但是绕不过去,因为李省心就要出来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虐爱4 许雁脸现出愁容,神情黯淡,轻轻叹息一声,“还能咋过,还不都你干的好事,你让我和他这日子还咋过。” “喂喂喂,别过河拆桥好不好?”我作出委屈状。 她很不屑,“没委屈你。唉,都这样了,再呆一起没意思,等他出来,我们就回乡下离婚……” “然后呢?” “我初中的时候,语文老师叫于春梅,受尽恶婆婆欺负。她说过一句话,‘人善被人欺,马欺被人骑’。后来,老师就被婆家欺负得上吊死了。现在,李省心家别想再欺负我,大和妈不要我也行,有手艺我又饿不死,了不起么。” “姐,豆豆完蛋了,我觉得李省心现在不会放你的。” “切,他说拖就拖啊,老娘会让他生不如死。受够了,我从没得罪过他家,可谁都欺负我,连大、妈和姐姐都跟着起哄。石头,姐受够了,再不当受气包。” “……” “石头,莱东我已无处立足,婆家娘家都不让我上门,姐离婚后再到市里来开店,或是做别的生意,你还跟姐干好吗,要没你,姐一个女人不行哪……” 气氛有点旖旎,她有点撒娇带嗔的意味,话没说完,一个“干”字就让她脸红得象一张纸,又赶紧欲盖弥彰地强调,“我是说我们一起开店。” 我哈哈大笑,一语双关,“就是一起干呗,害羞哈啊,又不是没干过。” 许雁羞恨得咬牙,甩手给了我一筷子,“你去死,就不能想想别的。” 我赶紧作思考状,遵令想别的,“师父是坏人,我觉得你确实不能再跟他在一起过。这回是豆豆,下回备不住是玉米、花生。世上男人有的是,随便捡一个比他强。” “你就拐弯抹角骂我瞎了眼呗!” “不,是你那老父亲……让沙子迷了眼。” “将来还跟姐一起,好么石头?” “师母您知道我的身份,今后我不敢保证再跟您学徒,或跟您一块做生意,但你不要怕,我一定会帮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闯……”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许雁与李省心这样的婚姻,老子拆起来一点不手软! “没一句真话,空头支票……” 许雁脸拉得老长,不悦地将头扭到一边。 我十分庄重地表白道,“不是空头支票,师母你记住我的话,但要保密。其实,徒弟在山区有一座小铁矿,在孤山区西留侯村有一个小酒厂,都是我的人在经营。如果你将来自己不想单干了,就去帮我弄矿或酒厂,我们不是还在一起么?” “啊?!铁矿?酒厂,留侯醉是你搞的呀?吹牛,哪……哪你干吗要来学徒?” 许雁一惊不小,眼睛瞪得象铜钱,一付难以置信态。 我认真地看着她,将事情由来一一对她说了一遍。当然是捡能说的,杀人放火 、捉奸偷窃等糗事自然还不能对她讲的。 可这已经足够了,许雁被吓得不轻,这些混混界的事她闻所未闻,便大骂西毒和北霸天、路阎王禽兽。老子这些“英雄事迹”还是让美人迷醉,她起身绕过桌子,抱着我的大脑袋深情一吻。 我揉着怀中玉人肉感的翘臀,故意提醒她,“师母,现在可是白天。” 外面响起脚步声,她打落我揉掐她翘臀的猪手,红着脸快速回到自己座位,咬牙切齿地说,“臭小子,其实我早就看出你有名堂。得了吧,那还开屁店哪。等李省心出来了,姐就和他回乡下离婚,再回来帮你。” 饭后我用纸壳给小岛建了一个窝,在里面铺上棉絮,弄得舒舒服服的,又叮嘱许雁晚上不用闩门,便带上小岛在华严路上逛了一大圈,一直遛到延安路。 在一个小烟酒店的柜台上,我用公用电话给项东升、骞小兰、张华山、刘希玉、于冰几人回了电话,报了平安,并让他们通知所有人。 铁工店凉棚下,仍坐着几个邻居们在聊天,回来便陪他们胡侃一通。我不说,便没人敢打听这些天发生了啥。夜深了人才散去,棚屋内许雁仍坐在餐桌后看vcd,开裁缝店的孙金娥在打着毛衣,两人小声叽叽喳喳嘀咕着啥。 地铺上她已经为我放好了蚊帐,我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与孙大嫂打了个招呼,舒舒服服地钻进蚊帐呼呼大睡了过去。 “孤男寡女的,李省心又不在,雁雁你们有没有那个……” “滚你的,那是徒弟,老林外面有人,你难道会和兵兵那个?” “你还别说,那小畜牲跟他爹一个德行。说了你不信,偷偷翻我内衣,拿我内裤撸。夏天那会有天我睡午觉,天太热穿着清凉了点,这小畜牲竟敢偷偷看我下面。你说……” “快别乱想,男孩一般都有恋母情结,女孩都有恋父情结。难道你没偷看过大人,人不就这么长大的么,大了就好了。小兵知书识礼的,你可别为这个教训他,又没真咋的,就真咋的也没啥了不起……” “啊?” “你啊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老林一肚子花花肠子,我觉得你做得没错。只是女就活个面子,你们得注意点,别让别人听到。” “死丫头这你咋知道的?千万别告诉别人哪,姐求你了……” “有一回晌饭后我去找你借顶针,大白天没生意,你和小兵在时间胡搞,我听得清清楚楚,就不怕别人听到啊?” “都怪那小牲口,一天到晚跟吃了药似的,没人时就动手动脚,我那打得过他啊……” 孙金娥正和丈夫老林冷战,两人看着连续剧《渴望》,小声声讨着男人的种种不是,或者淫荡地叽叽喳喳说笑。我竖着耳朵听,许雁整天捧着《知音》,现在 都懂恋母情结、恋父情结。 小兵是老林的儿子,已经十六岁,品学兼优的中学生,我很喜欢。只是我实在没想到,老林天天不着家,孙金鹅会与自己的儿子乱伦,这信息让我目瞪口呆。 想想自己还不是和师母有了禁忌之爱,还有啥脸怪罪诧异别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虐爱5 小岛进进出出,酒后乱性,这牲口晕晕乎乎,或许是知道眼前的美不能乱想,便再无杂念。自己到邻近的绿化带里上了厕所,回来在棚外门前坐了一会,又走进棚内温顺地坐在许雁旁边看电视,它对一切都那么好奇。 银屏上张凯丽正在伤心哭泣,许雁和孙金娥惊讶地发现,小岛眼里分明在流出了泪。 “真乖,老天哪,你竟然也能看得懂,真是比有些人还聪明、体贴。雁雁,从哪弄来这么可怜的狗狗,我在老实就喜欢养狗狗,当儿子呢,特懂人性体贴人。咋样,快借我玩几天吧?” 孙金娥嘴里感慨着,一语双关,其实就是骂她的男人老林。胆也大了些,用手抚摸着它黑油油的毛发。小岛则体贴地坐在许雁身边,睨了一眼孙金娥,眸中满满的都是欲念。 果然,许雁却大刺刺地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不过委屈人也不能委屈它,得好酒好菜侍候着。” 孙金娥不知啥时走的,两个娘们张家长李家短唠得没完了没了,不时嘻嘻哈哈地笑一顿。劳作一天,头一落枕头,我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感觉许雁悄悄钻进我的蚊帐,悄悄拉出我的右手枕着,依偎在我怀里,紧搂着我的脖子,缎面般滑腻的大腿也跨上我身体。看到师母这样小鸟依人,思念如潮水一般迅速击毁了我的睡意,我陡然反身抱紧她。 “人面前还装得圣洁不让碰的,这会咋象只小猫一样乖啊?” “嘻嘻,你讨厌。我也觉得奇妙,每次和乖徒弟要做了,就感觉非常舒服。呜呜,要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喜怒无常,她又默默流泪,贪婪地吻着我,我则吻尽了她的眼泪。那是劫后余生的泪,但我却不忘调戏她一番。 “师母,我们是师徒啊,不能这样。” “呜呜,不管了,你不在这几天,姐天天晚睡不着,就想跟你去……” “可我们师徒身份天注定哪!” “滚一边去,都硬成这样还装。呜呜,姐现在就想给你,好想给你生个娃儿……” 她象一个功夫卓越的骑手,在黑暗中骑在一匹烈马上面疯狂驰骋,累了便紧紧地抱着我的脑袋,恨不得把我整个人吻碎了吃下肚里。 “呜呜,这臭娘们就和老林那点破事,叨叨一夜没完没了……” “啪”,我在颤悠悠的肥腚上来了一掌,一点一点吻尽她的眼泪,“笨蛋,你不会说困了,就对人家母子那点儿破事感兴趣,看你兴奋的,难受死你活该!” “你去死,让人知道我睡了徒弟,我不得去上吊?” 她恨恨地拧着我的耳朵,象抓着马的鬃毛。忽然反应过来,那手便渐渐用力,疼得我钻心,“为保存铁矿秘密,就来我这店可劲折腾,让我生意也做不成了,夫妻也折腾散了,我杀了 你个混蛋!” 我刚要说对不起,她又捂住我的嘴,又哭又笑,“石头,其实姐不怪你。呜呜,这是天意,你要不来,姐可能早让李省心豆豆害死了……” 这一个晚上,爱欲如洪水决堤,无休无止,奔腾不息,一泄千里。她嘴里咬着手绢,一次次地要,索求无度。最后,我们都累得瘫倒地铺上,就那么搂在一起昏睡过去。 天亮后,我先醒了,刚想悄然抽身起来,这臭娘们也醒了,果然又少不得起床炮。事毕起来,我们又成了师徒,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白天我敢多看她一眼,她都会严厉地瞪我,让我规规矩矩当徒弟,一丝不敢乱动。 但老板即将回来,还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尴尬了些。每天晚上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她则一点点时间也舍不得浪费。 天山红来干吗? 这是天都市道上一朵野罂粟,无事她不会出现,接下来几天我心里一直悬在半空。 怕耽搁大事,我还是用公用电话给张华山打了过去,通报了自己的情况,同时问了一下矿上进展。 张华山说北山铁矿一切正常,段淡仁的老伴金翠花死了后,北山镇相对平静了些,马老三或其它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输电工程和出山路基本完工了。 但矿上的试生产并不顺利,主要是滴水崖顶的路运力太有限,6t重载勉强能通过,一下雨还是不安全,就得停运,因此矿山产能受到严重限制。 张华山苦咧咧地哀叹,“石头,路啊,路不通畅一切都是空的。得想法搞钱找投资,这工程太大,仅靠我们毛毛雨啊。唉,明年能不能保证不亏损,怕都要烧高香了。” 都南形势复杂,池氏兄弟、张豹、马三爷、刘总和张公主都虎视眈眈,搞可靠的投资谈何容易。我只得鼓励他,“今年一切整顿好,明年是第一年,能不亏损就是好兆头。不要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老子没想明天就成大款,三年内,你能站稳脚跟,就是大功一件!段淡食这段时间怎么样,还是经常去矿山吗?这几天,那个天山红到小店来过几趟了。” 张华山还不知道我差点被北霸天沉了海,他忧虑重重。 “老段来过几趟,石头啊,这老家伙可能摊上啥大事了,情绪有点消沉,心事重重的。我们得早有准备啊,我有感觉,段淡食这人说倒可能就会倒,一屁股屎,大贪官哪,纪委、检察院是吃素的么。天山红去找你,可能也是为这个事。” “不要怕华山,我让我妈找专家研究过那些手续,就是段老狗倒了,我们的经营权和股权也没问题,放心大胆地干行了。” 天山红再没来过,我也就把这事放了下来。 那天我骑着三轮摩托到大港区黄台路给人安装防盗网 后,正要开车返回店里,恰好遇上桔子。她是到医学院门诊部来抓药,她的老妈老胃病犯了。桔子刚走出门诊站见到我在马路对面便很高兴,头上的马尾巴一甩,便跑过马路兴奋地一屁股就窜上了车斗。 “哇塞,祖宗,这大肥狗是你养的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虐爱6 桔子见小岛正友好地歪头看着她,便大着胆子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小岛则温顺地用硕大的脑袋蹭蹭桔子的胳膊,眼睛人畜无害地眯起,这亲昵的画面被定格在我眼中。 我感到纳闷,“真怪了,臭丫头你为什么不怕狗?” 许雁第一次见小岛吓得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桔子竟然一点不怕。而小岛看桔子的眼光可不是色迷迷地看许雁或孙金娥那样,它是在欣赏可爱的小姐姐。 “谁说我不怕,我好怕狗额,但我不怕你养的狗。”小岛和桔子在打闹,桔子紧紧地抱着它的粗脖子,将脑袋贴在它的大脑袋上。 这畜牲象我一样,还亲亲密密地嗅了一下她的秀发。这是老子的特权好不好,我给了它一个狠狠的爆栗。桔子的话逻辑似乎有点问题,但想不出在哪儿错了,总之我觉得她话中带刺。 “对了,干脆让大姨养着得了,有它护着你我也放心。” 我忽然灵机一动,自己四处流浪,正想给小岛找个家呢。但又觉得不妥,桔子妈身体不好,家里又穷,如何能养活小岛这个大肚皮。 “对我也不说真话,李三石你混蛋哦,为什么骗我说你是陈三?” 桔子却不领情,而是问罪开了,她一边与小岛嬉闹一边掐着我腰里的嫩肉。原来她也看了那报道,要不是妈妈生病她早就找过来兴师问罪了。 我刹住车,很认真地说,“姐,我没想骗你。让人知道我到舞厅看过场子,我怕污了我李三石的名声。再说,要不是许雁让人打了,警察找我录笔录,也没人相信我是李三石!” “呀呀呀还名声?你还有名声?臭不可臭的‘板砖李’,天都港里的混世魔王,人见人厌的大流氓,睡了一个又一个小太妹,你个混蛋名声已经够臭了,还怕个屁啊!”桔子不依地戏谑道。 我猛回头,将她的小脸捉个正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啵上了她的腮。这可是马路上,人来车往,桔子大羞,赶紧挣脱捏着粉拳擂着我的胳膊。 我哈哈大笑,“我名声再臭你也喜欢我,我是你弟你是我姐,我们都亲过嘴了的。对了,大姨吃药要紧,我是先送你回去,还是我们先去吃饭?” 我说得无赖下流,还给了好奇看着他们的小岛一个爆棚栗。好在桔子与我一起呆了几天中毒太深早已经免疫,也就随我去了。 “笨蛋,回去也是要吃饭的啊?姐到你小店里去看看吧,看看你和这个老板娘究竟到什么程度了,也帮你掌掌眼,晚上你再请我吃大餐。”桔子忽然好奇心大爆发,从看到报道的那时开始,她就想看看许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满地回击,“掌眼?掌啥眼?你也真八卦,老板娘可是我师母,长辈啊,这玩笑可不能乱开。真要有事也是和你有事 啊,那几天我住你家里我们都同过房了,不一样清清白白,你压根就不稀罕我。” 谎话脱口就出,我脸红心虚得直跳,赶紧又绕回她身上。 “臭石头你混蛋到没救了,我那是救你,再说我妈还在,说得那么难听。你和哪老板娘我觉得可说不定,这可是英雄救美啊,还看光了她。我是女人懂女人的心,嘻嘻,守着你个大帅哥她要不动坏心眼才怪……” 桔子只好小声将火再烧到许雁头上,试图掌握话语权。 酸溜溜的,这帐算不清,抓住这事说不过她。我开着摩托风驰电掣,一会就回到25中旁边的铁工店内。 工棚内许雁正在焊接,见我拉回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嫚,估计就是那个美如天仙的姐姐了。于是她便放下手中的焊枪,摘下手套,客气地给桔子倒上茶,还让我陪桔子坐一会,她一会就干完做晚饭。 夜色很快降临,月亮已经升上中天,许雁的活还没干完,焊花滋滋地飞蹦,如一团团闪电、钢花在飞舞。小岛或许已经饿了,它不停地在许雁身边走来走去,还用大脑袋拱她的腿催促她去做饭,但她似乎干不完活就不收工。 我看明白了,许雁分明一点没有留饭的意思,她是故意的,在她眼里桔子是情敌。这娘们现在不再逆来顺受,变得爱憎分明。表面彬彬有礼,温柔贤淑,其实骨头里爱就爱得轰轰烈烈,恨得直来直去,再不会委曲自己。 桔子眨眨眼想走,我就陪她出来。小岛也想跟着,我却令它留下看家,它虽然不敢反抗,但嗓子眼里低声呜咽发泄着不满。 “要不带着它吧,它都不高兴了!” 见小岛神情郁闷地坐回门前,桔子的心先软了。 我故意道,“不,不能带。一会我们亲热时,它又要偷看。” 桔子大羞,可她拿我这个嘴上下流、无赖的弟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恨得跺了我一脚,无力地警告,“你要再这么色,我就真不理你了,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哦,什么时候都胡说八道的。” 二人到延安路59中旁边的一个小店,要了四个菜两瓶啤酒,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也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桔子说回到帆缆厂服务公司后,又被调到三车间当缝纫工,但基本没大活干,估计月底开不了几块钱工资。 忽然她问,“石头,老板被抓起来了,你就天天晚上陪老板娘住在店里?” 我未反应过来,“是啊,要不我住哪?姐你不知道,本来我都不想干了,天天吵天天打,没一刻消停哪,什么师父师母就是一对冤家碰一起就掐。不过话说起来这许雁也挺可怜的,让人欺负了,老公又被关了,这个时候我这个徒弟就是再讨厌他们也不能走啊。李省心就快放出来了,老子坚决不给这王八 蛋干了。” 桔子忽然很八卦地问,“你救了她,她为啥没感谢你呢?” 她是个爱害羞的人,虽然此时心里最关心这个,但说完这话自己还是先脸红了。她羞得不行,可又实在好奇得很,“根据我观察她的眼色,你们俩确实没事,孤男寡女,以我对你的了解,这很奇怪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虐爱7 我心里在好笑,那可是许雁,老奸巨滑的小少妇,你一个毛头丫头能看出才有鬼了呢! “酸溜溜的,阴阳怪气,你奇怪个屁!”我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并反唇相讥,“我在银河也救过你,你也没感谢我啊,凭什么就一定怀疑人家许雁!” 桔子大羞,小脚在桌子下面踢了我几脚,打起预防针,“你真混蛋透姐没警告过你!” “唉,桔子姐,其实我没对你说真话。人们都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可小春不要我了。还有一个女孩,才16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仇人多,这个不能对外说。你不要怀疑人家许雁了,这娘们受那么大罪,姐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我十分无奈,这嫚现在就是我亲姐姐,就想把我管得死死的。 “那你更得与许雁保持距离。”桔子是一个正经嫚,警告弟弟完全是出乎姐弟情。见我有点恼,还是警告道,“小祖宗,你搞明白了,我是怕你受不得引诱学坏了,将来在你女朋友面前你会抬不起头来的!” 旁边桌上食客都偷偷看着他们,其中两个姑娘在捂着嘴偷笑。我反唇相讥,“你怀疑人家许雁,那我和你这么好,就不怕将来我女朋友怀疑你?” “你去死,我们能有啥事?” 桔子已经彻底被打败,让我绕得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她低头不言,半晌抬着秀眸怔怔地看着我,那目光中带着泪光,充满期待,“石头,姐很快就要结婚了,两家大人已经吃过饭哦。妈妈好象生怕我嫁不出去,彩礼一分没见着,倒贴着逼我出门……” “姐,好事啊!” 我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抓着她的手说,“你离开了银河那个脏地方,又嫁人了,弟弟真替你高兴。你听明白了,我要让你带着四大件去嫁人,看公公婆婆敢不喜欢你嘛!对了,快吃,别晚了关门,我要送你一样重要的礼物!” 其实我是故意装着未听懂桔子的话,可文家对陈家有大恩,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更不能允许她跟着我走上混社会的路,于冰、尚春香混得就够惨淡的了,我想让亲爱的小姐姐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幸福无忧地过一生。 桔子神情有一丝失落,她以为我在乱说疯话,高兴起来说话分明不着边际,便啐道,“四大件?你疯了,那可要五六千,上哪弄钱,偷啊?” 我却很认真,“那你别管嘛,钱我都准备好了,你觉得我李三石会是去偷去抢的人吗?” 桔子神情黯淡,一脸冰霜,“姐嫁人,你好象很高兴哓?” 我抓着她的手人畜无害地道,“是啊,我当然高兴了。桔子姐,我妈生了我和两个妹妹,两个臭嫚都还那么讨厌我, 尤其是大妹李卉。我是把你当成亲姐姐,在天都你也姐妹一个人,今后也有我这么个弟弟,腰杆也硬气啊,你说是不是嘛?” “是是,姐高兴呢!” 桔子心里虽然苦涩,但也受到感染,她破涕为笑。 又黯然低声道,“其实婆婆看不上我的,我家太穷了,回城后只能在帆布厂干临时工,人家小文在港务局有正式工作的。你给的钱姐买了天都彩电,婆婆只是盯上了我的嫁妆。小文是个没主见的人,我就见过几面,他只听他妈的,姐真怕嗬……” 我不会劝人,“嗨,都快当新娘子了,姐你该高兴起来,一切都会好的。来,我们喝酒!” 此时我的心思全用在送什么结婚礼物上。 吃完饭,才花了十七元,桔子要结账,我怎么能让她结。付了账,我说,“姐,你婚礼我就不去了,所以今天我是喝你的喜酒,就算你请我的哦!” 桔子抓着我的手,眼睛红红地道,“姐姐虽然穷,可二十块钱还是有的,你应该让姐结,说好是我请你的,这样心里也好受些!” 我心疼地道,“桔子姐,我比你挣得多,弟弟的钱就是你的钱,不准再流眼泪!” 店内众人都欣喜地看着这对哭哭笑笑的小人,还以为是一对难舍难分、与父母抗争、正准备私奔的小恋人哩。 不管别人怎么看着我们,我拉着桔子就冲出小店直奔门左边的马路边车站,乘上27路公交车顺着海边到了中山路,再乘二路电车到了中山路北头的国货公司。坐上电梯上了三楼女装部,我却未下来。桔子原来以为我要送一件衣裳,也就随我了。没想到我拉着她来到五楼钟表部,心里就有点慌神了。 “石头,你拉我到这干吗?”桔子心虚地问。 我兴冲冲地拉着她来到女表柜台,指着精装上海女表对售货说,“就这一块,拿来戴看看!”桔子连连摆手,售货员已经拿出精致的小手表,她只好惴惴不安地戴到白玉般的手腕上。 售货员叹道,“人靠衣装马靠鞍,小姐人漂亮,戴上这表,真是绝配啊!” 我也十分兴奋,那个时代女孩能有一块这样的手表,那是梦寐以求的事儿。可桔子对着镜照了照,眼中的兴奋只是一闪,便咬牙摘下坚决不让我买。我坚决要买,两人就在柜台前争执了一会,最后还是买了下来。 出了国货公司,她大发脾气,“除了你给我置的电视,姐家里那些破家当也不值你这一块表,每月工资发不出,一日三餐都愁,你让我戴一百二十块钱的上海表显摆,人家会以为我是偷的呢。你天天给人家装晾衣架防盗网钱容易么,你不得存点钱谈对象啊,赶快去退掉,不然姐再不理你了!” 周围已经有人围观,我怕她闹大了难以收拾,便 拉着她就走。我手劲大,她挣不脱只好跟着走。两人在月光下一直走到大港港务局宿舍前的小广场上,此时还有不少人在小广场上纳凉,我们在暗处象一对恋人一样坐下依偎在一起。 月华如水,晚风轻吹,可桔子走得踉踉跄跄,象是要醉酒了的样子,依然撅着嘴在赌气不理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虐爱8 广场上有人的收音机里在播放着一首歌,“夜静的街中歌声中是一个个热吻谁令到我心加速跳动甜丝丝溢自你的嘴角忘掉了以往痛苦的失落浪漫呼吸中漆黑中就只有你共我……” 我拉着她的手哄道,“小姐姐,你知道我为啥不能没有你?我从不敢说我家的事,因为我太丢人了。当年我学习不好,爸妈气我不学好不理我了,两个妹妹嫌弃我丢了她们的人,最后爸爸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我是没有家的人,从小跟爷爷长大,没有爷爷我就是个孤儿。那天在银河看见你,我就觉得我有姐姐了,骂我也行,打我也行,我就想有个姐姐管着我……” 本来是哄她,可说着说着我感觉好辛酸,鼻音发沉,眼泪便夺眶而出。 “小石头……”女孩心软,桔子果然被击中了,眼泪滚滚而落,她双手抚摸着我的脸啜泣着,伤心欲绝。 她抬首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月亮,“姐也不能没有你,你是姐的好弟弟,是姐的娘家人。和你在一起,姐也感觉不孤单了,姐永远不会离开你……” 夜色阑姗,轻风醉人多情月。我们姐弟两人头靠在一起,桔子又哼起了歌,“噢天上云追月,地下风吹柳,月亮月亮歇歇脚,我俩话儿没说够没说够……”她的声音很柔美,歌未唱毕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我。 我又鼓励她,“姐,你不要愁。我才十八岁,有的是力气,我一定要让你过得幸福。你嫁人是终生大事,听弟弟的话,高兴起来好么?” 我的话深深打动了这个姑娘的心弦,桔子嘤嘤地流泪,她动情地亲吻着我的头发,咬牙痴痴地道,“小石头,要不……姐不结婚了,以后姐的家就是你的家……你把这表还是退了吧,钱姐给你存着……” 说来说去,又说到了表上。 我知道她一直想悔婚。回城后四顾茫然,一贫如洗,妈妈生病需要钱,只有文家出手相助,这恩情她不敢忘。滴水之恩,她已经报了。 离开银河回了帆布厂后,帆布厂就在天都港五号码头内,在港务局装卸队工作的小文偶尔会去接她下班,二人早已经同过床。 桔子不是处女,小文虽然没有表示不满,但桔子能看出他很在意,这让她对婚姻的未来隐隐有股恐惧感。 老子已经拆散了许雁和李省心,现在断然不能再拆散了即将结婚的桔子,“那是自然,以后姐的家当然是我的家嘛。你就是再讨厌我,我也离不开你的。难道,弟弟的情意就不值这一块表么?你再说退,我可就真不高兴了!” 桔子情绪略觉低沉,面对这个不懂风情的傻小子,她小声责备我,但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死心眼,我的话你就是不听,我们这么穷,你要送礼也不能送这么重的礼啊, 这让姐心里多不安哪?” 我将她的手拿到嘴上亲着、嗅着,“那天在银河舞厅,你送我一只保温杯还记得吗,这是从小到大第二次有人关心我。第一次是我一个兄弟的大姐,送我一个很牛叉的飞行皮夹克。” 桔子嗔道,“可你当时还不要,气得我想揍你。” 我自顾说道,“有一天中午你坐在内保室沙发上睡觉,当时你怪我偷看你,其实我真没有,姐你不知道那天我一直都在想哭。你不知道你睡着了有多么美,我是一直看着你的脸。我当时就想,我有姐姐了,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姐姐呵,我好幸福啊!” “再漂亮也是人家小文的菜……”桔子鼻子一酸,再一次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伤心地抽泣起来。 我乘机将表戴到她手上,“姐你听好了,做我李三的姐姐,就要大气些。一块表算什么,你要嫁人了,我送你的东西你不准推辞,婚后的日子会很难的。明天银行开门,我会取五千块给你送去,置全四大件,镇文哥他们家一下!” “五千块?!”桔子吓了一跳,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直盯着我,长这么大她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坚定地道,“对,是五千块。弟弟要让姐带着四大件,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也让他们家风光,看他们敢小看你……” 桔子惊慌地摇着我的胳膊逼问道,“不不不石头,你可别吓我哦,人再穷我们得有志气!你老实说,这么多钱你到底是从哪弄来的嘛,啊?!” “看把你吓的,姐你别怕,我全告诉你行了吧……孤山村你知道吗?”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眼珠子转了一圈便开启了善意的说谎模式,这是我哄嫚无数招数中并不高明的一招,但对付已经被我的柔情迷得傻傻可爱的桔子,已经足够了。 桔子说,“当然知道啊,在孤山区郊区啊,城乡结合部乱得很,怎么了?” 我努力将谎话说圆,“当年我的几个弟兄,现在就在孤山村开渣土车,帮人从工地往外送渣土,再从沽河运沙子到工地。还有留侯醉酒厂,这两个生意我都有入股的,这钱就是分红。” 桔子蹙着好看的弯眉,不解地问,“谎都不会撒,那你干吗不去帮着运渣土,或弄酒厂,还要四处打零工?” “姐你不知道,渣土和酒厂生意利润大,庄西风的人也想抢这生意。我与庄西风是死对头,我目标太大,我去了他们生意会不太平的。”我这说的是实话。 这丫头老实,她想了想还是部分相信了我。我们哥俩天生不对付,这事我以前跟她说过。再说我说得真切,由不得她不信。 她最终收下了我的礼物,“嗨,也罢,姐现在穷,就先收下了吧。等将来你结婚时,姐一定给你买全四大件,努力补上你 的情分!” 我却充满向往地说,“将来,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庄西风、乔老四、北霸天、路金锁在我面前就是个渣。我要让你住大别墅,开最豪华的汽车,穿最高级的皮草,戴最名贵的手表,必须几十万一块的,还得是瑞士原装进口!” 桔子深受感染,“噗哧”笑了起来,“又说疯话,你挣钱将来也是养你老婆,姐咋能要你养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虐爱9 我此时未想别的,捧着桔子的小脸吻一下腮,“我不管,你是我亲人,老婆当然要养,姐姐也要养,我李三石说到做到……” 我送回桔子,回到华严路铁工店时,小岛心事重重坐在店外,见我走过来就远远地就扑了过来。 原来室内的许雁一直未睡,她一直坐在灯下在默默地等着我,电视上播放的竟然是贵州台的围棋节目《围棋道场》,华以刚正在不厌其烦地讲解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第十一局小林光一与刘小光一战。 围棋起源于中国,现在却兴盛于日本,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从第七局至第十一局,日本超一流九段小林光一已连斩中方江铸久、邵震中、钱宇平、曹大元、刘小光五员大将,此时中方仅剩主帅聂卫平、副帅马晓春二人,而日方仍有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藤泽秀行三员大将。 我略通围棋,当年完全是受电视吸引,与陈小春买了书琢磨过一段时间就爱上了围棋。在周围会下棋的人群中,能下过我的人不多。比如刘希玉、时春城就是围棋爱好者,我与他们下胜多败少。 但我却从来不是陈小春对手,那小太妹学什么都精,就是心野了不爱上学。许雁完全不懂,但国有危难,一腔爱国之情让她看得也津津有味。 我回来时见简易工房外堆在一起的防盗网就明白了,“老板娘,我把它们捆一下,就放外面,不会有事,你放心去睏忽吧!” 这些天生意爆棚,这是许雁白天赶工刚给两个客户焊好的阳台和窗子上的防盗栅栏、晾衣架儿。工房内已经放不下,只能堆在外面,我明天就要拉去给人家安装了。我手拿钳子,用铁丝将这些防盗栅栏捆绑起来时,许雁也在一边帮忙。 两人累出一身大汗,好不容易捆绑好了,许雁在里间洗漱,等她出来倒水时,却见我已洗漱完上了地铺,与小岛一起比赛一样的打着呼噜。 我知道桔子来看我,让她深深受到刺激。现在她心里憋着一股无明火,就想找着由头发泄一下,不然她就疯了。又里里外外进出十几趟,也不知她忙什么,将刚刚入睡的我几度惊醒。 小岛也被惊醒,不满地抬起大脑袋瞅了瞅外面,呜呜地低哼了一嗓子发泄着不满。 大灯已经关了,从铁皮缝隙内透进来些微路灯光,让室内影影绰绰。里间传来铁架子床的吱呀声,许雁已经上了床,一阵困意袭来,我也很快睡了过去。迷糊中一阵轻微的响地,隐隐约约感觉有人钻到我的身边,我知道是许雁。她蜷成一团,紧紧贴着我,却又不敢动我,似乎生怕我会赶她走似的。 我热血上涌,将她身体捋直便翻身而上,我们紧紧拥抱着融为一体。她眼里流着泪,却一句话不说,头一直扭向一边。我知道 她还在生桔子的气,即便高潮时她浑身抽搐战栗,但她死死地咬着枕巾,嗓子眼里呜咽着,就是不发出声来。 接下来这些天,我们每天晚上都翻江倒海地做爱。 有一天事毕我们累瘫了,便搂在一起睡去。后半夜时我突然惊醒了,小岛已从窝里悄然走出,它先在门后听了一会,又走到帐外,大尾巴摇晃着似在犹豫,那巨大的脑袋正怔怔地看着帐内。 许雁在我怀里也惊醒了,我安慰她说可能有小偷。许雁大惊,脱口问,“啊,又有贼?!” 就在此时棚外分明传来一声不锈钢管互相碰撞的叮当声和钳子夹断铁丝的“骨嘣”声,这声音在静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咋办石头?” 她紧张得不行,死死搂着我的脖子小声问。 “我不在这些天,有小偷你咋办的?” “还能咋办,被偷过一次,我抱着锤子躲屋里坐了一夜。敢破门,我就开他的瓢。结果焊好的四付晾衣架都被偷了。” 我拍拍她的小脸小声说,“师母别怕,看我逮它个小毛贼!”说着,悄然掀开蚊帐,从地铺上轻轻站起来,许雁战战兢兢、拖拖拉拉地跟在我后面也挪出蚊帐。小岛正要冲出去,可我却拍拍它的脖颈不准乱动。 我突然拉开门,自己箭一般猛扑出去,旋即“轰”地重重摔倒在地。原来,这个混蛋小偷心眼真特么多,竟然将凉棚下一条长板凳搬来轻轻地摆在门前,以便一旦暴露让自己有更多的逃跑时间。 这一跤摔得是真狠哪,我翻身而起,只见外面的路灯下,有两人顺着华严路疯狂向西逃去。而小岛反应神速,箭一般地已经追了出去。 其实我根本不用自己往外冲,让小岛出去一切ok。我脚上是拖鞋,很懊恼地对许雁道,“对不起老板娘,都是那破板凳,没追上!”说着,见路边留下两辆手推车,上面还放着收破烂、拾荒人常用的编织袋,不禁感到索然无味。 “又是捡破烂的,想捡便宜呢!”许雁未说完,突然“啊”地惊叫一声,月光下她撅着白腚仓皇逃回屋内。 我一看自己,原来我也一样,我们仓促起来,两人身上啥也没穿。我赶紧也回屋穿上背心、裤衩,许雁已经套上睡裙,我们一起走出屋外,只见防盗栅栏边扔着一把钳子,我捡起钳子,用铁丝将防盗栅栏重新结实地捆好,许雁给我帮忙。 “深更半夜的,小岛一个人不会有事吧?”许雁望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下静谧的街道和马路,有些担心地问。 我噗哧笑道,“师母你快去睡吧,小毛贼跑不了,一会小岛肯定会抓两贼回来。”一听说一会小岛要抓贼回来,许雁那还能睡着顿时来了精神,两人便兴奋地站在店外等着。不一会儿,果然小岛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人回来了。 这是两个收破烂的,都五十多岁,伛偻着腰,倒霉透了的样子,一看就是郊区进城的农民。许雁对他们烦透了,上去一人赏了一脚。她想将这两人送派出所,但我将他们斥责了一顿却放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虐爱10 经这么一闹腾,睡意已经不翼而飞。收拾好再回到屋内睡下,许雁象打了鸡血似的索求无度,我突然有点心虚,“姐,我们这样不与李省心、豆豆一样了啊,李省心可就要出来了。” 许雁很不屑,显然李省心已经伤透了她的心,“石头别我想明白了,你又出死样。他差点没害死我,我凭啥给他守着?” 跟许雁纠缠不清,让我忘了正事。第二天交通银行华严路分理处一开门,我就去取了五千块匆匆送到桔子家中。桔子已经上班去了,桔子妈与兰子的妈妈在走廊上洗衣服,见我来了赶紧将我迎进屋内。 我将一个沉沉甸甸的大信封放到天都牌彩电上,交待桔子妈一定要交给桔子。桔子妈明知那信封里是钱,但她没有阻挡或客气,她闺女与我情投意合好成亲姐弟一样,她老了,闺女能有这样一个弟弟疼着,让她感到欣慰。 中午,桔子妈炒了辣椒鸡蛋,青菜豆腐,腌了一盘青瓜,还为我开了一瓶兰陵大曲。饭后离开桔子家再接着出工,等天傍黑我回到铁工店,见桔子穿着连衣裙正站在华严路边战战兢兢地等着我。小岛见是桔子,虽然只见过一面,这混蛋远远地就从车上纵下,奔到桔子身边,与桔子打闹在一起。 原来,她下班后见到我果真送来五千元吓坏了,便想送还给我。结果我“押”着她到旁边小店吃了饭,饭后又骑着三轮摩托车将她“押”送回去,钱她当然老老实实地带回去了。 但桔子并未置全四大件,甚至一分钱也没舍得花。她对与小文的婚事一点没信心,心里预感他们长不了,于是就将这五千块钱存起来,并将存折保存在妈妈手中。 她其实并不相信什么渣土或酒厂生意,她更不相信我替人家装防盗网能挣来这么多辛苦钱,当然她也没有追问。她是想等将来我谈对象时,得替我存着,将来有大用场! 我在华严路混得风生水起,加上威武的小岛相伴,现在我也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每次我出去干活,业主家里都像迎接贵客一样,给足了面子。 中秋节快到了,那天我哼着小曲在青大三路两户人家干活,下午三点多骞小兰给我传呼,约好晚上喝酒。期间我下楼到车上拿工具,却发现撂在楼下的三轮摩托车车胎瘪了,细看三个轮胎都让刀捅破。 瞅瞅四周,几栋楼竟然一个看热闹的孩子都没有。这有点反常,这些天不管老子到哪干活,总会有好奇的人指指点点,大人小孩围观看热闹。 这是故意寻仇,是柯境界要动手,还是杰哥的徒子徒孙想报复?到了他们这一级别,即便要动手,也犯不上攮破车轮胎。 脑际快速将可能的对手过了一遍,心里硌顿一下,首先想到三石岛上那个地下坑道。墨永可 不是一个普通的对手,便走到旁边楼下的小铺前,用公用电话给骞小兰打了过去,约他晚上五点半在香港路与青大三路路口等我。 傍晚干完活,慢慢推着车子顺着小山坡上的道路往下走。小岛也傻了,没听到发动机响,见我在推车走,便威风八面地走在我前面。 离香港东路也就几十米了,空气中弥漫着粪便发酵并被太阳晒了一天后的难闻气味,远处的香港东路边正停着一辆黄色的破面包车。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菜地,路西不远处一团灌木后,还是一个大粪坑。 这里两边村庄的农民都以种菜为生,非常富裕,但这里的农民也很搞笑,他们在菜地里每隔一段距离,都要用砖建一个大粪炕,村子里的粪便、污水平时就通向这里,实际上就是一个一个圆圆的露天大化粪池。 我知道要出故事,便停下车,倚着车点上烟,命令小岛上车上坐着,并让它负责看车,然后静静地看着灌木丛后。 果然,从暮色中的菜地里走出七八个汉子,数了一下七个人,四个光头,十月初的天都已经有了寒意,他们却都赤着上身,全身都纹着刺青,脖子里都戴着大金链子,手里都提着短棍。 小岛嗓子眼深处开始呜呜低吼,它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我看了一眼远处香港路边树下,正停着一辆草绿色面包车,抚摸着小岛的大脖子安抚了一下。 如果我判断不错,现在在面包里的人才是正主儿。 果然,当光头几人将我和小岛围上了后,车里走下了三男一女三个人,都戴着墨镜。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我判断,这女的是徐炳青,男的一个竟然是王凯,另一个很有气势,很象是海霸集团的老总墨永。 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墨永会报复我不感到费解。徐炳青、王凯是怎么和墨永弄到了一起的,看动静交情还不一般,这是咋回事,让我一头雾水。 领头的大汉身上纹着一条猛虎,走到我面前四五米站定,眯起眼睨视着我,豪爽地一抱拳,学着电视上古人的味儿,装出过去绿林好汉的架势拱手道,“在下东莱虎,应朋友相邀,特来会会鼎鼎大名的李三石先生。幸会幸会了!” 我脑袋急速思考了一下,还是想不起天都市混混界有这么个东莱虎。我也不关心此人是何方神圣,我现在琢磨的是如何体面脱身。对方七个人,七条棍,老子就是三头头臂,骞小兰这混蛋或许赶不过来,那么我一人一狗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不得已,摩托车和工具都不要了,撒丫开遛。 我停下车,擦擦额头上的轻汗,点上一支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些。 “切,以为是占山为王的时代呀。看来你是替别人卖命,东莱虎,不管你是何方好汉,今天老子不想打架。你我无怨无仇,你何必替别人强出头,如果老子不小心伤了你,你不是自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虐爱11 “哈哈哈……” 东莱虎一阵狂笑,笑得放肆、猥琐。 将棍递给身后的汉子,吐一口唾沫在手心双手搓搓,挺挺胸努力装出一付道上大哥的派头。 “李三石,刘晓蓬都弄不过你,我知道你能打。你到东莱市打听打听,我东莱虎从来是个不信邪的人。今天别人先不上,老子要试试你的狱拳有多么厉害,听说撩阴抠眼抓乳推鼻等等,全是下三路功夫。咋样,动手吧!” 我闻言一阵哑然,东莱虎说得一点没错。两个老土匪当年教给我和庄西风的所谓狱拳,只有三十余招,踢裆撩阴抠眼抓乳推鼻,都是一招制人的阴险招数,够阴狠但实在不好观瞻,上不得台面。 “且慢!” 已经走上前来的墨永叫住东莱虎。 他背着手走到我面前,点上烟,面色平静地看着小岛。小岛嗓子眼里一直在低吼,双目喷火,身体象弹簧一样绷着,随时准备出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人一狗对峙着。 小岛似乎在骂,老子是日了你小妈,是她主动的好不好,你怪老子干吗?你把老子逼到荒岛上几年,老子今天与你没完! 墨永脸转向我,声音也很平静。 “李三石,我墨某不想与你结仇。我们一码是一码,这条狗是我家的,犯了大罪,伤了多条人命,是条凶狗。就是追杀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宰了它。你将它从荒岛上带出来,听说它还救了你的命,既然这样,那就开个价吧!” 我认识这个黑脸膛男人,只是没有交往过。他的这番话包含的信息很多,故意装着是为追杀小岛,其实是在试探我是否知道三石岛坑道里的秘密,假如我的回答让他判断我知道他的秘密,那么这个毒枭是绝难放我和小岛一条生路的。 因此我故意用激烈的语气道,“墨先生,你是个大老板,这条猎犬在荒岛上救了小弟我一命,我岂能为区区几个钱出卖它?” “笑话,它只会伤人,如何会救人?” “你可以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可能也听说了,我出海时在暴风雨时‘不慎’落水,飘到三石岛,当时已经昏迷,是这条猎犬将我拖到岸上。” “然后呢?” “我身体虚弱,是它下海捕鱼,我和它才勉强熬过来。后来幸好遇上一对好心的海钓渔民,我们一人一狗才跟船回了大陆。” “呵呵,三石先生故事编得挺感人。” “事实就是如此,你信或不信,我们都逃出来了。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与狗过不去?我李三石是知恩图报的人,岂会为了几个钱让你害了它性命?” 墨永面上难堪一闪而逝,但我能看出他眸中的杀气分明少了些。他冷冷地道,“既然你不给墨某这个面子,那么我就无能为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着 ,便举起手,只是他的手却举在空中没有挥下。因为,一阵发动机轰鸣作响,一人骑着摩托车飞速驶来,到了近前“吱”地一声潇洒地刹住车。 身穿青色夹克的骞小兰左腿踩车腿支好车并潇洒地蹁腿下车,与我默默地点点头,还抚摸了一下小岛呜呜低鸣着的大脑袋。 “小兰部长?你……你咋会和这犊子搞到一起?” 徐炳青见来的是骞小兰,一脸惊讶,显然她对骞小兰印象不错,更对骞小兰与我相识十分不解。 骞小兰看着徐炳青,憨厚地一笑,“徐秘书?好久不见。哦石头是我们泰东装饰家具的同事啊,有人想搞他我们自然不能允许。这一架是你约的?” “不是不是,我与对象路过碰见了。” 徐炳青赶紧撇清自己,“我们和墨总是多年朋友,刚刚恰好遇见他正要找回他家跑掉的狗,们便跟过来看看热闹。” “小徐你” 墨永大为不满,或许想揭穿她,但又忍住了。 欲盖弥彰,墨永的神情令我确信,这对狗男女在撒谎。小鬼一定是他们召来的,老子在青大三路干活,一定是在天都大学当老师的王凯透露给的墨永! 徐炳青口气突然软了下来,也令几个东莱大汉大为不满,他们都一齐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充满鄙视。骞小兰的出现,令王凯和徐炳青一脸恐惧,似乎已经有了想悄悄脱身的念头。墨永顿时大怒,喝令东莱虎道,“老虎,动手!” 东莱虎闻令,挥棍带头向我们扑了上来。 七个大汉也一齐举棍围上,我们赤手空拳,我心里有点胆寒,但骞小兰却大发神威。他挡着我前面,左右开弓,没有花架子,每人只是一下,精准得令人目不暇接,瞬间已经将东莱虎与一个大汉踢翻在地。我大受鼓舞,也捡起一根短棍加入战团,与一个大汉过招。 这是一场老子自出道以来大为震骇的一架,骞小兰犹如一尊杀神,七个大汉,一律持流氓打架专用的、套了黑胶皮的短棍,但短暂交手后便见了分晓,东莱市的土混混们便见识到中国陆军侦察兵的厉害,这七个大汉便有五人被他放倒一一都躺到地上不能动弹了。 而且更让我汗颜的是,他还奋战中还忙里偷闲,帮我踢翻了与我打斗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 这一幕让徐炳青吓得浑身哆嗦,已经挪不动脚步,扑在王凯怀里埋头不敢看。王凯带着她正要走,我怒喝一声,“站住!”这牲口身体象被高压击中一般战栗了一下,顿时一动不敢乱动。 可就在此时,墨永突然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骞小兰脑袋,嘴里冷笑,“真是开了眼界,小崽子你很能打啊,么的难不成比让鬼日去了么……” 风云突变,就在墨永扣动板机的千钧一发之时 ,我瞬间从口袋里弹出一块石子甩出,枪口偏了,“砰”地一声,子弹射向夜空。骞小兰腾身上前,一把握住墨永握枪的手,手腕一抖已经下了枪,并跟上一脚,将墨永扫倒在地,翻手几下,将手枪拆成零件,扬手扔进路边的粪坑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虐爱12 小岛依然在呜呜低吼着,显然这一仗我没有下令让它露一手,它在隐隐愤怒着。 我们没有手软,一一踩断了东莱虎这一帮打手的右臂,让他们彻底成为一群病虎。在这些大汉的惨叫声中,我走到王凯面前,骞小兰赶紧提醒,“石头,徐秘书曾是我同事,不要为难女人。” “你放心,这种肮脏女人,老子怕脏了手!” 对女人老子真下不了手,虽然这是一个面相姣好、风情万种、但心肠比蛇蝎还要恶毒、已经坏到骨头的女人。但我绝不会饶了小白脸,这种人留着是个祸害。 我一把扯开王凯,徐炳青吓坏了,抱着头蹲下呜呜地哭起来,故意把自己弄得梨花带雨似的。可惜老子只怜香惜玉,对蛇蝎之心的徐美人是厌恶透了,根本不屑理会她的泪眼,提着王凯左右开弓,甩了他十几个耳光,突然一膝顶向他裆部。 王凯“哇”地惨叫一声,抱着裆跪到地下,又躺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起来。徐炳青震惊地扑过去,抱着王凯呜呜哀嚎。 这会是徐美人是真哭。但我不会踢死这个小白脸,劲道恰到好处,就是要让他此生别再想插进女人的身体里。我相信,以徐美人这样的淫浪妇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踢开他! 墨永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拍拍尘土,可身上的高档西服已经不成模样。看他刚才的出枪动作,分明是要打死骞小兰,而不是先打死我。据此我判断,他一定相信了我刚才的话,三石岛上的秘密仍未泄露! 与这个海带扇贝大王梁子不宜结太深,但我得让小岛泄泄忿,否则它得气出肝病来。因此我喝令,“小岛,给你干儿子点教训,给我上!” 小岛闻令,从车上箭一样跳下,扑到立足未稳的墨永身上,墨永在巨大的惯性下一屁股墩倒在地。它没有咬,而是伸出大舌头,在他的脸上上上下下的舔。墨永魂飞魄散,呜呜哭泣,不住哀求,老子这才放过他。 我让他起来,他拿出手绢不断揩着脸,嘴里不停吐着,我看着他,“墨总请起,今天这事因你而起,怪不得我们。我劝你以后谨守本份,养你的海带扇贝,不要伸手过长,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三石先生说得对,山不转水转,赛虎这事就算过去了,今后我们两家两不相犯。”墨永赶紧附和。 这个长相黝黑、憨厚象渔民一样的海带扇贝大王,其实还是不为人知的毒品大王,是陈三界的上家,所有说假话的人都高估自己的智商,其实他的假话我根本不当真。 我又庄重严告他,“墨总,我们可说好了,真的没有下一次。如果你敢和这姓徐的下流娘们再搅和到一起来对付我,下一次我会花了你的脸,断了你的是非根,让你下半生生不如死!” 此时的墨老板如脱毛的鸡一般早没了威风,他此时或许心里悔死了,早知道这个不可一世的东莱虎这么不顶用,他应该带自己的打手来,现在让他在阴沟里翻了船,起码嘴上还不得不连声应承我。 但骞小兰到底狠,他并未饶了东莱这群病虎,而是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一一扔下粪坑,并正告他们滚回他们的东莱去。当他再走向墨永和王凯时,徐炳青跪地哀求,他才饶了他们。 东莱虎们在被烈日暴晒了一天的粪坑内挣扎着,空气中弥漫着醺人的焦臭味、烘臭味,我们不再理这群混蛋,骞小兰用绳子拖着我的三轮摩托车,到了香港东路边一个修车铺,轮胎内外都报废了,只能换新的。 完事后一起来到海军北海宾馆旁边的一家小店,要了四个家常菜对酌,骞小兰才揭开我心中的谜团。 “骞兄这么急找我,所为何事?”我不解。 骞小兰说,“曹啸野把你绑走后,我们判断他把你弄船上去了,便也弄了一条小船想跟上。结果风浪太大,船翻了,没能帮上你。从那时开始,老板就命我,劝你早点到仓库去。” “骞兄,今天要不是你,兄弟我可能要落跑。”我有点气短。 骞小兰呵呵笑,“你被抓走那段时间,我们也保护你师母,没想到那小美人脾气那么坏。那天她或许看出我想‘拐’走你,便没鼻子没脸地吼了我一顿,说你还没出师,将来她要送你一套工具,让你自己开店,凭什么去给你们当牛马?” 我哈哈大笑,这娘们是离不开我这个徒弟了,简直当成她的私有财产。 骞小兰感到纳闷,“石头,到仓库去就是当牛马啊,那跟着她腚后当狗腿子连工资都没有,就不是当牛马?亏她也真想得出。我看她就是霸着你,就怕你离开她。老项曾说过,你给她当过解药,真的假的?” “别听老项胡说,骞兄要你能对师母下手么?那可是我师母啊,境遇那么悲惨!” 我说得斩钉截铁,其实心里心虚透了,生怕骞小兰回去告诉那只小狐狸。 骞小兰忽然正经起来,说起正事,“我今天来找你,是受我老板指派。几天前,我们公司市场部在泽山市北关农贸市场搞展销,生意特别好。但是,那天晚上货场失火,虽然没死人,可运到北关货场内的泰北牌家具一烧而空。吓得北关镇不再允许我们进场展销……” “报警了么?” “报了,北关警察抓了四个市痞和七八个小混混,说是玩烟花失手点燃了货场。别小看这些小痞子,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起,弄得人心惶惶。我对天都道上不熟悉,对付这些混子无从下手。石头,别再犟了,到仓库不是更能吸引西毒的注意么!” “……” “石头,你失踪这些天,谁 给你打的传呼最多?” “当然是你最多,其次是老项,我们是一根藤上的蚂蚱……” “你错了,其实是我老板。这些天她瘦了一大圈,每天都要问我两遍,我都快疯了。老板娘刻意想磨炼她,大撒手,啥也不管了。我老板虽然出道早,可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轻母亲啊,她一个人与你那哥哥斗,他需要你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虐爱13 “小兰兄,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西毒对手。你有召令我当然去,可我又能做啥?” “你错了石头,所谓旁观者清,我老板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她跟我说过几次,在天都市最了解西毒的人是你,将来扳倒西毒的人也只有你。她说只要你去帮她,她就能把天都公司撑下去!” 仅仅是撑下去! 我深受震撼,想起那天晚上在天池湾边的荒滩上,那个被秦小刚绑架、奸淫,并失手杀了秦小刚的那个年轻妇人,我的心不禁剧烈的颤悠起来,充满怜惜! 与寒小兰分手后,回到店里,许雁马上发现轮胎都换新的了,我骗她说是轮胎旧了干脆一起换了,她掏出二百块钱塞给我,“你以后撒谎想圆了再撒,小岛现在耳朵还高高竖着,你骗鬼呢?” 我给了小岛一个爆栗,这畜牲还没从刚才羞辱墨永的战斗状态中解脱出来。 李省心被拘留十五天期满后,灰头土脸地返回自家小店。此时他身上白色的t恤衫已染满黄色的汗渍,脸色也焦黄疲惫,一只眼眶乌黑,大裤衩下右大腿上一块乌青十分醒目。他低着头,偷偷摸摸、十分落泊的样儿,路上生怕被人认出来。 铁工店一切如旧,我和许雁刚吃过午饭,许雁在收拾厨房,我懒洋洋地提着手套、嘴里叼着烟开始切割钢材,电锯尖利的啸音惊天动地。见李省心灰溜溜地回来了,我连招呼都没与他打,关掉电锯摘掉手套就提出要离开,并进入棚屋内收拾自己的东西。 “哼……” 李省心只是冷哼一声,脸上写满恐惧。他对我要离开毫无表示,端起脸盆毛巾就歪歪扭扭地走进卫生间棚屋。 我心里暗笑,这混蛋在拘留所肯定没少挨收拾。 事实也正是如此,后来与他同时关在拘留所的周道红告诉我,在拘留所被关押这半个月,对李省心而言那是一场噩梦,象到地狱里转了一遭,与恶鬼们整整打了十五天交道,生不如死。 刚进去哪天晚上,就因为他是“通奸犯”就挨了一顿胖揍,当天夜里受到牢头鸡奸,可怜的小菊花肿了几天拉不出巴巴来。接下来每天睡在靠近马桶的尾铺,倒马桶的活也归他了。 一日两餐本就吃不饱,玉米窝头就罗卜干,稀粥或水煮白菜,就这每顿窝头就罗卜干还要被牢头抢去。 到最后,挨揍、鸡奸成了家常便饭,他已经不当回事,被摁在粪桶上闻臭味、所有人挨个向他滋尿“送温暖”等脏刑他也习惯了,因为比羞辱更难忍的是饥饿,饿得那个心慌哪饿得他想撞墙跳楼。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浑身软绵绵地回来了,本想先大吃一顿,却见自己分明成了一个外人。徒弟和许雁男主外女主内如夫妻一般经营着小店,店里还多了一条小毛驴一样大小的 大狼犬,此刻他心里一股无明火升腾着。 他和豆豆、杰哥合伙害妻子许雁,是我这个徒弟坏了他的好事,救下了许雁,现在老子已经给他戴上了大大的一堆绿帽子,这师徒自然没法当下去。于是我简单收拾一下,提着包裹带着小岛便离开小店。 许雁见我要走慌神了,她终于没绷住跟了出来,送出老远。 就要分手了,她哭得稀里哗啦成了泪人,嘴里不停地骂我是坏蛋,捏着粉拳擂我,又哀求,“三石,能让姐再抱抱你么?” 我知道这娘们以为再见不到我了,便回过身,将她瘐俏的双肩紧紧地搂在怀中。许雁比桔子矮大半个头,她将头紧紧地伏在我怀中,呜呜号哭,难舍难分,哭得天昏地暗。这情景也让我鼻子一酸,也有点不舍。 我拍着她的背好一顿安慰,然后告过别带着小岛就走,我不敢回首,怕自己心一软就不可收拾。可走了快一站地,都快到了湛山下的葶泉路,觉得不同寻常,果然一会小岛挡住我。 回头一看,只见许雁象痴了傻了一般,高一脚低一脚呜呜哭着,仍在后面跟着我们。 远处,一个猥琐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站在一根电线杆下,远远地注视着我们。我看出那是李省心,这混蛋竟然一直跟踪着。 就在这一瞬间,我做出一个无耻、但却大胆的决定,既然是恶人那就做到底。我张开长长的手臂,许雁呜地号哭出声,不管不顾地一头扑进我怀中,手擂着我掐着我,哭得呼天黑地。 路人和过往车辆还以为这是小俩口闹别扭呢,都投来善意友好的目光。我咬着牙,公然横着抱起她,用公主抱堂而皇之地走向旁边的海浪花旅馆。 许雁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我这个狗徒弟会抄着她的腿将她抱起,这姿势她只能从始自终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死死不松手,仿佛一松手徒弟就飞了,其实是怕一松手就会摔下地。 柜台上的大嫂好心地教训我,“臭小子看你这对象当的,小对象画上人似的你还欺负她。二楼东头最好的房间,免费,快去好好疼疼哄哄哦。” 许雁差得无地自容,头深深地埋在我怀中。 我将她抱上楼进房放在床上,许雁仍死死搂着我脖子,我调戏她,“师母你总得放开手让我关上门,要不然就成了现场直播了。” 这声师母起了作用,许雁不哭了,但眼睛紧紧地闭着,将头扭到一边,仍死死抱着我的脖子,两人紧紧地叠在一起。扭头见门外走廊上有男人在向室内窥视,我只得对小岛下令,“出去关上门,看着!” 小岛走了出去,还人立起来用前爪拉上门。我伸手将床头柜上的风扇打开,然后将许雁小脑袋扳正,她仍紧紧地闭着眼,脸上发烫,听凭我扒光衣服。等我们已经合二为一,她突然睁开眼,怔怔地、痴痴地看着我。 那透明的目光看得我心里发虚,差点软了被她挤了出来。 “石头,姐回家离婚后,在莱东没法立足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虐爱14 “那就回来,莱东回不去了不起啊,将来有钱了,办一个城市户口,我们姐弟还在一起混呗。” “你说得简单,城市户口那么好弄。” “事在人为,其实派出所有人就行了。比如人死了,派出所故意不销户,不就剩下一个指标了吗。我没办过,但听说要万把块。” 对农村进城来打拼的人来说,城市户口是身份的象征。在他们看来,在这个城市里生活并不等于就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员了,要成这个城市的一员必须得有户口,才能享受子女入学、养老等福利。此时走投无路的许雁,自然盼望能解决户口问题。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但她还是当真了。 “钱姐有,这事以后再说。石头有句话你记住了,我家在莱东市北坡乡下家村,村子北面正房带二层小楼的就是我家。以后姐回老家后,你想姐了就到莱东市找我,姐给你守着,给你做好吃的。那地方很好找,到莱东车站下车后转车到北坡乡,再往北十七八里到西莱山下就是下家村。” 分别的话题总是有点沉重,我心有戚戚转移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些,“姐你真好色,干吗记账或画图后都要画上一个小乌龟,那象极了男人的那个。” “咯咯咯,你个混小子整天就没想别的。” 许雁切切笑,“告诉你,其实我那是在骂李省心,当初挖空心思娶了我,娶了后又觉得在我身边像个仆人不像个丈夫,心气总不平。手里有几个钱了,在村子里与大奎媳妇通奸,到莱东市与他大嫂勾搭,到天都又与豆豆鬼混,老娘恨得早就想还给他几顶绿帽子,让他当乌龟王八蛋呢。” “所以你就画乌龟,其实那时你就想给他戴帽子了,这么说我是受害者。” “滚你的,爽死你,你那受害了?嘻嘻,可我又做不出,只能画这个出气,后来就习惯了,画得越来越溜。还有更好玩的,是一首诗,有点下流,想不想听?” “诗?呤来听听!” 听说有点下流,我兴趣顿增。 许雁俏脸一红,“首先声明,这不是淫诗哦,也不是我写的,我才没那水平。说:一条小溪长又长,涓涓细流惹人狂。黑竹一丛山岗上,红花一朵向太阳……”念完,她就差得笑弯了腰。 我亲吻着她,说,“姐你真好色哦,这分明是淫诗。” “你胡说,姐才不好色。嘻嘻,说来你不信,这是我们族里一位老先生写的,不是写女人哦,是写我们下家村的地形地貌……”说着,她就详细解释了一遍。这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娘们真心太可爱了。 她又郑重其事地叮嘱,“将来你如到莱东市北坡乡下家村找我,我会拿家谱给你看, 真不是我写的。如果找不到的话呢,就看我画在我家厨房内东墙上的小乌龟好吗,上北下南左东右西,头朝西就是去莱东市内开店了,头朝北就是去莱北方向了,头朝南就是去黔陬市。” 我不能拒绝,“可那房子你不回去了,不会有别人住吗?” 许雁肯定地道,“不会。那房子是在我家祖宅地基上我建的,就在村子北面老村委宅院旁边,就是离婚了也属于我。李省心一家都在莱东不回去的,那房子平时没人住,一年一般也就我和李省心回去住个把月,走时厨房一般不锁。我们两家老人也有自己的家,现在也都在莱东市开店。” 排山倒海般的高潮如约而来,等她终于战栗完平静下来,我指着她下面又将刚才那首淫诗一一印证了一遍。 许雁嘴硬不服,“你尽想歪的,或许人家那位老先生写这首诗时,确实没想到女人,比如最后一句‘红花一朵向太阳’,分明是说的向日葵,我们村有传统,一向种的多。这你怎么解释?” 这当然难不住我,我说,“这是假借,我问你太阳又叫什么?” “日月星辰,月亮叫月,太阳是当然叫日啊……”许雁说完,“啊”地一声脸上已经羞成桃花,很正常的一个字,此时说来却怪怪的。 我捧着自己的装备说,“这不就得了,在甲骨文里日字就是一个圈里画一小横。你仔细看清象不象?” 许雁羞红着脸啐道,“不看,你滚一边去。”但我逼着她看,只好说,“不像,你丑死了就是一竖。” 我说,“你可真笨,这可得躺着看……” 许雁果真躺着瞅了一眼,顿时脸又红得象桃花。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种互相撩拨,我们象亲人、象朋友,一边快乐地调着情,又再度融为一体,爱得难解难分。 没有激烈的碰撞,只有心和心的交流,只有灵与肉的交融,我们更象两个老朋友围炉夜话。 整整几个小时,我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从脚下的大地到高高的云端来来回回了多少趟,我们完全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肚子早饿了,只到最后两人再也弄不动了,才一起瘫倒紧紧相拥,难解难分。 或许冥冥中昭示着什么,或许已经感觉到一生的命运与徒弟已经纠缠不清再难分开,许雁一直让我记住,如何找到她的下家村,将来如果她不在家,该到哪里去找她。我和她在一起,就和与桔子在一起一样,完全忘记了烦恼,我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这个小姐姐了。 当然,此时的我们都无法预想到,眼前这个一直拿我当弟弟、甚至当自己孩子的女人,在我接下来的艰难岁月中,扮演了何等重要的角色! 只到肚子在咕咕叫了,两人才一齐“噗哧”笑了起来,这才发现已经 是晚上,我们就这样在旅社房间内谈了几个小时。 我们没有理会狼藉的房间,穿衣一起下楼,许雁饿得几乎是瘫在我身上,根本不敢看柜台内大嫂善意的目光。我们逃出旅社,来到旁边的小饭店内要了酒菜,许雁主动要了尖椒爆猪腰,酱牛鞭,好让我补补。 饭吃完后,我不放心想将她送回小店。许雁坚决不让,她一直站在路上,目送着我和小岛离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地狱之旅1 其实现在我根本不担心李省心会威胁到许雁,这个小男人伤透了她的心,真要动起手来,也是她揍李省心。 离开省心铁工店,回到陈公馆的当晚,本想痛痛快快地睡一个舒舒服服的大懒觉,但窗台上的两盆仙人掌被人浇过了水,室内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这让我愣了一下,心里一热,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是陈小春来过了。 不是说她随丈夫去日本旅游了么,现在肯定是回来了。 我的心在颤抖,这个小太妹到底旧情难忘,她忘不了陈公馆和她的陈舔夫。此时我把赵小亦、陈沙河、李珉的愿望抛在一边,也把渣土公司、留侯醉酒厂和北山矿放在一边,现在我非常想见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太妹。 红尘滚滚,多少悲欢离合,多少恩恩怨怨,在情感和欲望的洪流中我们放任自我,是对还是错,谁又能说得清! 晚上,老坑道望见巡道房的灯亮了,便来叫我去吃晚饭。郑志红奶奶炒了两个菜,拌了一个蒜泥黄瓜,收音机里播放着中央台的《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我与老坑道喝酒,郑志红又端进来一盆馒头和一盆紫菜鸡蛋汤,然后慈祥地笑着吃饭,幸福地看着这个小祖宗“欺负”老爷爷。 酒足饭饱后,陪两个老人聊了一会天,我带着小岛回巡道房睡觉,走到八号码头边,忽然感觉酒有点上头,便坐在码头边歇息一会。 晚上很少有人敢来八号码头空旷的货场溜弯。 有一个夏夜,三个港务局的干部子弟买了崭新的日本摩托车后,溜到港里的八号码头练车。这里曾经是煤码头,空间巨大,原来固定卷扬机的两根铁柱之间,被赶海的工人临时拴了铁丝,用来晾晒海带、紫菜用。 但那天晚上铁丝上并无海货,几个小青年东西向兜够了风,又猛轰油门从北向南窜。他们都没有发现铁丝,三人高速冲过,脑袋一齐被铁丝斩下,酿成惊天惨祸。从那时开始,这里晚上一般再没人敢来。 此时我坐在码头边的一溜台阶顶端,倚着石块吸起烟,脚下就是哐当哐当拍岸的海潮。小岛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瞪着亮晶晶的眸子,遥望着港内灯火通明的巨轮,不时甩动大尾巴大耳朵,搧着令人讨厌的蚊子小咬。 码头上空空荡荡,凉爽的夜风吹拂着,高高的照明灯影影绰绰,似有一丝诡异气氛。我酒意上头,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困意袭来,眯着眼就要盹过去。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人从身后走近了我。猛回头,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背着手正站在我身后,一脸慈祥,笑吟呤地看着我。 “陈叔?!” 我一惊不小,头皮阵阵发麻,身体象被压缩后的弹簧一样,从码头边高高蹦起,险些失去平衡坠落码头下。 原来,此人竟然是堂堂的天都市市长助理,市工业和开放工委主任,陈小春的父亲陈乐夫。 当年与陈小春厮混时,陈乐夫和李玉梅夫妻俩曾找到过巡道房。 那次李玉梅竭力阻止女儿与我这个小混混来往,但陈乐夫与我交谈一番后,竟然破例同意我和小春谈恋爱。我也正是从那时开始,从内心深处不再恨妈妈的这个老情人。 陈乐夫夫妇拜访陈公馆后,爷爷李铁汉曾庄重地将家事告诉过我,说这个陈乐夫与我的妈妈是大学同学和初恋情人。到天都后虽然各自成家,但是妈妈与陈乐夫、王汉如这两个畜牲一直没断绝来往,是三个狗男女。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才知道两个老土匪为何怂恿我与陈小春谈“恋爱”。其实这两个恶毒的老家伙,就是想让他们的孙儿睡了陈乐夫的女儿,一报还一报,以解心头之恨。 “陈叔,你怎么来了?”我惊问道。 陈乐夫慈祥地笑着,遥望着远处三号码头边海军船舶,嘴里呤诵道,“邯郸道上起秋声,古木荒祠野潦清。多少往来名利客,满身尘土拜卢生。” 我以为陈乐夫是说我在做黄梁梦,更是在劝说我忘了陈小春。于是赶紧说,“陈叔,此非邯郸邸舍,我只是累了坐这歇一会,从不敢有非份之想哪……” 陈乐夫却摇摇头,走到我身边坐下,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温声说道,“小石头,我是恰好路过这里,见你坐在码头边打盹,便过来想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多心。” 陈小春已成路家妇,我即便多心了又怎样,于是我庄重地点点头。 陈乐夫用黯淡的语调说,“小春从小叛逆,跟着你后变得十分乖巧听话,谢谢你过去对她的照顾,更谢谢你为小冬出头。唉,现在小春嫁人了,叔叔婶子棒打鸳鸯,实在对不起你啊石头,孩子你怪她吗?” “不怪不怪,真的不怪……” 我心里很苦,可我还得表态,“这事怪不得别人,当年我打了那四个畜牲后,如果不那么张扬,或许也就不会被关进少管所,小春也就不会嫁人了。我现在出来了,您放心,我不会去找她,不会影响她婚后生活。” 陈乐夫很感动,他沉痛地道,“小冬失踪后,我就剩下这个小闺女了。这丫头性子太烈,她去日本旅游已经回来了,她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呢,知道了就一定会来找你。孩子,特是人非,陈叔是怕你们受到路家伤害啊!” “陈叔不会的,我正要到外地去呢,保证不见她。” 我的眼睛已经夺眶而出,我的保证更是那么无力。 陈乐夫摇了摇头,爱抚着我的脑袋,“石头啊,我不是怕你们见面。小春太任性,路家不是善良人家啊。石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陈叔都希望你能替我照 顾好她。陈叔老了,已经无能为力,连女儿都保护不了,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一时有点懵,他可是这座城市的领导者之一,天都市万人仰望的高官。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大人物陈乐夫如此消极?不就是组织调查么,难道真查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地狱之旅2 可又不好问明白,我便为难地道,“陈叔我当然答应,假如她需要我,我一定会不惜一切帮她。可是你知道哩,我们在一起时从来都是她管着我,她要是不听我的,我可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陈乐夫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呵呵,这好办,这是我和汉如等同学那一年去井冈山串联时,请来的主席像章,我一直别在胸前的!” “像章?” 我感到怀疑,陈小春无法无天,会怕一枚像章? 陈乐夫将像章放到我手心,“女儿和父亲最贴心,妈妈逼着她上学,小春从上初中开始就挖空心思和她妈妈斗、和她姐姐斗,其实她很乖从来都很听我的话。她要不听话胡来时,你就拿这个给她看,就说我交待她要听你的,她就不会反对!” 我对着路灯光仔细看了一下,隐隐约约看清这是一枚黄灿灿的毛主席像章,主席披着灰色的红军大衣,头上没有戴八角帽,正在气度万千地向我挥手。 将像章别在胸前,我欣喜地说,“这太好了,陈叔你放心,我一定当好小春的娘家哥哥,替您好好管教她,小丫头胆敢不听话,我就敢打她屁股……” 话说完了,码头上安静、空旷,象拳打在棉花上,未听到回音。 我心里硌顿一下有点发毛,猛掉头,哪里还有陈乐夫的影子,身边只有小岛静静地坐着,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远处的海面出神。空旷的大码头上一阵微风吹过,灯光黯淡,朦朦胧胧,显得十分诡异、恐惧。 我顿时汗毛倒竖,头皮阵阵发麻,一下子酒都醒了过来,直接惊得如火烫着一般,从石头上腾地蹦了起来。 原来自己坐在码头边倚着石头睡了过去,刚才是做的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我惊慌地四处转了一圈,天上星光璀璨,长庚星、北斗星、牛郎织女星光耀夺目。码头上更是空空荡荡,我和小岛显得是那么渺小,刚才的一切显然真的是只是一个梦,一个可怕的梦。 小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心里默念着两个老土匪早年说过的“世上没有鬼”“鬼也怕恶人”,带着小岛慌不择路,连头也不敢回,心惊胆颤地返回巡道房。一路上更不敢碰胸前那硬硬的东西,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我! 脱下海魂衫准备洗澡睡觉,碰到胸前的像章,浑身不禁再度汗毛倒竖,打了一个哆嗦。翻开像章背面一看,有用刀刻的工工整整的几个字,“陈乐夫1967年”。 真是神奇的巧合,这不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么,陈乐夫去了井冈山,并请了这个毛主席像章。这让我心里稍安,既然那一年陈乐夫、王汉如在外串联,那老子就不可能是他们的野种! 整个晚上,我战战兢兢。望着陈公馆大门外的黑漆漆的夜空 ,心里竟然有一股魂飞魄散的仓惶感,似乎那黑暗有藏匿着无数鬼魂在游荡,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个披头散发、双目如洞、还流着血的女鬼、怪物。 我将像章仔细包好,放进床下面的箱子,一丝忧虑又压过了短暂的恐惧感。 这个晚上太过诡异、神奇,死亡永远是一个谜。我是唯物主义者,自然不相信有鬼魂存在,可这个梦让我开始怀疑这一论断。 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陈家一定出大事了,陈小春嫁进路家,肯定也与此事有关。她现在到底过得咋样,父亲出事是否影响到她?! 心里有了牵挂,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骑着巡道房的破大金鹿,悄悄去了海云区杭州路上的政法干部宿舍,那里是天都市大港公安分局的家属小区。 小区是封闭的,大门口有保安值班,大门右侧路边停着一辆白色吉普车。小区内最南边的第一排是港务公安局的领导住的三层小楼,两户一幢。后面是干警住的筒子楼,约有十几座。 陈小春现在是人家路家的儿媳妇,我可不敢胡乱打听生怕引起麻烦。我将车支在马路牙子上的绿化带后,坐在泡桐树荫下吸烟,希望能看到上班的陈小春。 路边不远处,有四个市政工人挖开大坑,正在修水管。但整整一个上午,政法小区门口,都未见陈小春的人影。 过了午后,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还不死心,便在旁边的小铺买了三个韭菜盒子,刚坐下想吃,突然我被人掀翻,容不得我反抗,不由分说就被捆了起来。 我大惊,韭菜盒子也被踩成了一摊泥,这才看清捆我的是四个穿着港口黑色保安服的大汉,老子想反抗已经晚了。 而政法公寓门前,一个身穿白衬衣、西裤的大汉,站在一辆吉普车前,右脚踩着保险杠,手里挟着烟似乎正在看戏。 朱九桶?! 原来正是朱九桶,老子在天都港的死对头。 真是冤家路窄,我是悄悄出现在这里的,可还是引起了路家人的注意。这可是午后,又是在政法公寓门前,此时路边不少人在远远地看着这里,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众目睽睽之下他能敢把我怎样。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朱九桶会这么无聊、猥琐。这几个混蛋扒光了我的衣裳,将我扔在绿化带后扬长而去。 我欲哭无泪,两个路过的姑娘,尖叫一声,吓得远远地饶开。这是我从没有遇到的局面,马路上车来人往,老子这回怕是要丢人到家了。 不远处市政工人干活的地方,土堆上扔着几把铁锹。我顾不上丢不丢人,坐在地上费力地解开脚上的绳子,可双手捆得太紧一时无法解开绳子。 借着花坛掩护,我悄悄走了过去,两手被绑在一起,便费力地拿起一把趁手的铁锹,四个工人一身泥水,都诧异地看着我。一个五十多岁的民工招招手,走过来默默帮我切断手上的绳子,还拿起一把铁锹递给我。 我顾不上谢他,弯腰潜到路边绿化带边,牢牢盯着马路对面的朱九桶,寻找最佳攻击机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地狱之旅3 朱九桶见我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或许以为我已经躲进绿化带猫着不敢见人了。他欣赏够了,百无聊赖地扔掉烟头,拉开车门一只脚刚踏上车,看样子是感觉这种捉弄太低级有点索然无味,正要上车离去。 “朱九桶,我草你祖宗——” 就在此时,我怒吼一声,直扑马路对面,手里举着铁锹兜头向他脑袋拍去。 做坏事、做恶事的人总有侥幸心理,总以为自己不会事发。可侥幸心理就像假币,关键时刻每每失效。此的朱九桶就是这样,他毫无防备,他根本没想到我会有机会突然袭击他,于是仓促之间身子往后倒地躲过一击。 “轰”地一声巨响,吉普车的车门上半部被我一锹砸下落地。 朱九桶差点跌倒,他壮硕的身体连滚带爬,仓皇从车后逃向另一边。 几个保安冲出小区大门,想冲上来阻止,但我铁锹抡圆,他们没人敢接近。 “李三石,你不要胡来,会出人命的……” 朱九桶逃到另一边,刚说一句,我抡着铁锹又拍了过去。他看出势头不对,转身撅着腚落荒而逃,我则提着铁锹跟着后面猛追。 这是深秋的午后,马路上人和车不多,现在出现了奇葩一幕,一个赤身露体的青年,手举铁锹正不顾一切地追杀着一个身穿白衬衣壮汉。 沿路行人纷纷躲避,惊叫声不断,我耳朵里已经听不见声音,眼睛直盯着我前面几米正在疯狂逃跑的朱九桶。 这畜牲体力到底强,整整二站多地,他丝毫未显得疲态,只要他跑不动了,老子会不顾一切铲碎他,就是一命偿一命,也在所不惜! 逃到温州路上,马路右边是一家百货商厦,朱九桶不顾一切一头扎进大厦,瞬间没了踪影。 我不管不顾地追了进去,通向二楼的楼梯上,朱九桶疯狂奔跑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我便提着锹不顾一切地窜上楼梯,急追上二楼。这里男女老少,人头攒动,都在惊慌躲避,惊叫声连连,所有人都远远围观着,震惊地看着提着铁锹、光屁股的大个男人。 这一幕不堪入目,我忽然清醒了,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这里哪是流氓打架的地方啊,我真是衰到家了狼狈透顶。感到周围有成千上万支利箭,正向我射来,让我无地自容。我光着腚,一团赘物晃悠着,象一只褪了毛的大猩猩,在顾客们嘲笑、鄙视的目光注视下,提着铁锹往楼梯走。 楼梯边不远是一个卖运动装的临时小柜台,顶上纸板上面写着“小陶服装”几个手写的毛笔黑字。里面卖服装的姑娘只有十六七岁,长相标致,一脸惊愕,小脸红红的,扬手凌空扔给我两件衣裳和一双夏季运动鞋。 是一件运动长裤和一件长袖t恤,我顾不上感谢,便快速套上身 ,蹬上鞋子。衣服合身,但鞋子稍有点紧。我顾不上这些,对着姑娘远远地“扑嗵”跪地,深深鞠了一躬,头叩于地,完全是反射性地嚎叫一嗓子,就是要让所有围观的人都听到。 “好心的姑娘,你姓陶,我叫李三石,哥记住你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天你救了哥,将来哥会还给你一个世界——” 姑娘远远地小跑着冲过来,一把就扶起我,嘴里局促地催道,“大哥大哥,保安报警了,你会有麻烦的呀,赶快走啊,快走啊……”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当时喊的啥,便听她的话,忍着后背上箭一样的目光,提着铁锹慌忙逃下二楼。但我记住了这个姓陶的小姑娘,瓜子脸,弯弯的眉毛,右眉心有颗美人痣,个子不高,但长得很俊,有点象演员张瑜。 此时一楼也已经乱了套,顾客们都伫足惊慌地围观着我,几个保安远远地跟着我。我知道不等耽搁丝毫,落警察手里麻烦就大了,便低下头快速穿过人群,逃离商厦。 回到政法公寓门前,幸好自行车还在,我被扒去的衣裳规规矩矩地放在车座上。将铁锹还给工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说,衣裳是那些混蛋保安悄悄送过来的。 我向四个憨厚的工人师傅深鞠了一躬,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到政法公寓大门前。小区的大门已经关闭,保安不见踪影,但小门仍开着,居民进进出出。 我走进小门,没人敢阻拦。保安室内,只有一个老年保安,见我进来吓得战战兢兢,“小……小哥,害你的人都躲起来了……刚才事闹得太过分,一会警察该来了,小哥……你还是走吧……” 我没理会他,而是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点上烟慢悠悠地吸着。 过了一会,老年保安走了出去。约抽了两支烟功夫,他和一个提着两条烟、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小哥,刚才那几个混蛋听了朱九桶那混球怂恿,开玩笑不知轻重,我会重重处理他们的。这是两条烟,二百块钱。小哥您消消气,高抬贵手,就不要和这帮乡下人计较了……” 我懒得说话,但也见好就收,见他提着的袋子内是两条哈德门,便接过烟和钱,黯然走出门。骑上车离开一会,果然见有警车向政法公寓方向开去。 回到陈公馆,小岛远远迎上来,我都没心情理它,心里晦气透了。 今天动静闹这么大,陈小春虽然没现身,但一定知道我去找她了。我相信她一定会悄悄来找我,现在得给她准备一点礼物。于是,当天晚上我驾着小舢板游荡到五号码头防波堤尽头的信号台下,整整钓了一夜鳗鱼。 当年这小太妹最馋这一口,只要有海鳗鱼吃,她就乖得不行。但她当年还有一个禁令,严禁陈三石为了拍她马屁冒着生命危险,隔三差五偷偷去钓鳗! 这里水流湍急,十分危险,曾夺人命十余条。况且又是军管区,天都市内的垂钓爱好者进不来,港内驻军又不允许擅自钓鱼玩物丧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地狱之旅4 每天夜里落潮时分,是钓鳗鱼的最佳时刻,但鳗鱼性情凶猛昼伏夜出趋旋光性强,喜水流喘急的礁石区。钓鳗鱼也是极其讲究的技术活,非资深钓客干不来。 落潮时礁石湿滑,每遇海风较大的时候,钓鳗就变得凶险万分。这里是天池湾内海流与港内潮汐的交汇处,水流速度太快,时有旋涡翻卷,一旦落海就很难生还。因此,每年都会有几人在这里落海丧命, 钓海鳗这样的海活,当年不是为了讨好陈小春,我一般不会干,因为太危险太缠人。这一次我整整忙活了一夜,到天亮时分竟然整整钓了十七条大鳗鱼,每条大小都有二三斤,价值一二百元是有了,赶上一个工人半年的工资。 驾船回到七号码头,将几条大鳗鱼送给老坑道。 海鳗鱼是海鲜精品,营养丰富,我不准老俩口提去卖好东西必须自己吃。好在老坑道老俩口早就让我“欺负”惯了,自然乐呵呵地地把鱼都杀了,我一直监督着老坑道将七条大鳗鱼都清理出来再腌上。 在老坑道家吃了早饭,太阳早升高了,我这才让小岛驼着两个草篓,顶着烈日,慢悠悠地向大港火车站边的陈公馆晃悠过去。 与鳗鱼斗争了一夜,这是纯粹玩命的活,一不小心掉进礁石里,一般人会被喘急的涌浪撕成碎片。当然我不会,涌浪再大,我在礁石区也来去自由。现在我连眼都睁不开了,浑浑噩噩,摇摇欲坠,浑身懒洋洋的就想回去大睡一天。 刚出七号码头时,一个二十出头、鼻梁上架着大蛤蟆镜的大嫚,骑着火红色的坤车突然冲到我身边,“吱”地一声车刹住,大嫚碥腿下车。 “哎等等,小帅哥……老天哪,陈三石、陈舔夫,你个臭石头果真是你呀,知不知道我刚到陈公馆去找过你……呀,这特么是你的狗么?” 这大嫚手扶着车把,笑呤呤地看着我和小岛问,面带惊喜,蛤蟆镜下的精致小脸上,分明洋溢着喜悦。那火红色的樱辱,艳若桃花。那洁白的贝齿,如珍珠般洁白诱人。 是陈小春! 声音太特么熟悉了,还有别人能这样叫我么? 一头半短卷发看似缭乱其实却是别有用心,也就随之一扑一扑飘动。脖子上围着丝巾,上身着宽松的收腰蝙蝠衫,下着一条青色牛仔裤,脚上磴着一双秀气的白色小皮鞋,充满弹性的翘臀别样诱人,老子真想咬上一口。 我如遭电击。青梅竹马,海誓山盟,三年蹉跎,现在竟然咫尺天涯。仰头向苍天,男儿泪,暗向肚中流!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多少思念,心上人就在眼前。然而女大十八变,过去的小太妹已经嫁作他人妇,眼前的小少妇艳光四射,让我顿感阵阵晕眩。 “嫚,给大爷笑一个!” “咯咯,笑你个鬼 啊,人家可就普通人一个。” 女人总是高估自己的美丽,只有陈小春小时候总让我讥是芦柴棒,她就反击自己是普通人一个。但眼前的嫚可不是芦柴棒,让我不敢直视。 “哟,知道脸红了。我刚去了趟日本,嘻嘻,是跟我老公一起去的噢,重过蜜月啊,哇,真是太甜蜜了。你不是还有三年么?就知道疯,跟政法公寓去和朱九桶斗气,仙人掌快干死了也不浇。” 陈小春兴奋得跺着精致的小脚,张牙舞爪的样儿,又摆开姐姐的架势教训开了。一阵风儿拂过,她秀发甩动随风飘动笑得花枝乱颤。我瞬间想起了那枚像章,一时激动、心酸,眼泪便再度慢慢流了下来。 抬首望,白云悠悠,天高气爽,往昔仿佛咋天。你体验过自己心爱的女人已成他人妇的痛苦么?你体验过自己的恋人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的黯淡和决绝么?现在,或许仅仅是一瞬间,我李三石的心田就正经历着人世间最凄惨的折磨! 三年未见,再不是过去的孟浪岁月,可她的陈舔夫却在流泪,这让她惊惶、警惕。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在这里可不能胡来。她推一下鼻梁上的墨镜,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坠落。 她刻意向北边一呶嘴,“呶,我就在那上班,楼上人都看着呢,这里可是我公公的地盘哟……那天我去找你了,姐没变心却嫁人了,太对不起你了,想听凭你处罚,也想抱着你哭一场,可……你不在家……” 这伤害虽然到了骨头,但陈小春眸中分明伤心欲绝,让我还如何恨得起来。于是我说,“唉,我不怪你小丫头,这是我们的命。对了,你招工进了港务局?” “是啊,二电办公室。嘻嘻,陈舔夫,其实我找你有正事。”陈小春看出了我身体的变化,她的泪珠挂在脸上,心却在嘣嘣跳,她想扑进我宽厚的怀抱里,可这里是码头上,是公公的地盘,她可不敢在这里轻举妄动。 她扶着车把作随时可以逃跑的姿势,怕我兽性大发,把她掳到老坑道家就地正法了,如果传到公公婆婆的耳朵里,他们一定会弄死我俩! “还正事,什么事?”我问。 陈小春切切羞笑着,小瘦丫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嘻嘻,真有事,不过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她很聪明,看到小岛后便想出来约会理由,“噢是这样哦,我家叶子,唔……就是我养的宠物狗,原来的名字叫松崎昭惠。奶奶的最近发情了,这些天光叫,邻居说是想生狗宝宝了……” 但她未说完粉脸和脖颈都粉红一片,她相信我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她的声音分明已经变得软绵绵的,醉到我的骨头缝里,醉到我的心里,让我的雄性荷尔蒙剧烈发酵着,我又如何会不懂她的心。 “行,明天你带着小日本的狗到陈公馆吧,小岛都几年尝不到肉滋味了,让小岛办了它。不过,你看小岛这体格,跟德国种的高仓健一样,小日本就那几个小破岛,秋田犬那小小身子骨,这要是弄出了事你可不能赖我……不不,是赖小岛。” 于是我们仍保持一米多的距离,我也一语双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地狱之旅5 我们的默契仍在,果然陈小春切切羞笑,娇羞轻啐一声,“你屁话啵,能出啥事,真出事我又不要你负责。对了石头欸,我妈妈来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说有我姐的消息了,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她本想说男的强壮点能有啥事,过去你那回不把我祸害散架了,我不也没事,但此时已非年少时,她哪好意思说出口啊,说完便蹁腿骑上坤车就要逃走。 “滚回来!” 我又怒声叫住她。 “哎呀,你真是……” 陈小春吓得一蹁腿跳下车,跺着小脚,俏脸向天,心中无奈哀叹,以为难逃一棍鞭挞呢,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啊。 她急中生智,开启哄的模式,“石头啊,姐姐明天一定去找你,要杀要剐随你,保证服务水平比过去节节高。今天真不行哦,听话乖,啊。姐今天有正事,我姐失踪一年多了,妈妈来电话说,一个大连的姑娘去年在天都风月城见过她,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哦……” “你想啥呢,小色女!” 我没理会她的表演,而是将小岛背上的背篓取下一只,用绳子往她的坤车后架上捆。 陈小春好奇地凑上来瞅了一眼,小嘴里不禁感叹道,“老天,啧啧啧,这么多大鳗鱼啊,真馋人……不行,陈三石,我严正警告你,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再去钓鳗鱼,那地方都死了好多人,你听明白没有!” “不听!” 我故意斗胆气她。 陈小春不屑地踹了我一脚,小嘴里威胁道,“吹,特么的你还翻天了不成。陈舔夫你小心点,老娘这会腚上全肉,小心哪天我特么的憋死你个牲口……” 未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不禁小脸红透,小手一把捂住嘴,秀眸如丝,惊惶地看着我。 我又听到了三年前的嬉骂声,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斜阳西坠,此时这太阳仿佛从海底骤然升腾一般,一道道光芒穿破云层,让秋日的世界变得灿红,变得那么美好。 以前我要是在外面作了大业,陈小春的惩罚就是等我睡着了,小瘦腚一晃坐到我的大脑袋上想憋死我,还不准我掀开她。当然惩罚的结果自然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做爱,奔腾而来的高潮让她软成一摊泥,坐在我脑袋上抽搐哆嗦象水桶漏水一般。 鱼篓捆好了,陈小春掐了我一把,叮嘱说,“陈舔夫,我的话么个混蛋听到了没。” 我只好道,“好好好,听到了听到了。我警告你,明天你敢放我鹰,我会把你逮回来炖了。快回去吧,让你妈把鱼收拾好冰上,好东西啊,坏了就可惜了!” 忽然想起那枚像章,想起那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梦,便努力很随意的问,“你稍等,还有一事,你爸爸他还好吗?” 陈小春推着自行车,一丝黯淡的愁绪在脸上闪过 ,“去年初,我爸爸因反对庄西风兼并方德废油厂、承包蜡烛厂,犯了错误,被省委组织部通知去省城,参加什么学习班去了。唉,权力斗争,这都这么长时间了,听说春节时候才能回家看我们,只可惜一院盆景都枯死了,好心疼呶。” “那你妈妈呢,她不管哪?” 我有一丝很不好的预感,或许陈乐夫已经不在人世。 我以前听陈小春说过无数次,她的父亲陈乐夫业余爱好就是自己满山跑挖树根养盆景,每次下乡时都让司机在轿车的后背厢里备了铁锹、镐头、锯子、塑料桶等。 不管在哪,一旦发现好的老树根,便会不遗余力地挖出来,带回家上盆养着,然后修理捆扎侍候成千奇百怪的盆景。弄得院子里都没地方摆,却又不舍得送人,为此和她妈妈没少吵架。 陈小春说,“人家当领导过瘾,在家对我和姐都摆腔调,才不管我爸的那些花呢,她总说爸爸对盆景比对她和女儿上心。再说爸爸去学习那么长时间,妈妈心情不好,哪有心思浇水、施肥、上药、捉虫什么的,她也不懂啊。” “你爸要在省里学这么长时间,你妈妈没去看看啊?”我用水草将篓子仔细盖好问。 “怎么了石头,你是不是听到啥了呀?”陈小春有点紧张。 我反应过来,随意道,“我才从里面出来,能听到啥,就随便问问。” 陈小春神情黯淡,“当然去过了呀,妈妈说过一段时间,她也要去参加市委组织部请省委党校组织的市管干部学习班,学习商品经济和股份制经营理论。” 说完陈小春就匆匆地走了,我望着她远去的姣好身影,尤其是蹬着脚踏的那两条有力的长腿和坐在车座上的那圆润的臀部,感觉过去仿佛就在咋天,心思却变得沉重。 望着西坠的夕阳,一想到刚出来时路戎在商河路上对我的欺凌,想到咋天朱九桶对我的羞辱,心里又在暗暗期待着明天。老子明天就是要日了你路家的儿媳,给你路家戴上一大堆绿帽子! 第二天一直到午后二点,陈小春才骑着单车,龙头上带着一大袋子水果,后架边的提兜内还捆着两个大西瓜,车后拴着一条黄色的秋田犬,高高兴兴地驾临陈公馆。 那秋田犬发情了,远远望见小岛就兴奋得一副谄媚相。 陈小春解开绳子,秋田犬就讨好地扑了过来。对着小岛挠首弄姿,躺在地上露出可爱的白肚皮,撒娇、求欢。 我帮陈小春支好车子,提下水果,陈公馆的主人再回陈公馆,一切和三年前没有两样,可我们已经不是过去那样纯真的恋人,她秀眸里已噙上泪花。 小岛嗅嗅秋田犬的尾部,就带着秋田犬走到屋子右边洋槐树的荫凉下开始办事,这一幕让陈小春泪脸红透,低着头 差人答答的样儿。 远处的铁路货场上工人们正在干活,她掀起纱帘进屋,神思恍然。一帘幽梦,多少相思,老情人相见,犹如烈火烹油,两人就在门后便紧紧相拥在一起,一边吻着一边挪到床上。衣裳不翼而飞,言语纯属多余,我们战栗着、啜泣着融为一体,默默的抵死缠绵。 生离死别,化作一番云雨。三年相思,却是无语话衷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地狱之旅6 陈小春一直闭着眼,象犯错的丫环,楚楚可怜,任我鞭挞。 她身子软成一摊泥,只是死死地抱着我,我们灵肉交融,从始至终吻着,仿佛想掏尽对方的津泽。也当潮汐终于退去,当我们从云端跌落凡间,思维才渐渐恢复,可当我们四眸相对,却满腹沧桑,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我点上烟,不敢看她,努力打破尴尬。 “说说你那个软塌塌的假洋鬼子吧。” “不!” 陈小春突然坐起,她的侗体已经变得粉红,娇媚可人,“陈舔夫,我想唱。”我赶紧拖出床下箱拿出吉他,琴弦拨动,我们心有灵犀,张嘴就唱。 我唱:“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陈小春唱:“送兄送到藕池东,荷花落瓣满池红。荷花老来结莲子,梁兄访我一场空。送兄送到小楼南,你今日回去我心不安。我和你今世无缘成佳偶,来生和你再团圆。送兄送到曲栏西,你来时欢喜去悲戚。今日你我分离后,人虽分离心不离。送兄送到画堂北,劝兄回家不要哭,英台不是无情人,一片真心如碧玉。眼前就是上马台,今日别后何时来?” 我们合唱:“不见梁兄见坟台,呼天号地哭哀哀。楼台一别成千古,人世无缘同到老。彩虹万里百花开,花间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 情到浓处,我们相顾无言,泪眼相对,又在绕梁余韵中相拥融为一体。 没有山崩地裂般的抵死缠绵,我们款款相依,情深意长,耳畔依然响彻着歌声。我们忘却尘世间一切烦恼,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一对文艺流氓,一对苦恋的有情人,在天都港和铁道沿线自由自在地飞翔。 一列货车呼啸着进站,大铁床在惊天动地的蹦跳着,呜呜的汽笛声将一切虚幻的繁华惊醒。歌有尽时,繁华终将褪去,我们又面露仓皇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记得你男人是个鼻涕虫,三脚踩不出个屁儿来。” “陈舔夫,你上着人家的媳妇,竟然还骂人家,么的翻了天了,你得受惩罚?” 陈小春还是那个陈小春,她撩拨着,突然翻身而上,神情黯淡,展绝技一阵紧缩,让陈舔夫幸福得灵魂出窍,差点丢人崩溃。等老子猛讨饶,她才饶了我,又紧紧地吻着我的嘴唇。良久,才用不屑的口吻说起那个名义是自己丈夫的男人。 “他原来叫路东。路金锁杀人放火,老天惩罚他,让他没生育能力,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这从血型上就能看出来。他还是个三脚踹不出屁来的主,路金锁常骂儿子是清鼻涕,说滋到墙上都挂不住。他很崇洋迷外,一次在香港买了一本繁体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就把自己的 名字改为路勒斯,后来又改成现在的路维斯。” 我痛不欲生,恨得想杀人放火,烧塌那座小黄楼,“么的一朵花插在牛粪上,你怎么能嫁给这么个人?” 这问到了陈小春的伤心处,她伤心啜泣,很掐着我的腰肉,“你混蛋陈三石,呜呜,还不都怪你,把一切都毁了,呜呜,你以为我想跳火坑啊?呜呜。” 哭泣、施暴的同时,又断断续续地说了自己嫁人的过程。 三年前我被关进少管所后,陈小春曾三次偷偷坐长途车跑到王村乡大山里,到少管所去探监。当时陈家已经风雨飘摇,这事让她母亲李玉梅发现,便把她软禁了起来,整整二个月不让她走出家门。 爸爸陈乐夫见她可怜,就常常找借口带她出来“放风”。一次美国军舰来访,天都市政府组织机关干部和家属参加欢迎仪式,陈乐夫与李玉梅带陈小春到三码头参加活动。 那天也巧了,仪式开始前出了点差错,原来天都市、北海舰队准备的两个送礼仪花束的姑娘有一个高跟鞋跟让码头石缝崴了一下,走不利索了,急需再找一人顶上。于是,就在欢迎的女孩中找长得好看的姑娘,没想到就找上了她。 那天陈小春很出风头,但噩运也来了,站在欢迎人群中的路勒斯让美艳的陈小春迷住了,害起了单相思,回去后一个礼拜不吃不喝,逼他爹妈上门求亲。 路金锁被逼着没办法,只得请市委常委、办公厅主任常宝泉出面送了彩礼,陈乐夫、李玉梅夫妇拗不过面子,就与路家见了面。 当时风声已经很紧,陈乐夫已经受到组织调查,陈小冬离家出走后一直没有消息,陈乐夫夫妇俩伤心之余,害怕小女儿再有个三长两短,正想给女儿找一个避风港。 路金锁是港务公安分局局长,这样的家庭安全起码有保障,路勒斯又老实本分,职业是海员,收入高,李玉梅便做主应承下了这门亲事。 早已不是父母之命的时代,叛逆的陈小春没有违拗父母的安排。但现在深究这话题毫无意义,于是我问,“小冬姐都失踪一年多了,是怎么回事?” 陈小春说,“我姐当时从学校回来过暑假,平时都是我们俩一块出去玩,那天我身上来了肚子疼得不想出去,我姐就一个人去图书馆借《核化工原理与实验》,当天晚上没有回来。夜里我们找遍全市所有她能去的地方,第二天就报了警,可一年多了,她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 想念姐姐,陈小春泪水淋漓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抱着她吻了一会,我想到了“星探”田昊,想到了那两个小美嫚萧静与乌燕,心里有一丝强烈的不祥预感,“你姐或你们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我是说,包括你爸妈?” 陈小春摇了摇头,蹙眉思索,“这可难说。从我记事起起,家里总是有各种各样送礼的人,送钱送首饰送什么的都有,这些人都是求我爸妈办事的。我很快就知道,爸妈在单位都是大干部,管很多很多大事,权力很大也很风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地狱之旅7 停顿一下,她又黯然说,“那时我和姐姐最讨厌的就是送礼的人,他们就象讨厌的蟑螂无处不在,就象肮脏的苍蝇嗡嗡嗡。爸妈会得罪什么人我真的说不上,我和姐姐从来不了解爸妈工作情况,甚至连妈妈的单位我都不去过。” “小冬姐呢,她会不会得罪啥人了?” 陈小冬的失踪,我总觉得背后一定有文章,一定与她的父亲陈乐夫所在的官场有关,但我从反面问。 陈小春感觉茫然,“不会啊,我姐和我就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嫚,真没得罪过什么人。要非说有,那我姐也就是得罪过你。但你当时在少管所啊,自然与你无关……” 往事如烟,一幕幕犹如咋日! 陈小春与陈小冬姐妹情深,陈小春与我好上后,陈小冬曾竭力反对妹妹与铁道帮黑老大谈对象。 隆冬腊月,她曾找到巡道房,想把妹妹押回家,但与我一番交谈后,这女孩听说父亲陈乐夫不反对我与她妹妹交往,便不再劝说妹妹与我分手,而改为鼓励我们好好上学,将来也好有一技之长。 可我和陈小春不想上学了,于是三人发生了激烈争吵,陈小冬说不过我和陈小春,最终被气哭了,一个人嘟着嘴向港内走去。 姐妹情深,她是心疼妹妹堕落,更是恨我这个小混混勾引了她妹妹。 见她不是向港外走而是走向港内,我和陈小春只好跟着她,三人一直走到大港边上。陈小冬站码头边,海风吹动她的长发,如一尊雕塑美不胜收,我站在一边看呆了。 陈小冬已经气坏了,可我却死死盯着人家姑娘的胸脯侧影,时不时还不忘抹几把口水,恨得陈小春狠踢了我几脚。 寒风呼啸,陈小冬擦干泪,就那么站在码头边,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我丝毫没怀疑她心里正悲伤着,对他看似平静其实暗藏玄机的面容丝毫不加警惕。 陈小冬遥望着一号码头上的一条远洋货轮,迎着寒风道,“妹妹,你真的不回头了,就跟着这小流氓一直混下去?” 陈小春或许长期与姐姐斗智斗勇,她笑靥如花,眯起眼睛的时候,整张没有瑕疵的漂亮脸蛋都漾着一种狐媚,像极了《封神榜》里那头千年狐妖妲己,话中分明也暗藏玄机。 “姐姐,别再耍阴谋,你都问八百遍了,这破学我肯定是不上了。” 我尴尬万分,只好装傻扮憨在一边打着哈哈。 陈小冬咬牙道,“死丫头,你有种。真不明白这小混混有啥好,你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姐妹情也不要了。好,好,算你狠,我眼不看心不烦……” 说这话时,陈小冬双手抱腹,把本就壮观的部位凸显得愈发惊人,美轮美奂。我脑子一片空白,整天厮守着陈小春瘦巴巴的小身子,突然看到如此风景哪里经得起诱惑 ,口水鼻血一块泉涌而出。 陈小春恨恨地踢了我一脚,又很不屑姐姐的把戏,“嘻嘻,姐,你那些小把戏,都老套了的……” “真的吗,我看未必娥,小色狼一定会上钩。” 陈小冬坏笑着,迎着寒风一步步走向码头边,声音柔媚蚀骨。 “不好……” 一阵寒风掠过,她瘐俏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正沉浸在偷窥美景中的我,突然发现陈小冬身体在向海里倾斜过去,我脑袋顿时感觉发麻,未加思索,便大叫一声,猛扑了上去。 可就在此时,陈小冬飕地抽身后退,让我扑了个空。 “啊……” 正是落潮时节,随着一声惊叫,我一脚踩空,从几丈高的码头上轰然坠落。身体由于惯性在空中抛出一道慌乱的抛物线,“呼隆”一声巨响,华丽坠海。 “姐,你疯了,有这样玩的么?!”陈小春大为不悦,眼珠子一转,脸上坏笑一闪而过,“抽泣”着恨道,“你这是谋杀,我恨你,你就等着偿命吧……” 可这位引发坠海事故的祸水尤物却自顾自笑得颠倒众生,咯咯咯响彻码头上空,“我看未必哦,少装,人家可是天都港精灵。” 陈小春怪不得姐姐,自愧弗如,更恨我这头牲口没定性。姐姐天生丽质,天然风骚袭人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素靥,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魔幻魅力! 陈小冬正在得意,可随着我在海里迟迟不露头,她这才慌了,知道自己祸闯大了。她吓哭了,听凭妹妹抱怨,最后她吓得跪在码头上。 等我从码头另一面悄悄上来,这丫头还在哭天嚎地的呢。而陈小春终于作弄了姐姐一回,迎着寒风咯咯咯大笑。 从此之后,我们三人在一起时,我再盯着她胸部看,或动手动脚揩点油,陈小冬竟然一点不再恼。 现在听陈小春说姐姐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我悲从中来。我心里已经决定,将让刘希玉派人查找陈小冬下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但这事现在不能说,因为我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用来怀疑田昊! “你咋天说大连一个姑娘看到她,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陈小春说,“那姑娘叫楚音,原是天都大学学生,曾在风月城当过兼职舞女,下过海,后来休学了,在一个私人公司当秘书,其实就是老板的小密。她说姐姐好象与同学在风月城跳过舞,她认识我姐姐。爸爸的一个同学跟这公司有过业务往来,楚音陪过这位同学,是我从大连专门打电话告诉我妈的。” 这消息只能更加坚定我的判断,其余就没什么用了。我不想让这悲伤的话题破坏了我们的劫后重逢和华丽幽会,于是又问,“你家这秋田犬挺可爱,从哪弄来的。” 陈小春略显犹豫,眨着一双会说话的眸子,说,“ 我老公路勒斯在天都远洋公司当大副,认识一个日本朋友,这狗就是那个日本人送的。老路跑日本和新加坡两条航线,一出海一两个月,我好无聊,幸好有这条狗做伴。” “不说实话滚一边去!” 我知道她在说谎。这小太妹肯定又劈腿了,是给老子……不,是给路家又戴了一顶绿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地狱之旅8 陈小春咯咯笑,花枝乱颤,这才说实话。 她说,“好罢好罢,老娘说实话你不准看低了我。这狗是……老船长养的,一次在海员俱乐部陪老船长跳舞,这老东西喝了酒,跳着跳着就当着路勒斯的面就摸我、抠我,很粗野很疼。” “你就这么跟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欺负,便打了老船长一耳光。可身为丈夫的路勒斯竟然还向老船长鞠躬陪礼,一付奴才像,我气坏了,于是当老船长邀请我到楼上我的房间喝一杯时,我答应了。从此我们就成了情人,老船长就将狗送给我养了。”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无奈苦笑,我太了解这个无法无天的小淫娃了,可我还有资格斥责她么,只剩下感叹。 “陈小春啊陈小春,你暂时的老公是远洋轮大副,你爸是市里的大干部,你公公是天都港公安分局局长,你情人和永远的丈夫是大名鼎鼎的我,就这你还敢乱偷腥,你就不怕你老公和你公公知道杀了你?你就不怕我生气了把你炖了喂小岛?” 陈小春咯咯咯地娇笑着,嘴里说,“去你的滚蛋。结婚后我原想当个贞节烈女的,可路金锁是老混蛋,那一双色眼总让我头皮发麻。路勒斯是小混蛋,老娘在他眼里一钱不值,随便送给人玩,老娘还值得给他守节?” “路金锁不会也……” “狗屁!我申明,除你和路勒斯外,我就与老船长睡过四五次。再说,路金锁那混蛋也就欺负欺负你这样的小混混,整天象狗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在我面前他就是个屁。他要敢动我,老娘会骟了他!” 这话题让我渐渐气粗,我抱着这玉雕一般精致的侗体,嘴里痛骂道,“路金锁个王八蛋,今天老子就是要草透你的儿媳妇,让你一家戴绿帽!” “对,今后你可劲草,给他们戴一千顶一万顶……” 两人情浓似火,身下的大门板被摇晃得比三年前还要响,地动山摇,气喘吁吁,似乎马上就要散架瘫倒,我们很快就登上巅峰。 只是稍息一会,我又梅开二度,于是战火再起。 三年分别三年思念,如长江如黄河滔滔不绝,现在终于化作无穷力量,我不知疲倦连续梅开三度,两人棋逢对手打得天昏地暗,我心里的邪火爱火这才平熄。 终于事毕,陈小春头枕着我的胳膊,象蛇一样贴着我的躯体,二人搂在一起说话。她的小手在我的胸前画着圈,幽幽地说起家事。 “石头,我爸过去得罪了许多人,尤其是得罪过市里的大领导。从去年开始就有人写匿名信到省委告他,现在省委组织部调查组正在调查他和妈妈,爸爸已经好几个月不能回家了。妈妈开始还不告诉我,直到咋天我回去后妈妈才全告诉我,让我要有思想准备。” 我又想起了床上木箱子里的像章,便战战兢兢地问,“那你爸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妈妈真的去看望过我吗?” 陈小春说,“是不是真有问题这我哪知道啊,反正市里想查谁,你说谁没问题啊,肯定一查一个准。听我妈说,爸爸是得罪了二个副市长和公安局长,墙倒众人推,这一关可能过不去了。爸爸被隔离审查后,妈妈除了送过一次衣服,专案组说是审查期间怕串供就再也不让探视了。” 我心里有一股不祥预感,我将陈小春抱在怀里疼爱,问,“你现在……在路家过得到底咋样?” 陈小春心如死水,“一群杀人放火的猪,弱肉强食伤天害理,我鄙视他们也早恨透了他们。路勒斯就是一个洋奴,光顾着崇洋媚外,一切听我公公的。石头,路家势大,我家又这个样儿,我离不了婚,姐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 我无言以对。 曾经沧海难为水,说着她又含泪说,“石头,你再找一个好姑娘吧,但姐一辈子也离不开你。路家就是阎王殿,姐在活得战战兢兢的,只有叶子可以说说心里话……” 忽然想起小岛和叶子,她这才感觉外面一点动静没有,便直起身,“怎么回事,它们弄完了没有,我得起来看看。” 说着便起身套上我的海魂衫,走到门前伸头向外面看了一眼。 恰好一列货车哐当哐当地驶过,陈小春在列车汽笛的嘶鸣声中,手扶着门框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到高高的门槛上。她花容失色,摇摇欲坠,步履蹒跚地走回来,一屁股坐到床边,嘤嘤地哭开了,对着我又抓又挠,伤心欲绝的样儿。 她不象在闹着玩儿,我大惊,套上个大裤衩走到门外一看,只见小岛巨大的身躯压在秋田犬身上,娇小的秋田犬承受不住已经卧在地上,头已经完全伏在地面上。 小岛则仍在疯狂地蹂躏着,气喘如牛,那大舌头伸出如一面旗帜招摇着,其状极其淫靡。 感觉那里不对,我走近一看不禁大惊,原来秋田犬已经给这混蛋活活玩死了,现在这畜牲是在奸尸。 这特么怎么回事儿啊,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田哪?秋田犬正在发情期,承受力应该没有问题,小岛又不是强奸,这死母狗怎么会死? 我暴打了小岛一顿,这畜牲对我不让它爽完还十分不满,被我踢了一脚,才恋恋不舍地躲到一团茂盛的黄杨后面生闷气去了。 我围着秋田母狗的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越转越是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秋田犬刚见到小岛时的兴奋状,我越发判断,这母狗是恣死的,是特么胯下风。就象有些男女,高潮到极致,心脏会因兴奋过度骤停猝死。 嗯,一定是这样。 能死在小岛这英俊雄狗胯下,做鬼也风流,它死得也不冤! “小春对不起,我一定赔条好狗给你……” 我还是气短了,我的血迅速冷却。奶奶的,真是乐极生悲。我走回门边,这让我实在不知如何安慰陈小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地狱之旅9 “陈三石,陈舔夫,你个混蛋……呜呜……你个不学好让人关了几年,人家一个人每天就叶子陪着我……呜呜,也让你日死了……呜呜……” 陈小春连内裤都未穿,走过去蹲在母狗旁边哭得梨花带雨,悲痛欲绝,身体象鲜花般盛开着,走光了自己都浑然不觉。 我心里痛骂着,你个白痴,怎么是我日死的,老子日的是你好不好? 但还是拿了毛巾淘了递给她,她接过揩把眼泪,扔掉毛巾突然疯了一般将我掀翻,又抓又挠又踢疯狂施暴。 她身上的海魂衫象裙子一样飞扬着,我看到她淫靡混乱的下身不禁不合时宜地又来了情绪。陈小春嘤嘤地哭泣着,她也看到了我的目光,于是她突然扒掉我短裤,分开一双白腿就骑了上去,一边哭一边与我疯狂交合。 悲痛已经让陈小春失去理智,她已经进入颠狂状态,嫌海魂衫碍事,她从头上褪去远远地扔到一边,嘴里嘶哑哭泣呐喊着,身体疯狂起伏,洁白的丰臀惊心动魄地摇动着耸动着,头高高地仰起,秀发飞舞如醉如痴! 这可是在陈公馆外,这个巡道房就在铁道线边上,二三百米外的铁道货场上已经有人站在灌木丛边伸头向这里观望,假如现在有客车经过,我们可就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了。 可十分可悲的是,我心里战战兢兢却控制不住地更加兴奋起来,完全沉浸在欲海不能自拨 而陈小春不管不顾,她高高地仰起头完全进入颠狂、迷离状态。深秋季节,她长发飘舞着,一笑一颦一皱眉都十分投入,极其魅惑。 那悠长的呻吟声如撕心裂肺一般的嘶鸣,更象失去狼崽的母狼伤心欲绝的哀嚎鸣叫,连铁道货场上的人都能听到都将为之动容! 突然大地在震颤,汽笛呜呜响起,一列客车驶过,我们旋即被蒸汽淹没。但紧接着,后面朦朦胧胧的车窗上,便闪过一溜惊讶或好奇的目光,在免费观看我们的表演。 我用濒死的悲哀心态扭头看向火车,我的脑袋旁边正有一团翠绿的小草,上面挂着枯萎的红色、紫色和黄色小花,有蒲公英,有金佛草,有落豆秧,姹紫嫣红,随风摇曳。 透过花序草茎和枝叶,我看到客车正在进站,速度越来越慢,无数好奇的目光在观看一出好戏,这让我无地自容的同时,身体却更加无耻地兴奋起来。 突然,车窗上贴着一张肌肉扭曲的面孔,肥胖的脸颊,肉瘤一样的红鼻子,牛眼一样的大眼球,虽然一闪而过,但却让我如遭电击,魂飞魄散,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路金锁,那是港务公安分局长、陈小春的公公路金锁! 我心里哀叹,这牲口一瞬间连死的心都有了,有一股大祸来临的即视感。真衰啊,怕什么来什么,老天似乎专门和我们 这对苦鸳鸯作对,这活阎王怎么就偏偏出现在这趟列车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老子十八岁的张扬青春怕是要完蛋了! 但明知塌天大祸不远,我也到了疯狂状态,突然更加兴奋,控制不住自己。病态的我突然翻身而起,将陈小春一下压到身下,两人席天幕地疯狂纠缠在一起,完全进入忘我状态! 陈小春的公公路金锁早年在港务公安政保处当处长时,我就见过我。凡是有外轮进出港,他必出现在码头上。 那是一个一身肥膘身高体胖的威猛黑大汉,现在自己把路金锁的儿媳妇给办了,而且还为旅客们奉献了一出表演,这可是当着全世界给路大人一家戴上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啊,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让我连想都不敢想! 事毕陈小春已经晕眩过去,我抱着自己的女人返回屋内,打来水将她浑身一点点地擦干净。天渐渐暗下来时,陈小春醒来了,知道我们的祸闯大了,她脸白如纸战战兢兢,一头扑进我怀里,抱着我号啕大哭了起来。 灾难将临,她哭得伤心欲绝,天昏地暗。 痴男怨女,一对有情人,乐极生悲。一段温馨的别后重逢,一次必然发生的幽会,却变成了厉鬼索命的引子。悲夫厚地高天,情不尽债难偿,可怜风月无情霜将至,千悔万恨都已无济于事。 但我还是言不达意地安慰她,“小春不要怕,路金锁不敢拿你怎么样。知道你外面有人,他让儿子休了你更好,我们正好在一起。” 陈小春抱着我浑身哆嗦着,连死的心都有了,“石头你傻啊,我都这样了,随他作践,我是担心你啊。在天都港内,路金锁杀人放火欺男霸女就是个土皇帝。他侄儿路戎别看是个警察其实就是黑社会老大,手下的朱九桶更是个杀人的屠夫,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本来,极其简单的配种,结果却弄砸了成了一出悲剧。我体罚了小岛一顿,用编织袋子帮助陈小春装着秋田犬尸体,到货场外的绿化带里挖了一个深坑给埋了。 陈小春歪歪扭扭地推着自行车走了,她是一路哭着走出大港火车站的,悲悲切切,形单影吊,天犹怜之。看着暮色中陈小春抹着眼泪远离的身影,我知道大祸将至,是我害了这个可怜的女人啊。 我在室内外转了几圈,一筹莫展,无计可施。想教训小岛撒气,可想想它也没责任,怪只能怪那日本死母狗该死。 细想想那秋田犬也可怜,你说出生在那屁大的小岛上,好不容易跟着船来了大陆,总算见了回世面,再碰上了小岛这么个英俊狼犬,是条母狗都会动情,疯狂疯狂激动之时,人都会马上疯或胯下亡,何况小秋田那小身子?! 路戎的人马上就会到,本来我应该迅速逃离巡道房,外出躲藏一段时间。可如果我躲起来,陈小春可就要遭殃了。大祸临头,一人做事一人当,公开睡了路金锁的儿媳,总得让人家撒撒气,我咬牙没有逃跑、躲藏! 果然,到天黑下来后,两个便衣便突然来到陈公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地狱之旅10 他们一声不吱,“咔嚓”一声将我铐了起来。 小岛嗓子眼里却嘶鸣低吼着,在等待我的命令发起进攻。 路戎匆匆走了进来,他在伸手到腰里掏枪,我大吃一惊,赶紧惊叫,“小岛跑啊……快跑啊……” 小岛遵令箭一般窜了出去,钻进铁道边的灌木丛瞬间就不见了。 我被戴上黑头套,带上车晃晃悠悠驶了约一个小时,凭感觉我知道车子在市内转悠了一大圈后,又转回了天都港。我原以为路金锁、路戎会派朱九桶弄死我,可他们却将我关进了某座大楼的地下室内。 取下头套,室内强烈的灯光刺激我睁不开眼,只能努力眯着却无法看清室内状况。 强大的光晕背后,一个公鸭嗓子嘎嘎响起,声音阴阳怪气。 “欢迎欢迎,呵呵,三石先生,您是贵客,别来无恙啊!” 我努力眯着眼,虽然看不清楚,但我知道这是朱九桶。它牲口穿着港口保安的黑色制服,叼着烟人榜狗样地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当年我们曾数度交手,现在老子落他手里了,也难怪他声音那么兴奋。 虽然已成阶下囚,但我对他仍很不屑。 “嘿嘿,会说别来无恙了,有进步啊。朱九桶,当初你爹教你做人,你打破他的头。你妈送你上学校,你打断了老师的腿。你连名字都不会写,就别文绉绉的装文化人了。老子睡了路局的儿媳,你不就想弄死我么,还不动手你等啥,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朱九桶起身,围着我转了两圈,依然嘻嘻乐着,象看着猎物一般看着我,“李三石,这个兄弟认账,跟你比老子是泥腿子。所以,老子连做梦都想弄死你,可路局他老人家却有新想法了。” “新想法,想怎么折腾老子?” “呵呵,老人家够狠。一会医生会给你打点好东西,是啥呢,嘿嘿,你这辈子怕就离不开那东西。呜呜,路局到底是高人哪,我咋就没想到呢,其实杀人是最低级的,你说是不是。有了那东西,你这辈子活得就连狗都不如了,哈哈哈……” “毒品?朱九桶,做人不要不讲道上规矩。你知道一旦注射了那东西,基本老子也就死路一条了,想戒掉都难。你我斗了许多年,我们还算有点默契,没有伤天害理。现在你敢这么下手,如果你不弄死我,就不怕老子临死前拿你当垫背?” 朱九桶并不怕我的威胁,他知道此时老子的威胁是那么无力。他挥一下手,便走出地下室。几个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人将我吊了起来,轮流用鞭子抽打,等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才将我放下绑到铁床上。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他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针筒,我知道完了,可我已经无力挣扎,身体被打得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 我眼 睁睁地看着他将针管插进我的脖子,我知道那是静脉。他缓缓地将针筒里的液体推进了我的血管,我知道李三石的世界一切已经完结,此时我万念俱灰,也不想挣扎,甚至连绝望之时的死的欲望都没有了。 老子是资深混混,常年在道上厮混,深知这东西厉害。许多人一旦染上,无一例外地会一步步走向死亡。而吸毒又是分许多层次的,当普通剂量已经不够,一般发展到了注射毒品阶段,也就宣布了一个人离死亡不远了! 很快,我便进入魔幻世界,庄西毒、北霸天、路阎王因罪大恶极,都被公安处了极刑,我李三石的三石产业集团成为天都市最大的民营公司,我举行庞大的结婚典礼,迎娶陈小春、赵多、于冰、许雁,还有……看不清了,反正新娘有不少人。 在老子的新娘中,竟然还有天山红、都南县的张公主……老天哪,这咋回事啊。不管了,人生能有几回爽,洞房之夜,老子象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飞来飞去,尽情地采撷着天底下最美丽的几朵花儿。只到累得躺上美人肚皮上,香甜地睡去! 整整三天时间,医生一直给我注射毒品。到了第四天,当医生故意迟来时,我心里奇痒难耐,仿佛有万千蝼蚁啃蚀骨髓,痛苦异常。 实在难以忍受之时,便以头触床,甚至跪着哀求保安施舍,但保安却狠抽了我一顿鞭子,真让我求死不能! 于是医生又进来给我注射了毒品,等我象一条狗一样舒爽过之后。朱九桶带着冷笑出现了,他居高临下,鄙夷地看着躺在肮脏水泥地上的我。 “本来呀,老板想让你就这样如狗一样活着,丢尽脸面,让你的父母难受死。可他老人家现在变了心思,走吧大英雄,你的末日提前到了!” 他围着我走了一圈,又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李三石,看看你现在这怂样。曾经高傲的李三石不见了,你现在连一条赖皮狗都不如,就是一个可怜虫。为了一点白粉,哀求叩头,低三下四。你已经完了,我和你的较量结束了,在通向死亡的路上,你将是先行者。” 看来老子真把路阎王逼急头了,日了他的儿媳,这混蛋在挖尽心思想收拾我。让我象条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还不能让他泄愤。于是想来想去,还是活埋最让他解气! 他们又将我戴上头套,带上车。车子晃悠着,此时我的头脑已经清醒,根据车辆方向判断,这是一路向北,约一个多小时,我知道此时应该到了天池湾边离白沙河口七八公里的荒滩上,这里是天都市垃圾填海的地方。 果然空气中渐渐飘来垃圾的难闻气味。车停下,果然是来到垃圾场边一个海边的大洼内。我被带下车后,头套被摘下,四周都黑黝黝的,耳畔听到 阵阵风拂芦苇的沙沙声。 旁边有一个黑黝黝的深坑,在黑暗中仿佛一张狰狞的大嘴深不见底。 我明白了,真的是不作不死,一场风花雪月断送了卿卿性命。这个坑就是我的归宿,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无数的垃圾被填到这里,再过几年这里会矗立起高楼大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地狱之旅11 我心里哀叹,在这荒滩垃圾场上弄死我,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明年的今日就是我李三石的忌日,小可怜小赵多、小嫂子于冰怕都找不到哭的地方! 路戎和路家头号打手朱九桶亲自将我吊到一棵矮树上,规格还够高。然后手执鞭子“啪啪啪”地狠抽了一顿,当年朱九桶没少受庄西风和我的罪,现在这是公报私仇。 十月的夜晚寒意袭人,但我浑身被抽得火辣辣的,象伏天从海里上岸后躺在滚热的沙滩上暴晒一般。只到他打累了,两人才坐在一边的坎上吸烟。他们没有说话,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或者在等着什么重要时刻。 我就这么被吊在树上,任蚊子小咬叮咬,浑身被皮鞭抽得火辣辣的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知道路戎和朱九桶在等什么,心里哀鸣不甘老子不想死啊,可正主儿路金锁一会就会到,最后时刻马上就要来到。 这种明知死神将至,却又要耐心等待是最残忍、最令人恐怖的! 果然,过了许久,一辆吉普车轰鸣着驶来,路金锁黑铁塔一般的身子出现。那巨大的身躯走到我身边,一言不发,伸手接过朱九桶递过来的一根短棍,便开始教训我泄气。 这是一根套着胶皮的短棍,路金锁下了死手,每一下砸到我腹部、背部和双腿,每一下都“嘣”“嘣”响。 “敢动路家的女人,今天便是你的末日……” 路金锁低吼一声,他打得很专业,既让我痛不欲生,又绝不会一下子打死我、甚至打伤我。 会折磨人的人都会这一手,这也是有传承的。象清代犯人被判剐刑,刽子手会一点一点剐上几千刀,让你的痛苦无限延长,只至血尽而亡,就是这个原理。 一棍子将人打死,那是低级混混的功夫,让人不耻! 我咬牙未叫唤一声,我骨头虽硬,皮虽粗糙,但一口鲜血吐出,最终还是昏死了过去! 殴打还在继续着,剧烈的疼痛又将我折磨醒,略有了些意识,便感到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瞬间远处“砰”“砰”的枪声跟着就响了。而我身边的枪声也响了,“砰”“砰”“砰”,如炸雷一般。 我奄奄一息,却努力艰难地抬起头,希望目标更显著些。 我在心里暗暗祈求着,希望有一颗子弹能长着眼睛,直接射中我的胸膛或脑袋,让我承受的痛苦戛然而止。路阎王这几天的折磨,让老子对生是那么恐惧,对死是那么祈盼。 再过一会毒瘾就要发作,他们不会再给我注射,这让老子更加心有余悸,绝望至极! 可连这狗日的子弹却不屑理会我,老子真是衰啊,一个瘾君子,特么的连这满地垃圾都不如。垃圾还能填海变成陆地,老子一会被埋了却会烂掉,只剩下一堆染了毒的白骨! 就在 这一片枪声的伴奏中,凭感觉我知道我正被人推下坑。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深深的恐怖和绝望笼罩着我的思维。陈沙河个老妖怪,自己果真被我说中了,老子是真衰呵,还真特么要被朱九桶活埋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似乎是脸朝下身体蜷曲着,贴着大坑的边角处,头恰好伸进一个洞穴,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醺得我欲吐,原来坑正好挖到了一个水桶粗的横向洞穴。 老天这是要让我我死得再慢些、再痛苦些吧,我完全凭反射,身体哆嗦着贴进了半个洞穴。背上的土越压越多,感觉自己象是被沉重的磨盘压着,让我喘不过气来。 胸闷气短,头疼欲裂,象是被人用手捂住了嘴,或头上被套了塑料袋,简直是憋死了,这滋味真特么比死还要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嘴里象是呛进了什么,黏滋滋的令我恶心,舌头早麻木了,我只呛了一口,象是一团火在嗓子里烧灼,胸口似遭到刀剜,突然一下子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正被无边黑暗笼罩着,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渐渐有了点知觉。 感觉有人似乎正在按压着我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很重很重,我反射性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嘴里、嗓子眼里全是黏液和土,气管火烫着一般,胸口十分难受,剧烈的咳嗽想把肺咳出来,终于咳出了一团浓浓的黏物,胸口才感觉透了点气,眼睛这才悠悠地睁开了一条缝。 朦朦胧胧的光线中,是张华山、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赵尚河焦虑的目光,和小岛黑晶晶、亮幽幽的眸子,耳边响着女人伤心的啜泣。 我浑身上下都已经散了架,全身上下哪哪都在疼啊,疼得撕心裂肺。呵呵,果真被朱九桶活埋,可老子命天生好,又特么死里逃生了……但胸口火烧一般灼痛欲裂,剧烈的疼痛让我再度昏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胸口剧烈的灼烧痛和火山迸发般的咳嗽咳醒,拚出性命好不容易咳出一大团黑色的黏痰,胸口才稍微好受了些。 一双小手将我眼角泪珠拭去,我努力睁开眼,鼻子里都是于冰身上好闻的香气,和我十分熟悉的火窑特有的气味,便知我现在正被藏匿在西留侯村窑厂一座废弃的破窑内。 当天夜里,我的毒瘾就犯了。我浑身却阵阵抽搐、战栗,说不出一句话,张华山、骞小兰、于冰等人都不明所以,乱了阵脚。项东升是行家,他说我被注射毒品已经上瘾。 于冰慌了神,现在我伤这么重,只有找到这东西才能让我熬过去。不得已刘希玉紧急亲自出马,到后半夜才回来,带回了一小包麻古。 形势在恶化,骞小兰、项东升突袭垃圾场救下我,路阎王已经被深深激怒 ,现在路戎的刑警队和朱九桶的人,都在孤山区隐秘搜查,欲找到我报复。 于冰的发廊、夏姐的小酒店、尚春香的车行和她们住的院落,都在夜间进了人。留侯醉酒厂和华山渣土公司夜晚也受到袭击,被强人搜查过,显然不找到我,疯狂的路阎王是不会松手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戒毒1 孤山区已经被挖地三尺,我躲藏在破窑内随时有暴露的可能,于是凌晨之前,趁我昏睡过去时,骞小兰、项东升将我偷偷转移进大港区。 我转移后不过几个小时,朱九桶就亲自带人找到了窑厂。 据说,最终怒不可遏的朱魔头令手下人砸烂了三眼正在进坯的空窑。最终高家坳村林书记大怒,敲响村内的大钟,带领西留侯、高家坳两村的村民围追堵截,把这些混混追出十几里! 好险,真的是一念之间。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行动是总经理李珉亲自安排的,只准项东升、骞小兰两人执行。而且,我被送到位于昌乐路的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仓库后,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进了地下密室。 于是我便突然人间蒸发了,现在在整个天都市,仅有李枫云、李珉和项东升、骞小兰四人知道我的下落,连项东升并不知我到底被李珉、骞小兰藏匿进了哪里! 我被转移走,天亮后于冰急得要撞墙,差点没把张华山家折了。但张华山躲去都南山区的北山矿,刘希玉、赵尚河也不知我下落,唯一知情的项东升、骞小兰再无踪影,于是于冰回到孤山村一下子就病倒了。 当时《射雕英雄传》在泰东台和各省电视台持续热播,每天晚上八点三十分开始,全国犯罪率都降低十几个点。可于冰却病得形销骨立,不吃不喝,卧床不起,尚春香知她是心病,便只能每天看着电视,一步不离地陪着她。 对泰东家具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年仅23岁的李珉来说,她自作主张将我弄了来,现在她要过的第一关,就是她的董事长同时又是她母亲的李枫云。 而第二关更艰难,她想拯救我,至于怎么救还没想好! 天亮后,张婶抱着雪儿,带着京京、瑞儿在院内玩耍,李枫云收拾整齐,一身蓝色工装,显得干净利落。她逐一抱着三个孙儿孙女亲吻后,手拿小包,走到朱晓军驾驶的吉普车前。 山阳镇木材货场咋夜有人放火,泰东家具天都公司从东北新进的一批油松被烧毁几十方。虽然损失不大,但墨城市警方正在勘查现场,她不放心正要赶过去检查一下货场消防和保安工作。 “董事长,您请!” “妈妈,等等……” 朱晓军打开后车门,李枫云正要迈腿上车,穿着家居大红毛衣的李珉匆匆将她叫住,不由分说,愣是撒娇带嗔的将她骗到内室,穿过李珉的卧室,来到储藏室。 “死丫头,我一堆事,你大清早让我来储藏室干嘛?” “您不总说自己是千年老妖精么,女儿有要事向您讨教呢。” “你少哄我,究竟啥事?” “妈跟我来!” 李珉却摁动机关,再轻轻推开地面大石板,隆隆声中,下面露出台阶。 德国 人当年的精巧设计,四两拨千斤。这是现在是老李家最大的机密,只有贴身保镖骞小兰知情,连秘书朱敏都不知就里。李珉带头顺着长长的人台阶走了下去,李枫云只得跟着女儿进入灯光黯淡的地下室。 下到底再横着走过二三米走廊,进入一扇绿色的铁门,眼前灯火通明,空间豁然开朗。地下室大房间内,骞小兰一脸疲惫地站起,躬身迎接他的两位老板,“老板娘,老板,石头天亮前刚又……睡过去了。” 天亮之前,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我死去活来,刚刚吸过麻古后,迷幻中我痛苦顿消,便沉沉睡去。 李枫云面色铁青,眉头紧蹙,她抱臂伫立,如一尊美艳冷冽的雕塑,神色极其冷峻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个地下室有两间房子大,装修简约,不应该是很简陋,地面、墙壁、天花板全是长长的条石,严丝合缝,倒也显得高大威严,古色古香。置身其中,并不显得逼仄,倒似站在大教堂中一般,很有异国情调。 德国人的的建筑,虽然在地下,依然一丝不苟。它有隐秘的自然换气系统,冬暖夏凉,此时地下室内空气清新,比地面房间内还要凉爽。四周墙壁边立着一排一排柜子,里面多数是书。有些装着酒或其它杂物。原来这里是李珉闹中求静、读书思考的地方。 但现在地下室中间是一张木板床,一座山一样的男人巨大身躯,一条极不合身的西装长裤,赤裸的上半身鞭痕累累,隐隐有一条一条猩红的血渍渗出,触目惊心,点缀着灰扑扑的地下空间,象是从屠宰场内逃出来的漏网牲口。 旁边的简易木架上挂着吊瓶,骞小兰正给这个男人输液、消炎。床头是从书架上拿过来看的一本厚书,李枫云拿过翻了一下,是欧洲流行小说《基度山伯爵》。 “石头气管里有炎症,但不严重,需要消炎,以防止肺部感染。”骞小兰恭敬而立,看一眼李珉,便向李枫云垂首禀报。 看着床上如死尸一样的男人,李珉有些心虚地要说话,但李枫云摆摆手制止了她。从走进这个地下室开始,她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女儿曾经遭到绑架,是一个刚从少管所出来的少年救了她。眼前此人分明就是女儿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们母女俩一直想请到麾下的铁道帮大哥。 就在此时,她们的走动声,还是让我醒了。 原来毒瘾发作了,此刻如万蚁蛀心,在房顶灯光照射下,我浑身剧烈颤抖着,顾不得眼前的玉人,顾不得自己是如何丑陋,凭借一根软管一只可乐瓶,便不顾一切地匆匆渡瘾。 朱九桶给我注射的是高纯度的海洛英,毒瘾已经深入骨髓。麻古只能让我缓解,却难进入升腾成仙的幻境,于是我只能频繁发作。等我终于抬头,李 枫云看到的是一个眼神空乏、无焦距的迷茫目光,仿佛一具会动的僵尸或行尸走肉。 迷幻中的我自然顾不得她的感觉,在麻古的催使下我正美梦蹁跹,对李珉和这个美艳熟妇熟视无睹。神智已经不清醒,朦朦胧胧,只当自己又沉浸在好梦之中,便用讥嘲的语气同李珉打呼,“嗬,李老板,这位美女姐姐是谁啊,象《大众电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戒毒2 其实我想说的是,很象《大众电影》某期封面美女。两个妇人并肩而立,分明似如花似玉的姐妹花,盛开在姹紫嫣红的春色中!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一大团黑色的黏痰,心里顿时又清爽了许多。但疲惫至极,现在我浑身哪都疼,吸了麻古,嘴上肌肉的疼痛我已经感觉不到,也能吞咽了,骞小兰一勺一勺喂我吃了一碗麦乳精和米粥后,我便又睡了过去。 李珉不敢看妈妈的目光,她要如何说服自己和妈妈,眼前这滩烂泥,这堆失却灵魂被人抛弃的垃圾,就是曾经在死亡线上背着她逃了十几公里,救了她一命的传奇人物李三石。 她要设法挽救他,让他戒除毒瘾从沉沦中活过来,让他为天都公司效力。当然还有一丝更秘密的原因,从他九死一生将她从秦小刚那些垃圾耗子巢穴里救出,并历尽凶险和艰辛将她一直背到巡道房时起,她总有预感,这个上天令其出现的少年,将与她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那天我替她揩尽身上血渍,又控制不住地亲吻了她下身,我以为她没有知觉。其实当时她虽然在迷离中,但那一时刻恰好已经朦朦胧胧有些知觉。女人总是对某些触动灵魂的事情难以忘怀,这个少年是这个世界上,除宋愿以外第二个用膜拜的仪式,亲近过她隐私的男人! 可她也深知,希望太渺茫了。一个已经被注射成瘾的人,基本已经是一具麻木的僵尸,离死亡就一步之遥,戒除毒瘾的可能性万分之一都不到。 她决心豪赌一场,虽然胜负完全是个未知数! 李枫云如何会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先斩后奏,死丫头分明已经铁了心,还需要她决断么?她回身就走,李珉很紧张地跟在后面,骞小兰则紧张地将两位老板送出门。 回到地面,一直走回卧室,李枫云扭头看着女儿,她看到的是一双充满忧虑的明眸,决绝而无丝毫犹豫。 “丫头,他人已废了,没救了,你和小兰弄他回来又有何用?荆拥军、柯云露、刘元正要围剿我们,你还有心思在这玩情调报恩?你戒不了他的瘾的,还记得你小叔么?不如找一处院落,花点钱供他逍遥,临走时也少些痛苦,也算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母亲的话,让李珉脊梁冰冷,控制不住地哆嗦一下。 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有今日的辉煌,陈家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陈如柏有兄妹三人,都是人中豪杰。但在泰北搏命的道上岁月,李珉的姑姑被人设置车祸活活碾死,小叔叔被人注射了超量毒品,最后象一条狗一样,凄惨而亡! “妈妈,官匪勾结,步步紧逼,公司越来越困难,项东升、骞小兰、李三石是我们的保护神呀,妈妈,他们一个也不能少。在他们三个中,李三石虽小,却最 了解庄西风,最有心机、韬略。所以妈妈……我要给他戒毒,即便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我也想试试!” 李珉心痛得啜泣起来,但却很冷静地打断妈妈,说出自己的决心。 李枫云愁上心头,她抚摸着爱女的秀发,帮她抹去眼泪。她的眼里也噙上泪花,一时间心如刀绞。在女儿这个年龄,人家女儿或对着母亲发娇使嗔,或对镜梳妆盼与情郎相会。可她的两个女儿,却不得不做她的助手,母女仨三个女人驾驶泰东家具这条千疮百孔的航船,行驶在步步凶险的波涛骇浪中! “丫头啊,妈妈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在开玩笑哦,天命难违啊。他被路金锁注射成瘾,想戒掉得脱几层皮,一般人都不一定能熬过去,他受伤那么重,你这不是在送他一程么?会出人命的孩子,到时我们怎么向人家爸爸妈妈交待呀?” 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目光,她又心软了。都从孤山将人偷运到这里了,不能眼看着这个娃就这么毁了。 她更知道,女儿一旦决定的事情,一定深思熟虑! “孩子,妈妈支持你,你给他戒吧。先去问问老张,请他咨询一下401的专家该咋弄。再告诉小兰,严密封锁消息,朱九桶要知道李三石藏匿在仓库,他会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家具厂和库房!” 李枫云做出最后决定,便匆匆走了。 女儿已经长大,她当然不能抹灭一个新的希望,尽管它太艰难。 李珉又回到地下室,此时我已经醒了才刚刚渡过瘾。她看着我枕边的瓶子和管子,没有一句安慰,瞬间握紧拳头,一把将睡衣一样宽大的红毛衣双襟紧紧捂在胸前。双眸如宿敌相见,杀气腾腾地看着我。 但刚刚吸过麻古的我,感觉一阵困倦,便又睡了过去。 她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就这么杀气腾腾地站着。站得累了,索性拖过板凳,坐我床前,静等我醒来。 我一直睡至上午十点,剧烈的疼痛让我的瘾又上来了,便独自沉浸在白粉中,怀抱着春秋绮梦,祭奠我十八岁的起伏人生。 呵呵,腾云驾雾,多么飘飘然,几乎就要突破地面的石板飞上九重霄。 神智忽而清醒,我怔了一下,猛然间坐起。 我看到一个小仙女静坐在床畔,她如此安静,温婉、端庄、典雅、大气、秀丽、纯净、娇羞。我飘浮的脑海里瞬间滑过一堆词儿,都对,却似都不准。简单地说,这仙女温柔貌美、柔情似水,那秀眸含情脉脉,甚至带点痛楚怜悯和依依不舍。 宽大的红毛衣,洁白的衬衣领子,飘洒在肩头的及肩秀发,衬托着知性典雅的俏脸。嘿嘿,文艺流氓李三石一向自诩自己有文化底蕴,此刻却感觉词穷感觉难以形容,总之吧就是那么美好! 可仙女此刻正在 哼着一首好听的歌,吐字清晰,声音柔美,犹如天籁。 “我从不悔恨只让生命之火跳跃我轻轻地歌唱啊,那逝去的岁月是生命的宝贵财富黑夜里冥想灿烂星光我从不迷茫一往无前当我们艰难长大展开翅膀追逐太阳找寻光明黑夜里我们方向坚定向着那北斗终于点石成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戒毒3 我伤痕累累的上半身向前探,宽阔饱满额头离李珉不过咫尺间距。 她嗓音柔美,吐字清晰,字字珠玑,轻叩我心。此时我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唱着陈家的儿歌,在给她自己打气、壮胆,当然也是想唤醒我残存的斗志。 可我的翅膀已经折断,太阳和光明离我已经很遥远,生命对我还没有海洛英、麻古有意义,这歌声让我觉得不可捉摸,遥不可及! 迷幻中的我眉间紧锁,面露疑惑,眯着一双狭长眼,观察着她。此刻虽然目不转睛,但神思恍忡的眼前都是她的幻影,端庄大气,柔情似水,俏眉轻蹙,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我曾经救过的那个李珉。 地下室里弥漫着药水味和我咳出黏痰的腐败腥臭味,挑拨她本就绷得紧紧的神经,她已经忍无可忍。 此时我不知死活,她的右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把玎玲可爱的黑色小“手枪”,它不能发射子弹,但高达八千伏的直流电压,可以瞬间将我打回十八层地狱! 可我竟然还敢色迷迷地笑,瞳孔松散,嘴角上翘,象一个白痴或智障男人,呵呵呵,嘿嘿嘿,孩童一般地傻乎乎自得其乐。潜意识里仿佛又在巡道房斗嘴,便故意想惹怒她! 这是挑衅,李珉忍无可忍! 她突然转身,端起旁边茶几上的白色搪瓷茶缸,哗啦啦泼洒到我身上。呜呀,从头到脚,连带木床上脏兮兮皱巴巴床单都被茶水浸湿,床头滴滴嗒嗒流着水。小说《基度山伯爵》的封面上也沾上了几团水珠。 这一刻我这才如梦初醒,抬头傻呆呆地看向已经端坐下的李珉,一付难以置信的神态。一抹脸低声吼叫,“臭娘们吃错药啦?看把床都弄湿,你发啥神经?” 我凸眼横眉,索命鬼一般凶神恶煞,只可惜吓不住李珉,此刻这娇女娇柔外皮下装载着一颗女金刚心,瞬间笑靥如花,变成不可捉摸的小狐狸。 她扬起玉雕般的下巴,抬起秀眸睨视着我,“石头,你难道不知道,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炫耀自己痛苦,并作为骄傲!” “那你可以叫醒我啊,未必也需要如此暴戾!” 我依然怒道,将嘴唇上的几滴水珠吮进嘴里,气急败坏。 她丝毫也不退缩,脸上漾起冷笑,“呵呵,那抱歉了石头。你爽起来没完没了,乐在其中,姐没时间与你耗下去哦,只能用极端方式叫醒你。” 骞小兰怕我身上的伤受到感染,赶紧拿毛巾擦我身上的水。 但李珉抱着臂,却看着我话语冰冷,“整天跟在许雁腚后,哈巴狗一般,再和陈小春玩性爱表演让人埋了,现在又上瘾白粉了,港台黑社会十几年前的老剧本,陈词滥调,你的表演未免太俗套,你觉得有意思吗?” “呵呵咋的了,见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曾经 的李三石,会甘愿象一条狗一样卑微地死去吗?” 她说到了我的痛处,我实在没尊严没脸皮与她拌嘴,床单湿滋滋的照样横躺,长腿架横栏上,故意摆出一付吊儿郎当恬不知耻态。 “没办法啊,我李三石有九条命,被北霸天沉海,暴风雨中游过黄海照样能活。没想到又被朱九桶活埋了却不死,偏你又把我弄这来,这是何必?我李三石命贱哈,真的死不了,你不必操心了。” “麻古劲头还没过,你还在做白日梦,异想天开。石头,难道事不过三这道理,你也不懂?” “异想天开咋了,老子又不是死过一回两回,做做梦还不行么?” “李三石我知道你命硬,大姐敬佩你死过一回又一回,还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你自己想吸毒、嗑药、玩刺激都无所谓,但你睁大眼看清这个残酷的世界,保留一点点人的良知。你招惹了那么多女人,你想过么,你完蛋了,赵多、于冰、许雁咋办?” 李珉尖利言辞是一根利刺,猛然刺中我浑身上下的鞭伤,气管里火灼一般难忍,一时疼痛难耐,哑口无言。 她直视我渐渐紧绷的侧脸,“你吸毒就得有人给你弄毒,中国对毒品是零容忍,海洛因可卡因k粉麻古,五十克就够叛人死刑。事情总得暴露,不过时间早晚,老项、小兰、希玉都得给你陪葬,我和于冰等所有人都会受你牵连坐牢,你个混蛋到底想害死多少人?啊?你说!” 想起那天在巡道房我们之间的言语较量,我坐起身,摆出一付凶恶可怕的神情对着她,胸中酝酿词汇,准备与她来一场辩论。 骞小兰又给我换了盐水瓶。 在他老板面前,这个前陆军侦察兵谨小慎微,根本不敢插话。 我片刻沉吟之后,忽然觉得在她的责问下我其实无话可说,小狐狸伶牙俐齿,我根本不是对手。但嘴上又是万不能认输的,于是便又无赖地换成阴恻恻地笑,作出恍然了悟、你奈我何的无所谓姿态。 “哦对不起李老板了,让你失望了。朱九桶给我注射了三天毒品,毒入骨髓、灵魂,我也想戒,可我知道根本活不过来了。没用的,求你放我走吧,我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绝没有毒品,将自己关起来。熬不过,便了断自己,绝不做这个世界的反面教材……” 我本想说绝不连累所有人,但我怕伤了小兰与她的心,便说成反面教材。 李珉风风火火,她可没时间和我怄气,且与一个毒瘾症患者怄气也没有意义。她只是淡淡瞥我一眼,轻鄙而不屑地抱怨,“你说得一点没错,我确实很失望,失望透了。小小年纪,长着一颗色心,就见不得个漂亮女人,变成今天这熊样儿,完全是你自找的!” 疼痛让我浑身哆嗦,她的眼神更加重伤 我,字字句句如利刃刺向我灵魂。斗嘴不是对手,但我努力装出一付无所谓态,并反唇相讥,大耍无赖。 “你明知我是为吸引西毒注意力,保护我的小铁矿,还这么气我冤枉我,你很得意么?不好意思啊,我李三石还没死,令你大失所望了。别总拿女人说事,你也是女人哦,哦对了,我可是吃过你下的面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戒毒5 我故意一语双关羞辱她,李珉自然听得明白。 她眼睑低垂,双手抱在胸前,这让她高耸的玉峰更加挺拔,眼中分明有一丝羞色一闪而逝,连修长白皙的脖颈都变得粉红。 或许是为掩饰尴尬,她拢一下秀发,端起自己莹白的陶瓷水杯轻呷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气息和房顶灯头的光晕,总令我走神,但我还是准确地捕捉到这丝娇羞,心里不禁一阵得意,终于打中痛处。 “你是没死,可与死有何区别?一条野狗在垃圾堆里捡食,见到白粉立刻摇尾转圈,只要有粉吸,杀父仇人也能当亲爹。还吸引庄西风注意力,也好意思说,齐都离天都不过几步远,你以为西毒也象你一样弱智,自欺欺人?” 可我的得意没坚持多久,她红唇边攸地牵起一丝冷笑,黑眸中漾上讥诮,压根不理会我的调戏,继续痛打落水狗。 “……” 感觉一记重拳掏在软绵绵的棉花胎上,我的脑袋无力地贴在湿漉漉的枕头上,身上也湿漉漉的,感觉冰冷彻骨,绵软无力。在她的痛斥下我已颜面无存,一阵气血上涌,气管如火烧一般,已经痛得说不上话。 但李珉并没有放过我,优雅地拢回一绺秀发到耳后,依然字字如刀。 “你消沉、委糜,弄成今天这付模样,谁最高兴,谁最伤心?” “……” “高兴的是西毒、荆某人、柯境界和你最睢不起的田昊。伤心的是两个老土匪,你的父母和弟兄姐妹们。” “……” “你们哥俩斗了十八年,他正在高兴地看着你像死狗一样躺地垃圾堆边,奄奄一息,叮满苍蝇。小铁矿、小酒厂、小渣土公司都会是别人的,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啊?!” “……” 一连串“小”字,让我无地自容。老子忙活几年就这点“家当”,在她这样的大老板眼里,象空中的尘埃,水中的泡泡,可有可无,微不足道。 “西毒是淫棍,总爱霸占比他大的女人,这你应该知道。” “……” “你完蛋了,他会饶了于冰、尚春香、兰春英?还有赵多、赵余,从小在他眼皮底下长大,能逃出他的手掌?” “嗷——够了……” 我再也承受不住,身体陡然坐起,仰头象狼一样凄厉嚎叫,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疼欲裂,浑身颤抖! 让我体无完肤后,她收放自如,瞬间又换了一付嘴脸。 “石头,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轻松呢。你看过我被秦小刚欺负最不堪的时候,怕你乱讲我有时想杀你灭口。但现在没必要了,这毒瘾要不了多久就会要你的命,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浑身又剧烈疼痛起来,我被折磨得颓然倒下,一付濒死瘾君子态。干脆闭上眼,话不投机半句多。可她跟上的一句, 更是气得我心里直哆嗦。 “咯咯石头,你现在就是废物一个哦!” 竟然如此刻薄,口舌如刀,不是老子舍命救了你,你会被秦小刚和那些肮脏的垃圾耗子们活活草死,最后去填垃圾场的难道不是你?! 这恶毒的诅咒,只是在心里,软弱无力。因为毒瘾发作了,我已顾不得被她骂的脸面无存。 在她的骂声中我不管不顾猛吸了几口,心里虽然难受,好歹总算彻头彻尾地慢慢缓过来了。只是浑身湿答答的没有丝毫力气,不敢看她冷冰冰面孔,更怕杀人的毒舌再嘣出更狠的,牙咬着暗恨想掐死她。 与她斗气一场,又渡了瘾,疼痛稍消,我骤然无力一下昏睡过去。 李珉出了地下室,骞小兰替我换了床单,提着秀气的马桶走出地下室。倒了马桶清理干净,再送回地下室。回到地面见李珉正坐在厅内生闷气,他便老老实实地侍立一侧,狗腿子本色,从不敢主动吱声。 院内京京、瑞儿趴在石桌上在叽叽喳喳用积木搭城堡,张婶抱着雪儿,正坐在厢屋檐栏上,看着竹丛边,一对大白鹅与一只白猫正在对峙着。这对鹅是朱木匠回家时买了带回来的,此刻对一只野猫进入它们的领地十分愤怒,正要发起攻击,雪儿高兴得伊伊呀呀地笑。 李珉心事重重,走出这座德国人建的高大小院,来到办公区与戴院之间的小花园内。在隔壁戴院内白鹅“嘎哦”“嘎哦”的叫声中,坐在假山兀石水池边,看流水叮咚冲击着一丛水竹。闹中求静,但心里的决定委实难下。 气温渐渐升高,已经不似早晨那般清凉,她一直蹙眉思索。旁边小径上,一排十余盆黄灿灿的秋菊迎风摇曳,那是妈妈李枫云的最爱。 骞小兰随着她,静静地恭立一侧,等待她的重大决定。小花园内只有竹叶坠地的壳壳声和青桐上鸟儿的呢喃、吵闹,他许久憋不住,鼓足勇气试探着问,“老板,你是想给石头戒毒?” 李珉从领口扯出玲珑王佛抚摩着,这是去年上五台山时请来的,她一直挂在脖子上。扯出玉佛的瞬间,一对娇俏可人的锁骨,令骞小兰惊鸿一瞥。她眼角挂着两泣晶莹泪珠,嘴里下意识地否认,“唉,我说了一堆气话,又有啥用。” 骞小兰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尖,也在黯然神伤。 李珉话中带着泪音,“身子那么弱,我真不大敢。路阎王真狠哪,生生把人弄成瘾君子。临界剂量,他活不过年底……” 女强人刚才在我面前她装出一付冰冷铁硬面孔,想激起我活下去的欲望,可现在一转眼,要做到铁石心肠、不动如山,可不是那么容易。 “老板,您别计较石头,鸭子死了嘴硬,他这人太要脸面。能不能再等等,等炎症消了,我怕断了毒 会要了他的命。” 骞小兰知道我被疼痛折磨得已经失去思考能力,陆军侦察兵出身的他,太熟悉外伤,他比常人更知道我的承受力已经达到极限! “嗨,就依你,再等等吧。对了,你们花了多少钱了?” “钱?没花钱哪,您是指?”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戒毒6 “你说我指啥?列入安保部支出,到沈玲那报销。” “这个真没没花钱……” “切,没花钱?开玩笑,天上掉下的?!” “老板您先消消气听我说,真的没花钱。” “咋回事啊,你说。” “石头被沉海后在海上飘泊,当时是17号台风引起的暴风雨,一般人活不下来。可或许是天意,一群海豚将他推到一座荒岛上,在那里狼犬小岛又救了他。” “天方夜谭?切,这熊孩子编得真圆!” “是真的老板,石头从不撒谎。” “这么说是在岛上发现了毒枭的藏货?巧到一块了,拍电影吧?” “确实巧了,但千真万确。他发现坑道内有名堂,这才知道墨永搞了个惊天骗局,其实是让渔民不敢上岛。墨永搞毒品走私,那岛正是双方交货的中转站,神不知鬼不觉。” “我的天,老项和希玉就袭击了那小岛?熊孩子这得害死多么人。” “还有兰春英,只有她会驾海船。” “弄了多少?这要暴露了不是引火烧身哪?” “岛上藏着四十多公斤,希玉会开锁,我们只取了三公斤,不会被发现的。” “行吧,你们的事我也插不上手。但有一个原则,这是特殊情况,需要严格保管,绝对保密!” “好的。等石头戒毒后,我们会及时销毁剩余的……” “小兰,墨永这条地下走私通道非同小可。但天都公安漏风,这事你不要管了,我妈有渠道,让省厅抄了它!” 就在此时,公司办公室主任朱敏来找,说人都到齐了,李珉起身回屋收拾一下,换上工装,匆匆走向办公楼。 午时飘起一场秋雨,气温降了许多,但依然是滨海城市湿渌渌的缠绵滋味。天公不作美,下午到仓库提货的车子便少了许多,仓库内上上下下职工、工人都得半日休息,人人乐得轻松。 阴雨天气,让李珉的心情更加阴郁。她让仓库内保朱晓军驾车,去了莱阳路八号,海军天都基地生产经营局。 生产经营局的张局长是文革前的哈军工大学生,他的办公室内一面墙上,整整齐齐的都堆满书,算得上一座私人图书馆。 只是他当年在猎潜艇上当艇长时,腿受过伤,不能多走路。与其说他是一个负责一个基地生产经营的高级干部,不如说是一个随着岁月老去已经炉火纯青的军事装备领域的学者。 李珉到来时,张局长正伏在大书桌上,手持一支狼毫专心致志地在报纸上练习书法,“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壮志未酬身先老,腿残不忘报国心。老人见李珉来,将最后一个字“血”字写完,赶紧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年轻的通讯员进来,用竹勺从包装精美的茶罐内小心翼翼地舀出点茶泡上。 “这么金 贵,啥好货?”李珉觉得稀奇。 张局长在她面前沙发上坐下,“嘿嘿,也就你们母女俩有这口福。他们刚搞来的牢山红茶,海军大人物刚离开,剩下的。来,你尝尝。” 李珉端起杯品尝着,“哟还真是,口留余香,舌下生津,有一股坐在北九水闻海风的味道。茶好,水也不错。” “不愧见多识广的高手。” 张局长很自豪,半是赞赏半是自呤,“二龙山顶水库山泉水,我去散心时带回四塑料桶,一会给你一桶。” 李珉莞尔一笑,“却之不恭,那就谢谢了。” 张局长慈祥地看着她,明察秋毫,“心事重重,是故意纵火?损失很大?” 室内弥漫着翰墨的清香和幽幽茶香,李珉摇了摇头。“我妈妈去山阳镇了,是故意纵火,墨城市刑警队已经勘查现场。烧了一个木垛,几百方木材,损失不大。” “那为啥事愁眉不展?” “嗨,张老,我遇到了大麻烦。算了,先说正事,这事一会再向您讨教。” 张局长推了一下鼻梁的眼镜,象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她续上茶水,没有追问。 再过两年他就要退休了,当生产经营局长前他是海军快艇一支队副支队长,副师级。从李珉进入天都承租昌乐路仓库时起,他们因业务有联系,便成了忘年交。在李珉眼里,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长者,军方也是她们母女在天都市的唯一靠山! 正因为有这一层军方背景,天都公司才在与zs集团的较量中,虽然一直处于下风,岌岌可危,却一直战战兢兢前行。接下来两人代表两家公司,你来我往地过招,讨论合作建设近海商船队的相关事宜。 李珉今天专程前来,这才是主题! 大裁军中,舰队退役十几条二战时美国人建的“山”字号登陆舰,生产经营局与天都公司合作,准备买下舰况较好的六条,组建一支近海船队,经营国内海运业务。 日本、韩国几万辆走私汽车在海南岛被国家查抄、收缴,需要尽快运到北方各港口,这是重大机遇,因此组建船队已经十分迫切。在过去几次磋商中,两家商定生产局与天都公司按七三出资,但基地经费紧张,两人商讨后决定,两家按照五五比例出资。 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商船所需的船长、大副二副三副、大管轮、水手长等各级技术工种人员,只需要从转业和退役的海军官兵中选拔即可,拉起人马就能出海,可省却一大笔培训费用。 正事谈完,李珉仰靠沙发,端着杯子情绪一直不高。张局长没问,她迟疑许久,还是犹豫着说了我的事,也说出了她心中的担忧。 “张局,这家伙被注射了三天高纯度毒品,剂量与杀死他仅差毫厘,已毒入骨髓。现在身体又很差,我一 直拿不定主意,害怕出现意外害了他。” “此人对你和你的天都公司,很重要么?” “非常重要!” 张局长点点头,没再追问原因。透过镜片观察着李珉的疑惑与挣扎,沉吟一下,习惯性地屈指敲一敲茶几,似乎冰凉的玻璃桌面给他启示。他缓缓地问,“李总,你经营公司之余,为何那么痴迷绘画呢?” 李珉怔忡一下,这有关系么,她不明白老人为何要提这个问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戒毒7 “这你知道的呀。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如果不是当初中了宋愿的招,我会一生不嫁,当一个女画家或者作家,让作品流芳百世。” 通讯员进来给他们续上茶水,张局长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但在当老板的同时,你可是一直未忘丹青报国!”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李珉点点头,那秀眸分明已经潮湿,“宋愿死后,企业败落,我和妈妈勉强支撑,压力太大了。孩子又小,公公不走正道,我心情不好,总想找人吵架,最怕闲处生愁,也只有绘画才能让我忘掉烦恼。” 张局长慈祥地笑,他知道眼前这个晚辈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是,她因痴迷《清明上河图》而痴迷中国画技法和博大精深的底蕴,当一名流芳百世的画坛国师,一直是她的真正理想,也从未放弃探索! “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悖论,人生其实都是相似的。” “您是军队将领,指挥千军万马,咋会和我一样坎坷。” “不是啥将领,就普通中层军官罢了,但路都差不多。我喜欢机械工程,当年在大学时还参与过61型炮艇研究定型。可大学毕业之后,我却带了一辈子兵。到临退休了又让我来主持生产经营,莫名其妙!” “部队要忍耐,部队办公司,确实不妥!” “两个中心一个基本点,都没部队啥事,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军队办企业,不得已而为之啊。我哪懂企业,唉,幸好遇到你们母女,经营局生意才渐渐好起来。” “帮助是互相的,您对我们的支持更大。” “别客气李总。将来我要写几本书,将一辈子研究成果贡献给后人。” 李珉似懂非懂,她撒娇般叱道,“张局,我现在头疼的是李三石,我需要可操作的答案,您和我谈理想和现实。” “丫头啊,答案其实你已经有了,只是你不敢承认它。” “答案我已经有了?” “对啊,答案就在你心中!” “可……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人生不过如此,只要理想信念不灭,即使前途渺茫,有再多趟不过的坎,但我们还是得一路走下去么?” “您是说,我应该给李三石戒毒?我怕……” “李三石我不了解,只听骞小兰说起过。能不能戒毒,其实主要看他自己有没有那个意志。退一万步说,你不帮他戒毒,他也活不了多久。即便戒毒时他熬不过去,你也努力了,于心无愧啊!” “可我怕万一那样,对不起他父母啊……” “孩子,天下事没有万全的。人生哪,不就是一场赌博么。既然是赌,就有胜负。想干成一件事,明知有失败的可能,也要义无反顾。” “不敢想那结果,我好怕。” “不要怕,更不能犹豫。即使你失败了,我相信他 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是为了救他!” 两天后,张局长又打电话告诉她,他专门咨询了401医院的海军医学专家,说成功的希望很渺茫。但为了那极其渺茫的一点希望,专家建议,越早动手,或许越能有希望。 在地下室内静养一周后,我身上钢丝鞭抽出的外伤虽然奇痒难耐,却已经渐渐可口,气管里的炎症也终于消了,人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现在除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睡不着也睡不醒,浑身无力不敢动弹,其余只要毒瘾不发作,我便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 但毒瘾也在渐渐成为依赖,虽然未发作时心里痛苦,悔恨不已,但一旦发作,便不顾一切渡瘾。 这天李珉提着张婶炖好的鸡汤,骞小兰提一只工具包,象狗腿子一样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腚后面。 正如张局长说的,不能等,一刻也不能停,小狐狸咬牙要下毒手了,来拯救一颗即将湮灭的灵魂! 昨夜又是一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凌晨时地下室内凉气袭人。 李珉还是套着秘书朱敏给她织的大红家居毛衣,象一个侍弄一日三餐的美丽小媳妇。羊毛线双股织,殷桃水红衬得她本就白皙的面庞,莹白如玉,知性优雅。 漫漫人生路,难免要赌几次。现在李珉想要试一次,就为了那丁点渺茫的希望,输了赢了她都会主动承担后果。假如出现意外,她准备负荆请罪,任随我的父母处罚,那怕天都公司倾家荡产,或者她当他们的女儿,给他们养老送终。 黄竹篮子里饭菜肆意飘香,德国老式陶瓷灯碗里换上100瓦电灯泡,“咔嚓”一声灯亮,融融暖光瞬时抹平凌晨时的朦朦胧胧。 我睁开眼,神经质地裹紧毛毯。向左右一瞅,曾经书卷气很浓的地下室,书桌已经不见,现在除了我一张大木床和茶几,还多了一个水瓶架子,两把椅子,一张灰色布沙发,空气中飘着消毒药水味儿,象医院的病房。 裹在厚毯里,我象被抽掉脊骨,歪歪斜斜横躺着。身上的鞭痕已经结痂,血渍已转黑,气管里炎症已经消了。每天输液、吃消炎药,皮肤一直不能沾水,浑身上下散发着垃圾的酸腐味。 听见高跟鞋脚步声,我就知道小狐狸进来了。心里不禁一阵紧张,恐惧攥着我的心,战战兢兢,但自始至终一动不动。脸上故意堆满冰霜,努力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却人于千里之外。 “切,继续装!” 李珉对我的色厉内荏很不屑,轻啐了一声。 骞小兰提着工具包恭候在门外待命,他知道一会即将发生什么,这个陆军前侦察兵的心便一直提在嗓眼。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怕他的好友与他的老板掐架,可两人已经针尖对麦茫,碰一起就掐,弄得不 敢插话也不知道该帮谁。 现在地下室内一点点风吹草动,骞小兰都吓得双股直抖。 李珉揭开锅盖,鸡汤黄橙橙的,上面飘着诱人的油花,人参炖老母鸡。药性都被鸡肉吸收到肉里,香气扑鼻,想一想都知道大补。她说这是张婶下了大功夫熬的,完全符合她的要求,目的那就是要勾起我的馋虫。 “怎么样,馋了吧?” 她很得意,我虽板着脸,但确实垂涎欲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戒毒8 手持黄灿灿的铜勺,故意当着我的面盛,只捡那精华的身与翅,脖是费肉,腿厚不入佐料,唯有翅膀与胸腹,皮与肉比例恰恰好,每一根骨头都被汤料浸透,齿间咬开来,骨髓都是醇厚香。 此刻经营大企业的女老板做起居家小贤妻,乱糟糟木床边的茶几上,她摆好碗筷,也是她的战场,静等诱惑我下床吃饭,也想弥合因吵架撕开的裂痕。 故意瞅着房顶蛛网,嘴里偷偷咽着垂涎,心里战战兢兢高悬在半空,明知她不怀好意,可真的是垂涎欲滴,又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算计。 终于肯将目光从地下室屋顶结网小蜘蛛上挪开,侧过脸瞥她一眼,仍是一张迷死人的小狐狸脸。狡黠的秀眸一转,你不知又有多少鬼点子会从那里蹦出来,让你生不如死。 “你来做什么,还没嘲笑够?” 我以冷漠结成一张厚厚的网,以求自保,先发制人。 李珉笑脸相迎,笑得乖巧可人,足以迷惑众生。此时活脱脱象玩皮的小媳妇,“我来报答你呀,石头啊大气点哦,吵架又不伤感情。” “哼!” 还说不伤感情,我已经体无完肤,七窍流血。 他似乎心情很好,“哼啥呀,心理承受力真差,别拒人千里之外好不好。今天这顿饭呢大有讲究,只是不知你敢不敢吃?” “切,你我都敢吃,了不得鸿门宴!” “咯咯,牙口不错呀,敢吃就请起来入席。” 这些天张婶一直好饭好菜侍候,奈何外伤折磨,毒瘾肆虐,我心灰意冷,每餐饭都是随便对付上几口。现在这人参鸡汤,慢火高汤煲炖,色香味俱佳。一丝丝热汽飘过来,勾动万千馋虫蠢蠢欲动,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人生苦短,呜呜,我要及时行乐。 食色性也,我要大块朵颐,便一死先享受美味再说。于是我不顾脸面,很不争气地坐了起来。但筷子都递到我手边了,我却故意不接。 “哟,这都坐起来了还要赌气啊,小家伙你脾气见长哦。”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都惨到这一步了,能否让我死个痛快?” 我对她态度这突然的转变保持着万分警惕,小寡妇这笑盈盈模样虽然美透了,可我却万分的恐惧。虽然已经在美食诱惑面前败下阵来,仍在垂死挣扎。 “石头啊,好也罢赖也罢,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你在我最危难时候救过我,我不能恩将仇报。只一顿饭而已,一点心意,请不要想得太多。” 李珉笑得很灿烂,鸡汤的香味化解了我们间的芥蒂,她很有成就感。我心里更感不安,小狐狸精吃定我了。你胸虽大却不是无脑妇人,我不得不防啊。 但我投降了,鸡汤的香味穿鼻入脑,只达脾胃,让我话说得软塌塌的,“ 别玩我了姐姐,还是让小兰来吧,我是双手还没劲,拿不住筷子啊。” “这声姐姐叫得好疼人哦,那就姐姐喂你吧。” 李珉没有叫骞小兰,她似乎很享受我的一声姐姐,亲自端起碗,拿一只玲珑的小银勺,真的象邻家可人的小姐姐,坐在床边就要喂我吃饭。 我躲避着她的目光,心里忐忑,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垂睑道,“李老板,我求你了,咱能不能别这样啊。冬天不打雷,夏天不下雪,以前说出的话都能杀人,今天你咋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让小弟我七上八下!” “嘻嘻,哪一样人?” 李珉舀一勺鸡汤,吹散浮油,温度刚刚好,滋味恰恰足,一勺香气袭人,送到我唇边,那还顾得上回答,那彻骨的香味透过鼻子醉酥了心。 “听话呀臭小子。想吵架也吃完有劲再吵,唉,你我吵吵不休没意思,该有个了断了。用过这顿饭,你我就算两清了如何?” “噢我懂了,原来这是断交饭。你以为我还会纠缠你?” “没过河就想折桥啊,嘻嘻,这就想着割袍断义了呀。” “是你说了断。你是大老板,含着金钥匙出生,经营大企业好威风。我呢小混混,有今日没明日,一日三餐不得温饱。” “差距是挺大哦,那你还打我坏主意。” “哪有?我们是两股道上的马车,我再没脸没皮,也不敢对你动心眼。” “嘻嘻,大话少吹啵,我是你酒厂的投资人哈,你撇不清的。我手都酸了,饭都到嘴边了,你真的装大爷不肯赏一下小脸?” 都被人踩到地下了,我哪还有脸面装大爷,只好张开嘴。捏着小勺的玲珑白嫩的小手,这双端庄大气的笑眸,优雅知性,秀色可餐。 那无味的舌头卷过汤勺边缘,温温热热鸡汤烫进口,咸咸的,香喷喷,顿时肉香味满口,萎靡不振、战战兢兢的胃瞬间暖透,激发起更加汹涌咆哮的食欲。 喝过汤,吃过饭,过足口腹之欲,心里犹感不舍,我在她笑吟呤目光注视下,竟然颤巍巍地伸出无力的双手,拖过锅碗,将一点残汤吮尽。 闭上眼,舌间余香缭乱,羸弱的病体顿时懒洋洋的。可抬头不禁脸红透,她俏脸上分明挂着坏笑,让我心虚气短,恨得咬牙,忍不住一吐为快想扳回一局。 “谢谢你的鸡汤,你费心巴力把我弄这来,就为了损我一顿看我笑话?” “咯咯石头,感觉这几天你吃不饱穿不暖受虐待似的,姐姐是高兴哦。” “李老板,断交饭也吃了,以后我们两清了,你就是我和于冰的金主,我们会把你当神一样供着。” 李珉娇羞敛首,但她照常收拾碗筷、母鸡残骨,顺带擦一擦布满灰尘茶几,嘴上自然不会饶人,忙忙碌碌地头也不抬。 “怎么 ?我啥时那么荣幸能让你供着,那我岂不是要与于冰、赵多、许雁一样荣光?甚至还是无数欲女中脱颖而出者……” 空气中仍飘浮着鸡汤的油香味,可令我难堪的是她又拿这糗事说事,一击而中,我彻底被打败,颓然倒在床上,无奈感叹,“唉,一张利嘴,话也能杀人。你假设生来不会讲话,那该是多完美的女人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戒毒9 李珉十分平静,笑嘻嘻地扭头睃我一眼,“我要是哑巴,那李家天不就得塌了呀?你不知道石头,姐得把自己拾掇得美美的,卖个好价钱,否则等到公司完蛋的那一天,我妈妈和我三个娃儿就都得到街头流浪去了。” “你啥意思?说清楚。” 我心里硌顿一下,不象说着玩儿的,猛沉下脸逼视着她。 李珉似乎漫不经心,“不瞒你小东西,zs集团盯上我们天都公司,除了觊觎仓库这块宝地和家具产业巨大的利润前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啥原因,不会是你?” “你那个兄长早在公司来天都之初,就死死盯上我了。据说被他盯上的女人,没谁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我李珉不过长得一付好看的皮囊,何曾这样荣幸过啊,是不是?真的是受宠若惊,恨不得马上美女嫁英雄。” 我气血上涌,胃中的美味差点都喷出来,咋啥好事都得有他的。我大声怒问,“西毒盯上你你怎会知道?” “我是女人,如何会不知道?” 李珉一脸不屑,“那还是我刚到天都时,第一次参加二轻局组织的厂长、经理座谈会,你那个哥哥和你一个德性,一对兽目想吃人。” “别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怒不可遏。 李珉根本不理会,“那天在巡道房,我虽然昏睡但那会有意识。你帮我擦去身上的血后,跪在床边许久,我知道你也迷恋我。兄弟俩一对禽兽,现在你想和他撇清,晚了。” 这是老子的短处,被她捏在手心里呢,但我顾不得她对我的鄙夷,“你和他……难道你心里愿意?” “小石头,我愿不愿意重要么?你们男人追逐女人,就象《动物世界》雄性争夺雌性动物交配权,雌性有反抗的权力么?” “我承认男人都好色,但我从不伤天害理……” “石头,秦小刚绑架我时,谢谢你救了我。姐真盼望再遇到危险时,还能有你这样的‘英雄’出现。所以,你得戒毒,好起来!” “够了!说来说去,变成我欠你的。我来帮小兰又能有多大用?你也清楚,在他眼里,我李三石啥也不是,呜呜,就是个哭包怂!” 我疯狂喊叫,并从仅剩下的四支烟中抽出一支点上猛吸,胸口象压着沉重的大石,感到是那么压抑。 李珉似乎是故意想激怒我,又突然问,“你打算一辈子住在这地下室里,让你的兄弟们拼死累活地给你挣钱,冒着生命危险给你买麻古?” 我突然间暴怒,一脚踹翻玻璃茶几,大声吼道,“你要我怎样?我还能咋样?!路阎王这王八蛋,我被注射成瘾,只剩下死路一条。一个毒瘾缠身的废人,你能指望我成黄飞鸿雁还是霍元甲?!” “想听我的话,就清醒点别咆哮!” 李珉转身欲走 ,嘴里却字字如重锤,说出了她的心声。 “在天都市,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他。石头啊姐姐真的需要你,没有你我一个小女人斗不过他,我需要你尽快强大起来。你还不懂经营,还不会左右复杂局面,没有我,你那小铁矿成不了气候。可你现在这样儿,不戒毒你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的话重椎我心头,让我受到强烈的震撼。都南山区形势错综复杂,只靠我和张华山两个混混流氓,确实玩不转北山矿,永远成不了大气候! 但我不出声,死死盯住她的背影。 “你不要再担心路阎王,我已派小兰和路戎接触过。注射临界剂量毒品,活埋,你的一条命已经给他了。如果路阎王再敢派朱九桶追杀你,泰东家具集团将破釜沉舟,在省城召开新闻发布会,把他的劣行公诸全社会,让全省、全天都、全中国的人都看到他路家的嘴脸!” 李珉收拾好餐具送上去,再下来便抱臂而对触及房出的话黯然、冷峻。 我一惊不小。天都公司这是为了我,不惜与路家开战哪! “这咋行老天,你是引火烧身哪。李老板,我都惨到家了,你却不惜一切帮我,我李三石对你真的很重要么?” “石头,我再说一遍,我们是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李珉变得十分冷静,“你还不知道,小亦婶子是我的人,当年她走投无路是我爸妈收留的她。她被曾家阴婚活埋,是老土匪救的她,从那时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得帮你戒毒,想昂首挺胸活下去,就得抱团与他们斗,就一个都不能少!” “……” 这理由足够充分,让我无法拒绝。 她再没回头,更没有在乎我是否回答,只是轻声问,“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戒不戒?” “……” 我依然没有回答,不是不想,而是胆颤心惊,没有勇气。 李珉已走到门口,手扶住门框背对着我,“石头,路是自己选的。如果你选择在毒瘾中沉沦,从此以后再与我无关。你就如一条狗一样,为求得一点毒品摇尾乞怜过余生罢!” 门外灯光黯淡,台阶顶上些微光晕如水倾泻,拥抱她一抹细瘦修长身影,她几乎要在这浅浅光雾中消失不见,也将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小狐狸精,我答应你——” 就在她即将跨出门槛时,我心惊肉跳地高声悲鸣。 我呜呜大哭,想毁灭一切。地下室内也响起重物倒地的闷响,连带打翻了茶几上的烟灰缸,轻飘飘烟灰霎那飞满天,似火山爆发,岩浆喷涌过后,徐徐灰烬席卷天地。 这一刻其实我是那么怕死,我是那么怕再看不到这个端庄秀美的小狐狸。我知道我一旦答应了她,那么活下来的希望万分之一不到,剧烈的毒 瘾发作,会超过我身体承受的极限,灵魂将被撕碎,巅峰时刻心脏将不堪承受,骤停猝死! 恐惧令毒瘾瞬间诱发,我匆忙渡瘾后,总算平静下来。身上不疼了,但又因心情激动过度,头一晕便一头砍下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感觉手腕脚腕冰凉,与平时似乎不大一样。但我一动未动,浑身疼痛、麻木,象一具僵尸,每一个细胞里都懒得不想动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戒毒10 扭头看一下,零乱的地下室已经收拾一新。 吊瓶架不见了,绿色的烟缸也不见,茶几上红双喜暖瓶、搪瓷茶杯井井有条。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实木书桌,一盏台灯,上面罩子是圆筒形。最显眼的是一付长长的画架,上面绷着长绢。 骞小兰已经不见身影,李珉神色如常,坐在灯下捧着一本黄色的卷轴长卷沉醉其中。室内隐隐清香幽幽,是她身上好闻的味儿。及肩长发已经束成马尾,还是宽松的红毛衣,那侧影美不胜收,让我不忍打扰她。 但她还是感觉我醒了,扭过头抬一抬眼,放下手中长卷,“饿不饿?张婶下的面,吃不吃?” 这一瞬间我心里又有气,便一语双关,“张婶下的面,我不太饿。我想吃你下的面,你可能记得,在巡道房我吃过的哦。” 李珉听了并未恼,却咯咯羞笑,“嘻嘻,小色狼,话中有话没意思。想吃你得有那个命哦,先戒了毒再想。我不生气,也不跟一个活死人一般见识。你想骂想叫随便,这里在地下二十米,没人听得见,我只当赞美。” 我大感失败,手臂用力想撑起身体,却动弹不得,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金属碰撞声。借着灯光才看清,身上一副手铐脚镣,身体已经被固定在木板床上,完全是监狱中重刑犯待遇, 老天! 画架前小狐狸媚脸上挂着倾国倾城笑。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动物,睨视着我波澜不惊,一脸灿烂的笑,似乎正得意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把奸诈伶俐本性暴露无疑。 “这……莫名其妙,你疯了……” 我感觉震惊,瞬间雷霆震怒! 怎么也料不到,这个端庄大气的小妇人,会疯到这个程度。 李珉却轻描淡写,柔情似水,“石头是你说的要戒啊,我不过是帮帮你而已。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呀。噢对了,想上马桶跟我说哦,不准尿床,不发作时我会放开你。” “我……我么的想掐死你!” “呀你随便。呵呵,据我所知不会的,小石头怜香惜玉。” “呜呜大姐,我服了你。你说你玩我一个快死的人有意思嘛,天都公司还不够你操心?商场如战场,难道就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了?” “拯救小石头灵魂,是小姐姐我现在最大的事。” “松开我吧,呜呜求你了。或者你让小兰来就行了,这些粗活哪用得着你老人家动手啊……” “注意,小心眼不好使。小兰和你是同类,对你下不去手的。” “我保证戒,一定戒,姑奶奶,十八辈祖宗……” “得了吧石头,我没那么老。花言巧语,我百毒不侵,你灌陈小春、于冰、赵多迷魂汤那一套,失效了。” “……” “你要有充分思想准备,你被注射三天高纯度毒品,毒入骨髓, 浸入灵魂,如果没有坚强的意志,神仙也救不了你,何况我李珉。” “李老板,这疯狂事也就你敢作。就不怕担上杀人罪名,我那些弟兄会饶了你?” “你说得对,不是说世上最毒妇人心么,那就我来吧。哪怕是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公司的命运,赌上我李家的身家性命,在所不惜!” 挖苦讽刺讲完,她才不会任我自生自灭。抓紧我毒瘾爆发前的间隙,又开始喂饭,让我提高体力。 战战兢兢中,那恐惧的时刻渐渐奔腾而来。 习惯性扭头,可枕边再无瓶子、管子。渡瘾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我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李珉,她手捂住小嘴惊恐地看着我,眸如惊鹿,恐惧、决绝又有鼓励。 我痛苦地张嘴紧咬住毯子,扭回头闭上眼,只得默默强抑渴望。心里燥动不安,那欲望越来越难忍,如万千蝼蚁在麇集,正顺着血管钻进全身每一个角落。肌肉由不适渐渐战栗,抽搐疼痛,我挥汗如雨咬牙强忍着。 疼痛越来越难忍,似有万千万条虫子在全身蠕动,钻进胸腔,钻到全身的骨缝、骨髓,开始疯狂嗜蚀,一点一点将我的灵魂嗜食得千疮百孔。我的忍耐也渐渐到了极限,绝望和难以忍受的痛苦,让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并陷入迷幻状态。 李珉用湿毛巾擦着我额头上的汗,她在啜泣,看着我咬牙忍受着病瘾摧残,滚滚泪珠从那秀美的俏脸上滚落,不停呢喃鼓励我。 酷刑在继续,我已经让疼痛折磨得迷离,但潜意识里凭意志我一直紧咬着毯子。痛苦仍在累积,抽搐变得越来越剧烈,我象狼一样呜呜哀嚎呻吟着,身体反射性地想挣脱手铐脚镣桎梏,巨大的木床在剧烈颠簸、震动、摇晃中咚咚巨响。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酷刑无休无止没有尽头。我不堪承受,恨不得骞小兰给我一枪,结束这毫无希望的绵绵绝望。终于肌体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在一阵脑袋的嗡嗡嘶鸣和更加剧烈的战栗中,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朦朦胧胧中响起熟悉的歌声。 “我从不悔恨只让生命之火跳跃我轻轻地歌唱啊,那逝去的岁月是生命的宝贵财富黑夜里冥想灿烂星光我从不迷茫一往无前当我们艰难长大展开翅膀追逐太阳找寻光明黑夜里我们方向坚定向着那北斗终于点石成金……” 是李珉,是她在哼着儿歌! 思维慢慢回到我身体里,身上象压着千斤、万斤重量,将我压在深渊,深不见底,叫不出来,逃不出去。我挣扎着,与黑暗抗争着。突然我感觉有一双小手,象妈妈,象小亦婶子,分明在抚摩着我的脸庞,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妈妈或者小亦婶子给我擦去眼泪,给我力量。朦朦胧胧中,感觉有水珠滴到脸上,我知道那一定是妈妈或小亦婶子的眼泪。我想妈妈或小亦婶子温暖的怀抱,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拼尽全身力气,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6章 戒毒11 可我看到的不是妈妈,不是小亦婶子,而是小狐狸李珉。 “石头,你醒过来啦,手不能动,在输液……” 她脸色煞白,秀眸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犹如劫后重生一般,正欣喜地紧紧抓着我的手,抚摩着我的脸颊啜泣,“呜呜,你吓死姐了,呜呜,这才第一次,后面让姐可咋办哪小祖宗,都不敢想……” 骞小兰也挂着泪,一脸惊惶地,用红药水往我脚脖、手腕伤处涂抹。 “姐谢谢你,也谢谢小兰……” 几个小时象一个世纪,我已经耗尽了力气,象一张纸瘫在床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屎尿的臊臭味,我心里羞愧,无力地闭上眼。身上已身无寸缕,感觉滑溜溜的,裹着一条干净的新毯子里。刚才发作时,昏迷中我剧烈挣扎,手铐脚镣下鲜血淋漓,并完全失禁。李珉和骞小兰好一顿忙乱,帮我擦洗干净,并输上液,再处理手脚伤口。 “姐,对不起……” 我不敢睁开眼,实在无颜面对她梨花带雨般的泪脸。 好在地下室换气系统运转正常,不一会那不雅的气味烟消云散。李珉又赶紧给我喂鸡汤,恢复体力,准备更困难时刻到来。 戒断痛苦时期开始后,每次剧烈发作前都以为自己会死掉,象被吊到毒蛇猛兽毒穴中,承受万箭穿心、猛兽撕咬、万虫嗜髓般的酷刑,只至彻底昏死过去。但却又一次一次从深度昏迷、绝望和痛苦中醒来,周而复始地行走在生和死的边缘。 李珉竟然真的撂下公司的繁重业务,拼上命与我耗开了。戒断的初始两天,对她而言是最恐怖的记忆。 每一次当我昏死过去,血淋淋如肮脏的死狗瘫在木床上,她都害怕我再也不会醒来。熬过两三天,她的信心也在一点点增强,当我剧烈发作时她依然会惊恐会心疼,但相信我能再醒来,便边啜泣边强制自己摹画。 等我醒来后浑身无力瘫倒床上,毫无知觉地昏睡,她便蜷成一团在布沙发上眯一会。骞小兰和张婶想替她她一概拒绝,生怕别人下不了狠心,前功尽弃! 几天过后,随着发作次数频繁增多,我不再深度昏迷,但身体却越来越弱,体重陡降,焦虑、盗汗、抽搐越来越剧烈。已不能睡眠,奄奄一息,濒死一般,毫无希望地苦熬着。 偶尔会突然被噩梦惊着,睁大麻木空洞的双眼,惊惧惊恐,四周只有冷冰冰条石,逼仄角落,昏暗地下室,孤孤单单一盏青灯,黯淡光亮照亮地下室。 现在李珉修炼得象医生一样铁石心肠,她不再那么容易流泪。也信心大增,越发坚信自己的豪赌能赢。极其搞笑的是,她果真穿起了白大褂,在我短暂的清醒时她会鼓励我、安慰我,那笑脸象美丽的女医生护士。 “呜呜,我要死了,死 了……” 她全然不理会我的呻吟、哀鸣,专心致志地在灯下静读长卷。 “姐,你在读啥?” 绝望之中,我忍着身体里百虫肆虐,只有集中所有智慧与小狐狸斗智,才能忘却一切,也让我暂时忘却肉体的痛苦。 李珉答非所问,“我是宋史爱好者,学士毕业论文就是宋史研究。” “那你看这画琢磨啥呢?” “石头,画是无声的音乐,是凝固的诗和形象的书。一般的画是对历史更直观的记录,用心画出的画便是对历史的观照和现实的鞭挞。” “好深奥噢!” “你以为呢?” “比如……” “比如我透过画,一直在研判大宋的盛世危机。” “盛世骤覆,源头在哪?” “在画中,张择端眼中大宋朝强盛时的深远危机,尽在《清明上河图》。因此,它不仅是一幅画,它深深隐藏着画家的焦虑、绝望和无奈。世人只以为张择端描绘的是盛世清明景象,其实他在用一个一个小故事,叙述着大宋的内忧外患,积重难返,词酒唱和的深深麻木和迷醉!” “比如,第一个危机是啥?” “焦虑!” “焦虑?” “对,弥漫着大会社会上下的焦虑感。只可惜,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这焦虑来之何方!” “姐我没细研过,帮我解读一下。” “在画的开头,清明踏青归来的一群人中,一匹白色官马受惊脱缰狂奔。马前面一头黑驴受惊乱窜,两个马夫在追赶,人们受惊四散奔逃,店内顾客惊慌张望。这是张择端对全画的一个铺垫,惊马闯进郊区,为全画定下一个焦虑的基调,也预示繁华的汴京当时已经象环生。” 她凝神讲解,沉浸在画中。 地下室内灯光明亮,空气中漂浮着一颗颗尘埃,在眼前飞来飞去。我感觉纳闷,这到底是怎样一幅旷世名画,令她心驰神往,专心异常。 “松开我,让我也看一眼你的画好不好?” “石头,你小把戏不管用,别假装低三下四!” 那带琥珀色的黑瞳十分平静,轻轻地摇摇头,便伏在流云一般的长绢上,提着纤细狼毫专心致志,一笔一画精雕细琢。 阴谋败露,浪费了我一番心思和口舌。我发作时她已经能平静应对,听凭我在方寸木床上苦苦挣扎,甚至号陶大哭,或理智混乱时高声谩骂。 “石头,能哭出来就是进步,心里好受点,意志会更坚强!” 还有没有人性,她竟然会对我的绝望、悲伤、挣扎大加赞赏。 等我骂够了闹足了,精疲力竭再次昏睡过去,她才会一手撑桌边,一手扶住腰,缓缓站起身扭动一下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她似乎太专注于绘画,摆开架势一心一意与我耗。半天过去从不换姿势,浑身血脉不通,麻麻痒痒 也痛也酸。 现在李枫云时常会下来瞅一眼,泰北装饰家具集团的大掌门,对女儿的不计后果、为所欲为不置可否,更没有阻止或鼓励。 只有为我伤口清洗换药,擦洗身体时,李珉才会允许骞小兰进来帮忙。而且,她从不让骞小兰和我交流,结果兄弟骞小兰竟然对我的哀求一概以沉默应对。功夫做的真足,就怕我抓住稻草,认输认命,想逃避这人世间最惨绝的酷刑。 戒毒到第七天,我开始进入最困难的阶段。 ~~~~~~~~~~~~~~~~~~~~~~~~~~~~~~~~~~~~~~~~~~~~~~~~~~~~~~~~~~~~~~~~~~~~~~~~~~~~~~~~~~~~~~~~~~~~~~~~~~~~ 作者的话:洒泪悼故人,泣血写断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戒毒12 虽然不再昏迷,但浑身剧烈疼痛,厌食失眠,暴躁不安,挥汗如雨。随时会变成一只愤怒的雄狮,或夏天被烈日曝晒后的爆竹,稍不小心便会轰然爆炸。反射性地扯动铁链、脚镣,哗啦啦地响,成为地下室内最燥郁的背景音乐。 手铐和脚镣磨得手腕、脚脖血肉模糊,身体深处,象是有无数虫子在噬咬着我的肌肉、神经和灵魂,一点一点,锥心蚀骨,比刚开始时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每当剧烈的疼痛袭来,已经超过人类能忍受的极限,我额上青筋爆裂,象野兽一般地嘶吼、哀嚎。我会忘却一切,会挑选世上最恶毒的言语刺伤她,想要令她放弃暴政,赏我一点麻古,救赎我出苦海。 李珉已有充分思想准备,面对我的恼怒不动如山。 她心止如水,听凭我挣扎、折腾,手捧尺蠖长卷,聚精会神,似乎正沉浸在千年前那个词魂、画风、书艺飞扬的伟大朝代! 这让我的怒火变成烈焰,被轻视让我感到深深的绝望,让我开始口不择言,到最后理智混沌,开始反射性地恶毒地诅咒她,将所有所有的罪恶都归罪于她。 “贱人,老子救过你的命,你却要恩将仇报,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小寡妇贱人,你心歹毒,连妓女都不如!”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真该让秦小刚草死你,玩腻了后,再让他手下几十号肮脏的垃圾耗子轮奸,玩够了再拿你去填海,让垃圾深埋你到地下……” 只可惜李珉听不见也看不见,捧着棕黄色的卷轴长卷一遍遍地翻看琢磨。或者趴在绘画架上举着狼毫,专心致志,象一个不食人间烟火圣女。 原来她正在一笔一画、翻来覆去地咀嚼、揣摩着千年前汴河边某个木楼内,张择端老先生屋帻披散,状如痴醉疯老头,举毫醉泼忧国思绪。 汴河岸边,东京闹市,布衣商贩,亭台楼阁,勾栏瓦肆,城阙通衢。燕子翻飞,枝头春意闹,绿水人家绕,墙里佳人,抿嘴笑。含沙北风来,墙外胡马行匆匆,携红带翠,满载归。漠北黄沙浩荡,春到马肥,胡骑南下否,幽州惊! 孤笔一支绘盛世,一梦千年到汴梁! 此时的李珉已经入画,那顾得上听我一个凡夫俗子、一个被毒瘾摧残得奄奄将亡的混混。 乱纷纷的地下室,美和丑、善和恶的较量在继续。绝望的时刻,哪顾得了其它。人性的罪恶被毒品无限放大,血淋淋伤口一次次撕开,难以忍受的痛苦令你无视自己的丑态。 咒骂失效,我改换策略,以自残反抗她的“暴政”。 或为发泄被无视的愤怒,或为掩盖蝼蚁噬心蚀骨般的疼痛。我开始以头撞床头木板,脑袋砸向凹凸不平床框,“砰” “砰”“砰”一声声巨响惊天动地。失去理智的我对自己残忍之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深深绝望! 曾经迷死人的小狐狸,再也不敢无视我,顿时暴怒变成了吃人的大灰狼。她手拿小型警用电击枪,八十万伏直流电压侍候,对俯趴木板上已失去理智的我发出最后警告。 “臭小子你再不停手,我警告三次,不要怪我使用非常手段。”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威力无穷。可我疯狂暴戾,以额头重重砸向木板回应,“嘣”“嘣”“嘣”,一下两下三下四下,巨大的冲击力犹如铁锤重椎木床,哪里还能听得见她婉转带怒的声音。 就在我疯狂自虐恨不得立毙时,她手中电击枪果断抵上我手臂。 那蓝色的火花跳跃着,滋滋滋的电流声惊心触目,空气在轻颤,仿佛也要随它燃烧。于是我犹如雷霆重击,锥心之痛自手臂起,直达心脏,浑身剧烈抽搐不过三四秒,刚才还疯癫可怕瞬间变成僵尸,仆倒床上人事不醒。 李珉叫来骞小兰,将我再扔回床上,手铐脚镣犹嫌不足,再拿麻绳把四肢和躯体绑得死死的。枕头换了一个大大的,再想撞不成了。 额头上血肉模糊,伤口被清洗上药。但到那天下半夜时,万千蝼蚁再度啃噬着的灵魂,毒瘾让我再度醒来。 可身体已经不能动弹,我痛苦、愤怒、绝望。长绳太紧,皮肤上被勒出一道道伤痕,嘴上被贴着胶带,骂也无处骂,只能咬紧牙关,绷紧神经,硬生生地忍,忍这千刀万剐、屠夫凌迟般的死痛。 一天又一天,我就这么被痛苦吞噬着,凄惨决绝。一次又一次,剧烈的痛苦让我陷入高度昏迷中,奄奄一息,气如游丝! 体重以肉眼可见速度剧烈下降,从一百六十斤骤降到一百二十斤,我只用了半个月时间。骤然间身体强悍的我,变得形销骨立。原本饱满紧实的腱子肉,如同轮胎泄气,渐渐失去生机。枯槁糜败似行尸走肉,精神委糜,目光呆滞,老态毕现。 这惨象让李珉也害怕了,但她不想半途而废。尽管我可能死在她残忍的戒毒豪赌中,她却意志如钢,心疼得泪水长流,依然要坚强地撑下去! 毒瘾发作的间隙,头脑清醒时,她一勺一勺喂我食物,给我输液,我心里恨极,如活死人般绵软无力,还要挖空心思刺激她,“我五岁离开妈妈,她老人家从没喂过我,你倒像我妈妈,啊,我真想是京儿、雪儿……” 说完便用猥琐的目光,故意盯着李珉藏在毛衣下的丰盈胸脯,眼神上上下下游走,十分放肆,彻头彻尾变成一个小流氓。 李珉一点不恼,脸带娇羞、怜惜,柔情似水,出半是戏谑半是激励的话。 “小色狼看啥呢,想它们啊,何必当我儿女啊。从在天池湾边救我时起,姐就当你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坚持住石头,戒了毒瘾,来当姐姐的依靠吧,以后它们就是你的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戒毒13 我昏昏沉沉,剧烈的苦痛让我的思维完全错乱,心里的怒火让我就想激怒她。我根本没听懂她的话,依然用话气她。 “我妈妈对我也很好,她是天都市最美的女人,你也是。她有两个情夫,我想杀了那两个畜牲。你也让秦小刚草过,你自己杀了他,那个草过你的耗子,哈哈哈,浑身真脏,黑乎首的——” 李珉依然一勺一勺地喂我,“那好啊,哪天我得去会会慕容妈妈,你要能活下来,或许她和我会成为母女呢。咯咯,还有啥更恶毒更难听的,都抖出来吧,姐接着!” 我没辙了,便佯作放低身架,依然恶毒刺激她。 “李珉,小弟求你了,念我救过你,就饶小弟一命罢。” “石头,姐是在救你的命。” “我就一小混混,烂命一条一文不值,你至于吗?” “当然啦,你是姐的救命恩人哪。” “其实那天晚上,我可不是白救你……” “不需要你说,男人还会有好东西么,那天晚上,你已经把你的丑陋无耻表露无遗!” 李珉拿毛巾擦我嘴,不愿多看我一眼,终于恨恨地骂。 “臭娘们,让垃圾耗子草过的贱货,你咋就听不进个人话呢?” 我心里略有成就感,她终于骂我了。但也就是一瞬,便在更深的绝望中气急败坏。 李珉似看透了我,“嘻嘻,我就是有病,我就是贱,你才发现啊。石头啊,还是别用心机了,你有心情发牢骚骂我,不如好好休息养好神,等下一轮发作时好有力气自杀。” 我没辙了,只能恨得咬牙,试图用目光杀死她,“多谢了大美人,山不转水转,你好好等着吧。么的等你再落难时,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讲大话吹大牛没用,山水转也罢不转也罢,等你撑过这个月再说。401大夫说过,你受瘾时间短,如果意志坚定,只要能熬过前二十天,你就可能重生。” 李珉没上当,她也没时间和我一个病人计较。 天都的深秋气温骤降,早晚冷起来也要人命,清醒时无聊,她画画不理我,我就翻那本《基度山伯爵》,都翻过一百遍了,字字句句都可记载脑中。现在毒瘾发作间隙增大,但比过去没过去强烈,却让我自己都感到可怕。 那天凌晨时忽然浑身发冷,羊癫疯一样一阵阵抽搐,上下牙齿磕磕碰碰,身体象被完全掏空,轻飘飘如棉絮一般,畏缩成一团。嘴唇干枯撕裂,冷汗浮出,面无血色,近似将死之人。 这种感觉非同寻常,我以为就要死了,便拼命挣扎喊叫,却根本喊不出来,断断续续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姐姐……姐姐……” 绝望和迷离之时,我叫的分明是李珉。 李珉披衣本来伏在案上打盹,惊醒后感觉不同寻常,便一头扑 到我床前,慌乱中被我攥住右手,我不住地出汗、颤抖,握不住却更想握住这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根稻草,全身力气都集中在手上,攥得她手背乌青,疼痛难耐。 “姐姐……姐姐……” 现在姐姐这两个字,已经是我最后一剂良药。 虽然清醒的时候,我绝不敢直呼其名,甚至会一直痛骂这两个字。 “石头,你醒醒,你不能死。呜呜,我是李珉,姐姐就在这里。咬牙撑过去,留在天都公司,呜呜,姐姐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她痛哭失声,话儿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诧。谁能想到玩笑间感情已发展到这一步,是丛林内悄然生长起来的一株幼苗,在艰难和生死决绝的时候,不经意间已经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真的?” “当然是真的,呜呜,你们男人都是怪物。喜欢听女人半真半假发嗔撒娇,我讲真话的时候,你却不敢相信。” “你又玩我?” 潜意识里我仍感疑问,或许只是神志不清时下意识的重复。 感觉好冷哪,我阵阵哆嗦。仿佛寒冬时被扒光衣服扔到港口大堤上,冰冷的海风如刀剑一般,一刀又一刀,无情地扎进身体,让你冷及骨髓。一剑又一剑,犹如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令你痛到极致,却不给任何期限。忍过这一秒,下一秒仍然继续,黑暗绵绵无绝期,人生看不到一点希望。 “真的石头,姐姐说话算数。” 她扶住我的脸,从前饱满的双颊现在已塌陷,雄鹰一般犀利眼神涣散不安,再难聚光。她心疼得啜泣流泪,祈求我看着她,给她一点点,多一点点向前走的勇气。 “石头啊,呜呜,你要坚强些。不是姐姐心硬,实在是万不得已。现在能拯救你的其实是你自己啊……” 突然,她又大段背诵书上的话激励我。 “当你拼命想完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不再是别人的对手,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别人就不再是你的对手了,不管是谁,只要下了这个决心,他就会立刻觉得增添了无穷的力量,而他的视野也随之开阔了。” 可我已经奄奄一息,听了她的话,似乎是极度痛苦之中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大脑与心脏被疼痛占据,令人无法思考。 我甚至都无力悲伤,我咬着牙努力忍着嗜骨的寒冷,战栗着抑制不住悲鸣,“姐啊……我……我好难受……我就要死了……” 眼前一黑,我啥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醒过来,眼前的一切依然照旧,只有李珉完全变了。 她是害怕现在如纸糊似的我,撑不过最后关口。虽然一如往昔地穿一件很随意的红毛衣,白大褂也不穿了,秀发已经零乱,秀眸红红的,眼角还挂着泪水。莹白细嫩的小脸变得蜡黄、疲惫,但依然温 柔婉约,靓过画报上的刘晓庆、张瑜。 她一直抓着我的手,我知道她刚刚哭过。 见我终于睁眼醒来,她脸上的惊喜一闪而逝,又变得从容淡定,一样的干练果绝。 “石头你醒了,小祖宗你要吓死姐哦。大半夜我打电话问了张局长,他说专家说过,你或许已经挺过来了。” 似乎只当昨夜没有事发生,她轻轻柔柔地问我,言语中透着劫后余生般的惊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重生1 此时我精疲力竭,我无力思考,嗓音嘶哑干涸,象得了一场致命的大病,正处在奄奄一息的晚期。更让我无地自容的是,室内气味不雅,原来咋夜我发作时再度失禁,李珉一点不嫌弃,帮我擦干净身体,换了干净衣裳和床单被褥。 见我面露尴尬,她安慰我,“石头你难受啥,你是病人,这没啥害羞的呀,我只当给瑞儿换尿布。那一次姐让人欺负了,你不一样照顾姐啊。” 我更加无地自容,她又嘲笑我,“嘻嘻,上回你救我时看光了我,还欺负我。这回一报还一报了吧,姐可不是想看光你哦。唔,你本钱果然不小,姐好喜欢哦。咋样,是不是很自豪?” “上次我亲过你那里,那你……” “滚,想你美事。不不,想美事也等你好了再说。” 这就是这小狐狸的风格,真真假假,如娇似癫。我已经没有脸面、更没有劲头和她斗嘴、斗心智,但越发疑惑,“姐,你想过么,如果失败了……” 德国人的建筑,通气孔果然管用,一会气味便恢复正常,这令我感觉不再那么难堪。 “我做什么我自己清楚,失败了我给你父亲养老送终。但你做什么,你花时间想过没有?一生混混沌沌从生到死,从不肯睁开眼看一看自己。宁可当小混混,不敢来公司,胆小可笑。” 我一脸无奈,手抚眩晕的太阳穴,“这大早晨的,你又给上哲学……” 李珉捧一堆脏衣服出门,边走边说,“石头,不要灰心。痛苦和幸福一样,都是自己的感受。它们就是一双鞋,合不合适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她是借用书上的话,痛苦难道真的只有自己知道?毒瘾频繁发作之时,嘶叫谩骂泄够,李珉成了我的出气筒。毒瘾过去,我颓然无力地瘫倒在床,这些天我已经渐能承受痛苦,可我何曾有一丝清醒一丝愧疚? 等她回来,先是想卧墙边花架边的小沙发上眯一会,那姿态凸凹起伏,美不胜收。或许是睡不着,又揉揉太阳穴,起身坐到画架前提起笔。 我犹豫一下,喘息着心虚问她,“李老板,我感到纳闷。这些天我不是人,天天冲你发脾气,用脏话骂你,你真的一点不生气?你脾气咋那么好?” 李珉执笔静心绘画,依然故我,“石头,你是病人,我哪会和你计较。我每天生活在勾心斗角、互相倾轧中,已经习惯被人算计、暗骂甚至打击。连秦小刚那样的耗子都能欺负我,我更得坚强些啊,要不一个寡妇是没法活的。” 她的坚强让我嫉妒,便又故意气她,“好深奥哦,李老板,这回我落你手里了,你何不试着拿刀割肉感觉一下?” 李珉斜睨我一眼,淡淡地笑道,“别再想气我,没用的石头。我正在你身上割肉放血,以德报怨 ,用钝刀子刮骨疗毒,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我被噎得无言,恰好一轮寒冷袭来,我拉扯头皮,神经如被刀割,努力裹紧厚毯子,痛苦呻吟无力与她争斗,并慢慢睡去。 渐渐的,寒冷我也已经能够忍耐,盖着厚被已经开始出汗。李珉便又给我换了薄被。不再痛苦,便又忍不住变着法子闹腾她。 “给支烟啊,李老板,你那么大的公司,就这么待客啊。” 李珉一脸疲惫,躺在小沙发上,身上裹着薄被,闭着眼,但绝不为我的哀求所动,“很抱歉,我这里没有烟。这里空间有限,有烟也不能抽。你刚好一点,难道你想中毒而亡?” “你这么大公司会连个烟都没有?” “那当然,我是做家具的,烟火无情不懂嘛?” “姐姐啊,求你大慈大悲,念我刚从鬼门关前闯荡回来,就给小弟买包烟鼓励一下啊。或者你行行好,让小兰来一下也行……” “打住。” 李珉已经习惯我的荤腥不忌、满口污言秽语,“你还是骂我吧,你这样可怜兮兮的哀求,我真还不习惯。” 我装成一脸无辜状,“你是打岔,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姐姐啊,要么你就杀了我算了,还有没有人权啊。” 李珉斩钉截铁,“你现在是个瘾君子,让人唾弃,对你自然没人权没自由可讲。你要不老实,再给你加八十万伏直流电试试。” 我双手护胸,作超级恐怖态,演技浮夸,“我好怕啊,千万不要啊温李老板。” 毒瘾虽仍发作,但寒冷已经渐渐远去,现在我已经可以咬牙忍受,心里便渐渐体贴这个为我拼了命的小姐姐。 但她太累了,这天难得午后休息,她原本卧在小沙发上小憩,睡梦中被我疼痛时的叫唤声吸引过来,游魂似地飘到我的病床边看我的状况,可头一歪,就在这张落满我气息的单人木床上,贴着我的身体安安静静入睡。 她在我的呻吟声中睡得很沉,毫无防范,能隐隐听得见细小鼾声,还磨磨牙,听得我笑意横生,身上的难受滋味竟然减轻了许多。嗅着那迷人的幽幽体香,我又不敢惊醒她,只得努力憋住。好想吻吻她疲倦的面容,但更是不敢。 或许有心灵感应,她突然睁开眼,见我正痴痴地盯着她,她脸红了一下,那份娇羞让我心颤。她忽然秀眸一亮,抬起头,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虽然蜻蜓点水,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等我伸出舌头想叩关而入,她却已经放开我,头又伏到枕头上,似乎已经疲惫至极即将崩溃。 “臭小子吓的,你是条汉子哦。” “可是……” “可是个屁,算奖励吧,石头你活过来了!” “可是……姐姐啊……” “叫娘娘也没用。不是说我长得好看么,那就看个够。 但真上班了,你敢色迷迷地盯着我,想想手铐电击枪,哼……” 我闻言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象发作时被电击一般恐惧! 她有气无力地训斥我一顿,最后那声“哼”仿佛是在梦乡中发出的,那么微弱,却充满力量。然后完全不顾我就那么怔怔地盯着她的俏脸,闭上秀眸,不一会竟然睡着了,呼吸是那么平静,象温顺依人的小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重生2 这一下午,我就那么细致地盯着她,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惊醒她。 张婶送下晚饭时,我刚想推她叫醒,张婶制止了我,“唉,太累了,孩子你自己吃,让她再懒会。” 我心事惨淡本就没有食欲,便让张婶将饭先拿上去,随手拿起书强逼着自己看几页。 她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整,躺在床上慵懒地伸了个倾国倾城的大懒腰,便软塌塌地起来,揉着腰在地下室内转了一圈,原来那挺翘的圆润臀部也松松塌塌毁的,又无力地在床前椅上懒散地坐下。 一盏孤灯依旧雪亮,我起身坐起,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心里恐惧和她斗嘴,便捧着床旁书桌上的《基度山恩仇记》,真真假假地揣摩字句,乍看之下倒真有几分书卷气。 叫张婶送下晚饭,我和李珉相对进餐,她懒洋洋地嚼着馒头,伸筷子将青菜炒炝黄的豆腐搛进小嘴里,笑问,“快吃啊,你读这个,头不疼了么?” 我合上书,宽大手掌抚摸书皮,目光从封面那只抽象化欧洲白人男子身上转移到李珉唇边,也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又咋了,我一个高中生就不能看会书消遣?李老板,你笑得心怀鬼胎。” “咯咯,别那么敏感好不好嘛,我又没说别的。” 李珉笑得灿烂,秀发颤动,明眸似水,象一只小狐狸,她借用书里的话,“人的天性生来不适宜于欢乐,只会紧紧地抱住痛苦。死或许是一种刑罚,但不就等于赎罪。一块顽石读书画画多么珍贵,应当拍照留存,供后人瞻仰。 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也是借用书中的语言与她对话,“死或许是一种刑罚,但不就等于赎罪。我不想死了,这会不疼,便想认真地活着。” 李珉似在思考,“没有人想死,在断头台的踏级上,死撕掉了人一生所戴的假面具,露出了真面目。” 我则倍感茫然,“生命是什么呢?是在通向死神的候见室里短暂的停留。” 李珉举着箸依然作思考状,“你开始思考生命,我感觉我已经从一场豪赌中胜出了。人生就是一场梦,会思考的人最痛苦。因为同是一场梦,只不过他沉睡不醒,而你却醒来,谁说的准你们之中谁更幸运呢?” 这风靡全球的小说,我是现学现用,她是了然于心。我们平等地交谈着,我鬼使神差,现在就想要知道,多少个搀杂着痛苦与挣扎不眠之夜,她冷冷清清孤身一人坐灯下,反反复复地绘着那幅《清明上河图》。 我不再闹腾,她反而变得婆婆妈妈畏畏缩缩。相较于开始的惊奇、刺激、试探、游戏,眼下纷纷扰扰思绪令人沉重焦灼,心如乱麻。 可它就这样发生了,超出她的预想,不知好坏,也无法逆转。 渐渐不再犯瘾时,我们又开始吵吵闹闹, 她也会用斗斗嘴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这种日子反而轻松,连轻微发作时,她都再不用绑着我,也松开了手铐脚镣,我这才有机会第一次象人一样在地下室里行走几圈。 我这才注意到,画架是蓝色,板凳面是蓝色的。 书桌上,还有一方宣纸摊开着,上面写着“长卷春秋藏苦伤,千年一梦到汴梁”14个行草大字,娟秀、内敛、含蓄,龙飞凤舞,墨迹未干,却自成闺中一派。 绣架上面绷着白绢,李珉用简略的手法,用毛笔勾勒出汴京郊外的景物,青山隐隐,绿水幽幽,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几家屋舍、草桥、流水、老树和扁舟,两个脚夫赶着五匹驮炭的毛驴,向城市走来。 在一片柳林中,枝头刚刚泛出嫩绿,使人虽是感到春寒料峭,却已大地回春。路上一顶轿子,内坐一位妇人,轿顶装饰着杨柳杂花,轿后跟随着骑牛的、挑担的,从京郊踏青招募归来,真奔汴河畔…… 我大受震撼,原来李珉这么忙,她竟然是在刺绣《清明上河图》,这是在打底。一个庞大浩繁的工程啊,现在底还刚刚起了一个头,绢布上都是朦朦胧胧的毛笔描摹的暗影,美轮美奂。万里长征刚走出第一步,就已经颇具气象! 我由衷感叹,“李老板,你书法和绘画这么厉害啊,千年一梦到汴梁,你这是要绣《清明上河图》吗?” 李珉全无之前的斗争,倒是带着一丝羞涩。她懒散地说,“唉,不过梦想罢了。我从小就有心愿,要绣出这幅长卷。可几年了,忙忙碌碌的,才开了个头……” “我看你不要绣了,还开什么公司,干脆画画。以我一个不入流的文艺流氓眼光看,你定能成张择端第二。”我说出心里话,当然也有些许恭维。 李珉一点不留情面,“你别捧我,我知道自己斤俩。” 我变得很真诚,“可要我看,你临摹的比张择端还要张择端。” 李珉抿嘴切切笑,面露娇羞,“拍马屁,讨厌,我不过就学他的散点透视法。中国上下五千年,书画博大精深,北宋是高峰之一。你姐我不过略知皮毛,一生理想,一生努力,也是画不过他的,就要绣出一幅,聊以自娱而已。” “《清明上河图》一幅长卷啊,你都背下了吗?”我疑窦丛生。 李珉说,“当然啦,每一个细节,都烙在我的血脉里、灵魂中。我从小就喜爱这幅画,上学那会能对着这画静坐一天,春风初染上河岸,千年一梦到汴梁。小石头,我知道你拐弯抹角想问什么,我只能告诉你,那画它就在我心里。” “上河岸边清明事,千年一梦到汴梁。姐你就是个大宋女画家。” “嘻嘻,怪了,你也这么说,我妈就总嘲笑我是宋朝女人。在中国历史上,只有宋朝主张 女子读书,可以与男人一样上私塾,有名的才女也多,如李清照、朱淑真、吴淑姬等等。关于这个,文献记载多了去了,如‘从昔婵娟多命薄,如今歌舞更能诗’,‘天地英灵之气,不钟于世之男子,而钟于妇人’,也难怪在中国文化的高峰之一宋词里,有女词人一席地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重生3 “如果真的回到宋朝,姐你想当李清照么?” “不,我想当艳艳那样的传世画家。” “艳艳是谁,这名字象是谁的宠妾?” “没错,北宋艳艳是任才仲小妾,中国古代设色山水画中女性画家的杰出代表。她生于江南富庶之家,姿首艳美,深受宋代流行的青绿山水画的影响,擅青绿填色山水,笔法细腻,设色雅润,意境清幽,传神再现身家所居之地江南的青山绿水之春景。” “有传世作品么?” “世事沧桑,传世不多,有《春山图卷》《草虫花蝶图卷》。尤其是《草虫花蝶图卷》,长达3米的花鸟图卷,园苑坡地,湖石之间,秋菊、秋葵、海棠、桂花次第开放,蝴蝶翩飞其间。美轮美奂,是中国绘画史上最早的女画家存世图卷。” “姐姐,将来您的作品一定也能流芳百世!” “嘻嘻,虽然是拍马屁,但姐还是还高兴。嗨,我感觉我就是宋朝人,一觉醒来,成了现代人。要说宋画,我还是最爱《清明上河图》。现在我闭上眼,就仿佛行走在汴河岸边,就是《清明上河图》画上人一个。一草一木,一人一景,已经刻在脑子里,点滴不能相忘!” 通过这番对古文化的畅谈,我还是听懂了。 李珉似乎什么也未说,但却是隐晦地告诉我,《清明上河图》确实就在李家。但究竟在那呢,她只说自己是宋朝女人,画就在她心坎中灵魂里。 这是聪明的女人,我也为她的信任而感动。 饭毕她又卧在小沙发上,道不尽的端庄秀美。她没有看我,却忽然脸红了,那妩媚的娇羞,“讨厌,你过去也都这样?” “那样?” “能不能别总盯着我,含蓄点有点气度不好么?” “我就是想看,温婉、端庄、典雅、大气、秀丽、纯净、娇羞,似乎都不准确。温柔貌美、柔情似水,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姐姐啊,你是当之无愧的气质型大美女,当年的艳艳一定没有你好看,我当然要看!” “讨厌,姐就一苦咧咧的小寡妇,哪有你说那么好。” 她带娇羞,娇滴滴的一声“讨厌”,嗔得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骨头都要酥了。此情此景,让我顿时文思泉涌,“姐我又想起一首词,想不想听?” 李珉依然懒得动弹,眯着迷人的上弯月,谈兴过去,又变得懒懒的。 “词?谁的,诵来听听。” 虽然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小太妹陈小春,但我骨头里对与可爱的小姐姐们,斗嘴调情从来用尽了心机,泡姐姐的招数层出不穷。 于是我脱口诵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美人懒卧于榻, 而是我躺病榻,但这首词还是应景,我诵得也很动情,一句“载不动许多愁”,道尽了美人的幽怨,恁谁也会产生共鸣。 果然,李珉切切一笑,跟着又叹息一声。 “嗨,上学那会,从小学到大学,姐都是学校的校花,后来是泰大中文系的校花,收到的情书和赞美信、赞美诗装了五个抽屉。人家才16岁还没美够呢,就中了宋愿这混蛋的毒手。” “好可惜,小弟真想揍这混蛋一顿……” “为啥?” “恨我不是宋愿大哥!” “臭小子少得瑟,你那时才多大?十二岁的小屁孩。” “我十二岁已经……反正是可惜了……” “可不是可惜啊,16岁哟,真的是美美的豆蔻小美妞。后来生了京儿后又去上大学,大学期间偷偷嫁给了宋愿,算一朵花插在坨臭牛粪上了。这过日子对女人就是把刀,再漂亮好看也就那么几年,你要想看就看吧,再过几年就成黄脸婆了,肉也松塌了,到时让你看怕都不屑看豆腐渣了……” 美人恨暮,她说得有些调皮,但却含着幽怨。 “不过,只限于在这里。在人面前你要敢色迷迷地盯着我,有你好看。” “为啥?” “为啥?好看能当饭吃啊?如果天都公司近千名工人都跟你一样,天天色迷迷地盯着他们老板看,这成何体统啵?” 二十三岁,鲜花怒放,正是女人青春年少的美妍花季啊,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李珉,内心深处却分明有了美人恨暮或对青春将逝的恐惧之感,这首词分明是打动了她心底里的某一处,那声音便有些淡淡愁绪。 一个千年前从宋朝走来的女人,此时主持着一家大型乡镇企业,其实更像是家族企业,背负着泰山般不可承受之重,我心里顿生出要保护她的强烈欲望,还有恨,恨我不是宋愿! 李珉还沉浸在愁绪里,“过去读书时,我虽也喜欢李清照的词。但我没你说的那么伤感,我更喜欢韩偓,韩偓你知道吧?他的诗说的不是女人,而是骂的你这样的小油壶、小流氓。” 说着她闭着眼轻呤道,“百舌唤朝眠,春心动几般。枕痕霞黯澹,泪粉玉阑珊。笼绣香烟歇,屏山烛焰残。暖嫌罗袜窄,瘦觉锦衣宽。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阵寒。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 我的心脏又是一阵嘣嘣猛跳。老天哪,一句“海棠花在否,侧卧卷帘看”,把美人思春愁态,写得是那么传神。 我没读过韩偓的诗,甚至不知道其人,与泰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比内涵,我这个文艺小流氓就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火候儿。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妇人是大家名门之后,声音柔美,犹如天籁,肚子里的墨水岂是我能比的。我听她说过,她先祖在宋代曾经做过泰北府的府尹,泰北市盘古镇五龙河畔的宋家老宅是国内少见的宋代建筑,现在已经成了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现在她分明是在借用韩偓的诗在讥讽调笑,吟诵完毕已经不理我了,却命我躺回木床上老实歇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重生4 被关在地下室一个多月,现在然毒瘾已经不再发作,我知道自己已经活过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自然得不到放风机会,依然不能走出这地下室一步。 第二天我下午又睡了一下午,李珉将我叫起晚餐后,看一眼我野人一样乱蓬蓬头发,收拾起餐具离去。一会骞小兰下来,手里还抱着一面镜子和一包工具。 我老实坐在一张椅子上,彩色塑料布勒紧脖子,骞小兰手拿推子,一会重新剪出板寸短发。 再换上崭新的牛仔裤、汗衫、夹克衫、皮鞋,虽然摇摇晃晃弱不禁风,但镜子里分明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白面书生李三石。 骞小兰在流泪,不知这泪是为谁流的,“石头,呜呜,你狗日的活过来了,却把我老板累趴下了,我特么真想揍你一顿!” 感觉少了点啥,在地下室内转了一圈,那幅李珉一天一天严谨绘画的画架子已经不见了,只有一墙壁书。我感到少了什么,愣了一下,才知道少了那只巧言令色狡猾伶俐小狐狸,那个端庄大气、柔情似水的宋朝女人,送餐具上去就再未回来。 求你时每一句话都沾蜜糖,发狠时八千伏直流电往你身上撮,让你瞬间昏倒不留情。如此狠毒女人,似乎与她优雅知性的形象相离甚远。可一时没有了她,地下室内空荡荡的,感觉生活中似乎少了点儿味道。 “小兰兄,谢谢相救。” 重生的我知道即将离开,都再无其他可当面感谢的对象,便声音哽咽。 骞小兰上下抚摸着我,感慨万千,“石头,老板娘说,我老板宋愿病重的时候老板都没这么拼过。没有她,这回你个混蛋熬不过来,我天天坐在门外心疼到哭,你小子此生负天负地也不能负她,否则我和老项会零敲碎剐了你……” 我庄重点头应允,想感谢,可小狐狸却早已不见踪影。 一会骞小兰带我上来,又关好地下室的门,我感觉进入一个温馨的女人房间。这里小灯暗淡,墙上的衣架上都挂着女人的衣裳,琳琅满目。下面是一排鞋架,上面都是女鞋。墙面都是格子柜、大衣橱,有两个微敞着门,里面也都是女人四季衣裳。 我悟过来,原来这是李珉的储藏室。而我呆了一个月的地下室,原来就在李珉的卧室底下,门就在这个储藏室地面石板下。真是精妙的设计,巧夺天工。 骞小兰示意我不要弄出声音,带我蹑手蹑脚走进黑暗的卧室里。 隐隐幽香浮动,分明与她身上气息一样。我身体虽然虚弱,但心脏已经在嘣嘣嘣地猛跳。这是大家闺秀的闺房,也是美丽小寡妇的卧室,这神圣的地方让无数男人魂牵梦萦,我此时此刻正站在,被温馨氛围笼罩。 朦朦胧胧中能清晰地听到,大床上那深色的蚊帐内,隐隐传出熟悉 、平稳的呼吸声,已经累脱的她正在深度安眠。 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面向蚊帐,含泪深深地鞠了一躬! 泪水朦胧着我的双眼,心里在嘶哑呐喊,姐姐你等着我,我会回来的,等我养好身体,我会回来保护你,今生今世绝不让你再受惊吓! 骞小兰回身轻推我一下,我跟着她走出李珉的卧室。穿过壁灯闪烁一片幽静的厅堂和竹影摇曳、飘着小雨星儿的深墙小院,只见门侧是一个保安值班室,旁边停着一辆三菱大吉普。项东升坐在驾驶座上,嘴里烟卷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石头,我不能送你了。”骞小兰与我握手告别。 远处隐隐传来电锯的咆哮声,我望着黑暗中他亮晶晶的眸子,“小兰兄,大恩不言谢,等手腿有劲后,我会尽快回来。” “石头,最近不太平,公司送货车队受到骚扰,我分身无术,就由老项送你吧!”骞小兰分明话中有话。 吉普车开出仓库,我想回巡道房,项东升却说巡道房不安全,直奔孤山。 夜风清凉,路灯昏暗,马路两侧房屋朦朦胧胧,不时有车辆轰然而过。项东升一直打听戒毒过程,我只得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听我说完,他一路唏嘘感叹。当过多年毒枭保镖的他,对毒品太了解也太恐惧。他说象我这种被注射了临界剂量毒品的,一般活不过三个月,李珉能帮你戒掉,这得冒着多大危险,这是让你重生啊! 怕不安全,项东升没有送我回巡道房,而是去了孤山村于冰家。在于冰、尚春香悉心照料下,二十余天后,我生龙活虎,体重快速恢复。 这段时间,项东升一步不离孤山村,但朱九桶并未敢报复。身体既然好了,便只能回去给李珉当狗腿子。这期间,我专程到西留侯村,请张华山的父亲张玉山找来骟匠将小岛阉了。在赵小亦家住了一晚,陪陪两个老土匪。 我被朱九桶喂毒的事他们只隐隐听到点风声,但老土匪没有抱怨我,只有赵小亦婶子抱着我流泪,嘱咐我一定不准再玩悬。 临离开孤山前,我还做通众人工作,令项东升、刘希玉、赵尚河、兰春英四人,随同我一起加入天都公司安保部当内保。 由于赵尚河到省城做手术后,腿仍在恢复之中,他们每人又都有业务在身,随叫随到,平时不需要到天都公司坐班! 将一切都处理好,10月27日晚八点,我才骑着于冰的小坤车晃晃悠悠地离开孤山,回到陈公馆。 没想到刚回来就被吓了一跳,巡道房门虚掩着,推门而入,感觉室内有人,拉开灯一看,只见爷爷的大床上,薄被下分明蜷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秀发零乱,蓬头垢面,一双好看的眼睛噙着泪,正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我。 “丁香姐?你咋弄成这样?” 我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光鲜亮丽的丁香,会邋遢到如此地步,还躺在巡道房里一个枯老头的床上,披头散发,象女鬼一样。 丁香听凭眼泪流下眼角,乱发遮着鼻子以下。她形容枯蒿,形销骨立,有气无力,“石头,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姐饿得起不来了。你个死孩子不是死了么?呜呜,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入伙1 原来,刘晓蓬死后,刘风平还霸占着丁香。 她听刘风平说我被朱九桶喂药后活埋了,她不相信我会死,就隔三差五来巡道房看看。可十来天过去,一点动静没有,都传说我死了,她心死了,就想死在这,陪我去算了。一天又一天,睁着眼到天亮,有时一两天实在饿顶不住了,就去商河路吃一顿面…… 整整一个多月,她饥一顿饱一顿,没睡一个安稳觉,这娘们就这么半死一般熬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本来我想一回来就去天都公司给李珉当狗腿子呢,这一下只能先管丁香。于是我陪着她在陈公馆内又逍遥了一星期。 11月初那几天,寒流频频来袭,气温陡降七八度,天都已经有了凉意,人们都穿起秋衣。丁香也完全活了过来,3号晚她闲不住了,逼着让我送她去银河上班去。 到了辽宁路与泰山路交界处,银河彩灯闪烁,门前人山人海,我止住脚步。丁香知道我不愿见到梅姐和常顺,便抱着我热吻告别,然后一个人走进舞厅。 我感觉很无聊,原想送她去酒厂或铁矿,但这娘们坚持要回银河。她说,还是那句话,你啥时弄死刘风平,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你当牛做马。 辽宁路晚上很繁华,从北逛到南。夜色下的贮水山儿童公园灯火通明,门前广场上搭起了巨大的临时房,里面正在举办人体油画展,门前摩肩接踵,排队的长龙都到了马路边上,让马路变得拥挤不堪。 能够一览中外女性衣服下美妙人体的秘密,这诱惑让我蠢蠢欲动。正要抬腿穿过马路去排队,背后分明被人碰了一下。 回首一看,明亮的街灯光线下,一个穿着棕色夹克、留着小胡子的高个男青年,约三十出头,戴着墨镜,笑吟吟地看我一眼,便扭头看着马路对面熙熙攘攘的排队人群,“三石老弟,不介意我们去喝两杯?” 他的身后泡桐树下,有两个高个墨镜青年,正叼着烟在小声议论着画展。 我脑际迅速搜索一遍,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他。或许是见我面上神色有拒绝的意思,小胡子又小声说,“你被朱九桶活埋时,我们可是出手救你的噢!” 我心里怔了一下,看来想脱身很难。 项东升、骞小兰都说过,当时枪战十分激烈,确实有人帮他们,还以为是陈沙河的人呢。眼前的人虽然不认识,但肯定不是陈沙河的人,那么为啥要帮我? 没有选择,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身后向益都路走去。 顺着狭窄的小巷走进深处一座破楼,一楼有一个肠包肉小店,他们径直走进去,直接进了墙角一个脏乎乎的房间。 没有寒暄、客套,四人落座,很快光头老板亲自带着服务员,端上一大盘满满的都是包着猪肉的大肠串,一 盆黄灿灿、香喷喷的大火烧,几盘炒菜,两大兜散啤。 “三石先生,请!” 灯光下小胡子很英俊,挥了一下手,便拿起火烧掰开夹上肠包肉猛嚼,并端起大号玻璃啤酒杯。 “谢谢大哥荒滩搭救之恩,他日如有需要小弟出力处,定当重报!” 我与他碰杯,他不说来头,我也不便相问,便一饮而尽。 三个人都很豪爽,满满一大杯,足有一斤,都一齐干了。等手中火烧夹肠包肉串下肚,小胡子才开口。“三石不必客套,还记得四哥穿着小裤衩遛糖球会一事么?” “当然记得。”我闻言心里大惊,已经大约知道此人来头。 “严打”前那一年冬天,晚上陈小春非得去逛糖球会,我只得带她去,结果让王猥手下的四哥撞见了。几天前赵尚河刚带人教训了他,四哥发现我和陈小春,便召集二十多人,等舞青龙的人群过去,我发现不妙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四哥的人正要下手,四个也是晚上逛庙会的高个男子,将四哥的人一会就放倒了,还逼着四哥大冬天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小裤衩,赤脚穿越人群在庙会上跑了一个来回。事后四哥因流氓罪被关起来,“严打”时吃了枪子。 等我和陈小春再要谢他们时,四个男子已经钻进人群不见了。 我端起酒杯,“大哥二次出手相救,小弟无以为谢,敬诸位一杯!” 小胡子与两个手下都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墨镜下一双鹰目直视着我,“三石老弟,不必谢。救你的是我们老板,他一向看重你,真要谢那将来就谢他罢!” “老板?大哥能否告诉我,你们老板是谁?” “这个就不必了,我老板早已经淡出江湖,一心向佛,与世无争。将来但有机缘,你们一定会相见。我只是来转述老板一句话,他希望你不要进入天都公司,以免引火烧身!” “引火烧身?难道你们是西毒的人……” “呵呵,三石多虑了,庄西风不配当我老板。” “那是为何?你们也要对天都公司动手?!” “我只是下人,理由我老板说你绝顶聪明,一点就透,一定会懂的。他知道是李珉帮你戒了毒,其实,李珉不过是想利用你,想让你来对付庄西风。” “即便是利用,如果不是她,我怕也活不了多久!” “你是个重信义之人,这一点正是我们老板看重的。其实,朱九桶将你拉到天池湾活埋时,我们得到情报也赶到了,当时就是项东升、骞小兰不救你,我们也会救。李珉不给你戒毒,我们老板也会帮你戒,而且还不会让你受那么多罪!” “大哥,话不能这样说。其实,我也不想去天都公司,我大姐肖凤也不让我去。我与世无争,就想糊个口,混一辈子了事。但谋杀、 沉海、活埋、喂毒,有人就是不放过我。现在毕竟是李珉救了我一命,小弟愿以余生相报,还望您的老板能理解!” “嘿嘿,我老板不会怪你,这是天意。但是,这是一块是非之地啊,他真的不希望你去天都公司!” “请转告你老板,将来但有用得着我李三石之处,我一定会以命相报!” “呵呵,这个我们当然相信,否则还是李三石么。行呀,话大哥是带到了,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三石老弟,我们后会有期!” 、 小胡子带着两个手下走了,我一个人坐在这肮脏的小屋内,心里五味杂陈。 江湖藏龙卧虎,高人如林,小胡子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我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对我出手相救,这个老板又是何方神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入伙2 但“引火烧身”一说,分明是指这个老板也会对天都公司和李珉不利。这让我对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和她们的天都公司深感担忧,她们此时或许根本就没想到,又有一个枭雄,已经在暗中将枪口瞄准了她们! 她们的公司和她们自己一样,命运正受到严重威胁!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李三石的人生信条。不管这个老板是何方人物,也不管什么引火烧身,思前想后,我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李珉,还是决定去天都公司,给小寡妇、伶牙俐齿的小狐狸当狗腿子! 第二天晨,气温陡降到10度以下,就是那些爱美的姑娘也得在长裙内穿上紧身裤。我也装扮一新,一改过去的混混流氓状,午饭后走马上任。 崭新的蓝色的卡中山装,笔挺的海军蓝裤子,白色的回力鞋,板寸短发,鼻梁上架着墨镜,胸前插着英雄钢笔,很有点时髦大学生的味道。 但这身狗皮让我很不习惯,当年我的小学老师们基本都这份装扮。我努力适应着,吹着口哨,步行来到昌乐路原海军帆缆仓库的大门前。 深墙大院,大门巍峨,“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的白色木牌,高悬大门右侧,在大门两侧的绿荫衬托下,是那么夺目。 我曾在这里暗无天日地戒毒一个月,也让小狐狸整整欺负了一个月,夜晚进夜晚出,还没正经看过名声这么大的天都公司外貌。 大门边的墙上还挂着红色的招聘启示,拉家具和装饰材料的大解放、东风小货车、三轮车甚至摩托车进进出出,业务十分繁忙。 大门由海军士兵值勤,两名卫兵登记了一下就放行了。我没有急着去找骞小兰报到,而是在仓库内转了一圈,尽可能推迟当狗腿子的那时刻。 泰东家具在天都市的生意规模果然挺大,六个巨大的库房,每一个都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库房墙壁有三层楼高,屋顶是那个年代不多见的三角钢架大跨梁结构。其中三个库房是产品开发中心和家具厂,自成一院,与库房物理分离。 家具厂内,机器在嘶鸣,不管是实木还是板式家具,都采用流水线作业,木匠们在产品流水线上忙碌。下了流水线的组件,在组合车间内组合成式样新颖的实木或板式家具,即桌、椅、柜、转角沙发、实木床、弹簧床垫。 组装之后,再顺着流水线,进入喷漆或套装车间。 技术开发中心大院内,摆着十几个样品,一个三十出头的工程师,穿着白大褂,胸前的红字写着“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开发心”字样,正带着四五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姑娘小伙,在检查、比较十几个转角沙发,或许是在确定最终样品。 我是一个闲人,他们忙碌着,没人顾得理会我。 继续逛 下去,两个略小的原帆缆库房经营家具和浴盆、洗手盆、马桶、蹲盆等装饰材料批发,多余的几个大仓库闲置着,并未挂牌对外出租。 身着黑色工装的保安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各个大门的出入口认真值勤。很奇怪,这些保安们对别人认真细致检查,可对我却报以微笑,一律敬礼。 呵呵,看来我李三石起码在保安们眼里,也算人物啊! 办公区是仓库大院内一个独立的大院子,过去是仓库司政后办公区,现在分为天都公司办公区和生活区,生活区主要是食堂和木匠、工友们的宿舍,中间有院墙相隔。 办公区是一个大院,内有一座四层办公楼和一座二层辅楼。办公区南是一个独立小院,都是德式建筑,高大巍峨,是老板李珉一家居住。 我心里感觉一阵温暖,呵呵,老子可是在你们老板的卧室,不,是在卧室下面的地下室内,睡了整整一个月啊,而且与你们的美女老板不仅“同房”,还亲过嘴,摸过胸。 想到那只伶俐奸诈的小狐狸我心里一阵嘣嘣跳,跟上又一阵心有余悸。真是一物犯一物,老子现在还真有点怕她。但“同房”这个概念,又让我忍不住嘿嘿直乐起来,记忆尚在,嘴留余香,手上那柔软的感觉,让我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我没有给骞小兰打传呼,继续感受着这家现代化大企业气息。 办公区通向家具厂的道路两侧,是两大排宣传栏,既有本公司企业文化、产品和技术情况介绍,也有世界最流行家具发展趋势。 我背手细细看着,也感到纳闷。按照介绍,天都公司去年出口创汇就达31亿多美元,在全市家具企业中,排第一位。在全市所有乡镇企业中,排第七位。 这让我很难理解,按照政府的企业分类,泰东家具不过一家较大型乡镇企业,可在我眼里这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大企业。每年出口创汇三十多万美元的大企业,市政府为何还一直当人家是乡镇企业? 两个穿着工装的姑娘从家具厂方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我明天一大早还得去,秋月你说咋办,咋会还有这样赖子?” “嗨,可不是么,我们在墨城市的宣传也被人闹了场……” 两个姑娘快速走了过去,我扭头看一眼背影,呵呵,很受震撼,窈窕飘逸,这是两个大美女,可惜刚才注意力太集中了,没看到秀脸。 “请问一下,面试在哪里?” 没等意淫一番,三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走过来,其中穿白色夹克的小伙小心翼翼地向我问路。想到刚才在仓库好象听到有人说去库办应聘,便指了指仓库,“应该在那里,你们去问一下保安。” 三个青年勾肩搭背地走远,我又胡乱浏览一会宣传栏,忽然心 血来潮,便也向仓库走去。到仓库边看到一个背手而立的保安,便打听到哪去应聘。 这个小保安很年轻,但也比老子要大一两岁。他态度恭顺,竟然向我敬了礼,然后热情地指着一号库房边的瓦顶红砖平房。 “东头那大间,朱库头正在招聘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入伙3 走向大库房旁边一排红砖平房。门开着,进入房间,原来是仓库管理队的大办公室,里面正在招聘库工。 西墙上挂了一溜工作服、安全帽,里面靠墙长椅上,已经有十四五个人坐着等。椅后墙上,贴着《仓库管理制度》《消防制度》《员工守则》和工人出勤考核表等。 靠近东墙边的的大办公桌上,边上放着暖瓶、五六个茶杯,靠里边是电话、两堆办公纸纸、登记簿等挤得乱糟糟的。椅子上一个三十出头的库头,正趴在办公桌后,嘴里叼着烟,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忙乱地写着啥。 深秋天渐凉,苍蝇都跑到室内了,叮在那几只茶杯上,库头视而不见,端起来就是咕噜一口,抹抹嘴道,“你们先一等,今天忙死了,我马上就完……” 此人是库房管理队的头头,粗壮精练,眼球凸出,下方拖着两个黑色的眼袋。但神态倨傲,口气十分大。从工人们与他的对话我知道,他姓朱,大号叫奎东,工友们都叫他大奎或朱木匠。 我坐在室内一条长椅上,对面墙壁正中,贴着一幅毛主席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红卫兵的画像。主席挥手我前进,我掏出火机,“咔嚓”地点上烟,悠悠地吐出一口,一串烟卷翻滚着,扶摇而上。 看着主席画像,心里便感觉这事应该怪罪妈妈。如果她能早生我几年,也能去全国串连,白吃白喝,还能到广场受到主席接见,那该是多么荣耀的事啊。 “喂,叫你呢……” 身边坐着刚才向我打听路的小伙,他或许没想到我也是来应聘的。 我看向朱木匠,他手中的笔举在半空,一双凸鱼眼满布血丝,正诧异地瞪着我,那声音冰冷、威严。 “喂我说小家伙,这里可是家具仓库,易燃易爆,不能吸烟!” “那您?”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烟头。 已经快烧到手指了,一双肥指仍挟着舍不得扔,手指醺黄。 朱木匠怔了一下,他显然被激怒,“啪”地一声,将笔拍到本子上,腾地站了起来,工装下肥胖的胸脯起伏着。 他虎着脸气势汹汹走到我面前,众人都以为他要动手,吓得都退到一边。我坐着没动,笑看着他,可他却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依然虎视眈眈,不可一世,目光逼视着我。 “你叫啥?说名字。” “这是开始招聘了吗?要不然我暂先不说。” “哟呵呵挺狂啊,架着个墨镜,插着支钢笔,象个有内涵的教书先生。这教书先生会来当苦力、当保安?所以你这叫装逼。” “不装逼,还叫男人吗?” “嘴还挺溜,老子还没答应聘你呢,就想跟我平起平坐了,真聘了你还不得以下犯上。想在仓库干,第一件事就是防火……” “打住,你现在还捏着烟头。” “哼, 还跟我比,长点见识。” “为啥就不能比呢?” “为啥?当官的玩娘儿们叫搞腐化,文化人玩娘们儿叫风花雪月,你玩叫强奸、嫖娼,得吃枪子儿,能比么?” “看你眼里全是血丝,咋晚没闲着吧?” 我翘起二郎腿,悠然吸了一口,将旋转的烟圈吐向空中,喷向他脸上。 “气死我了,这不是来找茬的么?” 朱木匠顿时暴怒,拳头捏得骨嘣骨嘣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就要动手的样儿,但面对坐着都和他差不多的我,虽蠢蠢欲动,却怔忡犹疑不决。 众目睽睽之下,这也太没面子了,他脸胀得象猪肝,终于闭着眼伸出拳头横扫过来,直奔我脑门。 在众的惊叫声中,我接住他拳头,让他挣脱不得。但我依然笑看着他变得扭曲的脸庞,“我是小人物,我的烟头能点燃家具。你是大人物,你的烟头是不是烧不着木头,啊?!” “你……小兔崽子,真反了天了……” 朱木匠努力挣脱手,但他到底不敢自己再动手,却对着门外突然吼了一嗓子,“朱哓军你进来,这王八蛋抽烟还有理了,还敢对我动手,翻了天了,给我乱棍打出仓库……” 门外一个高个保安虎着脸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等看到是我颇为吃惊,“老天呐,哎呀你在这害人干啥?” “害个鸟,我逗逗这臭胖子,看把他气的。”我呵呵一笑。 朱木匠等人更是一脸惊恐,保安瞬间又变成笑脸,“三石老弟,你还不赶紧去老板那,骞部长下令保安不准挡你呢。” 朱木匠不死心,忍无可忍问,“晓军,这狗日是谁,也太么的狂了!” 朱晓军回了一嗓子,“行啦你,逗你几句看你气的。这是办公区可以吸烟,别么的狐假虎威。石头是内保,可是老板专门请来的。” 说着他躬身递给我一支烟,并帮我点着,态度恭顺,一脸崇拜。 我不解,为何保安部的保安要让库头来招聘? 朱晓军解释了一下。原来,最近各网点不停出事,骞小兰和安保部的人忙得抽不开身,便让朱木匠这个库头,临时负责接待一下来应聘保安的人。 真是晕了头,乱了套。我带着不满看一眼怔在一边的朱木匠,“以后安保部聘人,你们仓库不要插手,所有保安,我都要亲自过目。” 朱木匠仓皇点头,一对凸鱼眼布满谄媚笑意。 我又笑看着朱晓军,“我在海上出事那天,听小兰兄说,你掉海里了?” 朱晓军尴尬地一笑,脸瞬间红透了,“嗨,那天真丢人。风浪太大了,我们偷了一条小船,刚出港就翻了。灌了一肚子海水,幸好小兰拼命捞起了我。对了,听小兰部长说你要来,老板刚从山阳镇木材市场赶回来,老板娘也在家,在等你呢。” 我起身握着他的手,“你有这份心兄弟我也牢记在心,改日请你们喝大酒!” 我们热烈交谈,来应聘的几个人都震惊地站了起来,带着敬畏远远地围观着我们,脸上的神色极其复杂。 朱晓军有事要出去,便匆匆地告辞了。 我已经在公司内晃悠了一个多小时,再也找不到理由不去见老板了,便咬咬牙,惴惴不安地走向大院正中央的戴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杀威棍1 在这里戒毒临离开的那晚,我已经隐隐看出这里的小院都是德式建筑风格。现在走到戴院高墙之外看到,墙壁都是长条石砌成,地面铺着黑色的花岗石,屋顶都是尖的,整个小院就是一座欧式堡垒。 正门旁边有一块镶在墙壁里的青石板,上书“戴勒姆别墅”五个绿色隶书汉字,下面是一排不认识的外文字母。旁边还有一个水泥牌,写着“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几字,下面都还有德文小字说明。 曾经是殖民地的天都市,这样的建筑遗迹老城区俯拾皆是。 牌子上小字的大意是,这座仓库大院和这个小院落是德占时期,一个叫戈特利布戴勒姆的德军少校主持修建。民国时代,曾是沈鸿烈52军的北大营。抗日战争时期,是日军的军备仓库。解放后,这里一直是我军的海军帆缆仓库。 这座德式小院本是耻辱的殖民象征,但到这个年代已不单是一座院落,它已经变作那些“殖民奴”思想严重的学究们无事怀古的好去处,从民国时期到现代,建筑修了又修,当年部队想推倒重建,受到军地重重阻力,有政协委员还在天都日报上发表文章,疾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百年欧式文化瑰宝也敢推倒。 那是民族悲惨沦落的惨痛印记,是我们民族耻辱的见证,何来文化瑰宝一说?!一代一代天都人将其作为城市的风情、城市的骄傲!其实它所有的文化意义在于可以作为教育后人、激励后人的反面教材。 李家来天都之后便将戴院整个一新,当作居住。一排高大四间主屋,那尖顶足有三层楼高。两排各三间的厢屋与正屋相连,也是尖顶建筑,只不过高度仅有主屋尖顶一半,尖顶下相交处有天窗和平台。 整个建筑线条硬朗,结构紧凑,层次分明。 远远听见高墙内传出儿童稚嫩的笑声,我身不由已地走进开着的高大院门。 只见主屋和厢屋檐廊下水泥栏杆外,都有一排花坛,里面种植着北方少见的竹丛,翠绿欲滴,随风摇曳。远远膘见那个修长窈窕、身着蓝色工装的身影,我鼻子一酸,泪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憋了回去。 真想扑进她怀里,听凭她刻薄的数落,恶毒的挖苦,甚至手铐脚镣八千伏高压,老子太么的愿意了! 小院挺空旷,青桐树荫覆盖,竹影婆娑摇曳。两只大白鹅陪着老板娘和张婶晾衣裳,自得其乐,很有点书本上的江南味道。 石板地面收拾得很干净,洋溢着儿童的吵闹声、欢笑声,李珉穿着蓝色工服,蹲在学步车前逗女婴玩儿,母女俩正在咿咿呀呀对话。 女人善变,曾经伶牙俐齿、阴险狡诈的小狐狸,工装干净利索,内穿水红色衬衣,衬托着脂玉般的俏脸,端庄大气,优雅知性,迷倒众生。 纤 巧的白色小皮包还放在旁边的石头桌子上,头发挽成髻用蓝色网罩兜着,她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有点象许雁,也拖着长长绵绵的尾音,直往人心里钻。 不经意间回首一瞥,那秀眸如箭一般射来,我顿时脊梁一麻,象被八千伏电击枪击中一般,心惊肉跳。 这一瞥看似随意,也只有我们能看懂她眸中坏笑! 警告! 我象被人当众抡了一巴掌,赶紧移开目光,努力控制着不再偷瞄那美不胜收的倩影、翘臀。 她身旁的石桌上,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四五岁小女孩,正与一个略小一点的小男孩,膝盖跪在石凳上,小身子趴在石桌上,头靠头叽叽喳喳翻看着连环画。石桌上,还放着几个他们的宠物,有可爱的布熊、布狗狗和布羊羊。 院子另一面,是一排晾衣架。两个四十余岁的妇人正在将洗好的尿布、衣裳、被单拧干,往上晾。两只大白鹅在四周晃悠,互不干涉。 我有恍然隔世之感,在这里戒毒时,小狐狸字字如刀,象个女魔头。现在你听着她柔美的声音,绝对想象不出,她曾用手铐脚镣电击枪残忍地侍候过我! 我们心照不宣没有打招呼,我也确信她感觉到我走到她身边侍立。因为她的动作明显有一丝僵硬,温柔的母女情光环遮掩下,她反射性地多少又有些战斗姿态。 “哟,打扮蛮清秀的嘛。”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回首瞥了我一眼,或许看到了一个墨镜挂在领口、双目明亮、迥迥有神的清秀书生。不禁嘴角咧了咧,涌上些微嘲讽的笑意。 “……” 我太熟悉她的表情了,这美丽的小嘴嘴角翘起,后面准是要挖苦我。狗腿子有狗腿子的本份,现在可不是在地下室,老子站得笔直,那话就是象刀砍我,打定主意不回嘴。 “让你去于冰那休养几天,回来又冒出一个丁香,整整厮混一星期。你才十九岁不到,毛没长齐便乐不思蜀的,别把自己整成个四十九岁的色情大叔,你能不能靠谱点……” 从孤山回来后,我原准备马上来公司,却又不得不送丁香去医院。原来这娘们听说我被喂毒,以为我肯定要死,就不吃不喝,竟然躺在巡道房我的床上等死,弄得老坑道老俩口四处找我。我回来送她到医院打了两天点滴,又陪了几天,这事又让她抓住了。 看得出来,她是专门在等我。一如既往的刻薄,字字如刀,那让人欲罢不能的暧昧已不翼而飞,话说得不容轻侮,满满的都是责备。 这是下马威! 幸好那一个月我们天天在较量,已经有了默契,我更有了免疫力! “讲点道理,毕竟是过去的同事。她不吃不喝,都快饿成人干了,说是饿死好给我殉葬呢。她一个女孩子, 都那样了,我能不管吗?” 虽然打定主意不犟嘴,但抓住机会还是要适当反击一下的。我一语双关,别忘了你被秦小刚绑架时,我也一样不能不管你。 “呦呦哟殉葬?你很得意吧,也不瘆得慌,不用那么夸张吧?” “什么夸张?” “晚上叫得离巡道房老远都能听到,白天带她在天都港内逍遥,你就这样管的?真的不怕给路阎王上眼药,还是生怕刘风平不知道你玩了他的情妇?”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7章 杀威棍2 “……” 这是老子痛点,尽往狠的来。让男人理亏气短的往往是男女那些事,甫一照面,我就败下阵来,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天空象是刚下过一场山西老陈醋酸雨,弥漫着浓浓的醋味儿。真是个臭娘们,毒舌,我忍。老子是李三石,不和一只小狐狸精一般见识! 院边的老板娘和张婶已经在切切低声笑,静看着小狐狸拾掇我。两只大白鹅“噶”“噶”发着威胁声,原来那只黄猫又来了,就趴在围墙顶石垛上,昏昏欲睡,睨视着它们。 以前是给许雁当狗腿子,以后要给小狐狸当狗腿子了,现在我面对的可是自己的老板。想起在地下室内的恐怖日子,一阵凉风掠过,不禁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哪还敢与她斗嘴。 “于冰还真行哦,吊儿郎当的味儿还真没了。” 见我站得笔直,一改玩世不恭态,更没有象以往那样贫嘴,她似乎很满意这下马威效果。但跟上的一句话说得小声,却让我汗毛倒竖,“于冰也就罢了,丁香以后不准再碰。你再敢左拥右抱胡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 地上红叶飘动,空气中却像打翻了醋瓶子,我一时无法应答。 她又瞪了我一眼,嘴动了动还是饶了我。但瞬间便变得心事重重,长长的睫毛低垂,话锋一转,已愁上眉头,似乎我是所有错的源头。 “最近公司经营频繁受到骚扰,前几天公司送货的车在顺阳路被抢,家具被哄抢一空,车烧成了壳子。报案后,牢山县公安分局和顺阳路派出所抓了几个小混混,但再无下文。” “小兰部长呢,他失职!” “嗨,不怪他。他是过江龙,漫山遍野的小混混闹事,他不熟悉情况,能咋办?倒是你,小兰一遍遍呼你,你却左拥右抱乐逍遥,愣是一个不回!” “……” 分明护短,左右都是我不是。我虽然被噎得无言,但心里却在高呼着,小混混们从来没这么可爱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混混流氓遍地闹事,就有点反常。” “我也看出苗头不大对,此事一会再开会研究,你有个思想准备,我的原则是稳、准、狠、一打到底……” 风水轮流转,别看嘴硬,小狐狸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江湖浮沉,滚滚浮生,看我小石头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但做人要谦虚为怀,话不能说得太满,事不能做得太过,我依然缄默为上。 “大姨大姨,姐姐打我……” 就在这时,本来趴在石桌上头靠头看连环画的小姐弟俩,为抢夺一个玩具犬互相推搡了起来,老二稚声稚气地连喊大姨告状,打断了李珉。但一声“大姨”倒把我叫愣了,记得李珉一直说她三个娃儿,原来这老二是人家陈越的孩子。 呵呵,三个娃儿,你说过 的哦。那一个么,将来替老子生吧! 李珉不知道我心里歪念头,只向墙边瞅了一眼,蹙了下眉头。 老板娘李枫云将衣服交由张婶晾,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走过来蹲下来调解,“京儿乖听话,你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啊,不听话奶奶会打小屁屁的哦?” 两只大白鹅也跟着老板娘的腚后走了过来,在石桌边徘徊着、晃悠着。 老大受到奶奶训斥便老实了一点,嘟着小嘴摸着鹅的长脖子,一付十分不情愿态。但一会还是将玩具犬递与老二共享,嘴里很不服气,学着奶奶的腔调训斥。 “就玩一会噢。讨厌死人了,怪不得小姨不要你,告状更讨厌,再敢告状姐姐会打小屁屁的哦……” 老二小嘴一咧,眼泪就快流了下来,巴巴地瞅着姥姥,“姥姥,我那么乖,妈妈真会不要我么?” 李枫云和李珉咯咯咯笑,一院花枝乱颤。她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亲了一口,“瑞儿才乖呢,别听姐姐胡说,骗你的呢。妈妈怎么会不要瑞儿,她负责市场,现在不太平,她是太忙了,过两天就会来看你的。” 瑞儿怕玩具被姐姐抢走,又挣扎下来护着布犬。 见惯了庸衣俗裙尘世纷争,在这个安静的小院内,乍遇这清幽素静祖孙三代亲情,童年惨淡的我大受感染。我浪费了一周不来仓库,小狐狸正恼着呢,找着茬收拾我,正面对垒不是对手,老子何不曲线救国,打打亲情牌? 于是我灵机一动,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将着蓝色婴儿装、正紧紧抱着玩具犬的老二抱了起来。小家伙亮晶晶的黑眸看着我,我亲一口肉嘟嘟的稚嫩小脸蛋,“告诉舅舅,你叫什么名字?” 老二小手抚摸着我的大鼻子和耳朵,身上一股甜滋滋的奶香味儿,稚声稚气,似乎很纳闷,“舅舅,我叫李瑞,我以前咋就没见过你呢?” 这是一个小天使,一声“舅舅”让我眼泪夺眶而出。我略带哽咽,“舅舅以前在外地大山里上了三年大中专,学习建设四化本领,你当然见不到哦。以后舅舅天天来带你玩好不好?” “切!” 李珉轻声切了一声,脸上显然对老子的三年中专说很不屑,与老板娘、张婶相视而笑。笑就笑罢,我总不能对孩子说舅舅被关少管所三年吧,而且这声“切”多少带着点娇嗔的味道,让我听着并不那么刺耳。 “好。” 老二却奶声奶气地一声好,让老子眼泪滚滚而落。 小家伙高兴地摸着我的脸颊,扭头马上又向姐姐示威,“我有舅舅哦,我有舅舅哦。” 穿着蓝色厚裙、也扎着蓝色围脖的老大,如一个锦雕玉琢的洋娃娃,她也跳下石凳,嘣嘣跳跳地走了过来,抱着我的大腿,亮晶晶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舅舅舅舅, 我叫宋京,我也要抱抱。” 我蹲下将小天使也抱在怀中,亲吻一下她的小脸蛋,“京儿乖,你是姐姐该照顾小弟啊,那以后还和不和小弟抢玩具了?” 京儿推了一下弟弟,小嘴里啐道,“鼻涕虫,狗狗有啥好额,给你好了,我那个小熊你甭想碰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杀威棍3 李瑞将玩具犬护在怀中,小手还想推小姐姐,显然他讨厌姐姐与他争宠。 这么丁点的小人儿就会斗法,人类好斗的动物天性在童婴身上显露无疑。李珉和李枫云母女波澜不惊地笑,一付很欣慰的样儿。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跑来报告,说大连万达酒店集团来联络业务,在仓库内看完家具,现在到办公楼谈判间等着了,朱主任正和他们谈着。看派头象是大客户,陈总在十百惠,卢部长、周部长都在李村被混混缠着了,朱主任请老板您过去。 我将两个孩子放下让他们自己玩,按照狗腿子的本份,有正事了,但该恭敬侍立在李珉身侧。 李枫云向工友点点头,意思是她去,女孩又匆匆走出大院。 老板娘慈祥地上上下下看着我,“唉个小东西,看你那天都没了人形,真是梦一样,没想到能活过来。这是天意啊,又活嘣乱跳了。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姐等你一星期不见人,心里着急,你甭和她一般见识。” “……” 姐?呵呵,老板娘说她女儿是我姐姐。我心里欣喜,偷偷瞅李珉一眼,嘴里可那敢应声哪。 李枫云见我低眉敛首,还恭顺地点点头,便拍拍我肩膀鼓励一下。 “你们姐弟俩不要斗气了,抓紧想辙。庄氏刚刚正式组建zs集团公司,荆拥军出任董事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要拿我们天都公司祭旗呢!” 这个风韵逼人的老妖精,话锋一转,柔声说出惊天动地的一番话。“石头你来了,婶交待你一件重要的事。” “老板娘您请讲。” “我知道你有人手。zs集团步步紧逼,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调查zs集团真正的操盘手。这事很恐怖,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弄清我们的真正对手到底是谁!” 说完,她就撂下一脸愕的我,气度万千地匆匆走出院门。 李珉抱着怀中的女儿蹲下,小家伙伸手抚摸着大白鹅的羽毛,大鹅温顺地瞅着小天使。李珉忙里偷闲损着妈妈,“看看,亲闺女都没你亲,得意吧?竟然怂恿你别和我一般见识,你说这是啥妈啊。” 我心里暖暖的,呵呵,老子的迂回战术起了效果,起码让她的尖刻转移到老板娘身上,但嘴上却不敢太得意,“呵呵,我觉得老板娘说得有点道理哈。” “你说啥?臭小子!” 她顿时炸了,凤眼圆睁,扭头诧异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慌,脊梁一麻,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我心里满是疑问想问她,“老板,荆拥军一直是给西毒打工的,他咋成了庄氏的董事长,那西毒干啥?” 怀里的小家伙打了一个吹欠,李珉抱着雪儿站起身,坐在石凳上,眼望着旁边的一丛绿竹,嘴里轻声给我解释。 “这些年庄氏集团所向无敌,其实主要靠荆 拥军高超、恐怖的企业经营手段。此人是商业动物,有狼性,让他当董事长,说明西毒识人。” “这孙子啥来头?” “来头大得吓人,正宗红二代、战斗英雄。他的爷爷曾经是红四军的团长,牺牲在河西走廊。父亲也是军人,兰州军区,官至副师。他自己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是主攻营长,立过两次一等战功。但战后却主动脱了军装,跟了林伯生。” “正宗行伍出身,还打过仗?!” “对,这样的人执行力超强,更可怕。后来林伯生将他引荐给了庄西风,由他出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既洗白zs集团,也让这家公司走上了正轨。表面上,庄西风是公司的实际投资人、控制人,是zs公司最大的幕后老板,荆某人不过是给他打工的。” “表面上?” 我更加迷惑不解,“刚刚老板娘也说庄氏刚刚正式组建集团公司,他们不一直是一家大公司么?” “过去的庄氏集团名义上是公司,挂羊头卖狗肉,就一大杂烩,象旧社会的会道门。”说起过去庄西风的“业绩”,李珉显然更加不屑。 我对她的态度不敢苟同,“老板,庄西风也是通过承包起家的。” 李珉怀抱婴儿在石凳上坐下,“这个是没错,他也有点商业头脑。但现在形势变了,国家企业体制改革大步推进,企业正逐步走向正规。他擅长的黑吃黑那一套总有玩不转的时候。如果他不进行现代代改造,被淘汰是轻的,国家是不会允许有黑道企业存在的。” “老板娘说庄西风是傀儡,这让我更加不理解。难道……这个西毒的背后还有啥高人?” “这是肯定的!天都是移民城市,纯粹土著不到十分之一,城区一二百万人,人才荟萃,藏龙卧虎,有些人由于各种原因大隐于世,不愿走到前台。其实不仅是zs集团,很多企业的背后都有一个影子‘内阁’,特殊时期,公开的秘密。” “我还一直以为他真的是啥商业精英呢,原来……” “但你也不要小看了他,你那哥哥还是有一定商业头脑的。但是,承包三服、蜡烛厂,成立庄氏地产,投资建设zs炼化、大富豪娱乐城,资本运作娴熟,规模这么大,操作之复杂,需要规避政府层层监管,以他的阅历绝能驾驭!” 这惊天消息既让我惊愕,又让我的心态稍平衡了些。 在我内心深处,总以为庄西风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是恶魔也是地罗地刹,是对手也是我要超越的标杆。原来他不过是个木偶,zs集团另有高人掌舵,能骗过陈沙河等一批警界、政界精英,却难骗过商业动物李枫云、李珉! 想到警告我别引火烧身的小胡子,这个高人会不会就是小胡子所说的“老板”?我决定将此事告诉李 珉。“老板,西毒背后的人会是谁呐?” “zs集团真正的内幕,现在或许只有天都市高层的某些人和庄西风自己知道,我们天都公司并未掌握实际证据。我们仅是凭现象判断,市里和某些局里的个别领导,应该才是zs集团真正的东家!” “官商?老天……”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新官上任1 “石头,中国正处于企业机制转轨的关键时期,钻改革空子的官商遍地都是。但总有一天,这种官匪勾结大肆侵吞国有资产的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我感觉震惊,一句我操出口,“天哪真的是……我不知道说啥好了。” “想说啥,官商勾结?过去只在报纸电视上看到?”李珉轻拍着怀里的婴儿,小家伙已经昏昏欲睡。 “对,官商勾结。天都公司还有必要与zs集团斗么?” 李珉露出不屑的表情,“咋的你怕了?我们泰东装饰家具集团从起家那一天起,就是在竞争中斩将搴旗,一步一步艰难走到今天的。畏难不前甚至不战而降,那只有回泰北种地。” 我直言相告,“老板,咋天晚上,有人警告我别来天都公司。说朱九桶想活埋我时,他们就是帮项东升、骞小兰与朱九桶的人枪战的人……” “他一定还跟你说,他老板希望你进入他们公司对吧?”李珉似乎并不吃惊。 “对。” “石头,你和庄西风受两个老土匪熏陶多年,看好你的不止我妈和我二人。我不知道找你的人来头是啥,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也被塑造成庄西风那样的人。你要记住,他不过是别人的工具,走的是一条没有未来的不归路!” “老板,这内幕对我够震撼的。西毒那么厉害的人,他为何甘当别人手中的木偶?” “他背着数条人命,弄死楚良后,已经深陷其中。如果他试图从中脱身,那么他活不过一个晚上!” “老板,你让小弟我听得战战兢兢的。对手这么厉害,我们公司是外来企业,岂不更难……” “一点没错,泰东家具进入天都,就动了某些人的奶酪。现在想对付我们的可不仅仅zs集团一家,这架势与我们当年在泰北时何其相似。只可惜,唉,我爸累死了,宋愿这混蛋两腿一蹬又撂挑子。” 李珉这无奈的话让我震惊,脊梁阵阵发麻,我多么希望听到她说出下面的话,即宋愿不在了,现在就靠你了。但是,她却突然变换了话题,十万八千里,“听说你当年救过同学谢静、卓越,与她们有联系么?” 变色龙! 我怔了一下,她思维跃动太快,我根本跟不上,而且我又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便变得十分小心。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让她提起我此时心情还是有点复杂。这只心机深重的小狐狸是绝不会多说一句无用话的,这两个嫚难道出了什么事? 谢静温柔娴雅,矜持柔美。高一那年被刘元强奸,是我舍命救了她,甚至还与刘元差点同归于尽。但我与刘元海边约架后,她从此再未与我来往。后来她考上北京的名牌大学,请客时没有叫我的爸妈,她爷爷谢老头还总在人背后骂我妈是骚货。 卓越 与眼前这一位一样,都是大气质型大美女。形象端庄、大气,身材苗条,气质出众。三年前我被关进少管所不久,她就考入泰东省话剧团,随后进入八一电影制片厂,成为当家小花之一,拍摄了大量影片,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与刘晓庆、潘虹、朱琳、姜黎黎等人齐名的美女大明星。 与高高飞在天上的这两只骄傲的白天鹅比起来,我李三石是个小混混、大流氓,真的不佩做她们的同学。因此想起她们,我十分消沉,自惭形秽。但老板的问题,我必须如实回答。 “谢静考上大学了,北京的重点大学,具体什么学校不清楚。卓越当年被省话剧团选中,现在在八一厂是大明星了,听说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干部专修班。” “你们没联系啊?你救过她们呀,豁出命为她们打架,难道大美女也没给你点甜头?”李珉看出我情绪低落,似乎很有些不解的样儿。 看着眼前狡猾的小狐狸那美丽无敌却分明阴险的嘴脸,我鼓足勇气反唇相讥。 “我也救过你,你也是大美女,除了受够了挖苦讽刺,手铐脚镣,电刑摧残,你可曾给过啥甜头?” “切,你滚一边去!” 小狐狸一脸不屑,咯咯咯娇笑,象花儿在风中摇曳,美不胜收。 “么的你真是个笨蛋啊,奇葩一朵。当年,我也让同学欺负过,是宋愿救了我,三弄两弄,当时我才十六岁啊,美美的小少女,就晕晕乎乎地让这混蛋给得手了。等我搞明白一切都是他做的局,肚子已经大了,鸭子熟了飞不掉了,气得我妈提着大砍刀追着他拸!” 说着,她和张婶都咯咯笑起来,脸上漾着胜利者的幸福。墙头上的那只大猫受到吸引,也跳下墙头蹭了过来,两只大白鹅便走过去,又对峙开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到底那个版本是真的,她在地下室时给我说过,是夜里她自己主动走进哥哥房间的。 但现在说起这个,老子心里醋坛子还是打翻了。十六岁,就赵多现在这年龄,摇曳的花蕾一般,宋愿这王八蛋真下得去手。瞬间老子产生想与这个泰北黑老大单挑的想法,只可惜宋愿已经死了。 她似乎心情很好,自己揭开我的疑问。 “石头,这几年卓越在八一厂崭露头角,一朵临风摇曳的美丽小花,现在又与唐国强、郭凯敏、姜黎黎、宋春丽、朱琳等大明星同班,她们这个班被称为‘明星班’,在国内深受欢迎,影响很大。” “你不会是想让她拍广告吧?” “正是。上次我在北京见过她,想请她为泰北牌家具拍广告,可她不置可否。” “为啥?” “庄西风出国前,曾在北京派人找过她,还准备给电影学院大笔赞助,说是想出巨资捧红她,但这个女孩一身满满的 正能量,庄西风的‘好意’被她婉转的拒绝了。” “西毒这事能干出,弄得卓越也不敢拍我们的广告?” “是啊,她已经够红了,自然没有理会庄某人。但她知道庄西风的家具企业现在与我们公司是竞争对手,或许是不想增加庄西风的仇恨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新官上任2 “真是阴魂不散,追逐女人他从来是不死不休的!” “呵呵,你那个哥哥是一个奇葩的色魔,喜欢年龄比他大的女人,最老的情妇五十八岁。他未必是自己贪慕卓越美色,但他一直在巴结林伯生。” “难道你是说他为林伯生打卓越的主意?” “我只是担心。担心卓越一旦落到他手里,一定会送给林伯生,这些披着社会名流、企业家外衣的禽兽,都是渣子,是啥事都能干出的。” “畜牲!” “好在卓越是八一厂的明星,庄西风再浑,也断然不敢对她用强,事情或许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老板,这事可不能大意。别忘了,模特、演员林伯生、庄西风糟蹋的还少么,这就两个恶魔!” “当然啊,卓越也十分警惕。最近她妈妈住院了,胃癌,很快就要动手术。她跟我联系,想偷偷回来陪陪妈妈,但又怕庄西风的人纠缠。” “老板,我觉得她回来,对我们是机会。” “咯咯咯,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妈妈住院后,陈琪琪送了钱,还安排了高干病房。卓越还是学生,工资低,演电影是工作,一部电影演完她收入不过几百块、千把块,妈妈做手术得花两万多,她正在四处借钱,可就是不领陈琪琪的情,真是个好女孩。” “我觉得这钱我们应该出。” “当然,我们是闺密。她如果落陈琪琪手里,这条毒蛇有的是办法让她沦落。石头,卓越跟我说起过你,说小学时她和谢静被人欺负,你就救过她们,大明星对你很感激哦。” “都小时候的事,你可别当真。” “呵呵,你要真有那本事,我也乐观其成。这样吧,等她回来时,安全问题你全权负责。” 我点头领命,也是义不容辞。卓越是个聪明、泼辣的可爱女孩,现在被庄西风盯上了,这让我对她的安危深深忧虑。 我入职泰东装饰家具天都公司很顺利,职位是安保部副部长,老朋友骞小兰是部长。管饭管住,工钱五百,比当时国家部级干部工资还要高。 李珉怀中的雪儿已经睡了,她亲吻了一下她红嘟嘟的小脸蛋,将雪儿交给张婶抱进室内哄睡去了。瑞儿见妹妹去睡觉了,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走过来抱着李珉的腿,只有宋京还在那不亦乐乎地摆着积木。 “乖乖就在姨妈怀里睡!”李珉抱起李瑞亲了一口,拍拍他的背哄着。 我看在眼里,鼻子有点发酸,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个可爱的瑞儿,有幸将脑袋也埋在她高耸的胸间,完全忘了她曾用八千伏直流电恶毒惩罚。 李珉轻轻拍着瑞儿的背,瞬间变成温婉贤淑的母亲,“我妹妹叫陈越,与妹夫李百乐在闹别扭。瑞儿是她的娃,死丫头当甩手掌柜全撂给我,三个娃张婶一个人真 是够呛。我和妈也顾不上,张婶做饭啥的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过来帮她看看孩子!” 一个身材高挑、穿着工装、圆脸蛋红朴朴的女孩走进来,叫李珉去接电话。李珉让女孩带我去宿舍,把李瑞交给张婶,自己就拿起小包匆匆去了办公室。 女孩人很开朗,与宋京一起蹲着抱着大鹅的脖子亲热,一边自己介绍说她叫朱敏,省城人,与老板娘、李老板同时来天都。担任公司办公室主任,也是李枫云母女的私人秘书。 我偷偷瞄了一眼,二十出头,身高差不多一米六,长得娇小玲珑,鼻翼两侧长了两小团雀斑。 跟在小雀斑身后来到隔壁一座小院,正房三间,左右两边厢房共六间,每一间都开着门。过去是海军战士的宿舍,每间住一个班四张上下铺。现在朝南正房正中一间,是李三石副部长、也就是我的“官邸”。 “咋样,还满意不?” 朱敏拢一下短发,高兴地问,显然对自己的准备工作很满意。 床、桌椅、柜子都是泰东实木家具,蚊帐、毛巾被等都是新的,天都彩电、电话应有尽有。我点点头感叹,“怪不得人人都要当官,部长的待遇果然厉害啊。” 她咯咯笑,还敲我脑袋一下,“小李部长同志,刘姥姥进城了吧,部长待遇就这水平啊。哪天姐姐带你到我们家具店去看看样板间,那才叫现代气息呢。” “切。” 我不满地瞅了一眼那两小团雀斑,么的也就大我两三岁,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 但初来乍到,我迅速变成笑脸,连声表示满意和致谢。老子虽然是头狼,但我决定不反抗,耐着性子给她们当乖弟弟。 朱敏走后,想收拾一下,到处纤尘不染,靠墙书架上摆着一些书,随意抽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竟然是毛主席的《论持久战》,便躺在床上看了一会。 一直未见到骞小兰,傍晚时公司各办公室已经下班,只有远处家具厂大院内,切料车间电锯剖木头的声音依然尖厉咆哮着,十分刺耳。我拿着饭票正要和住在仓库内的保安、工友们一起到食堂吃晚饭,朱敏打内部电话叫我去开会。 办公区辅楼的二楼东头李珉的办公室内,骞小兰正隔着办公桌坐在李珉对面汇报着情况。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妇、两个姑娘和一个精干的小伙子。 “李部长,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李珉坐在大办公桌后,一改下午初见时的刻薄劲,在公开正式的场合,她一付干练果绝职场丽人模样。 我和骞小兰握了手,李珉又介绍其它人。 “这是我妹妹陈越,负责公司家具零售。这三位是我们公关部部长李秋月,市场开发部经理卢靖,市场部副部长是周焘。市场部临时在十百惠家具部里办公,那里才是我们的销售中枢。” 到底是同胞姐妹,单从外貌看,李珉与妹妹陈越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这母女三人如走在一起,如果你不细看,会认为是一个人的三个化身。 不心里感叹,李枫云的基因实在是太强大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铲灭湟胖子1 但陈越与姐姐李珉性格完全不一样,属于高冷型美女,负责公司各经销店的展销业务。她个子比李珉稍高,与李珉一样穿着工装,主动站起来伸出手,着半高跟都快有我高了。 我脸红了一下,象征性地握了握她的柔夷。她眸中含笑,带着欣喜,“欢迎你三石,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我们正是用人之时,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我赶紧谦虚一番,“谢谢陈老板,我一定尽力不让您失望!” 陈越竟然露出笑脸,“以后叫姐姐或名字都行,叫老板生分了。” 公关部部长李秋月,二十二三岁,高高的身条,怕有一米七二,长相气质或许不输国内的那些电影明星,其美丽指数与李珉有得一拼。市场开发部经理卢靖,约二十五六岁,是未婚的省城姑娘,与李秋月一样一身得体的工装,也是一个白领丽人。副部长周焘,约二十四五岁,是天都本地人。 我突然反应过来,下午我在宣传栏前见到的正是这两位国宝。 这三位与李珉、陈越一样,都是商业精英,我也和他们一一握了手。 他们或许看出我太过年轻,或许是已经知道我的“大名”或“事迹”,总之目光都十分复杂,有疑问、不安,甚至还有一丝惊恐。公司危难时刻,李珉请了一个十八岁的内保,把这些精英们都吓着了。 卢靖表面对我很客气,“李部长,市场部遇到大麻烦,请您多费心。” 我握着她的柔夷,不卑不亢,努力想表现出点风度,“在下一定尽力,这事我一定配合骞部长办好!” 没想到马屁又拍到了腰上,李秋月和卢靖噗哧一笑。李珉面无表情地道,“什么在下,孔夫子放屁一股斯文味。天都公司不是威虎山,从现在开始,一律不准用那一套道上黑话,我们已经脱胎换骨!” 我已经领教够了这个女强人的说话风格,只好端起茶杯掩饰一下尴尬重说,“卢部长放心,安保部责无旁贷!” 卢靖和李珉、陈越、李秋月相视一笑,室内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李珉扭头看了一眼暮色四垂的窗外,一脸愁容。外面下起了小雨,而窗台上摆放着的是两盆姿态怪异的黄毛仙人掌。她摆了一下手,十分果断,“骞部长介绍一下情况吧。” 骞小兰点点头,走到旁边的黑板前,画了示意图,介绍公司当前面临的困境。 从10月中旬开始,柯露云在道上发了悬赏英雄帖,开始用下三烂的招数对付天都公司。过去他们曾用这个办法对付过胡方德,最终闹得方德废油加工厂的运油车无法出门,慢慢也就垮了。过去十余天,海云区的王猥,大港区的朱九桶,栈桥帮的三得子都动了,十几帮混混团伙对我们在各家家具店、在商厦承包的家具部和送货车频 频骚扰。 安保部报了警,可警察抓了人关几天就放了。据可靠消息,林绍先的大盗集团也来到了天都市,也是冲着天都公司来的,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但各区公安分局、派出所不能指望。天都八木集团效益每况愈下,市、区两级都迁怒于天都公司,怪外来企业抢了八木的市场份额,因此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解决困境。 现在闹得最凶的,就是海云区的王猥团伙,骞小兰想从他们身上打开突破口,震慑各个混混团伙。但跟了几天,这帮混混住在北岭山上废弃的工厂里,平时靠小偷小摸、收收保护费为生。在天都公司各个店里,一般以家具质量出问题为由闹事,纠缠不清,象面筋粘着你,赶走他们,第二天或第三天又来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遍地“烽烟”让形势变得严峻、复杂,一团乱麻,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天都公司正常生产! 陈越、卢靖、周焘等正焦头烂额,不得已将矛盾上交,可李珉也一团乱麻。而对荆拥军和柯云露祭出的这一损招,天都公司的这群商业精英老虎吃天,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安保部大显身手的时候,但骞小兰是中国陆军精锐出身,属于“正规军”,混混流氓们的“游击战”此起彼伏,四处开花,他既无从下手,同时也是孤掌难鸣。 我和李珉下午已经搭成共识,因此我看着陈越和卢靖、李秋月三个美女,“这事责任不在公关部、市场部,而在安保部。骞部长和我会想办法,我们争取尽快收拾这些混混。” 骞小兰脸红了,他点点头,一脸歉意。 “石头你说得对,对这些无赖痞子,你报警没用。皮糙肉厚的,打几下也不管用。这一次,我和晓军他们确实没有头绪。” 无法走阳光大道,不能借助警察和社会的力量与zs集团斗,那我有我的套路,我了解zs集团。夜长梦多,用兵之道贵在神速,于是我问骞小兰,“现在闹得最凶的是哪个店?” 周焘抢着说,“现在被闹得最凶的是牢山县李村商厦家具部。下午就是海云区那帮小混混在闹事,据说来头很大,是大流氓王猥手下的人。” “海云帮?跑几十里到李村去闹事?” “是啊,莫名其妙。我刚从那回来,说来惭愧,咋天我们报了警,顺阳路派出所抓了六个人,可关一晚今早就放了出来。我和卢部长估计,他们明天一定还会有人去店里。” “象癞蛤蟆一样?” “对啊,就朝那一坐,也不干别的违法的事,但跟几个赖蛤蟆似的,顾客哪还敢上门哪。” 李秋月秀目亮晶晶的,直视着我补充情况。 “他们没有啥正当理由,并非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可就是要闹场。都闹了一星期了,李村家具部整整半层楼面积,一周时间基本没做成一笔生意。这些人分明背后有人指使,有后台,有恃无恐……” 我能听得出,除李珉和骞小兰外,其余几人现在都不太相信我,但还是将王猥的背景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铲灭湟胖子2 王猥原来是海云机械厂的职工,后来辞职下海混社会,手下有大几十号人,都是滚刀肉,主要做偷窥扒窃勾当。 几年前他们盗窃杭州路政法公寓,偷到了路金锁的头上,路金锁大怒,大港分局抓获海云帮七个小偷,朱九桶切断他们十个手指。 王猥不干了,晚上派人一把火烧了路金锁家的小黄楼。按说纵火是大罪,可刑警队长路戎愣是找不到证据,结果不了了之。原来,纵火的三个人都让王猥给灭口了,他当然查不到证据…… 这仅仅是阳光背后那黑暗世界的一角,让李珉、陈越、卢靖、李秋月、周焘这样的商业精英面露惊讶。事不宜迟,我与骞小兰当即决定,明天去会会这些混混,争取先解决李村专卖店之危! 所有人闻言都面露欣慰,但他们的神情却让我更加忧心! 现在全市有三十多个团伙对骚扰天都公司,而且是跨地盘易区作案。比如王猥,他的老巢在海云区,李村不是他的地盘,他却去李村闹事,这太反常了,让我嗅到一丝恐惧气息! 想起小胡子在益都路肠包肉小店内的一席话,我脊梁感觉一阵冰冷,控制不住地地哆嗦了一下。 眼前这就是一群正宗的商业精英,可现在他们不仅要面对庄西风、荆拥军、柯云露、田昊这样一批流氓恶魔,还有那个鬼影一般的“老板”等人觊觎,靠正规商业竞争如何能是对手?! 李珉感觉到我神色凝重,便问,“石头,你是不是发现了啥……” 我点点头,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担忧。“现在还不能最后肯定,但我有直觉,这次事件规模这么大,很可能背后有重大交易,应该是混混界某个隐秘的大人物在背后统一操纵的。” “大人物?!” 众人都十分震惊,李珉也蹙眉直视着我,鼓励我说下去。 我无法将我所知道的一吐为快,因为目前所有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直觉。混混界有很多不可告人的恐怖事件,比如当年的“老鬼”,比如咋晚小胡子的“老板”,对这些商业精英也说不明白,只会让他们徒生恐惧! 因此,我用极其平常的语气道,“这次事件有鲜明的荆拥军风格,或者他花了大钱,或者有更厉害的人利益与zs集团完全一致,于是便在幕后操纵,分区骚扰,划地为牢,让我们摁起葫芦起了瓢。只有打到这个隐秘的核心人物,才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骞小兰思索着,“除了朱九桶、解东方、柯云露这样的猛人,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我看着他,感觉这个陆军精英对天都混混界真的是一窍不通。 “小兰兄,江湖深似海,你我看到的江湖只是浮在水面的一些细枝末节。冲在前面,打得狠的,未必是最可怕的。这些年治安乱, 混社会是时尚,有的黑老大公开身份是高官、高级警察、大商人甚至文艺人,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了事有人顶着,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人才是真正可怕的人!” 我的话,尽管已经尽量择词说得平常些,还是让众人一脸恐惧! 李秋月愁苦道,“公司正与天都八木集团洽谈oe生产事宜,需要稳定的经营环境。这个问题不解决,连生产销售都受影响,谈判将没法进行。” 一股强大的压力,陈越、卢靖、周焘都紧张得不敢说话。李珉看着我,我只好给大家鼓劲,“此事事关重大,解决起来难度巨大。但打掉王猥一帮人,起码能震慑其它的混混团伙,街痞流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我建议一打到底!” 骞小兰有点心虚,“我们的力量够不够石头,我们现在只三个内保。” “人手,我们足够了!”我看着李珉,“老板,我在孤山时,与项东升、刘希玉、赵尚河、兰春英都开过会了,我已经正式邀请他们加入公司安保部。” 李珉眸露惊喜,欣慰、赞许地点点头。 骞小兰紧张地问,“他们答应了吗?” 我自信地说,“当然会答应。但赵尚河腿未好,我允许他们平时不到公司坐班,有事时召之即来!” 李珉优雅地挥了一下手,“石头,先记你一功。不管他们是否坐班,按照高级内保待遇,由公司财务提供工资、福利和全部活动经费、装备!” 骞小兰高兴得差点从椅上蹦起来,“老板,这就好了,有这几位猛人相助,我们不怕zs集团!” 李秋月脸上笼罩着愁云,“老板,此事我越想越害怕啊。如果经过调查后,发现幕后真的有某位大人物,那这可就是一场战争啊。我们掌握的资源,能否对付得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人物是不能惹的,这是公关行规。如果对付不了,我建议就不宜结怨过深,还得想其它法子。” 我看向李珉,“李部长的忧虑有一定道理。但是,天都公司还有得退么,我建议先解决李村商厦闹事的。然后摸清情况,再作下一步打算!” 李珉点头,见我提了建议后大家不再反对,便当即拍板,干净利落。 “下午我和董事长通过气,也和李部长提前沟通过。此事十万火急,年底将要到来,我们要全力备战春节黄金季。就按照李部长意见,公关部、市场部全力配合,安保部抓紧调研,要掌握准确证据,公关部可以花点钱弄情报。” “好的老板。” 李秋月、卢靖和骞小兰都表态。 李珉脸上也笼罩着愁云,“重病要下猛药,要争取在半个月时间内打掉一二帮,震慑其它混混。要把证据坐实,办公室和公关部及时在媒体上公布,让他们背后的保护 伞无话可说,无从袒护!” “好的。” “我们马上办!” 我和骞小兰同时点点头,众人也齐声领命。 沉吟一下,李珉又指示,“就按李部长意见办,事情分两步办。先解决眼前燃眉之急,暂时不必深究幕后这个大人物!” 我以为她只顾眼前,便提醒,“老板,王狎不过芥蒂枝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铲灭湟胖子3 她点点头,表示听懂了我的意思,“李部长说得对,王猥之流确是癣疥之疾。” 又看着众人道,“那位大人物这是要替zs集团和荆某人顶雷,与我们死磕到底呢。既然没有退路,便是生死之战,我们就没有退的余地。外松内紧,先隐秘查。此事就由三石负责,组织隐秘工作小组,小兰、秋月参与,搞好配合!” “如果发现是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我建议……”李秋月是搞公关的,她自然恐惧与天都市某个大人物结下仇怨。 李珉扭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工贸大厦灯火闪烁,这座大港区的标志建筑像一艘在暮色中扬帆启航的巨轮,屹立在城市的万家灯火之上,隐隐约约,朦朦胧胧,遮断了她的视线。 但她轻声打断李秋月,“这是要让我们天都公司关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因此,我给大家交个底:不管这个影子是谁,只要证据确凿,动用公司一切资源,较量到底。这是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共产党绝不容忍黑社会,要坚信坏人终归是见不得阳光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为之震动、动容。 我的脊梁也为之一麻,象又受到八千伏高压摧残一般。 天都公司不过是来自泰北乡下的乡镇企业,象一头可怕的狼一头扎进天都市,其对手绝不仅仅是zs集团,还有站在庄西风背后那些看不见的一团团黑影。但掌舵人李枫云风轻云淡,少当家李珉不动如山,面对困难志如磐石! 会议结束时,李珉左手优雅地揉着太阳穴,极少见地客套了一下,“本来晚上应给李部长办欢迎宴,特殊时期你们时间紧那就免了,就由骞部长代表我,让食堂炒几个菜,你们兄弟俩具体商议一下,再同类相残去吧。” 风声这么紧,那还有心情去喝酒。 晚上骞小兰到食堂打了饭菜送到我宿舍,沈玲还让食堂炒了一个尖椒鸡蛋、一盆辣炒蛤蜊、一盆酱猪手,开了两瓶62度的留侯醉,亲自带人送了来,一下子摆满了一茶几,室内顿时弥漫起酒菜的诱人香味。 我给刘希玉打了传呼,令他快速查清这几天到顺阳路店闹事的到底是王猥手下的哪一帮人。阳春圣手对道上“地图”门清,本就不是难事,但却过了近两个小时,保安部内的电话才响起来。 电话正是刘希玉打来的,“石头查明了,这帮人确实是海云帮王猥手下。领头的是一个叫湟玉松的老混子,四十六七岁,牢山县人,滚刀肉,派出所‘常客’。准确消息,明天湟胖子会去李村商厦家具部找茬。” “太好了太好了希玉,明天会会他。” “石头,不能大意。湟胖子这帮人很猛,大团伙,四十多号人。你身体没好利落,这事我来办吧?” “不,你不要 分心,抓紧去跑16中工地渣土工程,争取尽快拿下。不要舍不得花钱,我妈说过,教导主任李拐子贪得很。” “不能大意石头,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还是与老项和小兰一起!” 刘希玉的建议有理,我迅速给项东升、兰春英打了传呼,做了一番安排,让他们等我通知到于冰的家开一次会,有重要任务。 没想到一会刘希玉又打电话过来,他变得婆婆妈妈拖泥带水。“石头我心里一直不踏实,这事或许非常严重,应该提醒一下你。” “当然严重,再闹下去天都公司就玩完了。” “我不是说这个。王猥过去只能在海云区一带活动,现在却派他的人跑李村闹事。李村是石疯子地盘,可石疯子却跑回老家墨城市闹腾。这么大动作,这背后的人物恐怕不是一般人。” “我也想到这个,但能是谁?等抓住湟胖子一定能搞清楚。” “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抓住湟胖子怕也弄不清楚。如果我的直觉不错,湟胖子、王猥或许也不晓得谁在幕后指挥。” “你啥意思,难道会是老鬼不成?此人可是淡出江湖许多年,你是不是发现啥了?” “石头你想想,从天都到各区市、乡镇,遍地烽烟。谁能有这么大的动员号召力,令各混混帮派统一活动?庄西风、曹啸野、路阎王都没这能耐。弄不好真是老鬼的阴影在飘动,你还记得‘楚良喂鱼’案么?” 我心里硌顿一下,这事如何记不得,头皮便阵阵发麻。“我来天都公司报到前,也有人当面警告过我,让我不要来天都公司,以免引火烧身。难道,就是‘老鬼’在警告我?” “是什么样人?” “三十多岁,留小胡子,练家子。在天池湾帮老项、小兰枪战的,就是他们的人。” “这事你告诉老板了么?” “下午我就跟她说了。” “她说啥?” “她说当年在泰北的时候就是这样形势,但当年有宋愿,泰东家具走过了那段困难时期。” “石头,你应该告诉她,宋愿没有了,现在她有你,有我们。她拼了命帮你戒毒,你救过她,她看重你,希望你能帮她渡过这段困难时期……” “希玉,小弟我可没泰北黑老大那两把刷子啊。刚来报到,‘老板’‘老鬼’这些妖魔鬼怪就都蹦出来了,你说这两个怪物,会不会是同一人?” “这可难说,我现在就着手摸。”刘希玉知道的也有限,我们一时陷入沉默。 当年楚良成为天都道上第一人,但他过度膨胀,不仅动了当时与多位大人物有染的交际花纪卫红,最后还逼纪卫红加入栈桥帮,成了他的专职“奶罐子”。但楚良逼纪卫红成为情妇后,并没有珍惜她。很快他又玩腻了,便将她赏给手下人玩弄。于 是曾经的“名媛”纪卫红成为栈桥帮头头们的共用情妇,谁都可以污辱。 道不平有人踩,同情纪卫红遭遇的人有的是,但当时的混混界谁也奈何不了大佬楚良。可就在纪卫红被践踏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时候,突然有人给楚良传了一张纸条,对楚良发出了严厉警告。 “善待纪卫红,否则你一个月内必半死,或者喂鱼!”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铲灭湟胖子4 这是一个严厉警告,纸条的落款是“老鬼”,毛笔正楷书写,不象是闹着玩儿的,在当时的混混界,也确实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但正春风得意、睥睨众生的楚良自然不信这个邪,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动得了他。但那一年的八月十五,栈桥帮严防死守,楚良却在新联大酒店他自己的秘巢中,神秘消失了。 栈桥帮找遍全市无踪影,就在所有人以为楚良一定遇害欲报警时,第二天又有人传了一张纸条新联酒店,让楚良的喽啰到五号码头信号台下救他们的老板。 纸条的落款还是“老鬼”。夜里十一点多,喽啰找到五号码头大堤,在信号台下的礁石上,果然发现了楚良。但他已大醉不省人事,身体赤裸裸的被捆在礁石上。上涨的海水已经到了腰眼,奄奄一息,再过一个时他就要被活活淹死。 楚良当时因承包三服成功,是社会名人,因此此事震动了道上各团伙,同时也震动了泰东省社会各界。 据说事情发生后,市、区两级领导大怒,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千家诚、刑侦支队支队长的陈沙河动用一切资源,愣是没有破案,成了一桩悬案。更为离奇的是,此后楚良虽然老实了,再不敢欺凌纪卫红,但一年后,他还是在与纪卫红一起神秘失踪,从此人间蒸发! 这么多年来,已经退休的陈沙河一直在追踪楚良失踪案,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一个让他不能容忍的污点。他和一帮警界精英从不相信“老鬼”另有其人,他们一直将目标锁定庄西风,穷尽一生也要找到足以能将庄西风绳之以法的证据! 但对道上各山头而言,“老鬼”是一条恐怖的影子,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些年老鬼也只给纪卫红出过一次头,即使后来楚良和纪卫红一起失踪了,此后再未在道上露头甚至显过灵。 现在zs集团与天都公司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此人又冒出来了,而且还是帮着zs集团,这令我难以置信! 林伯生、庄西风对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欺压霸凌,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受尽侮辱,敢为纪卫红讨回公道的“老鬼”,应该是一个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的人,如何会助桀为虐,帮助荆拥军欺凌弱小? 这些暂时还都是谜,未到揭开的那一天,无人能说明白。因此我告诉刘希玉,“希玉,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先收拾了王猥手下人再说。如果真是老鬼所为,那么,我李三石有幸与此猛人一拼,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为李珉就一死也值了。” “呵呵石头,你果然是单相思了?”刘希玉惊奇地笑。 我自知说漏了嘴,“相思个屁,救命恩人,需要时小弟真的愿拿命相报!” “好吧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全力配合。”刘希玉说得绵软无力 ,心里对老鬼的恐惧显露无遗。 “找到老鬼,是打赢这一仗的关键,这事就靠你了希玉。” “我会想办法查,不过这需要时间。” 混社会的人最恐惧的就是这种事,对手变成了你看不见的影子。 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手手里。你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给你何种致命一击,许多人连命丢了,却连对手是谁都找不到! 放下电话,我与骞小兰二人端着搪瓷缸对酌,一人包圆一瓶留侯醉,商议着明天的行动,不知不觉两瓶酒便见了底,菜也吃光了。 我们决定特别小姐由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李秋月六人组成。按照李珉会议上的指派,我为组长,骞小兰为副组长。骞小兰平时主要负责公司保卫,李秋月提供情报、宣传支持。 对这六人组合,我们有足够的自信,足以压制荆拥军、柯云露、田昊这些恶魔对天都公司兴风作浪! 万事已经咸备,可骞小兰听我和刘希玉电话一通对话,心事重重地样儿,“石头,董事长给我们订过规矩,安保部不得违法搞私刑,遇事要依靠公安部门。这一次要与‘老鬼’斗,还是要依靠公安……” 手脚要被捆住,我们将一事无成,“小兰兄,公安漏风。陈沙河跟我示意过多次,千家诚负责刑侦和治安,他是西毒的后台。” 寒小兰认死理,“上次弄死郑旗子,我就一直提着心,幸好是为民除害,还受到国家奖励。明天,我们抓了湟胖子还是送派出所罢……” 我心里恼火,打断他的话,脸上狞笑,“晚上别回家!” “不行不行,嘿嘿,这一个星期让混混们搞的,老子一直没回家交公粮,老娘们不能得罪。明天要打一大仗,老子今晚要狠狠地出出心里的火。” “想嫂子了” “当然,喝了一斤白酒,这一身邪火……” 前陆军精英,再正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骞小兰是酒后吐真言。 这让我很不屑,要想与西毒斗,即便不入江湖,这家伙身上背着的道德外衣也必须脱下,否则他寸步难行。“小兰兄,我们现在的对手是邪恶的黑枭,在刀尖上行走,假模假样不行啊!” “啊?” “你今晚回去,公粮是交了,可你的情绪,会让嫂子担心。” “嘿嘿习惯了,妻子送郎上战场,不就这么过来的么?” “等这一仗胜后,你把公粮当奖品给小嫂子吧。但今天,你得下海!”说着,我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就走。 “喂喂喂你要干吗,我们不能都离开……” “不离开,就在仓库边上。” 骞小兰虽然挣扎,还是被我拉出仓库。我们去了昌乐路和孟庄路交界处的三角地,见我走向桃姐的录相厅便慌神了,“石头 你开啥玩笑,这种脏地放毛片,工友偷偷来也就罢了,你我好赖公司中层,这要让老板娘、老板知道,在公司还咋混……” 一排十七八座临时铁皮屋,位于昌乐路边人行道后的绿化带内的空地上,它原是石油公司的铁皮工棚,现在都改成了录相厅、日什店、小五金店和包子铺、面馆等。人总得有发泄的渠道,这里过去老子也没少来光顾,我根本没理会骞小兰的假模假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铲灭湟胖子5 “哟石头来了呀,这小帅哥叫啥。开个雅间,看这么的得喝了多少猫尿啊……”三十多岁的桃姐坐在卖票窗口,骚浪地迎上我。 “开两间,放最刺激的。给我这个哥哥找个好妹妹,你来我这。”我径直往棚屋深处走,我暗喜的是骞小兰没有扭头就走,也跟了进来。 当天晚上,桃姐和“服务员”放出手段侍候我们。 桃姐后来跟我讲,服务员小沈都主动脱光了,骞小兰这牲口还像模像样地放不开。可等小沈主动“强”上后,或许是不一样的感觉和不一样的风情,让这牲口瞬间变成了一头野兽。 是男人到了这种地方就会融化,骞小兰一夜就没歇着,只把沈妹妹折腾得第二天睡了一整天,尿不净,吃了两天消炎药才好。 生活就是一口大染缸,骞小兰食髓知味,这牲口后来又悄悄去过几次,每次都找小沈。刚开始这小丫头“吓”得东躲西藏,最终还是逃不脱一顿“酷刑”。但从哪开始,小沈再不卖了,专心给骞哥哥当情妇,每次相会后都需要躺一天才能缓过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带着朱晓军打了一个面的,赶到顺阳路上的李村百货商厦家具部。我们故意没有骑安保部的摩托车,就是不想让湟玉松的人发现。 李村是原牢山县政府所在地,百货商厦与北方国贸是当时李村两个主要的卖场。它位于李村广场南边,广场上绿草如茵,空气里也透着清新的草香。但广场外显然没有精心规划过,马路边的人行道、绿化带空间狭小,汽车、自行车和行人十分拥挤。 李村百货商厦已经开始冬季促销,楼前空中飘着两个大气球,楼上挂着两个红布宣传标语,离开业还有一个小时,此时商厦大门前冷冷清清。 家具部在商厦一楼,占楼层一多半面积,另一半则是食品和日用百货。 到80年代中期,想置办点家具名义上还得去街道领家具票。但全国各地的百货商店已经普遍开始有了经营家具的部门,买家具再也不用拿着家具票去排长队了。 此外,在城乡大的集市上,一般都有家具展销会,也成为买卖家具的新渠道。李村百货商厦是七层老楼,一楼的家具部泰东家具占了一大半,其余则是天都八木和国内其它厂商租赁。 市场部长卢靖、副部长周焘、店长孙姐都已经来了。孙姐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她与店员小刘见朱晓军带着一个高个、戴着墨镜的小青年进来,便紧张地看看腕表,战战兢兢地问卢靖,“卢部长,都快营业了,骞部长咋没来啊?” 卢靖一身工装十分干练,领口露出雪白的真丝衬衫。随随便便的一头披肩长发,细看却颇有讲究的在发梢电烫过,呈出波浪起伏的翻卷。她拉着我的手向店员介绍说, “孙姐,这是保安部新来的李部长。” “啊?李部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孙姐与我握了手,见我这么年轻,她眼里全是忧虑、惶恐,甚至是不信任。 这时百货商厦一楼内各家店铺都开始洒水打扫卫生,八木的店员和其它各厂家的店员们都不时朝泰东家具的展销区指指点点,显然竞争对手正遭遇危机,对她们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就等着今天的好戏上演呢。 “别看她们,臭德性。幸灾乐祸,你越看她越得意!”店员小顾拎着早餐进来,见状撅着小嘴气鼓鼓地说。 同行相轻,商家痛病。我懒得理会她们之间的叫劲,喝着豆浆嚼着油条告诉卢靖,“一会混子们来闹时,不要与他们发生争执,他们不管提什么要求,你和孙姐都答应行了。” “啊,都答应?” “他们可是来要钱的,狮子大开口,我们也给么?!” 周焘、孙姐、小顾、小刘和朱晓军都震惊地看着我,心想这小家伙部长说得怎么这么不靠谱,混混来闹就给钱,那这店还用开么?孙姐甚至想拿起电话找骞小兰,或者报警。 周焘一脸不悦,“李部长,如果拿钱可以解决问题,要我们安保部干嘛?这钱不能给,我们应该赶紧报警……” 怕他还要说出更难听的,卢靖赶紧制止了他。 我没有和周焘计较,“孙大姐不要打电话,你们明知报警解决不了问题。这事我和骞部长全权对公司负责,市场部还是把精力放在市场开拓上,以后各店面的安全问题,安保部负全责!” 周焘脸变成紫色,怒视着我。“你?小小年纪……” 卢靖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周焘这才将后面更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尽管我知道卢靖对我也不放心,但她是市场部负责人,马上就要开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因此她又坐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给我打气。又面向众人,“商厦已经给我们下了整改通知,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赶出商厦。今天现场由李部长和我控制,所有人都要配合听指挥,谁也不准争论!” 见年轻的部长大人有点恼了,孙大姐等人这才不敢说话了。 我不为所动,更不理会他们的不满,“一会孙大姐负责把他们哄走就成,在这里打李村专卖店里这些家具都会被砸烂的,那损失就大了,对店里影响也不好。你们都放心,今天我会解决好这事,以后我和他们都不会再来你们店里惹你们讨厌了。” 卢靖听出我的不悦,赶紧抱着我左臂陪不是,“李部长您多心了,不好意思啊,小周也没别的意思……大姐都听你的,今天我们在这一天,事情解决了,晚上大姐和周部长一起请你吃大餐,或者请你跳舞。” 女人天性,感觉那高耸柔软的一团故意紧紧顶着我 的胳膊,看来市场部是真急头了,否则也不会一个职员没有,两个部长亲自出马。 我看着她笑。知道她心里对我们安保部今天的安排存有疑虑,便不为人知地用胳膊轻揉了一下,附耳戏言,“一言为定,不准反悔。不过,我想跳贴面哦。”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铲灭湟胖子6 卢靖怔了一下,让小弟我反撩让她小脸绯红,眼里能揉出水儿,声音如蚊,“臭小子别奸笑,你不怕公安抓姐就陪你跳,姐玩得开。不过……” “咋了,变卦?” “变你个头,要各家店面危险都解除,姐就陪你跳。” “成交!” “贴面”当时是洪水猛兽,是被定了性的流氓舞。西安的马燕秦因组织流氓舞会刚在去年被枪毙,因此,当时“贴面”也是男女不正当交往的代名词。但卢靖依然豪爽地小声应承,还旋即加码,果真一付商业动物范。 虽是戏言,于我却是庄重承诺,因此我们之间的信任感迅速增强。 一边的周焘看卢靖和我起腻,气得脸煞白却无可奈何。似乎这画风有点太离谱,也有市场部美女被我这个新来的小部长轻薄了的不满。但大敌当前,他只是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到底未敢发作! 众人将信将疑,战战兢兢地熬过一个多小时,到上午十点人最多的时候,百货商厦内顾客熙熙攘攘,家具部摩肩接踵,绝大多数都是冲着泰东家具来的,孙大姐她们应接不暇。 忽然,有十余人象鬼魂一样从人群里钻出来。领头的是一个胖子,肉瘤脑袋大金链,流氓标配。都深秋的天气了,此人上身却只穿一条褡裢,敞着怀,胳膊上、胸前刺着纹身,晃晃悠悠来到展销区柜台前,对柜后的卢靖、孙姐等女人色迷迷地斜睨着。 “嗬嗬,老子又来了,哟今天姓骞那小子不在啊?孙大姐,那我那个楼梯你们说咋赔吧?!” 我已经听孙姐介绍过,姓湟的胖子在店里订制了一套旋转楼梯,造价三千多元。这牲口以质量问题为由,天天来死缠烂打。孙大姐脸上写满厌恶,“大兄弟啊,姐也真让你闹没主意了。呶,我们领导来了,你和他们谈吧。” 胖子走到坐在一边沙发上的卢靖和周焘面前,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先掏出一包二马张扬地抽出一支点上。突然很响地打了一个呃,呃出的都是沤了一夜的酒糟味儿。 周焘眉头蹙着,“湟玉松,你说的质量问题,我们已经派技术员上门看过,完全不是产品的问题。如果真是产品问题,你可以到工商或消费者协会告啊,让工商局来裁定。整天来闹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胖子根本不把这个精干的小伙子放眼里,那一双鼓鼓的大眼泡不断向卢靖高耸的胸口飘,嘴里却是对周焘说话。 “小家伙,前天我手下兄弟揍你活该,你真是个杠子头。看来你们是不想赔了,那还废什么话啊,我们就在这地儿坐着,也不影响你们做生意。” 卢靖摆一下手,店员小夏给湟胖子倒了一杯水。 “呵呵,还是这位美女乖,小可人儿!”湟胖子色迷迷地盯着 卢靖,出言不逊。 卢靖脸上的鄙夷一闪而逝,她直视着他,“湟先生,我是市场部部长,你的投诉本来没有道理,但我们是企业,得开门营业啊。真让你闹得受不了了,唉,罢了吧,我们原价赔,旧楼梯也归你们了。” 美丽的市场部部长如此痛快显然让胖子怔了一下,这架还没打呢人家竟然要赔钱了。他忽然猥琐地上上下下瞅着卢靖,垂涎拖在嘴角,那色眼便盯着卢靖高耸的胸上再不动了。 “泰东家具真是个宝啊,啧啧……老板是大美人,部长也是大美人……” “下流!”卢靖脸刹时红了,这公开的羞辱让她气得身体颤抖,但她隐忍着,敲敲茶几怒嗔一声,“如果不想谈正事,请你别浪费我们时间,赶紧滚!” 湟胖子醒过神来,咽了一口唾液,旋即又摇头加码。 “我好不容易盖了房,正准备娶媳妇呢,现在你们的楼梯弄得我们一家很不痛快,这婚也没意思了,这精神损失你们也得赔。”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卢靖笑看着他,“泰东装饰家具是大公司,我们一向讲究信誉,既然你精神因楼梯受到伤害,我们也愿意赔!” 胖子伸出胖手,“最少这个数,权当兄弟们一顿酒钱。” 卢靖故意问,“五百?” 旁边的喽啰叫唤,“五百你打发叫化子呢!” “五千?!” 狮子大开口,店内众人都一惊。 别忘了,那可是城里工人普通面临下岗,农村“万元户”傲骄全国的贫困时代。这个大流氓开口就要勒索五千元,一下子就当半个“万元户”。 卢靖回首看我一眼,她很相信我,依然很痛快,“湟先生,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售价三千的楼梯,你要我们赔五千。罢了吧,五千就五千,我只当送瘟神了。但我们要说明白,你们也要讲信誉,拿了钱再敢来胡闹,我们会不客气!” 胖子脸上胀红,“一口唾沫一根钉,就你们店里这几个破娘们,没一个长得好看的,问题解决了老子来个毛啊。” 说完,忽见卢靖玉颜大怒,害怕赔偿泡汤,便赶紧改口,“部长小姐,您是大美人,我刚才那屁话可不包括你。您要愿意……” 卢靖没和他计较,痛快地数了钱,胖子带着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晓军你留守店里,陪着卢姐和小周。”我嘱咐一声,便挤进人群,悄然跟在湟玉松等人身后走出商厦。 他们顺着街道拐来拐去,最后在青峰路上进了一家叫四季小酒香的小酒店内,一直喝到下午一点,才脸红脖子粗地出来,还带走了两个穿着短裙的女人,一帮人带着酒菜雇了一辆面的向海云区驶去。 李村镇是牢山县城关镇,商业十分繁华,是天都市的北部商都。但1985时的李村与天都 之间都是农田,离海云区有十几公里,坐车要一个多小时。我走到路边的一辆破面包车上,司机是春香车行的一个兄弟,项东升和骞小兰都戴着墨镜,正坐在车上鼓烟,骞小兰嘴里还哼着郑绪岚的《太阳岛上》。 项东升甩给我一颗烟,“三得子带着两人,开着一辆面包,见湟玉松得手,在商厦外晃悠了一圈走人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铲灭湟胖子7 “这么说,柯云露这次大行动,三得子还真是幕后总指挥!” 三得子原是海云区混混,现在跟了柯云露,难道王猥与他还有勾连? 骞小兰忿然道,“呵呵,人家一个小马仔弄得跟国家领导人似的,在各商厦家具部踏着官步巡视呢。这些事我没敢给我老板汇报,不然她肯定急火攻心。” 我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见他们一直到了北岭山边,才下车一齐走向荒山坡上的一座旧厂房内。厂门前的木牌斑驳陆离,隐约能看清是什么第七模具厂工会招牌。 这是一座废弃的小工厂,在北岭山南面山麓的厂区只剩下玻璃破碎、四面透风的破厂房。我们走进厂内,只见垃圾遍地,杂草横生,阴风阵阵,毫无人气。废弃厂房内,一条母狗正在奶几个崽。到了最里面的厂子围墙后面,原来山坡上稀疏的松林内还有一幢院墙破败的小院子,黑乎乎的小院旁边是一个地下防空洞的入口,此时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锁着。 这帮歹徒都进了院子内,连个望风的都没留。 我看明白了,湟胖子手下是一伙扒手,今朝有酒今朝醉,过着有今日没明天的日子。这个半山中的小院、这个废弃的防空洞,便是他们真正的巢穴。今天一次整了五千大洋,一笔大买卖,自然要隆重庆祝一下。扒手有扒手的生活方式,天下扒手很少有发家的,他们庆祝胜利的方式,就酒、赌和女人三样。 在模具厂大院子内转了一圈,我们未发现对方布置的眼线。这是湟胖子的老巢,他们根本未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说。 这是他们的老巢,欺负完李村专卖店,挥霍一空后,他们会重新杀来,继续纠缠不休,无始无终。 一排破烂的厂房墙角堆着摞着五六只破轮胎,旁边是一堆干草,四条野狗躺在这里晒太阳。见我们走来,野狗呜呜低吼想攻击,但到最后又仓皇逃走了。我们躺下眯了一会,几只麻雀飞到干草上,吱吱喳喳地觅食,骞小兰心事重腿动了一下,它们就惊飞走了。 时间约过去一个小时,估计这庆功酒也喝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是湟玉松用女人奖励有功之臣的时候,我们才慢慢向厂子后面的荒坡上走去。 稀稀落落的松树间有一圈破败的小院,三间破房,院外堆着一堆破旧的木头、废油桶等垃圾。院内支着十几辆自行车,打麻将时的吟唱声夹杂着女人的叫春声传出屋外,有人大叫胡了快给钱。 混社会的人有今天无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从院中这一堆自行车看,这是一个大团伙,偷到钱都花在赌博和女人身上。 我们三人走进院子,正屋两边的房门都关着,房顶已经塌陷,只有中间这一间屋子完整,且门半开着。屋子并 不大,中间一张旧工作台铺上报纸就成了桌子,四人围着桌子在打麻将,其余人都叼着烟或提着啤酒瓶围观。 “九条!”湟玉松将牌都盖在桌上,正在听牌,其余人神经紧张,气氛激烈。对我们三个叼烟进来的人,没有人顾得上看一眼。 大有大的难处,当老大是一门学问。湟玉松不合格,或许他觉得庄氏统一行动,有强人三得子保驾护航,因而万无一失,故而警惕性太差,此时他在等牌,心思则在怀中的女人身上。 烫着鸡窝头、上身穿着男人花格子衬衣的女人,下身完全赤裸,正坐在湟玉松腿上,焦急地盯着上家出牌。湟玉松是个胖子,他左手搂着女人的肚皮,右手伸进双腿间抚摸着一丛乱草,女人不时回头撒娇地与胖子啵一下,啐道别乱动,还疼着呢。众匪便都淫笑起哄,其中人一人提议,谁先糊了就先来一炮。 右边墙边地铺上,另一个女人与两个男人正在玩一龙二凤游戏,正到了紧要关头,另有四五人正卧在地铺上休息,养精蓄锐好晚上出活。 另一张用旧木板搭成的大桌子上面胡乱堆着酒瓶残菜,破碗旧盆堆在一起,有两人已经喝醉仍在吵吵嚷嚷划着拳。我们站在围观人群后叼着烟看了一阵,胖子终于胡了,怀中女人叽叽喳喳地收钱,另三人则骂骂咧咧地将钱扔到女人面前。 “你们是谁?” 只到此时,众匪才发觉来了几个生人,围观的一个小匪高声问道。 我和项东升抱着臂,嘴里叼着烟,骞小兰鄙夷地看着湟玉松,“老子是你祖宗骞小兰,狗眼不识人,竟敢讹泰东家具的钱,老子是来收回钱的,少一分剁一个手指。” “啊?!”面北朝南的湟玉松大叫一声,从板凳上蹦了起来,腿上女人一下跌落地上,“啊——”地一声,肥白的大屁股礅到肮脏地面,嘴里惨叫连连。其余三人一齐提起腚下的板凳准备动手,湟玉松连连摆手制止住众人,指着骞小兰,“小崽子,就你三人莫非找死?” 骞小兰不屑回答,我胳膊未抬,暗暗甩手而出,墙边赤身男子“嗷”地惨嚎一声,捂着血淋淋的裆部跪到地上哀嚎不已。 原来,这赤身男子刚才正在奸淫女人,有人闯到麻将桌边时他慌乱中从女人腚后蹦起准备扑过来,等看明白了我们只有三人独闯进来,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猥琐地揉硬裆下赘物就这么挺着又走向女人。 最让我们不可忍受的是,此人尘根巨大犹如驴鞭,这让同为男人的我们既惊异又妒火中烧! 项东升、骞小兰百忙中与我对视一眼,谁都没料到我会拿此人此处开刀,手中石子准确击中,直接击中了他水淋淋泛着白沫的肮脏尘柄。可怜这毳贼羞物遭受重创,抱着腿裆蹲到地上哭开了,后半生怕都不能再用此物了。 “啊?!” 屋内众匪无不大惊。他们并未看到我们三人谁甩手,但出手间便费了一人一生之乐,众匪面如死色,泰东家具安保部长名头岂是虚给的,果然无人敢造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8章 铲灭湟胖子8 好汉不吃眼前亏,湟玉松赶紧低声下气哀求,“骞哥,小的不知您老人家驾到啊还请恕罪。钱我马上如数奉还,不,我亲自送去赔罪……” 骞小兰当着众匪的面,悠然点起烟,吸了一口吐向旁边一个小匪,然后不屑地对湟玉松道,“哼,晚了昂。钱当然要奉还,但你们一批无赖闹了人家店面这么长时间,钱送回就没事了吗?想得真美,这账老子还是要细细算的!” 话刚说完,他便突然动起了手,就近一人板凳未及舞起,被他一脚准确蹬到裆部真接废了。另二人看看躲不过去了,与其等死不如反抗,板凳虎虎生风迎面舞来,骞小兰退后一步突然蹲下,一记飞腿将两人扫倒。 这两个混混都是壮年,身手还挺不一般,两人倒地瞬间跟着翻身而起,又提着板凳围了上来。可他们街头打群架的功夫,在中国陆军前侦察兵面前就不是个了,骞小兰不到两合,便将他们放倒在地,跟上“嘣”“嘣”两记重拳将两人击晕。 这都发生在一很短时间的事,湟玉松团伙是干盗窃这一行的,为争地盘血腥的群架没少打,但他们那见过这阵仗,刚交手一人抱着裆躺地上哭,另两人直接被干晕。 正在观淫的四五人和正在喝酒的两人都一齐抄家伙扑了过来,我和项东升护着骞小兰的侧翼和后方,骞小兰则用脚尖勾起一条长板凳大打出手,一会功夫就将众人都打趴下了。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一群街头混混流氓和三个索命的魔鬼。骞小兰恨极了,他没有手软,所有过过招的混混,右臂一无例外地被他凶残踩断。 一个被打倒在地的中年人爬到地铺上,不知从哪抠出一个大弹弓偷偷瞄准骞小兰。项东升眼疾手快,右脚勾起一条小板凳在空中踹飞,直直砸在弹弓上。“嘣”地一声,长长的橡皮包着石子砸到凳上,而小板凳直接砸塌了歹徒的鼻子。惨叫声中,血流满面,此人仰面跌倒再无声息。 现在室内哭喊、惨叫声一片,只有愣在一边的湟玉松、两个女人和地铺上被女人坐在身下的一个男人还能动弹。项东升向那个男人勾勾手指,男子贼眉鼠眼的,畏畏缩缩地掀开女人,慢慢下地铺走了过来。 项东升甩手给了他两记大耳光,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光溜溜的身子转了一个360度大圈。项东升并没饶了他,而是邪恶地一把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扔到麻将桌上,左手突然一把捏在他的裆部睾丸,在男子的惨叫声中手指搓动,巨大的搓力瞬间碾碎了输精管,帮做完“结扎”手术后,才一把将男了扫到了地上。 室内两个女人都凄厉地尖叫着,她们失禁了,空气中弥漫着醺人的臊臭味,让人喘不过气来,恶心想吐。 湟玉松“扑嗵”一 声跪了下去,他知道泰东家具在反击,他成了出头鸟倒霉了。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他头叩于地,听凭处置。 骞小兰不屑地看着他,“别来这一套,早干吗去了?欺负人家孙大姐的时候,想过他们的苦处么?走吧,拿多少钱就送回去多少,按规矩自已了断!” 说着他吐掉嘴里的烟蒂,我们三人就扭头走出室外。 此时已经是傍晚,山那边残阳如血,天上一片火烧云红透半边天。现在,整个团伙凡在家的人,只剩下湟玉松本人没受伤,其余人一律右臂骨折。对这些吃手上饭的小毳贼来说,就是好了也将失去精准,他们将不得不退出江湖,别寻谋生之道! 也就是说,湟玉松团伙受到灭顶之灾,已经基本被我们铲灭! 我们站在院内又互相点着一根烟,湟玉松战战兢兢地跟了出来,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走到台安路上,上了面包车,返回顺阳路百货商厦。 骞小兰驾车,湟胖子不敢坐,就蹲在门边。项东升给了他一颗烟,“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湟胖子知道自己折进去了,他竹筒倒豆子全坦白了。 原来早在10初的时候,三得子找到王猥,出示了“老鬼”的纸条,命王猥和石疯子负责李村、墨城市方向,必须让天都公司一天也不得安宁。 王猥自己不敢出头,又不敢违拗“老鬼”的江湖号令,便令湟胖子在李村商厦闹场。王猥还明确交待,天都公司财大气粗,不是海云帮能对付的,因此骚扰一下,让天都公司的卖场无法做生意就可,既向三得子好交待,又不准伤人结怨! 湟胖子就是一个小偷,他知道落我们手里下场会多惨,因此他没有保留,项东升也没有在车上为难他。 此时卢靖、周焘、孙姐、朱晓军、小顾等人都焦躁不安,见我和骞小兰一天未归,紧张得打电话报告了总部。但李珉指示他们不准轻举妄动,耐心等待。 李村百货商厦内顾客密密匝匝,我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曾经不可一世现在已经蔫了的湟胖子。到了李村商厦家具部,我们三人坐到桌后,小顾赶紧给我们上了茶,没人再理会湟玉松。 卢靖已经收起了湟胖子送回的五千元,这个大流氓这回是彻底怂了,自己搬了一个四脚凳放在泰东家具展销区中央,恭恭敬敬地跪上去听凭顾客围观谩骂,简直丢尽了人。 天都八木和其它厂商的销售人员也都围过来,她们一脸不可思议状。这示众闹得有点大,三得子一会就将得到消息。骞小兰到底是退役士兵,附首问我,“是否送派出所?不能把事情闹大。” 我摇了摇头,“这会他巴不得你送他去派出所呢,了不得关一晚万事大吉。” 周焘则大感惊讶,十分不解地亲自给我 们续上茶水。 卢靖笑嘻嘻地抱着我的臂,小鸟依人一般。真是一物犯一物,曾经何等嚣张,如今如过街老鼠。身为市场部长,她这段时间窝心透了,现在别提多开心了,但又不能笑出来,对我的崇拜已经到了极致,当着众人的面,就抱着我的脑袋啃了几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精英团队1 “我呢?”骞小兰一脸妒意。 众人都起哄,卢大嫚红着脸,大大方方地又抱着骞小兰送上热吻。 见示众差不多了,快到晚饭时间了,骞小兰对湟玉松讥道,“示众是给你一个教训,就是要让你把流氓混混的脸丢尽,不得不重新做人。以后你的人不要再到李村百货商厦来做生意,该怎么了断你清楚,今后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众人没听明白了断是啥意思,全都震惊地看着湟胖子。 “三得子,我操你八辈子祖宗……” 湟玉松很不甘地仰天大骂一声,当众用左手“咔嚓”一声撅断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他仍跪在方凳上,剧烈地疼痛让他躬着腰头叩到了凳面,浑身哆嗦战栗着,面无人色,脸上肌肉疼得真颤悠。 商场内女人们都尖叫出声,男人也都一片惊诧之色,众人后退了好几步。 我和项东升、骞小兰悠然喝着茶,看也不看湟玉松。孙姐、小顾、小刘都吓得脸白如纸,直往家具后面躲。卢靖则魂飞魄散,秀目圆睁。最夸张的是周焘,他惊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张着嘴巴,老半天未缓过劲来! 湟胖子依然头趴地上,身体剧烈地战栗着,只到骞小兰骂了一声“滚!”他才深深地叩了几个响头,左手抱着右手,灰溜溜地走了。 刚才湟胖子自断手指前,曾绝望地骂了一声“三得子”,看来这混蛋刚才在车上的话应该是真的。 三得子是天都市改革开放之初,与楚良等人第一批混社会的人。因参加了海云区棍棒队,武功高强而名噪一时。后来因在聚众斗殴时背了几条人命,便逃向新疆他的远房三叔叔处,老老实实收了几年棉花,也躲过了1983年的“严打”。 李村商厦家具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毕,项东升现在还是隐形人,不想与众人公开交往,他已经悄然离开。骞小兰也想带着朱晓军返回总部向李珉汇报,而我咋天也已经给于冰打了传呼,晚上要到她酒厂去,于是我们一起起身想走。 周焘一把拉着骞小兰的手,并拦住我,“两位部长,这位大哥,抱歉了啊,咋天多有不敬。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以后市场部与安保部是亲兄弟。你们都不能走,我们得庆祝一下,卢部长可是答应市场部要请客的。” 卢靖甩动两条长腿,还在感慨万千,“对,都不能走,晓军回去给老板汇报得了。今天我们市场部请客,本以为今年奖金集体泡汤了呢。想上哪,白浪花、海天、天都美莹,还是前海沿烧烤?” 海天和天都美莹都是五星级大酒店,海天当时只是一座楼试营业。白浪花在海水浴场边,以鲜活为海鲜为主,价格高得离谱,号称杀人一条街。前海沿烧烤一条街更有名,旅游者云集之处,是当时天都最 有人气的食场。 我告诉卢靖,“让你们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我们安保部有歉意,今天晚上别争,公司投资的酒厂离这不远,干脆我们去吃猪手喝留侯醉,多有情调。” 卢靖很过意不去,“去高家坳可以,我们公司也是酒厂股东。不过这客必须我们市场部请,不然姐心里不安。” 我看着她笑,她脸一红,趁别人不注意,便给我一脚,“小色鬼不学好,小人得志,姐答应的事保证算数,到时爽死你!” 高家坳村靠近天都机场,因此比西留侯村要繁华。天都机场的产权属于海军航空兵,1982年民航天都站建站复航后,这里便成为军民两用机场,现在机场一期扩建工程正在动工。 尚春香和于冰、刘希玉、赵尚河、兰春英已经来了,并在小巷道内一家叫“猪手第一店”的小店内订了房间。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店东家是于冰,是酒厂自己经营的门脸之一。 卢靖和周焘是白领阶层,商业精英,我进入泰东装饰家具后第一次带同事到乡下吃饭,尚春香、于冰自然倾情接待,上了一大桌子菜。 高家坳酱猪手天下闻名,卢靖和周焘是第一次吃到正宗的高家坳酱猪蹄,自然大开口福。但喝酒他们就差远了,62度的留侯醉,两人二两都喝不下去。 虽然热情,但对手是两个文明人,商业精英,因此没人逼酒。尚春香和于冰陪他俩喝啤酒,其余人则喝留侯醉,酒酣方散。 湟玉松团伙彻底湮灭,从此天都市混混界将再无他们踪影! 一夜之间,这一消息强烈震撼了混混各团伙,王猥连夜通知手下各团伙不准再闹。不仅王猥团伙知难而退,第二天泰东家具各门店和送货的车队都报告,未受到混混流氓骚扰。 泰东家具每周末有晨会,总结一周经营情况,安排下一周工作。到周末开会时,安保部风光无限,备受瞩目。李珉春风满面,隆重表扬了我们。 在李珉、李枫云、陈越、李百乐之下,公司中层几个主要部门的负责人全部是年轻人。 公司办公室主任朱敏,同时也是李枫云和李珉的秘书。办公室副主任是沈玲玲,26岁,女,省城人,未婚,负责后勤。公关部部长李秋月,24岁,未婚,哈尔滨人。财务部部长朱敏兼任,副部长是钱肖玉,34岁,女,天都人。 市场开发部经理卢靖,26岁,天都女孩,未婚。副部长是周焘,男,24岁,天都人。国家级技术开发中心主任、产品开发和工程设计部部长马建国,35岁,男,已婚。工程部部长、天都胶合板厂厂长吴红梅,女,33岁,河北人。 安保部部长骞小兰,27岁。副部长是我,18岁的天都小混混李三石。 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 团队,除安保部两位领导未受过高等教育,其余都受过高等教育,具备现代商业意识,是国内顶尖的商业精英群体。领导层平均年龄二十四五岁,除骞小兰和我无学历外,其余平均学历大专,朱敏、钱肖玉、李秋月是本科,马建国和吴红梅则是研究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精英团队2 这些人都是李珉、李枫云亲自聘请或挖来的各行各业精英,如马建国原是天都工业局轻工产品研究所的设计师,吴红梅原是市房屋建筑总公司的工程师,是李珉亲自上门挖来。李秋月原是国内著名模特,与李珉在北京一次展销会上一见如故,便铁心追随。 草创时期,李枫云和李珉母女俩,就是带领这样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连办公场所都没有完全固定、公司架构都没有完全组建完成,就已经让天都公司成为生产高端家具的代名词。 泰北牌实木家具、泰北牌板式系列组合家具,成为天都市享有盛誉的市民品牌,去年家具产品出口31万美元,给国家创汇29万美元,在天都市非全民或集体所有制企业中,排名前十。如那种中间带镜子的大衣柜、五斗橱、实木床、餐桌、沙发、组合家具,在国外十分畅销。 李枫云具有战略眼光,她从德国进口设备在山阳镇征地四百亩,建起全国独一无二的天都胶合板厂,生产的高级环保型胶合板,是全国各地家具厂费尽心机采购的紧缺原料产品,但限于产能,主要满足公司自己生产需要。 当时年轻人结婚,婚房内一套洋气的组合家具,是不可或缺的配置。 天都分公司的企业团队有浓厚的李枫云、李珉风格,“创新进取时尚关怀”的企业精神,体现在产品生产的每一个细微的环节。 这也是一个对企业忠心耿耿、执行力极强的优秀团队,每周六晨时的周会一般只有半小时,各部门负责人汇报时一句废话没有,更不会有一句怨言,李珉发出一个个指示也是干净利落! 湟胖子团伙覆灭后这段时间,天都市重工业系统的泰东省道上又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天都海洋机械集团因长期经营不善,资不抵债,董事长兼总经理柳爱国被撤消领导职务,重工业局副局长洪波调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拯救机械集团已经成为天都市政府的一件头等大事,压得市政府喘不过气儿来。 在此同时,zs集团董事长荆拥军携带巨资,想参与重组并夺取琅琊橡胶集团(简称琅琊集团)经营控制权。琅琊集团是龙湾镇的乡镇企业,董事长与总经理恰好是柳爱国的弟弟柳卫国。 zs集团原是琅琊集团股东之一,柳爱国倒台,便迅速发起重组大战,欲夺取琅琊集团控制权。柳氏兄弟是著名企业家,同时也是泰东省道上最神秘的枭雄之一,自然不愿束手就擒,一场在黑白两道同时展开的大战打得销烟弥漫,难解难分! 柳卫国在计划经济时代,就曾经是琅琊市造反派重要人物,文革结束后,在身为天都机械厂车间主任的哥哥柳爱国的影响下开始经商,通过挖天都橡 胶集团的墙角,逐渐让琅琊集团发展壮大,实力不可小觑。 虽然柳爱国在天都机械集团垮台后,即染病一直住院,一蹶不振。但柳卫国的琅琊集团正是红火时候,柳氏兄弟在琅琊经营多年,现在他们与zs集团这场战争结局如何,目前仍然难料。 zs集团与琅琊橡胶集团这场控制权大战,为我们天都公司赢得重要的喘息之机。年前这段时间,荆拥军、柯云露已经顾不上我们,因此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兰春英又精心操作,于11月中旬再下一城,打掉了墨城市恶名累累的石疯子团伙。 这一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天都老百姓皆以为是省、市、区公安联手打掉一个涉恶涉黑团伙。李秋月成功攻关,让《天都日报》的报道未见泰东家具和我们的名字,以免让各方势力将矛头对准我们。 尽管如此,泰东省道上各混混团伙还是胆颤心惊,他们都知道这是泰东家具天都公安保安部出的手! 石疯子是山西人,真名石永庆,当年跟随母亲逃荒到天都后,一直在小商品市场混,一路过关斩将,镇服了大大小小十数个流氓,最终形成了以他为中心一个大团伙。 墨城市是中国北方重要的小商品集散地,这个市场上各类业户万余家,石疯子一伙人数近百,为祸市场多年,小市场内的泰东家具展销批发点让其派人闹事,整整半个月不能开门。 这一次骞小兰逐渐放开手脚,大发神威,他派手下得力干将配合刘希玉,隐秘摸清了这个恶魔的底细。石疯子身背数十条人命,之所以能一直逍遥法外,根本原因是,他是zs集团的二当家荆拥军的人,天都市、区两级公安都拿他没办法。 得益于骞小兰、刘希玉前期的严密侦察,我们远赴泰东省城控制了石疯子的三奶陈玉珠,进而得到石疯子曾于去年5月在王村大山中杀人焚尸后,埋葬江苏扬州电器丝绸商人朱广权兄弟俩的准确地点、参加人员、残忍手法。 泰东省公安厅接到报案,先缜密侦察,挖出了被埋葬的二具尸骨。证据确凿,干警们雷霆出击,将石疯子一伙共60余人抓捕归案。此案成为80年代泰东省大案要案载入历史,而石永庆被查出亲手或直接杀人二十余起,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此案侦查结案时间长达一年多,最终石疯子与他的小老婆涂香玉、十余名血债累累的骨干,于第二年底被一一执行枪决。 海云区湟玉松退出江湖,墨城市石疯子连根都被拨起,老百姓拍手叫好,混混流氓们战战兢兢,都感到今年的天都深秋比往年更增寒意。 过去阴魂不散的流氓小混混们一夜间销声匿迹,在年底前这家具销售的黄金时节,天都公司仓库送货的车队、各地来天都公司采购家具的车队、公司下属的各精品家具展销店等网点都再没有受到干扰,生意渐渐好转,公司上下一遍忙碌景象。 昌乐路仓库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各家具网点店来仓库提货的东方或解放小货车川流不息,忙忙碌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老鬼秘笺1 卢靖、周焘的市场部手脚被松绑,迅速发挥出了强大的组织能力。 他们在全市各大商厦的家具部和天都市下属的薛家岛、牢山、墨城、黔陬、琅邪、泽山、莱东各区县百货商场,以及全市共三十一个大型乡镇的乡村集市,同时组织了泰北牌实木家具展销活动,极大地促进了产品销售。 这是一项浩繁艰巨、工作量巨大的促销活动,副总经理陈越展现出了强大的领导能力和组织能力,卢靖、李秋月、周焘紧密配合,短短十余天时间,就将过去积压在库里的成品悉数销售一空。 订单雪片一般飞来,天都公司被压抑的产能骤然释放,从11月下旬开始,家具厂工人就开始三班制连轴转,流水线上人歇机器不停。只得从省城总公司调拨来大量成品家具,一时间货车队源源不断。 现在在天都郊区建设家具加工厂,已经是李枫云、李珉的当务之急。 11月底,气温回升,一直都在十四五度。29日我驾车送老板娘李枫云去山阳镇,她与镇上约会谈征地的问题。但车子刚过李村,她就接到李珉的传呼,看完后李枫云抱臂思索,一声未吱。 晚上镇上招待,结束后赶回公司时已经九点多。 “停好车你也进来。” 在戴院正门前停车,李枫云下车,只说了一声便走了进去。我将车开到停车场泊下,掏出烟点上一支。 远处传来电锯的咆哮声,这里林木茂密,十分安静。抬头望着那幢熟悉的高大院落,从高高的尖顶上那排小窗,透出微弱的灯光,虽然没有大门前和仓库区辉煌的灯火那么醒目,但这微弱的灯光却如明灯一般,指引着天都公司这条巨轮的航向。 虽然不知道白天的传呼内容是啥,但从李枫云的神色,我感觉不同寻常。扔掉烟,我懒散地挪动脚步,疲惫地走向戴院,我心中的圣地。 院门前,夜班保安已经上班。院中十分静谧,只有竹叶被风吹落的壳壳声。正屋内,孩子们已经睡了,李枫云正在看着手里的纸条,李珉手里织着毛线,和骞小兰、李秋月一直在室内等着。 见我进来,李枫云蹙着眉思索着,随手将纸条递给我。 我只瞅了一眼,不免隐隐脊梁一麻,隐隐心惊。手里这张方方正正的纸条,分明就是著名的“老鬼秘笺”,也叫“老鬼”纸条,江湖杀伐号令。 “泰北土鳖,兴风作浪,限令年内滚回泰北,否则将尸骨无存!” 毛笔小楷,字迹工整,一笔一划犹如打字机打的一般。落款是“老鬼”和年月日,端庄大气,一丝不苟。 这是战书,当年楚良受到警告,我们仅是听说。现在亲眼所见,想到楚良的悲惨下场,我脑袋骤然一阵嗡嗡嘶鸣,心里的震撼难以形容。 “尸骨无存”? ! 这张秘笺展现出的所谓“商业竞争”,也更加迷惑不解。 所谓商业竞争,其实就是生意上的较量。如同赌局一样,争出个输赢,赢了钱或输了钱,也就是最终结局了。可眼前的局面,这哪里是商业竞争,它更象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室内限入死一般的沉寂,我扭头看着李秋月。她小脸煞白,说早晨一进入办公室,就看到地上有封信,应该是夜间从门底下塞进来的。 我仔细查看一下信封,没有邮戳,它并非是通过邮政系统投递过来的。也就是说,咋晚公司大院进人了,有人给公司的公关部“送”来了信! 公司大院就是过去海军昌乐路仓库的院区,占地范围巨大,围墙之内浓荫覆盖,院落套着院落,虽然我们已经在围墙上加装了电网,并定时巡查,防范十分严密,但对那些无法无天的混混界高手们而言,想进入这个围墙之内的大院,依然尤入无人之境。 骞小兰和我身为安保部两名负责人,我们都面向董事长作了检讨,李枫云却摆了摆手,自己没有表态,却用锐利地目光看着女儿李珉。 李珉平静地说,“欺人太甚!” 她手里织着宋京的毛线帽,朱敏织好的,但大了一点,她正在改,“我们是外来企业,如果没有这封信,我确实也动过回省城的念头。现在看,人家是逼我们‘滚回泰北’老家。既然连省城也不会安宁,那就没有退缩,只有迎战!” “那这封信……” 李秋月说了一半,见李珉神色严峻,便又咽了回去。 李珉端庄大气的俏脸上写满决绝,“小兰、石头,你们不必查了,这不是内部人干的。但安保部要外松内紧,严肃对待。对公司其余各部门要严格保密,确保生产照常进行!” 说完,便和我们一起都看着李枫云,等待泰东装饰家具的掌舵人最后决定。 李枫云端起茶缸抿了一口,也是十分平静地说,“小珉说得对,就按照小珉的意思办。当年哪我们在泰北的时候,也是刀啊枪啊投毒啊啥的,都杀到门上了,我们一样走了过来,老陈兄妹三人都丧了命。哼,现在想拿一封信就吓住我老太婆,幼稚了点。生产不要受影响,与八木的接触照常进行!” 话虽这样说,“老鬼”的“秘笺”还是让骞小兰和我万分警惕。晚上商议结束后,回到宿舍已经晚上十点半,我和骞小兰又商量了一下具体应对细节,骞小兰去休息,我则开始巡视仓库。 刚从家具厂转悠过来,我的传呼响了,一看是李珉的,“过来一下。” 不知有啥重要的事,我匆匆走进戴院。院门前岗亭内值勤的保安见是我,马上放行。院内很安静,只有正屋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先嗅到幽香隐隐。只见李珉披着对 襟毛衣,赤脚穿着可爱的红色棉拖鞋,分明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长沙发上扶腮静思,低垂秀眸看着旁边的火炉。 她知道是我,只是抬右手指了一下对面的沙发。 我轻轻坐下,自己拿起茶几上的壶倒了一杯茶饮着。我知道著名的“老鬼”秘笺出现,对天都公司和李枫云、李珉母女意味着什么,比泰山还要沉重的压力,就压在她们羸弱的肩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老鬼秘笺2 天都公司甚至整个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生存受到致命威胁,生死存亡的时候,她需要三思而后行,需要将应对之策彻底想明白! 室内很安静,她抱着胸蹙着眉头,圆领碎花靛青小褂,下着同样颜色的碎花家居服,此刻不像威风八面的企业家,静如止水,更像操心一家生计的大姐姐。 我不敢打扰她,她扭过头,又看着大茶几中间摆放的牢山山水绿石,突然问我,“你的小矿目前都有谁盯着?” “啊?盯着?老板咋问这个?”我有点惊讶,现在我们面临可是老鬼在逼迫天都公司,与我那个小破矿离得十万八千里。 张婶也披着衣裳从下头房走出来,给我们端上两盘苏北大糕,一盘盐炒花生米,重新泡了一壶菊花茶,悄然退下。 “老板,你觉得‘老鬼’出现,会与北山矿有关系,这……这有点扯吧?”我感觉难以置信。 “切,才不扯。”李珉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端起蓝色搪瓷茶杯呷了一口,扭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宋词挂历,今天这页上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那毛笔书法是她或张婶的手笔,如印刷品一般。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李珉放低目光直视着我,“泰东家具进入天都近两年,从建李家庄家具工业园开始,zs集团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从来没停止打压我们。虽然手段有时流氓了些上不得台面,但总体上没超越商业竞争范畴。石头啊,这一次或不一样,有点拼命的感觉!” 我感到费解,她眼中尽是疲惫,小脑袋似乎有点走火入魔。“可北山矿是挖铁矿的,zs集团并不经营矿山?” 李珉没有理会我的疑问,“我知道马文好的红莲集团想吞掉北山矿,你还和他们在都南打了一架。现在,盯住矿山的,都是那几家企业?” 我便将北山矿目前的处境向她一一叙述了一遍,然后说,“由于有特种矿藏采掘前景,现在盯上的着实不少。最大的威胁是张家、池家和马家,在他们这些地头蛇眼里,我们就是一群过路的蚂蚁,如履薄冰。” 李珉起身,疲惫让她的柳腰变得软塌塌的,但碎花家居常服下那圆润的臀部依然挺翘。她从酒柜内拿出葡萄酒,倒了两杯端过来,给我一杯。 坐下轻呷一口,隐隐叹息一声,才道,“宋愿临死时曾告诫过我,让我防着日本人、台湾人。他说我爸爸突然离世,除了林伯生有嫌疑,当时在北京当老师的一个日本学者小泉一郎,也有重大嫌疑。” “日本人、台湾人?” 我一惊不小,怎么越说越远了。 当年陈如柏神秘死亡,这是陈家、也就是现 在的李家的永远的痛,也是一个永远的谜。宋愿如果不死,或许早就查出结果来了。随着这个泰北强人病逝,泰北陈家、宋家或李家便再无强有力的人来揭开这个悲惨的谜团。 李珉肯定地说,“我爸临死前,这个在北京某个大学当老师的日本人,也曾来到泰北市见过我爸,也是为《清明上河图》来的。据说他出价到一亿日元,也是志在必得,但我爸没有理会这个小鬼子。” “你和宋大哥是怀疑陈老板死亡,与这个日本人有关系?”我惊问。 李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那倒不一定,盯住这幅画的,何止小泉一郎和林伯生。但图穷匕现,我爸不久就莫名其妙地生病死了。幸好你宋大哥也不是善茬,他们对我们再无办法,而且还把企业做大了。” 我有点明白她的意思,“现在这事与过去相似?” 李珉再一次肯定地说,“没错,现在这秘笺的出现,不管是时机还是方式,都与当初的情形十分相似!” “老天……”我感觉瞠目结舌。 李珉却莞尔一笑,放下杯揉着腰,“咯咯,把你吓的,我也就这么一说。刚才静下来想了一下,越想越怕,虽然只是预感。北山矿是战略矿藏,现在国家顾不上它,但是未来不可限量。石头,人要有家国情怀,你要学会对付各方势力,保护好矿山。对所有不怀好意的资本,要一概拒之门外。” 我感到不解,“可‘老鬼’威胁的是我们天都公司啊?” 李珉解释道,“傻小子,过去zs集团对付天都公司,或许仅是为了仓库这块地皮,还有家具产业可观的发展前景。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你两支力量走到一起,躲在庄西风背后的力量就露出了马脚,也就暴露了他们的真实的目的。” 我还是觉得没能说服我,“可现在对付北山矿的,都是都南山区几个土鳖,这些人活在深山老林僻静地方,咋说也和日本人风马牛不相及。” 李珉眼已经睁不开了,她摇摇头,“你太小看他们的能耐,在接触北山矿的几股资本势力中,一定有他们的代理人。对战略资源的掠夺,日本人不遗余力,他们会做出啥,寻常人是想都想不到的。” 我仔细探寻着记忆,张公主是齐都地产的老总,红莲集团也与阿胶集团、国内主要建筑商、文具商都有广泛联系。刘总,我又想到了刘总。这个刘元魁是泰东烟草集团的重要人物,个人在新加坡还注册有一家公司。池家与外界有啥联系,我还不摸潮水。 这么一想,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原来在我的棋盘中,合纵连横,借力打力,盘算的都是如何摆平这些地头蛇。现在经过李珉提醒,我开始心惊肉跳。如果这些土鳖资本中含有 林伯生这样的外资大鳄,将来的争夺会如何血腥,让我连想都觉得恐怖! “姐,那现在我该咋办?”我有点心虚了。 李珉眯眼看着我,说得不容置疑,“告诉张华山,与张公主搞好联络,借助张源浮的力量,宁可少赚些,也不让其余资本渗透进来。” “可张家就可靠么?”我感觉心里没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少年心事 “那当然!” 李珉自信地说,“张公主的爷爷是老八路,曾经是齐都市副市长,泰东省人民银行的行长,德高望重。张家跟国内金融系统有广泛深入的交集,根正苗红,在国内金融界影响巨大。张家除另类张豹影响欠佳外,其余家族成员从无消极影响,是可以相信、借助的基本力量。当然,是防范基础上的借助!” 这让我听得心惊肉跳的,“姐你别睡,说简单点,别绕。” 李珉强撑着说,“嗨简单地说,既要依靠他们,但同时也要防范他们。” 我越发糊涂,李珉揉揉太阳穴,接着解释说,“石头啊,世界在变,中国在变,人也会变。张家虽然是红二代、红三代,可在如今这个商品经济社会,他们也可能会变。因此,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姐,感觉是我给引来了‘老鬼’,为了天都公司,我是不是该离开公司,到矿山去?” “糊涂!” 李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走了,我们只会被分而治之,各个击破。北山矿与天都公司走到一起是天意,我们分不开了。” 我点点头,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也坚信不移。 李珉已摇摇欲坠,头闭目仰靠沙发,声音越说越小,“家具产业不是我的理想,门槛太低,中国要发展,将来会需要更多的矿产品。金属矿藏我们是贫储国……将来,将来姐会帮你把北山矿做大……开到全世界……” 还说完,她竟然一下子睡了过去。 我愣了一下,想叫醒她回房间去睡又不忍,未感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杯子,便一手伸到她腿下一手搂着背,用公主抱将她抱起。李珉睡得很沉,女强人这会变得软绵绵的,将她抱进里屋轻轻放到床上。再帮她剥下睡衣,她穿着一套黑色内衣,象一条性感的美人鱼。 狗腿子李三石脑袋又嗡嗡嘶鸣,身体快速膨胀,但我只能努力控制着想抚摸、亲吻甚至办了她的冲动,不是不想是断断不敢哪。我是带着神圣的心情,将被子细心地给她盖好,还帮她把秀发理顺。然后又将床头柜上的闹钟,帮她调到六点半,才轻轻退出屋,掩好正屋门。 院中一片静谧,城市分明进入沉沉的梦乡,仰头长长地吸一口凉风,从戴院出来快速回到宿舍。我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打电话给张华山。好在晚上电话不忙,竟然一下子接通了,便严令他与张公主保持联系,借助张家力量,杜绝其余一切力量觊觎矿山! 出乎我意料的是,张华山告诉我,天山红也亲自打电话提醒过他。这让我再度感觉不可思议。李珉和天山红,真是一对神女,鬼神莫及! 年底即将到来,混混流氓们的骚扰已经被粉碎,公司外围环境好转,生产 红红火火,上上下下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只有两位公司首脑、我与骞小兰、李秋月的神经绷得是更紧了! “老鬼”派发了秘笺,但这段时间并无动作。按照李珉“内紧外松”要求,我派刘希玉开始隐身江湖,动用自己的特殊管道,开始精心寻找“老鬼”。 现在仓库特保已经招聘满员,达到20人。每天白天货车出行,也都由保安们押送。全市各展销点,李秋月上下一番活动,与各地公安建立良好联系,安保由当地负责。 我和骞小兰则将安保的重点放在公司总部,每天夜里骞小兰和我分别负责上半夜与下半夜,不定时巡查三次岗,并巡视家具厂、库区的每一个旮旯。 这期间,我们只抓过几个小毛贼和偷板材的拾荒人,余无大事。到了12月初,荆拥军、柯云露、刘元精心策划的小鬼骚扰战略,就在我们的凌厉打击下彻底破产! 5号那晚难得有闲,晚饭后我倚着被子懒散地躺在宿舍床上,捧着《大众电影》,对着封面上端庄典雅的年轻女演员朱琳忍不住亲吻了一口。老板娘一家母女仨,长相与这个女演员很象。尤其是李珉,如果她不挖空心思伶牙俐齿收拾我,那端庄娴雅劲,还真象极了安静的朱琳。 忽然有人敲门,“吱呀”一声门开了,竟然是李秋月推门进来,我吓得一把将杂志掖到被子下,腾地坐了起来。 “秋月姐,稀客稀客,快请坐。” “臭小子你在偷看啥,不会是手抄本吧,交出来。” 当时《第二次握手》和《少女之心》在地下十分流行,没看过的人极少。我脸一红叱道,“以为小弟啥人,一本破杂志,你乱戴帽子。” “哎呀喂这就脸红了呀,你敢说你没看过?我就看过,有啥了不起?”李秋月抬手就给我一个爆栗。 我大惊,女神竟然也看这个,“骗我吧?” “骗你个头,咯咯咯。当时我们宿舍六个人,一个河南的同学有,就都传看了。嗨,其实有啥也,就那些事,写得一点不好。”李秋月说得稀松平常,还很不屑。 我变得一脸虔诚,用膜拜的目光看着这个丽人,“小姐姐啊,能和你共事,秀色可餐,小弟还看那劳什子干啥?” “少拍马屁,姐姐我不吃这一套哦。” 李秋月一身得体的工装,象模特一样修长性感。她大大列列地坐到我的床边椅上,趁我不注意,伸手入被掏出杂志。这是85年1月号的《大众电影》,封面是年轻电影演员朱琳,端庄、大气、优雅、知性的形象,如水的明眸,摄人心魄。 “咯咯咯,人小鬼大哦,原来你竟敢暗恋她!” “别胡说,我只是在感叹,老板娘基因也太强大了吧,一家都象极了。” “你才知道啊,笨蛋。老板要去演电影,备不住比朱琳还有名。泰东省歌剧院演《霸王别姬》时,就曾盯上老板。画画还行,演电影她不感兴趣。最后人家退而求其次,母女仨谁去都行。可惜,她们忙啊,哪有时间去玩票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天使计划1 我啧啧称叹,李秋月放下画报,开始谈起正事,“石头,八一电影制片厂另一个大美女、大明星卓越你认识吧?她可是与朱琳齐名的大美女哦。” 我以为她又要设啥套等着我,便摇了摇头,“当然认识,一般同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说不上话儿。” “怎么会一般同学,你不是救过她么?” 李秋月甩动着两条长腿,直视着我,“她就要回天都了,公司策划一个宣传案,名叫《天使计划》。计划请卓越来拍广告片,老板说骞部长负责公司安全,由你负责对卓越的接待和保卫,配合公关部搞好宣传。” 我颇感为难,给她倒了一缸开水,“老板跟我说过这事,公司面临的安全形势你也清楚,我和小兰兄压力山大,这广告非得拍么?” “当然。”李秋月很向往地说,“八一厂有规定,演员是不能擅接广告的。老板上次在北京,已经与厂里做好工作。庄西风也曾跑北京找过卓越,这机会我们如果错过,公司可就错失一个重大发展机遇。” “那好,你筹备吧,安保我来负责。” “老板明天上班可能要研究这事,你提前做一下准备。” 正事谈完,李秋月又象抓着了我啥小辫一样,临走时威胁我,“小子你这么迷她,小心哪天我说漏嘴,看她不收拾你。” 第二天上午上班后,李珉在她的大办公室里召见我。 我走进她的办公室时,马建国、朱敏、李秋月、卢靖、骞小兰在沙发上坐着。朱敏起身给我也泡了一杯茶,我便在沙发上坐到马建国旁边。 看一眼马建国面前茶几上的红塔山,犹豫了一下没敢动。李珉笑呤呤道,“想吸烟自己拿,我们早让老马醺出来了。” 敦厚的马建国向三位美女一一颔首致歉,拿起烟盒,“这支烟奖励有功之人!”说着给我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并“咔嚓”一声一一点上。 卢靖感激万分,“李部长上任一个月,让笼罩公司的阴云随风飘散,以后除公司晨会比较严肃,不能吸烟,其余小会你有特权!” 我一直不敢看李珉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又想起《大众电影》,便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我又看了那张端庄、秀丽、娇羞、柔情似水的玉容,越发感觉与朱琳如一个模子。扭头看一眼李秋月,脸不禁又红了。 李珉切切笑,“呦呦,到底是大男孩,听表扬脸就红了。” 众人都笑,李秋月却说,“人家才不是听表扬脸红的。” “为啥?”朱敏问。 李秋月咯咯笑,看着李珉道,“这熊孩子才看到画报,这才发现朱琳长相气质太像老板了。” 李珉面带微笑,“象就象呗,少见多怪。” 或许听过的赞扬太多,她显然对这话题不感兴趣。更似乎对我心里的 那点小九九,她了然于心。她随意拢一下秀发道,“三石来公司一个月,骚扰公司的瘟神基本销声匿迹,安保部工作极有成效,董事长很满意,一再嘱咐我重奖呢。按照董事长指示,财务部会后马上发特别奖金,对内保小组重奖!” 有功就赏,这就是私营公司的好处。虽然没说奖多少,我还是客套了两句,朱敏和李秋月都吵着让我请客,我心里也爽透了自然一迭声答应,这可是总经理当着公司几位中层的面隆重表扬。 这个小会,主要是研究产品广告宣传案《天使计划》的安保工作。 本来按照公司年度计划,办公室和公关部原准备明年春天请广告公司拍摄电视广告,拟总投入二百万元,竟标中央电视台和各省卫视台黄金时段广告。 这段时间卓越和李珉一直保持联系,她的母亲即将在市立医院做手术。李珉在这次小会上迅速调整计划,要求我准备一下,要确保卓越安全。朱敏和李秋月要组织办公室和公关部,迅速着手广告拍摄的各项准备工作。 李秋月的情报显示,zs集团负责木业广告的是副总陈三界。 卢靖感到纳闷,“zs集团与琅琊橡胶输赢还两说,听说两家正在准备上法庭呢,陈三界还有心思为李家庄庄氏林业做广告?” 李珉扭头看着窗台上的仙人掌,似在思索啥。 “不能有丝毫大意!”马建国接着卢靖的话头警告我们,“庄氏木业一直打不开局面,庄某人背后有高人,这种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 卢靖和李秋月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 李珉扭回头,她看着我们严肃地说,“马工说得对,要严肃对待。朱主任负责写出高水平的宣传文案,秋月负责组织拍摄,研发部与市场部全力配合,小兰你和三石分一下工,你负责公司安保,石头负责组织专门小组,全程保证卓越安全!” 就在此时,项东升给我发传呼,“紧急,速回电。” 我迅速用李珉的电话打了过去,项东升报告,天山红让他带消息给我,说zs集团副总陈三界代表人在国外的庄西风,咋日已经专门前往医院探望,给卓越家送了五万块钱,还代表庄总请市立医院派出外科专家,为卓越母亲做胃切除手术。 卢靖感叹,“果然出手了,动作真够快!” 骞小兰也感叹,“马工说得对,西毒背后这是真有高人,看准了这个时机。石头,我建议你的小组,得把几位内保都抽上。” 我点点头,同意骞小兰的意见。 这消息让与会众人都受到惊叹,家具产业前景十分诱人,zs集团与天都公司是竞争对手,作为国内著名影星,又是天都人的卓越替那家公司做广告,这意义就非同寻常。 天都公司 与zs集团下属的庄氏木器加工集团是竞争对手,双方竞争已经白热化,卓越返回天都探病,zs集团一定会想方设法“请”到她。即使不能逼她给庄氏木器拍广告,也绝不会让让她李珉拍成广告。 而且庄西风亲自到北京拜访,卓越的一再拒绝,已经让zs公司怒不可遏。没有情报证实,我只是凭我对西毒的了解,便非常赞成李珉的判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天使计划2 如果卓越被荆拥军、柯云露和刘元弄到新联大酒店去,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卓越是国内知名影星,中国人民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当家小花,按理说没有那个团伙有胆量在她头上动土,但在zs集团无法无天的天都市,现在还真难说。 我们不敢冒这个险,因为这个大明星一旦进入新联酒店就将身不由已,zs集团的人有的是办法,让她“自愿”沦落为大人物们胯下宠物。曾与瞿颖齐名的著名模特毕沁怡、杨意,不就是这样命运多舛的美丽女孩么。现在的毕沁怡嫁入豪门,成了林伯生的继室,而杨意则成了庄西风的情人,二女已经堕落为恶势力害人的帮手。 好在卓越和李珉高度警惕,她们频繁联系,一直秘密商讨此行细节。 会议结束前,李珉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想问小组人员,便说,“铁军恰好回天都了,这样就留尚河负责渣土公司运营,老项、铁军、希玉、春英姐四人都调仓库,我任组长,老项为副组长。” 会后,她又将我留了下来,说道,“我想了一下,防止发生其它不测事件,仅此还不够,你还是给老陈通报一下。” 陈沙河与我的关系是机密,她故意没在会上说。我点点头,便用她的电话,专门给陈沙河通报了情况,请他协助。 天都公司执行力一流,朱敏、李秋月很快就与天都大嘴文化公司签订了协议,由公司出资并提供文案、聘请模特,由大嘴文化负责拍摄、后期制作和广告投放。 随着手术日期的临近,天山红从内部传来绝密消息,说卓越向厂里请了假,突然在北京不见踪影,zs集团的公关团队跟丢了。现在,田昊、刘元带人对每天所有从北京开来的旅客列车都一一接站,“服务”很到位。 这让我们高度紧张,最后又一遍遍地检查了计划。 12月8日,天是飘着小雪花,寒风如刀。按照李珉与卓越的私下约定,上午十点,我们赶到火车站,将车停在华联商厦门前,便分头走进火车站广场。 出站口处,刘元带着十几个戴着墨镜、穿着黑色风衣的男青年已经就位。两名年轻男军人、两名女军举着写着“警备区宣传科”几个大字的纸牌,也正欣喜地迎接着谁。我判断,这些军人接的应该就是卓越。只因为卓越是大明星,怕引起现场骚动,故而纸牌上才没写接谁的名字。 走进站台,只见一个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年轻女子,戴着白色北极熊毛帽,亭亭玉立,气质不凡,伫立在铁道边,遥望着远方的铁道线。而田昊穿着黑色风衣,修长挺拔,陪伴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这个气度不凡、不到三十岁的女子一定是陈琪琪,这是一个游走于泰东省政、商、警三界的女魔头, 是一条色彩斑斓的美女蛇。身为庄氏负责旅游服务业的副总,她能量巨大,能亲自来接站,足见zs集团对卓越的到来,是志在必得。 我和兰春英走过他们面前,墨镜下我分明看到田昊紧咬牙关,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而陈琪琪墨镜下的俏脸正扭头遥望着远方的铁道线,并没注意到我们。 但这里是公共场所,田昊只能暗恨,却无可奈何。 汽笛长鸣,22次旅客快车徐徐进站,但只到人几乎走净了,我也没有看到卓越的身影。田昊也一样,他手拿着照片,见旅客基本走光了,便在站台上一支接一支吸烟,焦躁地在陈琪琪身边来回转着圈。 一个穿着蓝色棉袄,头上扎着三角巾,怀里抱着婴儿的农村大嫂,手里还拖拖拉拉地提着一个蓝色编织袋,操着一口长长上翘尾音的唐山玉米茬子腔问我,“大哥麻烦你呃,嫂子打听一下,要去辛家庄呃,出火车站坐几路车走?” 我瞅她一眼,这唐山老娘们真邋遢。或许是在车上给孩子喂奶,棉袄上面两个扣子松着。便礼貌地告诉她,“您出火车往右二三百米,到海边坐105路、31路,直达。” “大兄弟一看就好人,这破车走走停停,真把人累死了。”这大嫂谢了声,还奉承我一嗓子,便抱着孩子、拖着编织袋,歪歪扭扭地拧着肥腚,累累巴巴地走了。 这时,从列车上走下一个身材高挑、身穿黑色呢大衣的男青年,他的长相与田昊很相似,对着田昊耸耸肩,摊摊手。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田坤,这牲口是从泰东省城就上的车,他一定搜查了整列火车,却愣是没有见到卓越的身影。 兰春英也向我摇摇头,一脸焦虑、无奈。 或许不在这趟车上,我们走出出站口。远远地看见刘元也一脸懵懂,与田昊、田坤兄弟一脸茫然。旅客已经走了差不多了,他们簇拥着陈琪琪,似乎仍不放弃希望,仍在看着从里面走出的一个个散客。 我知道刘元墨镜下,那双眼睛一定正死死地盯着我。与田昊一样,这个曾经差点让我在海边打死的流氓,可能此时正恨得哆嗦。 我也很清醒,我们之间迟早还会有一场生死较量! 兰春英挽着我的胳膊,“石头,刚才站台上那么多人,那北方大嫂干吗要到你面前问你啊?” “呵呵,小弟一身正能量,问路的一般找我这样的。”我揶揄道,兰春英有所警觉,但我记得那大嫂少说有三十六七,与七仙女一般的卓越差得也太远了些。 回到停车场,周铁军也回来了,项东升从商厦内走出,两人都一脸失望的表情。站在车下等了一会,吸了半只烟,刘希玉还不见踪影。 “希玉咋了?”我扔掉烟蒂,准备上车。 刘希玉与项东升一组 ,项东升裹紧风衣,我分明看到他偷偷捏了一下兰春英呢大衣下的翘臀。他调笑说,“这牲口说上厕所,到一楼厕所外却没进去,一直守着女厕所……” “不对!” 我和项东升同时惊呼,正要往里冲,只见刘希玉手里提着包,正陪着一个身穿红色面包服的高个女孩,一路热聊着走出商厦大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天使计划3 我惊诧不已,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端庄秀美的女孩,象一个俏美的邻家小妹妹,正对我作着鬼脸。 “卓越,你从哪冒出来的……” 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白天鹅一样的女孩,虽然穿着普通的面包服,秀发在寒风中似有些零乱,行李也是冬季出行最简单的装备,但一颦一笑,犹如这尘世中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莲,惊世脱俗。卓越紧紧抓着我的大手摇着,“嘻嘻,石头,你也真笨哪。我都问你路呢,你都看不出。” 兰春英欣喜地扑上去抢过卓越的小手,“大明星,一会跟姐姐照个像哦。你那孩子呢?” “嘻嘻,姐啊,那是我的包包。”卓越嘻笑着说。 到底是电影演员,她简单一拾掇,就骗过了我们一众所有人。现在大明星出现在商厦门口,顿时引起了小骚动,几个姑娘、大嫂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合影。卓越很亲发,她来者不拒,象一株迎着寒风怒放的迎春花,笑呤呤地与众人合影。 好不容易把她从人群中弄上车,驶向市立医院,卓越看着熟悉的城市,眉头却轻蹙着,“石头,往事不堪回首,真不愿回想当年哪,可那一幕幕却又在眼前。” 三年前,谢静、卓越就品学兼优,两人也都是学校的文艺骨干,而我当时是一个小混混。现在卓越成了八一厂的大明星,我不过是个保安,人生的距离越来越大。 但我见她陷入往事的回忆,便安慰她,“这不过是我们成长的烦恼,别往心里去,人都是这样长大的。现在,你还不是把庄某人耍得团团转哪。” 卓越嘻嘻笑,“你那哥哥真是一条赖皮狗哦,其实我根本不怕他,他现在不敢动我。我今天其实是想和你玩玩,可你越长越笨了,真是块笨石头,白费我夸你帅了。” 兰春英啐了一口,“可不是,这牲口就一块不开化的臭石头,有的贱人偏就喜欢往上凑呢,么的见了鬼了。” 我看着车外的行人、车辆和远处的栈桥,没有理会她。项东升反唇相讥,“你不贱,可我每回一提到石头,你立马就瘫了……” “你去死!” 卓越虽然年轻,但她是大明星,见多识广,对二人斗嘴并不见外,只是抿嘴偷笑,扭头看向窗外。 “那几个陆军应该是来接你的吧?”我想证实一下。 卓越点点头,“是啊,我让他们回去了。他们不放心,我说我有人接了。” 当着大明星说这浑话调情斗嘴似有不妥,但却迅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卓越还指指正开车的项东升,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兰春英。兰春英红着脸点点头,两个女人便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象两朵美丽的花儿,在寒风中摇曳。 车外的行人无不惊艳,海边旅客们不时回头向车内观望。 我没 有难堪,卓越的大意让我十分紧张,我将众人给她介绍一下。等她与大家一一握了手,我便打预防针,“卓越,你不能大意啊。西毒这样的人,啥事都做得出。从现在开始,在天都期间,你要听我的安排。” 她轻叹道,“唉,谁说不是呢。多么美丽的海滨城市娥,却偏有这么一帮歹人,真是大煞风景,可笑至极。他竟然大言不惭,说要出钱帮我捧红,我还要咋红啊?我是不怕他,可我的父母家人都在这,我也不想与他弄得太僵。” 车子到了市立医院,我们一起上了七楼住院部,兰春英陪着她进了病房。不一会,陈琪琪带着田昊、田坤、刘元也上来了。 陈琪琪敲敲门进去,田昊、田坤、刘元则怒视着我们,走廊内气氛充满火药味。出来进去的病人和陪床的家属,走到这里都战战兢兢的。 一会卓越提着包,与陈琪琪、兰春英一起走出来。她们相谈甚欢,陈琪琪着。 “明天的手术我们都安排好了,中午公司在家的领导全在新联恭候您,要给您接风,请一定赏光哦。另外,我们已经安排了高干病房,可老人家却坚持住普遍病房,八个病人一间,术后也不利恢复啊。” “陈总费心了,请代我向庄总和公司各位领导问好,妈妈都疼成这样了。下次吧,下次回来,我一定去拜访庄总和您。” 卓越到底见多识广,说得没有回应。因为,李秋月也早就安排好了,老人不答应。现在闺女回来了,一切由闺女做主。 客气一番,陈琪琪便带着她的人走了。 陈琪琪带着人刚走,李珉便带着朱敏、李秋月匆匆赶来医院。李珉进病房看望了卓母,朱敏和李秋月放下带来的大包小包营养品,也退了出来。 下午,卓母就被转移到了后面的三层小楼,一间独立病房,分里外间。还带有卫生间,有专门的陪床人床位,也便于我们保护她。 卓越到来,在医院的医生、护士中也引起了轰动,男女老少是那么崇拜她、痴迷她,整个下午她一直在医院,。明天妈妈就要手术,她坚持陪床,我们几人一直陪着她,严密保卫。 第二天手术,市立医院副院长、国内最著名的外科专家卢雪枫亲自执刀,但当手术室大门关起时,卓爸爸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直脸现仓皇,卓越和她的两个弟弟、十几个亲戚,都紧张地陪在卓爸爸身边。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陈红、市文化局副局林玉和陈琪琪、李珉、兰春英都陪着卓越。几个妇人相谈甚欢,我与刘希玉站在走廊窗子前,看着楼下象蚂蚁一样忙碌的人群。田昊的人则远远地站在另一扇窗子前,相隔二三米远,我能感受到田昊墨镜后那双鹰目一直怒视 着我。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近四个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病床推了出来。主刀医生亲自来告诉卓越,胃癌早期,病灶未扩散,无严重粘连,术后按照医嘱进行护理和化疗即可。 老专家很搞笑,卓越表示感谢,他却提出请卓越与所有手术组人员合了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天使计划4 卓母醒来后恢复的时间,天都市分管文化工作的副市长李琳专程看望,并在市立医院会议室,接见了卓越,泰东省和天都市新闻媒体都进行了报道。 由于卓越只请了10天的假,剩下的时间,便开始紧张拍摄广告。大才女朱敏受到卓越探母的启发,执笔起草的《天使计划》宣传文案很有情调。 天使文案的主要内容是:美丽的女儿听闻妈妈病了,便从远方归来,如天使一般降临妈妈身边,妈妈高兴地迎接女儿。女儿发现,家里很温馨,原来换了全套的泰北实木家具,便高兴地拥抱着妈妈,母女俩说出广告词,“泰北实木,让家人更健康”! 李珉对文案很感兴趣,大嘴公司的制作人员也很满意,说味儿很正,一定能拿住人,拨动人们心里那根难舍的亲情。但卓越觉得不妥,建议重写。 泰北家具再好,人食五谷杂粮,还是要生病的。当时大港一路广场上刚放了电影《五朵金花》,卓越便亲自修改了一下,这个广告就起名叫“六朵金花”。 李枫云和李珉非常满意,按照卓越修改后的文案还需要四个十五六岁的美丽天使,大嘴文化公司的星探到各中学挑选演员,最终拍摄了十几个少女的照片,卓越却都不满意,总觉得锦雕玉琢的美少女,少了点贫凡人家的烟火味儿。 几个星探有点忙乱,时间太急了,这让他们上哪去找? 我看了照片,也懂了卓越的心思。她妈妈与谢静的妈妈都是列车服务员,父亲是港务局普通工人,她的童年、少女时代清贫而充满市井味儿。可这些美丽女孩都是衔着金钥匙出生的娇娇女,再好的家具也不会有琼瑶的电视居、邓丽君的情歌让她们兴奋。 “找人的事我来办吧!” 我理解卓越,成长的苦难让我们心相通,对幸福她有与其它女孩不一样的理解。 李珉表示怀疑,“你,行不行啊,时间那么急……” 但卓越却嘻嘻地直乐,对我充满信心。“嘻嘻,这家伙天生怜香惜玉,手里的小姑娘肯定不少,备不住他能行。” 李珉闻言,顿时故意露出一付要杀人的目光,惹得卓越咯咯娇笑,花枝乱颤。 我先开车去了西留侯,从孤山中学将赵多和赵余叫了出来,让她们跟老师请了假,拉上就走。赵多自然不会多问的,赵余则一路兴奋得叽叽喳喳的,问到底有啥好事,还这么急。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多烦了,回首给了妹妹一个爆栗,叱了一嗓子,啥好事,他要拉你卖了。赵余却嘻嘻乐,说石头哥想卖就卖呗,我乐意。气得赵多狠狠地掐了我的胳膊一下。 结果,将她们拉到仓库后,卓越一看十分满意。赵多、赵余一脸惊诧,看着仙女一样的卓越和李珉,自惭形秽,小手抓着 衣角深深地低下头,脸红得不敢看人。赵多后来跟我说,第一次见到她们,感觉自己就象红楼梦里的丫环们。 卓越则拉着她们的小手,似乎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和谢静,眼里似乎已经有了泪花。她主动搂着两个小丫头,让她们的局促不安不翼而飞。最终她扣下她们,直接带医院去体验生活。 我又开车去了天都第三制鞋厂,拿出我的工作证,请传达室打电话叫质检室的萧静、乌燕。一会两个丫头穿着工作服手拉手袅袅婷婷地走出厂门,乌燕伸头一看是我,两人扭头就要往回走,让我一把捉住手押到了车上。 两个保安见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萧静赶紧敞开窗子笑说,“曹师傅,温师傅,这是我哥,来找我们有事,闹着玩呢。” 保安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这才退了回去。 “哎呀石头哥,你这又要搞啥啊?”萧静苦笑问。 乌燕则道,“石头哥,你穿得好精神,你现在在哪混哪?” “呶,哥现在在泰东家具天都公司,当安保部副部长。”我将胸前的铭牌让她们看一眼,又自豪地道。说出职务我可不是显摆,而是想争取她们的信任。 “啊?” 果然,两个小美嫚同时惊讶出声,天都公司是效益和待遇最好的企业,因此她们是因崇拜而惊讶,已经没有恐惧。 “啊个屁,真是见鬼,哥就不能当个好人?”我点上烟,很不满被两个小丫头小看了。 萧静脸一红,低下头。乌燕则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就是……嘻嘻,还是挺吃惊的。” “吃惊啥?” “嘻嘻,你老板这心理得多强大啊。” 说完,两人就咯咯娇笑,再见面的生分感、尴尬不翼而飞。 萧静又看着我问,“石头哥我们正上班呢,你找我们干嘛,不会又要带我们去打架吧?” “切,打架我找你们有屁用,还净累赘。”我一脸正经,但却骗她们道,“卓越回天都了,现在在我们公司拍广告呢。有好事哥可不想忘了你们,怎么样,想不想见见大明星?” 两个嫚明显愣了一下,似乎不太相信。但见我一脸严肃,萧静犹豫地道,“可是,我们正上班呢……” 乌燕则摇着萧静的胳膊,叽叽喳喳地道,“萧静我们去看一眼吧,又要不了多长时间,啊?我去给崔主任打个电话请假。” 说着,就自作主张下车,跑去传达室打电话。 “石头哥,泰东家具那么厉害,你真的当了副部长么?” 萧静小心翼翼地问,似乎她的三石哥就没一句真话。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红红的,低垂着睫毛,一脸羞涩,便道,“当然是真的啊。”我将工作证掏出让她看,补充道,“哥现在是一身多职,既是安保副部长,还是总经理的司机 、贴身保镖,外加出气筒。” “哇,这么厉害,敢拿你当出气筒?” “可不是,呜呜,哥苦命啊!” “咯咯,我不信。那你来抓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看看卓越么?” 这丫头到底犀利,虽然沉静但比乌燕要细致,一句话就说到骨头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天使计划5 我灵机一动,“哥想帮你们啊,三鞋半死不活的,你们一个月二三十块,干脆停薪留职,到泰东家具,坐办公室、上流水线或站销售门市,都一句话的事。将来嫌不好,随时可以回三鞋……” “真的假的,我晕晕乎乎……” 乌燕打完电话,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上车后问,“你们聊啥,这么热乎,快跟我说说?” “热乎个鬼,燕儿,石头哥说让我们停薪留职去泰东家具呢……”萧静趴在乌燕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顿。 乌燕兴奋的神情一闪而逝,又一答愁容道。“真的?哇,那太好了,我好崇拜卓越耶……我们可是顶替来的正式工,爸妈能让吗?” 萧静显然是心动了,“又不辞职,就是停薪留职,少点工龄罢了。” 开车将她们拉到仓库,卓越和兰春英带着赵多、赵余在医院“体验生活”呢,项东升和刘希玉全程保卫。李枫云、李珉、朱敏、李秋月都不在,市场部部长卢靖恰好在办公室,对着两个小丫头赞不绝口,爱不释手的样儿。她让我干脆带她们去医院,午饭就在哪吃。 到了市立医院,站在病房外的项东升、刘希玉一脸诧异,老项牛眼睁得滚圆,“老天哪,石头,你到底还藏着多少宝……” 弄得两个嫚羞涩地低着头,怕他们胡说八道,我赶紧封口,“这是我两个小妹妹,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从少管所出来的当天,田昊在延安路欺负她们,让老子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 病房外间,卓越正在看书。见我又带两个小美嫚进来,不禁由衷赞叹道,“呀,咱天都果真出美女,石头你果然厉害。” 她忘了她就是全中男人心目中的国民女神,拉着萧静、乌燕的小手疼爱不尽,问长问短。萧静和乌燕没想到,如天上星星般的卓越,过去只能仰视,现在却平易近人,与她们握手言欢,便也忘了紧张。 病房内不时传出咯咯咯的笑声,我贴门缝一看,赵多、赵余一付乖乖女的样儿,坐在卓母床头两边,陪着老太太说话。尤其是赵余,完全没有了叛逆小太妹的身影。卓母正处在术后疼痛期,她抓着赵氏姐妹的小手,两个可爱的小家伙让她心情大好,疼痛也轻了许多。 于是,卓越又拉着萧静和乌燕的小手,给她妈妈送来去两个小宝贝。 这四个嫚在医院陪了两天床,晚上回仓库公司宿舍后,卓越没有聊天时间,还要给她们上课和排练。李枫云心甘情愿,躺在“病床上”演卓母,卓越给四个女孩排练、讲戏,大嘴公司的导演和摄像成为学生。 他们把每一遍排练都拍了下来,想留做资料。 现在,我们公司和大嘴文化公司上下全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决定拍摄地点干脆就放在医院卓母病房的隔壁。家 具和装备也都运了过去,准备工作一切顺利。 那天晚上看样片时,小雪几天未见到我一直闹,我便也去凑热闹。看了样片,李枫云、朱敏、李秋月、卢靖都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怜香惜玉,有女人缘,我不禁有点飘飘然。我很自豪,吻一口肉嘟嘟的小雪儿,随口说如需要我妹李卉、李洇保证也符合标准。 谁知等晚上小雪睡了我将她送回戴院,李珉和卓越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张婶将雪儿抱下头房去睡了,我正要走,卓越取笑我手里美妹一大堆,李珉却忽然来上一句,“切,岂止妹妹,姐姐也不止你我,也是一大堆。” 卓越比我大半岁,其实我们同年。她闻言起哄,“真的呀,快说说,肯定有许多故事。” 我刚要张嘴反驳,李珉严厉地看我一眼,我顿时蔫了,赶紧逃回自己宿舍,与项东升、骞小兰、兰春英聊天打屁。 广告片顺利拍摄完成,短短的十几秒,凝聚了卓越和所有人的心血。 妈妈卧病在床,病榻边四个女儿围绕,都愁容满面。她们的姐姐风尘仆仆归来,妹妹们扑过来迎大姐。母女相聚,姐姐带着四个美丽的小妹妹倍伴在病床边,妈妈病也好了许多。 卧室内场面温馨、美丽、感人、时尚,妈妈看着心爱的女儿,手抚摸着新颖的泰北牌实木家具,感慨道,“泰北实木,让家更温馨”。 广告首先在天都电视台播放后,这美丽的五朵金花,顿时让泰北家具有了灵魂,一时成为时尚。著名演员卓越的明星效应,四个美丽的小少女,短短十几秒,这五朵金花让银屏美丽无比,让天都人眼前一亮,再难忘记泰北家具。 卓越返回学校,没有要一分广告费,但答应母亲住院所有费用,共块,由天都公司支付。zs集团到底未敢对她动手,或者是由于我们的全程保卫,他们压根没有机会。 四个小丫头,则每人得到100块出演费,比卓越参演一场电影赚的还多。赵多和赵余仍回学校读书,不久后已经办了停薪留职的萧静、乌燕,则进入天都公司办公室,在朱敏手下当文员。 接着,李珉重金投入二百万元,在央视和全国各省卫视投放广告,大明星与四朵美丽小花,让这条广告在全国引起轰动。泰北家具一时成为家具消费的时尚,成为国内重要品牌。 此次卓越返回天都,也让zs集团记住了这四个小丫头。赵多、赵余有赵小亦保护,庄西风毕竟没有机会下手。但这次爆光,也给萧静、乌燕和天都公司埋下了无穷祸根。 就在天都公司广告播出的时候,留侯醉酒厂的于冰也出了一次风头。 天都市政府副市长黄征负责城市建设,但他慕酒厂和猪手的名,悄然前来。那天下午,他穿着灰色夹克,只带着自己的秘书,象两个考察酒厂的客人,以私人身份微服私访留侯醉。 酒厂上下没人注意,各车间工人都是西留侯和高家坳的村民,忙忙碌碌的,在电视上都见过黄副市长,当面竟然没人认出他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黄征微服私访 于冰八面玲珑,听工人禀报有两名客人一个一个车间看,觉得不同寻常,便带着林音匆匆从发酵车间的地窖,一直追到酒厂的门店“猪手第一店”雅座内,只见副市长黄征撸着衣袖,正与秘书二人饮着留侯醉,猛啃猪手。 对曾经当过暗门子的发廊女出身的于冰而言,堂堂的副市长微服私访,不啻于天神下凡,她一顿猛赔罪,上了全套高家坳秘酱猪手和多年阵窖留侯醉,让黄征大呼过瘾。 虽然黄征不分管轻工业,但在这次微服私访中,女企业家于冰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鼓励于冰,要把留侯醉做成全国名酒,要让高家坳猪手成为天都地方名片小吃! “比如这次天都公司请卓越做的广告,这创意你也可以学习。” “市长,我们就村办酒厂,请不起大明星哪!” 黄征含蓄一笑,爽朗地道,“这没啥难度,如果你们需要,我可以帮着请。但我想,留侯醉主打的是历史底蕴,这些大明星也不合适……比如,泰东省自古民风彪悍,习武者众,你可以请习过武的老人,呵呵,让他们穿着汉服饮留侯醉,效果可能更好!” 于冰深受启发,“对对对,市长您说得太对了。我还真有两位这样的老人,过去上过山,当过山大王,当过八路,打过鬼子老蒋,功夫、枪法都一流……” “哈哈哈,你是说的李三石爷爷吧?” “正是正是,李三石也是我们酒厂的投资人……” 黄征微服私访,品留侯醉吃高家坳猪手,一时传遍天都,成为一时佳话,无形中为留侯醉与高家坳猪手做了重头广告。也就是从此时开始,高家坳猪手成为天都著名地方小吃,开始名扬全国! 于冰深受黄征、李珉启发,小酒厂请不起大明星,便让庄中国、李铁汉一身飘逸白衣,戴上白色的头发、白色长须,一派仙风道骨,在牢山断崖竹林间打了一套狱拳,然后相对坐在悬崖边的石块上,中间大石上摆着香气诱人的高家坳猪手,手里端着留侯醉,面对群山云海,捋着长须,念出广告词。 “高家坳猪手,人间珍品,偶得尝之,惊动天庭!” “二千年留侯家酿,二千年汉家风骨。留侯醉古酒,传承二千年中华血脉!” 孙子的相好有请,两个老土匪欣然前往,完全听大嘴文化公司的导演指挥,广告拍完,分文不取,但于冰还是免费向他们供应最好的留侯醉和高家坳猪手! 广告拍得相当成功,但留侯醉酒厂仍处在硬件建设过程中,于冰可拿不出大笔银子,因此只在天都市和泰东省做了广告。 但就这一下,也让酒厂销量大增,高家坳猪手成了紧俏商品,供不应求! 天都公司这次宣传成功,彻底打开了泰北牌家具的销售市场,在 天都市形成了与第一木器加工集团的传统品牌“一木家私”并驾其驱的局面。现在产能不足的矛盾严重地制约着天都公司,在郊区择地再建一座家具厂,已经十分迫切! “为啥不在闲着的三个大仓库里办家具厂,偏要跑到山阳镇征地?”我对此很不理解,忍不住问李珉。 她不置可否地一笑,“家具市场现在尚处培育阶段,天都市低端家具产能严重过剩,此时建设家具厂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让她说懵了,“那老板娘一趟一趟往山阳镇党委、政府跑个鸟啊……” 李珉眉头蹙了一下,未做更多解释,“石头,经商和打仗一样,虚实结合,声东击西,《三十六计》你应该看看。” 在组织广告宣传这段关键时期,“老鬼”没有动作,刘希玉仍在暗中追查,据他说已经有了点眉目。我负责戴院安全,每天夜里我都要定好闹钟,一夜三次巡视生活、办公区。在安静的夜晚这种巡逻十分无聊,不敢有丝毫懈怠。 但我还是跑了一趟新华书店,买了一本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的《三十六计新解》,认真阅读。总感觉李枫云、李珉母女俩虚虚实实,似乎在下着一盘大棋! 仓库和家具厂的两个大食堂平时的饭菜就挺好,但三个孩子小,有时候大锅饭吃不来,因此老板一家的饭多数时候是仆妇张婶负责做。每当张婶做饭时,负责戴院安全的我还得负责到戴院看一会孩子,三个小动物正是缠人的时候,这活比到生产线上当流水工还要有挑战。 寒流频繁南下,广告刚拍完,天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雨夹雪,气温陡降到了零下三度。赵多、赵余小姐妹俩专门来巡道房一趟,将赵小亦婶子给我打的毛衣、毛裤、一套蓝色涤卡中山装、一双她做的棉鞋送来。 其实泰东家具冬装和棉大衣、棉皮鞋很好看、很暖和,但我还是很感动,请小姐妹俩到商河路小饭店狠撮了一顿,让她们敞开肚皮吃。 隔日,妈妈又打电话让我回家或回巡道房一趟,李卉、李洇小姐俩也来了一趟巡道房,也是给我送冬衣。 真是母亲天性,她与小亦婶子给我准备的几乎一模一样。于冰、桔子、丁香也一样,我下过禁令,泰东家具处在风口浪尖上,我不允许我的家人、亲人在仓库露面。 现在与大明星卓越一起上过镜头的赵多、赵余、萧静、乌燕让许多人惦记,但她们按照我的要求,在熟悉人圈子里一概否认是她们出了镜。 很搞笑的是,小不点赵余演技一流。她让卓越训练了几天,画风大变,小太妹变成一付淑女范。撒娇的功夫也见长,一旦嗲声嗲气,准能腻死人。 李卉、李洇来巡道房见到我,也嗔怪我机会没给她俩,甚至都没带她们与卓越 合个影。但我们兄妹之间还有生分感,从她们战战兢兢的秀眸中,我能看出,她们对我这个哥哥还是有一丝恐惧甚至厌恶感。 我很想拉近与两个小天使的距离,便一阵哄,再拉她们到前海沿的小南方烧烤店,很嚣张地吃了一次烧烤。小南方还有一间破破烂烂的街机房,她们上机玩了《街头争霸》,只到痛痛快快地打累了才心满意足,让我送她们回家。 ~~~~~~~~~~~~~~~~~~~~~ 注1:真实事件。后续花絮是,2018年,已经从国家领导人任人退下二线的黄征,再访天都。他是否再去品尝高家坳猪手不得而知,但天都人民无不深深怀念这个在天都发展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领导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陋习难改1 这个小店的店主叫李浩,是一个小胖子,我感觉他应该是我学弟,无数次想与我套近乎,慢慢向我们的桌子边蹭。但在我墨镜后严厉目光的注视下,一次次知难而退! 这是个让我倍感温暖的冬天,公司运营安全形势转好,我的父母在邻居们面前腰杆也渐渐挺直。 过去臭名昭著、人人不耻的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十八岁时竟然成了大公司的中层干部,拿的工资比北京的那些高干们都要多。崭新的冬装一下有了好几套,过去战天斗地的无法无天岁月里,还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好事成双,张华山也打长途电话报喜,说北山铁矿的滴水崖工程也已经完工,现在6t自卸车能够勉强通行,马家、池家和五眼的人都没闹,试生产一切顺利。 我对这个不起眼的小铁矿寄予厚望,看着我的根。虽然滴水崖顶公路通行条件仍很恶劣,铁矿产能受到严重限制,但毕竟看到了希望,这让我心情大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因此从18号送走卓越,每天晚上,我都要在安保部内部组织四方城,打发难熬的长夜,几乎彻夜不眠。 我、刘希玉、项东升是铁杆骨干,内保朱晓军被拉下水,也成了主力。保安蒋方庆是候补选手,人手不够时来凑凑手。每天晚上的巡逻不耽搁,常常麻将打长夜,一晚输赢在几十块,最高达百十块。 别忘了那时候天都市级机关正局(实际即处级)工资122块,副局(实际即副处)97块,正科83块,副科76块,一般工作人员才50-60块。李珉虽然给我们内保开出几百块的高薪,比如我就500块,但一晚百十块的输赢,如果被条子查到,那是要判刑的。 骞小兰根正苗红,虽然不赌,但也常偷偷往桃姐的录相厅跑,对我们赌博他虽然不参与,但也从来拉不脸来禁止。 蒋方庆在我们这些内保们面前是穷人,每月工资只有78块,还要养家糊口,因此人手不够需要他参加时,赢了可以拿钱,输了只需要喝酒,有两个晚上这牲口到最后醉得烂醉如泥,第二天不能上班。 我们几名内保谁要是赢了钱,除了请吃夜宵,有时还有花活,即偷偷请众人到桃姐的录相厅嫖“服务员”,“服务员”不够时,桃姐亲自上马。 纸包不住火,李枫云、李珉忙得顾不上管我们,但21号那一天,李枫云还是告诉骞小兰,要加强对保安队伍管理,闲暇日打打够级娱乐可以,但严禁赌博、嫖娼。 董事长下了严令,公司章程也有明确规定,可骞小兰作为生死兄弟,如何拉得脸来管我们,他只是尽力替我们遮掩。 冬至到来,往年这个节令日,赵小亦婶子一定会给两个老土匪和我们包倭瓜饺子吃。人家都是立冬 吃倭瓜饺子,小亦婶从来都是冬至吃。夏天把倭瓜放厢屋窗台上,到冬至和立冬这两天,做成饺子馅,藮醋加蒜,那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最难忘的滋味。 晚饭前,公司各部门就走空了,连骞小兰都回家过节。我正要上食堂吃饭,李秋月抱着雪儿来叫我,说上老板家过节。原来李枫云和两闺女下午就回来了,加上朱敏、李秋月、卢靖,她们包了倭瓜饺子,做了一桌子菜,开了留侯醉。 陈越在延安路十百惠商厦边上的家,是一个套三房。但她与丈夫李百乐已经分居,现在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那住,一般回来和母亲、儿子吃完饭就匆忙走了。各商厦销售部每天晚九点才下班,她是分管销售的副总经理,比谁都要忙。 其实老家一家搞隆重的家庭聚餐时,有好吃的李枫云都会叫上我和骞小兰、朱敏、卢靖和李秋月,我们五人俨然成了老板家里的一分子。 但冬至这天聚餐时我却感觉不妙,李珉眼里隐隐有感不善的味道。咋天夜我们打麻将闹了一通宵,今天一天我的眼睛都是红的,因此饭刚吃完我就将雪儿给李秋月,自己偷偷溜回宿舍,刚蒙头大睡,门就咚咚敲响了。 来人是朱敏、李秋月,叽叽喳喳,二个丫头勾肩搭背,带着同情的口气通知我,哪也不准去,就在宿舍等着,一会董事长和总经理要找我。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晚上闹得动静大了些,晚上少不得要挨一顿剋。 说完,就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滚蛋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半,电话才响了,我应召去了戴院。孩子们都睡了,李珉穿着蓝色碎花家居衣,正坐在沙发上与张婶在研究毛衣打法,原来是给雪儿打一个白色的厚毛线帽子。见我进来,她莞尔一笑,“石头来,我找你有事。” 我坐下,张婶给我倒上茶,便走出正屋到厨房忙碌去了。电视上正播着《一帘幽梦》,声音放得最小,我扭头看着电视,楚濂正对紫菱表白,说他爱的不是绿萍而是她。 “蒋方庆让我辞掉了,你知道吗?”她手里飞针走线,很随意地说。 “啊?” 我大惊,心里的气陡然升腾,“老板,不就打打麻将玩么?” “打打麻将?” 李珉平静地看着我,“输赢百十块,是玩玩么?蒋方庆两天醉酒,上班在岗亭里瞌睡,谁都叫不醒。集体到录相厅二趟,干啥去了?” “责任在我,那也不能把老蒋开了呀,让他咋活?”我怒视着她回怼。 张婶匆匆走了起来,摸摸我的脑袋,“石头,跟总经理好好说话,错本来就在你。” 李珉将手里的毛线塞给张婶,起身扭头就向里屋走,并说一声,“跟我来!” 我想不听,可两条腿却不听话地站了起来。张婶抓着我的胳膊劝 解,“石头,小珉让你气坏了,好好承认错误,别犟了好么?” 我穿过里屋李珉的卧室,到储藏室一看,果然通向地下室的石门开着,战战兢兢地走下去,见她背靠写字台站着,眼里都是杀气,我警告,“老板咋说好了,你不准不讲理。我做错的我都承认,反正你开了老蒋我不服……” “死孩子,给我订规矩了……”李珉象一头雌狼,挥手就用米尺没头没脸地抽我。原来这臭娘们手藏在背后,是握着这东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陋习难改2 我赶紧用胳膊护着俊脸,这要让人明天看出来就丢死了。“咔嚓”一声尺子断了,我心里正要好笑,谁知她又拿起了鸡毛掸子,继续疯狂施暴。 或许隔着棉衣,觉得白费劲,她又疯狂地用小脚踹我。偷眼看她气得泪流满面,我心疼地一把抱住她,“老板老板,快别打了,我皮糙肉厚你打不疼,气坏了不得了……” 她却抓住战机瞬间拧住我的右耳,小手是往死里拧,疼得我要掉泪眼,我知道皮破了已经流血。 “疼,疼……轻点轻点,真的疼……” “现在知道疼了,赌博、嫖娼,下流坯,疼死你算了!” “改改,我保证改……安保部再不打麻将,录相厅不准再去。小弟说话算数,再犯你再拧……” 剧烈的疼痛让我一下就失去了对抗她的信心,我赶紧猛求饶。只到我信誓旦旦,她这才气咻咻地松开手,又狠踢了我几脚。 我看到她手上有血,知道自己的耳朵差点让她拧掉。便赶紧拿茶风上的纸巾探试,果然在流血,便紧紧地捂住。 她到书架上翻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瓶子又走近我。“那是什么?”我心有余悸地问。 “是什么?盐酸硫酸,得让你增加点记性。”她冷冷地说,便用红药水帮我涂抹伤处。其实也就让她指甲挑破了皮,火辣辣的。 我趁机将脑袋拱到她高耸的胸前,偷嗅着她身上诱人的香气。她强忍着,涂完转身放回书架上,突然又风云变幻,她操起鸡毛掸子又是一顿“啪啪啪”地施暴,嘴里恨铁不成钢地骂,“小流氓,有点成绩就骄傲,我打死你……” “我就是小流氓,你才知道啊?” 李珉气急,“难道你想学zs集团,无法无天,啊?!” 其实此时我的内心已经认识到错误,但只是嘴上硬,故意气她,“要斗过他们,就得比他们狠。再说不就打打牌么,你至于啊……” 幸好李枫云及时下来,小狐狸的酷刑和我们的争吵,才不得不终止。 李枫云没有严厉批评我,拢了一下头发,只是说道,“石头啊,别怪你姐着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这事要搁两年前不是事,现在不一样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巧取豪夺,我们和zs集团还有啥两样?还能长久么?” 面对董事长慈祥的目光和李珉恨铁不成钢的泪眼,我无地自容,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四方城也不敢摆了,换成打够级,到录相厅去则更加隐秘。 但李珉气得整整几天不理我,对我的管束则更加严厉。只到骞小兰全面加强管理,安保部面貌一新,到春节之前,她才让蒋方庆重新上班。 冬季展销结束后,市场部今年冬天打了一个大胜仗,卢靖和周焘心里喜悦,便兑现承诺,卢靖便悄悄给我打电话请我跳 舞。 而且明确说地点由我挑,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但小姐姐都是快结婚的人了,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小弟我如何能当禽兽啊。我和骞小兰、周焘、李秋月与她聚了一次,还请陈越出席,地点就在十百惠旁边的春雨大酒店。 这次请客卢靖吐了血,要的是带小舞场的豪华大包间,花去整整四百多。席间陈越、周焘、李秋月起哄,卢靖便让放了音乐,骞小兰陪陈越跳舞,周焘请李秋月跳舞,卢靖果然挂在我脖子跳了一曲香艳的贴面,算兑现了承诺。 她长得娇小玲珑,却一直用平坦的小腹故意顶着我。 我知道这丫头对小弟我现在充满感激,今年市场部的年终奖金少说得有三千块,是市、区局级以上机关干部三年的收入。她有点动情,吐气如兰,闭着眼附耳悄言,“小东西你都顶得人家肚子疼还装,真是个大笨蛋。姐是真心想感谢你,自己放弃的,别怪我哦。” 我借机用贱手上下搓揉她一顿,也附耳小声相告,“姐,我知道你明年春就要结婚,替我向姐夫问好吧。” 其实,因赌博和嫖娼刚让李珉惩罚过,此时老子即便有那色心也没那狗胆。别忘了这丫头虽然年龄比李珉稍大,但却是小狐狸的心腹,我得防着这是个圈套! 这段时间,公司日常经营由老板娘李枫云负责,李珉腾出精力便开始着手正式组建天都分公司。她对原来仓库的办公大楼进行全面装修,争取在明年春天,将分散在各院落的各部门全部搬迁到办公楼办公。 骞小兰与我神经始终绷紧,一外一内精心护佑着泰东装饰家具天都公司。 虽然生意红火,百废待举,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枫云母女三人,从未天真地认为危险已经过去。对手是虎视眈眈的黑老大庄西风,她们知道沉静的火山更恐怖,商场如战场,销烟不会熄灭,即将到来的挑战和危险将更加猛烈! 李枫云、李珉都顾不上家,陈越更是忙得连来看一眼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张婶给孩子们做饭时,如果萧静和乌燕没有时间,她们就会叫我去临时看着这三个小猫一样乱折腾的小东西。 现在我与孩子们呆一起的时间,比与保安部同僚呆的时间都要多,李珉对我也渐渐有了笑脸。 那天下午张婶与宋京、李瑞在看《西游记》,我将小雪哄睡放到李珉的床上,忽然情难自抑,便鬼使神差地进了储藏室打开地面开关,下到地下室内。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那张恐怖的木床了,整洁如新,浓浓的书卷气,十分温馨,案头灯光下,是一本摊开的《国富论》,处处都有小狐狸伶俐奸诈的身影,挥之不去。 我坐在我躺过二十余天的地中央,然后又将这里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端详一遍。想起我 们在这里曾经的对话,不禁心潮起伏,热泪盈眶,久久难平。 “你醒啦,张婶在灶上留了面,还是热的,要不要吃点?” “姐,我想吃你下面。” “呵呵,想吃你得有那命哪,等活过来再想吧……” 手铐脚镣电击枪,往事历历在目,每想起我都不寒而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陋习难改3 你死我活,生生死死地互掐了一个多月。当时的李珉豁出去了,大病下猛药,在短短三十余天,愣是帮我戒了毒。我现在畏惧她,但真是太怀念那个伶俐奸诈、心机深厚、差点因戒毒弄死我的小狐狸了。 “你下来干吗!” 一声娇喝,如晴天霹雳,吓得我浑身一哆嗦,从地上蹦了起来。李珉穿着家居蓝色碎花睡衣,正抱着臂若有所思地站在我后面。 “对不起,我就是想下来看看。” 我吓得脊梁一哆嗦,赶紧搪塞道,生怕她看到我眼里的泪花。 “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下来,这里不能让外人知道。” 她还是看到了我眼里的狼尿,声音里透着戏谑,但柔情似水,声音拖着绵绵尾音,直往人心里钻,“哟这么感动啊?咋的了,故地重游,还在回想电击的滋味,不会还想啥好事吧?” 巧言令色的小狐狸又回来了,她这也是在撩我。 这要在过去,我一定接她的话调戏她一番,当然要把“吃面”的梗再说一遍羞她。甚至就象对付桔子一样,把她掳到怀里揉搓一顿,让她灵魂出窍。可现在笨蛋李三石不敢接她的话,现在我们是主仆关系,老子就她一个狗腿子,已经没有与她斗嘴的权利。 因赌博和去录相厅,我现在都没脸面对她,虽然她总算原谅我,但岂止不敢斗嘴,甚至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最喜欢在开会上明目张胆地看她,也只有在开会的时候才敢。她浑身散发着魅力,特别是那双黑眼睛,开会时视界极宽,不管她仰脸讲话,还是低首啜茶看面前的本子、材料,总能让所有人感到一缕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你身上,沉静有如一个人在幕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你,激励着你。 但我也有我的招数,重新掌握话语权,“老板,有一个重大秘密,你可能没发现?” 李珉点点头,“你是说的地下通道吧?切,我早就知道了,我让小兰堵死了。一百多年哪,德国人,日本人,国民党,那下面还不定有啥呢,想想就挺吓人的,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我赶紧说,“不,刚才我想了。老板你不了解西毒,胡方德就是让荆拥军活活烧死的,与这个恶魔斗,他啥恶心事都做得出。再加上下其手‘老鬼’‘老板’,我们的对手太厉害了,多一条退路多好,干吗要堵死它?” 李珉仿佛从若有所思中醒悟过来,“唔……你说得也对。要不这事这样罢,你抽空悄悄干,不要让孩子们知道,更不要暴露这个密室。与西毒斗,是得留点后手,真要遇到啥事,多条退路总是好的……” “好的老板,这事我悄悄办。” 说着我就抬腿想走,但李珉却叫住了我。 “石头,有一件事我一直在琢磨,你也坐下。” 李 珉在写字台后椅上,面向我优雅坐下,手拿起写字台上的厚书翻了一下。 那是一摞西方经济学书本,最上面是一本北京大学出版的《西方微观经济学》。看她像是要说正事,我只得僵硬地在沙发上坐下,但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抱着臂看着我,“泰东集团与zs集团、北方旅游斗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越来越想知道,zs集团攻城掠地,庄西风背后的高人到底是谁?” “老板,你和董事长都弄不明白,我更没门路……” 李珉眉头紧蹙,没理会我的话。我听出来,她其实是在给我安排任务。 如今的她已经是这座城市经济领域的名角闻人,耀眼夺目,换别人早就浑身上下轻飘飘,差不多要扶摇直上了。但是她目光盯着写字台上的《西方微观经济学》,似乎正陷入思考。这本教材侧重于企业管理,刚才我也翻了一下,里面大量的数学模型、曲线图让我瞬间头晕、头痛。 她和颜悦色,与几天前对我施暴判若两人。她顺着刚才的思路,“知已知彼,才能战胜对手。zs集团能有今天这气象,庄西风、荆拥军用帮规、靠混社会上学来的那一套,是玩不转的。” “那你呢,你的背后是老板娘么?” 李珉点点头,“人都以为是我经营的天都公司,其实我背后是我妈妈。如果没有那老妖精掌眼,许多重大关头我心里根本没底。” 我并没有认真思考过问题,我一直以为我的那位“兄长”是人间奇才,是“少年才俊”。想起刚出少管所时,陈沙河警官曾经详细向我谈过庄西风的情况,李珉的话不无道理。 “楚良死后,天都公安内有一群人一直在追踪此事。但他们调查后,似乎也没发现他现在背后有啥高人。非要说有,那么他的老师会不会是楚良、林伯生,或者千家诚?” 李珉点头,但又紧接着摇头,“林伯生只能算半个老师,更准确地说是合作伙伴,有共同利益,内部也会有斗争。楚良确实是个怪才、奇才,但楚良能教给他的也有限。” “千家诚呢?” 李珉眼里出现讥色,“千家诚破案还行,弄企业就是个外行。这两年我与庄西风接触很多,我感觉他对经营企业并不感冒,他的心思更多的用在追逐女人上。” 我心里有点发慌,怕她把话又惹到男女之事上,但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说……他也在追求你?” “是啊!”李珉咯咯笑,“从小到大,谁都说我长漂亮,也就总让人惦记。你敢说你对我没企图?” “……”我无言以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这会正在被天鹅调戏着。 “哟,这就脸红啦?黑老大的威风哪去了?”李珉再度咯咯羞笑。她秀发颤动,花枝乱 颤,恨得我想掐死她。不,老子根本舍不得掐,老子想跟她过一辈子,任她欺负一辈子。 她又那一套,穷追猛打落水狗,“刘家运晚上值更睡岗,你查岗赏他一顿老拳,结果躺了三天。琅琊商厦采购员范金友还款仅是迟了,又不是赖帐,你抽出匕首插桌上,吓得他每回来都战战兢兢的。公司总部这些女的,除了我妈和张婶你不敢惹,其余包括我这个总经理在内,你是不是都敢动手动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原罪 “呜呜,我的亲娘嘞……” 李珉笑着将我最后一丝遮羞布扯去,让我体无完肤,脑袋、脖子热得烫人,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从来自我感觉良好的大流氓李三石,第一次开始恨自己。原本太习以为常的事,现在从她小嘴里说出,竟然是那么不堪。 地下室只有我们两人,这些话如果她是在晨会上说出,老子在天都公司还咋混哪。我只能厚着脸皮哀鸣,“老板放过小弟啊,咱还是说正事。” “这就叫娘了,好罢好罢,只要你改我保证不再说。” 李珉嫣然一笑,舒心透了,突然话锋一转道,“石头,庄西风的背后应该有一群吓人的大人物,唔说好听点就是官商集团。应该另有‘高人’帮他操盘,那么这个‘高人’才是我们真正对手。因此,你们要想法找到他!” “好的老板,只要真有,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李枫云和李珉都坚定认为西毒北后一定有高人,其实此时的我并未太当回事,作为“狗腿子”必须点头应承下来。但又充满好奇地反诘,“那……老板你的背后都有谁,就一个老板娘么?” “当然不,我的背后除我妈,还有我们整个团队。从决定进军天都开始,我和我妈就在四处挖人,花再多钱也在所不惜。” 想想我不过差点被路阎王喂毒活埋的小混混,李珉却费尽心机,不惜冒险帮我戒毒,最终成为每月拿五百高薪的内保! 我的神情让李珉反应过来,她切切笑,“小石头学会跟姐打哑谜了哦。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诞生了一批伟大的企业家。” 接着她说了一大批闪耀着时代光芒、让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弄潮儿的名字:冯根生、步鑫生、牟其中、谢高华、年广久、袁庚、吴仁宝、鲁冠球、陈春先、马胜利、刘永行、温元凯、王振滔、张贤亮、霍英东、王石、王佳芬、郭台铭、郑俊怀、李经纬、朱新礼、牛根生、禹作敏、沈太福…… 接着她道,“石头,一个好汉三个帮,个人再能耐也别想包打天下。每个成功的企业家背后,一定会有一个决策或执行力强大的班子。比如庄某人,不可否认的是,两个老土匪的言传身教,使他笼络人才的能耐超越普通人!” 我点点头,心悦诚服,“被庄爷爷赶出巡道房后,他加入栈桥帮。楚良一直当他是儿子,悉心培养他。当时楚良承包经营太平路街道第三副食品服务公司,他是新联大酒店的安保部长,一直是楚良的副手。我太了解他了,从楚良和纪卫红那学到的经营企业窍门,也足以让他在商海里冲锋陷阵!” “如果仅是承包三服,跟楚良和纪卫红学的那套,他或许能应付。但后来承包蜡烛厂、吞并方德废油厂、组建zs炼化、成立庄氏地产、大富 豪娱乐城等等,手法高超,令人眼花缭乱,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具备如此娴熟专业的能力!” 李珉陷入沉默,看得出来,她的脸上甚至涌上一阵复杂的神色。那是啥我说不清,但有一点敢肯定,她心里一定对自己的对手感到崇敬,或者是惺惺相惜! 今天本来是我想回味一下被手铐脚镣电击枪摧残的那段“美好”的戒毒日子,没想到我们的谈话竟然这么深,这么高大上。 而李珉谈兴正浓,她抱着胸,突然转换了话题,“庄西风这样的人,是没有未来的,我对此坚信不移。石头你还要记住,将来会受到历史清算的,可不仅仅是他这样的恶人!” 我跟不上她的思维,“你是说你刚才讲的企业家们?” 李珉点点头,“从古至今,社会变革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商殃和王安石。目前这场经济变革,从计划经济转变到商品经济,社会转型时期,对企业家来说也就必然要冒着巨大的风险。” 我顺着她的思路问,“是不是这些企业家发家的手法,有些是违法的,将来制度健全了,他们中的有些人也会受到影响甚至清算?” 李珉端起搪瓷缸轻呷一口,“比如说腐败问题,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生态,迟早会受到社会严厉清算。但在当前,企业家的贿赂行为反而能够提升社会福利的效果,甚至推进改革。而你不这么做,将寸步难行。” 这话题有点沉重,我战战兢兢,“老板,您不会也……难道不这样做,就一定办不好企业么?” 李珉肯定地说,“当然。我们刚从计划经济时代过来,政府权力太大,腐败就一定会很多,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有些权力本该属于个人,如办企业的权利等,都被政府攫取变成政府的权力。比如融资,本应该是个人权利,但没有政府的帮助,私人很少能贷到大量款。你要获得这种权利就要花钱把它买回来,腐败其实就是赎买。” 我明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办很多事,都需要行贿?” 李珉苦笑一下,脸现无奈,“比如说我要做生意,就要办批文,那么多部门,那么多条条框框,门难进,事难办,为办成事只好花钱,这就是行贿。除别有用心者外,企业家的相当一部分行贿,都是因权力的错位导致。腐败的责任并不在企业家,但作为社会瞩目的财富经营者,他们将来便可能受到清算……” 李枫云突然走了进来,我慌张站起欲打招呼。她摆摆手,在我身边坐下,“你姐给你上课?” 我点点头,李珉向妈妈莞尔一笑,接着说,“更大的风险是政府公权力的滥用,如土地交易中的权力寻租、公共工程中的腐败、司法不公、买官卖官等等。企业家要攫取超额利润,最大的捷径当然是行贿,而行贿是腐败是犯罪,迟早是要受到法律追究的。可你不行贿又怎么办呢?这就是我说的时代的局限性!” 我看了一眼李枫云、李珉,不知该怎样接她的话。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南辕北辙 母女俩都看着我,李枫云忽然抚摸一下我的短发,温言说,“你姐说了太多,你一时听不明白。公司与八木的谈判,很快就要进入实质阶段。我想,你要参与进去。有些东西暂时听不明白不要紧,但要多动脑子,多看看你姐给你的书和资料,不懂就问朱敏、李秋月、卢靖、马工他们,尽快进入角色。” 我茫然地点点头,与两位老板的这种独处,让我感到局促,感觉不配承受如此信任,耳朵里一直嗡嗡嘶鸣。我已经听懂了李珉的意思,这是在决战之前,给我提醒,或者是打预防针! 老板娘是来叫我们吃饭的。看一眼腕表,怕雪儿醒了闹,我们三人便上去吃晚饭。 越靠近年根,公司生意越好,李枫云、李珉母女俩也就越忙。 有一天我和张婶正在侍候三个小家伙吃午饭,她和李秋月、朱敏匆匆归来。三人喝了酒,脸上都洋溢着兴奋,到里间卧室内又叽叽喳喳讨论了几句,还不时漾起一阵咯咯笑,十分欢乐的样儿。一会朱敏、李秋月离去,李珉换上家居衣裳走出来,振作精神将雪儿抱到怀里,喂她进食,换我和张婶吃饭。 端庄大气的年轻妈妈,怀里抱着锦雕玉琢的小天使,此时是那么全神贯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或许就是说她。睃着这一幕,看得我眼热,没来由地想起妈妈慕容明,我小时偎在她的怀抱中肯定也是这样幸福! 今天她是应孙天顺、胡学海两位局长邀约,与八木集团的唐朝东总经理一起,谈两家合作事宜。 现在泰北实木家具在天都市内是第一品牌,出口势头正旺,连分管工业和外贸的副市长李明瑞都亲临视察,省、市两级媒体进行了宣传报道。而二轻局直属企业天都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的家具却已经卖不动了,价格一降再降,到12月初时,各家具厂已经无法生产,库存积压严重。 八木有四家家具厂,十几个销售门面或摊位,正式职工近两千人,从事家具生产的一线正式工人就有一千八百多,其中有临时工一千多。由于产品式样陈旧,千年不变,还是六、七十年代老“72条腿”,进入80年代后每况愈下。他们也曾仿制泰东新潮家具,但成本居高不下,集团已经连续亏损三年。 正是在这种严重情况下,由李明瑞副市长在视察时亲口向李珉建议,由市区二轻局、乡镇企业局居中协调,两家企业实现强弱联合,八木为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贴牌生产。 而此时的天都公司因苦于产能不足,已经与牢山县的山阳镇接触,拟在山阳镇征地建设一家大型家具厂。如果能快速实现与八木的合作,利用八木的巨大产能,实现代工生产,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解决产能不足的矛盾! 双赢的好事,理应 一拍即合。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由于天都公司总部所在地的大仓库内,目前仍有三个巨大的库房闲置,完全可以在此建设三个大的家具厂,但李枫云却公开拟在山阳镇重建家具厂。而且,山阳镇的项目进展雷声大、雨点小! 商业合作的水很深,双方满满的都是套路,现在的我还不能完全看透。 李明瑞提议后,李珉便毫不犹豫地迅速开始与八木集团进行接触。在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居中协调下,现在双方已经进行多轮谈判,但进展并不顺利。 二家的本质分歧是,二轻局想“贴牌生产”,且是无偿的。天都公司想让八木“代工生产”,严禁擅自使用泰北标商标! 二字之差,南辕北辙! 更是企业经营和经济发展理念的巨大碰撞! 李珉不急,一轮一轮谈判她应付裕如。现在见她情绪很好,今天肯定有好消息。想起老板娘和李珉已经安排我将要参与这一谈判,我便想打听一下,于是便试探着问,“老板,有好事透露一下啊,进展如何啊?” “嘻嘻,狗鼻子。现在仍是互相试探摸底阶段,能谈的仅仅是意向。简单地说,我们的策略是按照oe方式,八木为我们代工生产。” 她情绪高涨,嗔骂我一声,又欣喜地道。 “代工?那利润咋算?” 对啥叫“oe模式”我现在还不懂,准备一会悄悄问一下朱敏或李秋月。 李珉亲吻雪儿一下,便认真地做了一番解释。 “按照oe模式,利润一般按照55:15:80左右分成,八木占5-6,物流公司占15,我们80左右。我们产能不足,本来我想在墨城市的山阳镇再建一座家具厂,已经报土地申请。现在看这笔钱可以暂时省下来了,关键是省了大量时间。还有更重要的,我们也将变成天都企业,再不用受别人冷眼。” 她虽然说得平静,但情绪高涨,目光中能拧出水来。 “用我们的品牌,我们才分80啊?” 我故意说,其实多还是少我根本没有概念,作为天都公司的一名中层领导,凭感觉是分得利润越多越好。 雪儿吃饭很老实,小手不时抚摸妈妈俏丽的脸蛋。但京京和瑞儿到底大了一点,总是互相捣乱。李珉帮着张婶调解了一下两个小人,又给我解释。 “别太贪,我们是外来小企业,生产能力太小,天都是工业城市,我们太小故而一向不受待见。这仅是按照行规,但要真诚合作就得互相让步,拿出诚意,希望天都人有博大胸怀,能理解我的苦心……” 张婶到厨房盛饭这一会功夫,为一只鸡腿,京京和瑞儿又掐了起来,各不相让,李珉赶紧又好一顿调解。 我心有戚戚,“老板,你何必这么辛苦 。雇一个保姆一年不过几千块,一万块可以雇个年轻有文化的,对京京成长也好,张婶虽然是免费佣工,可也太辛苦了?” 只有雪儿是个乖宝宝,一边吃饭一边对妈妈呀呀地笑,已经会说简单的“爸”“妈”,眼看就要会说话了。超级搞笑的是,小天使对张婶、李珉是“a”“a”的叫,对我不是叫舅舅,而是乱叫“ba”“ba”。虽然吐字不清,没人当真,但我还是心惊肉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围炉夜话1 张婶和李珉都高兴得咯咯笑,李珉亲了女儿的小脸,又抬头瞅了我一眼,一脸无奈,甚至愤慨,“谁说我不想?你想打击我找别的理由。” 雪儿的叫唤让我想入菲菲,感觉脸和脖子、耳朵都阵阵发热,我偷看一眼李珉,让小扯开的领口露出可爱的小锁骨和一抹嫩白,“老板,以后……我叫你姐行不行,当然仅限于戴院。” “为啥?” “这样亲切。” 身为管家的张婶是长辈,她先同意了,“石头你早该改口了,不过啊要内外有别,只准在没外人的时候叫哦。” 李珉反射性地整理一下领口,将玎玲可爱的小锁骨藏匿起来,脸颊上分明隐隐一抹绯红,嘴里不屑地斥责,“亲切个鬼,你拿我当姐了么?墨镜后一双狗眼不怀好意,看我时你都盯着哪,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咋埋汰我。” 真是喜怒无常,风云变幻,瞬间又变成了我的不是。百变小狐狸永远让人不可捉摸。怕她借题发挥再数落我一顿陋习啥的,我便赶紧左右着话语,“姐,我们是说找保姆的事,公司越来越忙,你别乱扯好不好……” 李珉叹息一声,说都前后找了三个,又不能整天在家看着。我那混蛋公公就是个下三烂,哎哟就见不得个年轻姑娘,还打我和小越主意。你说万一遇上一个姑娘家人不算完的,我们不就完蛋了? 晚饭后,宋京与李瑞扑向电视,我帮张婶收拾残局后,侍候一下炉子,加了煤,捅通炉渣,蓝色的火苗顿时婆娑起舞。见我拿起大衣要走,李珉让我别走,说一会可能有大事。我答应一声放下大衣,从她怀里抱过小雪,坐在炉边沙发上。 小雪很不老实,用小手捉着我的耳朵站起趴在我肩头,嘴里“ba”“ba”乱叫。我故意答应一声,李珉嘴里很不屑地“切”了一声,坐在我对面沙发上,拿起沙发角的红毛线飞针走线,忽然关心起我的北山铁矿来。“你那小破矿咋样了?” 我屡受打击,闻言大为不满,见她情绪很好,便奋起反击,“咋就叫小破矿嘞,你怎么说话啊?” 李珉咯咯笑,那秀眸十分奸诈。重重地打击我一下,便又言归正传,说起生意经。“好好好,你那北山矿咋样了,滴水崖工程进展如何?抽空我要去看一下,将来腾出手我会给你投资,我们联手把它做大。” 张婶拿过两个风冻的地瓜,放在炉侧的烤盘上。天都公司的烤火炉都是天都机械集团特制的,不锈钢材质,外表铮亮,精致安全。李珉很很少有这样短暂落闲的时候,我们围炉夜话,恬静温馨。 我心事重重地告诉她,现在北山矿最大的问题不是投资,段淡食这头猪好赖就是不让与马文好合作,这路暂时只能走山顶悬崖上,工程 完工也就勉强通行6t自卸车,战战兢兢,雨雪天气不能行,铁矿能保持不亏就烧高香了。 李珉鼓励我,说矿山还没到投资回报时,急也没用。要有耐心,等她帮妈妈把省城那烂摊子理顺了,倒出手来再帮我弄矿。 她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她的话让我大受鼓舞。 李珉分明深思熟虑,“我一直在谋划转型呢,与基地经营局也在谈合作搞海运的事。市场机制还不健全,家具行业技术门槛太低,地方保护主义不得了。从中国经济发展前景看,未来三十年,搞矿山前途无量!” 我帮小雪打理已经松散的羊角辫,小不点竟然乖巧地扭头对着我一笑,我亲吻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小脸。 李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眸中分明恍惚了一下,又说,“这事现在需要保密,以免引起zs集团注意。这也是董事长的意思,唉呀,要让董事会那帮泰北古董开窍,想想就愁人。” 这或许是天都公司甚至整个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最核心的战略发展方向,让我对未来充满期望。 或许是说到妈妈,李珉的目光顿时变得烦恼起来。“你说我那奇葩老娘欸,明知是吃里扒外养不熟白眼狼,偏当成枕边宝贝,恨不得夜夜笙歌……” 张婶难得有闲,坐在李珉身边帮她缠着毛线,脸上也现出鄙夷神色。她和我一样,李珉对公公、妈妈发牢骚,我们只能静静聆听,不好插言。 眼看年底就要到了,宋军是要来夫妻团聚交公粮的。省城总公司效益尚好,但银行还贷压力巨大,李珉不得不用天都公司的盈利反哺总公司。这话题过于沉重,让李珉和张婶都感到苦涩。总公司状况也是公司核心经营机密,泄露出去会引起银行警惕,增加总公司融资难度或运作成本,非同小可。 忽然,李珉又切切地笑起来,抬起秀眸一脸灿烂地看着我。 “你又怎么了?一阵一阵的发作。”我有点发虚,心里战战兢兢,头皮一阵阵麻,最怕她美丽但却奸诈的笑。 李珉给了我一个爆栗,“不是笑你,臭小子你紧张个屁。” 我一脸无奈,“能不能别笑得那么不怀好意?” “咯咯咯……”李珉笑弯了腰,又解释道,“我是笑胡学海、孙天顺,自以为聪明,石头你知道吗,最早他们提出的合作方案,竟然是想做通我的工作,让八木免费使用泰北牌商标,理由是天都公司应该有社会责任感,帮市政府分忧,帮助八木消化已经积压三年的产品。” 她一脸不屑,对这两位政府大员的厌恶分明已经到了极点。 张婶和我都感觉不可思议。商标是企业核心竞争力,让八木免费使用,这如何可能。张婶忍不住问,“这呢吧开玩笑,乖乖还得了,免费使用?” 李珉 点点头,莞尔一笑,“可不是开玩笑呢,也就他们想得出。” 我的义愤发自内心,“欺人太甚,又不是打土豪吃大户!” 李珉弯弯的秀眉蹙起,似乎很无奈,“都搞商品经济的时代了,这些官员还死抱着过去那一套,分分钟用计划经济那一套来压企业,这玩笑有点大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围炉夜话2 我很不耻,“胡学海这样的人渣当道,八木不可能转型!” 李珉忽然嗤嗤苦笑,“有些事真可笑。八木这么大企业,生产啥自己说了不算,从月到年生产计划要报孙局批复。不换脑子,不亏损就见鬼了。” 我感觉难以理解,“给他们牌子使用权,八木就能活了么?” 李珉不屑地道,“切,活个鬼。人到了八十年代,肩膀上顶着一团浆糊,装着六七十年代的东西。周焘做过评估,大锅饭体制,人浮于事,消极怠工,或打私活,八木工人平均生产效益太低了。” “报告我也看过,好像是我们15。” “都是天都熟练工匠,可惜唐总是官,不是经营人才。” 张婶忽然切切笑,李珉看她一眼,张婶插话,“你不知道,那天唐总来找你,你没回来他坐了一会。咋看都不象个商人,那气派象国家领导人。” 李珉也咯咯一笑,“唐朝东确实有男人魅力,听他说每天早晨在海边要跑到栈桥呢。他心里也明白,真用了我们的商标,他们还生产那些老72腿,能卖出去吗?消费者被骗一次,还会被骗二次吗?” 忽然想起陈沙河曾给过我的材料,我试探着问,“姐,市政府有人提议,想请老板娘或你承包经营八木,帮助八木走出困境,你们考虑过么?” 李珉秀眸直视着我,“呦这是内部消息,你咋知道的?” 见她神情隐隐有点严厉,我被责问得怔了一下。但又不能说是陈沙河告诉我的,这可是天都市警方重大秘密,便急中生智编了一个。 “有一次在都南山区,喝过酒后,段副局长随口说出的,或许仅是传言罢了。毕竟天都公司如日中天,老板娘和你在业内影响太大了。” 这马屁拍得正点,小狐狸脸上轻波一样,分明漾起一丝得意的笑意,只不过一闪而过,瞬间又风轻云淡。 转过头来突然出人意料地问我,“李明瑞副市长反对我们承包经营,但市长郭枫月倾向支持我们承包。石头,这事你怎么看?” 我抱着雪儿,嗅着她一身醉人的乳香味,小东西嘴里咯咯笑,却一直扭头瞅电视。原来电视上播放动画片《七个葫芦娃》,宋京和李瑞小姐弟一贯针尖对麦芒,现在宋京坐在沙发上眼盯着电视,李瑞依偎着姐姐坐着,宋京还用小手搂着他肩膀,小姐弟惺惺相惜,让人生怜。 张婶忽然小声略带紧张地问,“小珉,老板娘跟没跟你说钱公子的事呀,我看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官宦子弟。” 李珉乖巧地点点头,面露娇羞和撒娇神色,“好的,就听您的张妈妈。那包别退了吧,让沈玲买一块好一点的船形牢山绿石,上面要刻上‘一帆风顺’四字,价钱唔要差不多,叫我公公捎给他。” 张婶点头答应,见李珉不想说这个话题,便抿嘴不再言。但我听到她们说这事,心里却怔了一下,略含了些酸味,控制不住地瞅了一眼李珉。 小狐狸不露声色却明察秋毫,脸上漾起一丝笑意,但一闪而逝。破天荒主动解释,“钱浩,宋愿当年大学同学,泰东华石能源集团副总经理,省委钱书记的公子。宋愿死后就开始对我献殷勤,这回让我公公捎来一只法国的名包。” “泰东第一公子……” 我极其震惊,象遇到了不在一个级别的对手一般。 李珉很不屑地看着我,“咋了,吓着啦?华石能源集团副董事长、总经理,投资多家热电厂,为泰东省热电大王,垄断全省的煤电,在泰东举足轻重,林伯生的北方旅游是华石的重要股东。还是说说你对承包八木的看法。” 我心里五味杂陈,没理她的话。李珉不满地睃我一眼,“有人给我送包你急个啥,急赤白脸的,看你那样,莫名其妙。” 张婶扭头偷笑,小不点雪儿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不明白我为啥瞬间不高兴了。 我知道小狐狸很烦恼,不想再说钱公子,便强扼下好奇心和心里的不忿,红着脸,硬着头皮,说出我对与八木合作的想法,当然要先拍马屁开场。“姐,老板娘和你都是家具行业一流的经理人……” 李珉并不领情,“切,我没时间听你拍马屁,说重点。” 我坚持道,“是说的实话,不是奉承。” “那好,不妨一言。”李珉退了一步。 我抖擞精神,开始演说,“如果你们承包,假如市里放手让你们经营,我一万个相信八木会起死回生。改革会让大量国有或集体资产,通过各种渠道流向优秀的厂长、经理手中,这是潮流,不可阻挡。庄西风承包三服,兼并方德炼化、蜡烛厂、海云区文化宫就是这套路。如果你抓住机遇,或许能为天都公司赢得一个重大的发展机遇……” 长篇宏论,我还没慷慨激昂完呢,李秋月推门进来打断了我。李珉扭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怎么,唐老鸭又找你了?” 李秋月从我怀里抢过小雪,先亲吻一口,娇媚的笑脸满是无奈和羞涩,“老东西就是一条赖皮狗,下流坯,看他色迷迷的样我就想抽他两耳光。今天晚都打了三遍电话了,不依不饶的,咋办哪?” 李珉淡淡地说道,“这个老淫棍,明知在八木呆不长,这是想借我们的手发一笔不义之财呢。这样罢,你去会会他,但什么也不要答应。下一步谈判,他也是对手之一,因此见机行事,也不要得罪他。” 我大为惊讶,淫棍这样的粗话,竟然能从她优雅的小嘴里吐出。 “好的,可是……可是……”这个哈尔滨姑娘性格一向豪爽,此时却结巴起来, 似有难言之隐。 李珉明察秋毫,“他约你到哪?” 李秋月烦恼地说,“粮食局第三招待所,二楼茶楼。还让我化妆去,不要让人认出来。你看这?” 李珉很不屑地骂了一声,“也不照照镜子,无耻之尤。癞蛤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天鹅肉1 似乎猪头一样的唐某人想玩她的公关部长,这让她很愤怒也很不屑,但可恨的是,她骂唐朝东的同时,却扭头火刺刺地看着我,似乎我这会就成了唐朝东。 这让我心惊肉跳,生怕她气头上又扯出我一堆见不得人的丑事。 虽然心虚得很,但为面子我也不能不抗议一下,“喂喂老板,你骂唐总就骂唐总,看着我干吗?小弟青涩少年一枚,别一棍子打死所有男人好不好?” 李珉、李秋月和张婶都一齐咯咯咯地笑将起来,花枝乱颤。李秋月很干脆,“小家伙你少矫情,还青涩,好意思说出来,别以为我们不晓得你啥货色。” “李大姐,冤枉啊,不带这样损人的……”我装出委屈状,似乎自己是个她们可以依赖的好男人,完全被冤枉了。其实心里挺爽,给小狐狸当出气筒,老子太愿意了。 李珉瞄我一眼,眉梢上挑,黑眸如电,似乎在说会冤枉你?但嘴上却说,“石头你陪秋月走一趟吧,让这老畜牲看着吃不着,么的馋死他算了!” 说完与张婶又忍不住笑,李秋月大羞,抱着张婶的胳膊抱怨,“婶子您看,哪有当老板的这样埋汰员工啊?” “没有呀丫头,小珉其实是想保护你呢。”张婶象妈妈一样爱抚着李秋月,帮她拢一下秀发,捏了一下可爱的小鼻子。 李珉没有笑,她完全一付战斗状态,态度甚至带着些许冷峻,“敏感时期,老唐肯定被人监视,你们要注意甩掉尾巴。” 我匆忙回了趟宿舍,带上必要的装备,然后到停车场开出三菱吉普。李秋月简单拾掇一下,提着小包匆匆走来,我们从正门出了公司,扭头顺着昌乐路向华阳路开去。 “什么香水,真好闻!” “beautiful,雅丝兰黛刚推出的美丽牌,勾引男人必备。” 车内弥漫着浓郁芳香,李秋月香气袭人,让我隐隐感觉兴奋,正想找个黑暗处停车办了这个尤物。车子在东镇区绕了一圈,确信没有尾巴了,我才扭头穿过海云区,直奔孤山区而去。 我隐隐觉得晚上可能要发生些啥,李秋月当公关部长,这种事一定没少经历,我试探着问,“过去遇到这些事,姐你一般咋处理?” 车子穿行在路灯朦朦胧胧的马路上,两侧树木和里面的楼房灯火快速向后闪去。开朗的李秋月抱着臂坐在副驾驶,听了我的话,她脸色黯然,低沉地道,“还能咋处理,干着这一行就得认命。有时遇到重要的狠主儿,只能做出点个人牺牲,给点甜头呀。唉,我们公关部八个女孩,谁都经历过。” “给点甜头?” 我不解,扭头看她一眼。 李秋月扭头望着车窗外寒冷的夜色,“石头你不是外人,这些事不要外传。比如,我们推出新产品,开经 销商会议或其它重要会议时,请来的重量级嘉宾,签到后要送到宾馆房间。刚开始动手动脚,一般到后来还不就那些事。” 我深深地叹息一声,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难处。 李秋月这哈尔滨姑娘却很豪爽,她掉过来安慰我。 “石头你别唉声叹气,姐要出征,你别打击我情绪哦。” “没有没有,姐我其实……” 李秋月忽然咬着牙道,“他奶奶的,男人女人不就这么回事么,他玩我,本姑娘也是在玩他,只要别让他种上,又不是啥了不得的大事,就当刷一次牙。” “老天,姐你把这当刷一次牙?” “难道不是?” “即使是刷牙,最好还是隔着套刷。” 李秋月大怒,“下流,你滚一边去。” “那这些事,老板娘和老板知道么?” “她们也是女人,能不知道么,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嗨世道就这样,她们又能咋办。你以为她们母女仨开这么大公司容易啊。” “嗯确实不容易。” 李秋月忽然无奈地道,“从古至今,不都是男人为中心么,女人就不该冲到台前。为了天都公司,真需要她们冲上去,她们也会毫不犹豫脱裤子。” “啊?!” 车头一扭,差点撞向路边的马路牙子,幸好晚上路边没人没车,吓得我赶紧集中精力。 “啪!” 我脑袋上挨了她一巴掌,她顿时就炸了。 “滚犊子你啊个屁,吓死你算了!” “真的假的呀?” 李秋月一脸狡黠,说出的话却愤世嫉俗,“小犊子你可真毒,朱敏和卢靖说得果然没错。么的人小鬼大哦,毛没长齐,一堆美女心里盯着老板!那可是泰东省无数男人的女神哦,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小心哪天走夜路被人拸黑砖头!” 说着“啪”地又是一巴掌,似乎心里还不解气。 我吓坏了,赶紧讨饶,“李大姐,玩笑不是这么开的,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秋月象抓着我大大的把柄,“好好开你的车,你吵吵啥?只要以后听姐的话乖点,姐一定替你保密。” “你咋这样啊?跟真的似的,小弟可没那胆子。” 这臭娘们乐翻了,“嘻嘻,别紧张哦,似乎老板真给你戴了绿帽子似的。我告诉你,护主是本份,到目前为止,子弹都是我和朱敏、卢靖、沈玲挡了,你那女神自然干净着呢。” “牙都酸倒了”我赶紧奉承,“不带这样说话的哦,你也是我女神哦!” 李秋月一点不领情,“假话脱口就出,卢靖那么漂亮,那天跳舞时都要当你面脱小裤裤,你上了么?不过刚才这话你说的,既然姐也是你女神,那晚上好好表现给女神看哦,敢不乖我咬死你!” “大姐你别吓我,喂喂不会来真的吧,小弟可是童男子……” “ 屁,少装,录相厅那狐狸精桃姐,你哪个星期不去找她一两回?” 我仰头哀鸣,“老天哪,求求你快收了这头妖怪吧……” “嘻嘻,是妖精好不好,有这么美的妖怪么?怕了吧,别忘了姐可是公关部长,对影响公司对外关系的事,没一件能逃得出我的法眼。”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天鹅肉2 不愧是搞公关的,敢情这女魔头啥都知道。我吓得不再敢接她话了,老子睡了自己师母,还弄出一出解药的故事,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秋月姐,省城那钱公子是不是在追求老板?” 终于忍不住,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想一探究竟。 李秋月看着车外的街道,嘴里恨恨地骂道,“可不是,那是一个人形畜牲,道貌岸然的下流坯。祸害女人无数,宋老板病逝后,这牲口就费尽心机,其实就是想让老板当他外室,俗话说就是情人或姘头。” “那老板……” 心里忽然全是问号,说了一半我又不知究竟想问啥。 “别胡思乱想,老板才不会看上他。这牲口与庄西风经济上有纠葛,是一伙儿的坏蛋。老板是不能得罪他,有时还得靠他帮忙,与他周旋而已。” 说起钱公子,李秋月情绪变得十分低沉,一时想不明白原因。 车到孤山区宁河路,这里已经接近城郊,但却十分热闹,几乎与银河舞厅门前的马路上一样。一溜“站桩”的人几乎占领了整条马路,吉他声,歌声此起彼伏,精力充沛无处发泄的小青年足足有一二百人,我带着李秋月走上门前台阶时,旁边便响起一片口哨声。 “咋样,姐姐我魅力四射吧!” 李秋月抱着我的胳膊,墨镜下小嘴咧着,红色的高领毛衣衬托着一张精致的俏脸,修长红呢大衣下两条长腿骄傲地甩动着,半跟小皮鞋铿锵作响,极有韵律,走得倾国倾城,似乎很享受小青年们的起哄、惊艳。 我替小青年们哀鸣,“呜呜秋月姐,你是要害死他们哪!” 刚走进招待所大堂,没等我反唇相讥打击一下她,李秋月传呼响了,原来恰是唐朝东这个老牲口打的。她无奈地给我瞅了一眼,说是为说话方便,改在406房间。李秋月烦恼地说,“唉,这老畜牲还真是盯上本姑娘了!” “我是先在外面等着,还是和你一起上去?” 现在我是安保部副部长,已经不是过去哪个小混混,第一次处理裤裆里这种事,我得尊重李秋月的意见。 李秋月已经走到电梯口,恶狠狠地说,“老娘既要教训他,让他不敢胡乱寻思,当然也不能白来一趟。呜得榨干他,让他自流,啧啧。你半个小时后再上去,到时看我眼色行事!” 见我笑看着她,且一脸诧异,她踢我一脚。嘴里羞骂道,“我特么杀了你,我是说榨干他的利用价值,让他自己往裤子里流,你以为姐真要让他上啊?就他那头脏猪,回家草他老妹比去……” 我目瞪口呆,女神级别的美女,急头了粗话、脏话脱口就来。 她“蹬蹬蹬”进了电梯,我坐在大堂上,看着红呢大衣的翘臀美不胜收,让人想入非非。李秋月进了电梯,就在她转 身的一刹那,我赶紧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读者》。再看过去,电梯门已经关上,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公关部有八个女孩,都是人尖儿,尤其是陈小冰、夏天、姜晶晶三个姑娘,更是模特出身,对公司忠心耿耿,也见识过大世面。可一到了如此关键的时刻,还得她这个公关部长亲自冲上去。 无聊地翻着,这是我最难熬的半小时,干脆就用色眼看美女。 三招属于粮食局系统,是孤山区城乡结合部档次较高的宾馆。在粮食吃不饱的年代,粮食系统处于黄金时期,三招的生意也是最好的时期。孤山区政府的重要接待活动,企业重要的会议,一般都在这里举行。 既然是商业活动的重要场所,又地处隐蔽的城郊结合部,三招当然也就有它自己的特色。二楼的舞厅、酒吧、咖啡厅、茶厅一应俱全,“特色”香艳的服务也就应运而生。 这里客人进进出出,迎来送往,这里美女如云,档次不输银河和海员俱乐部舞厅。也难怪三招外有那么多“站桩”的,白相美女的小青年闹闹嚷嚷,起哄声不断。 “苦菜呀花开呀,闪呀么闪金光。朵朵鲜花映太阳,受苦人拿起枪,闹呀么闹革命,永远跟着共产党……” 门外传来吉他声和歌声,这让我技痒,突然心血来潮,便走出大堂。只见一男一女两个戴着墨镜的“盲人”街头艺人,刚刚唱完《苦菜花开》,围观的人响起阵阵掌声和口哨声。 我拨开人群径直走上前,拍了一下男“盲人”,在他的愕然中摘下他的吉他,又对女“盲人”街头艺人说,“姐姐,合唱《太阳岛上》哦,小哥二胡伴奏,收入归你们。” 说着,我手指弹动,叮当琴声如流水般飘洒下琴弦。男“盲人”怔了一下,迅速操起二胡坐下,女“盲人”则与我一起开唱。 “明媚的夏日里天空多么晴朗美丽的太阳岛多么令人神往带着垂钓的鱼杆带着露营的篷帐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 歌声响处,寒冷的夜晚顿时变得热火朝天,围观的人都跟着哼唱,一曲歌罢,响起阵阵掌声,艺人面前的铅筒内叮叮当当地扔进一大堆钢崩,并起哄再来一首郑绪岚的鸽子。 “盲女”大受鼓舞,于是我们又合唱一首郑绪岚的《飞吧鸽子》。看了一下腕表,好不容易熬过半小时了,便起身在众人的惋惜声、男女“盲人”的感谢声中,走进三招奔向电梯。 刚冲到电梯前,门开了,刹那间我分明看到电梯里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和一个少妇惊慌的神情,而男子的两手刚从少妇大衣下圆润的臀部抽出。 我装着若无其事,男子带着女孩离开。我戴着墨镜,他不认识我,但我可是认识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这是大港区常委 、副区长韩富荣,一个从中学副校长直接提拔起来的区级领导干部。 少妇三十出头,也是水红色高领毛衣,修身黑花呢大衣,脚穿长筒马靴,亭亭玉立,看我一眼,那被毛衣衬托得粉嫩的俏脸顿绯红一片。身上的香水味与李秋月不一个风格,有点淡淡的槐花味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天鹅肉3 我的妈妈就是天都一中的美女老师,从衣着和穿衣打扮,我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女人一定是那个学校的老师,或者是教导主任以上领导。 韩富荣从大港区带着女人跑到孤山来幽会,真可谓费尽了心机。 电梯内就我一人,刚摁了四楼,传呼响了,拿起一看,李秋月发的,让我“再过半小时上来。”可此时电梯已经上行到了四楼,我略感犹豫还是走出电梯门。 电梯前站着一个男子,穿着海军地勤蓝色棉布军大衣,黄色羊毛长围巾将脑袋包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戴着厚眼镜的眼睛。手里提着黑色小公文包,电梯一开便低头扎了进去,似乎生怕我会认出他来。 但他身上分明弥漫着槐花芬芳的香气,这瞬间我骤然感觉,这男人与韩富荣刚才在一起,或许刚刚进行了一场二马同糟游戏。 四楼走廊内阒无一人,我走到406房门前,见房门紧闭,明知道里面正发生啥事,还是贴着门听一下。但隔音甚好,一丝动静没有。 我感觉身体在剧烈膨胀着,坚硬如铁,只得怏怏不乐地再乘电梯下楼,坐在大厅内苦熬了半个小时。 二楼舞厅音乐声隐隐传出,有女歌手翻唱郑绪岚演唱的《牧羊曲》,音色很纯净,但缺了点郑绪岚的直透人心的感染力。 又一个男子戴着茶色眼镜,穿着陆军黄大衣,佝偻着腰,左胳膊挟着包,象是一个老人,缓步出了电梯,腰塌着,双腿软绵绵的,分明在发飘。右手整理一下头上的绒棉帽,一付男人纵欲后的心满意足样儿。 虽然他故意穿成这样,但我知道此人正是八木的唐朝东,一个顶着企业负责头衔的油腻贪官,与胡学海之流完全是一丘之貉。 看他摇摇晃晃的懒散样儿,这混蛋肯定刚刚在李秋月美妙的身体上疯狂过,我忍着想一把掐死他的强烈冲动,默默地快速走进电梯。 也难怪位于偏僻郊区的三招生意会这么火,大厅内来来往往美女如云,就这一眨眼功夫三个上位者或成功人士,化妆来三招寻芳或与人幽会。只是这三个男人也太无创意,想将自己弄成普通人,偏都穿着个军大衣。 到了406房门前,只见房门半开着,里面一丝动静没有。 走进室内,关上门回到身来,只见李秋月衣衫整齐,秀发飘逸,穿着高领红毛衣坐在黄色人造革欧式大沙发上,毛衣下胸高耸着。写字台上方的墙面是一面大镜子,镜中灯光下那侧影美不胜收,让人控制不住想搂怀里爱抚一番。她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一本厚厚的材料,一付干练女强人的派头。 红色的实木大茶几上摆着炒花生米、高家坳酱猪手、雪里红拌豆腐、熏小鲅鱼四个小菜和一个果盘,一瓶张裕和两个红红的高脚杯,杯内是 稠红陈酿,泛着珍贵典雅的石榴红色泽。但酒菜、果盘内的硬果、冻柿都被冷落,根本没人动过。 李秋月完全沉浸在手中的材料之上,抬头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眸中含水,“石头呀快来快来,抱歉了让你在下面呆了一个小时。” 虽然她的语调和神态是那么平静,但我知道那是刻意而为。那俏脸分明象涂了胭脂一般红朴朴的,稠妍动人,眉梢眼角不自觉地勾人。 “谈得怎样?” 里面床上白色的被褥枕头平整如新,壁灯透着幽幽的雌黄色光芒。室内空气清新,紫色的床台柜上,摆着绿色的电话机。旁边是有机玻璃做的宣传牌,“公安提示,严禁黄赌毒!”空调滋滋地吹着暖气,但却有丝丝寒意,细看原来是立式塑钢窗开着一条缝隙。数九寒冬,针尖大的孔牛头大的风,也难怪冷。我赶紧走过去关上窗子。 “嘻嘻。”李秋月欣喜地道,“有重大收获,这老畜牲果真有真家伙……” 真家伙?!材料还是人?见我眼睛不老实,控制不住地偷偷瞅着屋内四处,她脸红了一下,伸过长腿踢了我一脚啐道。“跟狗似的乱瞅啥,啊?我们一直在讨论材料,时间那么紧,连酒都没顾上喝一口,能有啥……” “切,姐你心虚啥。我上个厕所,咱啥时回去?”欲盖弥彰。刚才关窗时,分明看到厚厚的窗帘底下两团湿渌渌的纸团。 “啊,你干吗?咋那么多事呀……” 见我走向卫生间,李秋月略显惊慌,但我已经推门进去。 卫生间内水汽氤氲,镜面上沾满水珠。浴缸里和墙壁上,都沾满水珠,马桶边的纸篓内,分明放着大团卫生纸,两个避孕套还露出了一角。里面那白色的液体,强烈刺激着我的神经。两次,怪不得杯子是满的,确实连酒没顾上喝一口,可见这一个小时情形之急促,战况之激烈。 但我此时没有愤怒,相反却无耻地感到一丝兴奋。 憋了一个小时,痛痛快快地滋完,我走出卫生间时,一个女孩正和李秋月小声地嘀咕着什么。李秋月拿出一迭钞票,女孩不接,但李秋月让她拿着,明天去买一件风衣。女孩只得揣进裤兜,看了我一眼,脸一红,便低头走了出去。 “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等女孩一走,李秋月小脸变得绯红,扭头看着地面,嘴里羞啐道。 “抱歉姐,都憋坏了你不让我上厕所?” “切,一肚子坏心眼……” “喂喂你咋这样啊,我不是想打探啥。这是工作,姐你说过刷一次牙罢了,我也没觉得有啥。否则,刚才在楼下我就掐死老畜牲了。” 我努力用很随意的口吻说,生怕我的话会伤害到她。 “你滚蛋,要是老板让人草了,你还会这么无动于衷?!” 我没想到,李秋月扭头看着我,小脸绯红,秀眸圆睁,眸中透出怒火,摆出一付斗鸡似的架势。 “别别别,能不能别乱扯,小弟再不发话行了吧。” 我举双手投降,不敢再乱说话。坐到沙发上,拿起另一个高脚玻璃杯子,倒了满满一杯张裕,并一饮而尽,又抓起一把咸炒花生骨嘣骨嘣地嚼着,劝道,“姐,我们不要斗嘴,还是告诉我这些材料,很重要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天鹅肉5 李秋月却放下材料,赌气似地端起酒杯与我碰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又拿起张裕瓶子给自己倒满,见我看着她未动,便羞怒道,“你个犊子喝不喝?我说过,你既然看破我的事,今后要敢不乖我会咬死你!” 老天,这丫头毛了。似乎我要不喝,她直接就要扑上来象狗一样咬人。 “行行,我喝行了吧,么的醉死你。”我只好端起陪她干杯,她却又给我倒满,脸上浮上一丝浪色。 气氛有点旖旎,我不敢喘息,连着两大杯酒下肚,李秋月媚眼如丝,斜着电我,勾魂摄魄,“这些菜都没有动,老王八蛋光顾着草我了……嘻嘻,一个小时两次呀,厉害吧?五十多了,吃了药那玩意象驴屌,那劲头象么的种马!” 驴和马都出来了,这丫头在作践自己,这话题让我感到一阵恶心,“姐我再说一遍,真的没啥,是驴是马我不关心,你开心就好……” 但这娘们已经上火,似乎所有错都是因为我去了一趟卫生间,不经意间窥破了她的丑事,这让我实在找不出啥话来安慰她。她虽然在自残似的埋汰自己,眼里分明隐隐有了泪花,抓过花生扔进小嘴里狠狠地嚼着,又与我碰杯干了,等我喝完,冷冷地道,“别装了,滚去洗澡吧!” “啊?!” 我大惊,象被开水烫着了一般,蹦了起来。 她一肚子无名火,我战战兢兢的想安慰她呢,根本就没有丝毫其它不敬的意思。平时看到她,就象看到李珉一样完全是女神范,侵犯她我从来连想都不敢想。 她秀眸如水,忽然嘻嘻笑,笑得那么淫荡,“你啊个屁,看看你下面,装比的犊子最讨厌。我知道你打老板主意,每天绷着很难受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刚才都便宜那老混蛋两次,姐便再便宜你个小混蛋一次吧。” “那得告诉我,刚才那女孩是干啥的?” “她呀是姐的人,哈尔滨小老乡,你别担心。她对象在酒店保安部,负责电子监视。我让她把四楼监视器的存储带拿出来了,姐刚才已经亲手销毁。” “厉害,不愧是公关部长。” “滚,老板还在家等着我们。赶紧的,都是脏猪,我讨厌不洗澡的男人!” 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本就不是啥好人,其实坐在酒店大堂时,就早特么硬到快爆炸了,此时闻言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卫生间。 门外传来李秋月的骂声,“看你急色样,真是小禽兽一个……” 等我洗完裹着毛巾出来,李秋月已经躺在被窝里,秀发披散着,只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圆润的双肩,十分妩媚娴静,开着床头灯仍在聚精会神地看材料。 我精虫上脑,不管不顾揭开锦被,想一览春色,却见她内衣已经穿上了,不觉一愣,“姐,你干吗又穿上 ……” 李秋月脸上露出讥色,“干吗,专防你这种小色狼啊!” 我抚摸着她滚热的俏脸,忽然大感好奇,剥净她的小衣将她拥在怀中,便吻上樱唇,李秋月闭上眼,变得热情似火地主动伸出丁香小舌与我纠缠。 “那老东西……” “嗯,开始看她油腻腻样挺恶心的……” “后来感觉挺惊奇?” “嗯,后来感觉挺那个,总之还行……” 我们回到仓库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半,戴院正屋内仍亮着灯。李珉仍在等着信息,李秋月便推门进去,我象做了亏心事,悄悄溜回了自己宿舍。 坐在炉前,捅开炉子,心里惴惴不安,刚才在工贸宾馆领略了天都公司公关部长的紧致和无敌风情,现在回来了,竟然有一股出轨被老婆发现后,静等着家暴收拾的仓皇感。 刚把炉子捅开,怕什么就来什么,电话骤然爆炸一样地响了,我心惊肉跳的拿起电话,李秋月的声音响起,“石头,老板让你过来一下。” 我带着上刑场就义的大无畏气概,心里象藏着一只兔子,惴惴不安地来到戴院。值班保安见是内保,以为是巡夜,头又缩回岗亭。我穿过寒风飞旋的院子进入正屋,室内炉火正旺,李珉坐在沙发上正在低首看材料,并听李秋月汇报。 李珉只是抬头看我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瞬间变得严厉起来,只是冷漠地点头让我坐下听。可我却感觉被人兜头拸了一闷棍,顿时脑袋空白一片,耳朵阵阵嗡嗡嘶鸣,象木偶一样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战战兢兢地坐下。 李秋月说,晚上唐朝东将胡学海、孙天顺和庄西风谈判的详情,全部写成材料交给了我们,揭开了这次所谓“合作”的真正谜底。 zs集团的基本策略是吞并八木,但吞并的手法却是一石多鸟。其操作步骤三有:第一步,不惜资源,促成八木与天都公司的合作。第二步,用八木这只即将僵死的死骆驼,用它病入膏肓的沉重身躯,活活套死、累垮、累倒天都公司。第三步,也就是收获阶段,不但要将八木所有的国有资产,都顺理成章地收入庄氏木业囊中,而且还要吃了天都公司,占领现代家具生产技术的制高点。 如此绝密的材料,真是事关天都公司和八木生死啊!也难怪公关部长李秋月晚上要心甘情愿地献身,让这头肮脏油腻的肥猪连拱两遍。 这里需要简单介绍一下,这次zs集团与天都公司较量的深远背景! 到20世纪80年代,西方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家具产业成为现代工业体系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在我国,由于建国后一穷二白,一直到80年代之前,家具仅仅是单个配套的生活必须品,家具用材是传统原木,工人是传统木匠,生产方式是榫 卯结构的传统制作,产品是板凳、桌子、床、五斗橱等简陋粗糙的“老72腿”,销售方式是凭票供应。 到了80年代,随着西方32系列板式家具进入中国市场,使中国家具企业的企业构成、家具用材、产品结构、产品风格、生产工艺都发生了革命性变化。刨花板、中纤板、三聚氰氨浸渍纸、vc等新材料广泛使用,折装式结构取代了榫卯结构,成品部件包装取代整体包装运输等等,材料、工艺、产品样式等一系列变化,使中国家具业工业化水平大幅提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天鹅肉6 因此,80年代可以说是中国家具工业的起始之年。 当年泰北黑帮头目宋愿,用超越别人的目光,看到了中国家具业面临的深刻变革机遇,将原来生产原木教学家具的盘古家具厂,转变为生产实木系列家具的泰东装饰家具厂,泰东牌实木家具迅速占领市场。小小的盘古家具厂,也逐步发展成为使泰东装饰家具集团。 李枫云、李珉进入天都市创立天都公司后,从德国引进设备,同时建立了天都公司家具厂和山阳胶合板厂。他们组建产品和技术开发中心,发挥中国传统家具造型庄重、雕饰繁重、体量宽大、气度宏伟的特点,学习借鉴西方板式家具全新的家具概念、简洁的形态、工业色彩装饰、现代时尚、功能多样的风格,开发并注册了全新的泰北牌实木家具产品,形成了全新的生产工艺。 在此同时,还开发并注册了天都牌浸渍纸、系列高效木胶、vc封边条、新型环保漆、以原木材料为基质的系列饰面板等一系列重要的辅料! “原木家具”和“实木家具”一字之差,对家具工业却有天壤之别! 天都公司在产品风格上,既有中式家具造型庄重、气度宏伟的特点,又追求西式板式家具现代时尚、简约多功能的风格。在产品用料上,以东北松木、水曲柳、榆木、枫木、橡木、杨木、柞木等硬木为主料,以刨花板、中纤板等合成材料为辅料。在产品工艺上,采用榫卯与胶合结构相结合,辅以贴面装饰取代漆染,即原木板材辅木板芯(或其它的实木材料)饰面板。 这种全新的生产工艺,更便于组织流水线生产,大幅降低了生产成本,其全部材材绝大部份是实木材料,是非常环保的家具。但生产难度相对较高,用胶量要比原木家具多,对材料树种也有较高的要求,传统榫卯家具厂很难仿制。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中国家具产业是最早从计划经济转化为市场经济的工业门类之一。从80年代初第一家人造板家具工厂在深圳开工,第二家在泰东省天都市开工,便引发了中国家具企业生产方式的革命性变革。 了解了80年代家具产业的这段发展背景,就不难理解zs集团为何对吞并天都公司,是那么雄心勃勃、不择手段! 庄西风果然够狠,他背后的这操盘手果然厉害,算计极其深远,这确实不象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能做到的老谋深算。听了李秋月介绍的“三步”吞并天都公司的战略谋划,我心里一阵阵惊愕! 这么大的谋划,如此深沉的阴谋,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我坚信庄西风那小流氓更是想不出来。这分明是官商勾结,明目张胆地挖国家的墙角,但却披着冠冕堂皇的“改革”这一“合法”外衣,通过 埋葬天都公司,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既将大量国有资产攫为已有,又掌握全套新型实木家具制作的工艺和材料来源! 现在我已经相信李枫云、李珉的判断,庄西风、荆拥军的背后,一定有一批高人智囊班子,有一个智商令人恐怖的高人操盘。 他们熟谙国家的法律、中央的改革政策和天都市的经济发展战略,这一套精妙、高深、复杂的组合拳,那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会功亏一篑。不管是与我一样年轻的庄西风,还是武夫出身的荆拥军,都是不可能玩转的! “唐某人说,他原想和老板娘或你见面,再当面把这些材料交给你们呢。” “唐朝东想多了,这个时候,我和妈妈都不可能私下见他。” “唐总说他恨胡学海与孙天顺,与其让zs公司吞并八木,还不如便宜天都公司。他说在他眼里,天都公司是家有良心的企业。” “嗯。” “因此,唐总想在他离开八木之前,和天都公司联手干一票大的,让天都公司可以‘合法’拥有八木新建的加工厂,共四条全新的生产线,其实就是四座分厂。” “他的价码或底牌是啥?” “作为条件,唐总说他不想要我们一个股份或一个钢蹦。他不缺钱,他只想移民美国,永远离开胡学海或孙天顺的控制,恳请老板帮忙。” 李珉点点头,顺手将材料递给我,并问李秋月,“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没有呀,这么重要的事,没您指示,我哪敢乱答应。” 李秋月闻言吓坏了,她神情紧张,看着李珉赶紧摆摆手洗脱自己。 我翻阅了一下材料,既有八木实际经营状况、负债情况、职工情况,二轻局对八木改革的打算,庄西风与二位局长谈判的情况。 如此绝密材料,谈判的所有底细,真可谓和盘托出! 李珉思考一下,没有回答,却看着我们俩,问道,“你们怎么看?” 李秋月看我一眼,我点头示意,谦虚一下让她先说。 她蹙眉思索着,“我看唐总是真诚的。他在八木本就是过渡人物,起先在乡镇企业局干过,受尽胡学海欺负。后调到二轻局,孙天顺也不是善茬,他一直受排挤。现在真的改革了,就没他的啥事了,地位岌岌可危。因此,我觉得他的提议可以考虑。现在各全民、集体企业改革,不都这样么?” 李珉又看着我,可我本来就对唐某人毫无信任感,一想到李秋月那玉雕一般精美的侗体曾经让这头猪肆意蹂躏,心里便恨得想掐死他。此时见李珉要我表态,我便直抒胸臆。 “老板,我觉得这唐某人不能信任。此人也在乡镇企业局干过,能背叛他工作了三十多年的乡镇企业局、二轻局,将来就能背叛我们公司。再说,这是个贪官啊 ,八木在亏损,他却捞足了,现在是想跑路,凭啥我们公司要替他背书?材料已经拿到了,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不露痕迹的与他切割,迅速划清界限!” “哼!”李秋月闻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锥子一般,眸中似有水光。“没看出来哦,不愧铁道帮大哥,小犊子你么的够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天鹅肉7 我听懂了李秋月的话,这死丫头似乎是想说,晚上真白便宜你个犊子了。么的一点不乖,你等着,我特么会咬死你的。 都这个要命的时候了还儿女情长,我怒视着她,呛了她一嗓子。“秋月姐,这是大局好不好,事关重大,小弟斗胆就得罪了,咋的?” 么的晚上都是我在动,到现在腰还酸着呢,腿也软绵绵的。这娘们莫非让唐某人捅出感情来了,也难怪让猪连拱两次,活该! 李秋月凤眼圆睁,要吃了我似的。李珉摆摆手,略嫌烦燥地打断我们俩的争执。她略一沉吟说道: “这些材料都实打实,应该是真的,秋月、石头,你们辛苦了。唐某人确实有跑路的节奏。你们想想,市政府就那么容易哄骗么,公安、海关、检察院又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我估计与我们公司谈判完,他一定会被调回二轻局或联社机关,受到内部调查。因此石头讲得对,天都公司暂且与他严格切割。” 李秋月嘴角撇一下,深深地低下头。 李珉双臂抱着胸,看了一眼李秋月又道,“当然,我们天都公司不会亏待任何帮助过我们的人。如果政府能放过他,那么只要他过了内部审查这一关,将来我们可以帮助他合法出国。秋月,如果他再找你,暂且不要再和他联系!” “好的老板。” 李秋月黯淡地答应着,眼角分明噙着泪花。 这让我感觉愕然。张爱玲说通向女人心灵的是阴道,此话果然不假。这让我好有失败感,感觉晚上光顾自己爽,在李秋月眼里我一定好丢人。五十多岁的唐某人到底有何神技,难道果真有驴马之能,竟然让天都公司最骄傲的女神二炮生情? 离开戴院,李秋月回自己宿舍前,又在寒风中狠狠地踢了我几脚,还疯狂地将我推倚在围墙上,嘴里发着狠要收拾我。我听凭她施暴、发泄,但心里也有气,“你要收拾我便收拾,可你对唐某人竟然动情,是不是有违职业素养?” “滚你娘个臭犊子,本姑娘是可怜他,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也没跟我说啊。” “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个小屁孩心里能装多少事?啊?!” 我对她的自以为是很不屑,“我是小不假,我只知道他是个大贪官,道貌岸然,你偏那拿他当好人!” 李秋月双手挺在大衣兜里,听了我的话气突然消了,“唉算了,我们别吵了。他帮了我们,我也就想帮一下他而已。滚去睡吧……” 她蹬蹬蹬向宿舍走了几步,又走回来低声叮嘱我说,“一会老板问我俩的事,你就坚决不能承认。” 我心里一惊,“她会问这个?为啥?” “哼,为啥?猪脑子,你干的好事。”李秋月似乎恨铁不成钢,她又恼了,气咻咻地踢了我两 脚,“姐累了,没劲再向你解释。你最好听我的话,否则你就等死吧,她会把你活埋了!” 她是李珉心腹,自然比我更了解老板,这让我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等这个小妖精怒气咻咻回了宿舍,我回自己房间。腰和双腿依然软绵绵的,晚上在三招喂饱小妖精可费了不少心思,老子几乎魂都丢她身体里了。 “滚过来!” 捅了下炉子,没等坐下喝口水,果然电话又象炸了一般叮咛咛地爆响,我汗毛倒竖,不得不拿起听筒,李珉就这干巴巴的三个字让我欲哭无泪,心里无奈苦叹,老天爷啊,老子这是得罪了谁? 抱着上刑场的心情,只得又去了戴院。 院内灯光黯淡,大白猫不知怎么又惹了两只大鹅,半夜三更地钻出窝,围着竹丛转着圈追着啄。见我走进来,猫不再对峙,飕地窜上墙头,大鹅也向窝晃悠过去。 李秋月到底了解老板,这回迎接我的果然是暴风雨,她瞬间变成了一只暴戾的小母狼。她双手抱着胸,披着水红大毛衣,正寒着脸在屋内转着圈,见我推门进来,那秀眸怒视着我,似要吃人一般,可爱的小鼻子还抽了下。 嘴里说出的话带着不善,“哟,还真香哪,知道吧,这是法国的美丽牌香水。” 我摆出一脸懵懂状,心里象英雄们承受酷刑前一样,骂死打死就是不承认,“老板你啥意思?困死了,叫我有事么?” 她象班主任逮住犯了错误的学生,“装,继续装。” “装?装啥?” “装啥?你行哦,还真是贼不走空!” “你咋这样啊,我做错啥了?” 我努力作出莫名其妙表情,惟妙惟肖,演技爆棚。 她声音不大,但气越来越粗,“故意气我是不?做了错事你不觉悟?!” 我战战兢兢站在她面前,虽然嘴硬,但知道要坏事,果然她转身随手拿起沙发背上接着的雪儿的一条蓝色小围裙,没头没脸抽了我一顿。 “啪啪啪……” 我一动不敢动,闭着眼睛,听凭她发泄。 头上、脸上、身上被她抽了个遍,直到她打累了,恨恨地踢了我两脚,这才骂道,“我是故意让你去的,可你不争气。真当天都公司是铁道帮?啊?都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连我的公关部长你也敢欺负……” 我想起刚才李秋月的嘱咐,女人真是最懂女人。便神态泰然,不动如山,宁死也不能承认。 “呵呵,你好不讲理,晚上我们绞尽脑汁替公司弄情报,象演电影一样凶险,起码奖励一下啊。你倒好,不表扬也就罢了,还挨一顿揍。” “你敢说你没动她?” “你哪只眼看到我动她了,我们是同事,我不会连这个规矩也不懂。”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就需要理直气壮。 “你还敢犟 嘴?” “醋瓶子倒了,你吃下属干醋有意思么!” “身上全是她的味儿,当我是傻子?!” 我心里呵呵乐,“晚上秋月姐确实让唐总上了,这也是她的工作,她没瞒我,一个小时两次。我想她也不敢瞒你,看样子还让猪拱出感情来了,刚才就差求你帮唐朝东出国。” “这个不用你说,我不傻自己会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天鹅肉8 我知道她中计了,“咋一涉及到我你就变傻了?我确实没上她,小弟我哪敢哪。这在啥也没干,还让人一顿埋汰。真要上了,我的天,不敢想了。” “上上上,上你个鬼,粗俗下流。” 蜷曲在炉边沙发上的大白猫美梦被我们吵架惊醒,它抬起头不悦地瞅了门后象一对斗鸡似的我们俩,又将脑袋埋进腹下睡开了。我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羞色,便抓住战机还击,“话糙理不糙,你不就为这个吃醋么。你明知小弟心思,咋可能敢上她。” “巧言令色,继续编!” “秋月姐香水味那么重,进口法国高级香水,吹是美丽牌的。我们一晚上呆一起,有味不很正常吗?” 李珉似乎怔了一下,但仍怒视着我,脸红红的。或许也怕冤枉我,仍轻声骂道,“么的个小流氓,以为我那么容易相信你?” 下头房门帘轻轻动了一下,隐隐有拖鞋擦地的声音。 一定是惊动了张婶,她就站在门帘后,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要出来劝解一下。或许是怕我们难堪,到底未走出来。这让我和李珉声音赶紧放小,灯光下,她那两只喷火的黑眸中,气势也分明减弱了许多。 有张婶在我胆气陡增,便抓住战机,干脆豁出去了。我装着被气急了头,挑衅地看着她的眼睛,嘴里小声调戏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呵呵,想证明一下简单哪,只要姐姐你想,小弟乐意献出男儿身,让你彻底检查一遍……” 李珉脸颊顿时绯红到发紫,眸中现出一丝慌乱,嘴里气急败坏地骂道,“你滚一边去,少嘻皮笑脸!” 下头房门帘后似乎隐隐响起“噗哧”,那是张婶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我见状大乐,目光故意睃了一眼她高耸的胸前,乘胜追击,“看你这醋劲老天,还不早晚的事啊,看你能撑多久……” “小流氓,滚,滚出去!” 她回身就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泼了过来,我仓皇逃离这只疯狂的母老虎。逃出屋门时,我分明听到张婶切切的笑声。 回到宿舍,我的心情好透了,失败感一扫而空。没想到我在李珉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重要,轻哼着《太阳岛上》,将仓库巡视一圈,强忍着窜进去办了她的冲动,洗漱后上床快速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一直惴惴不安,还担心见到两位女神会尴尬呢。谁知李珉和李秋月见到我高高兴兴地问早安,笑容象春天般甜美,笑声银铃一般动人,优雅知性,与往常的女神范没啥两样,似乎咋夜压根啥事也没有发生过。 尤其是李珉,你丝毫看不出咋夜我们曾吵过架,甚至象泼妇一样对我疯狂动过手,当时她与万千男人心目中大美女的形象完全两个极端,更没有丝毫明星企业家应有的气度。可现在她端庄大气,威严中 带着娇美,声音那么轻柔。尤其是绵软略带鼻音的尾音,总是往人的心里钻。 这让我都产生错觉了,感觉咋晚似乎是我做了一个香艳的梦。三招内的艳遇,与李秋月春风两度,唐朝东的秘密材料,那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应该发生在黑夜里的睡梦之中,它们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真是叹为观止! 原来这些商业动物、职场母狗每人都有几套“画皮”,是那么善变。 从秋到冬,我加入泰东家具几个月了,宋军从未在天都市出现过。这让我心里一直战战兢兢,不知道当这牲口知道老子已经成了天都公司安保部副部长,会是啥反应! 小雪那天傍晚,我正在戴院正房厅内抱着雪儿,并围着火炉,给京京、瑞儿讲孙悟空大战牛魔王。张婶在厨房包饺子,做了几个硬菜,就在此时,宋军与李枫云一起说说笑笑走进戴院。 听到院内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我的心就开始嘣嘣猛跳。 门推开了,当宋军跨入门槛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惊得两眼圆睁。他眼睛瞪圆,似乎电击一般,双股发软,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晃悠了一下,差一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李枫云不知底细,赶紧扶着他还笑骂了他一声老没用的。 李枫云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我向他问了好,便将小雪递给奶奶,离开戴院。 当天夜深时分,我巡察戴院时,与往常一样悄然上了房顶,在隐秘的天台上舒舒服服地躺着抽了几支烟。这里是整个仓库的制高点,可以鸟瞰库区大部分地方,尤其是戴院、生活区、办公区、家具厂,夜晚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德国人的建筑很搞笑,戴院主屋体形高大,两个尖尖的房顶之间,是一个冬天可以关闭的天窗,天窗与尖顶之间,有一个小天台,与天窗檐拱形成一个少一堵墙的空间,有五六平方米大,犹如一个小屋。 过去这里是野猫的家园,现在这里是我和骞小兰的秘密据点之一。我们用水泥和青砖在平台上隐秘建了一堵墙,让它成了个秘密的房顶密室,仓库的其它人无人知道。我们在这里面存放着水和食物、武器和简单的保暖或防蚊卧具,以备紧急时刻用。 但这个晚上不平常,我躺在这里却听到了那种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呻吟声,经久不息,十分动人。我当然知道,这是从老板娘李枫云住的面朝西的厢屋内传出的。 宋军虽然女人无数,可是还是难敌李枫云的绝世风情,几个月没见到夫人,现在自然要抵死缠绵一番。令我震惊的是,战火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李枫云最后都歇斯底里,灵魂出窍一般,分明是欲仙欲死,高潮连连。 老天,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人竟然有如此战力,这让不到二十岁的我李三石 汗颜,简直是大开眼界! 此后几天,几乎夜夜如此。我和骞小兰不得不严禁无关人员夜晚接近戴院,以保守老板一家的秘密。宋军对我们所有人都十分客气,平易近人,与我也心照不宣,初见面时的惊愕之后,我们各按本份,互相再不提当初在银河的糗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引狼入室1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很多坎,有些坎你是躲不过的。本来我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料一天晚饭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晃悠到我的宿舍。 “宋董?!” 我心里一阵惊慌,身体反射性地从椅上蹦起。 原本我正躺在火炉边的大木椅上,手里聚精会神地捧着一本薄书,嘴里咬着英雄钢笔,穿着大皮鞋的长腿远远伸到木头写字台上,见宋军突然推门走进来,那高大的身躯伴着裹进来的一股寒风,让我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起身相迎,“您怎么来了,有事招呼我就成?” “哈哈哈石头,我就随便转转,见你窗上还亮着就随便进来看看。”宋军背着手,那姿态很有气度。他称呼着我乳名,态度和蔼,平易近人。 我惊慌不已,手足无措,将椅子摆正,“你请坐请坐!” 宋军摘下黑色皮手套,脱下雪花呢大衣,几下理顺,然后挂到门旁的衣架上。再挥手拢了拢潇洒的大背头,那漆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向后梳着,一根白丝没有。然后将宿舍扫视一眼,才在炉边木椅上大刀金刀地坐下,随手拿起身侧书桌上泛黄的薄书翻了一下,“哟小家伙,你咋看这个嘞?” “嘿嘿,就随便翻翻,觉得主席写得真好。” “是吗?”宋军看我一眼,低头看我刚才忙乱中临时折起来的一页。 这是一本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我刚刚在一段话下面,用钢笔重重地划着波涛。如果他细看,主席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这样看来,日本的军力、经济力和政治组织力是强的,但其战争是退步的、野蛮的,人力、物力又不充足,国际形势又处于不利。中国反是,军力、经济力和政治组织力是比较地弱的,然而正处于进步的时代,其战争是进步的和正义的。” “又有大国这个条件足以支持持久战,世界的多数国家是会要援助中国的。这些,就是中日战争互相矛盾着的基本特点。这些特点,规定了和规定着双方一切政治上的政策和军事上的战略战术,规定了和规定着战争的持久性和最后胜利属于中国而不属于日本。” 我觉得这段话充满辩证法和哲理,但宋军似乎对此不感兴趣,他摇了摇头,面露不屑,“都是国家大事,这段话好高大上哟!” “也不是,我觉得说的是常理!” 没有理论支撑,我只是感觉这段话太厉害了。主席当年偏处西北高原黄河西岸一隅,那里贫瘠、落后、人口稀少,但他却胸怀世界,看透了抗日战争的本质,也料定了日本必然失败的命运。而战争的进程也证明他的判断正确的,仅此一点,就让我李三石想细细琢磨这本伟大的论著! “宋董,你喝水,我这没有好茶。” 我提 起炉子上擦得亮铮铮、黄灿灿的铜水壶,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我的房间平时由安保部保安陈满仓收拾,这个勤快的小伙子比我大七八岁,但对我崇拜备至,房间卫生打扫及时,炉具、水壶等都是他精心擦拭出来的。 “刚在屋里喝茶了,别客气。”此时炉火正旺,蓝色的火苗摇晃着、舞蹈着。宋军看着我,拿起炉钩捅捅炭火,伸手烤着火,“对了石头,你看这个是想用于商战?” 我闻言尴尬一笑,看着气度不凡的名誉董事长,心里在揣摩他的来意,嘴上应承道,“呵呵你说笑了,我一个初中生,安保部副部长,懂啥商战啥的哟,那是你们老板们的事儿。” “那你看得这么用心?” “宋董,我每晚要巡视仓库三趟,每次巡视完都要看一会书才能睡着,就乱看看,逮着啥看啥。看得最多的,其实是《大众电影》。” 宋军显然对这本书丝毫不感兴趣,他将书扔到写字台上,那动作有点意兴阑珊。再掏出软中华,扔给我一支。又拿起写字台上的一本《大众电影》,那是1985年1月号,封面上是电影演员朱琳端庄大气的肖像。 “呵呵,这一本泰东省怕不少人珍藏着,你觉得谁更像?”宋军很自豪,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 李家母女仨个虽然性格迥异,但论长相就像一个模子出来似的,与朱琳象极了,真是上帝的杰作。但论气质,惟有大女儿李珉与朱琳更加相像,端庄大气,优雅知性。也正因为此,这母女仨是泰东省无数人的梦中情人。宋家父子各得一人,宋军的骄傲溢于言表。 这个时候当然不能说李珉更像,我蹙眉作思考状,“噢宋董,我觉得老板娘自然更像一点,您说呢?” “有理有理,你说我宋某人,不不不,我宋家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哪……”宋军说此话时,脸上色迷迷的,那眼神竟然有些迷离。 这让我心里暗暗大发感慨,人世间夫妻千千万,老夫老妻已经过了半辈子,能在年近五十之时,还这么痴迷爱妻的,宋军恐怕是第一人! 我们围炉相对而坐,吞云吐雾,言不由衷。堂堂的名誉董事长,与我一个十九岁不到的小青年谈论女人,似乎有点不妥。于是便出现短暂的冷场,气氛有一丝尴尬。宋军抬眼看着我,脸上漾过一丝局促,挠挠油光铮亮的大背头,揉揉高挺的大鼻子,突然尴尬结巴地道,“有一句话不知石头你听过没?” “啥话?” “人生何处不相逢。” “呵呵听过呀。下面一句是‘相逢未必总关情’。” “说得好说得好,难怪好看书。嘿嘿,没想到啊石头,你来仓库了。那一次在……银河,嘿嘿,你看到的唔……可能……可能嗯和你想的不一样。” 我晓得他来意,便主动体贴地点点头,想打消他的顾虑,“这个宋董您大可放心,我就一小打工的下人,挣钱糊口罢了,老板家的事不会多话。你要不提起,我都早忘了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引狼入室2 “石头啊,你也是道上人,应该知道有些事,可不是这么说说简单。你得卫体谅你宋叔……”宋军吞吞吐吐,似在努力说得婉转些。 只到此时,我还在企望他能信任我,能冰释前嫌是最好的了。公司正在危难之时,我真不希望此时与宋军内斗。于是我信誓旦旦地道,“宋董,我李三石年龄虽不大,但混社会也不是一年二年,信义二字是我做人之本,您难道不放心我么?” “那是那是,石头是仗义之人,那么多高人自愿跟你,我能不信你么。只是……那天的事,我还是想解释一下,让你知道真正原因。” “那好吧,您说。” 宋军尴尬地一笑,吐出一串烟卷,“其实徐炳青是我原来的秘书,我最早来天都,这间仓库也是我租下的,当时也费尽心机。你知道哦,呵呵,不怕你笑话,老板和秘书天天在一起,总是难免会那啥。” 我礼貌地陪笑,“小秘小秘,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呵呵,这是公开的秘密,真的不算啥。” 宋军选择着词汇,“后来……后来zs的人和我们闹翻后,她又跟了荆拥军。你不知道,这娘们骚得很,让我实在放不下……” “唔这世上女人千千万,让人难舍的好女人确实不多。这个其实我也有感受,比如开酒厂的于冰您知道吧,虽然是我嫂子,但上过一次后我就再忘不了她。”为了让宋军心里踏实些,我努力埋汰自己,让我变得与他一样不堪。 “哈哈哈……”宋军轰然大笑,顿时来了精气神,尴尬之色一扫而空,“看来石头也是性情中人。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还有呢,咋说的啦?” 我脱口而出,“吃嫂子包的饺子,玩包饺子的嫂子。吃最烫的饺子,玩最浪的嫂子……” “哈哈哈……”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相对大笑,此时都变成了禽兽。 宋军情致顿时高涨,“那时小徐刚从省城林亦非的公司辞职,来天都闯荡,我聘她当秘书,那小脸蛋那身段那个白啊,真是花儿一样嫩,能掐出水儿来。你说天天在眼前晃,这让谁受得了。有天傍晚下大雨,她就没回宿舍,我们就……” 宋军眉头蹙着,目光迷离,似乎为情所困,又似乎在回味那一幕旖旎的景象。可我知道,徐炳青分明就是荆拥军、林亦非派来的,如果要说当年的泰北枭雄之一的宋军看不出来,我压根不信。可这个蠢货还是与徐炳青搞到了一起,出事后还藕断丝连! 室内气氛很融洽,似乎是两个色鬼在交流如何追逐女人。 “老板与小秘,好美的爱情故事。”我将烟屁股扔进炉膛,也努力将自己拉到和他一个水平线,“其实小弟我年龄虽小,也上过跟着我混的女人。这就像桌上放着一碗红烧 肉,傻比才会咽着口水愣是不动筷。” “哈哈哈,就是就是……”宋军再度轰然大笑,指着我道,“你小子也不是好鸟,人小鬼大,听说小太妹、小嫂子一个不放过!” 我继续陪笑,“嗨,名声臭就臭呗,男人到那时候谁还管别的。” 宋军终于止住笑,又给了我一支软中华,神情专注地看着我,“石头,荆拥军、林亦非公开发狠要吃了我们,我与徐炳青来往,其实是想从她那了解点苗头。谁料小白脸王凯跟踪我们,这狗日的不过是小徐的姘头。真么的晦气,唉,那晚让你看笑话了。” 我点点头,呵呵笑道,“那家伙挨你一顿老拳,又挨了我一顿揍,也算倒霉蛋了。他不过癞蛤蟆配不上徐姐姐,么的活该!” 但宋军疑虑似乎更深了,他努力试图把下面的话轻松些,“石头,这事虽不算事,可要让枫云和小珉知道,还就是个事。你是铁道帮大哥,道上规矩应该懂……” “我当然懂。”我虔诚地点点头,但心里却在冷笑! 都是混社会的人,宋军在泰北帮是过气枭雄,我李三石在天都道上也不是无名之辈,他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但我已经打定主意,我不可能为了他宋军离开天都公司。如果我离开李枫云、李珉远走高飞,不需要“老鬼”“老板”这样的大佬出手,西毒手下的荆魔头、柯境界甚至小瘪三田昊就能随时要了她们的命。我李三石要帮李珉趟过眼前这难关,你宋军如果对公司和李枫云、李珉不利,老子一样会要了你项上人头! “那你看……”宋军用火钳夹着炭火,倾过身帮我点上烟。 我没有丝毫犹豫,一语双关,果断打消他的幻想,“宋董,我不过一个下人,凭力气挣口饭吃。你们老板家的事我是不会乱掺和的,银河的事我会烂在心里。毕竟,你可是拿900块买过我一条贱命哈!” “那事咱就不提了,说起来我丢人。”宋军尴尬地一笑,那笑比哭还要难看。他也点着烟,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紫色存折拿在手上,“石头,这是我下午刚去存的,交通银行,两万块。” 两万块?! 我顿感愕然、震惊,头皮阵阵发麻。这个前泰北枭雄,分明是只笑面虎,那笑里果然藏刀,这存折拿出,我们两人都已经没有退路! 在治安较乱的80年代,对我们这些混社会的人而言,一般小混混也就是打群架时拿着板砖或棍棒,比谁拸得狠。拿钱买别人命的事,没有深仇大恨一般不会做。但在险恶的黑道江湖中,雇佣杀手取人的命,也是有价码的。但那是一个平均工资几十块的清贫时代,即使取一个重要人物性命,也不过几百块、千把块。 可大老板宋军一下掏出两万存折,我李三石一 直被庄西风骂为哭包怂,我的贱命何尝这样金贵过。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一段江湖恩怨又起,我们已经势不两立,有他无我。我都没有犹豫,当灾难来临时,我从不会选择逃避。因此,我委婉拒绝,“呵呵宋董,这不合适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引狼入室3 “拿着石头,这也是行规。”宋军心意已决,让我不敢推辞。 对读者而言,如果你了解80、90年代混过社会的人,你就会知道宋军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即他和徐炳青会继续来往下去,即使她是荆拥军的人,即使需要牺牲李枫云、李珉和天都公司,也在所不惜。如果我不答应马上走开,不管我拿不拿钱,他都是不会放过我的。 眼前是死局,已经无法调和。我心里哀叹,甚至想仰天悲鸣。“老鬼”“老板”刀就悬在天都公司头顶,第一个来与我叫板的,竟然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名誉董事长、李枫云的丈夫、李珉的继父和公公!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存折,想赶紧打发走这尊瘟神,“宋董这样罢,存折先放在我这吧。我知道如果我不接,两万块足够雇佣最顶级的杀手来取我人头。” 这两万块存折,对宋军是缓兵之计,对我李三石又何尝不是!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就需要敲打一下,我接着也明确说出自己的底线。“但是宋董,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也是道上规矩,请你放心!不过我也有一条杠杠,假如你们不仅仅是相好,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么身为安保副部长,我会为公司清理门户的。这是职责所在,请你到时别怪!” 宋军眸露不屑,却表现得很感兴趣,“你会怎么清理门户?” 我既平静又冷静,“我会要你的命!” 宋军愣了一下,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好小子,枫云和小珉没白疼你,成交!” “身在其位则必忠其事,希望您理解!”我不卑不亢。 宋军旋即尴尬地笑,“小家伙你也不想想,泰东装饰家具是我从小到大一个一个榫眼凿出来的,老子会自毁家业么?” 我也笑道,“但我还是要把话说前头,这也是行规。” 宋军脸上肌肉扭动,似乎在咬牙,“好吧好吧,石头你放心,如果我有一天背叛了泰东家具,不需你取我性命,我会自己主动送上项上人头!” 这些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不过是场面话,我们心照不宣。宋军知道我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又何尝不是胆颤心惊。此时我并没考虑自己的安危,我有一丝不好的直觉,那就是这老混蛋可不仅仅要取我李三石的性命,他对泰东家具公司、对李枫云和李珉,都已经有异心! 这让我魂飞魄散,杀心顿起。 如果不是碍着李枫云,如果不是怕泰东家具集团陷入我无法预料的混乱,宋军绝对留不得,起码应该将实情告诉李枫云和李珉。但我不能贸然破坏李枫云、李珉的全盘布局,究竟该如何处置此事,一时犹疑不定。 正是这种猜疑不决,埋下了祸根! 接下来,宋军对我倍加信任,关怀备至,小恩小惠不断,隔 三差五叫我陪他喝酒。11月28号是感恩节,当天晚上公司总部和各下属单位组织大会餐,庆贺这一段经营进展顺利。 当天晚上总部餐会上引起阵阵欢呼的是年终奖金,总部职员和员工每人平列奖励300块,根据工作实绩上下浮动。安保部自然是明星,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兰春英、赵尚河、刘希玉每人1000块,只有我和骞小兰参加餐会,宋军、李枫云、李珉、陈越和公司中层都给我俩敬酒。 项东升等人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自然没有在会上宣布,钱由我转交。 进入阳历12月份门槛,天开始连下大雪,公司在郊区各市县城关商品市场和大乡镇市集上组织的年底实木家具展销,顶着纷飞的鹅毛大雪成功举行。展销历时七天,销售一直火爆,车队每天拉去各地的一车一车成品家具都一销而空。 今年雪下得比往年要早十来天,气温也比往年低许多,树上已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衣,地上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棉被,大地粉装玉砌变成了冰雪世界。但瑞雪兆丰年,销售形势好转,公司上下一片欢腾。 安保部聘请各地临时保安维持秩序,骞小兰带着朱晓军等十个保安奔波巡视,重点负责保卫陈越、卢靖、周焘三个领导与市场部工作人员的安全。陈越、卢靖等全力以赴,各地市场和农村大集在沸沸扬扬的鹅毛大雪中,人山人海,销售火爆,捷报频传。 几个月前,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刚在郊区办了石疯子,石疯子团伙数十人折了进去,现在公安的调查仍在进行之中。冬天天都公司这么大商业活动在各地同时举行,这让骞小兰很警醒,全程亲自紧盯着。 但各区、市县除了逮住几个小偷,家具展销总体顺利。 我留守保卫天都公司总部,骞小兰临上车时一再叮嘱,必须保护李珉安全。荆拥军、刘元、柯云露这段时间偃旗息鼓,那些看不见的影子也再无动作,白天晚上都很平静,但晚上我还是丝毫不敢大意。 寒风呼啸着,皑皑积雪覆盖了公司大院,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白天我不露声色,每天晚上到临睡前,都会悄然转移到别的宿舍睡觉。或悄然猫在戴院的房顶天台小屋内,确保李枫云、李珉安全,同时也保证我自己安全。 宋军是泰北黑帮的老恶棍,当年起家靠的也是狠。宋愿死后,便一直想夺回公司的控制权。总公司经营状况一直未好转,李枫云让他独当一面这一招确实也够毒,现在堂堂的名誉董事长宋军在董事会已经风光不再。对他而言,保住与李枫云的婚姻,才能保住公司名誉董事长的地位。 别看宋军与李枫云夫妻之事惊天动地,似乎睡到一起就要整那事,恩爱到让 人眼红了。其实人生处处是套路,细琢磨一下,简直让我要怀疑人生。普天之下,又有多少“恩爱夫妻”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我很难想像,没有了爱情,没有了起码的夫妻之情,这对离心离德、勾心斗角的“夫妻”行男女人伦之事时,除了感官刺激,还会有啥好心情。 我和李珉可是生死之交,我和她之间是不是也有套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8章 引狼入室4 顾不上想明白这些问题,现在我是唯一掌握宋军与徐炳青暗中来往信息的人,如果我直觉不错,巨大的危机、甚至是杀身之险,正在向我逼近。 而我也准备利用这个时机,帮李枫云、李珉母女俩铲除潜伏在身边的最大炸弹。即使动不了他,最起码也要让这母女俩知道宋军的底细! 地面雪有腿肚子深,12月4号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但5号那天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到了晚上风力有七八级,气温更是降到零下十三度。 夜静人寐,寒风肆虐下的公司大院一片静谧祥和。晚上巡视完仓库,我晃悠回宿舍,关上门、熄了灯,作出就寝的假象。然后悄然打开后面的窗户,轻轻翻出屋,顶着寒风上了戴院的屋顶,猫在天窗边的天台小屋里。 拱顶和瓦檐上,堆着已经被寒风吹硬的积雪,黑暗中透着白光,纯洁无瑕,纯净的白没有一点瑕疵。寒风砭骨,繁星满天,但那星光孤寂清冷,呼啸的狂风横扫着仓库各个大院、库房。只有那只大白猫,它与戴院众人已经不再陌生,此刻静静地卧在我旁边,还沉沉地打起了鼾。 天台是公司大院的制高点,高高的围墙,高大的库房,隔壁巨大的家具厂,都一目了然。更重要的是,这里可以直视我住的小院和我宿舍的门口。仓库值班室透着点点灯火,院内树木、青竹都变成琼枝玉树,随风摇曳,冰凌、积雪簌簌坠落。 远处的家具厂灯火通明,机器在寒风中欢唱。但办公区、仓库区寂寥、冷落,除各库房值班岗亭内的保安,整个大院全都进入梦乡。我就象一个幽灵,紧紧裹着羊皮大衣,戴着厚厚的棉帽,孤向一人蜷曲在戴院的房顶平台。 身为老板一家“狗腿子”和贴身保镖,我从没有窥探人家隐私的想法。但这几天在万籁俱寂、星光清冷的寒夜,躲在这里能仍能清晰地听到厢屋内的动静。 宋军就是一头公驴,最强悍的是他的耐力。一般晚上带着小酒,他和李枫云的夫妻生活会持续整整两个小时,每每让董事长李枫云撕心裂肺地呻吟,连老子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都自愧弗如。 凌晨六点左右他必醒,这时通常会传来李枫云睡意朦胧的不满、嗔骂声,那是宋军在强上她。这种晨炮一般会持续到七点,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夫妻二人事毕小歇一会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 对他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如此密集的床事,如此超级强悍的忍而不发的耐久功夫,都让我大受教益,也不得不赞叹当初的李枫云果然好眼力。宋军性能力超常,心思只用在女人身上,却能生下宋愿这样的泰北枭雄,世事难料,着实让人费解。 如果李枫云要知道我和骞小兰经常躲在她家的屋顶,窥破了他们夫妻生活 的所有秘密,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艳妇为了脸面,可能要攮了我俩。 幸好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秘密据点公司谁都不知道,甚至连李枫云和李珉都被瞒在鼓里! 由帽子盖着脸躺在地铺上打了一个盹,大白猫突然醒了,我抚摸一下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已经感觉有一股强大压力。我的神经绷紧了,人陡然清醒、紧张起来。起身伸头到天台的围墙外,寒风如刀一般无情扫来,脸上刀喇一般生疼。 顺着尖顶的斜坡向下看去,寒风扫荡之下,屋顶雪雾纷飞,仓库朦朦胧胧,白茫茫一片。 看一下腕表,夜里十二点五十整。再有二十多分钟,就要出月亮了。突然感觉呼啸的寒风中,隐约多了一丝脚踩积雪的声音。细细观察地面,不禁大惊。 只见北边雪地上,四条白色身影如灵猫一般,不知从西边何处已经翻进大院高高的墙头。他们脚步轻灵如飞,象飘在积雪上一样,绕过办公区、食堂大院,正无声地向职员宿舍小院飘了过来。 林绍先! 我脑子里迅速飘过这个令人胆寒的名字。直冲职员宿舍,难道目标是我小石头?我李三石不过一个小混混啊。我耳朵顿时阵阵轰然嘶鸣,头皮阵阵发麻! 身着白色夜行服,交替掩护,快速运动。在皑皑积雪中,他们只是更白一些,如果你不仔细分辨,这么远的距离,在这个狂风呼啸的暗夜,根本发现不了! 鼎鼎大名的大盗林绍先,排场果然不同凡响。 此人结拜兄弟四个,参与绑架香港富豪,抢劫银行,屡屡作大案得手,是全国各地公安的劲敌。现在,这个飞天大盗竟然专程冲着我们的宿舍去了,目标竟然是我,一个一文不值的小混混、大流氓。 宋军可没有他儿子宋愿威风,他如何能与这个江洋大盗团伙勾搭上?要知道今日的宋军在泰东省道上已经没有地位,他不可能靠花几个臭钱就能请动林绍先这样的悍匪“大神”。我心里掠过疑问,浑身汗毛倒竖,手紧攥着铁棍,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 也就是说,我小石头现在已经碍了某些大人物的事,成了人家的肉中刺眼中钉。想起小胡子那天晚上在贮水山公园门前发出的“引火烧身”警告,我恐惧地感觉到,那个神秘的“老板”已经出手了! 此时那四条白色飘动的影子,已经“飘”上了保安宿舍小院墙头,落地后果真潜到我的宿舍门前,不一会便无声地弄开了门,两人蹲在院内,另两人身影消失。但瞬间便隐隐传来“嘣”地一声闷响。 虽然神经高度紧张,我心里还是隐隐发笑,旋即又魂飞魄散。这是利刀插进干木头段的声音,劲道巨大! 到底训练有素,一击不成,四条白色的身影瞬间便开始回撤到 安保部宿舍院外。四人蹲在地上,似乎犹豫不决,但很快就顺着巷道“飘”戴院来了。我已经知道他们目标,第一要杀我李三石,明知中计,还要来戴院,这是要害李枫云、李珉! 我顿时血阵阵涌向脑袋,血管“嘣嘣”巨响震得耳鼓发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引狼入室5 不管是“老鬼”还是“老板”,你们想消灭我李三石也就罢了。竟然花大本钱弄来林绍先恶匪,么的又盯上人家孤儿寡母,这让我银牙咬碎,热血澎湃! 虽然骞小兰、项东升不在,我已经被怒火炙烤得完全忘记了什么叫飞蛾扑火。就在他们绕过戴院北墙快到东墙的墙角的时候,我突然从房顶平台跃出,顺着高高的尖顶斜坡,箭一般滑到屋檐,便头朝下凌空扑向倒数第三人。 或许听到空中声响,此人身手利索,一个地躺翻滚躲过。我看得分明,仓促中他手从怀中掏出一物正要指向我。千钧一发之时,我手中棍聚集全力直接砸到他右手和右腿上。 “嘣”地一声闷响,此人“啊”地惨叫一声,手中枪不知飞向何处,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十分清晰。但我再没有拸第二棍的机会,虽然腿手或腿已经受伤,他的胳膊起码骨折,但却一个矫健翻身干净利落地躲过第二棍。 另三人持刀或棍接住我,一人掩护伤者脱离我,另两人招招无声地直逼我致命处。但我翻越腾挪,一一化解杀招。 虽然二对一,眼花缭乱的交手间,或许看出我也不是善茬,短时难于得手,攻击戴院已经不可能,或许是听到已经惊动了保安,于是他们不再恋战,迅速顺着巷道向北快速撤退。 “有贼进来,快来人哪——” 随着一声叫喊,急促的警报声“呜呜”响了,这救了我一命。 原来是在戴院门值勤的保安陈满仓被惊醒了,他摁响警报,提着短棍冲出岗亭,一边高声叫喊报警,一边也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但混战中,他中了一棍,“咔嚓”一声脆响,骨头断裂声让我心惊,人一头砍到雪上没动静了。 我顾不上照顾他,举棍紧紧缠住四条白色身影死缠烂打。匪徒四人次第有序轮番接招,且战且退,向大院北门方向快速移动。 仓库和家具厂值夜班的四个保安,大门前值勤的两个海军战士,都大声叫喊着提着家伙冲了过来。 四个贼人不敢恋战,边与我们棍棒相接,边快速接近了北墙头,一人拉着伤者先跃上墙头,另两人交替掩护也都飞上墙头,持棍逼着,让我无法翻越上墙。马达已经轰鸣,原来墙外有车,等他们身影消失,我迅速窜上墙头翻出院墙,可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钻进行驶中的白色面包车,马达轰鸣着,面包车顺着孟庄路向海云区方向一溜烟加速逃去。 站在北墙外逼仄的巷道上,我恨恨地点上一支烟,抹一把额头的轻汗,心里既能惋惜,又阵阵后怕! 北门已经被吵吵嚷嚷的保安们打开了,几名战士和保安一齐冲出来,见匪徒已经逃走,无不顿足叹息。 带着众人回到院内,跑到陈满仓身边,他已经醒了,这小伙 伤得不轻,右耳朵血肉淋漓,右胳膊被打断。我抱起他走向仓库保安值班室。他呻吟着,“李部长,我……胳膊断了。谢谢你救我一命……” “满仓忍住,是你报警救了我。你胳膊没断,只是骨折了,马上送你去医院。”我含泪说。进入值班室,我和海军的高班长帮他止血包扎后,派三个保安开车将他送去大港区医院。 海军警卫班的高班长已经报了警,但一直到月亮升起,我们都一阵忙乱后将陈满仓送走了,一步之隔的大港派出所才来了三个民警。我没有说出作案人是林绍先,只说巡夜时发现了一帮盗匪,值班保安与他们打了一架,我们伤了一人,他们也伤了一人,驾车逃走了。 从匪徒翻入院墙直到撤走,时间只相隔短短的几分钟。这是“专业”级别的行动,连月相都考虑进去,是经过精心算计的作案时间窗口。 但这些片儿警们没有深究,他们打电话向上级通报了案情,只把它当成一般的盗窃案件,然后记了笔录便撤走了,甚至连老板一家都没有惊动。 我安排好各要点值班人员,让其余人回去休息。等人都散了,我又一个人回到刚才激战过的戴院北围墙外的巷道内。 我记得我从高高的屋顶跃下时,歹徒被我一棍砸中,手中似有手枪甩出。仔细寻找,在相隔五米远的墙根积雪上,果然有一个小眼。伸手一掏,竟然真的是一支沉甸甸的手枪。拿出一看,是一支亮铮铮的短管左轮枪。 现在我已经深信不移,刚才这些白影一定是林绍先,一般歹徒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装备! 快步跑回到我的宿舍,屋内仍有迷烟的香味,赶紧大开门窗通风。拉开灯,只见床上大衣裹着的一截木头上,胸口位置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劲道可真不小啊,插入足有二寸深! 我双股一软瘫坐椅上,心里胆寒,也阵阵后怕。起身关上门窗,挡住严寒,再捅开炉子,迅速打电话向陈沙河通报。 虽然是深夜,电话还是很快接通了,但这一消失却不能在电话里说,因为接线员也在听着。我只说要马上见面,陈沙河丝毫没有犹豫,说你开北门,我十分钟后到。 放下电话,伸手到炉上烤了一下麻木的双手。等身上缓过劲来了,便洗了手,擦了血渍,我提着钥匙走向北门。果然只有一根烟的功夫,一个穿着棉大衣的佝偻、猥琐的身影,推着破自行车钻了进来,将车子靠在墙上。 寒风砭骨,我们没有寒暄。“就在刚才,林绍先盗匪团伙袭击了仓库!” “啊?!”陈沙河一惊不小,他或许是想掏烟,哆哆嗦嗦很不利落,冻得不轻的样儿。嘴里冷漠地说,“省厅和市局都知道他来天都了,已经布控。唔,原来是为天都公司来的,你这情报太及时了……” “可以帮你省好多警力对吧?总是马后炮,国家养你们干嘛?!” “小崽子么的少说没用的。几个人?你能确定是他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引狼入室6 我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四个人,穿白色夜行服,刀法、棍法娴熟,有手枪没敢开枪。一般的毳贼有这么剩手的家伙么?” 向他叙述一遍经过,我将枪递给他。陈沙河拿起看了一下,还“咔嚓”一声熟练地折出梭轮瞅了一眼。又“咔嚓”合上,将枪递给我,“这枪先放你这,如果需要你可以留着用。” “我不需要枪,平时我连刀都不带的。带枪带刀的流氓混混一般死得早,所以我只用石子,那玩意比子弹管用……” “打住,零下十几度冻不住你个贫嘴。么的我纳闷了,慕容老师咋生出你这么个熊儿子?” “喂喂喂,老东西我警告你,再敢拿我妈说事,小心我揍你!”这老狗日的对我妈不怀好意,我恨得牙痒痒。 陈沙河跟着我,打着手电,顺着雪上的脚印找到了匪徒翻进来的地方。这是大院最不引人注意的西南围墙角,靠墙角是一个堆放杂物的破败小院,长满老杨槐树与枯草。墙头上的布满尖利的碎玻璃,上面还铺着一件破棉袄。 “蠢货,就你们这安保水平,‘老鬼’‘老板’还真是高看你们了。” 我被骂得哑口无言,这里除了我和骞小兰,其余保安巡视时一般走不到。想想真后怕,大院这么大,遇到这样专业的悍匪,我们真是防不胜防啊! “明天到派出所备一下案,装上电网和秘密警报器。”陈沙河交待一声,又顺着歹徒的足迹走到北门。 现场已经勘察完,临行前他道,“石头,直觉没用,我需要理由,判断的理由是啥?为啥一定是‘老板’而不是‘老鬼’?” 是啊,理由是啥?我想了一下,强词夺理,“没有理由,现在只是直觉。” 陈沙河猛吸着烟,跺跺脚,扔掉烟屁股,扶着自行车把,“行吧,要加强防范。晚上这事由市局刑侦支队办,枪你要不想用,到时就交给他们吧。这伙惯匪太危险,你们只负责保护仓库安全,不得主动与他们交手!”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推着车子顶着寒风走了。 省厅有一支精干的力量一直在天都,我知道在天都市警界,正义与邪恶一直在较量着。而陈沙河作为泰东省的刑侦专家,虽然已经退休,我判断他一定在替省厅干! 庄西风虽然与千家诚交往甚密,可千家诚同为泰东省著名的刑侦专家,没有切实证据,谁也不能怀疑天都市公安局第一副局长! 回到宿舍,锁好手枪。捅开炉子,电话又响了,是保安丘全军打来的,说陈满仓检查了,肩头和胳膊骨折,要住院打石膏。我安排了一下,让他们留人陪床。刚放下电话,本想等天亮后再到老板的小院禀报,可电话却又响了,轰然炸裂了一般。 我无奈苦笑,只得接了电话,披上大衣又去 了戴院。身上的汗都干了,让寒风一吹,顿时冻得直哆嗦。 李珉和李枫云、张婶都起来了,母女俩和张婶都披着棉睡衣,秀发零乱,坐在沙发上,目光里充满惊恐和焦虑。我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只说是年根将近,有盗匪想偷东西,被我们打跑了,让她们安心睡觉,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陈满仓伤得咋样?”李珉问。 我如实汇报,“丘全军刚电话来,头上是外伤,耳朵破了。右肩和右胳膊骨折,没全断。” 李枫云扬了下下巴,张婶便悄然走进去下头房去了。 这母女俩显然不信,目光看着我,分明充满疑问。良久,李枫云轻叹一声,抚摸一下我的短发,只是提醒我注意安全,“太晚了,天塌不下来,先都睡,明天再说!” 我点点头,起身离开戴院。踏着积雪回到宿舍,关上门,一屁股瘫坐在床边的板凳上,点上烟,瞅着床上的棉大衣和上面的刀柄,腰阵阵发软,心里惊恐后怕不已! 一阵寒风扑进,门突然又悄声开了,李珉披着面包服用双手紧紧拢着前襟,走进来又回身关紧房门。转过身,倚在门上,望着我的床上木头段。 我站起身,“老板,这么晚了,出来该多穿点……” 李珉将面包服扔到板凳上,搓着手走到我的床前,看着大衣里裹着的大木头,软绵绵地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目光惊惶,半晌无语。 我赶紧安慰她,“老板,这是冲我来的,我仇人多,连累你们了。” “冲你?屁话!” 李珉摇摇头,拢一下秀发到耳后,痛苦地道,“现在是冲你,一个一个弄掉你、小兰、老项、希玉和春英,下一个就会是我妈和我、三个娃儿。石头,我可是宋愿的老婆,这事我清楚。” “老板你放心,他们不会得逞的!”我无力地安慰她。 她伸手从桌上我的烟盒里掏出一支,我给她点上,并快速捅开炉子。火苗窜上来,她走到炉边椅上坐下,狠呛了几口,便烦躁地将烟扔进炉膛,火苗一窜没了,变成了红红的炭火。 我提起壶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端着暖手,她眼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刀柄,“知道是啥来头么?是不是有内鬼?” 我摇了摇头,怕她害怕便再一次安慰她,“老板,这真的是来寻仇的,暂时还不能判断有内鬼。” 她看了我一眼,我们目光相遇。她心事重重的眸内顿时有了羞涩,脸蛋上飘着红晕,红彤彤的,变得那么娇羞。她轻轻地叹息一声,穿着蓝色棉睡衣的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我就坐在她侧面,仿佛劫后重生一般,此时我真渴望将她楼在怀中,嗅嗅她身上的香气。虽然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可此时略显尴尬的气氛,让我想起与李秋月在三招纠缠后她吃醋、发飙的那一幕,心里蠢蠢欲动,又象揣了只小兔子嘣嘣直跳。 可我又不敢哪!虽然我们心里都有对方,我救过她的命她也救过我的命,但现在老子就是她的一个“狗腿子”,她可是我老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三章 引狼入室7 为掩饰尴尬,我抄起旁边书桌上的二马,点燃一支。 室外风声呼啸而过,呼呼作响,房屋似乎都在颤抖。炉内火苗舞蹈着,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围炉而坐。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手指被烫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将烟屁股扔进炉膛内。 “石头。” “老板。” 我们互相对视,互相笑了笑,是那种劫后重生的笑,笑得悲凉。 我感觉脸上发烫,她脸上带着一丝羞涩。接着她又有一搭无一搭地询问了晚上与匪徒打斗的细节,询问宋军的事,我自然能说的说,不能说坚决不说。两人之间看似自然,其实身体都有些僵硬,有一股不知所措的味道在里面。 “石头。” “姐……” 我们同时望着对方,她羞怯的眼神,微红的面颊,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的尴尬。但更多的是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到了那种炽热,那种情感,那种心理的期待。 她突然伸手抚摸着我的板寸短发,眼睛夺眶而出,“石头,姐真庆幸,这个冬季有你在。要不,今晚就不得了了……” 我抓着她的柔夷,深情地嗅着,“姐不要哭,歹徒没那么容易得手。其实从在天池湾边救你那时候起,我心里就有一个信念,绝不让你再受到一丝危险!” 李珉身子猛地一颤,泪眸象受惊的鹿躲闪着我。初被抓住时缩了一下手腕,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或许晚上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她太需要安慰,太需要倚着我的肩头、胸膛。或许她此时心里对我充满感激,因此她没有继续扭捏。 她抬眼看了一下我,或许看到或者感觉到我对她强烈的眷恋,强壮的男人气息,此时的她心底渴望被这种气息包围,她低下头垂下长长睫毛,听凭我将她柔嫩的小手紧紧地贴到脸上。 李珉羞涩的秀眸迎着我炽热的目光,她娇媚地一笑,泪珠还挂在眼角,“石头,姐姐遇到你真是天意。那一次我都以为要死了呢,可你从黑乎乎的窗外爬了进来,象一头狗熊,累得哼哧哼哧的……” “胡说,应该是一头暴露的雄狮,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绝唱!” “咯咯,好吧好吧,是雄狮。不过,不怀好意……” 我伸手将她拉起,她没有反抗,放下左手中杯子,回首看一眼房门,便随着我的轻揽委身坐到我怀里。看着她欲拒还迎的娇羞模样,我深情地紧拥着她的娇躯,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看着她的俏脸和娇艳红唇,最终吻上香唇。 李珉或许感受到了这粗犷而生疏的亲吻,她热情地回应着我,檀口微张,滑腻的丁香小舌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面部微醺的样儿,眼睛眯着,意乱情迷,任由我粗野的吮吸着、蹂躏着,吞咽着她的香津。当我掀起蓝色的棉睡衣抚摸她胸前玉 峰时,她都丝毫没有拒绝,嘴里却轻轻呢喃着。 “石头,嗯,你和你的人要再不来,我们秋天就准备撤回省城了。荆拥军、刘元那些下三烂的招数,姐就对付不了……嗯,更别说还有什么‘老板’‘老鬼’啥的……” “姐,有我和小兰、老项、希玉、春英保护公司,你不要怕。‘老鬼’也好,‘老板’也好,西毒、荆魔头、柯境界也好,我们一个一个收拾!” 李珉瘫软在我怀里,喘息声渐急,俏脸红妍如桃花,似乎已经情难自抑。她浑身软嘟嘟,触手如脂玉般温润,柔顺的秀发拂拭着我的面颊,我感觉自己身体已经膨胀难耐,单纯的抚摸亲吻我已经不满足。 可当我右手慢慢向下,触摸到她棉睡裤的松紧带时,她娇躯颤抖了一下,突然睁开眼,捉住我的手,语气很坚决,“石头,别……别……” “姐,为啥?” 李珉拿出我的手,双手捧着我的脑袋,亲吻我的嘴唇,小声呢喃道,“石头,你冷静一下。再给姐点时间,好么?” 我不明白为啥到这会了,她还要刹车。但又不敢霸王硬上弓,只得依依不舍地点点头。她脸带歉意,无比娇羞地瞅了我一眼,起身拢了一下零乱的秀发,拿起面包服披上。 她脚步未动,扭头盯着床上的刀柄,忧虑地叮嘱,“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需要知道结果。今晚你不说我也不问了,明天再不说小心我收拾你。” “不是不说姐,暂时真的是不知道底细。” “好吧好吧,太晚了,我先饶过你。你们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如果公司有内鬼,不管是谁,你都一定要告诉我。” “你稍等!” 我迅速穿起大衣,再帮她拉紧面包服衣襟,并再一次吻了她,然后踏雪拥着她送回戴院。 第二天一大早,我将情况向项东升、骞小兰做了通报,如此大案,我比项东升经验就差太远了。 到中午时二人便都赶了回来。我们三人又一起从匪徒翻墙头进入处,只到匪徒穿过北院墙退出这一路,又细细地勘查了一遍。在北院墙下的雪中,项东升果然从雪中一个小眼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美国产zi火机,可见四匪逃跑时的狼狈状。 回到我的宿舍,我有点汗颜,夜里如果是项东升、骞小兰守卫仓库,以他们的凌厉手段,四匪绝难全身而退。但他们看了手枪和木头上的刀,都面色铁青。 骞小兰从木段上费力地取下刀,“此事必然与‘老鬼’的秘笺有关,现在当务之急,是判断此事背后的直接金主到底是谁。如果果真是宋军,就得对他采取措施。为了保护老板一家,老子就是犯上也要取他的狗命,绝不能让这颗定时炸弹埋在董事长身边。” 项东升则冷笑,恨铁不成钢,“柯尔特点九毫米手枪,美国警方专用枪械,威力巨大,真是武装到了牙齿。如果我没猜错,这一次应该是冲着石头和老老佛爷、老佛爷来的,目的是先杀石头,再绑架老老佛爷、老佛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引狼入室8 “绑架老板娘、老板?!” 骞小兰闻言惊得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项东升很不屑,“哼,宋军这个蠢货,引狼入室,关公面前耍大刀,岂不知庄某人身后那‘老鬼’‘老板’啥的,道行比他要深多少倍!” 李珉曾提醒过我,由于北山矿和《清明上河图》的存在,现在对付我们的有多路“高人”,甚至可能有日本或台湾资本的力量。林绍先匪徒如此出狠手,还是把我惊出一身冷汗,心惊肉跳。 项东升冷笑着继续道,“你们不了解林绍先,此人杀人不眨眼。他与香港义群帮黑道大哥张志强有勾连,曾参与绑架南洋黄浦系大佬王德珲,后王德珲妻子宫蕊如出了赎金,绑匪却不放人,宫蕊如不得已报案,震动香港与南洋。” “林匪参与绑架了王德珲?”我和骞小兰都惊叫出声。 项东升点点头,“可不是,林绍先一战成名,他与关山虎都是公安部重点追逃的重犯、要犯,不知有多少高级侦察员,一直在追踪他们呢。关山虎横行中国北方各省,林绍先只在华南作案,一般北方是他的避风港,他如何会为了宋军的区区佣金就来刺杀你?!” 骞小兰心有余悸,“林绍先撤退路线是家具厂东围墙,他为何离开生活区又专门绕向戴院,这不符合逻辑。因此,东升的推理有道理。只有这个可能,他想绑架我们老板!” 说着,这个前陆军精英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恐惧和后怕让他泪流满面,“石头啊,你救了老板娘、老板,如果不是你警醒、搏命,戴院内一屋老弱妇孺,天怕就要塌下来了,呜呜……” 骞小兰低沉的悲鸣声令人动容,让我们感觉我们的处境是多么凶险! 项东升看着我和骞小兰,“林亦非也干过绑架竞争对手的事,我感觉此事或许是他办的。出钱请林绍先绑架李珉,二人或是一拍即合。既帮zs集团消灭了竞争对手,林绍先还会用天价赎金逼垮泰东家具,一箭双雕啊!”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的便衣警察来找了我,取走了手枪,并转告了刑侦支队长仼栐隶带来的口信。 “此事交由市刑警支队来办,武装枪匪,十分危险,你们公司安保部以保卫仓库为主,不得自己擅自追踪。另外,支队长要我告诉你,林绍先团伙刚在湖南抢劫了一家银行,现在是北上避风头,行踪暴露,可能已经逃离天都。初步判定,此案与zs集团、浮山集团无关,严禁擅自寻仇。” 怎么可能无关?! 我们要反击便是擅自寻仇?! 我和骞小兰正要争辩,项东升摆手制止了我们。 仼栐隶也是泰东省的著名刑侦专家,已多年担任刑侦支队领导,泰东省公安厅专家咨询委员会成员,他的判断不会有错! 也就是说 ,陈沙河、仼栐隶等人也判断,这一定是西毒身后那两个黑影、江湖绰号“老鬼”“老板”的大佬们所为! 警察走了后,我们在公司食堂包间吃了饭,决定按照陈沙河、仼栐隶的意见,不再追踪林绍先。年底将至,我们这六人组合,将把保卫李珉一家安全,作为头等大事。我不大放心项东升,“老项,你的重心放到公司,你那小姨妹会同意?” 项东升顿时面露崇拜之色,“石头你不懂,我小姨妹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去你的,这是主席说的好不好。”我们三人哈哈大笑。 项东升又变得玩世不恭,“再说,偶是来保护老老佛爷、老佛爷,天山红这死丫头鼓励我这么干。她对我老婆说,你老头现在有点男人味了,该对他好点了。于是我那两老婆便可着劲奉承、讨好、侍候好,啊,老子这段时间回家就象大爷,真是舒坦透了。” 这混蛋说得色迷迷的,垂涎拖得老长。 中午李珉回来晚了,也来了食堂,她与朱敏打了饭菜,就坐在公司领导吃饭区默默吃了饭。平时,中间有屏风隔着,但今天是敞开的。从头至尾,她看也没看我们一眼。远远看着这个端庄大气、优雅知性的女强人,年轻的优秀企业家,我们很庆幸能当她“狗腿子”,此时无不心潮澎湃! 饭后项东升赶回云山渣土公司去了,他需要安排一下,才能将重点放到天都公司。骞小兰则赶回墨城市,我刚回宿舍捅开炉子烧暖,摊开被褥准备补觉,李珉又打电话叫我过去。 “姐,我一夜未睡,就天亮前闭了会眼,让我补补觉吧?” 李珉一点不客气,“想你美事,赶紧滚过来,董事长有话问你。” 事情仍在发酵,我躲无可躲,只好披上大衣去了戴院。院中深深的积雪,已经让我们堆成了几个高大的雪人,中间铲出人行道,石板被冻得铁一样硬,鞋跟砸在上面嘭嚓嚓响。孩子们都已经睡觉,只有两只大白鹅,晃晃悠悠,旁若无人地在积雪慢步。 厢屋内便分明隐隐传出李枫云的呻吟声,大中午时间,感觉这老两口比年轻人更爱这项高雅的床上运动,连午睡时间都不愿浪费,只争朝夕,令人惊叹不已。 正屋内,李珉一身蓝色工装,正和张婶哄三个小人睡觉,宋京和李瑞已经被张婶抱进下头房睡了。可小不点雪儿哈欠连天,呜呜咽咽一直惊惶不安地闹腾。大白猫现在已经登堂入室,被张婶洗得干干净净,此刻正蜷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闹腾的雪儿。 “ba……ba……” 我关上门,脱去大衣,小不点远远地就向我伸出小手,小嘴里伊伊呀呀地胡乱叫着。我从李珉怀里抱过她,亲吻 了几下,小家伙竟然伸出小嘴吻我一下,然后就伏我怀中,只一会儿就睡得那么香甜。 张婶从下头房走出来,与李珉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泛起泪光。张婶抚摸着我的脑袋,抽泣着说,“小家伙都不会说话,灵光着哪,家里出事就睡不着,舅舅一来立马不闹腾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引狼入室9 我将雪儿交给她,张婶抱着去下头房去了。我坐在炉前牛饮着甜丝丝的菊花茶,那味道在舌头上、口腔和嗓子里徘徊,幽幽醉人。 德国人建的房屋,既高又大,开着空调,再点着炉子,室温便温暖如春。李珉一直低头看着炉火出神,她翻动着铁盘上的花生。领口让孩子扯脱一个钮扣,露出红衬衣蕾丝领子下精致的锁骨,玎玲白皙,惹人怜爱。 她看也不看我,“你们嘀嘀咕咕一中午,商量出个啥没有?” “不过一般盗匪,真的没啥了不起,年底老板你不要太担心。老项从现在开始常驻公司,与我和小兰一起镇场。刘希玉在秘密追查‘老鬼’,如果需要的话,赵尚河、兰春英也都可以随时进驻公司……” 我仍然在安慰她,试图蒙混过关。 “切,还一般盗匪?咋晚你就不说实话!” 说到“咋晚”两字,李珉脸上分明飘上红晕。但也就是一瞬,便一闪而过。一到白天,她就变了一个人似的,端庄大气,干练果断。咋夜我们恩爱纠缠,此时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可她却一直凌厉地直视着我。 “真的是一般盗匪,你咋认死理呢?”我打定主意不说,绝不能让我的女神生活在惊恐不安中。 她却打断我的话,瞪我一眼,变得咄咄逼人,“中午我又到你房间看了下,刀柄是银的,那木头上刀捅出的洞得有几寸深,直至刀柄,这得多大仇恨,一般人有那劲?我从特殊渠道了解到,你咋晚还缴获一支手枪,会是一般盗匪?!” “好吧好吧,你当老板的厉害,行了吧!” 我无言以对,只能垂首默认。在她巨大的压力下,只得陪她坐在炉边,向她如实汇报了匪徒的来历。 “哼,真能下本钱,还真盯上我们了!”李珉听后脸色发白,半晌无语。 大白猫跳到李珉大腿上卧着,李珉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伸手从烤盘内抓一把已经凉得差不多的花生放到我手掌,自己也剥着扔进可爱的小嘴里咀嚼着。 院中厢屋内隐隐传来李枫云高潮时压抑、但却嘶哑的叫声,李珉苦恼地摇了摇头。她目光盯着炉膛内的蓝色火苗,良久才说,“你现在相信我的判断了吧,这是既要弄死你,也要绑架我妈和我。马克思说资本是贪婪、血腥的,为了家具产业利润,这是不择手段了!” “姐,现在看你的判断是对的。” 我的话并非奉承。从我刚进入天都公司时起,她就向我说过天都公司面临的严峻处境。那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心悦诚服,但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失落,挥之不去。 女人,尤其是如此端庄优雅的年少小寡妇,要是笨一点该多好啊。我宁愿她扑到我怀里吓得哭哭啼啼,让我当一回英雄安慰 安慰她。眼前这位岂止不笨,还精明得象狐狸,让你不敢打一下马虎眼。 宋军的事不知是不是该告诉她实情,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保密。 李珉看着我问,“能请动林绍先的,应该不是一般人!” 我直言相告,“林绍先是南洋恶匪,比关山虎还要可怕。这一次连这恶魔都请出山了,出手就想要人命,西毒、荆魔头、柯境界请不动他。放眼泰东省,也只有胆大妄为、嗜血成性的‘老板’‘老鬼’林伯生之流出面,林匪才会给面子。” “这毋庸置疑,我现在问你的,是背后金主查出了么?”李珉打断我,一步一步触及核心问题。 我再度遮掩、搪塞,“暂且还没有,我们分析,不一定有内鬼……” 没想到,这娘们顿时就炸了,“李三石,你给我滚一边去。死样,看你们俩亲的,象么的亲父子。你给我老实说,你和他之间是否有啥猫腻?” 她突然把话挑明了,那话里听来分明有浓浓的醋意和愤怒。 “我和谁?” 思维跳跃太快,我的心思全在林绍先身上,故意跟不上趟。 “装,接着装,小屁孩你再耍心眼试试,小心我收拾你!” “啪!”她气急,果真隔空甩手给我一个爆栗,让我躲无所躲。大白猫从她膝盖上“吱呀”一声掉地,很不乐意地扭头瞅了我们一眼,又跳上沙发,蜷曲在李珉身边。 李珉的态度让我汗毛倒竖,心虚得很,莫非她已经发现了啥。 又一盘花生已经熟了,室内再度弥漫着香味。啥事也瞒不过她,但我对宋军有过承诺啊,男人活着就凭一个字,那就是信义。因此,我依然选择缄口不言。抽了抽鼻子,我看着花生,“真香!” 很奇怪,她突然阴转晴,变得一点不恼,又抓一把花生给我,脸色变得比秋天的天还快,“石头啊,宋军在银河与徐炳青幽会,与王凯打架,还拿钱收买你,这些事我和妈、小越都知道,你心里不必有负担,你不亏欠谁。” “知道了?这……这怎么可能?” 我大惊失色,有一股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惊惶感。 她脸现不屑,端起茶呷了一点,脸现揶揄之色。“咋了,影响你在道上讲信义的好名声了对吗?这有啥不可能,你以为我们都是吃素的,光会吭吱吭吱撅着腚赚钱,听凭人欺负还一直蒙在鼓里?” 她又在激我,老子活了十八年,不,马上就光荣地十九年了。何尝象现在这样狼狈,总让她看得透彻,却找不到法子对付她。 我不能上她的当,还是少说话为好。我们就这样打着太极对峙着,就在此时门轻轻地开了,李枫云披着开襟红毛衣走进来,挟进一阵寒风,又关上门。 “老板娘您坐,吃花生!” 冷风让我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却松了口气,赶紧起身相让。 李枫云满脸潮红,似乎高潮的余韵还未过去,她的俏脸已经被滋润得能挤出水儿来。她在炉边坐下,看一眼女儿,自己先羞涩地咯咯低首笑起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引狼入室10 瞥了一眼,我便赶紧低下头,根本不敢看老板娘被男人滋润得能掐出水儿来的俏脸。 这张白皙而五宫生动的俏脸上隐隐透着红晕,薄薄的嘴唇好像熟透的葡萄一样鲜嫩透亮。脂玉般细腻的脖颈上,分明有几个红色的吻痕,不经意间从红毛衣的高领内透出,让人不由自主地会联想,这妇人刚刚经历过怎样激烈的一番抵死恩爱。 李珉很不屑地叱道,“你笑个鬼,还好意思笑。” “咯咯,又咋了,碍着你了?”李枫云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这个老江湖当着我一个下人的面,甚至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我是你女儿,是拿你没办法,那也不怕石头笑话?” 我刚想辩解点啥,却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尴尬地低下头吃花生。 李枫云接下来话,更让我惊讶得说不上话儿来。“石头是自己人,将来是要当我女婿的。女婿半个儿,有儿子笑妈妈的么?” 我如坐针毡,感觉脖子烫人,耳朵在阵阵嗡嗡嘶鸣,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李珉也一样,瞬间便绯红一片,尴尬窘迫间反击,“这话也说得出,我从来就没打算再嫁人……” 李枫云咯咯咯笑,“你脸红啥,假话脱口就来。两人在地下室偷偷摸摸的亲热,以为我不知道?” “妈,你正经点好不好,我那是帮他戒毒……”李珉被逼急了,看我一眼,就差对她妈求开了。但瞬间又讥道,“不是说感冒了么,看你俩那干劲,人来人往,就不怕库内工友听到啊。女人总得要个名声吧?” 李枫云掐了闺女一把,“听就听呗,夫妻之爱正大光明,有啥丢人的,就你个死丫头嘴快!” 李珉一脸愤世嫉俗,“你们可以不要脸,我却感到丢死了……” 李枫云给了女儿一个爆栗,自嘲地笑,脸上一丝尴尬、难堪、羞涩一闪而逝。“那牲口都睡死了,喝了一斤多,不到五点醒不了。” 李珉仍在赌气,出口不饶人,哪怕是自己的妈妈,“我看不是醉的吧!” 李枫云媚眼如丝,似乎还在回味着啥,尴尬地苦笑,“是累的,行了吧?咯咯咯,老畜牲那精神头,老娘要不上点招,么的他没完没了……” 李珉跟上就一句,“那是你老公,你们可劲折腾吧,我啥也没说哦。我嫌丢人,说不出口。” 李枫云顿时怒了,反唇相讥,“臭丫头,半夜把野男人藏闺房,16岁就让人弄大肚子,你的丑事不比我少,那就不丢人了?” “妈……你……哪有你这样的妈?”李珉看我一眼,脸绯红一片,橛嘴嗔怪,娇憨可爱。 张婶哄睡三个孩子,恰好走出来,见状捂嘴偷笑走出正屋。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嘣嘣跳,当着我一个下人面前,李家这母女俩斗嘴也太香艳了点,画风简 直外人不宜。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老子现在是一个知道李家太多秘密的人,而且是美人的核心秘密。 况且心里那个自豪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小狐狸今天虽猖狂,迟早是我李三石的夫人! 瞬间斗败了闺女,李枫云舒心地咯咯笑,秀发颤动,如花枝临风摇曳,道不尽妩媚成熟风情。看来母女斗法从来都这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当妈的只需一句轻飘飘的话,就马上占了上风。 “都说了吗?” 可打闹只是一瞬,李枫云脸上还染满红云,那潮韵似还未过去,但瞬间便正襟危坐,董事长的威严如一套铠甲穿上,威严不可侵犯,脸上带着询问的神色。 李珉只得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拿起旁边茶几上的手套,“啪”地给我脑袋上就来了一下,“你个熊孩子嘴是真严,我都黔驴技穷了,绕了半天湾子,愣是啥也不说,么的我真想揍你一顿!” “斗不过妈妈,就来欺负下人,这啥领导?”这一下打得很重,我嘴里嚼着花生,将脑袋伸向她,气得她“啪”地又来了一下! 这一下打得更重,李枫云看在眼里,嘴里咯咯咯地笑。 李珉还是气得没招了,想要发飙却又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妈妈,无奈地抱着胸低首看着炉子生闷气。 李珉偃旗息鼓,李枫云如水的秀眸严肃地看着我,“石头,宋军干的那些下作事我和你姐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口风严是好事,我们不怪你,也没看错你。我现在就要一句话,咋夜的事是不是他要对付你?歹人是不是也打我和小珉的主意?!” 我心里硌顿一下,面对未来的丈母娘,我不敢撒谎,“老板娘,人没抓到,这事我就不敢乱说啊。” 李枫云抚摸一下我的脑袋,“唉,你真是个重情守义的好孩子,就是死脑筋。守口如瓶,你对得起那老东西了。从今天早晨开始,他就腻着我,一直装感冒不敢出屋,分明心里有鬼,我心里明镜着呢。” “哼!”李珉气得将脸扭到一边。 李枫云看了一眼闺女,脸上漾过一片娇羞,“你哼个鬼!” 女儿没还嘴,李枫云旋即又对我说道,“可你不了解他,这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为了公司和你的安全,如果你发现这事与他有关有的证据,注意,我说的是能说服董事会的证据,那就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会马上与他离婚,把他赶出公司,就是泰东家具分崩离析,也要让他身败名裂!” 她的话让我汗毛倒竖,泰东家具分崩离析,这代价太大了点。我快速权衡得失,于大局而言,宁可保守秘密,只要严防宋军即可! 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形势越来越复杂,不管有没有证据,宋军都是一枚定时炸弹,为了公司安全,我鼓足勇气,不怕拆散这桩 只剩下浓浓动物交合气味的肮脏婚姻。 “老板娘,老板,谢谢你们信任我。我负责任地建议:公司核心决策,核心机密,不宜再让宋董参与。你们的安全,公司的安全,我和小兰、东升、希玉、春英会保护。但现在赶走宋董也没必要,防范即可,一切当以公司大局为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引狼入室11 没有告密,但我已经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母女俩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一丝惊惶神色。李枫云仰面朝天,发鬓凌乱,白皙俊俏脸上的红晕欲褪未褪,嵌着的那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眼角,两滴泪珠如两颗晶莹的珍珠悄然滚落,落在地面无情地摔成八瓣。 良久,她闭着眼庄重地点点头,轻叹一声道,“谢谢你,婶谢谢你好孩子。我懂了,他们这是真的开始下手了!” 我知道在这一刹那,李枫云一定想了许多。因为她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疲惫、无力或者无奈,甚至有点苍老。这个主持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女强人,现在对宋军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就在刚才还象狗一样体味着男女间那种无耻而至高的欢乐。一切都是为了大局,她心里该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屈辱! 可世事艰难,宋军毕竟是公司创始人之一,是宋愿的父亲,是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会那么绝情! 话都说完了,我临走之前,李珉严肃地叮嘱我,“我家这不堪的一面,也是公司最高机密,对小兰、老项都不准说。” “没听见。”我嘴角翘一下故意气她。 李珉气得从沙发上蹦起想踢我,我快速闪出门外,躲开了她的长腿,身后传来李枫云风骚的咯咯笑声。 院内寒风阵阵,雪粒扑面,挂着积雪的竹影窸窣作响。两只高大的白鹅象忠诚的卫兵一样,踏着积雪摇摇晃晃地昂首挺胸挡着道。 此事表面已经过去了,但我们却没有饶了宋军。 几天后,李枫云和李珉母女俩都去海军天都基地生产经营局谈业务去了,宋军躲在厢屋里,一根接一根地鼓着烟。室内烟雾缭绕,张婶在帮他收拾着行李,他正准备悄然返回省城。 张婶收拾好正要去厨房忙碌,宋军披着呢大衣,突然飞起身来掳擒住她,伸嘴欲亲吻,那手便直接摸上她裹在卡叽西裤的圆润臀部,“月花,老妖精从咋晚开始就不让我碰……” 她别过脸去,躲避开他的亲吻,并用劲甩开他。宋军依依不舍地在她丰腴的屁股拍打了一下,张婶嘴上啐道,“多大岁数了,劣性不改。你还是老实点,自己干的好事,再不赶紧走石头非把你炖了!” 说完,就匆匆走出厢屋,到厨房忙碌去了。 宋军心事重重,张婶的话让他感觉到危险,他腾地站起身,将烟头扔进炉膛,提起他的黑色皮箱准备悄悄打车去火车站。但就在此时,骞小兰突然冷着脸推门进来,将他堵在厢屋内。 正屋内,萧静抱着雪儿,乌燕正与京儿姐弟在做游戏,张婶从厨房内伸头看到宋军跟着骞小兰走了,不禁吓坏了,赶紧奔到正屋,拿起电话给老板娘打了传呼报警,然后又悄悄地跟了过来。 宋军走进 我的宿舍内,骞小兰“轰”地关上门,将林绍先匪徒留下的匕首甩手掷出,“嘣”地一声直直插进木头内。这个大老板虽然还挺胸直腰板摆着架子,但还是脸色煞白,心理是彻底崩溃了,脸色如土,浑身剧烈颤抖。 驴死了不倒架,但罪行已败露,身为泰北帮曾经的大佬,他当然知道等待自己的下场是啥! 对他而言,失去名誉、地位或许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养老金足够他花天酒地、一掷千金,但泰东装饰家具将再与他无关。这对宋大老板是不可忍受的,因此他深知罪重,一言未发,面向我和骞小兰,战战兢兢、老老实实地跪地认了罪。 即便做一条卑贱的哈巴狗,也不愿失去他华贵的身份! 宋军是道上人,按照道上规矩,我们本可以切下他的手指或剁下他的脚趾,但未等我们动刑,他便自己主动坦白了。 据他交待,他是花了十万块钱天价,通过中间人,就为了请林绍先做掉我李三石。更令我们震惊的是,这个中间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珉的追求者之一,省委钱书记的公子,泰东省的热电大王钱浩先生! 这消息可是非同小可,我瞬间便将钱浩与“老鬼”“老板”联系起来,这个钱浩即使不是“老鬼”或“老板”,也应该是个重要人物,是找到这两个黑影的钥匙! 骞小兰怒极,双眸冒火,左右开弓“啪啪啪”狠抽了他几巴掌。 宋军跪在砖头地面,黑花呢西装,真丝桃红衬衣配着天蓝色领带,潇洒的大背头耷拉在油亮的脑门上。他可是公司的名誉董事长,是董事长李枫云的丈夫,本不该我们这些下人来惩罚他。但我李三石带着弟兄们冒死加入天都公司,只是给李枫云、李珉当狗腿子,此刻我是按照道上规矩了断此事,才不管什么以下犯上! 现在堂堂的名誉董事长赌咒发誓再不敢做对公司、对李枫云李珉母女、以及对我们不利的事,否则就天打五雷轰。令我们诡异的是,他还掏出一张五万块的存折,双手呈上,作为我们的精神补偿,希望我们不再追究,更不要在道宣扬此事。 人活一张皮,这厮买凶杀人是为脸面,现在都这样了了,仍然担心在江湖上失了脸面。我当然不会要他的钱,更不会给他任何承诺。骞小兰厌恶地令他写了一张永不背叛公司的保证书,签字画押后才放其离去。 张婶正在我门前院内哆嗦着,见宋军毫发无损地走出我的宿舍,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面对张婶这个仆妇,落汤鸡一样的宋军无地自容,再没有过去欺负她时那么威风。腊月初一他就悄然从车队叫了车去火车站,灰溜溜地返回了省城。 形势在变,宋军走后第二天,李枫云便决定尽快返回省城。她可不是为 了贪慕床弟之欢或什么夫妻年底团聚,而是去为主持总公司的宋军擦屁股。 年底本是万家团聚的时候,可对李家母女来说却是一道坎。李枫云是去处理泰北和省城三家家具厂、两家陶瓷厂、一家胶合板材厂和总公司一大摊子事,当务之急是解决总公司因高利贷而陷入的融资困境,确保资金链不要断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交棒 初二晚上睡觉前,李珉打传呼叫我去戴院,我便从寒风飒飒的的戴院屋顶平台直接滑进院内。 正屋内张婶和孩子们都睡了,室内灯光柔和,温暖如春,气氛却有点严肃。飘动和李珉母女俩都穿着一样的蓝色碎花家居服,在沙发上相对而坐。 电视上正播放着《动物世界》,她们没有瞅一眼,显然刚商议过与八木的谈判。室内火炉烧得很旺,幽香缕缕。我见气氛有点凝重,便脱下大衣搁在沙发扶手上,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无声坐下。 李珉面前的茶几上还堆着一撂整整齐齐的材料,最上面的一本正是唐朝东提供的内部材料,母女俩分明已经商量完大事。 李枫云气度雍容,向我颔首微笑,端起茶杯呷一口,突然开始对闺女珍重交待她离开后的重大安排,让李珉和我都措手不及:“从明天开始,天都公司的事我不再参与。年底年后,公司最大的事是与八木的谈判。与八木如何合作,这属于经营范畴的事,一切由你做主,我支持你。” 李珉震惊地看着妈妈,“啊?啥意思啊,你回去一阵不回来呀?” 李枫云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死丫头,你真以为我是稀罕那老东西,不想和女儿、孙儿呆一起啊?你错了丫头,他算个屁啊,风一吹就没了。可泰东家具这一大摊,我哪不得去操心。” 李珉起身走到妈妈身边坐下,她乖巧巧地抓着妈妈的手,嗲声撒开娇了,“妈妈,女儿才二十三好不好,这儿也一大摊呢……” 李枫云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少来,二十四了好不好?妈妈在你这个年龄,都提着砍刀带着陆红、李伯儒横扫泰北了!” “哎呀妈这咋行,此一时彼一时。你是开玩笑吧,让我心里一点没底了。”李珉神色紧张,可怜巴巴地看着妈妈,她是真慌神了,话说得战战兢兢的。 但李枫云滋滋笑,抚摸着女儿的脸蛋,“丫头你出道六七年了,想让我给你当保姆啊?当年帮你那死鬼男人憋了不少馊招坏招,应付这么个小公司你绰绰有余。” 李枫云说着,又扭头看着我笑着调侃女儿,“石头啊你不知道呀,咯咯咯,么的死丫头可是坏到了骨头呢,以后你得当心着点。” 李珉顾不上妈妈的调侃,伸手抓着妈妈地手依然在恳求,“妈我已经习惯了躲在您翅膀下……” 李枫云将女儿的手拍开,“一边去,你省省吧。这是你们年轻人大展鸿途的时代,妈妈相信你。你和石头一样,你们总得自己长大啊,老娘再护着你们也有老的一天,不会跟你一辈子。” “嗨,不长大多好……这么多对头,此时离不开你,万一谈不成……” “谈成也罢,谈不成也罢,就是天都公司或省城真的呆不下了,也没啥了不 起,我们回泰北去,从头再来!” 李珉急了,又说回李枫云嘴最短处,“可是您未必要回省城,离开那个人就不能活了?” “死丫头你少来这一套激我,你明知妈不是那样的人。” “你这是突然袭击,提前不商量,有你这样的么?” 李枫云无奈叹息,“唉,你以为我想回啊,那畜牲弄的一大烂摊子,不是我去就得你去,总得有人料理啊。那帮泰北老股东,都快造反了。” “要不等等再回省城,给我点点步,与八木的谈判开始后您再走……” 李枫云脸突然来得那么严肃,“没有要不。与八木的谈判,我认为产能可以利用,oe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但妈看得出,你心很大,有你自己的想法,那你就去拼一下吧。谁让你是陈如柏闺女,记住你爸的话,搞企业就是要学会在面对危机时,要学会在‘危’中求得‘机’!” “可风险太大了,我是担心哪……” “闺女啊,这些年我们走的哪一步没有风险?你要记着,老陈家原来就是泰北五龙河边的农民,你爸是从办校办工厂起家的。就是省城总公司让宋军折腾塌了,我们回盘古镇,继续办校办工厂,几年后又是一个泰东集团!” 李枫云用两个“从头再来”,彻底堵死了女儿的退路! 我默默地坐在一边,听老板娘用平常家长里短的口气,说着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这个比天还要大的战略决策。世事看淡便风轻云淡,似水微澜。 “等等妈妈,要不就两天,我们再商量一下,你再走如何?京京、瑞儿、雪儿想奶奶啊,您舍得离开他们啊,都快过年了,孩子们也盼团聚啊?” “咯咯咯,小丫头别耍花招,老娘才不上当。” “妈……” “你少来,这是泰东家具董事长与总经理的谈话,是重大决定,别在老娘面前撒娇。从小到大,你那一套在老娘面前从来是不灵光的。” “哎呀真不是的,我……” “在原则面前,大是大非面前,对董事长撒娇,是不成熟的表现。还有,小越性子刚烈,不可负责全局,只能负责一块。” 李珉不再坚持,她突然起身走到妈妈身边坐下,依偎在妈妈怀里,眸中含泪啜泣起来。李枫云理顺女儿柔顺的秀发,两滴晶莹的泪珠,轻轻从腮边滚落,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依依不舍! “妈妈,我们为啥要那么难?” 这母女相依的画面,让我深深受到震撼。想到zs集团的打压、排挤,“老鬼”“老板”甚至还有日本人、台湾人、香港和南洋巨商林伯生之流的觊觎、攻击,听着李珉的悲愤呢喃,我鼻子一阵发酸,眼睛便夺眶而出。 李枫云将女儿一绺秀发拢到脑后,爱怜地说,“孩子,从跟你爸搞校办工厂 起,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李珉伏在妈妈胸怀,“妈妈我真的好累嗨,真的好想带三娃儿回盘古镇种地去。每天坐在五龙河边看日出,画速写……” 李枫云眼里分明也已有了泪光,但话却不饶人,“丫头啊别说傻话,妈知道你心思。你心比天大,想明白了,你就飞吧,妈支持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章 交棒2 李珉抬起头,泪水淋漓梨花带雨。她看着妈妈,“妈我想试试,赌一把,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李枫云替女儿擦干眼泪,“人生就是赌,年轻时该赌就得赌!这才像我的女儿,我们老陈家、老李家的老宅还在,祖宗的牌位都在,想家了就带娃儿回去一趟。外面的世界再好,那里也是我们的根!” 李珉坐起,“要不这样,您回省城,但对与八木的谈判要遥控,帮我掌着舵!” “那是当然,这个不需要耍心眼!”李枫云未再拒绝。 李珉依然依偎着妈妈,李枫云又扭头看着我,“石头,‘老鬼’还没有线索?” 我赶紧坐直了回答,“希玉一直在悄悄地查,他去省城半个月了,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老板娘您放心,我有感觉,这个‘老鬼’快现形了!”其实,话刚脱口我就后悔了。 这是绝密信息,现在告诉她们,李家这个年将过得不是滋味。 “啊?” “省城?!” 果然,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同时惊叫出声。 这消息对她们不不啻是晴空霹雳,让她们措手不及。在天都市已经闹得你死我活,可最狠的主儿、最致命的威胁原来来自省城,这让她们眸中流露出恐慌,到底还有哪里安全? 李珉挣脱母亲的怀抱,黑眸瞪着我,似乎是怪我瞒她的事太多了。我知道说漏嘴了,便赶紧搪塞道,“是这样,我们得到一些线索,是与省城那些道上大佬有点联系。但你们放心,这是我们的事,不会让公司受到伤害!” 这两个妇人何其聪明,我的搪塞又让李珉怒了,她凤眼圆睁,“石头,如此重大事项,你别怕我们受不了,必须报告我们,你老是前怕狼后怕虎咋行?”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批评。 李枫云则恨恨地道,“吃里扒外,到了摊牌的时候了。”说着,又严厉地看着我,眸中透出杀气,“石头,不要受任何人影响,事关重大,下决心查,一定要找到写秘笺的人,不管花多少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板娘骤然露出的这凶悍的一面,让我为之震撼。对要让她们“尸骨无存”的影子,泰北道上枭雄陈如柏的夫人果然名如其人! 我点点头,“老板娘您放心,希玉当年跟我之前,在道上有阳春圣手之称,此事交给他查,便一定能查出个名目!” 她微微点头,又看着我,作出一个重要决定,“石头,从现在开始,你参加所有商业活动。要跟姐姐好好学,商场如战场,婶希望你尽快成熟起来,尽快能独当一面,帮你姐姐度过难关!” 老板娘的话让我心里既欣喜又惶恐,只得庄重地点点头。 李枫云又道,“我们天都公司面临严峻局面,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自己畏惧了胆怯了 ,先自己丧失斗志。妈妈希望天都公司将来能成为世界级的、伟大的跨国企业,因此你们要牢牢记住我下面的话!” 李珉和我都赶紧坐直身子,震惊地抬着头看着泰东装饰家具的掌舵人。或许是见我和李珉都有点战战兢兢的,李枫云又面带不悦,冷峻地珍重交待: “企业要发展壮大,肯定会面临对手的各种打压。对手不会任由你超越它,会找麻烦、制造危机,甚至要置你于死地。不能因为有危机、挫折就屈服、退缩了,或者干脆趴下认怂,这样就不配出来办企业。欲带王冠,必承其重。想登上高山之巅,就要有危机意识,潜心笃志,练好内功,靠实力打趴对手!” 今天这决策太过重大,其实就是董事长不得不离开前的珍重嘱托。 李珉伏在母亲的怀抱里,闭着眼睛,眼角已经流出晶莹的泪珠。她庄重地点点头,柔声说,“妈妈,我记住了!” 我是一个外人,只是李珉的狗腿子,没有资格答应,便没敢吱声。 李枫云却冷峻地看着我,厉声问,“你呢?” 我浑身为之一振,赶紧挺直腰板,“老板娘,我也记住了!”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初三,李枫云凌晨时分坐着朱晓军驾驶的吉普车,径直返回了省城,将天都公司这一大摊子全部撂给了她的大女儿。此时的李珉,是一个只有二十三岁、带着两个娃儿的寡妇。 没有等召开公司中层以上会议宣布这一决定,可见省城的形势已经十分危急。表面上天都分公司一切与过去没啥两样,安全形势好转,生产依然红红火火,与腊月寒风呼啸的冰雪严寒形成鲜明对照。 但八点之前,公司中层以上领导已经按办公室通知,都来到了会议室,董事长已经离开的消息迅速传遍每一个人。与八木的合作谈判即将开始,一场重大博弈在即,主帅却不再参与了,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因为一个全新的时代开始了! 八点整,李秋月、朱敏陪着李珉走进会议室,今天的晨会共二项议题,由李珉亲自宣布一批重大任命,调整公司和各部门主要领导。 公司副总经理陈越,兼任销售公司总经理,迅速着手销售公司组建工作。研发中心、产品开发中心和技术部主任马建国,被任命为天都公司副总经理,负责公司日常经营管理。 卢靖被调到总部,担任总经理助理,协助马建国推进公司经营和管理,并接替李枫云,兼任天都家具厂和胶合板厂长。过去李枫云身为董事长,这个十分重要的岗位一直由她兼任。 公关部长李秋月兼任公司发展企划部部长,负责公司发展规划研究和制定。周焘被提拨为市场开发部部长,常住十百惠家具部,协助副总经理陈越组织年关营销大战,组建销 售公司,负责天都公司市场开拓。 研发中心副主任赵赫,任研发中心、产品开发中心和技术部主任,负责产品和技术研发工作。我继续担任安保部副部长,在协助骞小兰负责公司安保的同时,参与协调公司各部门、各下属工厂、各销售门市的经营和管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洗脑1 会后办公室迅速下发正式文件,所有工作调动人员,今日中午之前完成工作交接,进入新的角色。 第二项议题由副总马建国宣布,成立与八木合作谈判小组,负责合作谈判所有事宜。成员由李珉、马建国、李秋月、朱敏、卢靖和我6人组成,李珉任组长,马建国任副组长。其余人员根据谈判需要,临时抽调参加。 在这次晨会上,不到十九岁的我分明备受众人瞩目。虽然没有新的职务,但谁都知道,这其实就是总经理助理的角色,协助李珉工作! 晨会后,谈判小组各项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展开,浩大繁杂,但却异常艰难。最大的阻力不是外部阻挠,而是内部疑虑重重。 在天都公司内部,从副总经理陈越、马建国、卢靖以下,中层以上领导过半数反对与八木合作。这让李珉感觉这个寒冬十分严酷,公司所有中层以上人员也倍觉焦虑。这在过去近两年时间,有董事长李枫云在,没有人会怀疑公司的任何决策,天都公司的执行力无与伦比。 如此重大的战略性行动,内部意见不一,这是重大谈判时最恐惧的事。年轻的李珉完全主政,八木连年亏损,内部矛盾重重,让人望而生畏。天都市复杂的属地环境,更让中层领导们感觉忧心。 腊月初李枫云返回省城后的一个星期,连下两场大雪。除初四李珉参加了市慈善协会组织的老战士追悼会,其余每天频繁组织内部务虚会、研讨会,从马建国开始,一一找领导们谈心做思想工作! 在这段艰难的时期,我和李秋月、朱敏齐心合力,想方设法帮助李珉说服大家。仅办公室和公关部准备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内部论证材料等,摞起来共有四百多页。虽然公司智囊部门持怀疑态度,但两个行政部门有理有据的内部研究成果,最终勉强让合作渐渐形成共识。 腊月初四早晨七点半,位于家具厂内的技术开发中心主任二层小楼内,刚打开空调,室内与室外一样寒冷,副总马建国和开发中心主任、产品开发和工程设计部部长赵赫,已在审阅由八木集团总部提交的《生产线建设及人员培训情况报告》。 马建国是天都公司的技术大脑,公司所有新产品和生产技术,全部由他万能的大脑萌发并成为生产力。年轻的赵赫是马建国的得力助手,是开发中心最成熟的项目主任,由他为主设计的十几套板式组合家具,市场共鸣度高,也是公司出口创汇主打产品。 李家母女对马建国也高度信任,他正在与爱人闹离婚,并悄然与李枫云的二女儿陈越走到了一起。陈越也正与丈夫李百乐闹离婚,现在马建国与陈越已经偷偷开始同居。 按照八木提交的报告,八木集团显然对合作充满期待,他们已 经按照泰东家具天都公司提出的技术要求,投入巨资从国外引进机械设备,建成四条实木或板式家具生产线,对工人的培训也已经顺利完成,并通过了天都公司的考核。 看完报告,马建国与赵赫讨论了一下,决定今天就组织验收。说完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此事事关重大,他匆匆下楼,准备去向李珉当面汇报。 开发中心除马建国而外,都是三十以下的年轻人。院中积雪被堆成卓别林、唐老鸭,都戴着礼帽,唐老鸭神情搞怪,卓别林手里还拄着拐杖。寒风掠过,卷起雪雾,砸到脸上如刀一般。马建国刚走出开发中心院子,只见李珉穿着黑色呢大衣,脖子上扎着白色丝巾,胸前口袋里还露着一个白手绢一角,已匆匆走进家具厂围墙大门。 “老板,您这是……”马建国快速迎上去,略感惊讶地问。 李珉哑然一笑,“马兄别紧张,我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追悼会。” “追悼会?谁啊?” 马建国更加震惊,没听说公司有人过世啊。 寒风拂面,拂动着李珉的秀发。家具厂门前,工人们三三两两推着自行车或步行,正在陆陆续续上班,见到李珉和马工都热情打招呼。李珉不时与工人招手,拢了一下秀发说,“胡局长让办公室通知我,九点在市民政局的敬老院,或能是一个老干部。八木的报告送来了?” “送来了,我和赵部长刚审核了一遍。” “咋样?” “只能说基本达到要求。” “回复了么?” “还没有。我想今天就去验收,争取一天办完,给他们个完整说法。”马建国汇报毕,掏出烟贪婪地闭上眼,放到鼻子前嗅嗅。 “可以,那就组织验收吧……嗨抽吧,李三石那熊孩子早把我熏出来了。”李珉略一沉吟便点点头,同意验收。见马建国的窘态,她咯咯一笑,脚上的黑色中跟棉皮鞋踩着地上的积雪。 在整个公司,也只有我和马工有特权,可以在老板母女面前叼着烟。我是她们的助理、司机兼保镖,有时外出时烟瘾上来,便打开窗子赖滋滋地抽上一支,车上空间虽小,但李枫云或李珉从没有阻止过。 身材魁梧、挺拔的马建国,在李珉面前脸红了一下,嘿嘿搪塞一下尴尬,还是走到下风头,点上烟。深吸了一口,“验收如何把握,您定个调……” 李珉脱口而出,言语笃定,“既严格把关,又要灵活一点。时事比人急,与八木的合作那就从验收开始吧。” “老板,八木准备是很充分,技术上应该能过关。我是担心这事背景有些复杂……”马建国心事重重,环顾左右而言它。 李珉抬头遥望初升的朝阳,深思熟虑,她打断马建国,说得十分果断,“马工,我估计今天这活 动,就是让我去洗脑。” “洗脑?” 马建国不解地看着她。 一群麻雀在他们不远处的雪地上呢喃、吵闹,欢快、忙碌地啄食下面的草籽。李珉无奈地道,“据我所知,这是一个孤寡老人,是一个老革命,孤身一人生活多年,是庄西风收养的。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泰东家具从来也不缺这个,但在天都我们来的时间尚短,但与八木的合作,已经势在必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洗脑2 马建国忧心忡忡,心里郁闷不得不说,“oe仅限于产品生产,我们买断一切,代工厂其余都应该与我们无关。可现在看就是一个筐,啥都往里装……” 李珉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马建国信心大增,“这更像一个阴谋,市区两级巴不得我们把八木工人养起来。oe变了味,让一只力大无穷的小蚂蚁去背负一只包袱沉重的大象,李明瑞、胡学海心里有鬼!” “蚂蚁背大象!” 李珉完全同意马建国的判断,“马工形容的很贴切。而且还是一只奄奄一息、病入膏肓、背负一座大山的大象!”她仰头望着高天朝霞,流云奔逐,“你放心,不待见大不了我们退出天都,超越我们能力的事不会答应!” 她交待完就离开家具厂,马建国望着她高挑窈窕的纤瘦背影,热泪盈眶。自己的小妹年龄都比李珉大一岁,就一个乖乖女,连找对象找工作的事,全凭父母兄长作主。可李珉拖着自己两个娃和妹妹的一个娃,主持一家大型家具企业,已是国内家具产业界知名的企业家! 我开着三菱吉普来到天大三路时,恰好八点四十。进入松柏苍翠、积雪皑皑的天都市第一敬老院,这里已经豪车成排,西装革履的要员云集。我按照保安的指引泊好车,也是一身黑呢大衣的李秋月陪着李珉下车。 她们穿过两旁都铺满积雪的台阶,顺着只露出一丛丛细嫩小草黑色尖梢的林荫小道,走向告别室。我锁好车门,也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松林间的路灯造型都是欧式的,玻璃灯罩在寒风中颤抖着。松林、积雪、小径、路灯和地灯,营造出和谐而又静谧的恬静。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另一座城市,让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会产生一股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幻觉。 身材高大、脸膛红润、身着黑色皮夹克的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胡学海,与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扎着白色领带、手拿黑手套的男青年,站在肃穆的告别室院门前热聊着。远在李珉身后的我感觉,他们在故意等李珉。 这是敬老院专门给老人送行的院落,此刻大门两侧贴着白纸黑字挽联,“身经百战功在千秋万世,乘鹤归去护佑河山万里!” 这个人正是认领并赡养郑维康老人、也是今天追悼活动的组织者,有天都市首善之名的名人,zs集团实际控制人,与我从小在巡道房一起长大的“兄长”庄西风! 来参加今天追悼活动的都是政、商、军、警各界局级以上大领导、大商人或大人物,不停有人与李珉打招呼或握手,李珉走向胡局长,自然也是走向她的竞争对手庄西风。庄西风与李珉握手寒暄后,又向朱敏颔首致意,长长的脖颈略微颔首,目光谦逊,彬彬有礼。 李珉端庄大气 ,身材高挑,亭亭玉立,秀发披散着,脖子上扎着白色丝巾,收腰黑色呢大衣将她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与身材挺拔、眼神略带忧伤或悒郁的庄西风站在一起,热烈地交谈着,迅速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不停有要员或企业家向他们招手致意。 早晨的阳光透过松树照射下来,让肃穆的告别院落也变得有点生气。 院门前两排台阶中间是一个水池,池子四周堆满积雪,喷泉已经被冻住,池里的水都结成了冰。阳光照射到冰上映着彩色的光,水红,亮线,晶紫,中间一丛看不出是啥的水生花卉,已经变成了一团枯枝败草在寒风中哆嗦着,一如悲微的人生。 庄西风头发蓬松的脑袋略躬下,那高大瘦削的身影矗立着,嶙峋伟岸,虽然不时与向他们打招呼的人热情互动或颔首致意,但我看出他骨子里的傲慢和敷衍,他的心思只在李珉身上。 追悼会前是募捐活动,所有大人物都由自己的助手或自己亲手,将厚厚的大信封投进募捐箱,然后在摊开的长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和职务! 李秋月已经将一个大信封投进募捐箱中,然后走过来远远地站在李珉背后。我走了过去,与李秋月并排,不动声色地站在李珉身后。 李秋月脸上庄重平静,目光看着他们,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石头,你的这个哥哥春风得意啊,正向我老板使劲展现男人魅力呢!” “哼!” 我心里隐隐刺痛,轻轻地冷哼一声。 从知道庄西风的底细开始,我的内心已经开始深深地鄙视他,面向他再不会有自惭形秽感觉。 什么“少年才俊”“商业精英”,空有一付好皮囊,自我感觉风光无限,其实不过是贵妇李小小的性玩具,不过是一具木偶、傀儡、道具,不过是贪官、黑老大们劫掠国家财产的工具。而一旦事情暴露,他还会是大人物们天然的替死鬼! 李秋月继续小声喋喋不休嚼舌根,“二十二岁的小嫩帅哥,天都市有名的少妇、少奶杀手。瞧那目光,姐姐我就受不了……” “少妇、少奶杀手?” 西毒喜欢年龄比他大的女人,这对我而言不是秘密。但李秋月这个新名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秋月用很崇敬的口气道,“挺拔的身材,优雅的风度,悒郁的眼神,嘻嘻,那些年龄比他大的少妇、少奶,只要被他盯上一眼,那小心肝就酥了,么的没一个跑得了,乖乖地跟他上床。” “然后呢?”反正无聊,我便顺着她的话说。 “然后就后悔一生呗……”李秋月或许也是这心理,“悔作商人妇,薄命甘为奴。纵情声色中,忘却家与国!” “那你呢,就没被这位惦记过?”我也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讥诮她。 “嘻嘻! ”李秋月的回答让我愕然,“可惜了呀,姐姐我虽也倾国倾城,长相啊气质啊也不输你那女神吧,奈何本姑娘还没生过娃。” 见我精神集中在李珉、西毒和胡学海三人,李秋月又故意道,“人家更爱少妇,盯上的是我们老板哦。在老板身边,朱敏象袭人,奴家也就一俏晴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洗脑3 我们在悄悄调侃的同时,另一边的胡局长左手指夹着烟,右手拿着黑手套背在背后,气势如虹,正在喋喋不休地介绍zs集团的善举。 “李总啊,你来天都时间还短不知道,庄老板年轻有为,在敬老院认领赡养二十名孤寡老人。还开办了‘爱心’特殊儿童学校,让遗弃儿童、盲流失学儿童、残疾儿童能读上书,是我市商界第一大善人……” 庄西风出都让李总笑话!” 李珉讪讪地陪着笑,象寒风中迎春花,迎风摇曳,“庄总确实是少年有为哦,胡局所言是实,令人敬佩啊!” 胡学海赶紧接着话头,兴奋地道,“可不是可不是。这不,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来主持今天这活动,展现我们天都商界的担当与风采……” 这本来是悼念革命功臣的哀悼活动,在高大魁伟的胡大人眼里却成了个秀场,是来展现天都商界担当与风采的。我和李秋月对视一眼,听得心里十分难受。 庄西风再度打断胡局长,“李总你不知道,让老人家安安静静地走多好,可政府不干,老人要活着一定不乐意。唉,我父母也是烈士,在大西北研究核武器牺牲的。我理解他们那一代人,他们是为信念,不是为了啥荣光。” 胡学海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李珉也奉承道,“庄总说得真好,那是一个奉献的伟大时代。” 庄西风又自嘲道,“不怕您笑话,小时候我缺少家庭教养,业是真的没少作啊。”说着,他不停地抬手与左右的要员们致意,又面带不屑向我呶了一下嘴。 “比如你身后的这位小助手,小时候有几次我差点把他打死。现在看他不长进我还总想揍他,他进入你公司之前,我还在巡道房教训过他一次!” 说这番话时,他居高临下,一付上位者、成功人士的口吻,从头至尾没有看我一眼。似乎我和李秋月两人,就象早晨寒冷的空气,或者是树上挂着的冰凌或雪花,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众人都抿嘴谄媚地、奉承地轻笑,胡学海局长生性豪爽,顿时仰天哈哈大笑,中气十足的笑声震得树枝上的积雪和冰凌簌簌坠落,惊得天上飞鸟奔逃。李珉也露齿浅笑,风摇杨柳一般,倾国倾城。 庄西风虽也在笑,但目光是一如既往地悒郁,那文质彬彬的一派儒商气派,你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初中没读完,就开始混社会的黑道老大影子。没有哪个少妇能受得了这个在男孩那悒郁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心都碎了。她们一定会母爱大爆发,想搂到怀里安抚一番。 这可是参加一个革命老人的告别仪式,胡学 海的放肆大笑非但没有引人侧目,相反,来参加仪式的各界要人,却都报以谄媚的笑,频频点头打招呼。 人怎么可以飘飘然至如此,这让我心里隐隐对这个高官产生深深的厌恶! 肃穆庄严的告别仪式,其实变成了联谊秀场或交际场。而端庄典雅的李珉在这些要人如潮的交际场合,成为寒冬里的一首风景,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目光无不或谄媚或色迷迷的,女人目光中则充满嫉妒。 李珉象脑后有眼睛,知道我心里在想啥。她回首睃了我一眼,或许看到我眸中的怒火,那好看的上弯月轻蹙。李秋月赶紧碰了我胳膊一下,示意我控制情绪。 话题又转到庄西风的善举上,现在开始轮到李珉奉承了。“你们兄弟打架的事永远说不完,倒是庄总你的善举令人敬佩呀。我们公司没法跟您的zs集团比,刚来天都连班子都没搭起来呢。不过,我们会向你学习,挤出时间,也为天都市建设尽我们一份心……” 胡局长赶忙将话接了过去,其实也是适时将了李珉一军。“泰东家具在泰北时就是首善,盘古镇烈士陵园就是你们出资重修的,庄重肃穆。你们刚来还是要以企业自身建设为重,这些事不急。”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这才是今天这安排的目的。 李珉接着他的话,“胡局,形势比人急啊,我们来天都快两年了,也想给天都建做贡献。” 胡学海赞赏地点点头,直转正题,“市政府给我们局提要求了,与八木的合作,最好能在腊月内谈定。这家企业是我市的功勋企业啊,为革命立过大功。现在困难了,几千工人没饭吃,希望通过与你们的合作,为他们找到一条路。” 当胡局长说这番话时,一付忧国忧民之态。庄西风依然优雅地看着胡局长和李珉,不时赞许地微微颔首。这清澈见底略带伤感的眸子,让人感觉亲切,感到值得信赖,感觉应该抚慰他一番。 但只有我能看懂他的目光,心里顿时硌顿一下。 我已经敢肯定,今天这个活动,以及与八木的合作议案,一定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而庄西风,便是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应该是庄西风背后的那个厉害的操盘手,那个zs集团隐身的掌舵人,一定是这个计划的核心人物! 没有根据,仅仅是感觉,凭我对这个兄长的了解。 怪不得从湟胖子、石疯子倒台开始,zs集团偃旗息鼓,“老鬼”也不再显灵,原来庄西风是出国了,zs集团与琅琊橡胶集团又正在展开争夺控制权大战。现在庄某人一回来,就用一只看不见的手,竭力推动泰东家具天都公司与八木的合作,凭直觉我也悟出,这个西毒又在憋着这大招! 庄西风是今天的主角,却一直象仆 人一样,陪在胡局长和李珉。 听了胡局长的话,李珉咯咯轻笑,正在庄重承诺,“胡局放心,天都公司一定尽我们全力。我们开发部今天就将去验收生产线建设和工人培训情况,争取腊月将这事谈成,还请胡局、孙局多给我们点时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洗脑4 上午九点整,告别仪式正式举行,他们才结束了场面上的胡侃闲聊。 哀乐声中,李珉与胡局长走向悼念大厅外站立的人群,他们站到第一排。寒风凛咧,哀乐悲凉似哭丧,这个专门用来与逝者告别的院落、大厅,或许有无数老人从这里告诉人世,这让我心里隐隐的有恐怖感,感觉心情很不舒服。 但我还是拉着李秋月随着第一排混了进去,离李珉不太远。 大厅内气氛庄严肃穆,哀乐阵阵,老人安卧在人们每三人一组,向老人遗体三鞠躬,然后围绕老人遗体一周。而在家属位置,只有庄西风与他的妻子石春红两人,正含泪与众宾客一一握手。 曾经为共和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老人,因身体残疾,一生受尽病痛折磨,或许他根本没想到百年后会受此哀荣。此刻他身穿绿军装,风纪扣得一丝不苟,静静地躺在鲜花丛中。他的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面容平静安详,身体是那么瘦小,已经缩成一小团。 李珉带着李秋月跟着胡局长身后走到庄西风两口面前,石春红拥抱了李珉,并附耳说着什么,李珉则频频点头。庄西风与胡局长只是象征性地拉了拉手,但握着李珉的小手时,他分明躬下身子,直视李珉的眼睛小声说着什么。 李秋月反应灵敏,她快步走到李珉身后,并主动向庄西风伸出手。这让庄西风不得不放开李珉的手,微蹙一下剑眉跟李秋月象征性地拉拉手。与李珉拉手时的谦恭瞬间变成了倨傲,那手指完全是直的,丝毫都未弯曲一下。 我跟着队列向党旗下的老人庄重鞠躬,绕遗体一圈,走到石春红面前时,这个眼睛红红的美丽小嫂子紧紧抓着我的手,深情地拥抱了我,并不停地在我耳边叮嘱,让我有时间一定去家里玩,说女儿毛毛想我。 我向嫂子点头应承,但对庄西风完全略过,目光都无交集。 他居高临下,忙着与我身后的大佬寒暄、致谢,视我如无物。 但我仿佛听到他嘴里咕噜了一声,“不成器的个哭包怂!” 石春红跟着小声啐他,“你行了你!” 一个参加抗美援朝的老战士,带着伤痛,在敬老院内孤独一生。现在老人家走了,庄西风却通过他既扬了名声,又为敬老院募捐了钱财。更主要的,首善之名,让他高高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助他在商业竞争中所向无敌。 老子确实感情太脆弱,也难怪他骂。给老人的遗体三鞠躬时,我就泪如泉涌。老人死后都不得安宁,连火化之前的这么点点滴滴的安宁,都要被人榨净利用完,我心里的悲戚无法诉说! 同样年轻的西毒,同样年轻的zs集团,能被那么多大人物、黑道大佬选中,起码说明西毒有过人之处。他的格局、眼界在同龄人中无人 能及,虽然是木偶、傀儡,但也足够让我叹为观止了! 过去每次见到他,都让我深深自卑。我这个弟弟在他面前,真特么的是太渺小了,真真切切是哭包怂。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他根据主席的《忆秦娥·娄山关》,自己改名为庄西风,多么豪迈、张扬的人生。 如果他庄西风是大海,我李三石也就一粒小水珠,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他是星空,我李三石也就一颗小小的尘埃,无足轻重,被世界藐视! 回去的路上,李珉抱着胸闭目养神,我扭头瞅她一眼,控制不住地想问她庄西风都跟她聊了啥,看他们说得一直那么热烈,甚至还亲热地咬耳朵窃窃私语。 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秋月却拍一下我胳膊,用口语告诉我,“无聊!你少吃醋,不准惊扰她!” 晚上我带孩子,张婶和朱敏包了饺子,还弄了几个菜,开了酒。雪儿不知因何事今天又与妈妈赌开气,今晚只赖在小雀斑朱敏一个人怀里,李秋月抢过来她还咯咯咯笑,李珉想抢过来逗着玩玩偏不干,弄得这个当妈妈的很不爽。 饭后,李珉就进了卧室看书,便再没出来。 晚八点多,马建国匆匆来了,他兴奋地告诉我们,他率工作组进行了严格的考核验收,四条生产线基本达到要求。但朱敏抱着雪儿进卧室通报,可转了一圈又慌慌张张地出来,面如死灰,结结巴巴,“石头,马工,老板不……不见了……” “啊?!” 马工呼地站了起来,就要往里冲。 我一把拉马工坐下,他一脸惊异,不解地看着我。 李珉掀开门帘自己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英文书,对朱敏不满地瞪了一眼,“我到储藏室找本书,呶,《rodereiics》,你惊惊乍乍干嘛?” “这……这怎么会……” 朱敏小脸煞白,秀目圆睁,分明一脸不可思议状,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椅上,吓得雪儿惊叫了一声,李秋月赶紧抢了过去。 我从朱敏神态能看出,李珉一定去了地下室,朱敏肯定也找过储藏室,这丫头是真吓得不轻,神情都有些麻木呆滞。 马工汇报了验收情况,还说唐总亲自陪验收组吃了晚饭。但李珉神情平静,只是让朱敏明天通知周焘,销售系统报告一出来,马上组织验收,弄清八木全部底细。要加快工作进度,尽快写出评估报告。 离开戴院时,我以为朱敏回自己的宿舍了。 快到院门前,听身后有脚步声,回首一看,这丫头象丢了魂,战战兢兢地跟着我身后走向我的宿舍。 “你干嘛啊,至于魂又掉了?” 我叱了她一嗓子,开了门,捅开 炉子,她将面包服一脱往我床上所咻咻地狠狠一扔,脸阴沉着,一屁股就坐在炉子边烤火。脑袋一下缩进高领毛衣的领口上,心事重重的样儿,象是在生自己的闷气。 偷偷瞄一眼她毛衣下高耸的胸和牛仔喇叭裤绷得紧紧的圆润翘臀,我调侃她,“喂喂,你多大了,一点点小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逃生秘道 “一点点小事?”她直直地看着我,“不对啊石头,咋总是我,真是见了鬼了。” “究竟咋了,看你吓那样?”我明知故问。 她回首望一眼关着的门,头贴近我,依然心有余悸,小声道,“上回就有一次了,她在卧室躺床上看文件,我带孩子。一会电话响,我叫她没动静,以为她上马桶呢,就抱雪儿进去找。到处没人,储藏室,连床底我都看了,我以为她不会出去了我没注意啊。谁知一会儿,她自己从卧室出来了。” “当时你就吓着了?” “可不是啊,神神道道,真真假假的,我吓得腿软,连着几晚上睡不踏实,一冷眼就……就……” “就咋了?” “就看到一只小狐狸精,长得毛耸耸的,别提多可爱了……” 说着一付战战兢兢的受惊样儿,好盼望她直接扑进我怀里,可啥也没有。 我心里在笑,对不知底细的人,这也确实挺吓人的。这丫头老实大了,是老板的心腹,却连这机密都不知道,自己吓自己。我讥笑她,“所以,你就胡思乱想,以为她真会变。” “可不是啊!” 朱敏却很认真,两团小雀斑跳跃着,两只秀眸忽闪着,弯弯的秀眉蹙着,“石头你不知道,老板娘没人的时候,总骂她是小狐狸精转世,玩心机没人算计得过她,你说……喂,会不会真的呀……” 我对她很不屑,“切,么个死丫头,还大学生,你丢不丢人?” “石头,你是没被吓着……”朱敏不服,努力想说服我。 “啪!”我给她一个爆栗,“你可是她们秘书,不准再胡说八道。还小狐狸,我看李枫云就是个老妖精,千年老狐狸精转世。四十好几岁的人了,那腰和屁股跟个大嫚似的,从背后看我总把她母女俩搞混了。” 朱敏喋喋不休,又说起她老家的传说。 说在泰北市盘古镇就有狐狸精转世,蒲松龄还去采访过,县志上都写着呢。说有个秀才才高八斗,穷困潦倒,寒冬腊月无食快饿死了,晚上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姑娘来到塞舍,给他做饭,陪他读书、睡觉。 后来秀才进京赶考,姑娘说再不来了,秀才跟踪她,却去了院旁边的松林。第二天,秀才进松林发现,有一座圹,坟上有一个狐狸洞…… 壶里的水响了,我给她倒了一碗,“么的没完没了,说得我都有点害怕了,还办公室主任呢,本科毕业,我说你个小脑袋都装的啥啊?再特么胡说老子得缝上你的臭嘴,不,两张臭嘴全缝上……” 朱敏若有所思,仍沉浸在对李珉凭空消失的恐惧中。“也是,嘻嘻,你骂得对,这故事我觉得也不靠谱。老板娘外号叫老妖精,老板外号叫小狐狸,难不成那卧室有机关……” 嘻嘻哈哈也只是一瞬,忽然象 被火烫着似的将碗“咚”地顿到旁边的茶几上,人一下子从凳上蹦起,甩手“啪”地给我脑袋上来了一掌,凤眼圆睁,小脚连着踢我两下,嘴里厉声大骂。 “李三石,你咋不去死,怎不把你两个妹妹下面那嘴缝上——” 嘴里骂着,那小粉拳便如雨点而下。 等她发泄完了,稍冷静一点,我赶紧赔礼道歉,“抱歉了朱姐,小弟过去就一混铁道、混大港的,一张嘴就臭,快别生气了,不过随口一说,哪舍得真缝啊,还指望它给我生个漂亮的小外甥呢……” 火上浇油,她气得暴走,又是一顿连骂带踢,不解恨,拿起我的手套没头没脸一阵胡乱打,“小流氓,还欺负我。你咋不回去对你妹也这样说啊,啊?!” 这丫头气疯了,我吓坏了,再不敢张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任她惩罚。 踢累了,她气喘吁吁地怒视着我,严正地警告,“李三石你给我记住了,我都比你大三岁,你没大没小的。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死孩子你再敢惹我一次,下个月工资、季度奖金归我,找老板也没用!” 老子当流氓混混这多年,人贱手贱嘴更贱,寻常人骂不出口脏话脱口就来。都是李珉贴身的人,有时难免对她动作出格,话出格。 一个多月前,忘了遇到啥高兴的事,我当着李珉的面将朱敏抱起悠了一大圈,那肉肉的小腚让人心痒痒,便乘机揉掐了一把。 李珉对我一身混混流氓陋习已经见怪不怪,可这却让朱敏在老板面前很没面子,恨得一个星期不理我。 “哈哈哈……”今天一不小心,骂人脏话没过脑子就吐溜出来了,看她打不动了,实在憋不住,便从胸深迸发出一阵轰然大笑。 “笑,笑死你,有你哭的时候!”朱敏没辙了,气得一屁股坐椅上,嘴里发着狠,生起闷气。 现在这丫头以办公室主任职权要挟,我顿时蔫了,赶紧止住笑,迅速转移话题,“朱姐你想,宋董不长进,老板娘带着两个女儿出来拼世界,不容易啊。狡兔还三窟呢,老板的事我们都要保密。这事也就我们知道,你不能对外人乱说。” 她却当真了,“那马工也知道了,要不要紧?” “马工是个好兄长,都快成老板的妹婿了,你没看他与越姐情投意合的。他拿老板和你、李秋月、卢靖姐都当小妹妹来疼爱,还用你来乱操心啊。”我笑话她道。 其实,这一段时间白天哄雪儿睡觉后,张婶带着宋京、李瑞玩耍,我悄悄已经把地下室墙壁水泥破开。那确实是一个地下逃生通道,完全用石头垒成,十分坚固,工程量巨大,当年德国人、日本人、国民党人可算是费尽心机。 地下室通过一段走廊和三道铁门,通到一条泄雨水的地下暗沟。最后 顺着暗沟边一直通到北边石油公司大院后的小山下,全长约二公里,全是青石板铺路,最终汇入海泊河。出口在一个大涵洞内,既安全又不引人注意。 假如仓库有事,可以从这个暗道直接逃到二公里外的杭州支路上,便可逃进天池湾边无边无际的芦苇荡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代工变联营1 我和骞小兰清理了地下暗道,在入口上加装了木门,再在木门外面修了一道铁门。又将下面走廊上锈迹斑斑的三道铁门全部换成新的,还重建了出口处的涵洞,修了一道铁门。 历经百余年,暗道部分路段塌陷,我们都做了加固整修,总体工程量不小。整个工程悄然完工后,李珉曾秘密巡视过一圈,表示满意。 作为天都公司最核心的机密,这个暗道现在只有李枫云母女仨、张婶和我、骞小兰几人知道。为了保密,我们整修戴院厢屋为幌子,每次施工前都把萧静、乌燕支开,保密工作十分成功! 到元月14号,八木销售系统也提交了自我评估报告。报告结论是,经过公司自查后认为,已经符合天都公司的生产要求。按照八木的生产能力、技术水平、工人素质,公司与天都公司合作生产后,应有权自我生产和销售泰北牌家具! 这似乎不太靠谱,拿到报告后,陈越、卢靖和周焘看了都很不屑。 但李珉却并不感到奇怪,世界上任何商业合作,都是从漫天要价开始的。并鼓励三位大将,只要有得谈,便有合作的可能。 本来,在oe生产模式中,天都公司完全没有义务考虑八木的销售系统。但在合作谈判的酝酿和筹备阶段,八木集团、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在与天都公司沟通中,都把它作为必要条件之一。 双方拒理力争,最终李珉做了让步,可以由天都公司帮助八木整顿销售系统,但八木的销售系统如参与销售任一款泰北牌产品,都必须通过天都公司的资质审查,并经过天都分公司市场开拓部的书面允许。 陈越安排周焘带着市场开拓部工作班子,详细考核了八木集团的销售系统,结果发现,八木销售系统积重难返,人浮于事,包袱沉重,服务意识低下,根本无法承担起销售和售后服务任务。勉强使用,只会损害泰北家具的品牌形象。 因此,在验收总结会上,周焘宣布了他的考核结论。没想到,八木销售部曹经理雷霆大怒,大骂了周焘一顿,说周焘居心叵测,是想砸烂八木几百名销售员工的饭碗。周焘不为所动,不一会工人们便在会场外喊着口号,与会场内遥想呼应。 “将天都公司赶出天都!” “坚决反对泰北人剥削八木……” 口号很多,这里仅录两条。八木工人建国前素有与日本和国民党资本家斗争的传统,文革时也是武斗最厉害的企业之一。现在形势一度失控,一些工人在往二楼的会议室冲。考核组离开时受到工人们的围攻,一度危及人身安全。只到八木集团总经理唐朝东赶过来,驱散了起哄的工人,周焘等人这才心有余悸地离开八木。 这次事件对天都公司上下触动很大,与第八木器 加工集团的oe合作,前景黯淡,谁都不看好。天都市各区、县的家具加工厂还有十几家,想给天都公司代工的企业有的是。 因此,周焘将考核结论如实上报李珉,陈越也在晨会上正式建议取消与八木的oe合作,在陈述理由后,最后说,“总经理,我们仅是找代工商,二轻局却想借机转嫁包袱,动机不纯。工人素有闹事传统,因此我们认为,如果贸然合作,后果将无法掌控!” 公司的中层领导几乎都同意陈越、周焘的意见,总经理成了少数派,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坚决反对。于是,李珉扭头看了一直不表态的我。身为安保部副部长,实际上的总经理助理,本来对企业经营的事我很少说话,但此时我坚定地站在李珉一边。 “八木是一家老企业,员工一千八百多,有四个大型生产车间,二轻局想转嫁包袱,工人对企业经营不善不满,都可以理解。八木现在的状况,八木被浪费的巨大产能,对天都公司而言其实是重大机遇。如果严格按照代工合作,那些包袱就仍在二轻局头上,生产形势好了,工人也就不会再闹。因此,我赞成继续谈合作!” 我的发言,受到陈越和中层领导们一致声讨! 但李珉沉思良久,还是支持了我的意见,并划定了合作的底线。 “李部长说得有理。如果我们断然拒绝合作,那么在山阳镇的用地申请就会受到刁难。因此合作仍要进行,这是大局,我们不能没有当地政府的支持。但要按照oe模式建立一道防火墙,我们与整个八木集团,不仅仅是销售公司,完全是代工关系,八木按我们计划生产的泰北牌产品,只要质量合格,我们全部买断。八木集团无权销售泰北牌产品,否则属于违约,法庭上见!” 这就是李珉,连续一周苦口婆心,也没能说服大家。但事关公司重大发展战略成败,只要看定的事,她力排众议,坚定推进! 元月16日,天都市政府召开市长办公会,主要议题是研究薛家岛开发区村庄搬迁问题。但会议召开之前,办公厅经秘书长同意,又增加了市二轻局、市乡镇企业局联合提出的企业改革议题,即《关于支持八木通过联营解决生产困境的报告》。 这个报告的主要内容是要钱,二轻局希望市财政局设为专项担保资金,为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以下简称八木)提供融资担保,以便八木能从几大银行贷款一百万作为生产流动资金,从而让八木新建成的四条板式家具生产线迅速发挥强大的生产能力。 要钱的理由也很充分,即二轻局、乡镇企业局正在推进第八木器加工集团与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实现跨界实体型联合。新的法人实体由八木唐朝东总经理任董事长,拟请天都分公司董事长李枫云或总经理李珉出任总经理。 如此安排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八木不能迅速恢复生气,那么在接下来与天都公司的联营谈判中,将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容易导致国有资产大量流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代工变联营2 本来对各部门要钱、要增设机构的报告,市长冯枫月就一般都会让秘书压上一阵子。大多数会被压黄了,可花可不花的钱一般不研究,可设可不设的机构一律不设! 企业效益普遍不好,财政资金吃紧,每年入不敷出。机关各部门习惯了当婆婆,永远走不出一个窠臼。即重视某项工作就是要钱,要求增设临时或长期的办公室,导致机构越来越臃肿,人浮于事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办事程序越来越复杂,门难看、事难办、吃拿卡要现象越来越普遍。 冯枫月对这种现象深恶痛决,但身为市长,他又无能为力。中央提倡干部“四化”,他能做的只是将大量大学毕业的老师、技术员、工程师、研究员等提拨到各级领导岗位上,对这种要钱要机构的陈词滥调,他的办法就是“压”。但这个报告不一样,他要推动这一合作进程! 分管副市长李明瑞首先发言,首先充分肯定的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的报告,并建议办公会通过这份报告,以便能尽快启动两个企业的合作谈判。 八木是直属市二轻局的一家大型全民所有制家具企业,一千八百多在职工人,企业效益连年下滑,朝不保夕,三年累计亏损近五百万,现在已经到了濒临倒闭的关头,已经成为二轻系统最头疼的老大难问题。 副市长李明瑞的观点也说服了许多人,“如果能花100万银行资本救活八木,这个险值得冒,这个钱值得花!” 他的潜台词是,如果能救活八木,二轻局和市政府就少了一个包袱。如果失败了,损失的不过是银行贷款,风险也由银行来背! 于是办公会经讨论后作出决定,将推进第八木器加工集团和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的联营,作为二轻局、乡镇企业局春节前的重点工作。如果天都公司愿意,那么在春节之前,要推动完成联营谈判,联营方式应为实体性联营,组成独立的法人实体。 新成立的实体承担八木集团历史债务,消化下岗工人,扩大产能,共享泰北牌家具良好的消费口碑和市场号召力,彻底摆脱八木破产倒闭的危险。 但二轻局狮子大开口要的一百万,被办公会毫不留情地否决。会议否决的理由也很充分! 天都是全国15个工业产值过百亿的城市之一,但过去的1984年全年财政收入不过154亿元,其中与地方财政挂钩的收入仅7亿多元。 你李明瑞副市长一张嘴要一百万银行贷款,想什么呢,这不是开玩笑么! 冯枫月的理由更直接更简单,亏损企业是一个无底洞,必须通过改革和发展来找出路,而不是政府一包到底。同时他对二轻局、市乡镇企业局提出的合作方案,也明确表达了不满。 他将方案从头至尾翻了一遍, 然后重重地扔向面前的桌上,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与会的领导不少对天都公司的情况都十分了解。众人交头接耳,未等市长表态,分管城建的副市长黄征,用沉重地口气冷静地提出反对意见: “天都公司是来自我省泰北市的乡镇企业,来到我市后却是一家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建立起来的先进企业,依然由乡镇企业局来管辖,明显不妥!这份方案,我觉得更有不妥之处。代工生产是一种成熟的合作模式,它与联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李枫云、李珉都是优秀的企业家,她们是不会同意这份方案的。” 李明瑞副市长震惊地看着黄征,脸上先是愕然,然后隐隐笼罩着怒火,白一阵红一阵。显然,他对这个来自北京的红二代如此不给他面子,手更是直接伸到他分管的行业,颇为不满。 但黄征没有顾忌这个,他端起保暖杯呷一口,侃侃而谈,“如果我们为了挽救八木,就把这样一个方案强加于她们,同志们,我们这是要让一家优秀的私营企业,来背负一家债务沉重、已经濒临倒闭的一家大型全民企业集团。因此,这一联营方案既不厚道,也有失公允,应该重新研究!” 黄征副市长的话虽短,但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直击要害,让全体与会者为之一震,会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有了丝丝火药味儿! 本来,工业和对外开放是李明瑞分管,按照天都官场不成文的规矩,条条块块分明,副市长各管一摊,手不能伸得过长,一般不能染指别人的分管领域。相反,应该互相补台,多唱赞歌,少“挖墙角”多帮忙,以便让彼此的议题过会变得更容易些。 现在,分管城建的黄征公然提出反对意见,这种“越线”操作,让李明瑞变得十分窘迫,脸上怒意一闪而过,象尾巴被人狠狠地踩了一脚。 但他又不能直接提出反驳,那样也显得格局太小了点,黄征毕竟是出于公心,这份方案细琢磨也确实不妥。于是,他选择隐忍着没有发声。心里却在咬牙打谱,等下一次办公会研究老火车站边那块土地事项时,他一定要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征! 因为,那块地使用权属于泰东省铁路局,黄征利用自己在北京的强大影响力,生生让泰东省铁路局“同意”与南城区泰安路办事处共同开发。 冯市长脸现不悦之色,黄副市长越线否决,分管市长李明瑞不再发言力挺,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胡学海、二轻局局长孙天顺如坐针毡,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感觉与会的各部门首脑,那目光都如箭一般射来,让他们体无完肤! 尤其是胡学海,黄征在发言中提出一个新观点,那就是进入城市发展的乡镇企业,便不再由乡镇企业局管辖,这可是动了他的命根子。他脸胀成猪肝,如果换一个副市长,他早就拍案而起了。但是,面对黄征他不敢,他一个从墨城农业学校老师被提拔并成长起来的领导干部,与黄征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代工变联营3 因此,胡学海努力控制自己,终于未敢当堂发言顶撞。但是,他心里对黄征还是深深地恨上了! 令人的窒息的尴尬中,市长冯枫月打破寂静,他一一点了各部门的名,问他们有没有意见。见其它组成人员与各部门领导都没有意见,便慢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意见: “同志们,城市发展靠什么?归根结底要靠产业,靠发展经济,而企业是产业主体,是经济基本单元。李枫云是个不可多得的成熟企业家,李珉深得李枫云真传。她们是我们天都市的宝贵财富啊,同志们。能否联营成功,不是钱的问题,前提是李枫云或李珉是否愿意。作为改革尝试,你们可以去做工作,但政府不能越俎代庖,更不得因此而对天都公司正当经营活动产生不利影响!” 市长的话是最后决定,但他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没有对李明瑞、黄征两位副市长的意见做出裁定,更没有否决这份明显有失公允的联营方案。 他的话你怎么样理解都可以,他肯定了黄征的意见,即这份方案是不妥当的。同时,又决策通过了这份方案,因为方案可以再研究,但企业改革和帮助困难企业脱困,一刻也等不得。领导艺术通过一次高级别的决策会议,便如一本教科书一般,让人参悟不够,回味无穷! 于是,市长讲完后,李明瑞副市长迅速补充了实际操作指导意见,即此联营方案由市乡镇企业局、市二轻局征求天都公司意见后,再共同推动实施。 市长都讲话了,黄征副市长没有再发言,其它各位副市长、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们、各部门首脑们自然不会再提反对意见,于是联营方案也算通过了。 至此,一场纯粹是企业之间的代工生产事宜,被无限扩大到了企业联营、企业改革,成为天都市推进企业改革的一次重要尝试。 其实这有点搞笑,由企业代工到企业法人型联营,从商业经营角度看,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风马牛不相及。这在今天看来,简直有点滑稽,但在政府管企业和摸着石头过河的那个并不遥远的探索时代,它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因为到80年代中期,虽然全国各地开始鼓励个人承包经营和推行厂长经理负责制,但大锅饭体制仍未打破,全民和集体所有制企业人浮于事,效益低下,绝大多数濒临破产倒闭边缘。对当时的天都市政府而言,他们成了“灭火队”,如何解决企业发展困境,提高生产效益,让无数下岗或面临下岗的工人有饭吃,已经成了第一要务。 而李枫云主持下的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进入天都一年多时间,其生机和活力,其优质的品牌效应和较高的生产效益、创汇能力,与庄氏木业集团和八木集团形成鲜明的对照,甚至比效益 一直较好的天都一木集团都要靓丽,让天都各界刮目相看。 天都公司与八木都是做家具的,天都公司有产品、有市场,但缺乏产能,正在郊区的山阳镇准备建设一家家具厂。由天都公司背起八木这个包袱,实现两家共赢,在市政府大多数组成人员眼中,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案例! 市政府会议一结束,连一个通气、沟通的环节都没有,兴奋过头的胡学海、孙天顺就手持“尚方宝剑”,带着工作组匆匆驾临天都公司。 与市长冯枫月不一样,在这两位政府大员和他们的幕僚们看来,市政府办公会都通过了的方案,天都公司的两个当家女人,断然没有胆量敢不接棒。不管换了哪个企业,也不敢不执行。 同时,八木虽然濒临倒闭,却是大型全民所有制企业,但对规模不大、亟需扩张产能的天都公司而言,分明也是一次重大发展机遇,李枫云母女聪明过人,她们从企业利益考虑,也没有理由拒绝! 李珉措手不及,她本来已经坐着我的车到了莱阳路,准备到基地生产经营局,与张局长洽谈参股海运公司的事,两人已经多次交换过意见,现在进入到了实质探讨的阶段。但车刚到部队营区大门前,李珉的传呼就响了,是身兼办公室副主任、财务室副主任两职的沈玲打来的,“胡局通知,十点到公司面谈联营。” “联营?笑话,怎么又闹出这个?”李珉始料未及,眉头轻蹙。 卫兵已经竖起杆示意我进入营区,但我刹住车,向卫兵颔首致歉。“回公司!”果然,李珉扭头看向车外,略一沉吟,便小声下令返回。 十点整,在公司办公区辅楼的二楼会议室,工作组一行七人已就座,李珉才匆匆赶回,带着马建国、陈越、卢靖、朱敏、李秋月和我参加会谈。 办公楼主楼的装修施工不得不临时停止,虽然仓促,但办公室副主任沈玲还是摆出了黄桃罐头、冬季水果和三盆碧绿诱人的吊兰。 双方寒暄,胡局长和孙局长分别介绍工作组成员,乡镇企业局办公室主任林建国,企业科长庄国有,政策法规科科长夏长宇。二轻局办公室主任于兰,调研科科长隋振东。 李珉也一一介绍了天都公司参与的人员,介绍到我时,并未介绍我的职务安保部副部长,而是说我的职务是“总经理助理”。 参加老革命郑维康老人的告别仪式时,庄西风一定向她说过我很不堪的过去,但李珉却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公开介绍我是她的助手,这让我很是惊讶。 呵呵,这消息最迟今晚就会传到西毒耳里。我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也小小风光了一下。 正式谈判之前是品尝黄桃罐头,每人面前一个精致的白色景德镇瓷盘,里面是四块黄桃和桃密。除此之外,每人面前还有一小盆柿饼,一只插着小勺的冻柿,都是当时冬季“高端”果品,甜腻可口,寻常人家即便过年也是难得一尝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交锋1 天都公司的待客礼数尽完,胡局长拍拍大手,清清嗓子,开始致开场白。他首先谈到今天的市长办公会,也是为今天的会谈定了一个基调: “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申请拟在山阳镇扩大投资,建设家具加工厂,市政府很重视,今天的办公会上,冯市长、李明瑞副市长专门表示,要积极支持天都公司扩大产能。其它企业是产品卖不出去,你们是愁生产不出来,一天一地啊李总。但是,由于薛家岛开发区进展太快,将我市未来三年的用地指标都占用了,现在你们这300亩用地申请,审批暂时遇到点困难,但我们仍在想办法。” 这分明是对天都公司最不利的消息,但李珉却频频颔首,认真谛听,端庄大气的俏脸上带着微笑。 把天都公司有求于市政府的梗先摆出,胡学海话锋一转,这才抛出了工作组研拟的解决方案: “经过深入调查和仔细研究后,经李明瑞副市长提议,冯枫月市长最后拍板,市政府倾向于鼓励天都公司与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采取实体型联营方式,解决你们的产能问题。当然,你们是外地企业,不属于天都市政府管辖,联营完全是企业行为,市政府不会干预,只是建议并积极推动。不知李总对此怎么看?”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其威力不啻于晴天霹雳,马建国、陈越、卢靖、朱敏、李秋月都变得一脸愕然,显然被吓着了。等《方案》一一发到众人手里,顿时就炸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我们只说要找代工企业,怎么联营?” “而且还是组建实体,两家企业体制不同,如何编组?” “这种小事还要市长办公会亲自研究呀,不是要搞商品经济么?” “征地和联营方案挂钩,明显不妥,这是强买强卖……” 众人议论纷纷,义愤之时,有的话说得很难听,诸如这是欺负我们是外来企业、市政府是乱点鸳鸯谱拉郎配等等,让坐在大会议桌对面的工作组成员脸色顿时来得不善。 我虽然在车上已经听说,但仍云里雾里,感觉一片茫然。区区二三百亩地,一个山阳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就能办的小事,却上了天都市政府办公会,而且还说因种种原因指标用完了。这理由也太牵强,市政府办公会不可能去研究天都公司一家小企业的用地问题。 李珉也颇感意外,显然她也没想到会出来一个实体联营的方案。但她却处变不惊,端庄大气的俏脸上一直带着矜持的笑,说出的话虽然柔美和委婉,却直接表达了天都公司的反对意见,并陈述了理由: “胡局长,八木是一家职工近二千人的老企业,在国内家具行业界举足轻重。天都分公司不过一家年营业额几千万的乡镇小企业,今年冬季经营 略有好转,明年营业额或许能过亿,创汇或能突破三十万美元,现在我们完全没有与其它企业联营的意愿!” 李珉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却是直接就否决了由市政府通过的方案。工作组众人的脸色瞬间滞重起来,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安静而紧张。 话锋一转,李珉解释原因,“一方面,两家企业体量相差过大,体制不同,实体型联营不现实、不公允、难操作。另一方面,八木的根本问题是技术、管理和生产落后,效益太差。这个不解决,倒闭是必然的。联营的结果,只能是拖垮两家公司,我想,市政府也不想看到我们两家企业因此而垮台吧?!”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李珉却是明确给联营方案判了死刑。因为联营的结果,就是两家企业垮台,你们还要逼我们吗?! 胡学海脸色僵硬,他点上烟,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愤怒。二轻局孙天顺局长虽然尴尬,但李珉说得明明白白,道理明摆着,事实确实如此,他只得频频点头附和,并接过话头。 “李总说得有道理。在国内家具行业,天都分公司效益居于前茅,但你们受限产能,而八木虽然有困难,但它有强大产能哪。市政府正是想借助天都公司的技术和管理,通过联营让八木这家老企业起死回生。当然这个联营方案只是纸面上的,实质我们更倾向于请李董或李总你承包经营八木。优秀的企业家,才是八木现在最需要的!” 李珉面露笑意,频频颔首,表示感谢,“谢谢领导们看重,我们深受鼓舞。怎么又说到承包上了?其实泰东家具集团总体经营形势并不好,我们也正在摸着石头在河水中探索呢,努力想方设法走出困境,我们从没有承包八木的想法,今天还是不讨论这个问题!” 陈越早就憋不住了,她扭头看了一下李珉,李珉点点头同意她发言。 于是陈越发言,快人快语,“各位领导,采用实体型联营,两家企业要组成一个法人实体。按照市政府提出的方案设想,两家企业在新的法人实体中,其份量、利润分成等,应以什么标准来衡量榷定呢?” 她的诘问,一下子触及了市政府这份联营方案的核心内容! 陈越与姐姐李珉象一相模刻出的,但风度气质却迥然不同。她五宫精致,一双幽幽的黑眸闪着光芒。一头披肩长发,发梢烫着俏丽的小卷,却不苟言笑,属于高冷型、专业型美女。当她挪动身子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我,甚至可以在空气中闻到一缕轻淡的婴儿粉的香味。 专业人士说专业的话,她直接打在了痛点上。这让工作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接话,大家都扭头看着乡镇企业局企业科科长庄国有。 这个不到四十、略微秃顶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他不敢与陈越对垒,便看着李珉很自信地回答,“李总您好,陈总的问题很专业。我们设想主要以企业固定资产作为主要衡量指标,同时综合考虑企业品牌价值、市场占有率、生产效益等因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交锋2 李珉面带微笑,看着庄国有优雅颔首。 庄国有的解释漏洞百出,李珉未置可否,更没有提出反诘。这让这位科长脸上露出一丝仓皇,并向李珉报以感激地点头微笑。 这一幕很微妙,对第一次参加如此正规会谈的我,感觉很震撼! 天都公司办公楼装修未毕,这个会议室更是简陋,木头窗棂,粗大的铸铁暖气片,刷了紫红色地板漆的水泥地面。面向大门的墙壁正上方仍是部队仓库的红色宣传栏,宣传栏左侧的标语是“五讲四美三热爱”内容,右侧的标语是“学习张海迪,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共产主义新人!” 与大多数部门领导或企业负责人不一样,李珉不是靠富丽堂皇的摆饰来壮大自己的主场声威。面对两位局级高官、虎视眈眈的工作组成员,身为效益最好、年创汇三十多万美元的公司总经理,她自然流露出的那震慑人心的力量感、权威感,散发着由力量、意志和权威组合成的亲和力、震撼力! 妹妹陈越与李珉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她听了庄国有的回答,这个高冷的市场开拓专家脸上漾过一丝不屑,或许她已经不想回答或不屑回应庄科长的说辞,便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主任朱敏。 朱敏毫不客气地回怼,“八木固定资产过亿,历史债务近千万,产品在市场上已经卖不动,被消费者抛弃。天都公司是一家新型小企业,连厂房都是租的,固定资产不过千五百万,但产品深受消费者喜爱,供不应求。将这样两家企业捆绑在一起,按照固定资产来确定在新实体中的占比,不就是让天都公司并入八木么?” 身为李珉身边人,小雀斑这个办公室主任也不是白给的,她端起茶缸抿了一小口,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面带微笑道,“联营方案于情是对天都公司不公,于理与国家发展商品经济提倡市场竞争的总体思路,背道而驰!” 朱敏的话掷地有声,有理有据,直中要害,让所有人为之一震! 卢靖、马建国跟着发言,也都明确反对市政府提出的方案,这让捅了马蜂窝的庄国有倍感难堪,脸胀得彤红。胡学海、孙天顺稳坐钓鱼台,于兰和乡镇企业局办公室主任林建国、政策法规科科长夏长宇,以及唐朝东都相继发言,力挺方案。 双方意见完全相左,天都公司从马建国以下,众人发言时都隐隐带着义愤。二轻局主持调研科工作的调研科副科长隋振东挺身而出,站起身打断众人,“诸位请不要激动!”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六七岁的年轻干部。与庄国有一样,隋振东在市政府各部门科长级干部中,都属于年轻干部、后备干部。在工作组暮气沉沉的官僚们中,隋振东与沉稳持重的庄国有不一样,他年 轻气盛,脸上带着怒色,几乎是拍案而起。 他推推眼镜,镜片后目光锐利,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出的话很重。“你们虽然是一家来自泰北的乡镇企业,但既然来到天都,就应该有一盘棋思想。天都公司效益是不错,但看看同志们这是干啥,难道对市政府办公会通过的方案,你们是要顶着不办?!” 说完,他镜片后目光凌厉,看着对面的李珉部下们。 没人敢公开对抗市政府,天都公司是外来企业更不敢。谁也没有接他的话,并非被他的气势震慑住,而是既不想把关系彻底搞僵,又觉得他的话不值一驳。 李珉的团队与工作组比起来,就象一群少年,但他们都是商业精英,在计划经济已经被率先打破的家具行业,岂能以年龄来论英雄。又岂能靠威压,来增加威慑力! 谈判场上,声音高往往是无能的表现,是最大的忌讳,但并不年轻的隋振东不懂。他厚厚的镜片后闪过一丝得意,“提倡搞商品经济,提倡企业竞争,不是提倡目无政府。同志们都是企业界人士,请想想看,如果我们的所有企业都自搞一套,那中国经济还不乱了套了?那还要各级政府干啥?” 问题提得太尖锐,有给人下套之嫌,但说的话又完全是一堆废话。已经是经济转轨的80时代,改革是国家的主旋律了,还来这一套,这让我控制不住想发言驳斥他。 但陈越直视着隋科长,脱口问道,“这位领导这样说话就不妥了,既然是带着市政府‘尚方宝剑’来的,那工作组是来谈还是来下指示?” 陈越技巧地避过隋振东的“圈套”,没有在听不听市政府这个问题上费功夫,而是把球又高水准地踢了回去。少妇于兰和林建国、夏长宇、唐朝东三个五十出头的科长,都沉稳持重,他们面带微笑看着陈越,目光中甚至有一丝欣赏。 隋振东碰了一颗软钉子,工作组无人声援他,这让他略微怔了一下,只能一往无前,“陈总啥意思,请说明白。” 陈越神色平静,反唇相讥,“我的意思很明确,如果工作组是代市政府来下指示,我们天都公司执行就是。如果你们是来谈的,也就是说市政府通过的这份方案仍可商榷。既然是商榷,当然要充分发表我们的意见!” 隋振东赶紧否认,“胡局、孙局带着我们大老远跑来,当然是来谈的。联营毕竟是企业行为,政府当然不能越俎代庖!” 陈越脸上现出高冷的微笑,“那好,既然不是下指示而是谈,那我们还是得按照中央的大政方针来。商品经济和企业竞争,不是无政府主义,更不是自搞一套!” 隋振东被彻底绕了进去,他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几乎要暴起。可陈越所说,分明和中央的企业改革总体思路是合拍的,他无法提出反诘,于是他口气软了下去,努力解释想找补回来。“不不不,陈总您误解了我的意思。” 陈越柔声追问,“那您的意思是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交锋3 隋振东略感慌乱、窘迫,话便失了水准,“我的意思是,八木二千多工人下岗不是闹着玩的,对它的生死存亡政府不敢放手不管。天都公司虽然是外来企业,但你们也不能忘了企业的社会责任吧?” 胡学海、孙天顺脸上都现出尴尬之色,隋科长也觉得自己说得离谱了,便改口道,“对新组建的法人实体,我们的方案中,法人代表可是提议由天都公司的总经理李总担任。因此采取联营合作方式,对你们显然是有利的。” 慌不择言,荒腔走板,这解释如何能服众,陈越不屑理会他了。 但卢靖毫不客气回怼,“各位领导,天都公司与八木体制完全不同,我们是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运行的,是两条道上的马车,联营既不现实又没有必要。我们公司组建未毕,李总分身无术,也不可能去背八木这个包袱。天都公司通过oe形式与八木合作,是目前解决八木当前困难的重要途径!” 工作组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局面,一番火药味甚浓的辩论,李珉一直没有说话,陈越技巧地将焦点又给绕了回来。姐妹俩真是配合默契,让谈判完全出乎胡学海、孙天顺预想的轨道! 在此之前,还没有哪家公司敢对市政府决定的事说三道四,更不敢直接否决。但一家来自泰北的小小乡镇企业,一群嘴上没长毛的孩子,竟然毫不留情面一一回怼工作组领导们的发言,这让他们十分恼怒。 这可是有两位市政府部门首脑参加的专业会议! 天都公司是一家年出口创汇过三十万美元的明星乡镇企业,尽管现在全国的大气候是推进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鼓励企业各级参与市场竞争,但如果随便换一家企业,敢如此“尾大不掉”“蹭鼻子上脸”,今天在座的任何一位科长都能分分钟让它玩不下去,甚至关门! 连市长冯枫月、副市长黄征都强调要保护明星企业,又有隋振东前车之鉴,两个局的中层领导们脸都胀得彤红,但只能将气强行咽下,没人敢发脾气怼回去,于是一时无人能接住卢靖的话。 此时会议室内出现奇葩的一幕,会议桌一边,是一群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而另一边,是一群身穿黑色工装、胸前带着“天都公司”铜牌年轻人。约有整整一分钟时间,会议室内连呼吸声都能听到,气氛尴尬,死寂一片。 胡学海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他和孙天顺都未想到会出现这一局面,工作组成员们也都表情窘迫,如坐针毡。 作为东道主,李珉刚要说话调节一下气氛,文质彬彬的马建国向她颔首,然后向胡学海、孙天顺点点头,声音平静,慢悠悠地说,“胡局、孙局,我刚刚验收了八木合作的准备情况,我想谈谈我的看法。” 这 种会场尴尬气氛,对谈判的破坏性难以估量,会无形中让分歧的鸿沟拉大,最终无法弥合。因此马建国主动打破火滋滋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胡学海“咔嚓”一声又点上一支烟,这已经是会议开始后胡学海吸的第八支烟。他畅快地吐出一串烟圈,软中华烟味轻柔,烟雾飘逸,“喔,那说说看,情况怎样?” “好的胡局。”马建国道,“根据李总的亲自安排,我和天都公司工作组成员按照oe合作要求,对八木新建的生产线与工人培训进行了全面考核和验收,我们的结论是总体合格,基本达到天都公司生产和技术要求。” “太好了!”胡学海颔道称赞道。 孙加顺也频频点头,似乎长吁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八木的实力摆在那,你们两家应该加强了解,合作双赢。” 马建国依然慢悠悠的,但话锋一转道,“孙局,我是搞技术和管理的,我从专业上谈谈看法。我认为,八木能否避免破产的命运,联营不是灵丹妙药,关键在他们自身。解决技术和管理问题,提高企业经营效益,是解决八木问题的唯一途径!” “马总讲得对。” 二轻局办公室主任于兰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她拢了一下头发,接过话头,“市政府正是为了解决八木的技术和管理问题,才在你们代工协作方案的基础上,提议二家企业联营。目的就是要利用天都公司先进的技术创新能力、管理水平、产品的市场号召力,让八木脱胎换骨。” 于兰的话老调重弹,不值一驳,卢靖、朱敏、马建国等人都没有回应她。 李珉却看了一眼我,这让我怔了一下,这么高大上的场合,我一个小混混哪懂啥企业联营哪、oe哪,但作为“总经理助理”,会谈如此激烈,不说点啥似乎与“身份”又太不相符。 而且这种正规场合,隋科长前车之鉴,又是绝对不能胡说八道的,否则被人抓住话柄一顿追打就难堪了。因此我不敢胡绉,想起李枫云临回省城前对李珉和我说过的话,我便信心大增,斗胆谈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各位领导,天都公司更专业的观点,刚才我们各位专家已经陈述过,我不做重复。按照中央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总体思路,是鼓励企业自己进入市场,参与商品竞争,在竞争中求生存求发展。谁和谁竞争?当然是企业、产品和服务。也就是说,天都公司与八木本质上是竞争关系。我想问,天都公司有啥理由和义务,去帮助自己的竞争对手呢?因此,这个联营方案缺心眼,是不现实的。” 我说完,李珉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对面的胡学海则蹙起浓眉,显然他未想到庄西风说过的小混混李三石,也能说出这 么一段高大上的话儿来。 天都公司这些年轻的商业精英们全部反对联营设想,让工作组一时颇感尴尬。老子可不是啥商业精英,跟着李珉几个月现买现卖的东东,连我自己都未弄明白,一肚子渣渣,但我的粗话,却比各位精英们文绉绉的发言更有杀伤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交锋4 但我的“缺心眼”一说,果真让人抓了话把子。 隋振东阴阳怪气地笑看着我,“这位同志,刚才李总介绍您是总经理助理,缺心眼,您是想说我们带来的这份方案,是一群傻瓜、糊涂蛋、心智不健全的人开办公会研究通过的,是么?!” 他说出的话极有杀伤力,我愣了一下,“这只是一个比喻,也就是它考虑不周全的意思。” 骂市长、副市长、秘书长和政府部门首脑是傻子,况且还有两位部门主官在场,我心里慌张,赶紧搪塞。 隋振东面带胜利者的微笑,目光如箭直视着我,言语颇为不善,咄咄逼人: “按李助理这样说,天都自己的企业就要自相残杀,你死我活地竞争?试问,竞争是很痛快,可内部竞争的结局呢,总有企业会失败,工厂倒闭,工人下岗,一地鸡毛,最后政府去擦屁股。我们正是要让八木与天都公司组成强大实体,共同参与市场竞争,而不是见死不救!” 众人都看着我,工作组成员都一脸鄙视,老子是“名人”,显然他们都知道我的底细是啥,这让我顿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狗急了会跳墙,此时我也豁出去了,瞬间抓住了靶子。“领导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隋科长的话合不合中央精神暂且不论,首先是自相矛盾,不符合逻辑!” “逻辑?你一个……讲啥逻辑?”隋振东脸胀得彤红,有点口不择言。 我笑看着他,“隋科长,您的意思内部要团结一致与外部竞争,对吗?” “对啊,这是常识,有问题吗?”隋科长咄咄逼人。 我没有计较他的态度,“没有谁愿意看到企业倒闭、工人下岗,天都市想保全全市的企业,省政府想保住全省的企业,国家也想保住全国的企业,那请问,我们还和谁竞争,那不又回到计划经济时代了么?” “你……中国企业一致对外,与外国企业竞争难道有错?”隋振东脸胀得彤红,开始心虚气短。 “当然没错,我们总要走到那一天的。”我依然态度平静,牢牢左右着主动权,“可在这之前,中国企业先要在市内市场、省内市场、全国市场上竞争,优胜劣汰,能存活下并在竞争中发展壮大的企业,将来才有可能打败外国企业,占领国外市场!” “……” 隋科长上了我的套,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显然他刚才的语病太过明显。 我见他一脸尴尬不回应,便又说,“中央说得明明白白,政府不是保姆,而是制定规则、执行规则的裁判员,试图救活那些已经被市场淘汰的企业,甚至想让竞争对手结成实体,显然是错误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中央精神隋振东一定比我懂,但作为政府官员,从感情上他们自然想保护已经奄奄一息的八木。 此时他看看胡学海与孙天顺,没接我的话。 我见李珉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马建国和几位美女都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便继续一吐为快: “中央提倡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就是要让企业通过提供一流的技术、产品、服务,来提高市场占有率,从而让优质企业在竞争中发展壮大。产品只有有人买才叫商品,因此发展商品经济就必须提倡市场竞争。到底竞争啥呢,当然是看你能不能提供好产品。消费者愿意买你的产品,恭喜你你就赢了。不愿意买,很抱歉你输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今天的八木就是如此,连神仙都救不了,何况小小的天都公司?” 秀才遇到兵,老子闭着眼睛一顿乱拳,竟然让会议一时陷入僵局,我说完会议室内出现令人窒息的尴尬、沉寂,工作组的政府大员们一时都愣了。 李珉面带微笑看了我一眼,我们目光相遇,那秀眸中没有鼓励,分明有一团讥诮、甚至鄙视之意。从在天池湾边我将她从生死线上救出起,她伶牙俐齿,我也从来不让,我们弄一起就互相掐,或许她没想到老子那一套野路子竟然治了隋科长。 但她此时顾不上打击我的情绪,她及时打破僵局,对胡学海和孙天顺说道,“两位领导,天都公司是天都市的一分子,八木面临的经营困境,我们感同身受。市政府既然提出这一要求,肯定经过深思熟虑,我们马上组织研究一下。” 孙天顺脸上露出欣慰,赶紧接话道,“李总说得有理,方案确实有不成熟的地方,你们先研究一下吧。当然陈总、马总和各位的发言,我刚才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一切由企业自主,是完全企业间行为,政府绝不会搞拉郎配哪一套。” 旋即又叹息一声,充满深情地对众人道,“唉,不瞒诸位,不当家不知过日子难,企业经营形势普遍不好,政府压力太大了,都让市场淘汰了我们这座城市怎么办?骨干企业,支柱产业,该救的政府还是要救。天都公司效益好,我快退休了,也希望你们能带带八木,传授些真经,让他们老唐他们度过难关!” 李珉频频点头,“孙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研究,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与八木共度时艰。” “那就好,那就好。”孙天顺和胡学海都高兴地点点头。 胡学海觉得该自己说话了,便就坡下驴,但说出的仍然不着边际: “李总是优秀的企业家,您的态度让我们深受鼓舞。我们已经将八木的情况汇编成册,请李总抽出时间研究一下。八木固定资产一个多亿,历史债务几百万,也只有象天都分公司这样的优秀企业,才能让这家具有辉煌历史的全民所有制企业起死回生。不瞒李总,市政府是担心这家优秀的企业,再这么耽搁一二年,会资不抵债,沦落到破产地步啊!” 庄国有将厚厚一大本《天都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概况》,一一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交锋5 就在我们都一一翻阅这本厚厚的《概况》时,于兰发言,将八木这家功勋企业的辉煌历史又一一为我们梳理了一遍,最后她痛心疾首: “历史上八木就出好木匠,当年建设人民大会堂、维修天安门,八木的能工巧匠数十人进京,为天都人民赢得了荣誉。八木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主要是我们几茬经营者出了问题。当然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揪旧账,我相信采取联营方式后,有李董事长、李总这样优秀的企业家来经营,八木这家优秀企业一定能走出困境,重现辉煌!” 这话可是当着唐朝东的面说的,显然唐某人也是其中的一“茬”,这让他情何以堪。因此此时的唐某人怒形于色,脸胀彤红如新鲜的猪肝,双目喷火嘴唇颤动,但他到底没敢当场还击。 于兰长篇大论时,我也将《概况》大体翻了一遍。材料用a4纸打印,整整67页,有大量历史照片和表格数据,可谓图文并茂,真是用足的功夫。两局的办公室文案整料实力不俗。但细看了两页,便能发现准备十分仓促,内容粗糙不堪。 全文分五个部分,前四个部分都是介绍企业历史成就、企业生产能力、赢得的主要荣誉等情况,只有最后一部分,用不足二页的篇幅,介绍了企业负债、连年亏损、市场萎缩、职工下岗、上访闹事和有可能资不抵债、申请破产保护等难题,都是一带而过。 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前日在郑维康前辈的告别仪式上,庄西风含而不露的悒郁目光。我不懂企业经营,但我懂庄某人。眼前这个胡胖子满脸红肉,鼻尖上长满红红的酒糟疙瘩,嘴里扔喷出宿醉的酒糟味儿,与庄西风分明是一伙的。 或许在那个神秘的“操盘手”李小小身后,这个胡大人也是一方人物! 李珉将《概况》“认真”翻一遍后,笑着表态,“市政府对我们公司的关心厚爱,我代表天都公司表示感谢。此事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这样罢,我们与八木的代工谈判马上暂停,尽快组织研究市政府提出的联营方案,然后向董事长汇报后,我会及时向二位领导专题汇报。” 紧张、尴尬的气氛就这么被李珉轻松化解,李秋月及时发出邀请,“中午我们安排在粮食局下属的工贸宾馆吃工作餐,请各位领导赏光!” 唇枪舌剑,都忘了时间。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快午后一点了,胡、孙两位局长自然也没有客气。 午宴时,李秋月没有带公关部的姑娘们,她一个人就把现场气氛调节得很好,谈判桌上唇枪舌剑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于是酒便喝得猛了些。 特别是隋振东,或许觉得自己在会场上说错话,便冲在前面,几轮下来先倒下了。接着是唐朝东,也“失去”了战斗力。毕竟是 五十多度的茅台,胡学海和孙天顺都是酒漏子,但也可能是压力太大,竟然也喝得上了头。 天都公司马建国、卢靖、朱敏、周焘都让人家放倒了,陈越滴酒不滴,三瓶啤酒就把她干趴下了。只有我和李珉、李秋月三个人,一直坚持到最后。 气氛一直很和谐,没有拼酒,没有较劲,李秋月甚至还陪着胡局来了一出声情并茂的《智斗》。缺一个唱胡传魁的,孙局不善京剧,吼不出那味儿,吼了一嗓子便让胡学海赶下台。工作组其余人不敢上场,于是身为文艺混混的我当了一回胡司令。 最可怜的是唐朝东,他虽然老奸巨滑,工作组的同事看不出啥苗头,但其实从上午谈判开始,那双色眼中的神色我和李珉、李秋月看得一清二楚。午宴时当李秋月陪胡局《智斗》时,他那双醉眼分明喷射着怒火,心里可能都想杀了色迷迷的胡学海。 这让我感觉,李秋月这臭娘们与这个唐某人绝不仅仅就是在三招那晚上的那两炮,肯定与这个唐某人还有来往! 午宴结束已经三点,送两位领导和工作组归去时,李秋月每人赠送了一个精致的日本卡西欧计算器,送给胡学海和孙天顺的则是两台高档、精致的科学计算器,众人无不欣喜万分。 80年代也是中国告别珠算的年代,日本玲珑小巧、功能强大的电子计算器开始流行。到80年代中期,有一台小型计算器,是那时候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事,就象现在能够拥有一台华为ate10ro或ate20ro旗舰手机一样荣耀。 回到公司刚下车,李珉问马建国,“老马,要不要你们几位先休息一会醒醒酒?” 马建国与朱敏架着陈越,这个高冷的美女真是不胜酒力,现在还在睡,长发遮着脸,呢大衣揉得一团糟,也顾不上形象了。马建国看一眼卢靖、周焘,这两位让寒风一吹似乎清醒了,于是他一脸苦笑,带着歉意道,“陈总肯定不行了,其余人没事,开会吧!” 李珉手里提着小包,扭头往戴院走,嘴里啐道,“死丫头真充能,醉死活该。你们把她送宿舍睡去,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开会。” 她自己喝高度白酒,妹妹喝啤酒竟然醉了,还被骂活该。这动静看得卢靖、李秋月、朱敏都眼热,到底是娈生姐妹俩,身为大姐,李珉潜意识里分明拿陈越就当是宋京、雪儿一样宠着、护着。 于是除了陈越大睡了一下午外,我们其余人又晕晕乎乎地开了一下午会。将谈判桌上的会议进程一一复盘后,简单分析一下,便对工作组的真实目的了如指掌。赵是研究透彻,众人对乡镇企业局、轻工业局提出的联营方案越是嗤之以鼻。 这个小会少见地没有争论,大家意见出奇地一致, 那就是坚定不移地采取oe方式,没有退步的余地,甚至没必要打扰董事长李枫云。 其实,刚才回戴院这十分钟,李珉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弄清楚了市长办公会上的详情。因此,她最后拍板,“是谈判就总得有妥协、有让步,我们唯一能做的让步,便是在利润分成上,可以适当给八木倾斜一些。” 但能倾斜多少她没说,然后便研究谈判细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交锋6 我连oe是啥都不懂,便悄悄问李秋月,她翻着白眼给我写了“代工生产”四字。这等于啥也没说,一瓶多茅台在肚,我更加云里雾里的。 越是小会越重要,这种专业性强的小会太熬人了。我的“总经理助理”头衔不过是临时应景,讨论时又插不上嘴,因此听了一会我便小声跟马建国请假想逃会,可马建国却令我全程参加旁听。 正事研究完毕,会议即将结束,李珉却再一次传达董事长李枫云的命令,正式任命我为总经理助理,要全程参与与八木的oe谈判。并让朱敏明天发通知,通报公司各级、各下属单位。 我宁愿干个安保部长当个“狗腿子”,参与这家现代企业管理,真不是那个料啊。心里无奈苦叹,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脸上不敢表现出来,还得打起精神接受众人祝贺。 冬天天黑得早,外面天一会就黑透了,李珉刚宣布散会,众人起身准备一起去食堂,我的传呼“瞿瞿”响了,看了一眼心里怔了一下,赶紧不动声色。伸手接过朱敏手里的大文件夹,让她去吃饭,我送李珉回戴院。 戴院正屋内萧静、乌燕正在带孩子,张婶饭做好了,正准备开饭。小雪见我和她妈妈一起进来,就伊伊呀呀地想往我身上挣。我抱着小不点,一屁股墩到大沙发上,心里在想着该如何向李珉解释一下。小雪揪着猫的长胡子,可温顺的大白猫眼闭着,一付很享受的样儿。 李珉进里屋换了家居蓝色衣裳走出来,接过女儿亲吻了一口,坐到我对面。白猫则“飕”地跳过茶几,到了对面沙发,又蜷在小雪旁边。 逗女儿玩一会,便将她放到沙发上,让她与猫玩儿。看着我问,“鬼鬼祟祟的,谁来的?” “庄国有!” “说啥?” 我拿出传呼,有点心虚地说,“我们真的不熟,就上午第一次见面。见鬼了,下午三点才喝完,他竟然约我晚上出去喝酒?” 乌燕陪宋京、李瑞在茶几上做着小猪慢慢跑游戏,萧静帮着张婶端菜打饭,两个小嫚那亮晶晶的黑眸,分明在偷偷盯着我们。 李珉逗女儿一会,小雪伊伊呀呀地笑,这让年轻的母亲心情很好。她扭头看着我,“好事啊,约在哪?” “好事?你说是好事?”我更加心虚,不敢看她的目光,“高家坳……吃猪手。” “你结巴啥?” “我怕你误解……” “呵呵,误解?能不误解吗,刚开始谈判,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哦!”李珉冷着脸,那眸中分明有讥笑。 我鸣冤叫屈,“我们又没提前商量,是他好不好,你咋总赖我……” 张婶正好端着红烧鲅鱼进来,酱香味四溢。她滋滋笑,“小东西,你姐逗你玩呢,急啥啊?” “婶你不知道,我总是错的 !”我一肚子委屈。 李珉与张婶一起咯咯咯地娇笑起来,“行啦行啦,逗你的。胡学海不会这么弱智吧,应该是姓庄的自己找你。不早了快去吧,注意安全。听听他讲啥就行了,不要有承诺。太晚了就住在孤山于冰哪。” 我大喜过望,脸上却是丝毫不敢表现出啥的,“哪能,我跟小兰换班,下半夜我值班呢!” 我刚要走,李珉又打电话将正在食堂吃饭的李秋月叫过来,向我介绍了一遍庄国有情况。 庄国有退役后,先是给当时还是南城区书记的李明瑞当司机,后来李明瑞将他从临时工转成机关工勤人员,又从工勤身份转成国家干部,进入化工局、乡镇企业局、二轻局,从科员一路升迁到科长,最后调到乡镇企业局担任有实权的企业科科长。 “我操,这么牛逼,神操作啊。”我大发感慨,叹为观止。 “切,少见多怪!” 李秋月面带讥笑给我解释,“在各级政府机关,有大量这样的人员,司机啦,服务员啦,受到领导赏识,都慢慢转成国家干部。比如今天嚣张的那隋振东,原来就是琅琊市政府招待所的一名门童呢,混到今天也真不容易。” “这么说来,李明瑞还真是个帮忙办事的人!”我瞬间对李明瑞高看一眼,这么讲情义的领导干部,真让人肃然起敬。 “切!”李秋月与李珉相视一眼,两个女神分明露出坏笑。 “笑啥?”我不解。 李秋月面带不屑地说,“你以为他是个善人?屁啊!” 见我一脸懵懂,她又解释道,“庄国有对象叫苏云,原是南城区招待所的服务员。她与副书记王汉如的爱人宁虹,那时被称为南城区二枝花,大美人。”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她与李明瑞……” 李秋月点点头,“当年李明瑞到南城区任职,先住在招待所,苏云是他的专职服务员,据说很快就晚上侍寝了。所以她从服务员被调到民政局当机关工勤,后来当了科员,成了国家干部。现在是市机关服务中心副经理,专门给市级领导服务的,连一男一女两个娃都长得象极了李明瑞。” “老天……”我目瞪口呆。 李珉咯咯笑道,“傻样,别矫情了,赶紧去。庄国有恨李明瑞、胡学海,不要让人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为啥恨胡学海?”我看着李秋月,心里隐约猜到原因。 张婶端着两盘菜进来,李秋月便不理我了,“猪咋死的?” “养肥了杀啊!”我脱口而出。 “是笨死的好不好。”李秋月给我一个爆栗,“去去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有时间再说。” 说着,李珉、萧静、乌燕咯咯咯的笑声中,就晃悠着性感的翘臀走出正屋去厨房帮张婶端菜去了。 我灰溜溜地走出戴 院,跟天都公司堂堂的公关部长比起来,老子连个小学生都不如,只恨自己没有唐朝东那两下子,现在处处受她白眼。 跟骞小兰打了个招呼,骑着安保部的幸福125风驰电掣般地赶到天都机场边的高家坳村,找到这家叫“张村”的小酒店时,庄国有早已经来了。这牲口果真鬼鬼祟祟地躲在最里面的包间里不敢出来,是服务员将我带进去的。 “庄兄,怎么搞得神神道道的。就我们两人?”我放下头盔,搓着手问。 庄国有让服务员赶紧上酒菜,他给我倒上热茶,“石头,就我们哥俩。上午在你们公司开了一上午,李珉那么重用你让我吃惊,中午如果不管饭,我都准备中午就请你呢。对了,牢山红茶,可以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交锋7 “当然可以,你客气了。”我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陶杯喝着茶暖身。 庄国有又递给我烟,不同凡响,软中华。想起李秋月的情报,我估计这烟一定来自尊夫人。心里有点不舒服,一表人材,堂堂科级干部,原来是靠老婆松开裤腰带上位的软饭公。 菜上得很快,除了特色酱猪手,庄国有还点了螃蟹、海参、大虾、海虹等海鲜,都是小份,量只够两人,但品种丰富,摆满一桌。酒是一人一瓶留修醉,各人自扫门前雪。 庄国有端杯,“石头,今天在谈判桌上,虽然我们两家唇枪舌箭,但兄弟我第一时间就想与你做朋友。我比你痴长几岁,如果愿意有我这个朋友,你就叫我老庄行了。” 我只能答应,心里却在苦笑。在逍遥大院的邻居们眼里,我李三石不也是李珉养着的小白脸么,现在物以类聚,软饭公看上了小白脸。 “庄兄,小弟还是不太明白。你堂堂大科长,多少小老板见你吓得腿哆嗦,你咋会看上我这个小保安呢?”我不是自谦,确实是不解。 我们两人杯中一饮而尽,足有二两下肚。庄国有抹抹嘴,招呼我吃螃蟹,“不瞒你说石头,我恨官场。我是没地方去,否则连一分钟都不想呆。” 接下来,庄国有把胡学海、孙天顺一一臭了一遍,说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关秘闻。在这个机关中层干部眼里,机关似乎很不堪,但我能听得出,他确实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但他是讨厌李明瑞和胡学海这样的干部,而绝不是讨厌机关。 果然,发泄了一通,一瓶酒也差不多喝净,他带着酒意长长地叹息一声,“唉,石头,一辈子就这样下来了,我认命了,不呆机关又能上哪,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心里痛快。我很庆幸参加这次谈判,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朋友了。” 中午刚大战过一场,晚上我们一人又干了一瓶留侯醉,吃了一肚子猪手,便适可而止。庄国有一付相见恨晚的架势,我们没谈正在进行的激烈谈判、交锋,没有诉说各自的坎坷不顺,分手时相约再聚。 不到十点我就回了市内,存好车赶到戴院时,李珉正在地下室内作画,见我进来,举着笔一付不解的神情,“哟喂,不是让你去于冰哪么,咋回来了?” “明知故问,你哟喂个鬼——” 我脱下大衣,虎视眈眈地走过去,李珉“吓”得站起欲躲,被我一把掳过来,一口吻上樱唇。刚蹂躏一下丁香小舌,她就猛扭头躲开,“噗噗,一嘴酒味,滚一边去……” 声音娇嗔,分明对我赶回来感到惊喜、高兴,我把脑袋深深地伏在她耸峙柔软的胸前,嗅着醉人的体香,搓揉着她圆润挺翘的肉臀。 “行啦行啦,怎么跟雪儿一样啊。”良久李珉才扶起我的大脑 袋,亲吻了一下我的短发,推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自己整理一下蓝色的碎花家居衣,看着我问,“晚上啥情况?” 我将晚上与庄国有见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很感不解,“晚上只说酒的事,类似于朋友见面酒。我们从无瓜葛,这不对啊?” 李珉嫣然一笑,“看来石头人格魅力爆棚,庄科长是主动结交你呢。他肯定是有事想找你,他不说,你也不要主动问。下次他再约,你就请他。” 聊了一会天,李珉就赶我回宿舍休息醒醒酒。 回到宿舍,捅开炉子,我一头砸到床上,心情黯淡到了谷底,原以为小狐狸感动之余,备不住能给点奖励呢。 可就在此时,李秋月见我宿舍亮着灯,就抱着三大本材料和几本厚书送过来。分别是马建国、周焘的考察评估报告,北京大学的政治经济学、西方宏观经济学教材,天都公司与第八木器加工集团代工合作前景分析报告等。 老天哪! 我趴被子上,深埋着脑袋唉声叹气,酒顿时阵阵上头,感觉头都有水缸粗了,赶紧让她将这堆劳什子搬走。 李秋月幸灾乐祸,捂嘴咯咯大笑,在我腚上先来上一掌,然后威胁说,“你敢不看试试,小屁孩。嘻嘻,毛都没长齐,以为公司领导是那么好当的?” “大姐啊你超级讨厌,你咋总当我是小孩呢?”我头大了,阵阵哀鸣。 李秋月乐坏了,她切切笑着讥讽道,“自以为大人啦?毛都没长齐,不读书不看报,一天到晚叼着烟,死孩子你得开始加强学习才行。” 我心里的邪火起来了,便起身坐椅子捅炉子,嘴里怒道,“我高中都没念完,你让我读这个?再说,我毛长没长齐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天在工贸宾馆我一亲芳泽,她当时爽完了便嘲笑我毛没长齐,我则嘲笑她长得漫山遍野,遮住了庐山真面目。此后我们之间再无出格的举动,现在这小淫女拿这个来撩我,老子自然要打猴缘棍上给撩回去。 李秋月脸绯红一片,但一步不退,“臭小子别自作多情,你毛齐没齐有人关心,姐就不操这心了。这书么得老实读,老板可有话哦,你是公司领导了,要注意身份,一言一行都代表公司形象,再敢偷偷拉骞部长胡天海地乱混,小心她阉了你!” 这丫头对我一点不留情,虽然是传李珉话,却字字如刀。这个美丽的小妖精什么都知道,我脸红透了,顿时无地自容,不敢接话。 李秋月却不算完了,“嘻嘻怕了吧,这是警告你别再耍小聪明哦,你说公司有啥事能瞒得了她?” “……” 说着这个妖女又贴了上来,她抬起大长腿,竟然面对面骑坐到我身上,牛仔喇叭裤下那圆润的翘臀故意研磨着,红毛衣下高耸的山峦顶着我的 胸膛。她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双目,吐气如兰,“呜看把孩子吓的,以后呀绷不住了找姐啊……” 可当我呼吸渐粗,手刚抚上那柔软的翘臀,正想搂着她亲吻那性感的红唇时,她却像鱼一样地滑走了。她幸灾乐祸地咯咯笑走出门,“死孩子想你美事,自己用五姑娘解决去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荣归1 “老天哪,求您快收了这妖精吧……”我气急败坏,却心灰意懒,拿她无可奈何。她和朱敏都是李珉的得力助手,我可没胆量强行办了她。现在铁道帮黑老大李三石好可怜,已经沦为这群娘们的开心果。 李珉再下禁令,分明是敲山震虎,隔山打牛。自己又不让我越线,这可如何是好,这分明是要断老子的性福路啊! 第二天是腊八节,上午唐朝东来拜会李珉。 李珉讨厌这个长着大红酒糟鼻子的油腻大叔、老色鬼、小官僚,八木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不倒闭真是没天理。但二人却关在李珉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密谈了整整一个上午,期间只有李珉的秘书朱敏全程参加了会谈。 下午生产经营局的张局长和政治处的顾主任来拜会,与李珉、朱敏、李秋月和我又开了一下午的会,探讨共同投资从舰队军务装备处购买退役登陆舰搞海运。这个会开得十分轻松,春风化雨,两家意见完全一致。 会议结束,两位军方领导就告辞了,相约隔日再由两家的部门谈具体合作细节。 冬天天黑得早,会后所有人都忙,只有我这个总经理助理轻松,便去了戴院逗逗雪儿玩。张婶正分身无术,让宋京和李瑞闹得头大,便让我带孩子,她做了一桌子菜。年底到来,李珉忙得团团转,我以为这是又有客人来晚餐呢。 京京与瑞儿战火也停歇了,自然是缠着我讲《西游记》。最难缠的是小不点雪儿,见我来了便眉开眼笑。我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御用保姆,每天我要不出现抱她一会,小东西会象小猫一样闹腾,或者就是嘟着小嘴赌气谁也不搭理。 骞小兰回家过节去了,李秋月关系多,晚上不知又与那位大人物约了晚餐,天没黑透就早不见了踪影。李珉留我和家在外地的卢靖、朱敏和办公室文员小陈一起家宴。 小陈开了一瓶52度留侯醉,一瓶张裕葡萄酒。 酒过三巡,朱敏通报说,已经向乡镇企业局打了报告,陈述了我们的理由,天都公司反对区政府提出的联营方案。李秋月已经获得准确消息,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竟然同意了我们的意见。 卢靖本来心情很不好,异地爱情不靠谱,远在省城的对象脚踩两只船被她发现,都准备春天结婚了,她却果断地中断了爱情。此时却笑逐颜开,快乐地说,“看来老板的方略起作用了,厉害,既准又狠!” 朱敏今天心情也好,“市政府还是有明白人的,原来那方案能在办公会通过真奇葩,让我难受了好几天。”张婶今天炸了扬州狮子头,她一边说一边又搛了一个就要开吃。 小陈赶紧提醒,“朱主任,第二个了呀,这玩意晚上吃多长肉哦。” “啧啧啧。”吓得朱敏摸摸自己的腚和大腿,小嘴 里哀叹,“哎呀,女人哪真可怜,肉全长这了。” 我偷偷笑,张婶却鼓励她,“又不是每天吃,听话再干一个。” 朱敏咬咬牙,一付上刀山下火海的决绝样儿,“婶说得有理,实在是太馋了,豁出去了,反正本姑娘暂时还没人看着。” 说着,便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惹得众人一阵笑。 酒喝得随意,菜丰盛又不敢放开吃,减肥是姑娘永恒的主题。三个女孩便抢着侍候京京和瑞儿吃饭,只有小雪非赖在我身上,卢靖、朱敏抢她都坚决不干,弄得她们很失落。 “后天又是一场硬仗,老妖精却躲省城去了,我的个奇葩妈欸!”瑞儿一会就吃完了,李珉抱他坐在腿上,心事重重地招呼大家喝酒,对老狐狸这个时候撂挑子颇有微言。 宋京精力集中在电视上动画片上,葫芦娃正大发神威。小雪想妈妈,伸手推哥哥,李珉只是亲吻了一下,还是让我抱着。弄得小可爱小嘴撅着,饭也不吃了,于是斗争又起,嘟着小嘴不停地伸出小手推哥哥李瑞。 我理解李珉的心情,天都公司的骨干层,除了马建国三十五六,其余都是二十出头的一群年轻人,我李三石还不到十九岁。董事长李枫云是主心骨,压舱铁,平时她从不多说话,一切交由女儿李珉做主,但只要有她在,所有人心里就踏实。 现在与八木的谈判到了关键时刻,这个主心骨和压舱铁却回省城了。 饭后,卢靖不胜酒力要回宿舍睡觉,或许还是因心情不好。朱敏和小陈晚上还要加班,三人便一起走了。我逗小雪玩一会,临走前李珉叫住我,“石头啊,年底快到了,你和小兰放假期间怕不能休息。去找朱敏,提前拿年底奖金,两张彩电票。明天开我的车回去看看老人吧,代我向你爸爸妈妈、爷爷和小亦婶问好。” “谢谢姐,你的心意我代领了,你的问候我一定带到。” “少油腔滑调,回去提前和老人吃个饭,也替我表达歉意。另外别忘了去看看于冰,当初你留下人家是留对了,很有人情味。那现在她自己经营着酒厂,也不容易,别冷落了她。” 现在没人时候,我一般叫她姐。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故事,也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会对我露出小狐狸真面目。且太会掌握气氛,我们独处时,谁也不提“吃面”那典故,因此也就少了许多尴尬。 其实我心里呜呜鸣不平,你干脆明说让我代表你去看望一下赵小亦不就完了,还通过我的手送一台大彩电,转弯抹角,到处是心机。本来还想利用假期去一趟矿上,现在看来是不成了,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小跑着到了办公楼三楼的办公室,里面乱糟糟的,横七竖八的写子台上到处是铺开的材料或法律书、专业书。日光灯照得室内如同白昼,只有朱敏和小陈两个女孩在加班,她们按照李珉的指示准备谈判材料。 见到我进来,朱敏转身从保险柜内取出一个大信封,隔空抛给我,“拿了赶紧滚,别影响我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荣归2 “好好,小弟马上滚,保证不影响你老人家写大材料。”到了人家的一亩二分地,我无限放低身架。 小陈又拿过一个本子让我签了字,还讨好地提醒我,“李助理,老板要求互相保密,不准说哦。买彩电钱不够,可以从财务先支。”我点点头,抽出点了一下,大信封内是整整二千块,却唯独没有宝贵的二张彩电票。 估计是朱敏这个臭妞在搞鬼整治我,她正伏案疾书,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我眼珠一转,便蹭过去谄媚地说,“敏姐打扰一下哈,最近听说小南方过节时不休息,据说冬天吃烤玉米饼夹小咸鱼、喝冻啤酒是一绝啊,外面雪花飘,里面炉旺烤肉香……” 这臭娘们嘴馋,是食肉动物,尤好烧烤那一口。 小陈低头在一边噼里啪啦地敲着打字机,偷偷窃笑。朱敏低着头下笔如飞,写完一张稿纸伸手撕下递给小陈,见我低三下四地主动接过递到小陈手里,她才抬皮睃我一眼,“一次就想打发你姐,赔礼道歉心得诚点。你每月比我多拿二百多,年终奖比我多一倍。” “二次!” “心里肉疼吧,小气样,哆嗦啥?” “算了,既然没人领情,算小弟我自作多情。” “谁说没人领情,成交!” 朱敏这才露出坏笑,与小陈咯咯咯笑成一团,恨得我直想掐死她俩。朱敏拿出两张彩电票,我虽然肉疼请两次客,但这两张票让我眼前一亮。 第二天,我到天都电视机厂提了两台18英寸天都牌大彩电。当草绿色的三菱吉普车开进逍遥大院停下,十几个孩子踏着积雪顿时包围上来,围着车叽叽喳喳吵吵嚷嚷不停。 沈奶奶的小铺前,晒太阳下棋的几个老人都扭头向车看,我下车走过去,恭敬地先打了招呼,一人敬了一支烟。气氛很尴尬,讪讪地寒暄几句,再回到车边,从车里抱出一个大纸箱,费力地从车门向外拖。 “哇,大彩电——” 孩子们见我抱出的是一台大彩电,都惊叹出声。 就在此时,妈妈穿着灰色呢大衣,脖子上扎着紫色毛线围巾,恰好提着两兜菜从早市回来。看到我,她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匆匆走过来看着纸箱,“石头,你买的彩电啊,看又乱花钱,家里那黑白电视挺清楚的呢。” 还没等我回答,只见周大爷叼着烟,歪歪扭扭地从楼上晃悠下来,老家伙不敢跟我打招呼,只与妈妈寒暄,“慕容老师,马上就过年了,儿子买大彩电回来孝敬老俩口啊?” “是啊是啊周大叔,石头在泰东家具集团当总经理助理呢,这不过年就给家里添置一台大彩电,您老有时间到家里看电视啊。” 妈妈赶紧抓住机会,恨不得向全天下广而告之。 不到十九岁的大流氓李三石,高一没读完 ,被少管所关了三年,现在竟然成了明星企业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这消息的震撼性远比一台天都彩电还要强大。 “好的好的,太稀罕人了。石头出息了啊,我家那浑毬就知道胡混,天天晚上在海员俱乐部门口胡闹,咋晚还回来要钱,让他娘死骂了一顿。唉——” 周大爷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与妈妈聊了几句,就讪讪走向小铺前。 这一刻,妈妈成了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妈妈。她美丽的脸庞漾满幸福的笑意,是那种苦尽甘来的欣慰的笑,爱怜万分地替我整整笔挺的西装。 当时进口彩电和国产彩电都是紧俏货,天都牌彩电商店无货,开始凭票供应。一般人家儿女结婚的时候,会省吃俭用购置一台彩电、收录机当嫁妆。谁家节前能置一台大彩电,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现在一向是邻居笑料的老李家过年添置了一台大彩电,而且还是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添置的,能不叫人眼热么。 筒子楼就是这样烦人,大家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谁家有屁大点事,立马就谁都知道。这不,这才一会,孩子们的吵闹声就吸引得邻居们纷纷出门来围观,那奉承话自然说得妈妈心里象喝了密一样甜。 我将一个大包裹从车上拿下让妈妈提着,锁上车将电视扛上楼,李卉、李洇高兴得围着我转,十几个大爷、大婶们前来围观,把室内室外挤得水泄不通。李卉则拿糖果罐分糖给小朋友们,妈妈脸上溢满喜悦和自豪,不断地招呼邻居们进来坐,拿着我的烟给大家散,并与几个大婶神采飞扬地聊个不停。 三楼的刘阿姨将妈妈拉到厨房,咬了半天耳朵。 旧的黑白电视我准备带走,放到巡道房里。彩电安装好,信号虽然不咋样,但是当中央电视台动画片《西游记》中孙悟空正在大战红孩儿时,李卉、李洇和围观的孩子们便没人吵吵了,大人孩子都被电视剧吸引,一时间静寂无声。 中午妈妈做了六菜一汤,幸好爸爸单位有事没有回来,我们母子四个提前吃了年夜饭。我先告诉妈妈,过年公司忙,可能没有时间回来了,下午还要去西留侯看爷爷。妈妈挺伤感的,但她通情达理,一点没抱怨。 饭后我帮妈妈收拾,妈妈说海宁正月就出门了,对象是船厂设计院绘图师冯爱国,冯家正找不到象样的车迎亲呢,问你能不能从公司替她们借台车,再当娘家人去送亲。 “嗨我都忘了这事,当然没问题。”我自然满口答应,又从兜里拿出家具优惠票给妈妈,“妈你告诉刘阿姨和海宁大姐,去十百惠商厦一楼买结婚家具,可以打八折。车子公司有的是,两家喜宴我也包了,让我们食堂大师傅来做,食材也从我们公司食堂买,能省一大笔呢。” 在逍遥大院,这些年也只有刘家和我们家过得狼狈,来往虽然不多,刘妈妈与我妈妈一直很好,海宁大姐对我和李卉、李洇也很照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荣归3 妈妈拿着家具票很感动,“唉,你刘姨日子过得紧巴,海宁结婚也是一个子儿砸开花。这就好了,你帮她们大忙了。” 刘阿姨是北海船厂工程师,丈夫刘家声也是工程师。后来刘叔事故时死了,刘海宁大姐高中没毕业就顶替进厂。刘阿姨后来又嫁给了年长二十多的老工程师夏军民,结果两年后就病死了,此后刘阿姨再未嫁,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艰难生活。 正屋内,两个妹妹与十几个男孩女孩又围着彩电,看重播的《正大综艺》,赵忠祥磁性的声音响彻陋室。妹妹李卉见我走出厨房,就拉我到卧室悄悄告诉我,说哥我告诉你一件事,沈奶奶、谢爷爷和那些邻居私底下都说我坏话。 我看着她,“他们都说啥?” 李卉恨恨地说,“他们都传你泡上泰东家具的大老板了,还说是两个拖油瓶的小寡妇呢。说你现在是吃香的喝辣的,其实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老不死的,满嘴嚼蛆……”我恼怒地一拳砸到床上的棉被上。 见我脸现愤怒,李卉又安慰我,“嗨你看看你看看,你又吹胡子瞪眼了,哥我告诉你就是让你不要生气,这些老东西就是望人穷,见不得人家好。你一生气,他们更来劲了,对不对,我们过我们的,管他们说啥干啥!” 妈妈收拾完厨房进来,我告诉妈妈,包裹里是一件涤卡面料的羊毛大衣和一件马夹,是我让木材采购员专门从内蒙呼和浩特捎回来的。 妈妈拿出大衣,抚摸着白白的羊毛,“天冷了后,你爸爸那老腰更不行了,正需要一件羊毛大衣呢,他看到肯定高兴坏了。” 我又拿出羊皮马夹,“妈妈这个是给您的,冬天穿着暖和,干活还不碍事。” 妈妈很高兴地穿到身上,李卉和李洇一个劲喊好看。妈妈抚摸着我西服胸前的“泰东家具”小铜牌,一直叮嘱我,“外面都在传小风要吞掉泰东家具公司,石头过年你没时间回来也行,但要注意安全,别让家里担心!” 我鼓励妈妈别放心,扛着黑白电视下楼。院内大人、孩子们都围着吉普车,我给大家一一发了烟,开车离开时,路过小铺门前,打开窗与这堆八公八婆告别后,便自豪地驶离大院。 我和妹妹李卉都回击过这些老家伙,这些年埋汰老李家,骂妈妈和我,是他们背后永远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天也算是荣归故里,我还要帮海宁大姐把出门喜事办得气派些,也算出了一口大大的恶气! 心里更在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李三石要让你们所有人仰望,要让你们再不敢瞧不起我爸妈,要让你们以住在逍遥大院为骄傲!因为,正是从这里走出了大企业家李三石,你们一定会以与老李家做邻居而自豪! 车子刚走到华阳路红绿 灯停下,传呼响了,拿出一看,是乡镇企业局企业科科长庄国有的,“李助理,有急事相求,请速回电!” 瞄到路边卖热食的小店有公用电话,便停车打了回去,庄国有很急,竟是问能不能帮他弄一张彩电票救救急。说是妹妹正月出门,他本已搞好彩电票,但出了两天差,票让领导拿去应急了,于是顿时抓了瞎。 堂堂的乡镇企业局管企业的科长,老婆是机关事务服务中心副经理,大领导身边的人,这么的有点莫名其妙。“庄兄你搞笑吧,真是的你会缺这个?” “李助理真不骗你,天都公司别人我没敢求,毕竟两家在谈判。兄弟是真急头了,才直接向你张口真不好意思。” “二轻局弄张票还难啊?” “按说是不难,局办搞了十几张呢,我也有一张。谁知出差三天,让陈局长领了去应急了……” “嫂子那没问问?领导身边的人,这小事一桩啊!”我故意将话题引向苏云身上。 庄国有显然愣了一下,似乎隐隐叹息一声,“不瞒你李助理,咱哥俩有缘,大哥也不瞒你。我就是再难也不会去求她,原因……我以后告诉你。” 我也不好再接着追问,“那你咋会想到我呐,你管那么多大企业,想给你上香的还不排成队啊,我们公司小不点儿。” “别逗了啊,天都公司名声在外,李董和李总在市里影响这么大,彩电厂肯定要高看一眼哪。再说,现在彩电厂、冰箱厂牛逼,一票难求,一般企业想弄这个,比你天都公司难上一千倍……” 其实我对这小官僚印象一点不好,谈判桌上对手,互相瞪眼,你死我活的。不过才喝了一次酒,吃人的嘴短。庄某人恐怕是真急头了,才转过头求到我。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从谈判大局出发,我心里巴不得送他一台彩电呢。 敢吃下我一台大彩电,我坚信这事一定有回报! 约好在辽宁路边等他,这孙子一会打着面的就赶来了。见彩电就在我车上,便说回去拿钱后马上给我。我说谈钱就算了,一台彩电而已,等我以后需要救急,你再还我就是。这孙子连声致谢,没到午时饭点,就硬拉我到小店里喝酒,饭后客套一番便拉着大彩电跑了。 庄科长此后果真再未提钱的事,当然我本来就打谱送给他。只到后来李珉可能从赵小亦婶子嘴里知道情况,便让朱敏硬给到财务报销了。 本来这台彩电是礼物,现在彩电没了,但爷爷病了,我还是要去看看他和庄爷爷、小亦婶。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自从去录相厅的路让李珉堵死了,我现在突然想见到于冰。 下午起到西留侯村,自然先去于冰的留侯醉酒厂。到西留河南岸的停车场停下车,只见一排一排的载重卡车,正在挨个排号装货。停车场边上是巨大的宣传牌,上面爷爷和庄爷爷仙风道骨,一身飘逸白长袍,手捋白长须,两人坐在牢山八水河断崖顶端,正端着留侯醉相对互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荣归4 远山如黛,层林尽染,下面是留侯醉宣传语,“二千年留侯家酿,二千年汉家风骨。留侯醉古酒,传承五千年中华血脉!” 我舒心地点上一支烟,忍不住哈哈大笑。天下人如果知道这有模有样的两个“世外高人”其实就是两无恶不作的老土匪,怕要牙齿笑落一地,留侯醉这酒怕也要臭到家了。 停车场上从全国各地来拉酒的卡车排成排,司机们穿着油腻腻的破棉大衣,成群在收拾车辆,都被我笑得莫名其妙。 “天这么冷,臭小子傻乐啥呢。” 身后传来嗔骂声,回首一看,原来是发酵车间主任林雪,恰好坐车回来,见我在傻乐便提着包跑过来。 这个当年风风火火的林家土大妞,现在穿着灰呢大衣,脖子上扎着粉红的丝巾,手里提着棕色小包,一付白领丽人范儿。我赶紧打招呼,“林大姐你好,我在笑两个老家伙呢。” “咋啦,很好啊!” “哈哈哈,杀人放火一辈子,原来还有演戏天赋。” “嘻嘻,可不是啊。也没人教,穿上从京剧团借来的长袍,沾上白胡子,便走起官步,说话拖腔拉调,一招一式象从电影上走下来的人一样。听说当时一遍拍成功,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这广告绝对可以上中央电视台。” “嗨没钱哪。于冰定期就让省、市播播,广告效果绝了。” “对了于冰呢,投资人来了,当厂长的也不来迎接?” “好意思说,小叔泡了嫂子,又不来看人家,有你这样的么?” 小时候我带着张华山、刘希玉、赵尚河等人在铁道线边猖獗时,当时做姑娘的林雪大姐对我就很好。此时我红着脸让大姐姐小声数落几句,我不让她通知于冰,她便自告奋勇亲自陪我这个主要投资人参观一圈。 现在的村办小酒厂已经小有规模,西留河两岸各有一个厂区。参观完河东,刚走在石桥上,一条体形巨大的狼犬就从对岸冲了过来。在林雪的尖叫声中,小岛一头扑上来,差点将我扑倒向河里。这牲口已经恢复健康,威风八面,我们打闹一顿,这才一起走向河对岸。 寒风萧萧,桥面下的西留河里枯草萋萋,中央一条小溪已经完全结冰。足有几百只牛羊在安静的吃着枯草,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酒糟味、酒香味。 西方的河道内,一群人围着起哄,原来一条黄狗和一条白狗正连在一起,有两人拿棍子想把它们抬开,人们吵吵嚷嚷,咋咋呼呼。 我看着呵呵乐,小岛却视而不见。林雪笑骂一声,“一群牲口!” 从河南到河北,化验室、灌装车间、输送车间、勾兑车间、酿造车间、发酵车间、锅炉车间转了一圈,高大的石房,液态证约300多平方,固态证超过1000平方。尤其 是河北岸的发酵车间大地窖内,空气暖洋洋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发酵缸气势恢宏。 林雪让工人打开一口红纸泥封的大缸,舀了一小木勺,足有二三两,我干了一半,其余让小岛干了。 “大姐,这可是79年的,这十一口缸不卖了,一直保存下去!” 林雪高兴地说,“那当然,没看上面的日期都抹去了么。” 其实,我一进厂就被于冰的人发现了。刚要离开地窖去河南岸的厂办,陪着我的林雪身边就多了一个办公室女孩,红着小脸告诉我,“于老板在宿舍休息,让李助理有事到她那说。” 林雪是高家坳村林书记的小女儿,她原就和我熟识,此时便捂嘴坏笑说,“臭小子有你苦头吃,你总不来,人家大白天可是要吃了你哦。” 老子是投资人,现在这家酒厂已经是区办企业,孤山区、孤山镇占股45。我和李珉、西留侯村、高家坳村合计占有55。大白天的,身为厂长她不在办公室,却要在宿舍接见我这个投资人,只有一个理由,这娘们憋大了是要上我。 果然,到了高家坳村南头她租住的小院内,于冰这臭娘们象疯了一样一遍一遍地要,就在小岛的注视下,一个下午我们做了三次,只到彻底瘫倒在我身上,才算饶了我。 办公室的女孩们已经烧好水,最后我不得将已经迷离的于冰抱到桶里帮她洗清爽,臭娘们才缓过劲来。看一眼窗户纸,瞬间站起溅起一地水,迈着白皙肉感的大长腿跨出木桶,擦干净便风风火火地穿衣,一会功夫从娇俏无力的欲女,变成了十分干练的厂长形象。 “赶紧的臭小子,就会折腾我。” “姐对不起……” “为啥?” “刚才你抽筋、翻白眼、昏迷,褥子都湿透,我以为草死你了。” “你个小笨蛋,只有累死的牛,你见过犁坏的田?姐那是舒服呢。” “……” “石头,姐太忙,没时间去你那。你压力太大,李珉又不让你碰,想女人了就自己过来。” 我心里感动,见她骚浪成这样,便又性起,作势要扑倒。她衣裳让我弄乱了,“你又要干嘛呀死孩子,看把头发又弄乱了?” “干嘛,让你骚,么的打针!” 她急忙闪开,“听话石头,打你个头,再打就晚了。咋晚我打电话说你要来,两个爷爷、张书记、林书记都高兴坏了,说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呢。” “几个老家伙能有啥重要事,还不是唠唠公司情况,对天下大事评头论足一番。”虽然嘴里这样说,我还是偃旗息鼓,赶紧收拾出发。 带着小岛开车到了赵小亦家,庄爷爷顶着寒风巡道未归。爷爷伤风病倒了,恶寒怕冷,全身酸疼坐在热炕头不能动弹。大彩电没了,幸好于冰早就准备好 了全套年货,婶子和多多、余余皆大欢喜。 于冰和小亦婶子在厨房忙碌着,将鱼肉挂到屋檐下。天寒地冻,往外一挂,立马冻成石头。赵余在看电视居《渴望》,哭得稀里哗啦的。赵多从窗台上拿来几个风冻了一秋一冬的地瓜,放到炕头炉上烤着。我先将烟筒换了新的,通了烟道,让炉火更旺,再老老实实地呆在爷爷身边听他唠叨不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荣归5 烟袋巴嗒巴嗒响,室内弥漫着刺鼻的卷烟味、中药味,炉上的黑壶滋滋地叫着。老土匪只吸高家坳烟丝,我给买的二马都嫌不够劲。 “爷爷,我送你住几天院吧,这样干熬不行啊。” “说了不去你没完了,老子怕疼。三神仙说了,老病用老药就行了。” “你说话都象风箱,还犟。又不动刀动剪,打针吃药你疼个屁啊!” “不去不去别和我吵,烦。石头啊,你爷爷我身子硬朗着呢,去破医院干嘛。一会等中国回来,我们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如此庄重其事,啥重要事?! 爷爷的认真态度让我愣了一下,难道他们听到了“老鬼”或“老板”啥消息不成。 这个寒冷的冬季气温异常低,道上风声骤然趋紧,“老鬼”“老板”正紧盯着天都公司,我心里、脸上、眼睛里的仓皇感瞒得了谁,也瞒不了老土匪。 他们经历过血雨腥风,一生杀人无数,即将会发生什么根本瞒不了他们昏花的老眼。就象当年睡了地主小老婆后案发时一样,这个冬天两个老匪忧虑的目光战战兢兢,孙子正在与猛人拼命,他们不是害怕而是不舍! 气温一直在零下十一二度,爷爷李铁汉旧伤复发,当年打日本时三八大盖子弹穿透右胸部,肺部受过贯穿伤,伤好后这么多年一直没犯,现在天冷了他却又有点喘不过气来。嗓子眼里象堵上一大团稻草,喘息时发出丝丝啦啦的啸叫声,让人听着心颤、难受。 谁也没法带他去医院,老家伙只喝三神仙的草药调理。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杀人放火一辈子,不去医院的理由竟然是怕疼。当年负伤后这个万恶的老匪经历过十几次大手术,那时后方医院也没有好麻药,每一次手术都是一道鬼门关,很多伤兵都是被活活疼死的,每一次手术他都疼得死去活来,从那开始听到医院二字就哆嗦。 室外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室内气温很高,爷爷却裹着羊毛大衣坐在炉旁炕上,浑身在不停地哆嗦个不停。一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庄爷爷穿着羊皮大衣,裹着一身风雪归来了,刚进院就咋呼开了,“石头,出来帮忙剥獾!” 我闻声下炕蹬上鞋出门一看,老家伙背回来一个大麻袋,里面还在拼命蠕动着。小岛已经虎视眈眈,嗓子眼里分明在低吼着,似乎看到的是猎物。 “獾,哈哈哈,一家三口。那洞我盯上快一月了,下雪了没吃的,熬不住了,让我一下全逮了。” 老人嗓门大,兴奋地告诉我。 赵小亦、于冰和赵多、赵余都被吸引了出来,提到厢屋往篓里一倒,一只母獾和它的两个孩子瘦骨嶙峋,饿得奄奄一息,棕色毛发象枯草一样没有光泽。小獾饿得已经不能动,麻木地拱着母獾干瘪的乳房 ,母獾有气无力地瞅着我们,眼里分明在哀求救它两个孩子。 “呀石头哥,别别别,不准害它们……” 赵余心先软了,蹲在一边,两手把持着篓子,眼带祈求看着我。 “嫚小心点,这东西咬人厉害着哪,一口能咬断指头。”庄爷爷赶紧做出防范动作,并提醒赵余。 可赵余不怕,还用小手去抚摸两个小奶獾。赵多跑出去拿来玉米面饼子和小盆,盆里是凉水,母獾不顾一切地跳出篓子,猛嚼着饼子。 赵小亦和于冰也将一个大篮子铺上草,将两只小獾抱了进去。赵多和赵余拿来麦乳精倒点在小铅盆内兑上水,两小獾嗅到香味,猛蹭到盆边便舔开了。 小岛已经温和多了,它也走过来,还用长鼻子嗅嗅这两个瘦巴巴的可怜小家伙。 回到正屋,炉上的药罐子滋滋地冒起热汽,房间内弥漫着草药的苦涩味,庄爷爷将药倒进大黑碗端到炕桌上冷着,看着我问,“咋的,你也舍不得了?” 说着端起碗吹着气,呷了一口,递给爷爷。爷爷接过一口气喝完,他接过碗放回炉边的木板上,才又不屑地说,“假仁假义,喂饱了它们一走,就让人逮了,还不是剥了吃肉?对了石头,‘老鬼’还没找着吧?” 我一边上炕,一边点头,“别急爷爷,已经有线索了。笼中困兽,时间问题,他跑不了。” 庄爷爷“啪”地一声,在我脑袋上重重地来了一下,“小王八蛋,上个炕都软塌塌的。都什么时候了,还么的时间问题,你心里就想着男女那点破事,这还怎么得了,啊?!” 我哑口无言,啥事也瞒不了他们。恰好于冰端着一盆菜进来,我赶紧给她眼色,让她躲出去。这娘们太聪明,瞬间明白了啥,脸顿时臊得成了大红布,无地自容,将菜放到炕桌上,就赶紧逃了出去。 爷爷吸一口手中的烟袋,喝了药似乎脸色红润了些,他突然摸摸我的面庞,“石头哩,爷爷生了一个没出息的儿子,连媳妇都管不住,弄得家不象家,让人一辈子瞧不起。爷爷却有一个好孙子,就是你,爷爷这一辈子死也能瞑目了……” 又骂爸妈,我烦躁地打断他,“爷爷你到底想说啥?” 爷爷嘿嘿一乐,“好好,我不骂那两个东西了。石头啊,你劫数未尽,躲是躲不掉的,该出手时就要出手。两军对垒,仇人相见,没有一股狠劲是活不了的!” 话未说完,老人就被烟呛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地动山摇,并大口大口地向炕边地下的痰盂内吐着浓痰。 院中响起张玉山和林语生的大嗓门,张玉山正和他的“儿媳”于冰开玩笑,“石头是想来分红的吧,人家天都公司年底要红利来了,我看你这个厂长咋办?” 林语生也哈哈大笑,起着 哄,“要钱没有,要人有一个,看他能咋的。” 于冰噗嗤笑,“就是啊,他想美事呢。今年投入大不分红,谁爱咋咋的。” 庄爷爷和我起身相迎,寒暄,张玉山和林语生摘下狗皮帽子,带着一团寒气上炕,再说一堆客气话。我帮爷爷捶捶背,感到汗毛倒竖,张玉山安慰我,“石头啊,三神仙都说了,寒气内侵,出了九就没事了,别担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老鬼是谁1 林语生接过我递上的烟点上,“石头你真出息啊。要不是你和希玉他们,荆拥军那帮人一准收拾了李枫云母女俩。” 张玉山说,“就是可惜了,尚河和春英两个好手,当年结婚时就是一段佳话,现在春英跟了老项,与尚河就过不下去了。” 这话题有点苦涩,我一时不好搭话。林语生说,“罢了呗,唉,都是人杰鬼雄,春英看上老项,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我让赵大炮做通尚河工作了,夫妻当不成了,还是好兄妹。” 赵大炮叫赵京来,是白沙村的大队书记,参军参加过自卫反击战,当时当的是炮兵,浑号就叫赵大炮。 爷爷咳嗽一阵,吐了一口浓痰到痰盂内,又巴嗒巴嗒地吸着烟,颤颤巍巍地说,“石头啊,你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你知道当年你妈为何把你送巡道房来吗?” 我不想听再说起这些旧事,尤其是当着张玉山、林语生、于冰的面。小时候邻居们的白眼、流言,爸爸李成栋的拳头,我听到的看到的太多太多了,年岁渐长我当然知道是为啥,那是老李家最丢人的事,那也是我李三石心口上一道永远难以愈合的伤痕。 爷爷已经老糊涂了,我摇了摇头,“不是说有了妹妹带不过来嘛,爷爷我不想听这些旧事,咱说点别的行不……” 但老土匪打断我,“你爸就是个怂蛋,妻管严。你妈是个荡妇,不守妇道,对我老李家犯过大罪啊。没有廉耻,自己打扮得油光水亮地送去给陈乐夫、王汉如两个狗崽子草,老子手里有枪会一枪崩了狗男女……” 我已经无地自容,想阻止他,可庄爷爷和张玉山、林语生却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我。 爷爷又说,“你一出生,我就提出由我来带,可你妈不让啊,气得我想揍她。可那时你在吃奶,我不能揍,不然我孙子没奶吃。你五岁时,你妈才不得不将你送来巡道房。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带大你吗?” 我又摇了摇头,其实我根本没心思听老小孩的胡言乱语。 老土匪又说,“血性,因为你是我李铁汉的孙子,就得有血性。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种!爷爷真想再活五十年,看着你娶妻生子,飞黄腾达。石头啊,龙在田中,要学会隐忍学会受苦,忍得一时苦才能为人上人!” 于冰端着菜进来,见状也坐在炕边。 爷爷继续叨叨,“不要学小风,他蹦达再凶,活不过二十年,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是有报应的。你看,爷爷的报应就来了,当年爷爷杀错过人,一次就毙过十几个汉奸。也草错过女人,害得那地主小老婆上吊死了,现在他们都来索命了……” 我实在忍耐不下去了,“爷爷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么,就这些破事啊,我都替你丢人。” 爷爷喘息着 ,结结巴巴地说,“石头啊,别听你庄爷爷胡咧咧,男人想女人不……不算糗,该爽的时候就要爽,要不活个啥劲……知道你今天要来,我和你庄爷爷商量了,有一个女人的事呢……要告诉你。” 又是女人的事,这两个老家伙活这一辈子就为个女人! 于冰脸再度绯红一片,坐又不是,走更不好意思。幸好赵小亦婶子端着菜进来,她和于冰做了一大桌子菜,打开留侯醉,众人围着两张排在一起的炕桌吃饭。 酒过三巡,四个老家伙心事重重,闷头喝酒。 张玉山、林语生的心思都在酒厂上,一边照顾着身边的小岛吃喝,一边与于冰小声说不完的酒厂这事那事。小亦婶子则关心李珉,一再向我打听公司的事,我只得小声将公司的情况向她介绍了一遍。 两个老土匪则闷头喝酒吃菜,小亦婶子和庄爷爷不时将排骨和猪蹄上的肉剔下,搛到爷爷的碗里。爷爷板牙掉光了,只能用前齿咀嚼,老兄弟俩一生搭档作恶无数,嘴没少吵,架没少打,但一生惺惺相惜,让我鼻子酸酸的。 电视上正播放《正大综艺》主题曲,赵多和赵余扭头盯着银屏,跟着哼着,“爱是love爱是aor爱是rarc爱是爱心爱是love爱是人类最美丽的语言爱是正大无私的奉献……” 爷爷虽然生病,但60度的留侯醉,也喝了小半斤,小亦婶子再不让他喝了。爷爷气喘吁吁地咳嗽一阵后,忽然从怀里抠出一对玉手镯,以手颤巍巍地捧在手上。 我原以为老东西老糊涂了,于冰也吓坏了,小脸雪白、绯红,生怕老人将手镯送给她,把她这个小嫂子当成孙媳妇,这可就糗大了。 幸好爷爷只是将手镯放在炕桌上,咳嗽几声,却对庄爷爷说,“中国你说。” 庄爷爷点点头,放下酒碗。众人也都放下酒碗,连小岛都不吃了,庄重地看着我们。庄爷爷一对红红的牛红瞪着我,“石头,有些事应该告诉你了。我知道‘老鬼’给李珉写了索命秘笺,你们一定想找到这个老鬼,是吧?” 我茫然地点点头。“是啊,我一直派希玉带人在找他,还去了省城。但是一直没有线索!” 俩老匪是人精,我不明白他们说的啥意思,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老人那双浑浊昏花的老眼,难道是他们发现啥线索了? 庄爷爷看着我,“石头,一代人只管一代人的恩怨,本来你们与小风之间的事,我们不想掺和。但现在事情变了,‘老鬼’出手,这是要让你们片草不存哪,我和你爷爷感到几年前的事怕又要重演,便决定帮你一把。你还记得楚良吧?” 我点点头致谢,“那当然记得啊,栈桥帮老大,不过后来失踪了。‘老鬼’与楚良有过节, 你们不是发现啥了吧?” 庄爷爷虎着脸,“这对镯子,就是楚良的媳妇吕春兰的。” “啊?!” 我和众人都大惊,我惊问,“不是说楚良死后,他的老婆孩子就都躲去外地了么?” 庄中国端起酒碗咕噜猛灌一口,抹一下胡须,才一字一句地说,“孩子,你也不想想,‘老鬼’是啥人,既然弄死楚良,他们咋还会让他老婆孩子有活路?!” “杀了,斩草除根?!” 所有人都听得魂飞魄散,赵余惊得连筷子都脱手掉炕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老鬼是谁2 爷爷在巴嗒巴嗒抽烟,庄中国面色铁青,黯然神伤,说起一段悲惨的往事。 原来,那一年楚良深秋时节失踪,栈桥帮血腥内斗,庄西风上位成了大哥。到了冬初,爷爷和庄爷爷傍晚顶着寒风巡道归来,偶然看到一个少妇带着一对小儿女哭哭啼啼,徘徊在孤山与墨城市交界处的铁道边上。 他们巡道几十年,一看便知道这娘儿仨个要寻短见,两个老人便训斥了她一顿,又好一顿劝解,这个少妇才带着孩子们离去。 但第二天晨,他们离开赵小亦家再巡道到此时,还是发现铁轨边只剩下妇人的一双手臂,她和孩子已经被夜里驶过的列车碾成肉泥,残肢、血渍和肉酱都已经变成黑色,淋漓粘在道轨、枕木和石砾上,惨不忍睹。 他们摘下妇人残腕上的一对绿色手镯,它们竟然能在列车的剧烈碾压中幸免于难,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后来他们报了警,不久他们便知道,这个妇人正是楚良的媳妇吕春兰。夫君被害死后,她又被逼着带着一对小儿女卧了轨! 这对手镯他们没有上交,而是悄悄保存了起来。想起咋天在离他们不远处,暮色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带着三个年轻人就在不远处的林边徘徊着,那个人分明是在港务局装卸队干过一段的农民工柳连昆。 两个老土匪跟柳连昆很熟。此人生性豪爽,很讲义气,原是天都海洋机械集团的工人。文化大革命时机械集团的前身还是规模不大的机械厂,柳连昆便是厂造反派天工联的骨干。文革结束后因打砸抢被判刑三年,缓刑三年。被判刑后他曾在港务局当过一年装卸工,监督劳动,偶尔还会来巡道房喝几杯。 联想到道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老鬼秘笺”,两个老匪顿时明白了一切,楚良虽失踪,但妇人还是被人逼到了绝路,与一双儿女卧轨而亡,楚家惨遭灭门。 这惊天血海大案,让两个老匪的绿林血性骤然被迸发。他们开始悄悄调查,想找到姓柳的,割下他的人头,为妇人母子三人讨回一个天理公道。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柳连昆的姘头姜清莲,弄清了柳连昆的底细。 原来,来监督卧轨的柳连昆,可不是装卸工那么简单。柳爱国荣升天都机械集团董事长后,柳连昆便重新回到机械集团,担任公司保卫处长,其实就是柳爱国的保镖。此人江湖浑号小鬼,是泰东省混混界猛人之一。 楚良妻儿卧轨后,柳连昆便潜回家乡琅琊市大珠山乡龙湾村避风。两个无法无天的老匪潜到大珠山后,原想弄死柳连昆为被逼死的楚良妻儿讨一个公道。但是,未等他们动手,当天夜里两个老匪便受到枪击险些丧命,他们逃出龙湾后,不得不停止侦查。 原来龙湾村是柳氏兄弟的老巢 ,是柳爱国的家乡。柳爱国的弟弟柳卫国,文革后一直是龙湾村的大队书记,同时也是龙湾橡胶集团董事长、总经理。 这趟调查虽然差点丧命,但总算没有白去,还是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在泰东省道上,老鬼、阎罗、小鬼之名可谓如雷贯耳。他们深藏不露,是一群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魔,来无影去无踪。 因为,既然柳连昆是索命的小鬼,那么老鬼、阎罗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这让见识过大世面的两个老土匪倒吸一口凉气,小鬼柳连昆不过是柳氏兄弟的麾下马仔,他们已经明白楚良失踪的背后那深不见底的缘由。他们已经老了,早已经退出江湖,到此时才知道自己差点与老鬼当面较量。垂暮之年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只能及时收手,饮恨返回天都。 本来这些事他们都准备带到棺材去呢,但现在天都公司和李珉受到生命威胁,我们正在对抗老鬼,他们这才决定将这段惊天隐情告诉我,目的就是要提醒我,李枫云、李珉母女已经惹上大麻烦,这是一场生死角逐,有我无他,不能存一点幻想! 爷爷将手镯庄重地推到我面前,我拿起手镯,已经明白一切。 爷爷喘息着说,“石头啊,这是‘老鬼’故伎重演,跟当年楚良被人弄死时情形一样。欺人太甚,真以为有千家诚罩着,他们就可以在天都市为所欲为么?石头啊,我们让冰冰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能犹豫侥幸,要赶紧主动出手。你要记住,你不弄死他们,他们对你老板和你,对我们所有人,将来都是不会手软的!” 斩草除根! 赵多、赵余、于冰都吓得脸色煞白! 庄爷爷将一碗酒一饮而尽,抹着眼泪,“我老庄家前世造孽啊,小风这个畜牲与这帮恶徒搅和在一起,当人家的木偶,总有一天,他会受到报应的!” 我紧咬银牙,这一瞬间想起了爸妈、卉卉洇洇和京儿姐弟。我揣起手镯,又给庄爷爷倒上酒,“爷爷、庄爷爷,我都懂了。你们都不要难过,谢谢你们,剩下的事,由我来办吧!” 庄中国抓着我的手,“千万不能大意,告诉李珉,不要不敢下手,更不能指望警察。自古警匪一家,千家诚只手遮天,指望警察会误大事的。石头啊,为你老板,你要替天行道,也为冤死的楚良老婆孩子讨回公道!” 我默默地点点头,心里既高兴又沉重。天都公司现在是惹了泰东省道上两股最恐怖的黑恶势力,“老鬼”找到了,那么老子就有可能除掉他们。可还有一个“老板”依然象鬼影一样,无影无踪。但“老板”的事,我没敢跟他们说,我不想我的亲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 离开孤山我直接回了巡道房,将这对玉镯放进床下的箱子里保存。回 到公司已经快十一点,上半夜是项东升值班,见我的车驶进停车场,他刺溜一下就从戴院房顶滑了下来。 或许是放不下小亦婶子情况,或许是心灵感应,我们刚进宿舍,本想给骞小兰宿舍打电话,却见李珉棉睡衣外披着面包服,用双手拉着前襟掩着怀匆匆走了进来。我捅开炉子,项东升关上门,接过她的面包服,请她在炉边坐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1 李珉搓着小手,嘴里滋滋地哈着凉气,伸小手到炉上烤一下,“啧啧,今年咋这么冷呶,他们都咋样,爷爷气管病犯了不要紧吧?” 我叹息一声道,“都挺好,就爷爷犯了风寒,比往年冬天更重。三神仙说没事,说只要熬出九就没事了。对了老板,小亦婶子让我带回一堆葵花子、咸菜、地瓜枣、豆角干、花生,都在车上……” 李珉点点头,“那就好。老人家年纪大了,一年不如一年,这么冷他们就难熬了。嗨,零下十几度,简直疯了。” 我拿起电话,给骞小兰宿舍打了过去,让他过来。李珉惊讶地看着我,“是希玉有啥发现了?”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到底没敢将手镯的事说出来,楚良妻儿被逼死的事更没敢说。李珉一家正在被“老鬼”或“老板”追杀,这镯子让我觉得不大吉利。于是我只是告诉他们,两个老土匪发现,柳爱国就是老鬼! “柳爱国是老鬼?一介儒商,风度翩翩,和蔼可亲,这怎么可能哪?”这消息对李珉的冲击很大,她瞪眼看着我,一时难以置信。 原来在市里开会时,她曾与柳爱国多次交谈过,柳爱国甚至还对她提过建议,即决不能承包八木,以免为人利用。理由也说得李珉心服口服。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一个有故事、有深度的男人,话不多却气场强大,豪爽却沉稳,不怒而自威。 “老佛爷,您老人家可不能只看表面,知人知面不知心,越是道貌岸然,越可能男盗女娼。”项东升见多识广,见状便提醒道。 李珉点头同意,“这世界也不知咋了,人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骞小兰披着棉大衣也赶来了,他听说已经找到了“老鬼”,兴奋不已,摩拳擦掌,已经和项东升开始讨论如何处置这个得了癌症的道上枭雄! 我没有插言,因为我太了解李珉了,从她的神色我已经知道的答案。 柳爱国已经被免职,并得了肝癌,柳卫国也正被zs集团痛殴,“老鬼秘笺”也就不再象魔咒那样有威力,柳氏兄弟已经无足轻重。因此骞小兰与项东升设想了几套方案目标都是对准恐怖的小鬼,即找到柳连昆,让他后半生再不能作恶! 李珉抱着臂冷着脸,静静地坐在炉边,蹙眉思索。项东升与骞小兰说完,见她未表态,便一齐看着她。李珉没有说话,却伸手跟我要烟,我给她一支红锡包,用钳子夹着炭火帮她点燃。 陷入思考状态的李珉完全旁若无人,吞云吐雾。这一刻,我眼前端庄大气的李珉,就象电影《51号兵站》上的美女特务一般,性感魅惑。原来美女吸烟的姿势也如一幅画,或一尊雕塑,美轮美奂。 稍顷,她秀眸很随意地扫过我,于是我就先谈了自己的想法。 “ zs集团原来觊觎天都机械集团,但那是国家战略产业,他们无法进入,现在又盯着琅琊橡胶集团。这是狗咬狗,我们干脆不动声色,让他们先咬去吧。哼,老鬼、阎罗、小鬼,地狱里的一伙人,荆拥军、柯云露拿他们没办法,但庄西风背后的那伙强人呢?会饶了他?” 我的意见受到骞小兰和项东升激烈反对,骞小兰反驳道,“话是这么说,柳氏兄弟下场一定很惨,是不需要我们再下手段。不管‘老板’的人、zs集团的人动不动小鬼,我们也不能让他脱身。留着此人,对我们公司迟早是重大威胁!” 项东升是超级杀手,他想现在就动手,主动出击,“老佛爷,现在下手,是送他们一程,还可以嫁祸于‘老板’,让他们狗咬狗,机会难得啊!” 李珉将烟蒂扔进炉膛,却没有回答项东升。 我摇了摇头,“不,我建议我们再等等,时机应该还不到。小兰、老项你们放心,庄西风背后的狠主儿,应该就是千家诚和这个‘老板’,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柳爱国、柳卫国活不过今年春节。到时,或许都不需要我们出手!” 听了我的话,项东升、骞小兰频频点头,陷入沉思。 可李珉却平静地说,“就按照石头的意见办。‘老鬼’是个厉害人物,隐藏得够深,他不会坐以待毙的,此时出手定然是一场血战。有次在市里开经济工作会议,我和他坐邻席,听他说过他家事。记得他好像说起,他两个女儿都在加拿大,就是个花钱的祖宗。我在想,现在他只有出逃一条路,而且很可能提前出逃,他一定会逃到美国、加拿大去找女儿,同时去治病。因此,告诉希玉,动用一切资源,不要怕花钱,严密监视!” “老板你是想截住他?”我惊问。 各级公安也不是吃素的,岂会听任柳爱国溜出国境?截住他,应该是公安的事啊。 “不!”李珉说得斩钉截铁。 她摇了摇头,脸上一如既往地优雅,却隐隐多了份杀气,“我们要借助公安的力量正大光明地截杀他,为民除害!就冲他写那张秘笺,也不能放过他,当然还有那个小鬼,他们应该下地狱!” 我和项东升、骞小兰听得都瞪眼震惊地看着她,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小狐狸凶残的一面。“老鬼”发誓要让她一家尸骨无存,此仇此恨,李珉到底还是个女人,这已经伤害到了她的灵魂深处。母亲天性啊,对威胁到她孩子的恶人,她毫不手软! 我心里更是隐隐心惊,头皮阵阵发麻。脑际瞬间便想起她帮我戒毒时,手铐脚镣加身,八千伏高压侍候,眼睛眨都不眨直接上身,老子可是差点让她玩儿完啊! 李珉已经下了最后决心,我们便不再争论,暂且把精力集中到与八木 的较量上。 大寒那天,天下大雪。在天都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会议室内,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与八木的oe代工协作谈判,正在紧张地进行。 现在的谈判,其背景与几天前已经截然不同。因为天都公司递交的报告态度坚决,最后李明瑞副市长不得不做出批示,“落实市长指示,尊重企业意愿,按照代工方式推进生产合作,尽快解决八木的经营困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2 分管副市长李明瑞定了基调,接下来的谈判,自然便只能围绕代工协作来进行。 本来这完全是两家企业之间的生产合作问题,但二轻局作为下属企业第八木器加工集团的东家,于是他们仍成为谈判的一方。市政府的工作级仍以孙天顺、胡学海为组长、副组长,八木的唐朝东总经理完全沦为配角。 而另一方仍是原班人马,天都公司总经理李珉仍带副总马建国,市场开拓负责人周焘,办公室主任朱敏、公关部长李秋月、我和办公室副主任沈玲参加。 现在的谈判核心争议有二,一是利润分成,二是产品销售,专业性更强。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地步,李珉已经牢牢掌握着谈判的主动权,从开始谈判至今,李珉含而不露、不急不躁的操作手法,还是让我深受教益。 首先是利润分成上,双方开始时意见分歧较大,工作组狮子大开口。 按照国际通行模式,采取oe方式协作,代工企业一般只能占有5-6的生产利润,但孙天顺坚持八木应享有20的利润分成。 其次是产品销售问题。按照通行做法,天都公司采取买断方式委托八木生产,八木是不能擅自销售产品的。同时,也不得在其它产品上使用泰北牌商标。 但孙天顺强硬坚持,八木的销售系统要同时参与产品销售。同时,八木其它产品也应同时享有泰北牌商标的使用权,贴牌生产是代工的前提条件之一! 谈判前,八木照例也上了冻柿、水果罐头,气氛融洽。但谈判开始后,孙天顺和李珉首先各自陈述已方的观点和理由,接下来双方便唇枪舌箭,各持已见,你来我往,都一步不退。到上午十点时,谈判陷入僵局。 八木属于二轻局重点企业,孙天顺局长和他的工作班子或许是轻视年轻的李珉,他们希望能从天都公司身上咬下一口肥肉,好让奄奄一息的八木能苟延残喘。 天都公司的真正当家人李枫云远在省城,总经理李珉全程善于倾听,脸上一直带着诱人的笑容。但对二轻局死抱着的这个一厢情愿的无理要求,她丝毫不留一丝讨论的空间,婉转但却坚决地拒绝了。 同时她柔声细语,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孙局长,我们谈的是oe,附加这一堆条件,形同让一只蚂蚁去背一只包袱沉重、病入膏肓的大象,最终两家只能都走向死亡,我想我们谁也不会想看到这一结局!” 没成想,李珉的比喻激怒了孙天顺,接下来他和于兰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简介了八木的辉煌历史,它对天都发展和改善人民生活做出的巨大贡献。 孙局长的结论是,“八木并非包袱,它是一家伟大的企业。如果合作后八木生产了产品,却仅享有5-6的利润,素有斗 争传统的八木老工人,会把我们当成卖国贼,痛揍一顿的!” 李珉含笑不语,李秋月主动接过话头,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毫无疑问,八木确实曾经是一家有着光荣传统的伟大企业。但是,辉煌的历史都是在计划经济时代创造的,它只能代表过去。现在国家提倡发展市场经济,企业要直面商业竞争和发展,仅有辉煌的历史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靠强大的市场竞争力,去直面未来!” 连公关部部长都明确表明态度,两位政府大员被天都公司公关部主任驳得哑口无言,天都公司在这个原则问题上,分明没有一丝后退的可能性。 其实并非官员们不懂这些道理,而是他们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与已经进入市场并搏击商海风浪的李珉、朱敏等人,思维的着力点完全不同。 庄国有怒而呛道,“乡镇企业也要有家国情怀,八木遇到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天都公司如坚持按照5-6分配利润,说得好听点,就是借所谓商品经济规律,来压迫已经陷入困境的八木。说得难听点,就是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 这个小官僚吃了我一台彩电,并主动与我私下结交,虽然没做啥吃里扒外的事帮我们,但他此时虽然说得慷慨激昂,其实是在从反面帮我们天都公司,是在为我们提供靶子。我心里对他并无感激,只有满满的鄙视! 李秋月笑而不语,这有点不值一驳。她是公关部负责人,负责调节会议气氛,一般不会与人辩论。但办公室主任朱敏却气得小脸雪白,那两团小雀斑一直在跳跃着。她正要回怼,李珉看了一眼制止了她,同时又看了我一眼。 现在谈判进程对天都公司其实已极为有利,李珉顺手接过“友军”主动呈上的靶子,见我已经“怒不可遏”,便点了我的将! 庄国有的话,让这场谈判变成了对天都公司的霸凌,变成了强行逼迫天都公司接受他们二轻局的方案。本来我就摁捺不住,见李珉点我发言,我便一吐为快,将工作组的“逼迫”痛批一顿。 “各位领导,恕我直言,你们的谈判做法与国家发展商品经济的方针、政策、思路完全背道而驰。莫名其妙,oe与od是国际上通行的生产协作方式,根本不附带二位领导所讲的品牌占用和参与销售等条件。如果你们非要强行加上这些不公平条件,那我们的谈判已经偏离轨道,天都公司宁可终止谈判,也不会签订平平等条约!” 性格决定命运,细节决定成败。中国人强调中庸,讲究一团和气,不管是政府机关还是厂矿企业,职场之上,有个性的人一般是混不出头的。 即使是谈判桌上也是如此,虽然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你死我活,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但较量双方却始终都面带微笑,嘴里说出的话语更是平和温雅。可我多年混社会,虽然也算是文艺流氓,但面对不平便难控制火气。我的话说得粗糙、很冲,顿时让工作组大为震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3 “呵呵小毛孩,信口雌黄!” 胡学海霸气侧漏,但却是笑着斥责我。 此人双霸型高官,即霸气型人生,霸道型领导。此时脸色胀得彤红,那官场熏陶出的笑与他的情绪恰成对照,于是便成了狞笑。声音不大,却说得威严,居高临下,“事关天都企业改革大局,事企业合作大局,谈判是你一个小司机能终止的吗?啊?!” 李珉只是微笑着向胡学海颔首,声音柔美地怼了回去,“胡局,这是我的助理,一向参与公司经营决策,请让他把话说完!” 李珉虽然声音柔美,还是让胡学海下不来台,但他眼中的恼怒也只是一闪而逝,便也笑着点点头道,“也对也对,兼听则明嘛。小家伙,你不妨一言。” “谢胡局!” 其实我根本不理会胡学海的恼怒和轻慢,而是直抒胸臆,“一流的技术和管理,消费者认可的产品品牌,是天都公司的核心竞争力,也是泰东家具集团的核心竞争力。八木作为同行业竞争对手,如果擅自使用我们的品牌做贴牌生产,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因此,我建议我们还是不要跑题,所有不公平的附加条件,无需再做无谓的争论,还是具体商讨一下如何实现oe生产协作。” 等我长篇大论说完,工作组所有人都一脸怒色,但却又无法反驳我的意见! 这种火药味甚浓的冷场、尴尬是极其有害的,它往往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关键时刻,李珉面带微笑,果断将话头接了过去,掌握着谈判的节奏。 “胡局、孙局、唐总和各位领导,李助理的话虽然冲了点,但意思表达很明确,基本代表我们天都公司。我们的谈判已经进行几个月,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建议暂时休会,下午再具体商讨一下细节!” 天都公司再一次坚定否决了二轻局、乡镇企业局预设前提、附加条件的“谈判”建议,我的话虽然得罪了一众领导,但也在极其关键的时刻,为李珉左右谈判进程,创造了极为关键的条件。 下午的谈判一样艰难,但那些不公允的附加条件被排斥在谈判之外。谈判的焦点转移到了合作方式,即到底是oe还是od。 胡局长、孙局长和八木的唐朝东总经理希望按照od方式进行合作,即由八木集团为泰东家具天都分公司进行贴牌生产。按照这一方式,八木也就有了自行设计、生产、销售泰北牌家具的权力。 但在事关企业核心利益的问题上,李珉虽然柔声细语,如春风化雨,但对原则问题则如严寒一般冷酷,没有一丝退缩的余地,对不合理的要求一概委婉地堵了回去。 马建国则从技术角度介绍了八木目前的生产水平,周焘则用一大堆数据,说明八木目前没有强有力的质量控制手段 ,产品次品率高,不宜采用od方式合作。争论过于激烈,两方意见相左,南辕北辙,谈判再度陷入僵局,两家只好相约明日接着再谈。 当天晚上休会后,八木隆重招待了工作组与天都公司总经理李珉一行。 现在其实主动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李珉手中,晚宴上年轻气盛的隋振东还想将话题转到合作问题上,但有些不应景,众人意兴阑珊,不想破坏晚宴气氛。因此大家谈论着著名演员翁美玲自杀身亡、“519”球迷闹事、哥伦比亚火山爆发和许世友将军逝世等大事,无不唏嘘不已,感叹天道无常,气氛却十分祥和。 八木虽然奄奄一息,但酒是一定要喝够的。 这场酒喝得是真不轻松,本来孙天顺应该坐主陪位置,但胡学海却主动坐到了主倍位置。李珉坐主宾,马建国坐副宾,谁都知道胡学海是冲着李珉去的。 上一次天都公司在工贸宾馆招待时,喝的是茅台。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胡学海、孙天顺竟然差点喝大了,很是丢人。这一回,分明来者不善,要报一箭之仇。 那时天都市流行喝低度酒,18度的兰陵大曲是蓝领们的首选,因为喝了不上头,但那是出苦力的工人喝的酒。42度低度留侯醉,才是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场面上的酒。或许是看天都公司以女将为主,胡学海神采奕奕,明显想在酒席上找回场子。 他提议一人“一拖罗”,即每人一瓶白酒,六轮之内,只有自己瓶中见底后,才可以给别人敬酒。瓶中白酒喝完,可以换天都啤酒。一瓶白酒带一堆啤酒,便叫“一拖罗”。 胡学海是晚宴的主角,嘴里黄段子频出,使晚宴气氛激烈,笑声不断。但六轮过后,不管是工作组还是天都公司,多数人一瓶酒喝到大半就再难下咽。 于是,胡学海牛眼一瞪,包括于兰在内,工作组成员们便强逼着自己喝尽了自己的酒。但除了庄国有、于兰和温厚持重的林建国外,其余三人还是都失去战斗力。 东道主唐朝东跑厕所“吐”了,再不敢露脸。年轻气盛的隋振东投降了,换了啤酒。夏长宇身体不好,直接给喝趴下了,跑厕所吐完就躲旁边房间打盹去了。 “么的这董事长当的,都不如小于,也难怪弄不好八木!”胡学海不屑地骂了一声唐朝东。 这无疑将了天都公司一军,马建国和朱敏不擅饮,只喝了二三两,就举手投降了,换了啤酒。没有人再为难他们,当然他们也就失去了给别人敬酒的机会。公关部长李秋月是泡在酒场上的女人,喝光自己的,还想帮李珉,被我挡了,我替李珉喝干瓶中剩酒。 我们一方只剩下三人,李珉和李秋月、我。工作组一方还剩下五人,两位局长,庄国有、林建国和于兰。战况便有些激烈,且没有换啤酒。于兰打着边鼓,胡学海、孙天顺、庄国有、林建国频频给李珉、李秋月和我敬酒,我们再一一回敬,又是几轮下来,酒漏子庄国有、于兰也“投降”换了啤酒。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4 唐朝东、庄国有放水情有可原,于兰当办公室主任,据说也是酒场上的悍将。她主动放水帮我们,让我感觉,这也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她是在主动结好李珉。我有预感,唐朝东被赶走后,主政八木的或许能是她! 其实谁都明白,现在天都公司与八木只要合作成功,不管谁来主政八木,也只有李枫云或李珉能弄好八木! 酒喝到这个份上,大家便也都放开了,场面开始有点纷乱,马建国躲到隔壁沙发上打盹去了。胡学海又和朱敏唱了一出《智斗》,把气氛调节得激烈澎湃。于兰去卫生间“吐”了回来,被林建国等人起哄与胡学海喝了交杯酒,接着便被胡学海硬拉着坐在身边。 孙天顺是个忠厚长者,一直在慈祥地笑着,酒一点没少喝,他和胡学海、林建国配合默契,攻击的重点自然是李珉、李秋月两个大美女。但这两女人都是场面上人,没人知道她们能喝多少,林建国舌头已经僵了,她们依然谈笑风生。 我将攻击重点对准两位局长,给胡学海敬酒时,我分明发现,胡局右手端杯,那左手在桌下分明在抚摸于兰的大腿,并强行向核心部位进发。而于兰虽然在竭力阻挡胡学海的侵犯,脸上却面不改色,妙语连珠,调节着气氛。 马建国本来坐在副宾位置,他喝趴下座位空着。权力让人无所顾忌,酒会让人失去色心膨胀。于兰交杯酒喝完,就被胡学海控制,便再也逃不开这个位置。 这一晚上拼酒,李珉喝了有一瓶半,李秋月差不多灌了两瓶。最终由我担纲,将混迹官场多年的酒漏子胡学海、孙天顺、林建国都给干趴下了,保护了这两个女神。当年猖獗在天都港和铁道沿线,62度留侯醉我能干两瓶,此时终于排上了用场,两瓶42度进肚真不算啥。 甚至看着于兰求救的目光,李珉投桃报礼,还鼓动我请于兰跳了一曲《南屏晚钟》,助她技巧地摆脱了胡学海的骚扰。 最终这场混乱的酒宴,以天都公司完胜告终! 夜里十一点,项东升和刘希玉带着一团寒气匆匆来到我的宿舍。 他们脱下棉大衣,烤着火吃着烤花生、烤地瓜,饮着留侯醉,刘希玉愤怒之情溢于言表,“石头,你的估计完全正确。晚上胡局长、孙局长都去了风月城,据内部可靠消息,西毒请他们吃了花酒,然后打麻将,风月城挑了几个花魁作陪。估计这会,两个大员一定搂着美人正爽呢。” “辛苦了老项、希玉,我这就去请老板。” 从酒店回来后的整个晚上,李珉一直坐在炉边等着我们的消息。见我进来,她抱着胸,一脸疲惫,拢了一下秀发,却关心起我,“晚上你个酒漏子,没啥事吧,以后不准喝那么多!” “酒不要紧,胡局 咋这样啊?”我为于兰抱不平。 李珉揉揉太阳穴,无聊地道,“酒后失态,你还不是一样。” 与于兰跳舞时,或许是想感谢我出手相救,或许是让胡学海抠摸得有点动情,她曾趁着众人不注意,吻了我一下。我觉得太平常不过,当时李珉正与孙天顺碰杯,李秋月与胡学海碰杯,闹闹攘攘,不想她还是看见了。 我小声辩解,“她是感谢我救她,再说就吻了一小下。晚上小弟都拼了命,我更想你吻我,可你也不奖励一下。” 见我这就要作势动手的样儿,她切切低首笑,竟然面带娇羞,轻啐了一声,“你滚一边去,都一嘴酒味吻个鬼,以后再说。” “以后?那什么时候?” 我心带欣喜,赶紧坐实,完全忘了被她惩罚施暴的时候了。 李珉羞涩不能言,脸绯红一片,莞尔一笑,“你能不能想点别的,哪有以后。他们都来了么?” “来了,在等你。” “我和秋月回来就全抠吐出来了,难受你也吐掉吧。” “不用,我没事。” 李珉体贴地说,“以后别充能,酒不是好东西,拼完就吐掉,再吃点东西养胃行了。唉这个胡学海,今天不是庄科长、于主任故意装怂帮我们,你我都得喝趴下。” 说着,起身披着面包服就要出门。 我将她面包服穿好,将她拥在怀里用大衣裹着,少不得借机揩点油,李珉一点没有抗拒。顶着严寒走进我宿舍院内,她用力推开我,拢了下秀发,才伸手推门。 门开了,一股辛辣的烟雾扑鼻,能呛死人。进屋后李珉四处瞅了一眼,那好看的上弯月蹙了一下,然后眉梢带着讥诮瞅了我一眼。特么的就这一眼,慢慢往老子心中刺进,让老子是无地自容,我恨不得闭上眼睛躲开她的视线。 老子这单身宿舍平时还是很注意的,朱晓军等人有时还会来帮着收拾一下。平时也还过得去,可现在让这几头猪进来拱的真的象猪窝,比在地下室戒毒受到酷刑时弄的还要脏乱。 “老板好!” 见李珉进来,刘希玉腾地站起身,恭敬地颔首问候。 “刘大哥不要客气。”李珉报以感激的微笑。她这一笑,就让刘希玉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项东升最夸张,他从板凳上跳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学着电影上李莲英的口吻,“老佛爷好,小的们差事办得不好,让您这大半夜还要踏雪过来,罪该万死啊!” 李珉噗哧一笑,“这大晚上的,项大哥你别太搞笑,都坐下说,刘大哥也请坐。”说着,她脱去面包服递给骞小兰,自己带头坐到炕边板凳上。 众人也都落座,李珉看着项东升,项东升便恭敬地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自从腊月初三在敬老院主办郑维康老人的丧事起,这些天庄西风一直在天都,期间与各级干部见面。但与胡局长联系频繁,见了五次面,与孙局长见了三次。而这期间,胡学海与孙天顺只见过一次他们的分管市长李明瑞。”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5 如此密集、频繁相见,项东升这是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刘希玉一直恭敬地站着,他补充道,“腊月初九晚上酒宴后,庄西风带着陈琪琪、岑梅两位副总,陪两位局长在延安一路的书苑茶楼打麻将,一晚上两人各赢了七八千块,我们的眼线全程参与了接待。老板,现在我基本已经能确定,八木与天都公司的合作,完全是一场精心谋划的骗局!” 项东升和刘希玉都建议终止与八木的谈判,李珉听了毫无表示,却看着骞小兰,“小兰给我也倒一杯。” 我诧异地看着她,晚上被胡学海的人可没少灌,回来还抠吐掉了。可骞小兰已经给她倒了一杯,白色陶瓷小盅,也就三钱。她端起与我们四人碰杯,一饮而尽。 “老佛爷,您老人家别难过。希玉的情报非常及时,来得正是时候。只要我们终止合作,他们的所有算计也就落空了,有啥了不起的……”项东升一贯怜香惜玉,怕他心中的女神再灌烈酒,赶紧心疼地劝说。 “项大哥放心,我不会难过,是祸躲不过,真来了我们只能全力面对。”李珉报以感激的微笑,放下杯,又看着骞小兰,“小兰你以为如何?” 骞小兰一贯严肃,他将剥好的一个烤地瓜恭敬地递给她,甜香味诱人,“老板,我觉得老项与希玉说得对,必须马上终止合作,离他们越远越好。” 李珉优雅地啃着地瓜,眉头轻蹙,扭头看了我一眼,“石头咋看?” 我斗胆迎着她的目光,“老板,我有不同意见,不知当不当讲。” 她点点头鼓励我,我便说出自己的想法,“西毒背后有高人在操盘,对我们公司的围剿是精心布局的,假如我们终止合作,难道我们就能躲开‘老鬼’‘老板’和zs集团的猎杀么?西毒和胡学海等人就会饶了我们么?这是他们全盘战略的一部分,我们千万不能天真。” “你嘴不是一向挺利索的么,干嘛说半句留半句?”李珉话虽不饶人,意思还是鼓励我说下去。 项东升并不知唐朝东早已经将八木的所有底牌都提供给了我们,他严厉看着我,“石头,要命的时候,你不能出馊主意,事关重大啊!” 我点点头,“事关重大,我们确实不能抱幻想!” 如此重大的时刻,我绝不会信口雌黄,但依然一吐为快,“我认为公司应该推进与八木的合作,按照oe模式,八木与我们就是合同关系,将来经营中出了任何问题,只要我们做好取证,我们起码就多了法律这武器。虽然他们资源多,肯定要左右法院,但如果能将双方的斗争置于法律之下,便已经是我们一个重大胜利!” 刘希玉轻轻点头,项东升、骞小兰也不再明确反对我的意见! 李珉又让骞小兰给 大家都倒上酒,她与大家一一碰杯,“我们都没有石头了解他的这个哥哥,人前圣人、善人,人后魔鬼,吃人不吐骨头。” 她没有肯定我的话,却象已经有了答案。 手中地瓜也吃完了,接过骞小兰递给她的毛巾擦擦手,平静地道,“项大哥、刘大哥你们辛苦了,这场斗争我们已经争取到主动。大家都早点睡,明天我们与他们谈最后一场,就象石头说的,争取实现代工合作,让一切都放在阳光之下!” 她说完决定,又扭头看着刘希玉,“龙湾村那边,有啥动向?” 刘希玉赶紧汇报,“天都机械厂资不抵债,工人大批下岗,几家银行已经起诉追讨贷款,重工局不得已免去柳爱国的职务。听说柳爱国得了癌症,前段时间一直在北京301医院治疗,说是换了肝,排异反应较小,很成功。” 李珉点点头,又将酒杯端起,骞小兰愣了一下,还是给她倒了一杯。 刘希玉接着汇报,“小鬼带人严防死守,柳家这个冬天过得艰难。一多个月前,龙湾橡胶集团出了事,据说是参股方强行争夺控制权,最后打起来了,双方动了枪,小鬼柳连昆大发神威,弄死了对方七个人,却查不到来头。十余天前,龙湾村再发大案,柳连昆一家六口失踪,惨遭灭门。” 项东升很不屑,他才不信小鬼会死,“老天这么狠哪,小鬼没那么容易死的,查清了么,是不是那鬼影‘老板’干的?” 刘希玉摇摇头,无奈地道,“这帮人来无影去无踪,手法高超,动手的都是死士,尸体查不出来头,因此不能确定就是‘老板’出手。按理说与柳卫国争夺控制权的是zs集团的董事长荆拥军,但琅琊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详细调查后,已经排除zs集团有作案可能。” “死士?老天,有点老毛子的味道!江湖深似海,这个第三方力量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老板’。那这个‘老板’到底能是谁?”骞小兰很受震撼,既像自问,又似问众人。 是啊,“老板”能是谁?这是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谜团。毫无疑问,“老鬼”被我们盯上,倒台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老板”才是我们最主要的对手。我、项东升和刘希玉都摇了摇头,云里雾里,扑朔迷离。 刘希玉接着道,“有一点可以肯定,‘老鬼’‘老板’原来应该都是与zs集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西毒背后的黑暗力量。但‘老鬼’与zs集团竟然闹崩了,过去他可是西毒的保护神之一,原因不明,疑问太多,尚未查明。” 汇报完,刘希玉面露愧色,李珉鼓励他,“刘大哥,时间这么紧,你的情报工作已经非常出色,让我们总算有的放矢!” 说着,她看了骞小兰一眼。骞小兰蹙眉思索着道 ,“老板,我看还是得以公司为主,不要主动出击,搅到道上恩怨中,公司安全形势会更严峻!” 项东升怒叱骞小兰,“小兰,我们出不出手,他们都已经瞄着老佛爷,是不会算完的。‘老鬼’是zs集团的护法,那张纸条非同小可,即使他们现在内斗,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6 我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争论,我知道李珉心里在想啥。这个小寡妇可是前泰北枭雄宋愿的夫人,对欲置天都公司和她们母女死地开来势力,她不会仁慈。 果然沉吟一会,她已经想明白了,便平静地说,“就按老项说的办。但要注意方法,不能授柄于人。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个‘老鬼’一定与千家诚和那个‘老板’是一伙的。内斗是给我们提供的机会,我们就送恶魔一程。能追杀柳氏兄弟的,也只有千家诚和那个‘老板’了,说明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抓住战机,利用矛盾,先击破其一股!” 她说得很平静,我们深受鼓舞,也受到极大震撼! 你很难相信如此狠的话,是出于这个端庄大气、美过天仙的小妇人之口。天都公司危在旦夕,她柔中有刚,绵里藏针,丝毫没有手软。 这是最后决定,斗争方略已明,我们不再争论。 将李珉送回戴院,我刚要转身离开,她却主动扑进我怀里。这让我大为惊讶,难以置信。她小鸟依人一般,与做错事惩罚我时的小母狼简直判若两人。我们在黑暗中热吻在一起,我得寸进尺,斗胆伸手进毛衣内抚摸揉搓她的胸臀,酒后兴奋的她竟然没有阻止我。 “姐,我……我想……” 隔着厚厚的内衣,我的右手已摸到一团柔软、温暖、湿润。但也就适可而止,见我渐渐气粗,蠢蠢欲动,她打落我的手,嘴里小声呢喃,“石头,不准再逼我。再给我点时间好么,姐忘不了你宋大哥……” 见我委糜、失落,她又吻着我小声叮嘱,“龙湾村的事事关重大,或许能通过‘老鬼’找到那个深藏不露的‘老板’。但柳氏兄弟横行一生,手段狠辣,你们不能大意,要精心谋划,最低限度,要保证自身安全!” 我打起精神,“如果我们捉住‘老鬼’,该如何处置?交给警察?” 李珉十分平静,“当然不要交给警察,真逮住他,让他立马消失!” 离开戴院,我心里萦绕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李枫云母女一定与柳爱国有过商业交集。商场其实也是一个江湖,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柳爱国身为天都机械集团董事长,如果落到警察手里,势必要让许多重大秘密大白于天下,这其中也一定有关于泰东家具集团的。 因此,李珉的态度已经十分坚决! 刚回到宿舍院子,推开门,却见项东升正仰天作悲哀状,“呜呜,老子命真苦哦。从现在开始,又多了一个要保护的女神!” 刘希玉也在感叹,“当年在玉华山,她刚生了京京,那一年她才十六岁啊,象花儿一样的美少女。我到她别墅偷画,结果让她发现了,两人撞了个对脸。她非但没有抓我,甚至还对我一笑,让我不要害怕别跌下去。 老天哪,那一笑真是好看,老子一生也忘不了!” 室内烟雾弥漫着中,飘浮着留侯醉的醇香味。我没有附和他们,我的心仍留在戴院。李珉已经原谅了小弟我的一身混混陋习,甚至已经接受了我,只是心里还放不下过去对宋愿那深深的爱罢了。 对即将到来的谈判桌上的对决,李珉心里或许也早有答案,合作谈判突然莫名其妙地变成政府行为,原因她也早就了然于心。但她需要我们的侦察结果,只是想验证自己的判断。这也让我信心倍增,李珉心机之深,真的不亚于西毒庄西风背后的那些高人们! 棋逢对手,李枫云精心栽培,现在的李珉已经变得十分强大,即使与胡学海、孙天顺这样的老政客对垒、周旋,她也丝毫不落下风! 第二天,谈判还是在八木的大会议室进行。 大家一一落座,等八木总经理唐朝东开场客套完毕,李珉便先发制人,谈判以来她第一次在会议上第一个发言,并平静地划定了谈判的轨道: “胡局、孙局,我们已经谈了很长时间,水到渠成,也该有个结果了。已经腊月中旬,按照市政府给我们的时间表,剩下时间十分宝贵。因此,今天我们只谈具体合作议程。天都公司与八木的合作,只能采取oe方式,即代工生产,od模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不要再在旁枝末节上,浪费时间!” 李珉的话,明确无误地说明,天都公司代表今天只谈oe合作问题,其余问题一概免谈。如果你们再要纠缠,那么腊月间完不成合作谈判,责任在你们! “这……这……” 这让胡局长、孙局长始料未及,他们措手不及,明显愣了一下。为今天谈判准备的许多感人说辞,现在都派不上用场。现在天都公司已经掌握了他们密谋的足够资料,谈判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李珉手里! 见官员们都沉默不言,胡学海结巴了一下接不上话,唐朝东便做了长篇发言。他几乎“声泪俱下”,希望双方能看在八木集团几千职工的面上,仍然坚持od方案,能让八木体面地生存下去。 唐朝东的话漏洞百出,企业间的合作只有利益,没有面子一说。八木虽是大型全民所有制家具企业,毕竟江河日下难以为继,给天都公司这样的小企业代工,并非就一定丢了体面! 但天都公司的谈判代表们没有驳斥,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一切已经于事无补,谈判场上只有原则和妥协,感情在利益面前是那么不值一提,唐朝东的“哀嚎”未起丝毫作用。 于是谈判只能按照李珉设定的轨道进行,双方争论到最后,各退一步,工作组同意合作采取oe方案,但坚持对部分优秀设计,希望天都公司允许贴牌生产。 泰东家具天都公司也做了重大让步,并做出庄重承诺,只要八木集团有好的设计,有创新型技术,经过天都公司技术开发中心验收合格后,由天都分公司买断设计,进行oe生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谈判桌上再较量7 在销售方式上,八木集团坚持按照oe生产后,天都分公司应分配部分产品由八木公司的销售系统对外销售,否则这些工人和他们的家属将饿死。 但这是重大原则问题,涉及到如何处理八木下岗工人问题,天都公司没有能力承受。因此李珉寸步不让,她重申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质量是家具企业的生命线,天都分公司必须紧紧抓在手上。 争议到最后,最终按照天都公司意见解决销售系统人员冗余难题。即八木集团只是天都公司的oe代工生产商,八木销售系统人员的生计问题,理应由八木自己消化、解决。对愿意离开八木的人员,天都公司销售系统会按照公司的用工要求,择优录用一部分。 现在进行到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按照oe模式合作后的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利润分成,天都公司坚持按照国际代工通行标准,5-6利润归代工商。 胡学海、孙天顺则努力说服李珉,企业要有社会责任,泰东家具进入天都,便有义务为天都市的社会稳定发展做出企业应尽的责任。 分明是道德绑架,且说得那么高大上,但胡学海不以为耻,甚至还孤注一掷,其口气近乎恳求,“李总,这也是我们能向市政府解释的唯一理由了,你就算帮帮我,也请让点利,老胡拜托您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理由牵强附会,甚至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 可这就是天都公司在天都市生存的商业生态,是必须交的“学费”,李珉为了公司发展大局,为了能得到天都市各级的支持,便不惜大幅让利,承诺将按照oe生产后的利润让出10个点,即八木分享的利润,由5-6调整为15。 于是在市二轻局、乡镇企业局和市家具协会的鼎力撮合下,腊月十三日,双方举行了隆重的签约仪式,在李明瑞副市长的亲自见证下,李珉终于和八木的唐总在合作协议上签字。 以此为标志,从腊月十四日开始,八木集团按照与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市场部签订的生产合同,开始组织代工生产,并由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的销售系统组织实木和板式家具销售。 对整个天都市而言,这一合作也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天都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固定资产近亿,是建国初期成立的大型全民企业,从1982年起探索采用承包经营和厂长经理负责制,三年来先后换了三任总经理,但积重难返,既没有能力,也没有人愿意花大笔钱去搞研发,终于一步一步没落到了为乡镇企业代工的地步! 李珉将谈判结果向妈妈李枫云电话汇报了一遍,老太婆在电话里就真真假假地骂开了,“死丫头,崽卖爷田不心疼。10个点哦,你等着,一个点一巴掌,老 娘回去再收拾你,打烂你骚腚!” 我和朱敏就站在旁边,电话里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妈妈骂女儿骚,可能也就只有李枫云这个奇葩妈了。更让我瞠目的是,李珉的回答更奇葩。 “老妖精,我就一个小把柄,你拿捏一辈子。你一大把把柄我还没笑呢。看你那干劲,嘻嘻,玉华山那别墅有年头了,别晚上折腾散架了。” 母女俩咯咯咯地斗了一番嘴,这就是李家母女的话风。撂下电话,这才发现我们都站在她身后,李珉不禁脸一红。 朱敏想逃,我却赶紧打破尴尬,“喂喂老板,你都有啥把柄让老板娘捏着?解密一下。” 朱敏吓坏了,赶紧想拉我,但晚了,我话已出口。 谁知,李珉苦笑了一下,干脆大大方方地直言相告,“那年我才十六岁,宋愿这混蛋把我肚子弄大,我妈看见他就提一把大砍刀跟后面追想劈了他。夜里我放他从窗子跳进来,天亮之前他想逃走时,让老太婆提着一把大砍刀抓了现形……” “这么豪爽啊!”我流着口水。 两个女人咯咯笑,李珉叱道,“那时候小不懂事,你小时候糗事还能少了。” 李珉心情很好,李枫云也接受这一结果。或许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天都公司与八木的合作方案来之不易,也确实也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天都公司产品供不应求,八木也起死回生,天都公司总营收将直线上升,如果无其它意外,那么经营形势一定会喜人,也难怪她高兴! 卢靖专门在天都家具厂抽调骨干,组成质量验收组,负责指导八木控制产品质量。二轻局也用了心,为了便于与天都公司沟通,将办公室主任于兰调到八木担任董事长、总经理。唐朝东果然被调回局里,担任二轻联社(二轻集体企业联社,与二轻局合署办公)合作发展部主任。 事情果真与唐朝东当初的预料完全一样,李秋月再未与他来往,但二轻局暂时也没有调查老唐。李珉指示李秋月,如果二轻局确定放过了他,那么下一步公关部就帮他办理出国手续! 天都市工商业各系统已经尝到了承包经营的好处,二轻局原想与于兰签订承包经营合同。其它企业实施承包经营时,一般会通过签订合同,确定上缴利润和技术改造两项指标,但对八木,二轻局只定了一个指标,即逐步减少亏损,三年实现扭亏为盈,五年还清所欠债务,进入正常经营轨道。 但最终合同却没有签订,于兰的调动,只属于从局机关下派到企业任职。这让我们迅速判断出,代工生产或许只是二轻局的权宜之计,此事远远没完! 现在郊区又有几家家具厂来公司联络想贴牌生产。这段时间,技术开发中心主任(省级)、产品开发和工程设计部部长马建国,和市场开发部部长周焘一起,已经开始逐家考察评验。 年底到来,公司发放了奖金。朱敏大显神通,从墨城市肉联厂、天都啤酒厂和市海洋渔业总公司搞来一大批内销价紧俏年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谋杀1 天都公司一千二百余名合同制职工每人五样年货,即每个职工五斤猪肉、十斤咸鱼、五斤鲜刀鱼、十斤鸡蛋、一箱罐装天都啤酒。 当我晚上抽空将年货一分为二,分别送回家和赵小亦家,都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最感人的是萧静、乌燕家,萧爸爸与乌爸爸来帮闺女拿年华时,那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皮鞋厂年年亏损,过去除了街道过年过节时分的票,他们何曾见到过公司年货。当然为了感谢我,两家女主人都给我打了一套厚厚的毛衣毛裤捎来。 在1985年的天都市,能大手笔给职工发福利的企业凤毛麟角,除了省、市各外贸公司,也就是泰东家具天都公司。 天都公司经营形势全面好转,八木在这个腊月,也开足马力生产,濒死的庞大身躯稍有了些还魂的气息,合作的双赢效应开始显现。 李珉在天都攻城略地,但此时在省城的李枫云却正是最困难的时候。总公司云山雾罩,扑朔迷离,形势越来越乱,风声渐渐趋紧。 李枫云向女儿通报,总公司副总经理、第三大股东陆红因对名誉董事长宋军的经营策略和公司业绩不满,借在成都召开中国旅游论坛大会时机,与中国北方旅游大亨林伯生的如夫人毕沁怡打得火热,并借毕沁怡为媒介,与林伯生、林亦非父子开始正式接触,商谈林氏参股泰东装饰事宜。 早前身在天都的李枫云一直蒙在鼓里,只到看到了媒体报道才大惊不已,不得不匆匆赶去省城收拾烂摊子,将天都公司这一大摊子撂给两个女儿! 总公司形势岌岌可危,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又在走钢丝,但天都公司安全压力骤减,中层以上干部心情就好多了。这段时间李秋月、朱敏工作之余就帮张婶筹备过年,几乎中午、晚上全都在老板家蹭吃蹭喝。 膜月十九那天,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在卡那尔角航天发射场升空73秒钟后,突然凌空爆炸,航天飞机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机上7名宇航员全部遇难。这一惨况通过直播传播到了全世界,当时我和骞小兰都震惊得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当天晚上唐朝东悄然来访,李珉带着朱敏在公司食堂的小包间内悄然接待了他。他们谈了一晚上,没人知道都谈了啥。 晚饭时李秋月情绪低落,抱着李瑞侍候小家伙吃饭。张婶晚上酱烧了新鲜大鲅鱼,那是李秋月最爱吃的,可她心事重重,就随便扒拉了几口就算完事。 刚吃完饭,骞小兰让保安小丘来叫我。我将小雪交给李秋月,回房间见骞小兰趴在刘希玉画的《琅琊市海滨形胜草图》集上,正在冷峻沉思。 “石头,你坚持认定‘老鬼’要逃,必从朱家岭与小河村之间的隐秘湾岬启程,我觉得玄乎,心里一 直不踏实,天天睡不着觉。” 几天前,我将刘希玉秘密召回,我们几人曾经激烈地争论了整整一夜,最后我说服大家,作出过一个重要决定。 愈是接近年底,泰东省道上越热闹。有人将“老鬼”“阎罗”“小鬼”的累累罪行整理成案,秘密递给了省公安厅。现在泰东省、天都市、琅琊市三级公安正布下天罗地网,严密搜查柳爱国、柳卫国兄弟俩。 据刘希玉获得的可靠情报,柳氏兄弟仍潜藏在琅琊市,以不变应万变。 我坚信“老鬼”想逃走,便一定会选择海况不好时,从海上远走高飞。因此便命刘希玉带着手下人,以龙湾为中心,将琅琊市沿海渔港、能泊船的海岬、海湾一一勘查画图。 当刘希玉携带草图集返回公司的那个晚上,我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最终我们决定,以龙湾内的朱家岭村与小河村之间、面朝外海的那个秘密海岬,作为监控的重点,由刘希玉亲自监控! 现在,陆军出身的骞小兰对我这种神仙猜想式的判断,觉得太不靠谱了。但我凭借对道上这些大佬的了解,对此坚信不移。我费了整整一个多小时,才将骞小兰勉强说服。 晚上十点,骞小兰去巡视和查岗去了,内保朱晓军、仓库的朱木匠等人正想来打够级,心事重重的李秋月来了,她冷着脸将众人哄散。这丫头坐在我的炉边想着心事,我只得从窗台上拿来几个风冻了一秋的甜地瓜放在烤盘上烤着,也坐着一边陪着她。 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啥,这个女神干的是公关部长的活,手下有八个国色天香的姑娘,没有她攻不下的堡垒。可此时,这个神仙界的女神却为与一个油腻大叔的孽情所困。 “石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埋汰姐,对吧?” “没有姐,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你放不下他,就一定有你的理由。” 李秋月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说了唐朝东的事。 原来这个令我十分鄙视的唐朝东,与大多数贪官比起来,还算是个好的,贪得还有点原因。他曾在乡镇企业局、一轻局、化工局等多个部门干过,但他原是个书呆子式的学者型干部,不愿与人同流合污,于是便因为有“个性”,一直穿小鞋得不到提拔。 在天都市各级机关,时间混长了便都成了万金油甚至老油条,那些有个性的机关干部,永远是异类,是永远也混不出头的,唐朝东就是这样的人。 三年前,他在乡镇企业局当企管科副科长时,因在下拨企业技改扶持款时收受琅琊市企业回扣,被胡学海抓住把柄。本来,这种事在机关内部是心照不宣的事,但事发在他头上,胡学海却大做文章,作势要处理他,甚至发狠要将他送进牢房。 但胡学海最终又没这样做,原因是他 早就盯上了唐朝东的老婆和女儿。 唐朝东与妻子姜秀晶是高中同学,在南城区医院当护士长,年近四十依然风韵犹存。女儿读初中,是个美少女。胡学海感冒住进南城区医院,以唐朝东索要回扣相要挟奸淫了美秀晶,后又在唐朝东的家里奸淫了他们的女儿,并让母女俩成为他的情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9章 谋杀2 现在的唐朝东,不仅赔了夫人和女儿,自己也沦为胡学海、孙天顺大肆敛财的工具和替罪羊,只要有一天东窗事发,他就将身陷囹圄。 而且,李秋月看得明白,让唐朝东进入八木,原本就是这些大鳄计划的一部分。唐朝东也对李秋月说了实话,这两年他虽是傀儡,也分得了二十多万现金。 二十万! 在当时可以买三套商品住宅,普通人十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但到目前为止,唐朝东贪的钱一分没敢动用,全部堆在他的一套小房子里。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感觉有一天要出事,自己将要进大牢。他甚至想主动举报,让专政机关办了胡学海和孙天顺,但他又不敢。 因为一旦鱼死网破,自己进去也就罢了,老婆与女儿的名誉也就毁了。 因此,现在的唐朝东最想一走了之,带着老婆、女儿移民到国外去,脱离胡学海的控制,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李秋月作为天都公司公司公关部长,手里握有大把资源,替唐某人办个出国非为难事,她并非爱上了唐朝东,她只是同情他,同情他沦为胡学海玩物的妻子和女儿! “碰上这样的狗官,姐啊你就同情他又有何用?再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把八木都祸害成这样了,也是罪人一枚,而且还是胡学海、孙天顺的同谋,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啵!”我小心翼翼地劝解李秋月。 李秋月轻叹一声,那好看的弯眉蹙着,“对唐某人我不同情,我是可怜他的老婆和女儿,小嫚长得水嫩嫩的,谁能想到她竟然要随时让胡学海玩弄……” 我很不屑地打断她,“唐某人要如果不贪,就不会收人家回扣,那老婆女儿胡学海就没机会上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母女俩如果是正派人,受欺侮后完全可以举报,起码也可逼胡学海不敢对唐朝东动手。可她们没有,既然这样,你还有必要替古人担忧么?” 李秋月让我噎得怔了一下,但情绪分明好了一丝。地瓜熟了,她拿起来一边呵着热气,一边剥开皮狼吞虎咽,那姿态一点也不矜持。“石头,姐同情她们,其实还有一层原因。” 原来李秋月的家在她老家江边林场,她爸爸是副场长,就因为贪污几百块木材款,被场长抓住把柄,她妈妈不得不当了场长的姘头。后来,场长又将恶手伸向花容月貌的李秋月,她在沈阳大学毕业后便再未回家乡,而是南下大连、唐山、天津,最后南飘到了北京,当模特混得最惨的时候,恰好在北京三里屯服装节上遇到了李珉,从此便铁心追随。 听到她的诉说,我大为震惊,赶紧向她赔礼道歉。李秋月心里的苦闷倒出来了,人又变得促侠、活泼,嘴上脸上手上都沾着黑灰,象一只小花猫。她一会就 吃饱,提起壶给她在盆里兑了热水她不去洗手,却用手背揉着肚皮,用嗲死人的声调说,“石头,你说人吃饱了想干啥?”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我随口说。 她郑重其事地点点可爱的小脑袋,略显零乱的秀发颤悠着,更增妩媚,“对,你闩好门,快过来呀!”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她话里话外是真是假,但血还是开始澎湃,鬼使神差地插上门,战战兢兢地走过去。 她推我在椅上坐下,又面对面骑坐在我腿上,用黏滋滋的小手捧着我的脸,嘴唇、鼻子、腮上都沾着地瓜糊糊,就闭着眼吻了上来。老子顿时啥也不顾了,便与她舌头纠缠在一起,将那些甜滋滋的地瓜糊、黑灰全吻干净。 “好吃么?”她媚眼如丝,如醉如痴。 我点点头,手不知不觉已掀起她红色高领毛衣的下摆,伸向腰间的皮带,“你是说地瓜还是你?” 李秋月抓住我的手,咯咯咯娇笑着,“想吃吃你的女神去,姐不是你的菜哦!”说着起身走到脸盆架边洗手洗脸,扬长而去,将目瞪口呆、垂头丧气的我扔在一边。 小年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开车送李珉和朱敏赶回省城。 天寒地冻,城镇、村庄灰蒙蒙的,大地一片萧索。又刚刚爆发的美国航天灾难,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对这趟省城之行也加大了保卫级别。 李珉并不知道,项东升按照天山红的命令,开着一辆桑塔那轿车远远地跟在我们后面。天山红这个妖女还专门让项东升转告我,说与八木的合作李珉办得漂亮,让李小小吃了下胡,但她此行一定会受到严厉报复,必须来回防范! 天山红的信息从没有错过,因此我们宁可信其有,于是这趟出差也是我最紧张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李珉。在齐都市服务区停车上厕所时,我都让朱敏先进去检查一下。 寒风下李珉还是红了脸,她切切羞笑,“嗨石头,你这也太神经过敏了?” 我不理会她,朱敏在里面喊了一声没事,我才让李珉进去。几个妇女想上厕所,见我人高马大、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吓得愣是走开了。 到了省城,眼前的乱局,让李珉始料未及。局势之恶劣,让我和朱敏也大为震惊,甚至感到已经不可收拾,也难怪董事长李枫云不得不回来坐阵。 宋军主持总公司业务时,因经营不善,公司对银行还本付息都变得困难,导致泰东省各大银行开始惜贷。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是加工型企业,是以充足的现金流作为保证的。现在流动资金困难,宋军万不得已便昏招迭出,六月份从泰东省地下抬会贷了短期高利贷500万元,作为临时周转金。 但因银行惜贷,这笔短期周转金沉重的还贷压力让泰东家具年底前陷入了困境。怪不得李枫云召女儿来省城,李珉当机立断,咬牙用天都公司的赢利帮助总公司还清了这笔无底债。 但如此一来,也让资金链绷紧,攸关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生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谋杀3 董事会并未授权,集团大股东之一、副总经理陆红便擅自开始与各路资本集团洽谈引入战略投资者。事关企业生存发展的大事,身为副总的陆红越界操作,狼子野心便暴露无遗。 这是一个重大事件,自然令董事长李枫云和管理层震怒! 因为如此一来,便让公司的核心机密,即经营陷入的窘况完全彻底地暴露在媒体面前,更给外界一个强烈的信号,预示着这家来自泰北的乡镇企业已经风雨飘摇,前路叵测,变盘在即。 此时董事长李枫云如果不采取断然措施,实施危机攻关,各大银行则会借此收缩对公司的支持,局面将会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雪上加霜,一发不可收拾! 危难时刻,为防患于未然,李枫云和李珉断然出手,她们迅速与除陆红以外的其余十几名重要股东召开了见面会,通报了情况,介绍了公司管理层的应对措施,开始一步步消除负面影响。 泰东装饰经营状况虽然不是最好的时候,但资产负债表并未到警戒线,资金链也没有断裂,经营状况依然好于泰东省多数国有或私营公司,当年中秋节分红季能用于股东的分红仍能保持百分之二十以上的盈利率,总体经营状况尚好。 股东说明会上,李枫云没有隐瞒公司面临的重大危机。但她坦诚通报的经营情况,获得了大多数股东的理解和支持。 股东大会后,李珉又说服母亲,召开董事会做出一个重要决定,撤消了陆红的副总经理职务。并划下一道红线,作出一个有约束力的动案:即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公司在天都分公司步入稳定经营轨道之前,暂不扩大经营盘子,暂不接受任何资本参股扩大经营! 这凌厉的一出险招,既在公司内部揭露了陆红的阴谋,她们坚定的经营理念也获得了股东和管理层的理解,从而在寒冷的年底,及时稳住了大盘子! 陆红也是泰北市人,名噪一时的泰北帮枭雄之一。当年是宋愿的左膀右臂,为公司的发展壮大做出过重大贡献,在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威信甚高。但宋愿病重后,他将经营大权交给了继母李枫云和父亲宋军,从而让陆红心生怨怼,一直隐忍待发。 总公司经营遇到困难后,宋军曾想请陆红出任总经理,但因宋愿临死前曾嘱咐过,说陆红不能担任公司副总经理以上职务,因此最终任命其为副总经理。这是宋军一个重大的败笔,给自己身边埋上了一颗雷,这才导致经营每况愈下! 现在,宋军与李枫云的夫妻关系也亮出了红灯。经过缜密筹划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公司大盘子后,李枫云腾出手来便将收拾这个仍顶着她“丈夫”头衔的男人。 人生百态,五花八门。宋军属于有性瘾的那一类男子,他心里只有女人,全 部心思都用在追逐不同的女人,连家中年近四十的仆妇张婶都不放过。李枫云可以忍受他寻花问柳,但不能忍受他视公司业务为无物,好色丧志,玩乎职守,将泰东装饰家具这家效益一向很好的企业,一步步拖向深渊。 因此,为防止出现意外,身为董事长的李枫云在股东大会后便果断决定,勒令名誉董事长宋军离职反省,且再不准走进公司一步。并命令她的保镖陶瑞京开始暗中调查宋军,一旦有证据,将毫不手软地将他送进监狱! 这个陶瑞京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人,中等个,身体精壮。我们来省城的前一天,经过骞小兰的介绍,陶瑞京刚从河南老家来泰东省城,担任李枫云的贴身保镖,兼总公司的安保部长。 由于行程紧张,李珉安保任务重,骞小兰又还没顾上给我们详细介绍,因此在省城期间,我们各司其职,与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没说上几句话。 在玉华山宋家别墅,我和朱敏目睹了大老板宋军最不堪的一面! 这个曾经自诩可与宋玉比美的男人现在吓坏了,他有股份,但儿子临死时没有赋予他经营权,说白了他儿子宋愿当年就决定,让父亲处于从属妻子李枫云和女儿李珉的位置。 你不是喜欢追逐女人么,给你金山银山,让你一生受用不尽,也算尽了儿子孝道了。但是,儿子临死前立了几条铁底红线,让你永远别想碰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上一次买凶杀人、引狼入室,这一次有外心勾当已经暴露,强人李枫云已经彻底恼了,差点下禁令禁止他上班。宋军吓坏了,我们在省城的这三天,每天晚上他都象哈巴狗一样围着李枫云腚后转,奉承谄媚巴结讨好,其中就是哀求李枫云和女儿李珉原谅他。 一日夫妻百日恩,遇上这样的男人,李枫云还能咋办? 李枫云哭笑不得,毕竟是女人,或许看已经过世的女婿宋愿的面子,最终选择原谅了他。于是每天夜晚,宋军都放出手段讨好她,把李枫云侍候得舒舒服服,我夜晚站在小楼外值岗,都能听到他们恩爱时的呻吟声,要死要活的。 陶瑞京不善言词,我心事重重,我负责上半夜,他负责下半夜,别墅安保级别是一级。由于过于紧张,我们依然没有说上几句话! 董事会的决定是铁律无法更改,夫妻之间的恩怨表面上就算过去了。三十似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年近五十正是能吸土之年的李枫云,或许打算只当养一个宠物,让他讨自己欢心罢了! 这让女儿李珉很不耻,母女俩曾关起门来发生激烈争吵。李珉一有机会就嘲笑妈妈太骚,一点没定性。李枫云便会反唇相讥,死丫头你别笑我,你到我这年龄会比我更骚。李珉笑骂,如果你离不得男人再找一个呀,我和小越又不反对。李枫云则会回骂,每天忙得两头黑,你让我哪有时间去找? 这母女俩情同姐妹,每每争吵很激烈,从来不背着我们这些下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谋杀4 这让我和朱敏如坐针毡,手足无措。 一家有一家的生活状态、秩序,人家接着嬉笑打闹一番就过去了,这打闹一定还那么香艳。我和朱敏已经见怪不怪,既不敢乱插嘴,又必须保持面无表情。 不管是在别墅还是在总公司办公大楼,我对李珉寸步不离。每天到家具大厦她的总经理办公室,我都要里里外外先检查一番。甚至开会时上卫生间,我都坚持让朱敏先检查一番。除了她上厕所和晚上睡觉,其余都保持在我的视线之内! 这弄得李珉哭笑不得,她很不爽却绝不会干扰我们的工作。 神经一直绷紧,三天时间我都没有时间和陶瑞京好好谈谈。幸好虚惊一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特别是项东升一直没有出现,说明形势没坏到不可收拾,我的神经也才略感松驰。 暂时稳住了泰东家具集团的基本盘,给所有股东打了一剂预防针后,李珉来省城到第四天,恰好是立春,我们便匆匆踏上归程。 高速路两侧都是光秃秃的树桠,树梢上一个一个喜鹊窝快速向后闪去。两边的田野里,农民们正在往麦田内运粪肥。三菱的音响档次很高,正播放着罗文的《中国梦》: “五千年的渴望,在河中滔滔过。那一个梦澎湃欢乐,那一个梦倾涌苦楚,有几回唐汉风范,让同胞不受折磨。那天中国展开大步,要那全世界都看着我。冲天开觅向前路,巨龙挥出自我……” 车内开着空调,李珉和朱敏怀里抱着大衣,闭着眼跟着哼唱。她们心情很好,摇摇欲睡。 这趟神经绷得紧紧的省城之行即将收宫,我心里隐隐吁了一口气。便扭了一下反光镜,偷看了一下两个美人的睡姿。李珉穿着粉红色高领羊绒毛衣,秀发略显凌乱,象个睡美人。朱敏穿着自己织的大红粗毛线衣,领口较大,象个围巾,一会睡着了竟然嘴角还流点口水。 我忍不住想笑。此时车子正驶到进入齐都市市区之前,前方挂牌显示,高速公路因桥梁封闭修理暂时封闭,道路被引向高速公路南侧的国道齐潍线上。 此时前后几百米内无车,后方反光镜可视距离内,只有项东升的黑色桑塔那。我减速右转驶上齐潍线国道,车外突然响起一阵喇叭声,项东升的黑色轿车突然加速,驶到我的吉普前面。 会车之时,坐在后座的项东升做出手势,向我发出明确的报警信号。这让我顿时汗毛倒竖,天山红的情报果然准确! 此时车外寒风呼啸,前后视线都很好。路况一般,三菱吉普颠簸着,大风卷着尘烟阵阵掠过路面,我感到犹疑,一时看不清危险出在哪里。 但我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巨大的路噪声顿时震耳欲聋,寒风从缝隙中扑进来,让我打了一个寒颤。我高声向李珉和 朱敏报警,“老板,朱主任,可能要出事,快醒醒,不准再睡了!” 听到我的警告声,李珉和朱敏一下睁开眼坐直身子。她们一脸惊惶,向车前车后瞅了一眼,又都不不解地看着我。我不知项东升发现了啥,此时无法解释。 “切,真冷哪,快关上窗!”朱敏哆嗦了一下,嘴里切了一声,以为我神经过敏,或者以为我不想让她们打盹,便又无聊地抱着大衣倚到车座上闭目养起神来。 “喂喂,不准睡。喂,朱主任醒醒!”我神经紧张,眼睛紧盯着前方路况或后视镜,再一次提醒朱敏。 见我不象是开玩笑,朱敏只得睁开睡眼,身子坐直一些。李珉怀里抱着大衣,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黑色轿车,又扭头看向车外寥廓萧杀的原野,蹙着眉头心事重重。 车子已经进入市区,路两边的楼房、低矮的小院和光秃秃的树木都在寒风中哆嗦着飞速向后闪去。寒风凛咧,齐都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地面的积雪、路沟里的垃圾都随着旋风飘洒着,几个红色、白色的塑料袋被刮到空中,象风筝一般翻飞飘荡。 一路有惊无险穿过市区,眼看到了郊区的齐都镇,前方到了宽阔的齐都河边。大石桥两边的大河内已经结冰,两岸是大团光秃秃的树木。白色的冰面上一群孩子在玩耍,有几个孩子坐在冰块上,让其余孩子推着滑行。几个戴着厚棉帽、穿着黑色棉袄棉裤、抄着手的大人,站在河边屋前围观。 车子接近大石桥前的交叉路口时,我观察一下河堤公路上没有车,便脚下加油要冲上桥。 就在此时,一辆白色面包车从北向南突然从房屋遮挡的路口窜出,直接向我们的三菱吉普冲来,刹车已经来不及,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坐稳……” 我惊出一身冷汗,千钧一发之际一脚剁死车。在刺耳的刹车声和“哐”地一声巨响中,车头还是与面包车肚皮擦碰在一起。 李珉和朱敏发出尖叫声,头都重重地撞到前面的靠背上。 她们挣扎着坐起身,惊魂未定,一脸惊惶。周围两边暂且无车,河两边的南北横道上也无车辆和行人,面包车驾驶室内只有一个神态憨厚、脸膛黝黑的中年人一脸惊恐,似乎还没反过味来。两侧河边看孩子们打闹的几个男人,正慢慢地围拢过来。 见面包车司机没有下来理论的意思,我正要挂档急速倒车,以便快速驶离危险地带,就在此时,车外寒风中响起项东升凄厉的叫声,那声音急促得都变了调:“石头……老板……快跑啊……” 原来他正从桥面上飞奔而来,嘴里呼喊的同时,人已经“哐”地一声直接跃上面包车顶,并象苍鹰一样凌空扑了下来,落地一个翻身扑向吉普车。 听到项东升的呼喊声 时,我反射性瞄了一眼后视镜,顿时魂飞魄散。原来后方七八十米处,一辆高大的载重卡车象一座高山,正泰山压顶一般加速从后方直直地压了上来。 “快走……” 我凄厉叫喊,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推开车门扑下车,迅速拉开后车门,隔着朱敏就抓住李珉左肩膀,一把将她从朱敏身上生生给拖出车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谋杀5 李珉怀里还抱着大衣,右手拎着她的黑色小包,人已经被吓傻了,嘴里尖叫着就被我挟着腰抱着两条大腿扛到肩上,不顾一切地绕过面包车头,向桥顶狂奔。 项东升落地后一个翻滚,他只比我慢了一丁点。一把拖出已被吓得呆傻了的朱敏,“澎”地一声,朱敏脑袋碰到车门框上。项东升不管不顾,将她横抱在肩,此时他们已经没有时间逃上桥,便扭头一头扑向路南边满是垃圾的路沟。 “轰!” “哗啦……” 项东升刚刚离开几步远,身后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载重汽车直直地撞向吉普车和面包车。两辆小辆被推着滑向桥上,载重车的车头失控左扭,后车斗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迅速倾覆,一斗满满的搅拌好的水泥、沙浆“呼拉”呼倾洒而下,瞬间将三菱吉普和面包车压得稀烂,变成一摊泥浆,也溅了项东升和朱敏一身。 我扛着李珉玩命冲上桥,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项东升的手下小文也扑了过来接着,扛起接着逃到安全地带,这才将李珉放下,她脚着地后踉跄了一下,“扑嗵”一下摔倒在路边。 “老天……哇……” 刚才惊惶逃命之时,李珉上身和脑袋一直垂在我身后。她此时秀发零乱,脸色煞白,我扶起她,她倚着道边槐树站稳,“哇哇”几声干呕后,拢了一下头发,手摸着咽喉一脸痛苦状,惊恐回首遥望着车祸现场。 寒风呼啸掠过,如鞭子一般抽打在身上。桥两边的大人和孩子们已经围拢过来,事故现场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乱成一片。 我双腿发软,脑袋仍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嘶鸣,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隐约记得面包车司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水泥罐斗车冲来时他愣住了,没来得及逃出车外,瞬间就被水泥浆将人与两辆车子凝固在了一起。 项东升另一个手下大虎,也扛着朱敏从桥那边跑过来,三人身上都溅上星星点点水泥渍。大虎将朱敏放下,这丫头一只胳膊穿在大衣里,头发、衣裳已经脏得满是泥浆,肮脏的大衣就那么拖在身上,身子软软地单腿跪在桥头公路边,便不停地“嗷嗷”地干呕起来。 惊魂甫定,项东升脸色苍白,站在她身后,象大哥哥一样正在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现在桥那边事故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吵吵嚷嚷乱成一团,有人在叫喊着说赶紧报警。有几个穿着黑棉袄棉裤、戴着黑棉帽的男子已经在向桥头移动,这里并不安全,项东升拿出他的小水壶给朱敏喝了一口漱漱嘴,焦虑地说,“老佛爷,有人故意接近我们,得赶紧离开!” 只需一会就会有交警来到现场,李珉眼里冒火,仓皇地套上大衣,拢了一下散乱的秀发,冷冷地下令,“上车!” 项东 升开车,我坐到了副驾驶座,朱敏神情委糜地坐进后座。想起刚才自己注意力都在面包车上,连后视镜都不看一眼,这大意差点让李珉万劫不复,我回首看了她和朱敏一眼,有气无力地道歉,“老板,朱主任,刚才对不起了……” 李珉仍在气头上,她脸色严峻,对我怒怼了一嗓子,“这是‘老板’想要我的命,你和项大哥又一次救了我们,为啥要说对不起?” “刚才我光顾着面包车了,幸好老项反应及时,差一点就闯下大祸……”我心有余悸,诚恳道歉。 李珉打断我,话说得战战兢兢,“石头、老项,这是有预谋的谋杀。要不是有你们在,我和朱敏现在早成了肉酱!” 见多识广的项东升依然面如死灰,“抱歉了老佛爷,我和石头一样大意了。感觉面包车窜上来是要碰你们,我让小文停下车,愣是没看到后面的重卡。只到冲下车才发现载重车冲过来,魂都吓掉了……” 停顿一下,又仓皇地道,“就差一点点啊,真是太玄了。这么冷的天,水泥搅拌的时候掌握得准,两次碰撞的时机拿捏得更准,可谓严丝合缝!” “手法专业!”我感叹道。 项东升也感叹,“确实专业,一般人没这么大手笔!” 他又扭头看一眼李珉,“老佛爷,天山红都提醒有危险,我老项还如此大意,罪过罪过,让您老人家受惊了……” 李珉咯咯一笑,那笑十分惨淡。她对项东升说,“老项,你和石头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早晨离开省城时,我看到有黑车一直跟着就估计是你,当时还觉得没必要,是小题大作呢。哼,没想到他们这么狠,幸好你们先知先觉!” 前面竖着牌子,项东升左转上了高速,提起车速。 他熟悉地旋着方向盘,“老佛爷,和八木合作,你打了一个漂亮仗,让有些人的盘算落空了。哼,一群人模狗样的大人物,却是一批睚眦必报的小人。这是高手过招啊,真的不能大意了,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李珉怒视着车外,冷峻地道:“老项你提醒得对。今后安保问题,一切听你们的,公司为你们提供一切便利条件!” 车子到了前面的服务区,李珉冷冷地说,“进去,停车!” 项东升将车驶进服务区,在停车区泊好车。李珉拉着脸色白得如纸一般的朱敏下车,走进了日什销售区,我一直紧跟着,项东升加油并留守轿车。李珉买了全套女人内外衣裳、鞋袜,领着朱敏到旅馆要了一间房,两个女人洗了一下,面貌一新出来,神色顿时好了许多。 再给项东升买了黑呢大衣、棕色围巾、黑西裤和翻毛牛皮靴,命他也到旅馆房间换上,他和朱敏那沾满水泥浆的外衣、皮鞋则都扔了。 朱敏都比李珉大一岁呢,此时象木偶或尾巴一样委糜地跟在李珉身后。见她们面貌一新来到车前,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这丫头是吓得尿了一裤子,便忍不住想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谋杀6 轮流上了厕所,李珉又买了一大包面包、榨菜、啤酒、罐头、饮料,我们再度出发,就在车上午餐。 朱敏吃了午餐神色才缓了过来,便面带愧色,根本不敢看我们。 李珉突然关心起案子,“这是亡人事故,我们走了,谁来善后?” 项东升说,“老佛爷别担心,小文、大虎他们会去齐都交警队处理车祸。这是谋杀大案,但肯定有人做好了工作,齐都交警只能按一般事故处理,我们是受害方无责任。” 晚上回到仓库时已经过了饭点,马建国、骞小兰、李秋月紧张万分地在大门前转悠着,不时抬腕看表。接着我们,见我们坐着项东升的桑塔那轿车回来,三人瞬间吓得脸色煞白。 “老板,这……这……” 马建国吓带着骞小兰、李秋月迎了上来,得结结巴巴,神色惊惶。李珉握着他的手说,“没事马总,差点让人算计,幸好老项石头机警,总算逃过一劫。此事注意保密,免得人心惶惶。” 又扭头对我和项东升交待,“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不要报案,此事背景一定深厚,现在报警千家诚的手就伸进我们公司了。” 说完,她和马建国带着李秋月、朱敏回了戴院。 骞小兰陪着我和项东升回到宿舍,简单洗了下,便将经过向骞小兰说了一遍。三人围着火炉,心里无不阵阵后怕,如惊涛骇浪一般。 谁都能看得出,如此安排缜密的重大行动,绝不是荆拥军、柯云露、刘元这类土鳖流氓能干得出来的。“老鬼”自身难保,他也没有理由对李珉下手,也只有一种可能,这是那个“老板”出手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必须凌厉还击,起码要用行动回应! 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项东升给天山红打了传呼报平安后,我们便先到食堂去吃饭。 师傅专门给我们三人多炒了四个菜,还开了两瓶留侯醉。李珉和李秋月、朱敏一会也来了,就在我们屏风的隔壁默默就餐。 项东升的传呼响了,一连几条。拿起一看,小声说,“是天山红,三条。说柯云露、荆拥军一直在天都,此事或不是他们所为。死丫头还骂我是蠢猪,命我‘必须还以颜色’。么的以为是上街买三斤罗卜二斤菜,那么容易还以颜色?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说说,我老项蠢么?” “挺蠢,我也蠢,天山红旁观者清!” 我作若有所思状,思考一番后认真地说。 骞小兰也郑重其事,“唔是挺蠢的,我们都挺蠢。但要说蠢到猪那个水平,就过了!” 项东升气得要跳楼,“屁旁观者清,她要不蠢,会让西毒上手?” 骞小兰说,“老项你别急,我们要不蠢,会连‘老板’是谁都弄不清?现 在人家打上门了,我们会不知从哪下手?” 是啊,骞小兰说得有理。 “老板”是谁?我们该从哪入手?! 隔壁隐隐传来女人切切的低笑声,谁的脑袋还挨了一筷子。是李秋月在笑,肯定是李珉恼了给她一下。朱敏都吓尿了,这肯定会让李秋月高兴一阵子。 但我们默默地喝酒吃菜,实在没心思想开心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破解这两个最大的难题! “连死士都用上了,我跳上面包车时,这混蛋仍晕着。”项东升心有余悸地说。 “死士?”骞小兰震惊地看着我们。 我点点头,“这次谋杀安排得天衣无缝,或许我们从省城出发时,每一站都被他们严密监视着。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整个过程衔接紧密,滴水不漏,时间分毫不差。我记得很清楚,撞车后面包车上那中年司机目光很亮,晕乎着没下车,分明提前被喂了药,是甘愿送死!” 骞小兰惊叹出声,“这么算计,你们这‘老板’究竟能是啥人?” 这问题没人能说清楚。我心里开始隐隐着急,准备饭后将情况密报陈沙河。 “老板娘身边就一个老陶,让我提心吊胆。”项东升忽然想起老板娘的安危,这让我们忧心忡忡。 我为难地道,“真是分身无术,要把春英派省城去帮帮老陶?” 惊天谋杀大案,对手无所不用其极。李珉受到我们严密保护,仍差点出了大事。那么,此时孤身一人呆在省城的李枫云,可是泰东家具集团的首脑,她的人身安全就成了一件大事。骞小兰介绍来的陶瑞京到底行不行? 项东升面容冷峻,看着骞小兰,“老板娘是泰东家具集团当家人,小兰你介绍来的那个老陶,我远看就是个农民,他到底啥来头?” “老项你可别小看了他。”骞小兰自信地道,“老板娘的安全你们放心,那是我老排长,他一人抵我们五人,有他在敢保万无一失!” “真的假的?”我和项东升都满腹狐疑。 骞小兰信誓旦旦,“军中无戏言,他的个人能力举世无双,他的组织能力无人能及!” 原来这个陶瑞兵是河南人,爱人是老师,骞小兰刚入伍时老陶当排长。提了副连长时家属随军,后又升连长、副营长。谁料他小姨子高中毕业后没考上中专,便来部队给姐姐带孩子。学校放暑假时,当地教育局组织老师外出学习,姐姐也随团前往,小姨子很有心机,晚上主动睡到陶副营长床上。 三个月后,小姨子肚子渐渐大了,纸再包不住火。后果自然十分严重,孩子虽然打掉了,但夫妻离婚,陶副营长受到组织处理降职转业回乡。他的爱人后来又在部队嫁给另一位军人,小姨子则在当地嫁了人。 有原39军侦察营副营长在老板娘身边,我们这顿酒喝得总算踏实了一点。屏风另一边,三个女人早吃完了,只到听完骞小兰说完老陶才走了,我们吃完也返回宿舍! 泡上茶,默默地围着炉子坐下,三人心事重重,都感觉束手无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奋起反击1 项东升提议,“希玉隐了这么长时间,给他打传呼,看看啥情况,我们不能再等了。年前如果我们不还手打疼他们,明春他们可能会没完没了!” 骞小兰反对,“电话先不要打。希玉隐身侦察,绝不会失手。他既然没来,就说明现在还没搞清,不能打扰他!” 但现在形势紧张,项东升与骞小兰争议了几句,两人一齐看着我。我们这个铁血安保小组,我是组长。我了解刘希玉,手拿起电话,想想又放下。 我们判断“老鬼”这个冬季一定会从海上出逃,刘希玉正按照我的判断,严密监视着琅琊市龙湾朱家岭村旁边的隐秘岬湾。与“老鬼”的决斗不会太远,此时确实不应打扰刘希玉。 我理解项东升的心情,李珉差点被谋杀,这个猛人已经被彻底激怒,他在努力隐忍着。如果不是对我高度信任,这混蛋甚至能潜入zs集团,要了荆拥军、柯云露的命!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朱敏和李秋月拿着一大包炒花生、新疆大枣敲门进来。小雀斑已经换好衣裳,小脸红红的,眉眼低垂,进屋后局促不安,根本不敢看我们的眼睛。 堂堂的天都公司总经理办主任,总经理李珉的私人秘书,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朱敏就怕我和老项说出去。请两位围着炉子坐下,给她们倒上水,我憋着笑,朱敏看出我脸上肌肉抽动,恨得想拿刀捅了我,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李秋月端着茶缸捂嘴噗哧一笑。 “让你奸笑!”朱敏气急,又伸出爪子狠掐了她一把。 项东升安慰她,“丫头,别和石头一般见识,这事仅限我们几人知道,他敢透风大哥替你教训他。唉,遇到那么大事,你和李总都是女孩,已经很不简单了。石头浑号叫哭包怂,丑事也一大堆,你是不知道罢了。” 朱敏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啊?就是就是,谢谢你项大哥。” 李秋月则转过头来就对我笑,笑得不怀好意,“石头,原来你还叫哭包怂啊,还有脸笑你朱姐姐胆小呀?” 她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咯咯笑。这臭娘们把我李三石当成小弟把玩在手掌心,恨得我想一把掐死她。她舒心得意够了,才说出来意,“腊月二十八晚上,风月城要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迎年舞会。” 项东升意兴阑珊,无聊地说,“不就跳舞呗,给姑娘们做做广告罢了。” 刚开始我和骞小兰也都没当回事。人家干的就是这个,大场子,年底自然要搞活动赚钱。但李秋月摇摇头,“可今年不一样,据说有大人物要来参加哦。” “大人物,谁?” “你们可能不信,但这是绝密消息。” 我摩拳擦掌,走向李秋月,威胁道,“要命的时候,别卖关子!” 李秋月小脸上漾起恐惧,她怕 我在众人面前出她的丑,便赶紧说,“是关山虎,真的是关山虎要来。” “啊?!”“怎么可能?”“消息可靠吗?” “嘻嘻,看你三个这样。”朱敏爽透了,忍不住笑。 李秋月认真地说,“怎么不可能呀,关山虎与手下十余个骨干,据说已来了天都。今年这个舞会就是为他们搞的,连最后开年钟声环节,都没有邀请天都市政、商、警各界人士参加。” 我们大惊,尤其是项东升更是神色骤变。这俩丫头与卢靖一样,都是李珉心腹。她们言之凿凿,可一个办公室主任、一个公关部长,怎么可能有这么重大的信息? 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李珉要报复这次齐都公路上的谋杀之仇。泰北枭雄的未亡人,岂是那么容易任人欺凌的?! “关山虎来天都,这信息你们确定?!” 项东升面色冷峻,显然他更知道这条“虎”的厉害,便再一次确认。 两个女孩庄重点点头,朱敏肯定地说,“当然肯定。这是老板亲口说的,还会有假?” “老板说的?!” 李秋月拢了一下秀发,“当然,是她让我们来通报的。她说只隔一天,时间太紧迫了。关山虎是公安部追查多年的要犯,此事关系重大,仅靠天都警方办不好。” 朱敏也提醒说,“老板还叮嘱你们,说只有省公安厅亲自动手,才能抓住关山虎……好了兄弟们,唔困死了,你们继续苦战,我们得去睡了!” 朱敏和李秋月哈气连天,说完两人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今天是立春,腊月二十八就是后天。骞小兰目光冷峻,“石头我建议把希玉、尚河、春英都调回来,和这牲口的账是算的时候了!” “不不不,还没到拼命的时候,我已经明白老板的意思。”我摇了摇头,否定了骞小兰的提议,“老板向我们透露这消息,可不是让我们去拼命,而是要借刀杀人!” 当天夜半,等骞小兰、项东升都回宿舍睡下,我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就在此时,传呼蛐蛐蛐地响起来,拿起一看,正好是陈沙河的,“速到北边后门,放我进去。” 我心里硌顿一下,出了啥事,这老混蛋咋半夜鬼鬼祟祟自己来了? 仓库大院的后门与石油公司大院相邻,期间只隔一条小巷,且只能步行不能通车。上一次林绍先恶匪袭击天都公司,想杀我李三石,再绑架李枫云、李珉,事情败露后就是从这里的围墙上逃走的。这个小门平时是锁着的。我先到安保部办公室拿了钥匙,穿过一重重院落,顺着巷道来到乱糟糟的后门,将大铁门隆隆打开一条缝。 这里只有一盏黯淡的小灯,一个佝偻的黑影蹲在墙角,象无处归家的乞丐一般,在风雪寒夜里瑟瑟发抖。等他走进门,我再锁上门。这是陈沙河第二次夜里偷偷来我公司后门,这一幕有点象电影上的地下党,不禁忍俊不禁。 “陈领导,您咋弄成这样?” “哼,有人不信任我,我怕被监视。” “陈叔,嘿,我正有机密大事要向你汇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奋起反击2 “进屋再说进屋再说,么的老夫都快冻僵了,这鬼天气,你妈妈慕容老师要看到肯定心疼死了……” 我心里那个气啊,越来越过分了这个老王八蛋,觊觎我妈妈,未必非要当着我这个儿子面说出口。 但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我还是带他进入我的宿舍。刚要关门,巡夜的骞小兰匆匆走了过来。与陈沙河的关系是机密,我赶紧迎上他,骞小兰问,“石头,这是谁?” “重要人物,你不能见。别让人接近我的宿舍!”叮嘱一声,我便快速进屋关上门。 陈沙河已经脱掉破大衣,自己捅开炉子,手伸在炉子上搓着手。“刚才是谁?” 我让他放心,“是我们安保部长骞小兰,绝对可靠!” 陈沙河叮嘱我,“除了李珉,我和你的关系,任何人不能知道!” 我给他倒了水,他端着搪瓷缸捂着手,“陈叔,关山虎来了?” “我们市局已经得到内部情报,你知道落脚点么?” “落脚点不知道,腊月二十八晚上,他和手下将参加风月城的跨年晚会。” 陈河河惊问,“消息可靠?” 我点点头,“绝对可靠。但我有个建议,此事不要让市局知道,千家诚如果得到消息……” “这个不要你教。看看这次在齐都多玄,你们要严密防范仓库,保卫好李珉,关山虎来天都的消息要严格保密。剩下的事,你也不要管了。” “咋的,想过河折桥?” 陈沙河甩手给我脑袋上来一巴掌,“去特么的,拆你娘慕容明个腿。” 我给他一颗烟并点上,威胁道,“你第二次骂我妈了,事不过三,你个老家伙再敢骂一次试试,么的小心我揍扁你!” “嘿嘿,谁让你妈长那么好看,看一眼就忘不了。”老色狼色迷迷地说完,摸一把我的脑袋。 又把话故意往我妈身上引,未等我发飙,这双老色眼里的色光瞬间被悲痛掩盖,“石头,为追查‘老板’和‘老鬼’,省厅高级侦察员楚枫乔、丁敏在琅琊海边已经失联四天……”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大惊失色。 陈沙河悲痛欲绝,“一个月前,‘老板’的人在琅琊市琅琊橡胶集团与人干了一架,市局刑侦支队侦查后证明,这事与zs集团没关系。‘老板’的对手应该是‘老鬼’,而这个‘老鬼’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原天都机械厂董事长柳爱国。” “我也刚刚得到情报,本来正想告诉您,柳爱国确实是‘老鬼’,柳卫国是‘阎罗’,柳连昆便是无恶不作的‘小鬼’。”我直言相告。 陈沙河再度大怒,“啪”地一声,又重重地给了我一巴掌。啥也瞒不了他,“你个臭小子混蛋,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啥不报?你想害死老楚、老丁?他们要完了,老子非碎剐了你 !” “你没辙了,就想到我了,呵呵,打我的时候手一点不软。想让我帮你救老楚、老乔,那就态度给我好点。”我怒视着他,感觉在这老色鬼面前,自己的形象从没有这么高大过,“另外,我需要六套装备,需要公安授权我能用武器!” “嘿嘿,那当然那当然,一切好说。” 陈沙河听出我分明是答应了,便一脸谄媚,“石头啊,你陈叔老了,不然这脏活我也不会让你去干。武器省厅准备好了,在你们去琅琊的路上交接。据情报,除夕夜,一直躲藏着的柳氏兄弟将要外逃,省厅已经封锁了机场、码头、公路、铁路。但我知道,这没用,‘老鬼’机算莫测。” “你们都不行,我就能行?”该拿一把的时候,还是要端着些。 陈沙河看一下腕表,站起身又穿上破大衣,握着我的手,庄重交待,“石头啊,国家大事,法是神圣的,不能耍小孩脾气。” “我没耍心眼,我说的是实话。” 陈沙河根本就不听我拿把,颐指气使,“腊月二十九中午,将有一辆军车去琅琊市小口子军港,你们坐这辆车去琅琊。剩下的,叔也不有更多的情报给你,就靠你们自己了,要注意自身安全!” 我没有表决心,现在也没有必要了。接受了这一任务,将陈沙河送到北门,他又小声叮嘱,“要注意防范千家诚的人,他们也在搜查柳爱国,肯定要杀人灭口。因此执行任务时你们尽量不要授人以柄,假如失手,所有善后的事,由省厅行动队来做,你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听你这口气象是要让我抓活的?” “省厅刘首周副厅长让我转告你,为国家利益考虑,为维护法律尊严,也为无数冤魂有个公道,能抓活的最好,无数谜团就能解开,也能对他公审,给无数受害者一个交待!” 这老东西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他竟然拥抱了我,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孩子,老夫突然心软了,为了你和弟兄们的安全,我不强求你抓活的。这是武装恶匪,狗急跳墙,十分危险,我只盼你们能平安归来……” “少假腥腥的,我现在关心假如我们成功了,奖金能有多少,还是30万?”陈沙河还不如打我一顿更让我适应些,这鳄鱼泪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掩饰尴尬,我开起玩笑,当然也是想探探底。 没想到,流着猫尿的陈沙河一把推开我,顺手给了我脑袋一巴掌,“奖金?去你么慕容明的屁奖金。如果是为钱,你特么可以不去!” “你?那老子凭啥给你们玩命?” 陈沙河冷哼了一声,“李三石你给我听着,我干脆告诉你,好让你死心。国家这么困难,哪有啥奖金。上次那30万,压根不是啥奖金,那是省厅从公用经费、职业据点收入里挤出来的,是给你投资,是给你的活动经费……” “活动经费?你咋不早说?”我彻底愣住了,原来我李三石在他们眼里不仅是个线人,还是一个这么有价值的线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奋起反击3 陈沙河很不屑,“说有屁用啊,不说奖金你会要么,当老子线人丢你份么?!” “警察永远是天底下么的最笨的人,老子在天都公司,跟老板说说,区区三十万算个屁啊!” “可那时你到天都公司了么,都特么差点让人弄死还吹!” 送走陈沙河,我站在寒风中点上烟,不禁既紧张又心潮澎湃。小混混李三石被“兄长”庄西风从来就没有用正眼瞧过,一直被骂成是哭包怂。呵呵,原来老子不仅是他对头,而且还是拿着国家俸禄的对头啊! “哈哈哈……” 从灵魂深处,迸发出一阵冲天大笑! 这笑声被呼啸的寒风掩盖,但听起来一定很阴森,象暗夜里猫头鹰的叫声! 西毒啊西毒,跟这个国家作对,有这么多厉害的人盯着你,你和千家诚、林伯生,还有啥“老鬼”“老板”的,你们离灭亡的日子还远么?! 陈沙河这条老狗竟然有一丝父亲送儿上战场的感觉,么的令人恶心的老色鬼,说起我妈就色迷迷样。当初在延安路派出所我挨的那一顿打,也让我对他耿耿于怀,心里很不舒服。但有了省厅的正式授权,老子决心去会会这个鼎鼎大名的“老鬼”! 骞小兰轻轻走过来,“啧啧啧石头,咋笑得这么瘆人,有重要情报?” 我小声说,“呵呵小兰兄,‘老鬼’除夕夜要出逃!” 骞小兰大喜过望,“啊?消息可靠么?” “当然。绝对准确!”想到追杀郑旗子时,在天池湾边牺牲的公安部高级侦查员,我鼻子发酸,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但现在省厅仍未找到他,两名侦察员失联!” 骞小兰毫不犹豫,咬牙说,“国泰民安,有谁知道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有人在守护着我们的安宁。石头别难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我们上!” 第二天,李枫云打电话过来,向我和项东升致谢。 陶排长果然是专业人士,他也从省城打公用电话,向我们通报总公司最新安保情况,听完我们忧从心生,却鞭长莫及。 陆红从成都归来,先与林亦非在省城的洲际大酒店会面,然后便频繁与各股东进行地下接触。这让总公司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一场变局似在不远处。 坏消息真是一个接一个,李枫云毕竟与她的前夫陈如柏、女婿宋愿不同,陆红从陈如柏的时代起,就是一个狠角色,她一介女流,根本无力震慑陆红的野心。我们都很同情这个坚强的女人,心力交瘁,仍勉强支撑着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这座将倾的大厦。 腊月二十八夜十一点整,泰东省公安厅组织周边各市共四百余干警远程奔袭,突然包围了风月城,战斗随即展开,一场枪战后,一名警察阵亡,关山虎三名手下被击毙,四人落网。 关山 虎到底警觉,当天晚上的迎年舞会正在进行之时,他便突然带着手下二名骨干提前悄然溜出了风月城,从而再度漏网。 但当夜风月城还是被省厅查抄,风月城总经理田昊与十几名管理人员拘留,正在卖淫嫖娼的一百四十多名男女被带走,装了整整四辆大客车。 李珉在齐都市差点被谋杀,她悄然甩出的这一记重拳,反手一击,让zs集团受到重创。关山虎虽然逃脱,但风月城因大规模组织卖淫被查抄,犯罪行为已彻底暴露,现在的zs集团已经成为省公安厅关注的焦点。同时关山虎逃脱,内部出了问题,省厅已经开始立案调查,清理公安内部。 这次反击最大的成果,是震慑了庄西风背后的保护伞、zs集团真正的保护人和操盘手们,起码在春节前后省厅调查这段时间,他们再不敢横行。这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窗口,也为我们天都公司安保部的主动出击创造了条件! 省厅行动的当天夜里,按照陈沙河的指示,现在我的人已经全部集中在仓库,明天凌晨就要出发。李珉也一直未睡,一直在我房间陪着我们等消息。 夜里十二点,我们的内线情报来了,说条子行动成功,但关山虎跑了。这让我们大感灰心,可李珉却安慰我们,她说这在她意料之中,容易抓住也不会等这么多年。 夜已经很深,众人都意兴阑珊地返回自己宿舍睡下,我也正要睡,可李珉却打传呼让我过去一下。 我到戴院时,她一改常态,小鸟依人般扑进我怀里,如醉如痴地吻着。她媚眼如丝,似乎想把我咬了吃了的样儿。我取笑她,“平时都拒人千里,这会这是咋了?” 她闭着眼切切笑,说,“这不明天你们就要出发,姐心里一阵不舍的。” 我作势要抱她进里间,她制止我,“石头,不是说好的么,再给姐点时间,好么?”见我蔫了,她又说,“刚才人多,有件事我没告诉你。” “啥?” “关山虎的消息,你知道是谁透露的么?” “谁?” “是‘老鬼’!” 我一惊不小,浑身澎湃的血顿时吓冷了,“姐你开玩笑罢?” 李珉依偎在我怀里,呢喃道,“是真的。我和柳爱国一年前就认识,没有交情,经常在一起开会,也算很熟,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坏。我在齐都遇险,他耳目众多,下午就得到消息了。晚上派了一个老太太来仓库,给我送了一封信,我看完老太就烧了。” 我吓得一下坐直身子,“都到这会了,你告诉我这个,是想……” 李珉也坐直身子,灯光下秀发零乱,楚楚动人,“他写了那个纸条,威胁我几个娃儿,便死一万次也罪有应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实情。陈沙河是想让你抓活的,如果能 抓住他,你应该知道如何处置!” 又把球踢过来了,这还不如不告诉我呢,况且我连他现在躲在哪都不知道。心里有气,我便怒气冲冲地一把抱起她冲进里间,她惊讶地看着我将她放在床上,将她一件一件衣裳剥光,只到我要入港了,她才紧紧护着下面,并小声斥责,“石头你冷静点,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奋起反击4 我正想强行掰开她的手,便欲强行入港,突然看到她双眼含泪,我顿时清醒了点,赶紧拉过锦被盖住她的侗体,“姐姐,对不起……” 她也将我拉进被内,并紧紧地搂着我,“石头,不是姐心狠……再给姐点时间,好么?” 卧室内幽香缕缕,我吻着她香喷喷的身子,答应了她。我紧紧相拥着,抱着她滑腻的侗体,我没有再侵犯她。室内温暖如春,一点都不冷,可吻着我的李珉却不停地哆嗦,明天的出征,让她象在寒冷中一样,紧张得阵阵颤抖! 其实此时有人比天都公司的李珉感觉更寒冷,这便是柳氏兄弟。 柳爱国被逐出天都机械集团回乡养病后,天都市政府为让这座老国企给生存下去,调整了机械集团领导班子,并学习石家庄造纸厂马胜利的经验,开始在全厂推广承包经营制度。 就在此时,一支神秘的力量突然出现,出资七千万的高价,将天都机械厂最重要的核心资产,即海洋机械制造分厂,全部接盘变成国家经营。柳爱国这个当年的造反派首领之一,天都市道上无人敢惹的大佬,据传言兄弟俩曾到缅甸打了一年仗的强人,他们的江湖已经黯然落幕! 现在荆拥军携三千万巨资,强势入股琅琊橡胶厂,一场沸沸扬扬的重组大戏,也在一股巨大的隐秘力量血腥操纵之下,有了结果。 枭雄末路,柳爱国黯然退出江湖,柳卫国也节节败退,不得不同意zs集团资本入驻,从而失去了对琅琊橡胶集团的控制权。柯云露出任琅琊橡胶的董事长,兼任zs集团副总,继续负责安保工作。 对一生都活在风口浪尖上的柳氏兄弟而言,这个寒冷的冬天他们已经穷途末路。因为,为了给zs集团保驾护航,彻底坐实zs集团对琅琊集团的控制,zs集团背后的那股更加强大的暗黑力量,是不会给他们兄弟留一丝活路的。 其实在此之前,柳氏兄弟已经送妻子和儿女出国,移民加拿大,在魁北克省定居。现在,柳氏兄弟能否成功出逃,就成了这个冬季阳光背后的黑暗世界中,一个最大的变数。 柳氏兄弟隐身江湖,不知所踪,但他们的这些年的恶行还是被人公布,十余条人命,泰东省公安厅、天都市公安局、琅琊市公安局,组成联合办案组已开始追查柳氏兄弟的累累恶行。不出意外,只要被逮捕,他们也是必死,而且会在公审后被当众正法! 曾经不可一世的“老鬼”“阎罗”,现在出逃是唯一出路。但交通要道都被省厅重重封锁,他们已经插翅难逃! 腊月末这段十分寒冷的时间,刘希玉与爱人赵小篮一直潜伏在龙湾朱家岭村二姨家,严密监视着龙湾村。他的老家在铁橛山区,离龙湾海滨不过几十公里。 这里山村顺湾密布,刘希玉仍没有确切判断出,柳氏兄弟到底躲在哪! 腊月二十九日,天刮大风,风力达七八级。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兰春英四人,凌晨时分,就赶到莱阳路海军快艇一支队码头边,象经营局雇用的农民工一样,穿着海军陆勤便装,戴着厚厚的军绒帽,歪歪扭扭地坐上海军天都基地生产经营局到小口子基地送装备的“军用卡车”。 这是辆空车,目的地是琅琊市珠山下的龙湾边的小口子军港。 车箱蓬布下只有我们四人,裹着蓝色海军棉大衣坐在几只麻袋上。寒风如刀,撞到蓬布上不时发“轰”“轰”地巨响。在自己男人面前,女人永远是受宠爱的对象,项东升一直将兰春英紧紧地捂在怀里。 “老板”对李珉的蓄意谋杀已经深深地激怒我们,虽然现在我们还搞不清这个“老板”是谁,但给zs集团雷霆一击后,便开始对已经暴露身份的“老鬼”动手,就是要震慑一下zs集团的这个“保护神”! 车子晃悠了近两个小时,顺着天池湾边公路到了通向黔陬市交叉口时停下。一辆海军的212吉普车停在路边,三个海军战士将三只绿色的大木箱抬上我们的车,我们正要出发,三个警察围了上来。 路口的另一边,停着一辆白色的警用面包车,有人从窗子伸出戴着棉帽的大脑袋瞅瞅,见是海军的军车,大冷天还是下车检查了。 天都市是海军城,是舰队和海军天都基地、潜艇基地所在地,警察一般不为难军车。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三个警察一一检查了我们的证件。证件是陈沙河的人办的,自然顺利通过,我们再度出发时,三个警察竟然对我们几个“农民工”敬礼送行! 午后军车到达珠山乡一个十字路口边停下,我第一个跳下车。寒风肆虐,天地间昏黄一片,象是爆发了沙尘暴一般。写着“朱家岭村”四个字的路牌边,正停着一辆木头车棚的农用客货车。一个头上扎着紫色头巾、身穿肥大的大棉袄的妇人钻出驾驶室,跌跌撞撞地想奔向我。 她快冻僵了,跑了几步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轮胎边。 这破农用车竟然挂着军牌,不远处的路边,与其余路口一样停着一辆警车。陈沙河的内线情报说柳氏兄弟今夜将跑路,现在省厅已经调集周边几个市的警察严防死守,将琅琊市围得水泄不通! 我顾不上妇人,因为又是三个警察荷枪实弹走了过来,我掏出我们几人的证件给他们。 兰春英冲过去,抱起化装成农妇、已经快被冻僵的赵小篮,姐妹俩都顾不上寒暄。我们将沉甸甸的三个大木箱抬下“军车”,再一一装上农用客货车。警察将证件还给我们,卡车便驶向小口子军港方向去了。 “我是省 厅侦察员卢勇,这是对讲机,您看会用么?”带头的警察灰头土脸看不出年龄,他将一个对讲机给我。 见我点头,他又将一个硬卡片给我说,“这是我的传呼号。如果发现目标或遇到危险,请立即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增援!” 防止周围有眼睛,我们没有寒暄、握手,点点头,我和骞小兰、项东升裹着棉大衣挤坐在驾驶室后排,兰春英开车,赵小篮坐在她旁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奋起反击5 车子驶离公路,顺着凸凹不平的村道向海边驶去。赵小篮扭头紧张地报告,“石头,情况有变,周家屯村、小河村海崖边晌午有人放爆仗,希玉说里面夹着枪声。他让你们来了赶紧吃一口,过去与他汇合。” “枪声?!离这有多远?” 想起失联的省厅侦查员,我汗毛倒竖。 “六七里,全是山道……” “报告警察了没有?” “希玉怕警察打乱我们的计划,没报告,只是监视呢。” 朱家岭村是一个破败落后的海边小山村,十几户人家,以农业为主。村里稀稀落落十几座破旧院落,分布在荒芜的山岬内,村民靠种植周边山坡上几百亩薄地为生。村子西北边的山坡上,是海军的一个大型养猪场,赵小篮的车就是从那借来的。 农用客货车“哐当”“哐当”驶过破烂的小山村,一直驶到浪涛阵阵轰鸣作响的海湾边,在呼啸的寒风和拍击礁石的巨大声响中,停在靠近海滩边山岬内一幢空荡荡的院落内。海湾的另一边渔码头上,此时正停泊着四五条避风的渔船,在大风中剧烈摇晃着,“吱噶吱噶”作响。 海边风硬,这里风足有八九级,吹到脸上如噶肉的鞭子一般抽得针刺般疼痛! 这是海军养猪场废弃的院落,裁军前这里也是一个养殖分场。现在荒院内枯草丛生,堆满了旧渔网、破舢板等旧物。天寒地冻,这里又紧靠海边,村子里此时无人来这座孤零零的院落。 西厢房已经倒塌,只剩下破败的墙壁。正房中间的那一间已经收拾出来,破烂的窗户也用塑料布和报纸临时糊好。走进室内顿时感觉到了温暖,原来炕洞内两个老树根正在燃烧着。赤裸裸的大泥炕也打扫出来了,上面铺着报纸。坑角上堆着被褥、破羊皮袄等物,只有炕桌干干净净,显然是从别的地方拿来的。 原来这一段时间,刘希玉、赵小篮两口就经常蜗居在这里,惨淡到象拾荒人居住的破纸板棚屋一般简陋。刘希玉出去潜伏监视时,赵小篮一个小女人就不得不住在这空旷的海边荒院,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而刘希玉手的十几个弟兄,都被他撒在龙湾周边各主要村镇和重点湾岬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夫妻俩住在海军废弃的猪场里。 这让我对她心生敬重,“嫂子,这段时间,你们受苦了。” 赵小篮用戴着厚手套的小手给了我一个爆栗,娇嗔道,“不是没法子么。快逮住‘老鬼’,再折腾下去,嫂子就崩溃了。” 吃得苦中苦,方得人上人。也难怪刘希玉能有阳春圣手大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们两口吃苦耐劳的能力,令我惊叹! 我们将大木箱抬进屋,打开一看,里面有全套装备,六支五四式手枪,手枪子弹两盒,三支铁 托可折叠五六式冲锋枪,一支82杠,几个备用弹梭,六把匕首,帆布弹带、微形水壶和防弹背心等,最清奇的还有六个充气救生背心,六枚美军的小手雷,六个野战药包,六个野战食品包。 呵呵,奶奶的,自豪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混混李三石我现在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我瞬间明白了,陈老狗和省厅的警察们明知道柳家兄弟躲在这一带,他们挖地三尺找不到,或者是不想打草惊蛇,总之是没找到,于是就让我们潜进来当敢死队。他姑爷的,说白了就是让我们当一群敲山震虎的炮灰。连救生背心都准备了,说明条子并非笨蛋,他们分明也怕“老鬼”从海上溜掉。 尽管在我心中,他们就是笨蛋! 项东升、骞小兰是枪械专家,这蓝汪汪的枪械让他们眼睛都绿了。他们已经决定,手枪、匕首、防弹背心、救生衣、水壶一人一套,由神枪手骞小兰带一支冲锋枪,负责火力支援。 干这种买卖骞小兰绝对是专家,项东升次之,我就外行了,我不会打枪,我的枪法绝对没有我手掷石子准头大。因此,在如何用枪打架这事上,我完全听他们两位的。 兰春英也在赌气,其实就是向项东升撒娇,她说老娘会打枪,却从来打不准,我不带这些劳什子,石头疙瘩一样沉。 这可不能开玩笑,生死攸关的时候,项东升恼了,说服教育的方法是一把搂过来,当着我们的面,那冰冷的大手就伸进衣服内上上下下一顿揉,她魂都被揉飞了,赶紧哀哀求饶。 外面海风越刮越大,塑料布糊的窗户发出“啪啪啪”的巨响,似乎房顶随时会被掀起一般。赵小篮在隔壁的厨房内忙碌一顿,端过来一锅稀饭,一篮子馒头,一包罗卜干。我们擦擦手上的枪油,一边整理装备,一边囫囵吞枣、狼吞虎咽,吃了馒头喝了稀饭,身子顿时热乎乎的。 饭后赵小篮提着装着稀粥的暖瓶,怀里掖着馒头,带我们紧急赶去和刘希玉汇合。 寒风呼啸,我们顺着海边荒芜的石崖山道,顶着呜呜的狂风,踏着乱石、穿过茂密的树林、灌木和杂草一路向东。 风吹动荆条不时抽在脸上、手上,如钝刀慢锉一般,啪啪作响,钻心地疼。右侧山下的龙湾里,惊涛拍岸,涌浪滚滚,雾色迷蒙中,东北方向的龙湾岛若隔海相望,若隐若现。身上带着武器,我感觉我们就象一队海防民兵或武工队员,正在巡视着祖国的万里海疆。 一个一个海边的小渔村在严冬中瑟瑟颤抖着,小渔港内船大都都拖上的岸边沙滩上,天地间只有我们几人,显得那么孤单。走过一条珠山山脉,四五个小山岬,慢慢爬上海边一堵高耸入云的断崖顶端。 这里是珠山山脉在海边 的一个制高点之一,地形险峻,丛林覆盖,寻常人走不到这里。断崖的海拔约有三四米,峰峦兀立,云雾笼罩,位于巍峨的峰巅,两边的山岬渔村尽收眼底,象一幅破旧的水墨画,星星点点,错落在一道道山岭间。 气温在零下八九度,山巅狂风肆虐,人都立不住,不小心就会被吹到空中,摔下断崖,身体只要暴露在风口一会就会冻僵。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奋起反击6 刘希玉裹着厚厚的羊毛大袄,躺在一大堆枯叶干草下,他戴着厚厚的棉手套,棉帽护耳紧紧系着,只露出眼睛鼻子。此时正趴在文革时民兵建的山巅瞭望工事内,捧着望远镜向崖下山岬内的一个村庄眺望着。 不得不说,这个观察点选择得极有讲究! “怎……咋……咋才来?” 刘希玉抱怨一声,嘴唇发白,牙齿打颤,冻得已经说不溜话。 他见我们上来了,便带头顺着身后堆着枯草和落叶的小台阶一路向下。原来底下还有一个隐蔽部,约有两个大猫耳洞大,这是当年海防民兵们避风、躲雨雪的地方。此时洞壁上挂着马灯,里面篝火还未熄灭。 兰春英又往火堆里加了树枝,火苗慢慢腾起,烟瞬间就被抽走了,但洞内还是马上暖和了许多。天寒地冻,我们赶紧围着篝火坐下。赵小篮正在掏出馒头喂丈夫,刘希玉见兰春英嫌火不够大,正起身再到洞角抱树枝,便坏笑着指了指她。 我们和赵小篮都不明白咋了,都看着兰春英。 “啊——” 兰春英弯腰抓树枝时,果真失声尖叫,身体火烫着似地高高蹦起。 刘希玉哈哈大笑了起来,但我们其余人都没笑。原来一堆树叶下面,还盖着一高一矮两具尸首。兰春英气得扑回来狠踢了刘希玉两脚,“你个王八蛋真变态,想吓死人啊,死人不扔掉你藏洞里想吃肉……” 但她没骂完气就消了,一屁股委糜地坐在篝火。 因为这一定是来监视或控制这个岬湾的,尸体扔到洞外或海里,刘希玉这个监视点也就暴露了。如果那样,我们的行动也就暴露了,这几个月的功夫完全白废事小,耽搁了抓到柳家兄弟这大事,将是有罪于国家呀。 我们三人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都穿着厚厚的黑棉袄、棉裤、橡胶底黑棉鞋,脸膛黝黑,年龄都在三十出头,腰上都有一把匕首,其中一人有一支五四手枪,口袋里有十几颗子弹。 这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感叹阳春圣手果然名不虚传,着实厉害。一到要命的关口,那伤口都在咽喉,都是飞刀毙命,一招制敌。 “另一支我在用,也是五四式!”刘希玉说得很平常,可赵小篮吓得眼里带泪,搂着刘希玉东捏捏西摸摸不放心。 现在刘希玉饿坏了,他的心思全在赵小篮鼓鼓的胸口。伸手到赵小篮怀里抠出一个捂着的大馒头,几根咸罗卜条,便狼吞虎咽起来。另一个大馒头和其余咸罗卜条,则继续放在她怀里。 他一边吃一边刮了一下爱妻冻得红彤彤的小鼻子戏道,“臭娘们大白天你捏个屁,捏上火老子当众办了你。告诉你,你男人啥也没少,打完这一架,晚上你可着劲检查,我草死你。” 赵小篮破涕为笑,反手一拳,“ 滚你的,少一个零件老娘休了你。” 刘希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解释道,“咋天夜里一个,今天中午你们来前一个。现在可以确实,如果‘老鬼’真是今晚走,石头的判断完全正确,这个岬湾是唯一的出发地!” “为啥?”兰春英还没缓过劲来,木然地问。 刘希玉说,“春英你想,今夜风大浪高,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他要走只能借助远洋货轮,靠小木船逃不到航道上与货轮会合,只能坐远洋渔船走。而沿岸各码头上渔船,都在公安和我的人监视之下,他便只能用电台呼唤归航的远洋渔船。除了这里,他还能找到更合适的汇合地么?” 兰春英听得频频点头,“刘大哥分析得有理,罢了罢原谅你了。”赵小篮则欣喜地抱着刘希玉亲吻一口。 项东升和骞小兰检查了一遍缴获的手枪、匕首,骞小兰担忧,“会不会打草惊蛇?连着两个暗哨被弄了。” 我抄着手叼着烟,觉得不太可能,便摇了摇头。 刘希玉抢着说,“不会,我琢磨过应该不会。你想树倒猢狲散,柳家穷途末路,三级公安布下天罗地网,连海上都派了水上派出所巡逻艇。这个时候‘老鬼’一定以为他们借机跑路了,否则不会又派一个来。” 项东升点头同意,并说,“这两支手枪都是仿制的,老子太熟悉了。都是缅共游击队的手笔,做工尚可。他们仿制的五四式手枪,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都没有枪号。” 文革结束后,柳爱国兄弟俩曾和许多红卫兵一起,穿越国境到缅甸参加过战争。他手下的骨干力量,都是他带去参过战的,其战斗力可想而知。现在我们才明白,对付一个黑帮流氓团伙,省厅为何要给我们提供全套陆军野战装备。 正事说完,刘希玉见赵小篮被冻得缩成一团,楚楚可怜的样儿,便又和媳妇腻歪开了,“篮子啊,你男人肚里没食,又刚和人拼了一场,你要再不来可就冻死了,呜呜。” 赵小篮将稀粥从暖瓶倒出到暖瓶盖里,不停地拍着刘希玉的背,“慢点慢点别噎着,你个牲口冻死了那是去享福,老娘和两个娃儿咋办?” “咋办,改嫁呗,备不住找个大号的……” “放你娘的屁,拖着两油瓶改个屁啊,不找个大号的,哪个男人想敢要啊?” “那就不嫁,你个水嫩嫩的小媳妇,还怕找不着个男人哪。” “算了,老娘还是委屈一辈子吧,便宜你个混蛋了……” 这两口子打情骂俏味儿有点猛,刘希玉甚至当着我们的面揉了一下赵小篮羊皮袄里的胸。我和骞小兰、项东升正在嘀咕着行动方案,没注意这两口的你歪,坐在一边的兰春英看得眼热,洞里本来空间就小,她干脆一点一点蹭着挤到项东升怀里,拿出水壶自己喝一口,再仰头喂项东升一口。 骞小兰在感叹,前辈海防民兵们真好啊,真是天佑我们。想不到在这荒凉的断崖山巅顶端,竟然还会有这么个精巧的栖身之所,可以躲避严寒。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奋起反击7 兰春英伸出长腿,用翻毛牛皮鞋尖踢我一下,“臭小子你就这事干得漂亮,我得让冰冰好好奖励你。” 我很自豪,向她做一个鬼脸,“那当然,不过于冰那不算奖励。真心想奖励等这仗打完,你亲自来一下下。” 兰春英咯咯笑,“想死你吧,老项狗日的把我看得死死的,有你屁事啊。” 众人都笑,项东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憨厚地一笑。赵小篮扭头起哄,“老项你别信她的,这骚货在装清沌。那回当着我的面就让石头掐过屁股,她要没和石头有过几腿,我赵字倒着写。” 兰春英大羞,作势要扑上去,吓得赵小篮赶紧贴到自己男人身边。 就这么说说笑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其实选择这个湾岬作为监视重点,这是我们集体深入讨论后的决定,现在看完全正确。虽然艰苦了些,但居高临下,海边雾气蒙蒙,浪涛翻涌,龙湾两边十几公里范围内的海边,渔村、沙滩、渔港、山岬等,在望远镜下一目了然,基本尽收眼底。 刘希玉三下两下吃完饭,便带着我们走出隐蔽部。 “都扎上安全带,风太大危险……” 这个工事紧靠着断崖边,是专门用来观察海情用的。我和项东升、骞小兰在刘希玉近乎严酷的命令声中,腰上扎着安全绳,小心翼翼地抓着手臂粗的黑梭木树枝,伸头向断崖下的大海岬内看去。 只见峭壁如刀劈而成,山脉象是被利刃剜去一块圆形的肉,使断崖外的海面形成一个近乎半圆形的山岬,从上向下看,犹如一口平静的深井。碧绿的海水在狂风波涛阵阵,拍击着半圆两边的黑色石壁,发出一声声轰然巨响。而山岬之内,由于两侧石壁遮挡,水面却相对平静! 幸好刘希玉当初画的草图专业,现在我越发对我们当初的判断充满信心! 缩回快要冻僵的身子,项东升、骞小兰也不再怀疑了,我们在彻骨的寒风中,几双大手拍在一起,小声一齐叫道,“赌一把!” 省厅已经发了协查通报,陆上交通要道和海面已经全部被封锁。所有乡镇派出所、村庄治保主任,也都高度警惕,柳氏兄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但琅琊市南及东南临黄海,海岸线长达156公里,海湾、沙滩和零星小渔港无数。邻海行政村、户的小自然村无数,星罗棋布地分布在海边一个个荒凉的山岬内。外面还有无数小岛,但都是无人的荒凉岛屿。 柳爱国刚换过肝,正在恢复和对抗排异阶段,需要有最起码的医疗条件,他不可能躲到荒凉的海岛上去。唯一条件较好的是龙湾岛,上面有一个公社,但那是海防前哨,驻扎一个海防连重兵和一个海军警戒雷达站,晚上船不能擅自出海,他自然不敢去。 因此,我坚信 他只能躲在濒海某个不为人知的小村内。 柳氏兄弟是从龙湾起的家,他们在这里经营二十多年,为琅琊市的工业经济发展和社会慈善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龙湾村是天都市著名的经济强村,龙湾敬老院、幼儿园,名扬全市,因此柳氏兄弟是琅琊人、龙湾人心中的骄傲。 这里的人们不知道、当然也不会相信,他们兄弟俩会是臭名远扬的“老鬼”“阎罗”和“小鬼”。就是公安的通知来了,有的干部、群众还持怀疑态度。 琅琊珠山一带的海滨统称龙湾,北边是龙湾岛,南边是海军小口子军港,柳氏兄弟想借有大风、海况不好时出逃,我的直觉就一定是从海上走,借海浪巨涛的杂波掩护,从而躲避海军雷达的搜索,进而登上近海航道上来来往往的远洋货轮逃之夭夭! 省厅和天都市局、琅琊公安分局警力再多,在如此恶劣的气象和海况条件下,想全面封锁陆上交通节点、一百五十多公里长的海滨荒山荒滩山岬、以及庞大的近海海面,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正因为此,省厅按照陈沙河提出的“担保”,将我李三石及手下的一群亡命之徒,作为杀手锏给撒了出来! 项东升和骞小兰轮流用望远镜观察着,我观察一下这荒凉的海边,一直在思考柳爱国会怎么在省厅的天罗地网下逃走! 刘希玉指着远方道,“村子右边山洼右侧山上,看见了吗?那是废弃工事。今天村子里有人家做喜事,就那一会,工事里响了五六声枪。鞭炮声掩盖了,没引起村人注意。” “真么的冷呶,柳某人会躲在这个村吗?那叫啥村哪?”项东升趴在冰冷的山石上,身边石缝中一丛山巅枯棘在寒风中疯狂摇晃着,瑟瑟发抖,呜呜嘶鸣,他举着望远镜慢慢观察着远处的村庄。 赵小篮抄着手佝着腰,毛茸茸的狗皮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两只黑晶晶的眼睛。她介绍说,“这村子叫小河庄,也叫小河村。夏天有水的时候,风河从村旁的河道下海。村里海湾边有一个小码头,只能停靠机帆船,远洋渔船停不上。” 刘希玉用戴着厚棉手套的左手,指着朦朦胧胧的北方,“按照常理,‘老鬼’应该躲在山那边的徐家营村。山头那边,呶,在那!其实就是个海边小镇,有规模较大的诊所,离这里七八里地,港口也大一点,能停铁皮远洋渔船。我在村里留了眼线,监视着港口。” 看着远方灰蒙蒙的海岸线、一个一个山头和错综复杂的山岬,我越发坚信我们当初赌博一样的判断是对的。 道理很简单,我们能想到的,“老鬼”一定能想到。在泰东省、天都市和琅琊市三级布下天罗地网之时,经验丰富的“老鬼”一定知道,只要他一动,他暴露的可 能性就成倍增加,就必须确保能脱身、逃走! 我也接过望远镜看了一下,距离不过几里远,这种战场观察老子就差远了,风急沙狂水雾弥漫,天海山峦都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啥。但那个废旧工事还是隐约能看清,骞小兰问,“你怀疑省厅的侦查员被堵在里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奋起反击8 “对!”刘希玉肯定地点点头,“四天前夜里,小河村郑东家夜里进人了,民兵吵嚷了半夜。第二天没发现啥,到了咋天晚,我就发现那几个旧防空洞一直被人看着。但我试过几次,白天、黑夜都接近不了,只能等你们来了强攻!” 四天? 也就是说,省厅的高级侦查员三天前暴露,那正是陈沙河去找我的前一天,在这个封闭、荒芜的小山岬内,他们被小鬼的人缠住了,再未脱身! 半个月前,龙湾村柳家大院夜里出事,死了不少人。从那开始,徐家营子和小河村就被刘希玉的人盯着。省厅得到“老鬼”欲在除夕夜出逃的情报后,我更担心“老鬼”会提前行动,因此就命刘希玉日夜守在这里,严密监视这个面朝大海、无人关注的荒凉岬湾口。 这是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老鬼”曾给李珉写过索命的纸条,我就必须确保铲除“老鬼”黑帮,如果可能将亲手处死他! 项东升和骞小兰、刘希玉、兰春英都看着我,他们在等着我的决定。 但这决定着实不好下,省厅的侦察员我们必须解救。此时不能通报给陈沙河,一般监视路口的警察装备太差,发起行动会损失太大。等大队警察来了,动静闹大了势必暴露,因此我决定此事由我们来办! 看一眼腕表,已经接近午后三点,最多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天就要黑透了。 根据刘希玉的判断,小鬼的人控制小河村边那片荒凉的山岬。即使那个废旧防空洞攻不下来,在“老鬼”逃走前,他们也会一直包围着这个荒凉的小山村,既防止出逃秘密被暴露,同时也把条子的注意力吸引在那里。 气温太低,两位侦察员就是没有负伤,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必须马上施救,而且要确保一击而中,不能走漏一人,如果惊动“老鬼”,我们的筹划可能就要功亏一篑! 我看着弟兄姐妹们,“救人要紧,我意由我们来突击!” “同意!” “我也同意……” 关键时刻,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和兰春英无一人有异议! 于是我留赵小篮呆在这个废弃工事里监视断崖下的岬湾,刘希玉带着我们下山。 这里是北坡,顶风下山更难,好容易下到海边,回首向上望去,高高的断崖仿佛远在云端,朦朦胧胧,险绝异常。 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山岬内的海滩,又开始上山。这段山岭刚才在断崖顶端看着不高,其实也有百十米高。越过山岭,眼前的形势便一目了然。 原来这也是一个海边小山岬,山岬两边文革时村民响应“深挖洞、广积粮”号召,都被挖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防空洞。山岬边有一所废弃的院落,过去是养海带用的。控制对面废工事的人,便以这个废弃院落为 基地。 此时工事边的一堵断壁后,有两人猫着躲避着寒风,监视着其中一个小坑道出口。院落内不知有几人,但项东升经验丰富,他与骞小兰一嘀咕,便留骞小兰在山坡上建立狙击点,在我们突击院落时保证击毙断崖下的两人。 项东升带着我和刘希玉、兰春英潜下小山岭,一直接近院墙,未被发现。 踏着半人深的枯草,项东升手扒着墙头跃起观察了一下,向我们伸了三个手指,身子一卷便翻了进去,我们也跟着一一翻进。 院中灌木杂草丛生,蹲下观察一下,只有朝南的房间屋顶未塌,破窗子都有塑料纸糊着,里面有人影在晃动,房顶的烟囱上有青烟飘出,随即被大风吹散。 慢慢接近房屋,在断断续续打升级的吵嚷声中,间隙能听到牛被屠宰时失去反抗能力时呜呜的绝望低吼声。原来,里面坑上有四人在打升级,另有一个人被吊在梁上,正在无力地呻吟哀鸣着。 项东升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和兰春英负责防止别的房间有人出来接应。他和刘希玉同时踹开门,“轰”的一声巨响,二人跟着翻了进去,手中的枪也跟着一一响了,“砰砰砰”的密集枪声中,连续传出歹徒中弹的惨叫声。 山坡上骞小兰的枪声也响了,“砰”“砰”两声闷响,结果了断崖下的两个歹徒。骞小兰是陆军精英,枪口上套着塑料水瓶,枪声如爆竹声一般。 院中突然“砰”地一声,子弹打到墙上溅了我和兰春英一身。我一把将兰春英压在地上,同时向枪响处“砰砰砰”连射三枪,但未击中对手。 山坡上骞小兰的枪跟着响了,“砰”地一声,对方便再无动静。我和兰春英上前检查了一下,一个戴着棉帽、穿着黑棉袄棉裤的男人,脑袋中弹,已经毙命。见院内没有威胁了,我们也跟着冲进屋内,炕上四名歹徒已经在混战中被击毙三个,东倒西歪死在炕上,屋内的惨像触目惊心。 另一个双臂都被打断的歹徒是一个胖子,项东升正在“审讯”,惨叫、哭嚎声连连,如村子里过年时宰杀的猪一般绝望。 我顾不上帮着“审讯”,便帮着刘希玉、兰春英赶紧救人。 炕边地上血很厚,已经凝固。被吊在梁上的人正被放血,下面的血被冻住,但身上的血仍在滴着。我和刘希玉割断绳子,小心翼翼地将吊在梁上的血人慢慢放到坑上,可到处是伤口,兰春英泪如泉涌,双手颤抖,哭着根本无处下手止血。 这是一个中等个子男子,我知道他一定是省厅侦查员楚枫桥。他已经成了血人,一只眼睛被抠出吊在一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到处在缓慢流血,血几乎流尽了,人已经奄奄一息。刚才激烈的枪声,让这个被血染得看不出年纪的警察仅存的左眼分明微微蠕动了一下。 我和刘希玉、兰春英跪在他身边,含泪为英雄送行,楚枫桥血淋淋的嘴唇嚅动了一下,终于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便悄然停止了呼吸!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奋起反击9 “哇”地一声,兰春英再也控制不住,悲啼出声,她跪着痛不欲生地用自己的脑袋轰然叩击血淋淋的大炕。 我和刘希玉无声泪落,用一块塑料布盖上英雄的尸体。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头仰向天,“嗷——嗷——”象狼一样呜咽悲鸣出声。想我李三石从小到大与条子为敌,这是第二次为条子、为英雄流泪哀鸣! 刘希玉拍拍我的肩头,将兰春英抱在怀里安抚,“石头、春英,不是流泪的时候啊,天马上就黑了,要赶紧!” 我和兰春英擦擦泪,提着枪跟着刘希玉正要出屋去营被堵在工事里的侦察员,但“轰”地一声,门被从外面踢开了,骞小兰抱着一个昏迷的人冲进屋。 原来,骞小兰消灭了院中外面的一个歹徒后,便飞奔下山,洞内一直没有动静,他便一边叫着一边进洞,将已经昏迷的女侦察员抱了出来。 俘虏仍在惨叫着,哭泣着,我和兰春英在抢救女侦察员。听见歹徒惨叫,兰春英瑟瑟抖,我只将她脑袋抱在怀里不让她看。 大炕另一边,项东升用短刀给歹徒做“手术”,这个将死的歹徒惨嚎着,说这两个条子是在徐家营村暴露的,夜晚被小鬼带着人一路追杀,男人负伤被捉住,女的躲进山洞里。说吊着的人是小鬼亲自杀的,割了十一刀,要让条子血尽而亡,尽可能死得凄惨。 项东升追问小鬼下落,胖子哭嚎着说小鬼在你们进攻前就溜走了,就留下他们七个人看着洞里的条子。再问他柳爱国、柳卫国躲在哪,他说半个月前就躲起来了,好多人来龙湾村找过都找不到,他真不知道下落。 看得出来,这也就是一个吃软怕硬的怂货,是确实不知道。项东升没有犹豫,左手快速掠过,抹了这畜牲的脖子。 骞小兰救回的中年妇女一定是女侦察员丁敏,快五十岁了的样儿。在农村,这样的年龄的妇女该在家当奶奶带孙儿了,可她却在为国搏命。又饿又冷,她已经昏迷,左胳膊上还被跳弹擦伤。我们含着泪水从室外捧回积雪,兰春英剥开她的衣裳,几人一齐用雪摩擦她四肢和全身,与时间赛跑。 我则走出院落外,虽然狂风肆虐,我知道枪声一定惊动了小河村的村民们。 果然,十几个黑炭一样的人正包围过来。我知道那是民兵,他们提着步枪或火铳,正呈扇形向山岬北侧的院落接近。我走出院子,冲他们招招手,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手里端着步枪的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两个后生一个端着步枪,一个举着火铳,都对准着我,如临大敌! “你姓啥?治保……主任还是大队书记……”我吸着烟,背着风问。 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说,“我是村主任……刘……刘笑天。你们是… …是……啥人……公安?” 我没有时间向他解释,便直接走到他面前,掏出一块小纸牌递给他,并命令道,“你快派人回……村,打纸牌上电话向……向上级报告,公安一人牺牲……一人重伤昏迷……请……他们赶紧派救护车派医生,要快……” “啊?!”刘笑天大惊,他瞪着牛眼震惊地看着我,心里分明还有怀疑。但人命关天,他还是不敢耽搁,将纸牌递给身后一个戴着狗皮帽的后生,顶着风叫喊,“海子你去,要跑步。打电话……救人……” “好!”两个后生向村子里狂奔而去。 一阵寒风掠过,刘笑天破大衣忽闪着,又紧张地看着我,不知该咋办。 “你跟我来,其余在外面等着!” 我转身走向院内,刘笑天提着枪,战战兢兢地跟了上来。 室内刘希玉把炕烧得滚热,兰春英已经用歹徒的破棉被将丁敏仔细的包裹起来,骞小兰还给丁敏挂上了野战吊瓶补充体能,刘希玉、项东升也已经将英雄楚枫桥的遗体用棉被仔细收敛好。 刘笑天伸头进屋,“啊”是惨叫一声,就想退出。 “熊样!”项东升一把将他又扯了进来。 地面的血已经变成黑色,这个屋内就象个屠宰场,炕的一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歹徒的尸体,这个中年大汉竟然吓得呜呜啜泣起来。 我鄙夷地看着他,“刘笑天,时间紧急,你象个男子汉。这位负伤的同志仍在昏迷,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任务,下面由你们在这里等待公安支援。如果她醒了,就喂点水和馒头,听明白了吗?” 刘笑天到底是海防前线的大队书记,黝黑的脸膛已经稍平静了些,他认真的点点头。 项东升不放心,又踢了他一脚,“腰杆站直喽,人命关天,出了事唯你是问,你听明白了吗?” 刘笑天腰杆挺直,高声道,“向毛主席保证,真听明白了!” 就要撤离了,兰春英已经泣不成声,骞小兰庄重地脱帽,向楚枫桥的遗体敬礼默哀。我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呜呜啼哭出声,痛不欲生。小混混李三石人生十九年,最讨厌的就是警察啊,但现在我恭恭敬敬地跪在英雄的遗体边,向他叩了四个响头,并哽咽着仰天铭誓。 “老楚啊老楚,呜呜,一会你的战友们就会来接你。呜呜,你安息吧,你的仇,我李三石一定替你报!就是逮不住某人,将来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取他性命,到时我再来这里,给你烧纸、送钱!” 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也一齐上炕,面向楚枫桥的遗体庄重跪下,给他叩了头。这一幕震撼了刘笑天,这个海边汉子也上炕跪下向英雄叩了头,然后下炕站得笔直,与我们告别。 冬天的阴天黑得更早,天已经开始变暗,我们离开小河村,便争分夺秒快速向北撤去。 等气喘吁吁爬上山巅,天已经暗了下来。只见赵小篮用羊皮大袄裹着娇小的身子,身上堆着枯草和落叶,蜷在工事里正瑟瑟发抖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奋起反击10 回到朱家岭,已经晚上快六点,天已经完全黑透。我的传呼响了,是陈沙河的,一连三条,“丁敏获救,刘厅向你致敬。”“老鬼从何处出逃?请告地点。”“以便我们安排支援、接应!” 但我没有理会他,赵小篮和刘希玉两口子抓紧做饭,项东升、骞小兰、我陪着兰春英,我们都带着装备,一起向朱家岭小码头快速走去。 这里岸上沙滩上推上来几十条小船,小小的石码头上泊着十来条机帆船,船上此时都无人,桅杆在寒风中摇晃着、嘶鸣着。我们一直走到最东头,上了刘希玉二姨父的船,兰春英检查了船、油料,然后在舱内点起煤油炉,烧了滚滚一锅水,等水已经烫手的时候,她让项东升端着锅,倒进空着的柴油机冷却水箱里。 原来渔民为了防冻裂,冷却水箱里的水已经放掉。兰春英连续烧了几锅倒了进去,一边倒还一边放冷却箱下面的放水龙头,然后便命手劲大的骞小兰和项东升轮流扯绳启动。 天太冷了,启动柴油机还是费了点劲。项东升一次未成功,换骞小兰又没成功。第三次,兰春英还让项东升上,她踢了他一脚,“这次不成功,就得过一会了,拿出你折腾老娘的劲,看你了!” “看老子的!”项东升受到鼓舞,手拉紧绳子,聚力猛地一扯,在如此低温的情况下,柴油机竟然一下轰然咆哮起来。先是有气无力,跟着便轰鸣起来! 我们击掌欢呼,刘希玉、赵小篮两口用篮子提着饭正好来了,我们便解缆启航。 兰春项驾船,刘希玉和我两根大竹杆帮忙,机帆船在风浪中如一片枯叶,顶着狂风好不容易离开码头。巨大的涌浪让船上下起伏,随时有翻覆的危险,兰春英用缆绳将自己捆在驾驶台上,我则撕馒头一边喂她,一边自己吃。 海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几公里的距离,犹如一次死亡之旅,无数次剧烈横摇,小木船象一片枯叶随时能倾覆。兰春英死死地挟着舵,岬口礁石纵横,她凭白天目测的中间航道和距离,愣是在惊涛骇浪中将船驶进了绝壁下的山岬内。 狂风依然呼啸,但这里风浪顿时小多了,她将船驾到北侧一团树木下,我用长长的钩杆钩住大树的树桠固定住船,项东升赶紧用缆绳固定。 “姐,你头功!”我感叹、鼓励一声。 “石头,么的死孩子……你尽整险事……”兰春英熄灭了柴油机,松开缆绳,这娘们浑身都是汗,海面寒风似刀,她鼻尖上竟然冒出几颗汗珠子,一屁股瘫坐在甲板上,眩晕得似要瘫睡开了,差点掉下剧烈摇摆的船帮。 原来这样的大风大浪下驾船出海,这个渔民的女儿也是第一次经历,简直象死过一场。项东升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在丛 林和黑暗中拼杀出来的他,此刻两眼发着狼目一样的蓝光。他有办法让她恢复活力,心疼地将她掳在怀里,在赵小篮切切调笑声中,抱进舱里去换衣洗漱、爱抚安慰去了。 刘希玉小声骂,“狗日的这腻歪劲,发情了似的,不会在这整一炮吧?” 赵小篮踢他一脚,“下流,以为人家也象你,弄一块你就不老实,我都烦死你了……” “哈哈哈……”我和骞小兰在黑暗中笑,赵小篮吓得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刘希玉果真在黑暗中掳过赵小篮,在她小声哀求声中蹂躏一番。 就这么一打闹,众人已经适应了岬湾内的黑暗。 航行中太紧张,大家都忘了寒冷。其实在寒冬时的海边或大海上,有经验的渔民都知道,不怕冷就怕风。北风吹来,零度你会感觉是零下四五度。现在船躲在岬湾内,旋风掠过,感觉如冰冷的鞭子抽在身上,顿时令我瑟瑟发抖,如置身冰窖中一般。 比寒冷更恐怖的是晕船,晕得你怀疑人生! 看一下腕表,才晚上八点。接下来的时间便十分难熬,海岬内只有雷鸣般的波涛击打礁石声,黑暗中湾口似有一层白雾,朦朦胧胧。船在剧烈摇晃着,刚才在生死航程中,没人感觉头晕,一旦心情放松下来就不得了。 骞小兰和刘希玉两口子很快就晕眩得生不如死,“嗷”“嗷”的呕吐声比赛一般,三人爬在舷边吐得天翻地覆。项东升和兰春英果然情深,浑身瘫软的兰春英被项东升抱进舱内安慰鼓励一番,迅速激发起兰春英的幸亏。可等她换上干净衣裳两人钻出舱,项东升便生不如死,迅速加入了晕船呕吐行列。 他在哗哗地呕吐着,把刚才在朱家岭村海边屋内吃进去的馒头稀饭,都给吐了出来,嘴里还感叹,“老天,刚才咋不晕,这咋了啊?” “笨蛋,你出来干吗……呜呜,吐成面条了,咋办哪石头……”骞小兰也在悲呜,还不忘调侃一下老项。 赵小篮吐得实在难受,竟然恳求丈夫刘希玉给她一刀。刘希玉只能紧紧抱着爱妻,陪着她一起吐。 老子是天都港精灵,从不知晕船啥滋味,但对眼前这混乱的局面也一筹莫展,这一会还咋打架啊? 幸好兰春英让项东升鼓励一番又活蹦乱跳起来,她顾不上骞小兰话里带刺,拿出馒头夹上咸罗卜条,逼着他们越吐越要强行吃。 就在此时,我的传呼响了,又是三条,是陈沙河的。但信号太弱,只有第二条、第三条各显示三个字,“徐家……击……”“龙湾……击……”。 联系起来简单判断一下,应该是小鬼袭击了徐家营和龙湾村的警察们或其它目标。项东升和骞小兰都慌了,也不吐了。骞小兰惊慌地道,“袭击这两地方,石头,我们怕是错了……” 兰春英在我腚上狠踢了一脚,“么的死孩子,害姐受这一顿罪!” 但刘希玉依然支持我的判断,“在两个地方找事,离这岬口这么近,是制造混乱,吸引条子注意力,我觉得我们更不会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奋起反击11 我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其实更是提心吊胆。 “老鬼”写了纸条,是要李珉一家的命,如果放跑了他们,老子实在没脸回去见小狐狸。但我更加相信我的判断,“小鬼”的袭击如果是想掩护“老鬼”从陆上逃走,便毫无意义,因为条子严密封锁了交通要道,他插翅难逃。 只有一种可能,利用恶劣的海况逃走! 时间变得是那么漫长,治理晕船最好的药方是紧张,紧张到你忘了摇摆也就不晕了,现在就没有人再呕吐了。 因为按照常识,“小鬼”的行动一定是为了掩护“老鬼”出逃,如果我们判断正确,现在“老鬼”随时可能出现,我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但黑暗的山岬内只有翻滚的波涛声,海浪拍击礁石的轰鸣声! 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呼啸的狂风和浪涛的轰鸣声中,岬口隐隐传来机器的轰鸣声。我们所有人顿时为之一振,右手无声地紧握一起。然后手持武器,紧张地注意着黑暗的海面。 不一会儿,漆黑的海面上,果然有一大团黑影,在隐隐的机器轰鸣声中,从礁石间慢慢驶进岬内。 我一眼便能看出,这是270多吨的铁皮远洋渔轮,到了岬湾中间,便传来一阵“噶啦噶啦”、“哗啦哗啦”的抛锚声,一会船安静了下来。如此黑暗的夜晚,狂风七八级,海面风力足有九级,这么大一条船竟然能开过礁石纵横的岬口。 只到此时,我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黑暗中,兰春英和赵小篮都在黑暗中分别拥抱了我,那冰冷的嘴唇伸过来就是一个冰冷冷的热吻。兰春英的吻充满情欲,赵小篮的吻却弄得我满嘴苦涩的酸味和咸罗卜条咸味儿。 “臭娘们,咋这么坏……”我赶紧无声吐了几口,掏出水壶漱了口。 黑暗中传来两个娘们得意的切切笑声,这顽皮的坏笑声顿时让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按照刘希玉不辞辛劳顺着海边走了一遍画出的草图,整个琅琊海边共有一百三十一个海岬、沙滩或渔港,经过激烈的争论,我料定按照柳爱国的心性,他一定会出人意料在条子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出胜利大逃亡! 在这场天大的智力竞赛中,我李三石再一次赌胜了。现在老子要发挥自己的独门神技,给曾经不可一世的“老鬼”来一出守株待兔大戏! 黑暗中那小山一般的大船已经安静下来,现在岬湾内只有浪涛拍击船体的轰鸣声。远远望去,驾驶台和后甲板上,各有一个烟头在一闪一闪地闪烁着,其余人都已经躲进舱内避严寒。在这能见度为零的岬湾水面上,烟头的闪烁特别显眼! 看一下腕表,夜光指针现在指向晚上九点多。不知道柳氏兄弟何时会来这里汇合,必须争分夺秒,迅速夺船,现 在真正考验小混混李三石的时候到了! “石头行不行哪?” “快零下十度啊,要不我们悄悄靠上去抢算了……” 我哆嗦着脱下身上的衣裳,寒风如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响,兰春英、赵小篮都用恐怖的声音战战兢兢地提醒我。 “滚蛋,不准看哦,要看看你们男人去……” 其实根本看不见啥,赵小篮紧张地未发声,兰春英却故意戏道,“臭小子家伙真不小哦,等这架打完,上嫂子家或小篮家,让你爽透!” 都知道她是激励我,没人将这戏言当真。 “两个小嫂子,小……小弟也想可不敢哪……老项希玉会剐……剐了我……”我嘴里牙齿打着颤,硬衔着刀,光着屁股调侃了两个娘们一声,然后在黑暗中顺着船舷刺溜一下滑进冰冷的海水里。 顿时感觉身体象掉进了冰窖,而且是光溜溜地贴着冰块一样,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牙齿咯咯咯地打颤,差点咬不住嘴里的刀。 我猛吸一口气,便一头潜下海面,张开四肢奋力向铁皮渔船快速流去。 四肢必须尽可能猛用力气,尽快让身体燃烧起来,以抵御砭骨及髓的寒冷。否则极度寒冷的海水将让我快速冻僵并失去战斗力,如果那样即便游到渔船边,甚至可能连爬上船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体闷进黑暗、冰冷的海水里,我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少年时代,在那些混迹天都港的逍遥蒙昧日子里,无数个风雪严寒的冬天,我都会潜下海捉海参挖海虹。现在也一样,只在冰冷的海水里借助涌流游了数十米,我便活动自如,感觉不到寒冷了。 帆船离铁皮渔船约一百五十米,我一直潜到远洋渔船下,从船艉轻轻浮上露出脑袋,顿时感到寒风如刀,锥心搓骨,头皮被寒风吹得阵阵发麻,牙齿再度控制不住地打着颤。我强忍着,努力扒着便于渔网运动的大滚桶伸头一看,后甲板上冰舱盖上,依然坐着一个人,那烟头依然在黑暗中闪烁着。 仔细分辨一下,后甲板再无别人。驾驶室内肯定有人,但舰桥建筑挡着发现不了后甲板上情况。 怎么办? 距离约有七八米,不除掉此人,我上不了船,一会便会被冻僵。船在剧烈的摇晃着,我虽然牙齿咯咯颤悠,双臂都开始哆嗦,但不敢再犹豫了,耽搁多一会,这寒冷便可能令我们功败垂成,甚至万劫不复! 刀虽然不是石子,我还是决心再么的拼上身家性命赌一次! 在涌浪剧烈拍打船体的轰鸣声中,我随波逐流,尽可能放松身体,右手扒着滚桶边冰冷的船舷,对准烟头,顺着大涌浪起伏的力道,聚全身之力,左手猛地甩手掷出。 “啊……” 一声轻叫并未唤出口,竟然击中了咽喉! 生死攸关之时, 老子竟然人品大爆发,这惊喜让我耳朵顿时嗡嗡作响,脑袋再不想别的,神经高度紧张。其实在掷出刀的同时,我的身体已经疯狂地窜上船并猛扑了过去。 即使刀击不中,我也会孤注一掷争取借势袭杀他,因为这是我们唯一的胜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奋起反击12 苍天有眼,我扑到他身边时发现惊讶得目瞪口呆。 黑暗中我分明看到,短刀有如神助,恰好插入此人嘴里,直没至柄。这让我瞬间难以置信,一时忘记了刀割般的寒风和彻骨寒冷。 此时这牲口双手抱着刀柄后倒在冰舱盖上,双足胡乱蹬向空中,身体剧烈抽搐,嗓子眼里发出气泡破裂时的“噗”“噗”声。 我知道那是得刃刺破了气管,血水混着气体滋出的声音。为了减少他的痛苦,我抓着刀柄一个横切,他双腿猛地一蹬,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很快便不再挣扎。 不再管是不是有血,我疯狂剥下他身上的羊皮袄赶紧裹到身上。又在黑暗中剥下他的老棉裤和老棉鞋快速蹬上。然后,将此人腰上的手枪掖在我腰上。 偷袭得手,我大受鼓舞,提着刀刚要去驾驶台,又翻了一下死尸的棉袄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先背着风点上一支。黑暗中看不清牌子,但味道象是哈德门,看来还是个小头目,便深吸一口,才叼着烟走向驾驶台。 渔船摇晃的幅度很大,涌浪拍击船体的声音轰鸣作响。扭头看一眼北边黑暗的岬湾边,似乎隐隐传来柴油机声。项东升等人都是老江湖,一定看得出我已经得手,木船已经在向这里移动。 走上驾驶台,轻轻推开驾驶室北侧的拉门,里面烟头闪烁,一股劣质手卷烟丝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咳嗽起来。虽然驾驶室内只开着夜灯,光线黯淡,我瞬间还是判断出驾驶台上只有一人,正坐在高脚椅上闭目养神。通向中舱的门关着,下面的风孔露出光亮,里面隐隐传来打够级的吵嚷声。 “受不得啦,告诉你冻死个人……”一声琅琊方言响起。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未等他说完,便瞬间扑过去一刀准确剜进脖颈。刀刃刺穿皮肤、肌肉的“滋滋”声动人心弦,刀尖已经直达心窝,真没至柄,我又用力拧了一圈。 此人毫无防备,瞬间受到致命袭击,双手反射性地抓着我握着刀柄的左手,双脚胡乱猛蹬,一脚蹬翻了驾驶台上的大搪瓷缸。 “哗啦”一声,水洒了,跟着“哐当”一声落地。 这声音在船“噶吱”“噶吱”剧烈摇晃声中很小很小,但在我听来却如同雷鸣,脑袋顿时变得一片空白。果然这声音引起了麻烦,驾驶台左侧写着“船长室”三字的小间拉门向一边隆隆敞开了,里面人问,“特么晃死了,老妖摔着啦……啊……” 没等他说完,就在他拉开门伸出脑袋的瞬间,我右手闪电般一把扼住他的喉咙,左手抽出那人脖颈里的刀流星般掠过,眨眼间抹了他的脖子。 船长舱亮着灯,船长是个矮墩墩的小个子,年龄约有四十多岁。怕他乱蹬惊动其他人,我右手将他身体直接举离 地面。但是,身为船长到底不是个寻常人物,在受到致命袭击的同时,脖子已经被抹了,生命也就剩下几十秒,竟然还在临死前揿下了门侧的警报器。 “呜呜——” 急促的警报声如雷鸣,顿时响彻全船。我扔掉尸体,一把摁断警报。 但通向驾驶室的舱门还是被打开了,一人刚露头,就被我“砰”地一枪击伤,呼隆隆地滚下舷梯。前舱门内也响起了惊慌的脚步声,两个舱门我根本守不住。正心里发慌,幸好驾驶室外有了急促的脚步声。 原来项东升、骞小兰到底训练有素,看到后舱盖上的烟头熄灭,就知道我得手了,兰春英便启动柴油机驾船靠帮,恰好在这要命的时刻赶过来了。 项东升、刘希玉、骞小兰拉开侧门扑进来,骞小兰一支冲锋枪封锁住中舱门,击毙了三人。刘希玉和项东升两支手枪,封锁着前舱门,也击毙两人。 老项丛林战经验丰富,他急中生智,分别向两个舱室内掷进一枚手雷。里面火光一闪,“轰”“轰”两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底下哭嚎一片。刘希玉大声喝道,“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没有出路,投降免死。敢抵抗者,杀无赦!” 两个舱室内迅即响起一片哭嚎声、惨叫声,有人哭喊“别打了,别打了,俺们投降……”骞小兰和刘希玉顺着梯子冲进中舱,我和项东升也踩着逼仄的扶梯冲下前舱。 前舱空间很小,有四张上下床,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啤酒和花生米、咸菜,被炸死三人,扑克牌让手雷气流炸得如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得到处都是。 只剩下三个血淋淋的歹徒,都跪在地板上举着手。 见我们只有两人冲下,角上木床上铺一个歹徒竟然举枪射击,项东升一肩膀将我撞向一边,但“砰”地枪响,子弹射中扶梯,反弹回来,我只感觉臂上一热。就在对方枪响的同时,项东升的枪也响了,“砰砰”两枪,将歹徒击毙。 他将另三人捆起,便扑到我身边,“石头咋样?” 我脱去油腻腻的破羊皮大衣,子弹穿皮而过,项东升撕下一块布,将我伤臂包起。骞小兰和刘希玉也已解决了中舱,击毙三人,无俘虏,并控制了全船。 赵小篮和兰春英抱着我的衣裳走下扶梯下到前舱,见我受伤又是一顿叽叽喳喳地惊叫,跟上就是满满的拥抱。两位小嫂子劫后重生一般,当着老项面就一一来了个热吻。 “手雷和枪声,大不大?”项东升紧张地问。 兰春英说,“不大不大,风声、浪声太大,外面隐隐的听不大清。” 我享受完她们的拥抱、热吻,然后命她们开着机帆船回岬边隐蔽,等她们离开前舱我快速换上自己的衣裳。 这场战斗时间其实很短,不过一两分钟,此时还不到 夜里十点。 兰春英和赵小篮已经驾船躲藏到岬边黑暗中。骞小兰和项东升也已经审讯了俘虏,管事的都被击毙,这些喽啰并不知晚上冒死进岬湾内要干嘛,更不知接头暗号。我们检查了全船,机舱内副机在咆哮着,冰舱内是满满的冻鱼,原来这条船是远航归来,根本就还没进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7章 奋起反击13 难怪柳爱国一直隐遁不动,稳如泰山,原来这老江湖有一整套完整的出逃计划,但却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计划,是志在必得! 刘希玉从厨房里找到半脸盆盐炒黄豆,远航归来,船上就黄豆这东西多,库内还有几麻袋。又从船长室搜出几个雪莱罐头,提上两捆啤酒到中舱。中舱稍大,有六个上下铺,舱中许歹徒无一活命。打了一架,杀了人夺了船,我们也没人感觉晕船了,便不管一舱尸首、血腥,猛灌一气,抓紧补充体能。 现在我们心里坦然了许多,因为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只要柳爱国、柳卫国的小木船进了这个岬口,他就只有束手就擒一条道。 而且,就是接头暗号不对,他们也只能来抢船。因为如果不进岬口,在这恶劣的海况下,他们凭小木帆船跑不到航道上,无法与远洋商船会合,结果他还是得束手就擒或自杀,余无他途! “石头啊,你一口气咋能闷这么长时间?”项东升感慨着问。 前陆军精英骞小兰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石头你不知道,看你闷海里就再没影了,兰春英、赵小篮以为你冻死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又不敢出声。” “呵呵,小兰、老项都准备强行突击夺船,幸好我喝住了他们。”三人中只有刘希玉知道我不怕冷。 我便将小时候在天港内猖獗的“事迹”,向项东升、骞小兰海吹了一顿。讲到了老土匪们,讲到了他们教我们狱拳和无数恶心的害人招数,讲到了我与庄西风的恩怨,讲到了老炕道、陈小春,让他们听得感慨万分,羡慕不已! 难熬的时间变得异常慢,铜船钟上只有长腿的分针在不知疲倦地一圈一圈奔跑着,矮胖的时针仿佛老态龙钟,趴着一动不动。两个女人呆在木船上,肯定都快冻僵了,但没有其它办法,我们只能等! 一直熬到凌晨一点,呼啸的寒风中,黑暗的岬口处终于隐隐传来柴油机的轰鸣声。有手电光亮起,亮了几下,看不清楚,还划了一个大圆圈。 项东升便也拿着手电装模作样地闪了几下,并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岬口那里过来的是两条木船,看到信号后似乎还犹豫了一下,好一会静止不动。我们已经知道接头信号错了,便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准备战斗!”前陆军精英骞小兰轻声发令,“我负责压制舱面匪徒,你们注意隐蔽,随时准备突击!” 岬湾内能见度为零,两条黑黝黝的木船犹豫了一会,还是惊险万分地慢慢绕过错综复杂的礁石,在黑暗中向我们的大渔船缓缓靠了过来。缆绳撇过来,刘希玉和我接住拴上缆柱,先是一条靠帮。没有人说话,接着另一条又靠在帆船边上。 未等对方动手,黑暗中渔船的驾驶台上,瞬间响 起“砰砰砰”“哒哒哒”的枪声。我和刘希玉趴在船舷边,骞小兰一支56式冲锋枪从驾驶台上居高临下几个点射,项东升的手枪也连续射击,木船舱面上六七个持枪攻击渔船的身影顿时全部被击中,惨叫声中不时有尸体跌落海里,发出“扑嗵”“扑嗵”的声音。 岬湾边手电光亮起,不一会也响起“砰砰”两声枪响! 原来,在刚才骞小兰、项东升击杀木船舱面人时,有两人在混乱中带伤跳海,向岬湾边玩命游去,被兰春英守株待兔,迎头击毙! 中国陆军前精英和“金三角”毒枭打手的精准射击,让猖獗多年的“老鬼”匪帮尝到了让人压着打的苦头,瞬间灰飞烟灭。木船甲板上已经没有人动弹,骞小兰打开了铁皮渔船后甲板上的大吊灯,岬湾内的海面上顿时亮如白昼。 我和刘希玉跳帮冲上木船,兰春英的帆船也靠了过来并接上帮。 我们迅速控制了木船的舱门,现在三个嚣张道上多年的重要人物“老鬼”“阎罗”“小鬼”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但前后舱门内无一丝动静。骞小兰和项东升也提着枪跳了过来,将尸体全部一一踢落海中,分别持枪指着舱门。 我点上烟,吸了一口。心里没有紧张,只有报仇雪恨的快意。我对着舱门平静地道,“柳爱国,还是出来吧。让我李三石见识见识传奇的‘老鬼’是啥儿玩意……” 话未说完,另一条木船上中舱的舱盖打开,项东升一腿扫倒赵小篮,枪声跟着响了,“砰砰”连续两声,子弹恰是冲着项东升和赵小篮去的。兰春英的枪也跟着响了,“砰砰砰”三枪,打断了舱门内伸出的持枪的手和脑袋。 “小鬼,不要反抗了。再不投降,老子可是要喂手雷了!”项东升大怒,他捂着自己的臂,掏出手雷怒吼道。 回答他的是舱内“砰”地一声,枪声沉闷,这是有人枪口抵额自杀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里边木船的后住舱内战战兢兢地先伸出四只手,接着钻出一男一女两个脑袋。 刘希玉用枪指着怒喝,“报上名来!” “我我是……在下……柳……柳卫国……” 项东升枪一直指着柳卫国肥硕的大脑袋,赵小篮给项东升包扎着伤臂,兰春英、刘希玉冲上去将这一男一女捆了起来。再检查全船,舱内断手的人果然是自杀,脑浆迸裂,惨不忍睹,其余再无别人。 “自杀的是谁?”刘希玉喝问。 柳卫国委糜地垂着脑袋,“是……是小……小鬼,柳连昆……昆……” 一身作恶多端,背着人命无数,自知罪责难逃,柳连昆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自杀。但未能抓活的,令我好不懊恼,想起楚良的妻儿被他逼着卧轨,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搓骨扬灰! 我们这一边,舱内依然一片沉寂。骞小兰耐心一点点耗尽,他掏出手雷平静地道,“狗日的柳爱国,老子数到十,你再不投降就炸沉你的船,让你个死鬼烂成一摊肉泥喂鱼!”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奋起反击14 大局已定,我可舍不得炸死他,那样太便宜他了。 “老鬼,你不是给我老板李珉写了‘纸条’,呵呵,‘老鬼纸条’好了不得啊,装神弄鬼的,还要让人家尸骨无存。你当时的豪气哪去了,你也算天都道上风雨人物,死是一定的,劝你还是死得象条汉子罢!” 寒风呼啸,波涛翻滚,舱内人仍无一丝声息。 忽然我明白了啥,现在这牲口最怕的应该是把他交给警察,于是我又戏道,“我知道你怕啥,我李三石没告诉警察你要从这里逃走,就是想会会你,并亲手宰了你。威胁我老板,老子一定亲手弄死你。都到这一步了,还躲着有意思么?” “哈哈哈,李三石?李珉养的小白脸?” 舱内竟然响起几声软绵无力的笑声,象一个垂死的病人一样有气无力。 “不错,正是我。”我依然用言语激他,“道上那些传闻,相信你也不信。老子是我老板的保镖,总经理助理。我一直很好奇,敢威胁我老板‘尸骨无存’的‘老鬼’,到底是一个咋样的人!” 无力的声音跟着响起,“李珉的小狗腿子,铁道帮大哥李三石?好好好,我柳爱国左右是一死,死前便来会会你!” 舱盖打开了,两支手枪丢出来,跟着一个戴着翻毛皮帽、穿着黑色皮大衣的老人,举着双手,颤巍巍地钻出舱。 他的身后,又跟着钻出一个穿着毛皮大衣、戴着皮帽的娇艳女人。骞小兰检查了他们身上,虽然没有枪,还是将女人捆了起来。 柳爱国戴着皮手套,在铁皮渔船汽灯光亮下,苍白的脸庞也好奇地瞅着我。船在摇晃着,他却纹丝不动,一看就是渔民的后代,是从小在船上长大的人。 “老朽也曾年少时,李三石,你还真有点我的影子。呵呵不错,不错……”寒风呼啸,一阵紧似一阵,柳爱国却端详着我,竟然连连恭维开了。 我很不屑,“柳董,你是上位者,成功人士,我李三石不过一个小混混,岂能敢和你比。请吧,请到渔船舱内借一步说话!” 押着这两男两女上了铁皮渔船的后甲板,再押到空间较大的中舱。 驾驶室和中舱内如屠宰场一般,到处都是血和尸体、扑克牌,两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战战兢兢,惊叫连连,瑟瑟发抖。 “就你们几人?” 柳卫国见我们都是天都公司的,没看到警察,便似有不服。 赵小篮笑着说,“对呀,就我们几人灭了你们。咋的,你还不服?” 这娘们或许想到了与丈夫刘希玉这几年月的艰辛,或许是小鬼刚才那一枪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将气全撒在柳卫国头上。用绳子没头没脸地抽了他一顿,直到把这个肉瘤一样的大脑袋抽成了大花脸,曾经的阎罗委糜地坐在双人床脚边的地板上,才 算出了气。 这动静让我感觉潜伏在龙湾这段时间,刘希玉和赵小篮一定没少受到琅琊橡胶的人威胁! 但我们对柳爱国还算礼遇,此时舱内实在无处落脚,更别说坐下,尸体、俘虏和地板上酒菜、啤酒瓶、扑克上、舱壁上也到处是血渍。 两个娇艳的妇人魂飞魄散,她们手被捆在背后,坐在稍干净的一个双人床边。柳爱国身体虚弱,他不管不顾地扶起一张沾满血迹的铁椅坐下。他直视着我,张嘴便开始谈判,“三石老弟,念我曾经帮过李珉,能否答应我一件小事?” 我点起烟,也给他一支点上,“慢着,在你提要求之前,我想知道纸条的事。11月份混混们闹事,又是谁在操纵对我们天都公司的骚扰?” 柳爱国吐出一串烟圈,“行,我会告诉你。三石老弟,能否给我瓶啤酒?” “别啊,我只是李珉的狗腿子,不敢做你兄弟。”但我还是递给他一瓶打开的啤酒,刘希玉还从驾驶室内端过来一小盆盐炒黄豆。 柳爱国嚼着黄豆,猛灌一气,似乎在品尝山珍海味。抹抹嘴感叹道,“啊,真爽啊。唉,老子这一生,啥好吃的都吃过,哈好女人都日过。临死了,能再喝上一口闻名世界的天都啤酒,抽上一口劲道这么足的二马,呵呵够本了!” 我笑看着他,不想和他探讨人生,“‘老鬼’,我们追踪你多时了。如果你再不说点啥,我会把你交给警察。你一定知道,交给警察后,你会受到公审,会成千夫所指,当然死得就会很丢人!” “纸条确实是老夫所写,但却是被三得子逼的。” 柳爱国摘下皮帽扔在一边,一头银发紧贴在头皮上,他又狂灌了一口,脸上肌肉在阵阵扭动,显然身体正在剧烈疼痛。 抹了一把嘴,看着我道,“其实那时我已经住院,在北京301,正在等肝源。三得子在带着毛笔墨水找到病房,我就是在床上写的。至于混混闹事,我敢说我的人没有参与。” “为啥,何以为证?”我看着他问。 柳爱国呵呵一笑,“庄西风和李珉是竞争对手,把我赶出天都机械集团,强抢琅琊橡胶集团,对柳氏赶尽杀绝,我会帮他么?” 项东升说,“这理由没说服我们。那三得子是谁的人?” 柳爱国老老实实地说,“应该是‘老板’的人。指挥各混混帮闹事,也是三得子指使和安排的。” “你和西毒原来是一伙的,你们为何事闹翻的?”我又问。 柳爱国说,“从查出得了癌症开始,我便已经日薄西山,就不想再当别人枪子儿了。我的人没有为难天都公司和李总,所以才让人追杀,弄成今天这下场!” 骞小兰怒斥道,“可你写了那纸条,要让老板一家‘尸骨无存’!欺负人家母女仨个,你么的算男人么?老子恨不得把你碎剐了!” 柳爱国站起身,向我们几人一一鞠了躬,再软塌塌地坐下,无力地说,“这是我老柳一辈子干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请转告李董和李总,我老柳对不起她们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奋起反击15 到底是道上枭雄,已经穷途末路,明知已经必死,但那并无半点落泊颓丧。因此我点点头,“你放心,你的忏悔我一定转到。” 柳爱国又说,“其实当时我人在北京301医院,正要做手术。好不容易快等到肝源了,如果我不写,就别想太平做手术,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我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那么楚良是你杀的么,他的妻儿也是你逼死的?” 柳爱国又举起瓶子咕噜咕噜猛灌一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楚良不是我杀的,应该是庄西风干的。但他妻儿确实是我让小鬼逼着卧的轨。唉,这也是老夫这一生干过的最后悔、最糟心的事。” “为啥?” “因为我养了一头狼,白眼狼。” “你是指西毒?说仔细点。” “除了这畜牲还能有谁。老夫看走了眼,原想让他为我所用,谁料这混蛋投靠了骚货李小小,其实他就是李小小的嫩草、玩物……” 时间宝贵,此时对男女情长我不感兴趣,便打断他,“你原想让他做你的打手?西毒不过一个混混,你堂堂的‘老鬼’还会少一个打手么?” 柳爱国摇了摇头,“不瞒小老弟,我是看好新联的地皮,位于天都市龙眼旁边,风水极佳,是子孙勃兴之象。我原想让他取楚良而代之,与我‘联营’,再帮他‘承包’几家企业……谁料这混蛋得手后却反悔,在‘三服’基础上成立一个什么zs集团……” 我很不屑,“呵呵,明白了。不愧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鬼’,你们这帮贪婪、丑恶的硕鼠,就差明抢了。这个国家就象一个大草堆,可也架不住你们谁都来扯一把捞一把,哼也难怪你会得癌症,这么的是天意!” 柳爱国对我的痛骂不以为然,甚至对自己的行为并不以为耻,“小老弟,所谓改革就是利益关系的调整。大多数人下岗吃亏,少数经营者得利,企业有了效益,国家也才能好啊。你敢说你主子李珉死盯着八木,就真的是怀有菩萨之心,是为了天下苍生……” “行了!”我怒喝一声制止了他,同时感到一阵恶心,“别东扯西拉,继续说你和西毒,以后呢?” “谁想这混蛋一旦得势,就投入李家怀抱……” “李家?你说的李小小到底是个啥样的人?” 柳爱国苍白的脸上写满仇恨,“是李家,这是泰东省一个重大秘密。别看zs公司威风,其实庄西风不过是草包,打打杀杀还行,弄企业他没那两下。什么少年才俊,什么商业精英,呸,都是狗屁……” “喂喂,你可真啰嗦啊,李小小到底是谁?” 柳爱国点头,直言相告,“她是李明瑞的远房堂妹,名叫李小小,当年她的企业一把大火,让她破了相,从此便不再面人 ,她才是zs集团背后真正的操盘手。不管是全民的,集体的,私人的,一个一个企业被他们吞了。呵呵,他们现在盯上天都公司了,你得提醒李珉哪,一定要提防这个女人,是个令人恐怖的对手!” 我惊得目瞪口呆,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副市长李明瑞的堂妹李小小会是庄西风背后的操盘手,zs集团原来是李家的产业。 “这么说,zs集团是李家的产业了,其余人不过是木偶?” 柳家国摇了摇头,“不是不是,这么说就小家子了。zs集团背后的官商集团十分强大,大到你不敢想象,李家不过其中一员,而且是小角色。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现在我已经被踢出局了,不想瞒你,这里面有北京和省里市里的高官,甚至还有外国资本。对手如此强大,我柳爱国败在他们手里,也不冤了!” “能不能说细点?” 柳爱国再度摇摇头,“我调查过,但除了知道李小小、千家诚,我再不知道还有哪些人。我甚至怀疑,北京、省里、市里某些在位的头头,他们的家人子女,似乎都有可能。不瞒你说,这一个多月,我们一直被人追杀,我知道不是你们的人,但对手是谁,我都快死了都没搞懂。” “是‘老板’的人?还是?” “应该不止‘老板’与千家诚。我知道的只有一点点,有人神通广大,所有对zs集团不利的人都会被他们除掉。这个人应该在省城,或者是国家某个部委,是个大人物。请转告李珉,要十分小心,千万不要蹈我柳某覆辙。” “呵呵,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心里惊惶,但嘴里自然不领情。 柳爱国将一瓶灌尽,我再递给他一瓶,他摇摇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三石老弟,换了肝,我不能感冒不能饮酒,现在我就腹痛难忍。将死之人还有一个请求,我兄弟二人身背数十条人命,不想落在警察手里,能否看在我帮过李珉的面子上,最后送我柳某一个人情?!” 我点点头,又递给他一支点着的烟,“这个人情是要送的。但是你可以,柳卫国不行。” “那好,也谢谢你了。”他站起身,带头走出舱外,迎着呼啸砭骨的寒风走到舷边,转过身面向我们,高声道,“请转告李珉,承包八木后,谨防有人从八木动手。李三石,那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负她,我会在天国,保佑你们……” 说着,身子后仰,慢慢倒栽向海中,翻滚了几下,瞬间便没影了。 …… 年关到来,天都渲染在节日的欢乐中。 “老鬼”虽然已经灭亡,我们第二天就返回天都,一场严寒中的大战,我和骞小兰、项东升都受了一点皮外伤,其余人安然无恙,可以说是一次极其成功的绝杀。但知道得越多,越 知道形势是多么复杂,笼罩在我们头顶的阴云更难烟消云散。 擅自允许“老鬼”坠海而亡,陈沙河为此痛骂了我一顿,但我们参与行动是绝密,他除了威胁说省厅的奖励一分都没有了,并发狠说下次要犯事落他手里要往死里教训我外,其实现在这条色迷迷的老狗拿老子已经没啥办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过年1 我讨厌条子,从骨头里讨厌,当然那些真正为国为民的警察除外。我从不承认是他陈沙河的线人,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与我们公司无关的事,我没功夫理会他,有时气得他胡子直哆嗦,急头了要上墙,但也就干瞪眼! 农历大年三十,公司、仓库、家具厂、胶合板厂、各销售门面都放假,李秋月、卢靖和朱敏和公司机关的人也都匆匆奔回老家过年去了,仓库里显得冷清。李百乐也返回省城与父亲过年,陈越回到仓库,与姐姐李珉、儿子李瑞一起过年。 将卢靖、朱敏和李秋月分别送上火车,这三个丫头心情都不好。朱敏与开发部主任赵赫互相有点意思,可这个书呆子不懂风情,一直闷在实验室内钻研马建国和他正在研制的更高效的通用型木胶,暂定名为天都4号,朱敏临走时他既未挽留也未去车站送一下。 卢靖心情最惨淡,谈了几年的对象因脚踩两条船被她掰了,省城家乡成了伤心之地。李秋月的父亲夏天的时候病逝了,长期霸占她妈妈的老场长恰好也死了老伴,就娶了她妈妈,让这段肮脏的关系有了正果。但老家伙一辈子好色,李秋月一提起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除夕夜饭,李珉在戴院家宴为我们庆功,请了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兰春英、刘希玉、赵小篮六人。李珉亲自下厨,几个女人一通忙活,做了满满一炕桌菜,鱼翅、燕窝、海参、鲍鱼全上,那时候大虾、螃蟹、龙虾不值钱,可以敞开肚皮吃。 酒是茅台、五粮液、留侯醉、张裕葡萄酒和啤酒任选,最终我们选了62度的留侯醉。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拉开帷幕,在蒋大为《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醉人的歌声中,年夜饭也拉开帷幕。 宋京带着弟弟李瑞匆匆扒拉几口,嫌我们吵,姐弟俩就跑到陈越住的厢房大炕上去看电视去了。小雪懒在我怀里不动弹,饭一会就吃饱了,扭头盯着电视上的节目,不时嘻嘻地乐,似乎是看懂了。 李珉、陈越则听我们汇报了老鬼死的情况。 当得知老鬼跳海前最后的那几句话时,李珉控制不住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悲哀地看着我们,“鸟之将亡,其鸣也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柳爱国说的是实话。看来不管我妈和我怎样做,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泰北李家已经成为某些人的拦路石了。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就放开手脚干,将八木做大,也算是给天都市做一点贡献!” 李珉的话,强烈地激发了我们的保护欲。 她放开豪饮,我从来没有看到女人对高度白酒如此不畏惧,张婶和陈越吓得抱着小雪去厢房去了,到看完朱时茂、陈佩斯的《羊肉串》,三个小家伙终于就在陈越的厢房大炕上睡下。 正屋内 ,李珉一轮一轮给我们敬酒,尽管我们都保护她,但62度的留侯醉,她也差不多干了一斤,弄得几个男人都差不多醉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 宴席结束,兰春英、赵小篮帮张婶、陈越收拾炕上残局。 零时钟声敲响了,天都市被鞭炮声淹没,我们几个男人与海军的警卫班、值勤的保安一起,到仓库大门外的昌乐路上放鞭炮、焰火。 鞭炮声声,礼花绽放,去旧迎新,天都人民又迎来了新的一年! 放完鞭炮,吃了陈越和张婶包的饺子,项东升搂着兰春英、刘希玉带着赵小篮,都回了自己宿舍。陈越、张婶收拾完睡下,戴院这才安静下来,我回了一趟宿舍,穿好防寒大衣,将办公区、仓库区和家具厂、技术开发部和实验室都一一巡视一遍。 产品和技术开发中心是国家级家具生产技术研发中心,也是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核心竞争力所在。中心内的实验室是禁地,独立的小院,墙头架着电网,一座碉堡一样的三层小楼,楼下有完善的空间巨大的地下室,德占、日占和民国时期,都是仓库大院的地下弹药库。 现在,马建国和赵赫的实验室就在地下。平时实验室工作人员持证上班,除公司核心层外,平时只有我和骞小兰需要定时巡视、检查,外人进不了这个小院。 一圈巡视完毕,我回到办公区,悄然窜上戴院房顶窝在平台上。 “老鬼”灰飞烟灭,现在我们也才知道对手是多么强大。但也正是由于我们的强力护卫,zs集团的荆拥军、柯云露这样的强人,曹啸野手下解东方,盘踞在大港的路阎王、朱九桶,都不再敢惹天都公司,李珉承包八木的条件已经成熟。 形势也更加严峻,zs集团盯着八木的生产能力,不,是zs集团背后那个恐怖、强大的官商集团,不仅盯着八木,还盯着技术先进、产品有强大市场号召力的天都公司,李珉强撑着,这便是动了他们的奶酪,危险也就如影随形,随时会降临到她头上! 听着时断时续的鞭炮声,望着寒风中城市夜空中翻飞跳跃的鞭炮和焰火,我暗暗铭誓,此生只为这个女人和她的事业而活,便舍命也在所不惜,定要保护她逢凶化吉,走向辉煌! 忽然传呼响了,一看正是李珉,“去睡吧,今晚安全!” 我哑然而笑,晚上李珉都说过,假期里不会有事,因为省厅正在天都办“老鬼”的案子,此时“老板”断不敢上眼药。但我还是不放心,点上烟,准备吸完再去睡觉。 晚上李珉喝了不少酒,“老鬼”已亡,背后的黑幕渐渐显露,此时她定然睡不着。我已隐约反应过来她发这个传呼的目的,便摁灭烟,踏着屋顶的积雪和陡峭的斜坡,悄然滑进院内。 “哇呜!” 一声惊叫,正在捉老鼠的大白猫被惊动,一下窜上围墙没影了。竹丛后的窝内,两只大白鹅正在睡觉,“丈夫”称职地伸出脑袋瞅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过年2 李珉的窗上仍亮着灯光,轻推正屋门,果然未闩。我心里暗喜,掩上门进入上头房,屋内床头柜上台灯亮着,灯下还摊开一本笔记本。蓝色帐内,蓝色的锦被敞开,显然李珉也准备睡了,但被中无人。 轻推开储藏室的门,里面亮着灯,通向地下室的石门敞开着。 我轻轻走下去,推开大木门,里面隐隐烟雾笼罩,空调滋滋响着,温暖如春。李珉披着水红毛衣,里面穿着蓝色碎白花睡衣,脚上穿着毛拖,此时她没有作画或刺绣,右手里端着葡萄酒高脚杯,左手抱着胸,一个人静静倚坐在沙发上。 室内幽香缕缕,电视上重播着春节晚会,却处于静音状态。右侧墙边,画架上仍绷着长长的缎帛。她看着屏幕沉思,见我进来便拍拍身边的沙发。“来石头,来了就陪姐坐会。” 我脱下大衣摘去手套,放到沙发边的矮柜顶上便坐到她身边,先闭着眼长长地嗅了一口她肩膀和脖子的香气。李珉给了我一个爆栗,嘴里轻叱,“真猥琐,能不能陪我安静坐会?” 我坐直身子,抽出烟点上。地下室的换风系统被悄然改造过,加装了静音换风扇,空气很新鲜。看着她手里端着高脚杯,我问,“喝那么多,还能兑啊?” 她脸上现着疲惫,却莞尔一笑,“傻瓜,这是张婶配的醉酒汁,你尝尝。” 说着,提起旁边低柜上的圆口玻璃瓶也给我倒了一杯。看着象葡萄酒,色泽如石榴红,轻呷了一口,象醉梅汤,入口略甜略醉嗓眼余味绵绵。 “姐,你就一直在这坐着?” “睡不着啊,每天都累散架。唉,这会心里踏实了许多。” “是因为我来了么?” “切,你很自豪吧?” 我暗乐,忽感好奇,“今天你差不多干了一瓶,你到底能喝多少?” 李珉摇了摇头,“有一回我和李秋月请省商检局的人吃饭,好虎架不住群狼,53度飞天牌茅台,我们两人每人差不多干了一瓶半。回来也没醉,但我们都抠着吐出来了。” “今天也抠出来了吗?”我看她面不改色,确定她一定吐了。 “切!”李珉却摇了摇头,“喝酒看心情,有些酒不吐出恶心睡不着。今天是给你们庆功,我心里高兴,喝了一点不难受,吐屁呀。” 她切了声,但还是依偎在我肩头,小鸟依人一般。我们没有再说话,就这样紧紧依偎着,让时间静静流淌。 大案仍在调查中,但从已经掌握的情况看,“老鬼”的打手小鬼手下,有一支三十余人的地下武装,被查获或缴获手枪二十余支,步枪九支,冲锋枪四支,管制刀具一批,其它自制武器若干,可谓触目惊心。 李珉是一个母亲,仅仅因为商业竞争关系,自己曾经与这样的恶魔为敌,我知道她 内心受到的震撼以及阵阵后怕。尤其是,在zs集团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加恐怖的以“老板”为首的黑恶势力,枪口仍然瞄准着天都公司,李珉承受的心理压力我更是能够想象。 我想安慰她,“老鬼”灭了,你应该高兴啊。“老板”固然可怕,但只要我们谨慎些,他奈何不了我们。假以时日,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但我没有说出口,巨大的压力和危险就摆在眼前,多说也无益。她也太累了,精神委糜,她依偎着我,长长睫毛合到一起。一绺秀发垂到额前,遮挡住了一半俏脸。 看她端杯子的手慢慢下垂,赶紧接着放到旁边柜上木盘中,将她软绵绵的身子轻轻楼在怀中,吻了一下她湿润的嘴唇、鼻子和长长的睫毛。 此时的李珉就象睡着了雪儿一样,灯光下脸庞嫩白如玉,吹弹可破,抿着小嘴是那么柔弱可爱。细看,这母女俩简直一模一样。她对我毫不设防,对我的亲吻没有丝毫反应。带着酒的她就这么蜷在我怀中,睡得那么沉那么香甜。 真希望时间就此静止,就这样永远抱着她,一生一世。但怕她睡着着凉,我还是将她轻轻抱起,顺着台阶走上地面,进入卧室轻轻地放到她的大木床上。她睡得很香,听凭我摆布,还打起小酣。 帮她轻轻脱下睡衣和蓝色的贴身薄绒衣,她里面穿着一套黑色小衣,玉体莹白如脂玉,凸凹起伏,是那么性感。小流氓李三石控制不住地推上乳罩吻了圆润玉峰上的樱桃,并一路向下。李珉虽然深睡着,我能感觉到她平坦的小腹上顿时起了一层疙瘩。 这娘们真敏感,小流氓李三石干脆慢慢拉下她的蕾丝小裤,亲吻着高阜上那一丛柔软的锦绣,以及下面脂白如玉的花瓣和那稠红的玉溪。酒后的李珉虽然深眠,但在我的亲吻爱抚下很快便爱液澎湃,翘臀和性感的大腿颤动着,突然双腿如弓,玉体一阵痉挛,玉液一泄而出。 久旷的她,竟然在我的爱抚下在“睡梦”中高潮了! 虽然我们心心相映,假如此时我强行要了她,她一定不会拒绝。因为在高潮的刹那间,我分明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颤动。她应该是醒了,但却在疲倦中装睡。或许她以为在睡梦中并不算违拗他的宋愿哥,因为当她“睡着”的情况下,我即使要了她,她也一定能接受。 但是,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终于没有做出那举动。她心里还有坎,我实在不敢违拗她的意愿,不敢把好事做得一团糟。还是帮她清理干净,依依不舍地替她穿好小衣,盖好锦被。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薄唇,放下蓝色的帐子。 但当我即将走出她卧房的时候,我分明听到黑暗中隐隐有失落的叹息声,但我不敢确定! 过年期间天都公司正常放年假,每个单位除值班的人外,忙碌的仓库大院内冷冷清清。但刚尝到甜头的八木,四个新建木器加工车间只是年三十、正月初一歇息两天,其余全部用于赶班完成合同,生产红红火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过年3 年初一下午,我开着吉普,李珉去给海关、商检和舰队、基地、生产经营局领导拜了年。傍晚在张局长爱人林婶一遍一遍传呼催促下,赶到张局长家吃饭。 儿子张军远在北京军区电子对抗团当连长,过年战备没回来休探亲假。女婿郑玉华、女儿张晨都是海军潜艇基地干部,节日战备也不能回家,因此老俩口见到李珉就象见到救星,拉住手就不放开了。 两个老人把她当成亲闺女回娘家侍候,做了一大桌子菜,开了茅台酒,生产经营局刘笑侠政委和三个副局长、政治部主任都被请来热闹,隆重过节。 回程的路上,我心里感叹她手段高明,嘴上调笑她。“真是人见人爱呀,你走时婶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她女儿怕都没这待遇。” 李珉噗哧笑,她的心情好极了,“那当然,咯咯咯,死丫头张晨一心扑在工作上,快三十了才结婚,还不要孩子,还总烦她妈唠叨。林婶拿我当闺女疼……” 当了一回人家的乖女儿,这一刻她就象深受父亲宠爱的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美少女。笑毕突然关心起张军来,“石头,张军也都二十六、七了,婶让我给找对象,你说哪个丫头合适?” 天都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给张局当儿媳妇,各车间的那些丫头怕不行。敏姐和赫哥好上了,秋月姐眼界太高,卢姐刚失恋,我看就介绍卢姐吧。” “卢靖眼界也很高,当初周焘想追求她,结果被她狠狠收拾一顿。”卢靖是她手下大将,李珉显然不想以势压人,越俎代庖。 我觉得这事有眉目,“切,这还不你一句话的事啊。要不,我先试探一下。” “也行。”她想起了什么,旋即反唇相讥,啐我道,“婶子是喜欢我,那你呢,你也惦记我,咋晚没少干坏事吧?再恋我,你也不能乘人之危呀?” 我尴尬地呵呵一笑,她那会一定知道是我,但是她并没有阻止。“姐我真没咋的,就看你累那样心疼,就亲了你。”我不能说破,否则便少了许多情趣。 李珉没让我难堪,她小脸绯红一片,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却体贴地说,“石头,其实姐不怪你,当时半睡半醒的怕你难堪没阻挡你。姐心里有道坎,忘不了你宋大哥哦,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年初二一大早,赵赫就穿着呢大衣,围着红色毛线围巾,骑着大金鹿自行车来上班了。中午时,李珉打电话让他来戴院吃饭,这书呆子说带了饭不来了,李珉只得亲自打包四个菜、两瓶啤酒给他送过去。初三傍晚朱敏就从泰北赶回来了,照顾书呆子的重任自然就由她负责。 到正月初四一大早,李秋月就风尘仆仆地从东北哈尔滨赶了回来,卢靖也从省城赶回。八点多,马建国、吴红梅、周焘、沈 玲也都来了,食堂工人也主动上班了,马建国便组织众人检查家具厂、胶合板厂、辅料厂和各销售网点。 上午十点,我开车和李秋月一起,陪李珉到海关参加秦风关长组织的午宴。晚上回到公司,只见刘海宁大姐和冯爱国小两口正在骞小兰的家里等我。 我这才猛拍脑袋,么的这一阵过得太紧张了,将海宁大姐出嫁的事完全忘在脑后。 晚饭我和骞小兰一家请他们小俩口在食堂吃,让食堂炒了辣炒蛤蜊、海肠炒鸡蛋,红烧了墨城鲫鱼,炖了一只牢山山鸡,做了一个紫菜汤。看了高大气派的大食堂,海宁大姐都走不动路了,问我能不能就在食堂办婚礼、请客。 按照习俗,过去天都市各家大院内有姑娘出门办喜事,都是在大院楼下空地上搭棚,请厨师来办酒宴。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寒风呼啸,还下着雪,如果能在公司食堂办,真是太好了。 但这事归朱敏和沈玲管,没去商量一下我手不敢伸得太长,自然不敢答应。 但屏风那边朱敏和李秋月等人正在吃饭,狗鼻子闻到酒香味便端着盘子也过来了。听说刘海宁也想在食堂办婚礼,她们当即同意。刘海宁很高兴,小俩口激动不已,一个劲给两位姑奶奶敬酒。 瞅别人不注意,我问朱敏,“敏姐,看你们小别新婚那样,你和赵哥干脆……”没等我说完,小雀斑就恼了,凌厉地瞪我一眼,吓得我赶紧不敢说了。 原来咋天夜里十一点多,赵赫原想加个夜班,但朱敏动了手段,他想加夜班不成了,最后被刺激得科研也顾不上了,两人在实验室办公室的沙发上就纠缠了一回,然后锁上门在赵赫的宿舍双宿双眠。 送走海宁大姐,朱敏就不见人影了,李秋月、卢靖在戴院陪李珉、张婶一会,约十点左右,见我巡视完刚回宿舍,便一齐跟着走了进来。 我捅开炉子,壶里倒上水坐上。两个姑奶奶象主人一样蓬松的面包服往床上一扔,就瘫坐在炉子边。一样的马尾巴,一样的粉红色高领毛衣,一样的牛仔喇叭裤,一样的性感诱人。 李秋月感慨,“老家雪有屁股深,林场看不到个人,还是天都好。” “人多有啥好,我家过年三十多口人挤一起,老少四代同堂,初一当拜年腰就累弯了。”卢靖家是省城坐地户,现在说起来还战战兢兢的。 我提起暖瓶泡了花茶,给两个姑奶奶一人奉上一杯,打开朱敏带回来的泰北米粉大糕,公司办公室给留守人员准备的糖果、瓜子、花生、红锡包摆好。 恰好骞小兰的爱人林音端着一包刚盐炒的花生米送过来,还热热乎乎的。我又给第三个姑奶奶倒了一杯,三人轰轰烈烈地热聊了一会。林音忽然摸摸我脑袋,“过年也没捞回陪爸爸妈妈吃年饭,大人没意见吧?” “切,慕容妈妈养这熊孩子倒大霉了,人家年饭不在公司也在于冰那吃,以为是你家小兰那么乖呢。”李秋月损起我来一点不含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马胜利作报告 卢靖说,“我二弟也这毛病,被我妈逼着回来过年,一脸马列主义。” 林音聊了一会,看了一下表,到侍候女儿丫丫睡觉时间了,约我们几人明天晚上在她家喝酒,就回去了。 “过年真没劲哪!”室内一冷清下来,李秋月感叹道。 两个丫头垂头丧气的样儿,卢靖是失恋,正在痛苦期,没法劝解。李秋月是为躲避继父目光骚扰,我刚要调笑她,她自己却说起心里烦恼。 原来母亲嫁给场长后,虽然有了名分,场长对她带去的三个孩子也挺好,但也成了个幸福的老妈子,现在要侍候一家七八口人一日三餐。李秋月眼不看心不烦,她恨的是这个老色鬼对她是一直贼心不死,那色眼象刀子似的总偷偷追着她。弄得她坐卧不安,干脆逃之夭夭。 李秋月身为公关部长,最会开导人,“靖靖,有些事,笑笑就行,别太认真。有些人,认识就好,无需在意。” 卢靖嫣然一笑,“我当然知道,可从中学到大学谈了几年,心情还是很恶劣。” “心病还得心药治,要不小妹给你拉一个皮条吧,市级机关的吧,北京人大毕业。”李秋月搂着卢靖道。 卢靖显然是被蛇咬了,“别别别,这辈子再不惹机关干部。”她在李秋月怀里捅了一把,“来上劲了,先把自己嫁出去再来乱操心。” 李秋月惊叫一声,又叹道,“唉,我现在不想谈。你们不知道,当初在北京三里屯,我和老板初见面,我们在酒吧谈了一晚,那时我就发誓跟着她干。老板不把自己嫁出去,我就一直陪着她。” “要我说卢姐你嫁军人吧,这些人可靠,但缺点就是两地分居,有了孩子后麻烦更多。”我试探着道。 “小家伙这主意还真靠谱。”李秋月高兴得一拍手,说得很直接,“嗨分居怕啥,我们这类人太忙了,真要天天腻一起还事儿多。孩子让你老妈带,这也不是事。我和舰队、基地、后勤机关的人熟,要不我给你介绍看看?” 卢靖和李秋月都聪明伶俐,对我李三石的小心思更是了如指掌,李秋月看着我,“石头,你不会想做媒吧,是张局长儿子张军?” “对,北京对子对抗团连长,二十七岁,合肥解放军电子工程学院本科毕业。一米八二,眼睛近视。”我干脆直来直往。 李秋月点头说,“这小伙我见过一次,真不错。张局长忠厚长者,儿子培养得不错,我看行!” 卢靖没表态,但也没拒绝。一包花生米也吃光了,两个丫头这才回去睡觉。 新年新气象,正月初八下午一点整,天上还飘着沸沸洒洒的小雪花,市委、市政府在新建礼堂召开全市领导干部会议,气宇轩昂大门上悬挂着巨大的横贴,“热烈庆祝全市深化企业改革大会隆重 召开”。 市委邀请全市230余名优秀企业家出席会议,其中包括51位优秀私营企业负责人或经理人。李枫云、李珉都在邀请之列,但李枫云当时在省城,因此天都公司只有总经理李珉出席了会议,她与zs集团的董事长荆拥军都坐在第一排,备受各方瞩目。 形势比人急,天都市企业改革的步伐在造势、提速! 这次历史性大会主题就一项,就是“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深化企业改革,全面提高天都市工业经济效益”。 虽然是早春寒冷时节,气温在零下七八度,但新建礼堂摆放着的花篮鲜花怒放,娇妍欲滴,主席台在灯光的辉映下金碧辉煌。身穿黑色西装、扎白色领带的河北省石家庄市造纸厂厂长马胜利,作为邀请嘉宾,作了热情洋溢的报告,全面介绍了承包经营石家庄造纸厂、让一家连年亏损企业扭亏为盈的先进事迹。 马胜利的报告,在这个寒冷的天都早春,让与会的各级领导和企业家们热血沸腾,经久不息的掌声响彻礼堂。 接着是天都市委书记郑万山讲话,全面部署全市深化企业改革工作。郑书记穿着黑色考究的西服,扎着鲜艳的红色领带,他在两个多小时的讲话中,点名表扬了泰东家具集团天都公司总经理李珉,通过代工生产,就能让一家连续亏损三年、面临倒闭的老企业焕发生机。讲到这里,他出人意料地发出提问: “我们也有这么优秀的企业家,可我们天都市的企业改革为何就不能向马胜利同志学习,再向前进一步呢?!” 谁都能听得出,市委书记的责问,既是自问,是责问主政天都的他郑澎自己,同时也是表示对市政府工作的不满! 马胜利刚才作的报告,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却让所有参会者记忆犹新。石家庄造纸厂本也是家连年亏损、面临倒闭的企业,马胜利作为销售科长,主动贴出大字报,要求承包经营。承包经营后,仅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是石家庄造纸厂扭亏为盈,成为全国耀眼的改革先驱! 郑万山书记提出的“再进一步”,所有与会者都将目光看向端庄大气、知性优雅的李珉! 市委书记对市政府工作公开表示不满,并当众表扬,其实是将李珉架到了火上,参与会议的所有人都明白,由天都公司总经理承包八木集团,已经势不可挡。 会议结束时,李秋月陪着李珉,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会议大厅,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与会者,都跟她招手打招呼。李珉眯着眼微笑着,她既无丝毫得意更无一点压力的样儿,举重若轻,波澜不惊,略带鼻音地向众人频频问好。 晚上李珉又作为企业家代表,参加了市委、市政府接待马胜利的招待会。 宴会厅布置得简洁,高雅而不失奢侈。李珉座位在马胜利左侧,马胜利的右侧就是市委书记郑万山。当李秋月陪着她走进宴会大厅时,整个大厅顿时静了下来,年轻的市委秘书热情为她引导座位,参加晚宴的领导、企业家们都是西装革履,人们都注目着她,不少人交头接耳喋喋私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初见儿媳 优雅知性的李珉带着款款深情的微笑,迈着随变不惊的步伐,右手很随意地摸了摸左耳环,从容优雅地落座,旋即与马胜利寒暄并讨教。 高脚杯酒液摇曳闪烁,仿佛美女石榴裙摆动时下摆,钢琴弹奏着音韵流行曲《太阳岛上》和《牧羊曲》,浅吟低唱,有着安定、抚慰人心的韵味,气氛融洽。晚宴上李珉被灌了不少酒,粉脸微红,额头冒起一层轻汗。 这次会议,用李秋月话形容,这是来自泰北市的泰东家具集团,进入天都近两年第一次走到聚光灯下。马胜利是明星,我们老板也是! 第二天,天都公司便召开中层以上领导干部会议,传达市里改革大会精神。李珉用一天时间务虚,落实并顺应全市企业改革大势,研讨企业下一步发展战略。虽然改革大会召开后,现在承包经营八木已经势在必行,但公司内部意见并不统一,中层大多数领导,反对由李珉出面承包。 晚上食堂做了几桌,李珉隆重招待公司中层领导! 正月初十那天,阳历恰好是2月18日,是刘海宁大姐出门的好日子。天都公司从气派的大门一直至食堂,二三百米远的道路两侧,灌木丛挂上了红丝带一样的彩灯,树上挂上了红红的汽球、彩旗和红灯笼,食堂被装饰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九点整,我开着李珉的三菱吉普车,还带着一辆从二轻局机关借来的接送机关干部上下班的大客车,先到齐东路船厂宿舍接了新郎倌冯爱国和参加接亲的四名亲戚。再回到逍遥大院,接了新娘刘海宁和邻居、亲戚们,十点前赶回公司。 集体婚礼由李秋月担任司仪,朱敏和我是男女总管,李秋月和沈玲还组织公关部与各单位的女孩们排练了一台高水平的节目,表演了十个歌舞节目。各家父母代表讲了话,李珉代表天都公司最后致辞,整个婚礼欢乐、热烈、气派。 婚礼后的宴席每对新人家十桌,整整摆了五十桌,食堂都按照成本价再打八折收费。李珉特批,刘海宁大姐的婚宴费全部记在我头上,刘家不需交费。 逍遥大院最贫穷的刘阿姨家,女儿出嫁却是最气派的,连费用都免了,这让那些背后没少讥笑她们的邻居们红了眼。婚宴期间所有人对刘阿姨的羡慕之情,对我爸爸、妈妈的溢美之语不绝于耳。 儿子曾经是恶名昭著的混混流氓,是大院内最令人不耻的人,老李家也因此让人看够了笑话,瞪尽了白眼。现在,邻居们在他们面前头都低了许多,我爸李成栋和妈妈慕容明自然是最风光的一对,看我的眼光欣慰、惊喜、自豪。 最惊艳的是,李珉带着穿着李秋月、朱敏,三人都穿着藏青色呢子套裙,脖子上扎着红丝巾,如天使下凡一般,分别给各桌新 人敬了酒,然后又专门给我爸妈敬了酒。她们成为这场集体婚宴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让逍遥大院这些土鳖见识了商业精英、白领丽人的风采。 李珉与我妈妈一见如故,两人一直拉着手。虽然她嘴里只称李老师,但我看得出,她都恨不得扑到我妈怀里的样儿。而妈妈对她怜爱有加,依依不舍,恨不得马上就牵回家当儿媳的样儿。 最自豪的其实是我爸李成栋,他佝偻的老腰挺得笔直,苍老的脸庞红彤彤的,邻居们都来给他敬酒时来者不拒。他的目光其实一直偷睃着我,我知道他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豪,但当我看过去时他又会快速躲闪开,绝不与我的目光相遇。 婚礼结束后,我开着李珉的绿色三菱吉普车,带着大客车先将逍遥路大院的邻居们送回去,然后以娘家舅的身份,和海宁大姐的弟妹一起,将新娘送到齐东路新郎家。当天晚上自然又被大灌了一场。 正月十三,我又开着吉普车去了齐东路,接刘海宁大姐回娘家。 刘阿姨在家里办了家宴,将我一家都请了去。爸爸也穿上了我给他买的新羊皮大衣,佝偻的腰在邻居们面前也直了起来,但眼睛却一直躲闪着,别别扭扭,从不与我对视。 晚上将爸爸妈妈送回家,我就急着要返回公司。妈妈也知道我是怕和父亲坐在一起尴尬,她将我送出门外,拉着我的手小声叮嘱,“儿子啊,别管别人咋看,好好干,跟李珉好好学学经商本领,妈妈相信你将来一定有成就!” 说着,她当着两个妹妹的面拥抱了我,并小声说,“妈今天算见识了天都公司和李珉,过去心里还一直不踏实呢。真是了不得啊,小风那孩子斗不过她的。石头你要注意安全,也要保护好李珉安全。妈有感觉,她心里在乎你呀!” “妈妈您放心,我会的。”什么事也瞒不过做母亲的。我答应她,“妈,她可比我大四五岁呢,还有两个娃……” “切,大五岁咋了,那两娃都可爱啊。”她放开我,拢了一下头发认真地道,“石头,妈妈教了一辈子书,没别的本事就会看人。我们过惯了穷日子,她有没有钱我不看重。我就觉得这丫头是人尖儿,用古话说就是人中凤啊。只要你不在意,爸和妈都不反对!” 两个妹妹倚在门框上看着我,我看向她们,李卉和李洇齐声说,“我们也不反对。”说毕就咯咯笑,李卉还跟上一句,“有钱有啥不好,我也看重!” 这一刻,我热泪盈眶,感觉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妈妈,我的两个妹妹是最可爱的天使,这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啊。心里便在发誓,一定要帮助李珉度过难关,要把她娶回家,呵护她一辈子! 二月二没过都在年里,但元宵节前,朱敏带着办公室姑娘小伙们一顿好忙活。二轻局将在正月十五那天召开二轻系统企业家座谈会,全面落实市领导干部会议精神,研究二轻系统推进企业改革重大方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二轻座谈会1 李珉被指定会议交流发言,发言要点还要上天都日报。因此她亲自拟定发言提纲,与过去一样,会议讲话、发言要点,都由她亲自定。朱敏执笔完成初稿后,她再逐字逐句修改。材料成型后,报二轻局办公室审定通过,元宵节也到了。 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我开着三菱吉普,将李珉和李秋月送到河北路27号二轻局大院。车子刚进大门,我们就望见办公大楼大门前,身穿黑色夹克、脖子上扎着红色丝巾的于兰,正陪着二轻局党委书记、局长孙天顺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高大挺拔的年轻人,站在门前聊天。 新年新气象,院内院外都停满了车。我在院内停车,身着红色收身呢大衣,下着蓝色牛仔喇叭裤、脚蹬半跟黑色棉皮鞋的李珉,带着李秋月踏着积雪快速走过去。 “李总好!” “李总好!” 我将车倒进停车场车位时,睃见孙天顺等人主动走下台阶,一齐迎上来寒暄,zs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庄西风似乎未受风月城事件的影响,他的表现最夸张。 “刚才我还和孙局说,今天要是李总不来,这个春季座谈会就无趣了。”说着,他夸张地拉着李珉的手,像英国绅士一样行了吻手礼。 “庄总说笑了,在二轻系统所有厂长、经理中,还有人比您庄总更耀眼么?” 李珉对庄西风客套着,与于兰手拉着手亲热。此时仍不时企业家们来到,不是与他们打着招呼,孙天顺、庄西风、李珉、于兰继续在外等候。 停好车,我走过去与李秋月站在一起。 地上白雪皑皑,远处不时能听到顽童的鞭炮声,他们彬彬有礼地交谈着,你绝对看不出他们是一对暗战不断的竞争对手。兴风作浪的“老鬼”灭亡,已经夺得琅琊橡胶控制权的庄西风,一如既往地风度翩翩,眼神悒郁! 九点三十五分,李明瑞的轿车进院,他们迎上寒暄,然后簇拥着李明瑞进入三楼会议室。 在满座白发苍苍的企业经营者中,年轻人占不到三分之一,但庄西风、李珉、于兰分明是今天的明星,他们都坐在第一排。尤其是庄西风和李珉,座位相邻,被李明瑞笑称为金童玉女,引起全场一阵善意的笑声。 由于市第八木器加工集团去冬以来生产红红火火,工人不再上访,部分下岗工人已经得到复工,二轻局今年春节过得别说多顺心了,孙天顺春风满面,首先热情洋溢地致开幕词,然后便是企业家们轮流发言,建言献策。 于兰在发言时,除汇报了八木现在的经营情况后,还珍重提出,现在实木家具是卖方市场,根据现在八木的经营和管理情况,希望天都公司允许八木按照od方式,释放产能,提高八木经营效益。 八木现有生产质量控制体系并 不成熟,年前oe谈判时,李珉已经否决了这个提议,此时于兰老调重弹,坐实了把八木的未来绑在天都公司身上的企图,二轻局从未放弃。 到庄西风发言时,这个“少年才俊”“商业精英”很有气场,他庄重提出建议,即认真落实刘彭书记在领导干部大会上的讲话精神,由天都公司承包经营八木,或者以天都公司为主,与八木合并重组为新的企业,打造天都市家具产业“航母”! 年轻的庄西风讲得很有感情,“我承包过蜡烛厂,我知道承包经营是多么艰难。我们集团的家具厂生意都不好,李家庄家具工业园一直徘徊在亏损边缘,搞家具我庄西风甘败下风啊,没有李总那二把刷子。但我坚信,以天都公司目前的技术实力、产品开发能力、一流的经营管理,那么好的生产效益,如果李总承包八木,我市难道就不会再出现一个石家庄造纸厂这样的典型?!” 他的讲话,博得了全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敢于亮丑,这让这位名声在外的年轻企业家,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zs集团在黔陬市李家庄镇经营的大型木器加工工业园,由于管理不善,年前曾发生一场大火,烧毁两个家具厂。在别人看来,以zs集团兼并方德废油厂、蜡烛厂和琅琊橡胶所展现出来的凶残本性,为了让庄氏地产下属的庄氏木业走出困境,承包具有强大生产能力的天都第八木器加工集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zs集团的庄老板却从全市发展大局出发,将这一诱人的肥肉,生生往天都公司嘴里推! 胸怀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也难怪庄老板是商业奇才! 此时参加会议的人已经无人再想着风月城事件,或许他们会认为那只是庄老板手下人所为。因为以庄老板的宽阔胸怀,让参加座谈会的企业家和官员们无不肃然起敬,他治下的zs集团如何会经营黄赌毒?! 听着庄某人磁性十足、略带沙哑的声音,我坐在会议室最后排,心里感觉阵阵恍然。 唐朝东的情报再明白无误地证实,将八木这头将死的骆驼牢牢压在天都公司这只小蚂蚁身上,这是zs集团背后那群“高人”对付天都公司一揽子计划的一部分。一个罪恶累累的黑老大,一个表面堂皇其实不过傀儡的“商业天才”,手里沾满了无辜者的血,此时站在阳光下便讲的是那么冠冕堂皇,振聋发聩,几乎可以直接上“两报一刊”! 庄某人发言完毕,便轮到李珉发言。 她首先感谢庄总、于总的建议,说不管他们的建议是否可行,但都是对天都公司的肯定和鞭策。因此,她代表董事长李枫云和天都公司管理层,对二位表示深深的谢意。 接着她重点介绍了泰东装饰家具集 团的总体情况,天都公司对传统原木家具的产品改造情况,对新型实木家具产品和辅料、工艺的研究开发情况,以及天都公司对中国家具产业未来发展前景、面临的难题和应对策略等的研究预判情况等。 最后她诚恳地说,“中国家居行业正处在大变革的前夜,我们不能抱残守缺,必须紧盯产业发展的时代潮流,积极为市场提供人们最需要的产品和技术。只有这样,天都市的家具产业才能永立中国家居业的潮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二轻座谈会2 对庄西风和于兰的提议,李珉还脱稿进行了回应,以示尊重。 “李市长、孙局长和各位领导,最后我还要说明一下:天都公司目前虽然经营状况向好,但我们整个集团压力仍十分沉重,因此公司现在暂无扩大生产规模的打算。泰东家具集团各分厂目前产能足够支持天都公司,目前我和董事长既无能力、也无意愿承包经营八木!” 与庄西风热情洋溢、但却内容空洞的发言比起来,李珉的讲话深入浅出,探讨了家具产业发展的一系列重大问题,指出了目前天都市家具产业界存在的问题和努力方向,因而在与会的一木集团、八木集团及其它六家家具企业的领导中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虽然李珉明确拒绝了庄西风的提议,但坐在最后排的我还是感到,坐在主席台上的副市长李明瑞、二轻局领导层都十分重视庄西风的提议,他们把李珉的拒绝当成了客套和谦虚。 果然,在李明瑞的最后总结讲话中,他重点表扬了天都公司,对八木也寄予了厚望,还高度评介了庄西风的提议。并责成二轻局认真落实市委、市政府领导干部会议精神,抓住发展机遇,深化企业改革。要抓紧研究,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供市政府研究。 这结果让我和李秋月都颇感震惊。 此时你看李明瑞市级领导的威严神态,坐在台下的企业家们或许都不会想到,庄西风的提议或许正来自于李明瑞的堂妹,zs集团真正的操盘手李小小之手。此时再由李明瑞以副市长之尊最后确定,一套完整的流水线作业,真是滴水不漏,令人叹为观止! 会议结束已经下午一点,二轻局在新联大酒店二楼宴会厅,举行了隆重的企业家招待会,还请市京剧团演出了《贵妃醉酒》《群英会》等片断。 庄西风与副总经理宁舒舒一起主持了招待会,李明瑞致词后,慰问演出开始。我坐在宴会厅角落,对演出未留下啥印象,看着小舞台上风度翩翩的庄某人和风华绝代的宁舒舒,台下的李明瑞、孙天顺等高官,不禁浮想联翩。 宁舒舒身着红色纱质旗袍,秀发随意挽在脑后,脚着红色软皮鞋,小巧玲珑。皮肤白嫩,粉面桃腮,一双杏眼如一汪迷蒙的秋水,淡淡的秀眉如醉人的上弯月,落落大方,倾国倾城。参加执行会的企业家可能没几人能知道她底细,很少有人会将她与令人闻之色变的天山红联系起来。 普通老百姓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晚宴上这群贵宾西装革履,道貌岸然,高高在上,身披为国为民的外衣,却干着祸国殃民的事情。人世间最无耻的谎言、最卑鄙龌龊的勾当,总是披着最鲜妍夺目的华丽外衣,真是莫大的讽刺。 但我坚信,人在做天在看。别看李某人、庄 某人很能蛊惑人心,光鲜亮丽不可一世,但终究有一天正义到来到,那赤裸的灵魂、丑陋的面目终将暴露在世人面前! 演出结束,酒会开始,李珉无疑又成了焦点,企业家们纷纷向她敬酒。 李秋月身着紫色毛线蝙蝠衫,里面穿了一件水粉色的衬衫,下身与珉一样,是一条藏青色的牛仔喇叭裤。她这个公关部长十分专业,一直陪在李珉身边,寸步不离。 我远远地注视着她们,李珉穿着粉红色高领毛衣,端庄大气,左右逢源,不时与企业家们客套着。如果遇到难缠的主想灌李珉酒,李秋月便会迅速向我示意。但今天的场合气氛较好,总体可控,面对群狼李秋月应付裕如。我落得轻闲,躲在角落桌上与几位领导随从自斟自饮。 庄西风作为zs集团名义上的控制人,也是今天这场招待会的东道主,他笑容可掬,优雅自信,双止清澈,悒郁而充满淡淡的忧伤,但骨子里他是骄傲的,对这一屋企业家并没几个放在眼里,傲慢象是有一层紧冰,将他紧紧地裹在其中。 但当他面对李珉的时候,那层坚冰就象放到阳光下的冰块,慢慢地融化了。李珉、李秋月与盛妆的宁舒舒分明是今天这场招待会上最耀眼的三个美女,她们笑容朗丽,女人味十足。庄西风就象是一个绅士,在敬酒时对她们优雅有理、恭顺有加,那双悒郁忧伤的目光却不时会飘向她们的领口、胸前。 我心里充满鄙视、冷笑,西毒对她们的偷窃,把他的心旌摇荡与垂涎欲滴表露无遗。就象毒蛇那敏感的信子,探伸到她们身体的敏感部位,仿佛要撕她们的衣裳。 李珉在这种交际场游刃有余,她的笑象明媚的春光,让人感觉温暖。但令我同样感到紧张的是,她对庄西风对她的觊觎心知肚明,但她似乎并不讨厌他,两人甚至还一度小声地议论着什么,然后相视而笑。 这一幕,让我怒从心头起,象心口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的难受。我差点都要起身去分开他们,但李秋月迅即投来严厉的一瞥,让我顿时偃旗息鼓。 “你好先生,欢迎光临!” 一阵香风拂面,我猛抬头,原来庄西风和宁舒舒作为东道主,挨桌敬酒到我这们桌边。庄西风优雅地向众人举杯示意了一下,大家一齐干杯。而我走神了,头一直扭着望着不远处的李珉和李秋月,宁舒舒是特意提醒我。 我赶紧起身举杯与她碰杯。庄西风居高临下,自然不会理会我。但我和宁舒舒目光相遇,她秀眸含羞,嫣然一笑,优雅地呷了一口,随着庄西风飘然离去。 这是那次在她的海边豪宅内捉了她和房管局副局长段淡食的奸后,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在华严路的省心铁工小店我出事后,她也曾经去找过我几次,但我都躲着没有和她说过话。 但这次我们的见面也仅限于此。在整个招待会期间,她和庄西风要照应全场,调节气氛,我们再没有交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承包八木1 “石头你和宁舒舒认识吧?我看你俩眼里有故事哦。”李秋月是个人精,些微小事别想逃过她的眼睛,回程的路上这妖女扭头看着我打趣道。 李秋月并不知道宁舒舒就是天山红,否则她就不会大惊小怪。我摇摇头调侃道,“天都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认识您二位小弟满足了,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小家伙你不老实哦,奉承话听着就假,你那小狗眼盯着人家胸和屁股不算完,我和老板都注意到了。”说完这妖女就咯咯咯地乐起来,幸灾乐祸。 而车后座上,李珉大衣放在腿上,双手抱着胸打盹,小嘴里分明不屑地“切”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么的兄弟俩一个货色,没个好东西!” 原来我观察宁舒舒那一幕,竟然也没逃过李珉的眼睛。我本想争辩,可李珉这声嗔骂,对西毒的厌恶溢于言表,这反倒让我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这次企业家座谈会上,李明瑞副市长是老调重弹,但会后二轻局还是很快就拿出了方案。这次的方案与上一次oe谈判时又要前进了一步,对天都公司的诱惑也格外大。 因为这一方案的核心,是提出以天都公司为主,以八木为辅,由二轻局投入一定优质资源,组建全新的天都木器加工集团,名称暂定为“天都木业”,仍由李枫云或李珉承包经营。这一方案显然比承包经营又前进了一大步,只不过其实质仍是承包经营,但还是完全出乎李珉的意料之外! 天都市是中国北方重要的工业城市,曾是中国国内重要的纺织工业基地,企业经营体制改革也走在全国前面。当时工商企业已经普遍提倡承包经营,天都市二轻局的这一改革方案,是一次比承包走得更远的重大的改革尝试、探索。 它甚至比马胜利的承包经营又要前进了一大步,是典型的摸着石头过河。即将八木的产能和天都公司的品牌效应、先进的生产技术和生产工艺、一流的经营管理、优秀的企业家素质结合起来,实现优势重组,形成全新的生产联合体,目标是“打造中国家具产业航母”,让天都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家具生产基地! 方案最后建议,新集团由二轻局副局长纪雷出任董事长,负责监督国有资产安全,但无生产经营决策权,完全不干涉企业生产经营。请天都公司的李枫云或李珉出任总经理,负责集团的战略决策和生产经营。 两家企业体制不同,是主要障碍。八木是全民所有制企业,属于国有资产,天都市二轻局是东家。而天都公司是来自泰北市的乡镇企业,宋军、李枫云和他们的两个女儿占股71,泰北市盘古镇与盘古中学共占股20,其余股东占9。 因此《方案》的补充条款里有专门规定,即 在新组建的天都木器加工集团内部,八木与天都公司独立核算、自负盈亏。 李枫云、李珉承包经营的期限规定为五年,其间不得大规模裁减工人,当年要实现扭亏为盈。五年内以公司税后利润还清所欠历史债务和提取技改资金,每年剩余利润一半作为承包费,另一半归承包者个人。 单纯从《方案》本身看,市改革大会召开后,二轻局的思想确实要解放了许多,这份“方案”充分照顾到了天都公司的利益,可行性要高了许多,对李珉具有强大的诱惑力、吸引力! 因为在年前oe谈判期间,马建国领着卢靖、周焘等工作组成员,已经对八木的生产和管理做出过细致评估,即八木人浮于事,效率低下,仍然按照计划经济时代生产方式经营。 天都公司管理层都深知八木亏损的症结所在,只要对症下药,承包经营完全能够成功! 即在八木各车间、各部门、各班组普遍实行承包责任制,以彻底提高其经营效率,同时采用天都公司的生产技术、生产工艺和辅料,转产实木家具,那么按照其产能,年税后利润扣除每年分担的历史债务、提取技改金和工人医疗费等支出,每年利润剩余保守估计,仍将过300万以上。 还有更重要的,八木巨大的产能,正好可以弥补天都公司产能严重不足。这五年内,天都公司将无需投入建设家具厂和养活几千工人,一里一外,天都公司盈利能力将因此而极大增强。 但是,年前马建国评估报告的结论,就是明确反对董事长李枫云或总经理李珉承包经营八木。理由是八木“病入膏肓,积重难返。人浮于事,沉疴累积。拍脑袋决策,生产计划需要向二轻局报备,不按市场需求生产已成陋习。企业办社会,工人素有斗争传统,文革时是天都武斗最激烈的企业……” 年轻的李珉与她的母亲一样,就是一头嗅觉灵敏的商业母狼或奸诈的狐狸。我清楚地记得,李珉在马建国的报告上批了三个字,“书呆子!” 但由于这次承包提议是庄西风提出的,是zs集团背后那群“高人”密谋的结果,因此李珉接到二轻局的《方案》后,对主要条款并无异议,但也没有急着做决定。 她走访了基地生产经营局,张局长提请她注意,作为一家外来企业,天都公司最近风头过盛,这并非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同时,还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明确反对李枫云或李珉承包八木。 反对的理由张局长不说李珉也知道。但作为旁观者,我知道李珉内心已经有了决定,木已成舟,她已经准备接下这个烫手的山竽! 老奸巨滑的李枫云也明确表示“反对”,母女俩在电话上几度“交锋”,李枫云“说服”不了女儿,当然也没有强行禁止女儿承包八木。但她划出一条底线,即反对天都公司与八木组建天都木器加工集团,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确保天都公司的独立、完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承包八木2 白脸和红脸,这母女俩配合默契天衣无缝,满满的都是精深的套路。不管从哪个角度说,这都是集团董事长的最后决定,李珉作为总经理只能执行! 但她并没有马上答应二轻局的方案,而是将这一议题交给管理团队深入讨论。3月初的周会上,卢靖和周焘分别汇报了对八木集团的最新评估情况后,除我这个总经理助理外,公司中层以上领导全部都反对背上八木这个沉重的包袱! 这段时间,二轻局局长孙天顺、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胡学海连续两次莅临天都公司,他们通报说《方案》经市政府分管副市长李明瑞召开相关部门联席会议通过后,已经不可逆转。胡学海说得决绝,“如果李董或李总不出山,我们将对社会打开大门,广招贤达!” 这话既是劝说,同时多少还有点较劲的意思。但李珉不为所动,她以总公司经营状况不佳和天都公司并未走出生产困境为由一再婉拒。 3月12日下午,刚从北京开会回来的副市长李明瑞驱车突然来到天都公司视察。他是从机场直接来的,市政府办公厅的随员、二轻局长孙天顺、市乡镇企业局长胡学海,大港区新任市长王爱民等提前到天都公司等着他。 在参观了天都公司的产品设计中心、家具厂生产线、质量检测中心、市场部、工程部和成品仓库后,来到会议室礼节性见面。期间,李明瑞与李珉还在她的办公室内,关门密谈六七分钟,当面请李珉出山承包经营八木。 这其实非同小可,是历时数月,在与八木合作这轮博弈中的最高潮。李珉明知李明瑞是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李小小的堂兄,但在强大压力之下,她再也无法拒绝了。 她婉转提出,可以出山承包经营八木,但反对天都公司与八木组建新的经营实体,天都公司必须保持完整和独立! 李明瑞当即表示,只要有利于八木走出困境,有利于企业生存发展,一切建设性意见,都可以在签订合同前与二轻局仔细商洽。 回到会议室,李明瑞当即宣布李总已经同意承包八木,并要求机关相关部门要积极为李总在八木开展工作创造条件。他说完,机关干部们竟然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天晚上,李秋月带着她手下的公关部八名姑娘,与办公室副主任沈玲联手,包下了工贸宾馆一楼的宴会厅,李珉隆重招待李明瑞一行。 招待结束,已经晚上九点。送李珉、李秋月等人回仓库后,我回到宿舍,刚刚巡视完仓库的骞小兰也跟了过来。我捅开炉子,心事重重地坐在炉边。 骞小兰也进来坐下,摘下手套,伸手在炉上烤着。“石头,老板这个晚上肯定更难过,再挣扎还是上了西毒的套!” 我很不屑,“屁,西毒除了一 肚子坏水其它没啥,这些冠冕堂皇的勾当,是他背后有高人策划。说白了,看着光鲜,其实就一有皮有脸好看的木偶,按照别人写好的剧本,在别人的操纵下表演而已!” 我们接着便相对无言,打破脑袋,也实在想不出zs集团逼李珉走上这一步后,下一步从不在世人面前露面的李小小和“老板”等大佬,会用啥“冠冕堂皇”、实质却阴毒无比的手段对付她和天都公司。 朱敏见我的宿舍还亮着灯,便跑过来,捎过来一封信。是我的兄弟肖乐从南疆前线寄来的,我看了信,便递给二人传阅了一遍。 我军野战医院和前线雷达站遭敌特工队偷袭,总参和前指都大为震怒,肖乐随队已经三度进入越南国境纵深,定点突袭深入我境内偷袭的316a团特工连。他们一直深入到河内郊区的红河平原,完成任务后顺利撤退回国,荣立一等战功二次,已经提干,即将进入桂林陆军学院深造。 “对付庄西风这样披着企业家外衣的恶狼,你和老项、小兰、希玉、春英的手段太仁慈。石头,我们部队专门对付越南特工队,对这些经历过多年与美军大战考验出来的战争魔鬼,只有用比他们更狠的手段,才能制服他们。李珉是企业家,她必须走阳光大道。你们想保护好她和企业,就得学会用非常手段制服暗黑势力。难怪大姐说你还不成熟,总是被动接招,你们这样会误大事的!” 肖乐的指责,让我和骞小兰出了一头汗,从他的话中还能看出,他大姐肖凤对我们也很不满。朱敏见状也抢过去看了一遍,惊讶得小嘴一直张着“o”形。 受到部队熏陶的肖乐,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死穴! 可如何才能争取主动?肖乐指斥我们“太仁慈”,难道他是说我们要主动出击,现在最恐怖的对手是看不见的“老板”,我们连他姓啥在哪都搞不清楚,怎么才能避免总是被动接招的窘境?! 肖乐每一封信都提醒我们要注意手段的合法性,严格反对以暴制暴,那他说的“非常手段”到底指的啥?! 不仅我脑袋一片混沌,中国陆军出身的骞小兰一样一脸茫然。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尤其是我,李珉一直认为我最了解我那个“哥哥”西毒,其实我辜负了李枫云、李珉和陈沙河等人的信任。 在眼前这场企业“重组”“合作”的“改革”大戏中,今天的庄西风,他背后那些“能人”“高人”精心搞出的这些经商把戏,令我眼花缭乱,根本就不熟悉套路,更看不清楚底牌。 就这么枯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电话叮咛咛炸响,在寂静的夜晚声音是那么刺耳、震撼。是李珉,她让我和骞小兰穿上棉大衣,戴手套,带上手电马上过去。 “咋啦咋啦?”朱敏一惊一乍,也非要跟着。 我将她赶回她的宿舍,到戴院时,张婶和孩子们早已经睡下,炉子已经封上,李珉披着大红毛衣,正抱着臂在屋内走来走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承包八木3 “跟我来!” 见我们两人一起进来,李珉挥了一下手,回身进了里间。我关上门,和骞小兰跟着她的身后走了进去。 她走到储藏室,拿着一件厚呢大衣穿上,蹬上棉皮鞋,又拿起一条长长的红围巾围到脖子上,戴上皮手套,对骞小兰示意,“打开门!” 骞小兰启动机关,打开地下室石门,并率先走了下去,并打开走廊上的灯。李珉跟在他身后,我走在她后面,我们一起顺着长长的台阶走下去。 此时地下室内十分温馨,骞小兰已经打开吊灯,长长的画架上绷着缎布,我知道上面是她未画完的《清明上河图》。 此时已经夜深,我们不知道她要干啥,便都看着她。她却指着墙壁上的木门说,“打开,我想走一遍地下道!” “啊?!老板,下面太冷啦,味道也大……” 骞小兰和我很惊讶。 但骞小兰从不违拗李珉的诣意,他打开木门和后面的铁门,一股阴凉的寒风刹时扑了进来,我打了个哆嗦。骞小兰举着手电率先走了进去,并拉开洞壁上的照明灯,李珉跟着走进,我只得跟在她身后进入地道,并拉上铁门。 地道在这个地段很宽敞,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高,青砖筑成。我和骞小兰曾经利用半个多月时间,对地道进行过详细的修缮。才过去这么点时间,依然阴森潮湿,空中已经吊着毛絮等飘浮物。 约走了有二百多米远,前面出现一道铁门,能隐隐听到水流声。虽然是隆冬,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臭水沟的恶臭味儿。骞小兰打开铁门,前面出现一条地下大沟,气味更加刺鼻,十分难闻。 “这是下水道吗?”李珉捂着鼻子问。 骞小兰介绍,“这是当年德国人修的地下排水渠,直通海泊河,十分隐蔽、巧妙,它借用地下排水渠整整一千多米。但多年抢修,生活污水、工厂废水都往里排,变成了地下臭水沟。” 我们顺着水沟边的青石板路一路前行,感觉十分漫长,看不到尽头。洞壁上肮脏的陈年尘污累累,斑驳陆离。沟中雨污不分离,污水哗哗流淌,气味扑鼻,犹如在冬日的粪坑边,隐隐经过充分泡沤过的粪臭味、泥污恶臭味令人恶心,感觉不敢喘息,胸前发闷喘不上气来。 终于走到前面拐弯处,骞小兰抽出洞壁上几块石头,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又介绍说,“顺着大沟再往北约几百米,就通向海泊河,出口在水面以下。我们的地道,现在扭头向西,直通杭州支路旁边山坡上。” 说着,他躬身钻了进去,我扶着李珉也钻进。 从这里开始,地道只有半人高,一人多宽,需要弯着腰,一点一点往前挪。时间变得漫长,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我们终于前行到一堵铁门前。 门外面传出 一阵窸窸窣窣声,骞小兰拉下生锈的铁闩打开铁门,手电光下三条黑色的土狗仓皇逃离。我们跟着骞小兰身后钻出铁门,原来这里是一个狗窝,一堆杂草里,三只可爱的小狗崽肉嘟嘟、毛茸茸的,还未睁开眼,十分可爱。 虽然一直躬身十分辛苦,李珉还是母爱大爆发,摘下手套,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三只肉嘟嘟的小狗崽。 出了铁门,便是二十余米长十分隐蔽的涵洞。躬身走出涵洞,寒风阵阵,树丛发出簌簌响声。黑暗中的山坡上长满树木和灌木,地面枯草丛生,凸凹不平。这个出口是我和骞小兰的杰作,被我们改造成废弃的涵洞状,一般不会引人注目。 天阴如盖,夜晚光线朦朦胧胧,从山坡上到杭州支路,也就二三十米远。夜风清冷,春寒料峭,李珉静静地站在灌木丛中,遥望着杭州支路上车灯闪烁、轰隆隆驶过的长途车。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震颤,刺眼的光柱从北方射来,轰鸣声由远而近,一列货车哐当哐当地从小山下的铁轨驶过,顿时地动山摇! 列车驶过,山坡上又恢复了安静。铁道对面黑黝黝的高墙大院内,是天都港一个装卸公司的办公楼。黑黝黝的大楼五六层高,只有五楼两个窗子和三楼一个窗口亮着昏花的灯光,粗看象一个有气无力的老人的脸。 而西北方更远处,一片黑暗中便是荒凉的天池湾边垃圾场。 “给我颗烟。” 李珉遥望着西边黑暗的夜空,又扭头看着大港方向,点点灯火,稀稀落落,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孤寂、苍凉、寥廓。我给她一支烟并给她点上,她吸了几口,被呛得捂嘴连着咳嗽几声。 只有我知道,此时的李珉心里在想啥。 去年夏天,她夜晚从省城坐火车归来,结果被秦小刚在面的上绑架,后绑到天池湾边化工厂废弃楼房内,受到强奸,反抗中她失手杀了秦小刚。我冒死将她背下楼,就是从这里顺着铁道线,将赤身露体的她背回巡道房。 远处黑暗的树丛中,不时有绿色的莹光闪过。良久,她扔掉烟,率先走到涵洞口,“回去罢,不能让三只小宝宝父母在外流浪太久。” 我们顺原路返回,李珉鼓起勇气非要走在最后面,她亲手关闭涵洞内铁门。到地下暗沟内,又一块一块将蒙满肮脏秽物的方块石头奋力抱起,垒死洞口,弄得自己一身泥土、污垢,也不让我们插手。 骞小兰和我都觉得不同寻常,我们是她的铁杆“狗腿子”,但她不说骞小兰便也不敢问。我在有第三人在场时,更是谨守“狗腿子”本份,从不敢暴露出我与她的亲密关系。 回到戴院下的地下室时,关上铁门和木门,回到地面时,已经夜里十一点。我们回我的宿舍,不一会她也过来了,肮脏的大衣已经换掉,手脸都已经洗过,换上了一件蓬松的红色面包服。进屋后脱下面包服,骞小兰春她挂到衣架上,她穿着粉红色高领毛衣,心事重重地在炉边坐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承包八木4 我捅一遍炉子,让蓝色的火苗窜起。 到窗台上拿了几个风冻的小地瓜,抓了一大把花生在烤盘里烤着。骞小兰洗了一只杯子,她伸手在炉边烤着。铜壶内的水吱吱叫起来,我给他们倒上水。李珉静静地捧着杯子暖手,扭头望着旁边矮柜上那个裹着大衣的木段,上面依然插着那把明晃晃的银柄利刃。 这是去年冬宋军雇佣林绍先刺杀我时留下的杰作,我将其作为室内的摆设,其实也是为时时警醒自己。 终于,她呷了一口热水,放下杯子看一眼我和骞小兰,“我不知道庄西风葫芦里卖的啥药,但我还是按照他的精心设计,噢,其实是他背后的那些操盘手、智囊们的设计,答应李明瑞承包八木了。” “老板,既然明知是算计,我们干嘛还要答应承包?”骞小兰是老实人,喜欢直来直去,他不明白李珉的苦处。 李珉无奈地看一眼他,又看看我,“小兰,石头,市里召开的领导干部会议,其实就是一次改革动员大会,是推进企业改革的动员令。郑书记在会上发言时就有这个意思,李明瑞副市长又亲自来动员我,哪还有退路啊。这里是沿海城市,是连接国内市场的重要桥梁,天都公司要在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得罪了地方政府便寸步难行!” 我们都是她的铁杆心腹,她向我们敞开胸怀,“我不瞒你们,承包八木我虽然一再拒绝,其实也是顺水推舟。是祸躲不过,从两年前开始,我和泰东家具集团,就让林伯生、庄西风和他背后的官商集团盯上了。利用八木的产能快速壮大自己,我们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微微点点头。这次的承包事件,我从头至尾参与,让我大受教益。李枫云、李珉母女俩的神操作,如果单纯从承包经营和天都公司的发展看,让天都公司处于一个极其有利的战略态势! 骞小兰也听懂了,“官商集团?这么说西毒的这个所谓的zs集团,其实不过是官商集团盗窃国家资产的工具?” “对!” 李珉肯定地点点头,“现在全民、集体企业普遍效益不好,国家面临企业改革的严峻考验,马胜利的承包经营,已经在全国推广。改革,其实就是利益的调整和重构,此时将有大量的国有资产,在‘冠冕堂皇’的口号下流向个人的腰包。庄西风的商业帝国,就是他背后的操盘手,通过官商勾结,靠鲸吞国有资产和其它小企业资产,快速崛起的!” 骞小兰更加不解,一脸茫然。 其实我虽然早在年后的企业家座谈会时,凭直觉就判断庄西风的建议一定有名堂,但到目前为止,云里雾里,也仅仅是怀疑。 因此我问,“老板,西毒现在竭力促成您承包八木,就不怕您通过兼并八木,顺水推舟把天 都公司做大了?那样,他们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么?” 李珉摇摇头,“石头啊,你小看他背后的力量了,他们不会给我机会成功的!” “这我相信,可他们会如何下手?”这是我一直感觉茫然的问题。 她不出。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是外来企业,没有靠山。你与小兰、老项、希玉、春英联手,他们一时找不到啥缺口。可你们想想看,当我们背上八木这个包袱后,情况会怎样?” 她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我明白了,天都公司铁板一块,可八木却问题成堆。只是,他们会从哪下手呢?”这依然是一直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 李珉端起杯子呷了口水,“所以,我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这条暗道,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管将来遇上啥不测事件,我拜托你们二位了,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的三个娃儿有一条生路!” “生路?!” 我和骞小兰一齐惊叫出声,两人都震惊得从板凳上蹦了起来。我的脊背阵阵寒冷,难道李珉就已经认定,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既然问题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她为何还要赌?! 原以为能从“老鬼”嘴里得到那个“老板”的下落,但连“老鬼”都不知道。现在,那看不见的影子,象一个恶魔,就一直萦绕在我们的头顶。 李珉摆摆手,我们又战战兢兢地坐下。花生已经熟了,室内香飘四溢,她拿了一把分给我们,自己便小花猫一样剥着花生“骨嘣”“骨嘣”地嚼着。 骞小兰惊问,“老板,他们总不至于对孩子下手啊?” 李珉无奈苦笑,嘴里嚼着花生,声音平静,“你们与‘老鬼’交过手,他们是啥人应该比我清楚。哼,他们除了弄死我妈和我,否则泰东家具集团就是被他们夺去,我们也不会屈服他,做他们赚钱的机器。但我最怕的是,一旦抓住我三个娃儿,我们就只能听他们摆布,当他们的高级奴隶!” 骞小兰惊讶到无言,我对她的话深以为然。 西毒和他背后的那一群恶魔,与“老鬼”、阎罗、小鬼一样,他们本性贪婪,丝毫没有人的怜悯心,在资本和利益面前,他们比毒蛇还要残忍十分。 李珉已经预料到结局,这个寒冷的夜晚,在全面接盘八木的前夜,她庄重地将孩子们托付给我和骞小兰,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和万全谋划。同时她又安慰我俩,“当然,我答应承包八木,还有另一层打算,因为我也想赌一赌。” “利用八木把公司做大,与他一决一胜负?” 这也是我当初同意她承包八木的原因,于是我追问。 李珉点点头,拢了一下秀发,“如果单纯从企业经营角度看,我有把握提高八木经济效益,三年内扭亏为盈、还清债务。到那时,如果八木真正起死回生,我们会成为天都市、甚至泰东省的改革典型,我李珉影响会比现在大,或许他们就会有所忌惮,就不敢对我们下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承包八木5 骞小兰猛点头,“老板,你一定能的。” 但李珉却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兰,这种结果怕不会出现。按照林伯生、李小小、‘老板’的一惯作风,他们是不会给我三年时间的。现实就是这么无情,我一旦承包失败,没有人再会关注失败的原因,政府和社会对企业家只要结果。我就会成为市、区两级的替罪羊,到时我们就会成为丧家之犬,没有人同情!” 我们目瞪口呆,局面如此复杂、严峻,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像。 地瓜熟了,通体焦黄,那甜丝丝的香味引人垂涎,但我和骞小兰却没心思动它们。或许是真饿了,李珉让我们吃地瓜,自己先拿起一个剥开,哈着热汽大口啃着,完全不顾形象。 1986年3月15日,李珉义无反顾地与二轻局签订了承包经营合同,此时离庄西风在座谈会上提议由李珉承包经营,仅仅过去12天。 或者换一种说法更准确,离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李小小的精确算计,仅仅12天过去,她离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3月16日,在二轻局局长孙天顺的主持下,副市长李明瑞亲自莅临,八木新领导班子就位,李珉正式接手八木。于兰亲手在八木厂门两侧贴上“打破大锅饭,砸烂铁交椅”对联,宣布八木一个崭新时代的开始。 接手八木后,李珉快刀斩乱麻,革旧除新,制定了严密的承包责任制,大刀阔斧地推行“层层承包、责任到人”,将生产责任制落实到具体车间、具体人。 停止生产原木“老72腿”,完全按照天都公司的生产技术、生产工艺和流程,使用天都公司的生产辅料,全面转产泰北牌实木家具! 分厂、车间、班组逐级签订责任状,工人采取计件工资加绩效奖励,将“多劳多得”作为经营理念,深入到生产的每一个角落。大锅饭、铁交椅被彻底打破,“计件取酬”“多劳多得”,令濒临下岗危机的工人看到了希望,劳动与收益挂钩这一新鲜事物,让整个八木精神状态为之剧变! 为发挥八木的巨大产能,在完成为天都公司的oe生产计划后,在产品生产上,李珉命周焘兼任八木的市场部长,马建国兼任产品开发部主任,按照“以销定产”原则,坚持市场需要什么,八木就生产什么,生产计划不再报二轻局。 让市场说话,产品要由市场来决定! 这是李珉改革八木的核心战略,也是马胜利在石家庄造纸厂承包经营的基本战略。 这句话今天听来似乎本该如此,再普通不过。但是在80年代中期的中国,从计划经济转变到市场经济,是一场彻底的革命,当时全民和集体企业仍未走出计划经济的束缚,多数企业生产什么仍是由上级部门决定! 早 在1986年的2月6日,邓小平同志在同几位中央负责现场谈话时不得不强调指出,“计划和市场都是发展生产力的方法。现在不要再讲计划。” 此时仍在摸索中的李珉,承包八木后雷厉风行,将工人住宅“三供一业”、退休工人管理、职工学校、工厂幼儿园、医疗费报销等生老病死一应管理事务,一古脑地全部交由不懂生产经营管理的于兰负责。于兰尽职尽责,当好“老妈子”和“保姆”,全力当好李珉的后勤。 这个三十六七岁的妇人象一个老大姐,对李珉照顾得无微不至。有好几次,李珉带着我们晚上在工厂开会,解决生产难题时,于兰会亲自将夜宵送到办公室。 李珉轻装上阵,率领天都公司的经营团队,大规模推行“无库存、无废品”经营战略,努力提高投入资金的周转效益。 具体做法就是按照订单组织生产,将生产计划落实到每一个车间、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工人,每一件废品都要追溯到生产过程中,让生产和工人的利益直接挂起钩,生产失误者、废品生产者、效益低下者等,都要受到直接的利益惩处。 全新的经营理念,全新的精神状态,全新的分配制度,使连续三年亏损、暮气沉沉的八木,顿时焕发出蓬勃朝气,摇身一变成为天都市二轻系统的效益大户。仅仅一个月过去,已经濒临死亡的八木到4月份就神奇地实现了扭亏为盈。 李珉新注册的天都牌实木和板式家具,也逐渐在天都市和泰东省市场树立了产品形象。 “五·一”劳动节放假一天,但八木各车间依然轰轰烈烈地开工。劳动节这天上午,广播里播放着《咱们工人有力量》《劳动者之歌》和《社会主义好》,天都市副市长李明瑞专门在八木的第一车间组织了“天都市轻工企业改革现场会”。 李珉、于兰陪同各位领导参观了一车间生产线,二轻局局长孙天顺介绍了八木改革过程和成就,李明瑞副市长最后讲话,要求全市各系统迅速推广八木改革经验,通过承包经营,全面提高天都市的工业经济效益。 泰东省、天都市媒体都对现场会进行了广泛报道,一身蓝色工装的李珉,成了风云人物,成了天都市万众瞩目的女神。第二天的泰东日报和天都日报,都登载了她的大幅照片,那端庄大风、知性优雅的形象,顿时震撼了泰东省和天都市民众。 看了报道的第一眼,人们都会惊讶,真的以为是电影明星朱琳在体验生活呢。天都牌家具也因这强烈的广告效应,而迅速提高了市场响应度。 与马胜利一样,李珉对八木的承包经营也迅速起步。于兰与李珉成了好姐妹,成了李珉的挡箭牌,乡镇企业局、二轻局的调研、参观、开会,她 都亲自挡在前面,尽可能让李珉轻装上阵! 八木四个分厂、也就是原来的四个车间,分厂长分别是夏延安(原电工,从别厂调来)、陈定国(原木匠,临时工)、朱三运(原车间副主任,造反时的红卫兵骨干)、李东(原四车间主任,工农兵大学生),都是自愿承包的,他们都成了李珉的铁杆部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诧异的质量门1 这四个猛人将生产组织得井井有条。在生产上他们只听李珉和卢靖的,因此也被二轻局有些干部背后骂是两个美女的“狗腿子”“跟屁虫”。 也是在五月初,张局长的公子张军休探亲假,李珉让我请他来公司参观,当然主要是参观家具厂,卢靖作为厂长全程陪同。没想到,张军与卢靖一见钟情,到晚上在戴院晚宴时,李珉和我惊讶地发现,人家两人已经以你相称,互相体恤。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缘分到了谁也挡不住,两人象老相识热恋开了。一周后,张军将卢靖带回家见父母,林婶子抱着未来的儿媳就不松手了。 初夏到来,长风浩荡,天都公司也高歌猛进。从“老鬼”灭亡开始,近半年时间太平无事,这一度让我们产生错觉,以为岁月静好,是我们杞人忧天了呢。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风波再起,天都公司突然进入多事之秋。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骤然而起,后来被称为“质量门”的事件来势汹涌,迅速将天都公司和八木推向舆论的风口浪尖! 当时北京、洛阳、大连、郑州和南京等共有九个城市的经销商,同时发现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和板式家具出现质量问题,数十名消费者向当地的工商和消费者协会举报。报纸电视上漫山遍野,都是泰北牌家具质量不过关,被消费都举报、投诉和声讨无良商家的负面新闻。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万众瞩目、被称为中国家具界“质量门”的事件,在幕后推手的导演和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迅速成为80年代著名的公众事件! 与媒体造势遥想呼应的是,在墨城市山阳镇的城北大型农贸市场上,泰东家具、八木家具的展销场地上,十几个当地“农民”将买的柜子、桌椅、床和五斗橱都运了回来,同时请来了市电视台、广播电台、天都日报、天都晚报记者,一对新婚夫妇声泪俱下地控诉完,一把火将“不合格”的家具点燃。 大火冲天而起,市场一片混乱。当天晚电视台就发了新闻,第二天省、市新闻媒体都进行了追踪报道。“劣质家具熏晕新娘,新婚蜜月新娘进病房”的新闻触目惊心,于是“质量门”事件快速升级,影响波及全国。 当时李珉带着朱敏、李秋月、骞小兰等人在省城,正与以陆红为首的造反股东们周旋,李秋月接到周焘的紧急汇报后,李珉第一时间从省城赶回,迅速展开危机公关。 她亲自坐阵八木,命夏延安、陈定国、朱三运和李东四名分厂长严把质量关,确保生产不受“质量门”影响。同时命我和周焘、李秋月、马建国四人组成危机公关小组,各负其责,迅速查明真相,并向社会公开。 李珉为危机公关制定的目标是,既争取消除影响,同 时要把“质量门”事件彻底反转,变成宣传泰北家具的一次重大机遇! 天都市政府迅速反应,副市长李明瑞紧急召开专题办公会议,责成二轻局迅速查明真相,严厉整顿八木和天都公司。 两天后,马建国派出的人赶赴就近的郑州市,运回了第一套不合格的天都牌家具。经赵赫率技术中心人员严格检验后证明,这是假冒伪劣产品,并非八木出产。李珉迅速命将样品呈送市标准计量局,经过专家严格检验,结论与天都公司产品技术研发中心的检测结论完全一致。 李珉将这一情况写报告,紧急上报二轻局,市标准计量局同时也向市政府呈报了专题报告。 征得二轻局孙天顺局长同意,李珉命李秋月居中协调,天都电视台《今日天都》栏目专门对八木集团做了一次专访。李珉通过专访,向社会珍重宣布这一重大消息,即所谓不合格天都牌产品,经过调查证实,全部是无良企业的假冒伪劣产品。请广大消费者在购买家居产品时,一定要擦亮眼睛,购买真正的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家具。 最后,她面向电视观众,代表天都公司和八木集团向社会庄重承诺: “用户是我们的上帝,天都公司将秉持用户至上原则,不仅为广大用户提供‘三包’,而且如果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家具和板式组合家具等系列产品出了质量问题,我们将一查到底,坚持以一罚十原则,绝不允许一件不合格产品走出车间,流向市场!” 这次专访意义重大,专访当天晚上播出后,泰东省电视台第二天便转播了,一时间社会反响强烈,社会舆论开始逐渐转向声讨假冒伪劣无良厂家。 天都市政府反应迅速,市长冯枫月和分管副市长迅速批示,责成标准计量局、工商局、二轻局组成工作组,由市政府副秘书长兼计量局局长林梁为组长,工商局局长陶景涵和二轻局局长孙天顺为副组长,为维护企业利益、品牌形象和消费者权益,迅速查清源头,严罚不贷,公布真相,缩小影响。 工作组很快查明,并如开新闻发布会,向全国宣布调查结果:“销往全国的所谓不合格的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和板式家具,经工作组严密调查,证明是由天都市郊区四家家具厂,擅自贴八木商标,制造、销售假冒的伪劣产品。现有关部门已经依法查封四家企业,相关调查和处理正在进行之中!” 就在四家企业受到各部门联合工作组调查处理的时候,李珉又令以于兰为主组成工作组,聘请律师,开始收集商标侵权案证据,准备发起商标侵权诉讼,维护八木品牌形象和经济利益。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搞笑,事态已经得到有效控制,但在天都市各区市的商场或集市上,仍有人在天 都公司、八木集团的家具展销会上焚烧家具。这显然是这起“质量门”事件的幕后操纵人,由于政府的出事出手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从而闹出的笑话。 “消费者”在发泄不满,政府只能安抚,公安无法介入,此时该我们出手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诡异的质量门2 我命刘希玉迅速派出人手,暗中顺藤摸瓜,很快查明这是一起由神秘人暗中资助,由天都市海云区混混帮老大王猥亲自发起的一起混混骚扰事件。 本来,我们完全靠公司自己的安保力量平了王猥,这起事件也就烟消云散。但当我把调查结果报告李珉时,她却让我将所有证据报告给“公安中的可靠人员”。 “老板,为何不直接报告市政府?”我和骞小兰不解。 李珉拿起水壶给我倒了水,头仰靠在高背椅上,手揉着太阳穴反问,“没有公安内部有人默许,王猥敢这么狂?” “天都公安漏风,建议此事还是由我们安保部处理吧?”我不想让陈沙河的人出面。以安保部现在的战斗力,压制王猥团伙一点没有问题。 她切切一笑,又露出小狐狸本性。她从抽屉内拿出一包欧洲的巧克力,递给我们一人一块,“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某些人也不敢惹火上身。此时不管是省厅还是市局出手,都会让某些人难受一阵!” 我心里哆嗦了一下,和骞小兰一起黯然地退出李珉的办公室。 显然,她不仅知道天都市公安系统内部,主持工作的第一副局长千家诚并不能一手遮天,有一股强大的正义力量制约着他。而且她还知道我和陈沙河的关系,我甚至怀疑她与陈沙河那老色鬼暗中一定有联系。 此事报告陈沙河后,省厅果然在天都和周边市迅速掀起了一场扫黑风暴! “六·一”儿童节那天,莱东市公安局在全市各大市场上展开扫荡行动。王猥的“指挥部”正在木材市场招待所201,他被抓个正着。这次行动全程有电视台记者跟拍,完全向全市公开。王猥被抓后,七十余人落网,对天都公司和八木卖场的骚扰顿时烟消云散。 几个月后,王猥骚扰案侦结。由于他身背十几次大案、四条人命,与五名骨干同时被判死刑。但这混蛋到底是块硬骨头,临死也没有交待他背后的指使者! 这是李珉与那个幕后“老板”短兵相接的一次交锋。“质量门”在李珉冷静果断的措置下,迅速烟消云散,这场由暗黑力量操纵的黑暗狂飙,最终果真变成了天都公司和泰北家具的一次顶级宣传活动。 坏事变成了好事,天都公司的产品口碑再次登上全国之最! 到夏季最炎热季节到来的时候,八木与天都公司生产越来越红火,形势一片大好。但形势越好,我们越紧张。这场波及全国的“质量门”事件,让李珉和我们安保部都更加紧张,因为这再明白无误地表明,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老板”对天都公司的围剿已经开始了! 省城总公司的形势也越来越严峻,老妖精坐阵省城,孤身奋战,仍不时召女儿李珉返回老巢,共同对付泰北道 上那一帮土鳖大鳄股东们。 这让李珉分身无术,她不得不在省城与天都来回奔波。每逢她不得已离开天都,两家公司都由副总经理马建国主持经营工作,由总经理助理卢靖组织家具厂、胶合板厂和辅料厂生产。而副总经理陈越仍负责全国市场开拓,并管理几十家商场泰北牌家具销售部。 与姐姐李珉不同,陈越在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学的是市场学,属于专业人才,这个高冷美女有点“理工女”的专业痴迷,让她管理一家企业,她志不在此,也就力有不逮。 每天早晚,张婶或萧静、乌燕倒不出手来,我要负责接送宋京、李瑞这两只好动的小猫。但我还是总经理助理,身兼安保副部长,需要协助马建国管理两家企业生产,同时还要协助负责老板一家安全。 “质量门”事件刚过,我就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把再调回来。 铲灭“老鬼”之后,由于连续几个月形势相对平静,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五人便开会决定,神经不能一直绷着,他们四人不用每天来坐班,有事时召之即来即可。 但未等我和骞小兰落实此事,更大的灾难便接踵而来! 6月中旬,由骞小兰驾车,李珉带着李秋月、朱敏去了省城。17日那天下午三点,张婶提着篮子上大港一路菜市场采买,雪儿在睡觉,乌燕坐在小床边捧着高二数学课本自习。这丫头慧心识玑,虽只上过初中,家里没钱供其上学,小丫头一直在自学高中数理化课程,下决心要考大中专。 萧静穿着合身的蓝色工装,打着太阳伞顶着烈日,去位于大港一路的大港区机关第二幼儿园,将宋京和李瑞接了出来。 路边的槐树都耷拉着叶儿,知了无精打采地恬噪着。李瑞穿着白衬衫西装,很有点小绅士风度。他走在中央,左手拉着萧静的工装上衣,右手搀着穿着红裙子的姐姐宋京小手,姐弟俩唱着儿歌蹦蹦跳跳返回仓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我从不悔恨只让生命之火跳跃我轻轻地歌唱啊,那逝去的岁月是生命的宝贵财富黑夜里冥想灿烂星光我从不迷茫一往无前当我们艰难长大展开翅膀追逐太阳找寻光明黑夜里我们方向坚定向着那北斗终于点石成金……” 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少女,搀着两个锦雕玉琢的小可爱,蹦蹦跳跳,歌声稚嫩甜美,令过往车辆行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昌乐路与大港一路交叉处,马路拐了一个大圆弯,路边就是长满灌木杂草的臭水沟,沟两侧长满槐树。一辆绿色农用东风车拉了一车大西瓜,正在这里搭着凉棚叫卖。 周边居民和工友在围观,挑瓜的人围了一大圈。有几个工友围坐在一棵大槐树下,赤着汗淋淋黑油油的脊梁,捧着红红的瓜瓤啃,一条黄色的土狗卧在旁边树下,馋得直流口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纵毒事件1 萧静带着两个小家伙走到这里,宋京和李瑞就挪不动脚步了。 “哇小姨快看,好可爱的小西瓜欸,这么小会很好吃么……”宋京花蝴蝶一般挣脱萧静的手,便蹲到摊边抚摸一个篮子内的三个小西瓜,爱不释手的样儿,分明在含蓄地诱导萧静花钱买。 李瑞也颇好奇,但要直接多了,“小姨啊,它咋那么小哦,买一个吧?” 西瓜分大小,大的圆滚滚,小的玎玲可爱,宋京与李瑞对着三全小西瓜挪不动步了。卖西瓜的是农村两口子,浑身被汗浸透,这情景让他们喜不自禁,自然一个劲猛推销。 宋京人小心眼多,乌燕最喜欢。萧静则最疼爱小可爱李瑞,象个小绅士有模有样的。那一声“小姨啊”叫得可怜巴巴的,让她小心肝都要酥了,就是再贵的龙肉也得下手买啊。 纸牌上写着,洋西瓜一块六一斤。老天,价钱是大西瓜的二十倍,萧静抚摸着李瑞的小脑袋,咬牙卖农妇,阿姨不都一样瓜么,这个为啥这么贵啊? 卖瓜大嫂拖过肩上的毛巾擦擦汗,说姑娘这三个小西瓜可金贵着呢。为啥呢,因为它种子是日本漂洋过海来的,泰东省农科院在我们那试种成功,产量太小,口感好,营养价值高,是专门给有钱人家的孩子吃的,当然价格要贵了。 一块六一斤,没有市民愿意买。但萧静已经没有退路,咬咬牙买下了那三个小的和一个大的,累累巴巴地提了回来。 回到戴院,雪儿已经醒了,趴在乌燕怀里赌气,原来是醒了见不到张奶奶,小家伙正撅着小嘴发脾气呢。萧静洗了小西瓜,雪儿嘟着小嘴就是不给面子,宋京与李瑞则欢天喜地一人用勺子舀着吃了一个。 当天城乡家具城泰东家具卖场有小混混闹事,打伤了我们的职员,陈越一大早就将我召了去。到派出所将事情处理完太阳已经落山,但还没到饭点,周焘不放心又返回商场去了,陈越一个人请我去吃烧烤。 傍晚天无风,闷热出汗,我们到了辛家庄电影院旁边一家有空调的小店内,录音机里播放的崔健《一无所有》,很让人陶醉,刚喝了两杯啤酒,我和陈越的传呼一前一后响了,一看都是张婶的。 “孩子恶心拉肚,速回!” 我和陈越都大惊,这饭不能再吃了。张婶跟随陈如柏、李枫云多年,见识过大风大浪,没有特别重大的变故,她不会这么慌张。 扔掉烧烤,我拉着陈越跑出小店,一看傻眼了,吉普车两个前轮胎都瘪了,细看都是被刀新捅破的。 陈越跺脚叹息,便匆忙跑向路边拦面的。不远处停在路边的一辆212吉普车悄然启动,且车速越来越快。陈越提着小包,焦急地向远处张望着,根本没发现身后的吉普车在悄然加速冲过来。 我从三菱吉普上拿下自己的包,扭头看出不好苗头,顿时魂飞魄散! 此时212吉普车离陈越也就五六米远了,我象弹簧般纵起,飞身扑向路边,抱着她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到马路中间时,恰好一辆疾驶而来的212路大公交猝不及防,根本刹不住车。身后“轰”地一声巨响,与大公交刺耳的刹车声交织在一起,我脚刚落地便又弹跳猛蹬,抱着陈越堪堪躲过公交车的碾压。 翻身落地好不容易站稳,陈越脸色煞白,听到对面的哭嚎、惨叫声,走到公交车头一看,双腿一软便一屁股瘫坐在地。212吉普车高速撞击,将一辆摩托车与车上的两人、一辆小面包撞烂,现场血肉淋漓,哀嚎、惨叫一片。 我不顾公交司机的谩骂,拉着陈越就跑向香港路,身上衣裳全被汗水浸透。这里两边都是菜地,空旷无人,正焦急间,一辆豪华进口黑色皇冠车驶来,副驾驶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我不顾一切地扑向马路中间,伸手拦车。 车速太快,“吱”地一声,轿车在我面前仓皇刹住,离我仅剩下三十公分。在陈越的尖叫和开车女人的谩骂声中,我走过去先一把摘了车钥匙。 “对不起姑娘,我有急事,借你车一用……” 开车的是个女孩,戴着大蛤蟆镜,一身黑裙,紫色的红唇如血染一般,薄薄的黑裙子下丰满坚挺的玉峰十分诱人。见我摘下车钥匙她大怒,没等我说完,就脱口大骂,“大白天,你敢抢劫。东东,上……” 我这才看清,原来副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条凶神恶煞的狼犬。这牲口听到主人喝令,便越过女孩胸前一头扑出车门,差点将我撞倒。但受方向盘影响,它的动作慢了一拍。我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把扼住它巨大的咽喉,顿时瘫倒在女孩胸前抽搐乱蹬。拖得长长的红舌头,将口水甩了我一胳膊。 恰好此时有一辆125路郊区公交车驶过,司机被吓了一跳,车子刹了一下,但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只是犹豫了一下,或许以为是司机纠纷路边打架呢,就略感无聊地开走了。 女孩怂了,惊慌尖叫,“快快快停下呀,我借车给你,别弄死它求你了……” 我放开狼犬,这畜牲竟然吓得畏惧地缩回副驾驶座,战战兢兢的样儿。女孩气呼呼地下车,胸前玉峰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轻轻地颤动,黑裙下浑圆的臀部向上翘起一个优美的孤线,白嫩的双腿修长匀称,那扭动的腰肢让她有一种让人心慌的韵味和诱惑力。 她拉开后车门,扭着腚坐了进去。流着泪小嘴里高声叫骂,“牲口,敢欺负我……这事没完,我哥不会放过你……” 我不里会她,将车开到路边,陈越惊慌上车,不住地向女孩赔礼道歉。我一脚油门 ,皇冠优越的起步性能,车速瞬间到了八十。 女孩惊慌地看着车外,我象疯了一样开着吉普,在暮色中拉着她们穿越半个城市,连闯了四五个红灯,在女孩和陈越的一路尖叫声中赶回公司。到了仓库大门外刹住车,天已经黑透了。陈越拿出二百块钱放到车座上,我向姑娘鞠躬赔礼道歉,就疯狂冲进大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纵毒事件2 公司职员和仓库工人都下班了,张婶已经将家具厂夜班副厂长向明和保安队长朱晓军叫了来,他们给孩子吃了黄链素止住了泻,并刚刚哄孩子睡下。 闹腾了一晚,两个小家伙吃了黄链素终于睡着了。陈越一屁股坐在李瑞小床边,摇摇欲坠,手扶着脑袋,长发垂下遮住脸,似乎也要睡去的样儿。 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口气,还以为晚饭吃的哪一口不好呢,张婶恨恨地想将剩饭剩菜全倒掉。里外转了一圈,我阻止她,“所有吃的东西,一律不准动!” “啊?!” 张婶和所有人都感到愕然,震惊地看着我。 两小儿同时上呕下泻,而同样吃了晚饭的张婶、萧静、乌燕、雪儿却一点事儿没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便走进下头房,蹲在宋京小床边仔细观察。 灯光昏暗,但看着小可爱那张腊黄的小脸蛋上浮着一层轻汗,平时一肚心眼的小东西似乎已经很累很累了,再不象白天那样闹腾、捣乱,睡得是那么香甜。 “晓军,手电——” 意识到不妙,我汗毛倒竖,虽然小声、但却凄厉地叫了一嗓。朱晓军事后告诉我,我那一声都变了调的叫喊,顿时让全屋的人魂飞魄散。 “石头,哪不对?!” 陈越腾地坐直,一脸愕然地看着我。 所有人都冲了进来,朱晓军摁亮手电,我细看宋京,小家伙小脸上分明青一块、紫一块,平时脂玉一般嫩嫩的小腮上,分明有几个一分钱大小的紫色血块,象刚被人狠打了一顿。 再扑到李瑞小床边,表面看似乎很正常,但用手电近照细细看,放在毛巾被外的小手背上也有紫色血块,小家伙嘴角的口水里分明还有一丝血丝。 “嗷嗷……” 我再也控制不住,仰起头象狼一样嚎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反射性地一把抱起宋京和李瑞,对朱晓军凄厉下令,“快……吉普车,医院……” 所有人都惊呆了,都震惊地看着我抱着孩子往外冲。 我啥也不顾,抱着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就奔出戴院往停车场跑。朱晓军疯了一样跑在前面,发动机刚轰鸣,我就抱着孩子冲上车,车子门都没关好,便箭一样窜了出去,一路鸣着喇叭,冲向儿童医院。 朱晓军急头了,一路闯红灯,路上车辆、行人急速躲避着我们。两个小家伙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不停地催促快点。到了与铁山路交汇处,一辆公交车从东边坡上哐当哐当地冲下来。虽然速度不快,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发生碰撞。 “坐稳……” 朱晓军到底是内保,身怀绝技,危急关头,他凄厉地高呼一声,未刹车而是猛加油门,猛打方向,同时右手一个手刹,吉普车在与公交车相撞的刹那间,一个漂亮的飘移,生 生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车尾与公交车仅仅相距十几公分。 街上一片惊叫之声,公交车仓皇刹住,司机和乘客一片尖叫谩骂。 “抱歉,孩子上医院急救……” 朱晓军对着公交叫喊了一嗓子,又加油绕过公交车头,直奔儿童医院。 我坐在车内,完全靠两脚两腿和腰力强行固定自己,努力撑着身体并顺着力道慢慢化解惯性,手里则牢牢抱着两个小儿,身体终于没有被甩飞出去。 车到医院院内刚停下,我抱着已经昏迷的宋京、李瑞往急诊室猛冲,一边凄厉高喊,“孩子中毒了,孩子中毒了,快让开让开……” 楼前和走廊内的人们纷纷让开,我直接冲进一楼急诊室。 “医生……快救孩子啊,快救孩子……” 我摇摇欲坠,嗓子已经嘶哑,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值班医生、护士们先是震惊,瞬间一齐扑了上来,迅速将孩子接过,放进小车推进里间,开始紧急灌肠急救。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眼前金星飞舞,眩晕得站不起来。 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脑袋里一片空白。悲痛令我无声哀嚎,头将地板撞得“咚”“咚”响。 此时我是多么恨自己无能啊,企业之急,商业竞争,竟然祸及无辜的孩子,真是伤天害理,让我悲恸到不敢相信。想着两个小可爱凭空受此大难,我恨我不能替他们受难,让他们小小的身子受此大罪,如果可以,我愿意以一死来换他们可爱的生命! 急诊室里已经乱成一片,候诊的病人和家属们都同情地围观着,一名护士在训斥我,“病人家属不要添乱,我们比你急,出去吼……” 见我没有反应,一名老一点的护士匆匆过来扶起我,一直扶到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劝道,“要命的时候,家长控制一下,你在这里先平静一下,有事我们会叫你。” 由于紧张过度,在车上朱晓军玩飘移时我腰用力过猛,下车后上楼梯又跑得过急,我此时腰酸腿疼,倚着长椅眼一黑差点昏过去。恰好朱晓军也冲进来了,他紧张地将我摇醒。我费力地站了起来,命他在这守着,有事迅速呼我。 我挪动疲惫的脚步,手揉着腰,快速走到医院门前,用一家小铺的公用电话向李珉报了警,同时也打了陈沙河的电话,紧急通报了这一情况。 投毒是大案,医院一般会自己报警。现在又在大港区公安分局的地盘上,我知道下面一定会发生啥。 陈沙河经验十分丰富,“石头你别急,先救孩子,其余事我来安排。一会大港区刑警队就可能出现场,仓库和医院怕都要被控制,你有生命危险,应该暂避一下。一定要沉着,此事事关重大,市局刑警支队一会就到!” 回到急诊室,陈越与向明等人也赶来了 ,只留张婶在家看护雪儿。 急诊室医治间内,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全在跑,乱成一团。宋京、李瑞已经醒了,他们“哇”“哇”的呕吐声和凄厉的哭喊声,令人心碎,陈越心疼得跪到地上,手猛揪着长发,高声痛哭,悲痛欲绝。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纵毒事件3 “赶紧出去嚎,什么时候啊,也不安抚一下?”从救治间内又冲出一个圆脸矮个小护士,毫不留情地将我们赶到急诊室外。 没办法,我只能将陈越紧紧抱在怀中,这个高冷的职业美女披头散发,听着孩子的哭喊、呻吟声拼了命揪着自己的长发啼哭。护士长从里面匆匆跑出,怒啐一声,“正在紧张抢救,赶紧的快劝劝哪,家长别不懂事添乱!” 陈越却猛地挣脱我的怀抱,“扑嗵”一下跪在护士长面前,一把抱住她大腿,哀求人家救救她的孩子。护士长急着回急诊室,可陈越哭哭啼啼抱着不放,护士长急哭了,“姑奶奶啊,两个小儿可怜死人了,你却挡着我,呜呜……” 我猛掰陈越的手,并向护士长猛赔礼道歉。可陈越死死抱着,愣是掰不开,就在此时一个黑衣女孩也与我一起用力,护士长才脱身抹着泪冲回急诊室。 陈越已经急傻了,趴在我怀里呜呜啜泣,不住地揪自己头发撞我的胸口。女孩递几张纸巾给我,“你?”我这才看清,这女孩正是傍晚被我抢了车的那丫头。 “姐姐,你要找我算账,也未必这个时候。”我无奈哀求她别添乱。 现在摘下大蛤蟆镜看明白了,二十二三岁,娇小的身材,扎着蓬松的马尾巴,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着,长得还蛮漂亮。“你不用道歉,现在我知道原因了,又不怪你真是的。” “那你……” “我正坐在车里生闷气,想想你们部队咋这样欺负人哪。正犹豫要不要找你们告一状,就见你们开车往外冲,一打听,门卫告诉我是孩子中毒了。我就跟来看看,看需不需原谅你。” 陈越已经清醒过来,她也不再哭泣,痴了傻了一般。女孩扶她坐在长椅上,对我说,“我看着她,你去看看情况吧。” 我谢了一声,便赶回急诊室门前。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年轻的小护士每过一会,就会出来向家属通报情况。 “已经洗胃、灌肠处理!” “已经输血和药物处理,两患儿仍在昏迷中。” “已通知医学院儿科、市立医院、公安医院儿科专家,急来会诊……” 护士的每一声通报,无异于一记重锤,让我们倍受摧残,不堪承受。 时间变得是那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几队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在护士们的簇拥下匆匆走进急诊室。 又是漫长的等待,终于护士长走了出来,对我说,“幸好家属送医及时,救治及时,孩子已暂无生命危险。专家会诊刚结束,但孩子仍在危险期。你们快去办住院吧,危险期内,由我们医院特护室护理,你们家不能离开人。” 朱晓军、向明陪着陈越去办住院去了,护士长才含泪对我说,“怕 孩子妈妈。你是孩子舅舅吧,家属要有思想准备,孩子能不能抗过去,全看他们自己小身体的抗力了。孩子是被人投毒,杀千刀的,致命剂量啊,真狠。” “投毒大案,我去报警。” “你回来回来,已经报了。你们刚送来时,我们医院就已经报警……” 正说着话,一个身穿警服的高大魁梧身影,顺着走廊走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身穿便衣的警察和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女。 护士长赶紧躲进急诊室,来人是大港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长路戎。急诊室已经被控制,路戎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脸庞凉过一丝冷笑,便带着两个穿白大褂的警察进入急救室取证。 过了一会,路戎走出急救室,挥了一下手,独自走进走廊上的护士休息室。两个年轻便衣将我带进休息室,然后将门关上。 “李三石,把情况说一遍。” 室内是中央空调,这里不准抽烟,但路戎叼着烟,高大的身躯斜躺在护士休息椅上吞云吐雾,穿着铮亮黑皮鞋的双脚舒服地翘到医用写字台上,笑睨着我。 我将情况说了一遍,他阴笑着,突然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这么说,别人都认为是吃坏肚子,而你仅凭小孩子脸上肿块和嘴角流血,便在第一时间判断是中毒?” “对……” 事实确实如此,可我却感觉他在给我设套。 路戎双目发亮,咄咄逼人,“人吃五谷杂粮,食物中毒有时难免。可你却在第一时间,就能判断出是有人投毒!” “……”我不敢接话,感觉已入他毂中。 路戎哈哈大笑,“投毒可是大案要案。李三石啊李三石,你不是医生,就是有经验的医生,不经过化验也不敢随便判断是投毒。” “……”我哑口无言,话柄让他抓住了,我有口难辩。 路戎乘胜追击,“还有更神奇的,小流氓李三石还是个法医,抵得上公安大学一个化验室,能精准判断是鼠药中毒!” 我不敢和他较真,只得如实说,“当年,巡道房平时我们都不锁,有人想害我和陈小春,将老鼠药偷偷放进盐罐里。我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牙出血,到大港医院一检查,说我是老鼠药中毒……” 我没有说投毒的是朱九桶,但路戎心照不宣,却满脸幸灾乐祸。 那一年冬天,朱九桶让我带人教训了一顿,打不过这牲口便派人偷偷投毒,虽然剂量小不致命,但还是让我痛苦了一段时间。 “编,你继续编。当年没毒死你算你命大,但谁能给你证明?” 路戎丝毫不掩饰对我的仇恨和蔑视,他斜吊着眼阴阳怪气地问,还将一口旋转的烟圈吐到我的脸上。 这牲口抽的是红锡包,绵软纯正,淡了些。我还是怔了一下, 只有朱九桶和陈小春能证明,可陈小春已经失去自由,不知身在何处。朱九桶是老子对头,更不可能替我证明。瞬间反过味儿来,我需要为自己证明清白么?于是我脱口而出,“路队,你这是给我设套。我要证明这个干嘛,有病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纵毒事件4 他站起身,拿着护士用的塑料书夹扇着风,在室内转了一圈,突然从腰里抽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顶到我脑门。 “你这个畜牲,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奸淫陈小春,我知道你坏,没想到你坏到这程度。你以为你躲到李珉这小寡妇腿裆,当个j8总经理助理,老子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此事确实错在我,但我已经给了一条命给路局,你还要咋样?” “喂了三天毒,你竟然能戒了,比真是让鬼日了。挖那么深的坑,还是个蟒蛇穴,活埋你,你竟然也能不死,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一回,我倒想再看看,你咋能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心里紧张到极点,耳朵嗡嗡嘶鸣,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段淡食当初拿枪,他有权配枪。休息室内就我们两人,如此他以我抢夺枪械为名击毙我,老子可就死得太冤了。 仅仅是一瞬间,我便决定来他一出苦肉计,既不激怒他到开枪的地步,又要让他这回彻底折进去! “路队长,你也是道上大佬,还讲不讲道上规矩?就不怕江湖鄙视?” “哈哈哈……道上规矩,狗屁!还江湖鄙视,老子是刑警大队长,是专治你这种小混混的。老子可以一枪崩了你,理由么,你抢老子的枪械……” “那好啊,你开枪吧。我敢说,我死了,你就是不给我陪葬,但这身警服你是彻底穿不成了!” “有理,警服现在还不能脱,杀了你草率了点。那这个呢……” 话未说完,他突然咔嚓一声,铐起我的双手。 我没反抗,老子从不与条子动手。就在此时,他又突然转身,毫无征兆地一脚向我裆部踢来。 幸好我高度警惕,略侧身躲过最致命处受到攻击,但这一脚还是太重了,仍让我瞬间受到重椎。我“嗷”地惨叫一声,腰眼一酸,双股绵软无力,一头砍到地上,身体战栗缩成一团,双腿夹紧,双手紧紧地护着脑袋。 仇恨让他失去理智,路戎瞬间变得疯狂,象一条狂燥的疯狗一样,他一脚一脚猛踹、猛踩我臀部、腿裆,钻心的疼痛让我惨叫连连。我翻滚着,努力护着自己的敏感部位。 翻滚躲避中,我心里在哀鸣,陈条子啊你个老东西,市局刑警队在哪呀,再特么这样踢下去,只要老子体力稍不支,今天晚上非得废在这畜牲手里不可。 或许是我的祈祷起了效应,或许是路戎这王八蛋末日也确实该到了。正当我已经绝望,腿裆核心部位被他连踩几脚的紧急之时,门被轰然推开了。 “滚出去……” 背对着门的路戎仍在疯狂施暴,脚踩着我的裆部猛在地上搓着,同时嘴里高声怒吼。 但回答他的是一个很平静的声音,“下了他的枪!” 路戎的施暴被骤然制止,“狗日的,你们找死,老子是刑警大队长……啊?仼支队?这……这是误会……” 我睁眼看过去,只见路戎已被两个高个年轻警察控制住,并被下了手里的枪。一个高大魁梧、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武装整齐,背着手,正威严地逼视着他。 一个戴着眼镜、脸色清秀的小警察将我从地上扶起,陈越这才冲了进来,抱着我就“哇”地一声伤心哭泣起来,嘴里数落着,“石头救了我的娃,呜呜,你们警察咋能打人?想出人命啊?呜呜……” 一个黑裙女孩也蹲在我身边,含着泪用纸巾揩我嘴角的血。面对她我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腿裆象被火烧一般灼痛,咧着嘴抽着气,“呜呜疼哪……小姐姐,下午抢你车,报应来了,你看仇让人报了……” “切,那仇我要自己报。把人打这样,天理难容!”姑娘怒视着路戎,与陈越一起将我扶起,艰难挪坐到那张护士椅上。 再看这些警察,疯狗一样的路戎有恃无恐,与中年警察仍在瞪眼对峙着,终于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解释,“仼支队长,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狗日的……李三石,李三石是重大嫌疑人……” 中年警察声音不大,但却不容置疑,“路戎,不要再做无谓的辩解。你派到仓库的人已经被我下令撤走,此案由市局刑警支队侦办,带着你的人也撤吧。公报私仇,无法无天,真是警界败类!回去后,准备接受市局督察室调查!” 说着,呶了一下嘴,两个年轻警察将他推向门外。 “仼支队长,您听我解释啊?” “现在是公务时间,我没有时间带你走,滚!” 路戎蔫了,象一条被抽了筋的赖皮狗,更象一只惨兮兮的落汤鸡,狼狈不堪。他只得向中年警察敬礼,灰溜溜地将人马撤走了。 中年警察弯腰亲自给我打开手铐,话却是对陈越说的,“陈总就别浪费眼泪了,你这个总经理助理是九头鸟,人家皮糙肉厚,打一顿又算啥。” “支队长,您……” 陈越哭笑不得,她不是巧言善辩的李珉,面对高官一时不知所措。黑裙女孩站在一边,也很不满,嘴动了动话又咽了回去。 仼支队长又对她严肃地道,“我的人已经检测出,鼠药投进西瓜里,孩子血液里查出含二代溴敌隆、华法林急性毒剂,每毫升130ng、100ng。这种二代急性毒杀药,目前只有美国和欧洲有,我国目前只有一代的慢性药。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陈越吓得魂飞魄散,茫然地摇了摇头。 仼支队长尽可能用浅显的语言解释道。“简单地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重大投毒案。不要怀疑你们身边的任何人,他们都没有这个能耐。我们已经询问过买西瓜 的小女孩,西瓜是从瓜摊上买的。但现在瓜摊已经不知去向,我们已经在全市追踪卖西瓜的人,所以才来晚了一步。” “老天……咝咝……” 警察的高效率让我震惊,老子与警察斗了十八年,就这一回对他们充满崇拜,虽然被警界败类痛殴了一顿。我浑身已经疼得站不直腰,嘴里抽着凉气,但还是急问,“那买西瓜的小女孩……”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纵毒事件5 “呵呵,咋了,又动了你的禁脔了?不会想与我也来一出智斗吧,黄市长出国了,嘿嘿,这回怕救不了你。” 这大个警察笑看着我,我一时哑口无言。 去年刚出少管所时,恰好撞上田昊想当街绑架萧静、乌燕,老子痛殴了田昊,又带两个嫚躲到会山上吴越的雷达站,最后将田昊的人引到副市长黄征的视察现场,生生把田昊给玩了进去。 “那是个好孩子,没问题,不要怀疑她。” 仼栐隶又平静地对陈越说,“我决定马上转到公安医院,他们治疗中毒更有把握。” “孩子现在……” “根据我带来的医生判断,由于送医及时,孩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应该没有大问题了。你没意见吧?” 陈越感激涕零,赶紧点头说,“没意见没意见,谢谢首长,经费我们出我们出。” 仼栐隶嘿嘿一乐,“当然得你们出,我手头办案钱紧,谁让你们是大老板。” 这是一个雷厉风行的高级警察,从头到尾没有安慰我一声。京儿、瑞儿被连夜转到市局公安医院,凌晨前就已经组织了一次会诊,中年警察一直呆在现场,不时用对讲机或电话,指挥市局刑警一大队、二大队查找卖瓜人! 由于我被路戎踹的都是敏感部位,某一个要害部位已经肿得如一个大球,火辣辣的坠痛,每迈一步都困难。因此公安医院的护士们不由分说,也遵令逼我到治疗室检查了一遍,嘻嘻哈哈地处理了一遍。 老子确实有禽兽潜质,一帮年轻少妇、丫头围观戏弄,老子竟然象气球一样膨胀起来,惹得她们一阵惊呼,有人甚至感叹本钱真不小。于是,足足有十几个医生护士来瞻仰过,让我无地自容。 然后挂上吊瓶,让我在病床上静养,并用冰块冷敷。 现在病房内就我一个人,头顶刺眼的日光灯关了,只留着朦朦胧胧的壁灯。护士不时进来换冰袋,我每次都装着睡着了。但我感觉,这个值夜的圆脸小护士太调皮,每次进来换冰袋时,我都会听到切切的偷笑声。 因为老子太年轻体壮了,那柔软温暖的小手分明是故意抚摸侍候,与寒冷彻骨的冰袋两重天,我总是丢人现眼地瞬间象气球一样鼓起。 终于安静下来,才忽然想到,那个傍晚被我们欺负过的黑裙女孩再也没见到,好象听她跟陈越说她叫魏红英。出院后,一定要让陈越好好请请她,赔礼道歉! 朦朦胧胧眯了一会,走廊内忽然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原来天早已经大亮,阳光照亮整个窗帘,将原先白色映成偏黄色。窗外嘈杂了许多,有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和小学生们的吵闹声,走廊里一阵阵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隔壁病房陪床家属的开门声。 护士进来给我换了冰袋,这回换 了个长发的少妇。她拉开窗帘,阳光顿时从梧桐树叶里零零碎碎地进来,病房、病床、墙壁变成一片洁白。她抚我起来上厕所,人一站起就一阵阵坠痛,见我尴尬还象大姐姐一样调笑我,“嘻嘻,小家伙你身体真棒,都伤成这样还太调皮了,吹气似的见我们就硬。” 病不讳医,护士大姐说得直接,我却脖子、脸上象火烧的似的,无地自容。 “外面都是谁……”上完厕所,她扶我上床躺好,门外走廊上隐隐传来熟悉的哭声和啜泣声,我问她。 “唉,孩子奶奶、妈妈从省城赶过来了,真是作孽,冲人家孩子动手。”她又叮嘱我,“别不好意思哦,丫头们都是故意的。你外伤很重,但身体太强壮,阴囊组织未损坏。她们逗你玩儿是医生医嘱,勃起有利血液循环,能促进康复。” 我不敢看她绯红的小脸,得了,老子这成她们玩具了。可这频繁勃起,这不要了老子的命么! 护士走了出去,关门瞬间我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啜泣声。原来,李百乐赶了过来,骞小兰驾车,李枫云、李珉和宋军也都从省城连夜赶了过来,贴身保镖陶瑞兵自然随行护驾。 此时他们都站在走廊内,隔着厚玻璃,揪心地看着病床上的两个小人戴着氧气面罩,浑身插满管子,李枫云与两个闺女抱头啜泣,痛不欲生。 骞小兰陪着陶瑞兵,先进病房来看我。 这是一个脸膛憨厚、目光温和、中等个、三十八九岁的中年男人。上一次在省城,我们各司其职,甚至都没有时间交谈过。此时他握着我软绵绵的手,我还是能试出,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也难怪骞小兰对他推崇备至。我们一见如故,我叫他老陶,他叫我小名石头。 “老陶,省城那边咋样?” 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李枫云的安危,眼前形象憨厚、但目光中透着睿智、老辣的老陶,让我心里顿时坦然多了。 “陆红那帮人正在想起事,企业勾心斗角我也不太懂。但有一条石头你放心石头,这帮人都是阴狠的泰北土鳖,老板娘的安全绝对有保证。” “陆红与徐涛搞到一起,又不知‘老板’房山真面目,你多费心了,一定不能大意。” 徐涛是80、90年代省城著名的黑帮头子,人称涛哥。林伯生的北方旅游进军泰东省城后,徐涛被林伯生收买,在怡华集团保安部的基础上成立了小涛保安公司,实质是林亦非的保镖和打手,再加上那个神鬼莫测的“老板”,对李枫云威胁巨大。 刘希玉一直怀疑“老板”应该在省城,就算没有“老板”,仅一个小涛安保在省城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它既是林亦非的打手,也是林伯生监视儿子林亦非、甚至监视泰东省与省城一些重要官员的工具! “小涛安保现在名声很响,但还是那句话,天都这边靠你们,省城那边,老板娘的安全万无一失。石头你放心,保护老板娘,是我老陶后半生的唯一事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纵毒事件6 能把保护董事长安全作为毕生事业,这让我心里肃然起敬! 老陶也叫李枫云为老板娘,他说话平静如唠家常。我将发现投毒后发生的事,一一向骞小兰、陶瑞兵介绍了一遍。 图穷匕现,都死缠烂打到对孩子下手了,恨得骞小兰“轰”地一拳砸到旁边的病床上。陶瑞兵忧虑地说,“省城在省委眼皮底下,毕竟治安要好一些,‘老板’这是不择手段了,你们在天都压力将越来越大,需要采取措施!” 骞小兰和我都点点头。一个护士推着小车送来早餐,骞小兰便喂我,刚吃完那个护士大姐提着瓶子走进来,帮我换了吊瓶,我根本不敢看她。 现在我知道她叫夏月月,是儿科的护士长。 她护士服故意敞开着,里面上身是粉红束腰小衫,下身是修身喇叭牛仔裤,高耸的胸,纤细的蛮腰,小腹微凸,圆润的翘臀都十分性感,就在眼前。因此换冰袋时,老子当着骞小兰、陶瑞兵的面又可耻地膨胀起来。 她绯红着脸,与陶瑞兵、骞小兰一起哄笑起来,花枝乱颤。 李枫云、李珉、宋军、李百乐也都进来看望了我,但护士长大姐这回挂上的药或有催眠功能,剧烈的疼痛让药压了下去,我便睡意如山,眼有千斤重。等李枫云安慰我几句后和众人退出屋,我便控制不住地一头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感觉身上清清爽爽的,没有了平时常见的汗味。原来,我昏睡期间,已经被人换了衣裳,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秀发零乱、面色苍白的李珉身着白色横纹t恤,正趴在我床边昏睡着。另一张病床上,张婶怀里抱着雪儿,她带着歉意对我笑了一下,而她怀里的小家伙就那么静静看着我和她妈妈。 我反射性地想翻一下身,可刚一动弹,腿裆火辣辣地便疼得呵呵地呻吟开了。李珉惊醒了,赶紧让我别乱动。她红着脸,又从冰箱里拿出新冰袋帮我换上。 这次投毒大案,让她真的被吓着了。她脸色煞白,秀发零乱,我们相顾无言,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彼此。最终都无奈地摇了摇头,眼泪都夺眶而出。 未来会怎样,我们不敢往下想,可又不能不想。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否则她就不是陈如柏和李枫云的女儿了。 果然,她打开保温饭盒,喂我喝鸡汤,然后平静地说,“上午你昏睡时,冯市长、李副市长、胡局、孙局都来看望了一下。冯市长暴怒,勒令市局必须限期破案。仼支队长手下两个刑警大队都在追查,并下令暂且严格保密。” “切,姐你相信能找到幕后的那一位头上?” 李珉很不屑,“我当然不相信,否则他就不叫‘老板’了!” “最终他们一定会弄个替死鬼出来顶缸, 连zs集团的边都动不着。” 她摇摇头,心有余悸地道,“我看倒是未必。这一次他们做得太过了,吃柿子捡软的捏,见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板你们不孤单,你还有我、老项、老陶、小兰、希玉、春英、尚河、华山、铁军,还有许多许多!”她的话让我的血直往头上涌,睚眦尽裂,“在泰东省道上我们也不是无名之辈,你放心我们会严厉反击,一会我和老陶、小兰他们研究一下。” “不,你们什么也不用干。”李珉莞尔一笑,但却笑得勉强、惨淡,说出的话依然胸有成竹,“姐有你就踏实多了,这一次我们让警察出手。混蛋,路戎这畜牲下手真狠。你那地方伤得太重,养不好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一语双关,“你甭担心,只是皮外伤,啥也不影响。” 李珉扭头看一眼张婶和雪儿,脸腾地红透,“你屁话,我担心啥?” 张婶赶紧抱着雪儿走出病房,还轻轻带上了门。李珉脸腾地红了,“都是你干的好事,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我却继续调戏道,“姐咱别装了好不好。要说别人不担心我还会信,你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 她给我一个爆粟,“滚,刚好点就会磨嘴皮了。” 旋即又一脸严肃地道,“你告诉陈老,每个月逢七的日子晚上十点整,大富豪三楼的贵宾室内,都会有顶级的赌局,赌世界上主要的体育赛事。比如墨西哥世界杯赛阿根廷对英格兰的比赛,据可靠消息,仅赌马拉多纳能进几个球,阿根廷与英格兰谁胜谁负,赌资就超过六千万。” “老天,你从哪弄来这消息?哎哟哟哟,一激动就疼……这回打在他七寸上,让这个狗日的‘老板’、李小小都知道疼……” 李珉小心地扶着冰袋,“让你别乱动,死样。一看见我你就硬,能不能男人一点?你这地方需要好好疗养,不然你就是废人。” “少吓我,东厂的锦衣卫多数是太监,一样横行天下。” “太监如此光荣,那死后干吗要让木匠刻个假家伙夹着下葬?” “这两码事好不好?” 她看一眼房门,起身快速吻了我一下,又坐下道,“是一码事,不准再贫了。你提醒陈老,这次行动最好让省厅组织,市局到处透风,仼栐隶的顶头上司可是千家诚。” “好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再悄悄想办法弄清警察行动的日子,让李秋月安排电视台、电台记者连夜隐秘采访,让某人的丑行暴露于天下,震慑他一下!” 我担心地说,“电视台记者进不去,进去了也没用。天都官官相护,盖子捂得太紧,拍了也播不出去。” 李珉不解,“你啥意思?” 我告诉她,“我让刘 希玉悄悄拍,直接交给省台。” “行不行,这可是重大行动,不能失手!” 我很自信,“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祸不及妻儿老小,这是混混界这些年的共识。西毒开始对李珉三个娃儿下毒手,分明已经激怒了这个小寡妇,她也够狠,让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她秀气的小脑袋里,到底还装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纵毒事件7 鸡汤喝完了,将碗和饭盒收拾到篮子内,又从冰箱里拿了冰袋帮我换上,突然对我说,“对了有个事石头,你听了别急,许雁离婚了。” 许雁?惊讶地看着她,眼前顿时浮现那头楚楚可怜的小奶牛。我看着李珉,嘴里恨恨地骂道,“李省心那王八蛋,她离婚就对了。老板你说那么好个人,咋就嫁给那心眼坏透了的小矮果子呢?” 我没想到,李珉却很不屑地骂着我,“你也不是好东西,事还不都是你作下的?” “天啊!”我感觉很冤枉,百口难辩,“老板你咋啥事都往我头上栽,那时情况太紧急,我要不当解药,师母可就没命了的……” 李珉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脱口打断了我,“滚你的蛋,骗三岁小孩子呀?还解药,么的狗屁解药,徒弟惦记师母,也就你小子干得出。”见我有一脸不服,她又痛打落水狗,“分明早有预谋,成心打人家许雁主意,女人遇到你这种坏到骨头的小崽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 我被骂得无言以对,李珉那端庄大气、优雅知性的小脸微红,秀眸中分明一付气咻咻的样儿。她似乎是感同身受有感而发,仿佛她就是现在的许雁,也正被我忽悠得晕晕乎乎。 这其实很滑稽,我心里暗爽,很想畅快地仰天大笑出来,但我可不敢哪,拼了命忍住,努力做到被她训斥后恭恭敬敬的样儿。李珉可不是来自莱东乡下的许雁,我要敢笑出来,她能把我剁了炖了红烧了,那晚上老子喝的就不是鸡汤而特么是清炖或红烧李三石。 “姐弟俩又闹啥呀?”幸好张婶又抱着小雪进来,见李珉在教训我,她带着歉意说,“小东西一会见不到舅舅就闹,非要进来。” 雪儿在张婶怀里伊伊呀呀地挣扎着,不停地向我伸手。“快来快来乖,到舅舅这来!”暴风雨还没过去,这一刻我爱死这个小天使了。李珉只得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将雪儿抱过来放在我枕头边。 我搂着小家伙,雪儿小手摸我的嘴唇,我吻着她的小手,嗅着乳香味。这一幕把李珉气得不轻,抱着鼓鼓的胸,坐在旁边病床上向我瞪眼。 张婶收拾饭盒,还爱怜地抚摸一下我的脑袋。 当着张婶,李珉终于控制不住,话一点情面不留,开始借题发挥,“许雁性格粗糙,是个实在人,是真拿你当徒弟的,你看看你都干的啥屁事?啊?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现在我们处境这么严峻,你这一身道上恶习,不改改咋得了?” 守着张婶,我哑口无言。张婶扭过头去,脸上分明带着窃笑。小不点雪儿趴在我脖子上,静静地看着我和她妈斗嘴,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似乎很同情我,万能的舅舅咋到妈妈面前就哑火了呢。 这让我 脸红成猪肝,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下去。 “嗨,都是命,算了!”或许是见我无地自容,李珉总算饶过了我,这才又叹息一声,体贴地道,“你还是得记住姐刚才的话。她现在是最难的时候,名声让李省心家弄坏了,一个女人名声坏了,在老家就呆不下去了。你也别着急,我已经安排好她。” 我看着她问,“老板,她现在在哪?” 李珉脸色又严厉起来,“你给我老实养病,啥时也不准见她。她现在也是我的人,我对她有重托。” 我不知她会如何处置许雁,便脱口急叫道,“喂喂喂老板你讲点理,她是我的人好不好?” “你给我滚蛋!”李珉很霸道,一脸威严,“许雁这师母当的,咋就着了你个小流氓的道?好,就算是你的吧,那你现在是谁的人?” “……” 我无言以对,其实心里在腹诽,别看你嘴上厉害,手段可以,这次荆拥军、柯云露派人对孩子下毒,其实就是神助攻,让我成了孩子们的保护神,你尽管威风,还不是与许雁一样离不开我这个保镖了! 李珉不知道我心里在想啥,还是恩威并施、软硬兼施那老套路,教训了一顿立了威,又柔声叮嘱道,“石头,将来如果情况紧急,我万不得已会将孩子拜托给她。到时你和小骞、老项、老陶、希玉、兰英一定要找到她,保护好我的孩子,记住了吗?” 我怔了一下,张婶身体也分明如电击一般震颤一下。 同样的话儿,在承包八木的前夜,她就对我和骞小兰交待过。真是风雨突变,刚才还在旖旎地斗嘴,转眼便说起如此沉重的话题。 真是小儿觉多,雪儿趴在我脖子上,竟然昏昏欲睡地打了一个大哈欠,头一沉竟然睡开了。张婶感叹,“真是小精灵,就是在舅舅身边好睡。”说着抱起雪儿,另一手提着篮子走出病房。 李珉的话让我听来总是有不大吉利的感觉,让我听得战战兢兢的。她一再强调如果情况紧急,让我们一定要保护三个孩子。我感到疑问,真到了那时候,那你在哪,你在干吗,难道不让我们找你? 但我还是恭敬地点头应承,想争辩又觉得心虚。眼前这只小狐狸可不是老实本份的奶牛好唬弄,李珉是一个谋划全局、着眼长远的企业经理人,她已经多次强调的事儿,分明在灌输我,这让我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 现在室内就剩下我们两人,突然安静下来便有些尴尬。我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疲倦的脸庞。风声在越来越紧,但我看到的是一张坚定的面孔。端庄大气,柔情似水,总也看不够! 她脸红了一下,很不自然地扯了一下小衫袖子,似乎是想多遮住点两条如嫩藕脂玉般的玉臂。这动静让我心“澎”“澎”一阵跳,感觉不同寻常。果然,她先扭头看一眼房门,然后突然坐到我床边,捧着我的脑袋,闭着眼吻了一下我的嘴唇,并主动将丁香小舌头伸给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纵毒事件8 啊,我感觉幸福来得太及时鸟。她的唇是那么柔软,她的舌头很软、很暖、很滑腻,她的津液有着淡淡的甜丝丝的清香味,我们沉浸其中。 只可惜时间太短暂,她担心有人进来,瞬间就攸地缩回脑袋,让我心里一阵失落。我看着她绯红的脸庞和羞涩的眸子,故意戏她道,“唔我现在不能动,老板你强吻了我,还就吻那么一丁点,把人吊在半空,唔唔……” 她小脸红红,拢了一下秀发到耳后,咯咯地娇笑,“滚你的,得了便宜卖乖,就得把你吊着,让你想三想四……”瞬间便又平静地说,“石头我去看一下京儿、瑞儿,还得去安慰一下那一位。” 我幸灾乐祸地苦笑,“谁让你从小到大一直惯着她,活该。” 我的心里虽然在嘣嘣地跳着,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那一位是指的陈越。妈妈、姐姐都回了省城,留她在天都坐阵,却发生了这么大事,她一直恨自己能耐太小,啥事也干不好,处处需要姐姐照顾。 李珉拉开门,对我的话很不屑,“你滚一边去,少幸灾乐祸。我就一个妹妹,我不宠她宠谁?” 在她眼里,妹妹陈越和京儿、雪儿一样娇贵,而且永远长不大。 事不宜迟,李珉刚出去,我就叫来骞小兰,用床车推着我到医生、护士休息室,将叽叽喳喳的小护士都哄出去,给陈沙河打了电话,将大富豪重要情报告诉他! 陈沙河很震惊,他让我提醒李珉,注意避免和zs集团正面冲突,防止“老板”和李小小将账都记在天都公司头上! 在床上躺了几天,裆里肿略消能走路了便想起来活动。因为,我听说萧静、乌燕觉得自己闯了祸,没有脸再在公司呆下去,两个小丫头辞职,返回了皮鞋厂。 “你急也没用,我派李秋月、沈玲去劝了,两个小东西不回啊。”李珉无奈地说。 我认真地看着她,“姐不行,我得亲自找她们回来。回皮鞋厂,田昊这王八蛋非报复她们不可,那就害了两孩子。” 见我认起真来,李珉只得打包票,她会亲自去劝说,让我不要担心。 这些天李枫云、李珉一直在病房内遥控指挥,宋军只来看过我一次,便再不敢露脸了。除了项东升、刘希玉、骞小兰等人,公司其余的人都不知道我负伤了。我家里人、桔子和小亦婶、于冰她们更是一点不知情,也少了许多麻烦。 但这天凌晨,我睡得朦朦胧胧的,却做开春梦,身体莫名其妙地膨胀着,原来是被一个“小护士”轻轻抚摸醒了。 室内灯没开,往常护士进来,首先会开灯,这个小护士却鬼鬼祟祟,室内一样朦朦胧胧。我魂飞魄散,“丁香姐?” “呜呜,小石头,那不能打,路戎这王八蛋……” “这可是公安医院, 你真是胆大妄为,赶紧回去,发现你就完了。” 丁香啜泣着,伸手进护士服内褪下小裤,人已经爬到床上,在我目瞪口呆中,竟然无法无天地用手扶着,性感白皙的双腿撑着身体,坐进自己体内。 “呜呜石头,别担心……姐这里有个姐妹,过去常去银河跳舞……保证安全……她说医生说让你爽爽,恢复更快……” 被路戎摧残到差点废了,现在骤然进入温暖、湿润、滑腻、泥泞的世界,虽然阴囊隐隐隐作痛,但欲仙欲死的感觉让我完全了疼痛,深深地沉浸其中。 “这是秘密,你咋知道我伤了?” “嗯,是刘风平告诉我的。嗯,他那天喝得大醉,说这比杀了你还让他高兴……” 天亮前护士换班前,丁香放心地走了。这种偷情一般的刺激,让我感觉到自己新生了,短短一个小时不到,我们梅开两度,被路戎摧残一顿的失败感顿时一扫而空,我李三石又生龙活虎起来。 又过了几天,京儿与瑞儿才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两个小家伙终于醒了过来,转入普通病房。 只到此时,老陶才护送李枫云、宋军夫妇赶回省城总公司。李珉和陈越也终于腾出了手,将照料孩子的事交给我和张婶,她们开始忙碌公司的事。 现在两个小家伙已无大碍,处于恢复期。加上张婶带着雪儿住进来侍候,这三个小天使成了儿科十几个女医生、护士们的玩具,从护士长夏月月以下,小护士们花蝴蝶一般,没事就来逗他们玩,抢着抱一会雪儿。 现在我根本不敢看护士们的眼睛,我不知道她们到底谁是丁香的内应。她们见面就调笑我,看着谁都像,幸好丁香当初坚决不告诉我。否则我在公安医院这最后几天,肯定就尴尬死了。 李秋月、沈玲来看望时,骂我怪不得乐不思蜀,原来是美女环绕。 其实我冤枉死了,这里是公安医院,医生和护士都是警察,国家干部。女医生和护士确实都是美女,但老子是混混,从小对条子毕恭毕敬,那里敢和她们斗斗嘴调调情哪,其实是一点情趣没有。 再说我和张婶也累坏了,现在我才知道带孩子是多么累啊,侍候心眼一万的三只好动的小猫,太费神劳力了。只要他们眼睛睁着,简直会挖空心思,让你就别想有一刻清闲。 幸好老子是文艺流氓,肚子里祸多,一般只要他们醒着,就得开讲。《岳飞传》《西游记》《水浒传》《三十六计》讲了个遍,半个月时间,把肚子里的存货全都复诵了一遍。 宋京和李瑞听得过瘾透了,可到最后最小的雪儿却开始伊伊呀呀地捣乱,她想听张婶哼歌。这是公安医院,我们住了两间高级病房,可也不能唱歌啊。 于是某日下午,张婶关好门,小声哼了一《凤阳花鼓》。雪儿又逼舅舅我唱,于是我用陶瓷汤勺敲着碗,小声哼起崔健的《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纵毒事件9 雪儿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静静地听,一点不吵闹,陶醉在歌声中。 二十八九岁的护士王春玲圆圆脸,总是带着可人的笑。她嘴里哄着、吻着,贴心地给宋京和李瑞换上新吊瓶,惊惊乍乍地象发现了新大陆,“喂喂石头呀,你深藏若虚啊。看你敲碗这手法,你会弹琴吧?” 身为文艺流氓,我自然对着护士姐姐不知轻重海吹了一通,把当年带着陈小春在各家场子前演唱的“事迹”、甚至能反弹琵琶的神技,都炫了一遍。 王春玲一脸惊喜,象捡到了元宝一般喜滋滋地离去。一会护士长夏月月带着四五个护士,提着一把吉他来了213病房,那是我和张婶、雪儿轮流休息的房间,与京儿、李瑞的212病房对门。 夏月月对我道,“石头,快快快,来帮帮姐的忙。” 这看着这把太寻常的吉他,问她,“到底咋了?” 护士小姐姐们莺莺燕燕、七嘴八舌地告诉我她们要参加会演,听得我一头雾水。夏月月娇笑着解释,“是这样石头,看把你吓的。‘七一’党的生日,我们科正愁没有好的节目呢,咯咯,走,到会议室给我们露一手。” 夏月月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少妇,是这群护士小姐姐们的头,笑起来真美。她抢过雪儿,这帮护士不由分说就“挟持”着我去了三楼的会议室。 美人环绕,环肥燕瘦,一双双秀眸巴巴地看着我。我只得规规矩矩地小露了一手,用吉他伴奏,再努力哑着嗓子唱了一曲《一无所有》,赢得小姐姐们阵阵惊讶,高兴得小手手拍得“啪啪”响。 但这歌不适合集体演唱,夏月月请给我她们排一出集体小合唱《歌唱祖国》,我欣然应允。 “七一”是党的诞生纪念日,公安医院组织了文娱晚会,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厉家柏作为局领导参加了晚会。李珉作为最尊贵的病人家属,也受邀参加。我作为病号代表,自弹自唱一首《一无所有》。然后我伴奏,儿科的女护士们演唱了《歌唱祖国》,顿时惊艳全场,赢得阵阵掌声! 这次会演,儿科演出水准很高,大出风头,小合唱《歌唱祖国》被评为一等奖,揍回锦旗。从此开始,我和京儿姐弟三个就成她们的自己人,病房内鲜花、水果再没有断过。 到了七月上旬,天是更热了,楼外烈日如火,楼外老槐树的叶儿都耷拉着。7月5日宋京与李瑞出院,公安医院的姑娘们给三个小天使买了白绒玩具北极熊、漂亮的小裙子小西装、鲜花、糖果,依依不舍地送三个娃儿出院。 当孩子要上车时,医生、护士洒泪送别,夏月月和姑娘们哭得稀里哗啦。在这些小姐姐眼里,我和孩子们一个待遇,都是她们的病人,受到她一一拥抱送别,弄得一脸她们的 泪水。 返回仓库,树上都挂着彩带,孩子们又受到朱敏、李秋月、卢靖等人热情迎接。这恐怕是小弟我这一生最荣耀的时刻,三个娃儿被女孩们抢着抱抢着亲吻,我也受到她们当众亲吻拥抱,如英雄凯旋一般。 戴院正屋内,张婶做了一大桌子菜,本来李珉、陈越想中午好好犒劳我呢。可我现在最想海睡一顿,把被孩子们闹掉的觉都补回来。但送回京儿姐弟,我就匆匆赶去皮鞋厂,将萧静、乌燕两个小美嫚叫到陈大嫂的面馆里。 可我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这两小丫头就是一直流泪不说话,伤心欲绝,觉得对不起京儿、瑞儿,实在没脸在公司呆了,最后竟然恳求我“饶”了她们。 我心里黯淡透了。这叫啥事啊,似乎是有错的左右都是我李三石。 陈大嫂也唉声叹气,一直在数落两个嫚不争气。我虽然心惊肉跳,明知道已经从里面出来的田昊饶不了她们,但也只得允诺,让她们在皮鞋厂呆一阵,过一段时间等大家忘了此事再回去,并一再叮嘱她们不要单独外出,要注意安全。 两个姑娘回厂里去了,心里怏怏不乐,担心她们会再度落入田昊的魔掌,便与陈大兴喝了一场闷酒,一个人干掉十七八瓶啤酒。 事实也正如我预料的一样,离开了天都公司的护佑,田昊果然在不久后对萧静、乌燕下手了。到了七月底,萧父、乌父在下班途中被人打成重伤,李珉命李秋月不计代价,请最好的医生抢救,最后总算救回两人一条命,但他们都已经丧失劳动能力。 又过了几个月后,萧父与乌父便双双在国庆节前病亡! 李秋月替他们两家主持操办了丧事,所有丧葬费全部由公司出。李珉也不忘旧情,萧静、乌燕虽然离开了公司,沈玲每个月都会将工资打到她们的存折上。萧妈妈、乌妈妈不过意,曾一起来公司想还回钱,李珉亲自说服了她们,并让她们不要告诉萧静、乌燕。 正是由于天都公司一直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员工,也才让萧家、乌家在接下来最困难的几年内,总算熬了过来。 这是后话,提前道明。 早在五月份,位于省城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就出现了重大变化。以第三大股东陆红为首的一股力量,因对经营状况不满,正在频繁与京城旅游大亨林伯生的北方林氏旅游财团密集接触。 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一场变局已经在所难免。幸好京儿、瑞儿已经恢复健康,天都公司这边暂且稳住了,让李枫云和李珉母女可以集中精力应对总公司乱局。 我离开陈嫂的面馆,带着酒意午后驾车回到公司,骞小兰、马建国、卢靖、李秋月、朱敏、周焘等公司中层领导,正准备晚上集体宴请我。 萧静、乌燕 现在处在最危险的时候,我哪有心情喝酒啊。便躲到宿舍,洗了把脸,擦了一下浑身的臭汗,便往大床上一躺,准备睡午觉。 窗外传来阵阵知了声和保安们午间打够级的吵嚷声,吹进来的又都是热风,看看又是一身轻汗,便烦躁地起身关上门窗,打开空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心醉 公司中层以上干部的宿舍内,都有空调。从窗口看到,后排平房凉棚下,六七个保安赤着臂正在打够级。这么一折腾,睡意顿时全消。又几个小时没见到三个小家伙了,便觉得很不放心似的,又穿上凉鞋套上t恤去了戴院。 果然三个小东西都不睡,李珉穿着工装,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似乎急着要出门。孩子们刚回来,她没有象过去那么威严,正在帮张婶连哄带劝,可宋京和李瑞缠着要她叫我来讲故事,她眼看就黔驴技穷了。雪儿趴在张婶怀里,都哈气连天了,却似睡未睡,不时睁着小眼睛看着姐姐哥哥闹腾。 三个小家伙兴奋头没过去,把李珉和张婶闹得疲惫不堪。恰见我推门进来,李珉起身耸耸肩,似乎看到了救星。京儿小手紧抓着舅舅,非要接着听《岳飞传》,该是精忠报国故事了。我无奈,只得坐下开讲。 “话说,岳飞送别王佐出门,转身回到内室,见了岳母,只得如实相告,说适才那人乃湖广洞庭湖好汉杨幺派来,已被儿打发走了。岳飞跟母亲来到中堂,只见香烛高悬,堂中已摆下香案,媳妇正在磨墨,他赤衣袒背庄重跪下……” 李珉轻轻退了出去,雪儿也睡着,张婶将她放到小床上躺下。我一直讲到岳母刺字后,岳飞正要进京,宋京和李珉终于抗不住了,都睡着了。我也累得一下趴在李瑞的小床边,瞬间便睡了过去。 睡得正香甜,感觉有人推我,睁眼一看是李珉,我正想问你咋还不走,她却轻声说,“里面木盆里张婶烧了开水,一会就凉了。快滚去洗个澡,就在这里眯他一个下午!” “啊!” 我一惊不小,吓了一大跳,瞬间感觉脸和脖子滚热。随着她走到厅内连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老板我困死了,得赶紧回去睡,睡醒晚上出去到辽宁路澡堂泡它两个小时……” 可李珉却将我推向她的上头房,根本就不容我反对,嘴里柔声说道,“他们早就密谋要请你一次大的,晚上非把你灌死不可。宿舍内吵吵嚷嚷人来人往的,你睡个屁啊,乖一点哈,听话嘛!” 号称牲口、猛兽的我,其实真到上阵的时候,胆子就熊了。这要是晚上夜深人静还行,听说让我大白天在她的闺房睡,还让我“乖”一点,还以为那幸福的时刻马上就要来到呢,竟然吓得我膝盖发软,两股哆嗦,差点都要吓“哭”了。 这要是让朱敏、李秋月、卢靖等李珉的心腹看到,老子那还会有脸与她们相处啊。 “姐我真不敢哪,你饶了我吧。京儿都五岁了,我五岁时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再说张婶也在啵,要是让宋老板知道我这么个烂人在他儿媳妇房里睡觉,他不得宰了我啊?要让越姐知道我在她姐姐室 内睡觉,她也得骟了我啊!” “咯咯咯,胆小鬼,这就怂了,一次次轻薄我的狗胆儿哪去了?”李珉恍然大悟,原来臭小子是为这个。她抿着嘴咯咯咯羞笑,笑得舒心死了。 笑毕不敢看我,低眉敛首脸带娇羞,小声叱道,“张婶和越儿是自己人,我都不怕你怕个鬼啊。看你那点出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心里要没鬼,你哆嗦什么劲,你下面鼓什么?身上臭死了,快滚去洗澡歇着。” 心思被人家戳穿,或者是被撩破,自己正搭起了帐蓬,真么的丢死人了,百嘴难辩哪。在这个强势女人面前,我只好老实听她安排。 战战兢兢地躺在李珉的大木盆里洗了个澡,想着那个曼妙的侗体也是在这盆里沐浴,心里蠢蠢欲动既期盼又恐惧,怕自己的丑态让李珉进来看见,慌慌张张地洗完了才发现忙里出错竟然没拿换洗衣服,正要起来穿上刚换下的脏衣裳,李珉已拿着刚刚找出来的一条宽大的蓝色睡袍进来了。 “啊!” 我惊讶出声,赶紧用毛巾遮挡着自己羞处,“哗啦”一声一屁股又蹲进水里。 盆里的水被溅得溢到了地面,坐在盆中水里依然丑态毕露,身体象气吹似的快速膨胀起来。我无地自容,不敢抬眼看她,心田深处甚至有一股要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谁料李珉要大方多了,将衣裳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随意瞅了一眼我下面,脸顿时红透,带着羞笑,嘴里却戏道,“呵呵,人小鬼大哦,找了半天,石头也就这衣裳你还能套上吧,套不上你就光着睡……” 老子都十九了,身高一米八二,有没有搞错?难道你就一直当我是小孩? 李珉聪明绝顶,或许看出我的不平,她抿嘴咯咯笑,扭过红红的脸,娇憨可人,“哟哟哟人大鬼也大行了吧,看你那点心眼,一点亏吃不得,快滚去睡吧。” 没有什么能比这话对男人的打击更大了,我垂头丧气心里不服,还没反过味儿来,李珉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出去忙活去了。 工程部刚刚中标市外贸大厦内部精装修,工程总额几十万,如此大的工程,也就泰东装饰家具天都公司做得来,现在作为乙方的天都公司的初步设计方案已经出来,需要她拍板后提交甲方讨论。她整整一下午与吴红梅的工程部关门开会,一一解决项目设计阶段积攒的一大摊难题。 我想套上那件蓝色棉布睡袍,可那是开玩笑,李珉不过一米七二,她的睡衣我如何穿得上,干脆光着身子钻进喷香的毛巾被下。布蚊帐、凉席、毛巾被和枕头都是蓝色的,这是一个蓝色王国。嗅着蓝色枕上李珉的香味,心里嘣嘣跳着想着她娇好的侗体,身体便如吹气般地一直膨胀着。 原还想着那美事呢,战战兢兢地以为李珉会进来,可困意如山,不知不沉便在这蓝色的世界中一下子睡了过去。这些天我实在是累坏了,这一睡竟然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心酸2 只到穿着蓝色清凉家居装的李珉叫我起来晚饭,我才醒来,枕头边放着我的干净衣裳,懒懒地起床,身上每一块骨头、肌肉都懒洋洋的。 但看了一眼腕表又叫出声,“不好姐,他们……” “快死起来,晚上我带着他们加班,故意让你躲过一场大酒。”李珉知道我想啥,便轻描淡写地道,“放心,他们改日会再请你。” 室内电灯明亮,窗外一片黑暗,白天吵吵嚷嚷的仓库已经安静下来了,夜风温暖,但已经不再炙人。空气中飘浮着幽香,说不清是酒香、蚊香还是她身上的香气。 原来都晚上十点了,连月亮都已经升了起来,窗外月华如水。穿衣起来,只见张婶也已经哄着三个孩子在下头房睡下。正屋内电灯明亮,桌子上有菜还有酒,李珉也没有吃饭,现在堂内只有我们两人,这让年轻的我心嘣嘣嘣地乱跳。 李珉开朗活泼、精明干练,还打开了电视,嘴里则哼着崔健的《一无所有》。自从七·一那天我在公安医院的晚会上唱了这首歌,她现在总是哼唱。此时室内气氛却有点尴尬,我躲闪着她的眼睛,沉闷地干掉一瓶白酒。 “你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别扭?” 李珉擅饮,但只抿了两小杯,也就一两多,其余大半瓶42度洋河都让我一人干了,她不解地问道。 电视上播放着电影《日出》,张军长正率军准备固守孟良崮,欲靠美械装备在共军的大阵中心开花,我向电视呶一嘴搪塞道,“呶,我分心了,姐你说这张军长也真蠢,是不是,自己都陷进华野包围圈中,么的还那么嚣张。” “你更蠢!” “我又咋了?” “你说咋了?” “哎呀咋办哪,我盯着你看你又恼,不看你又说我蠢……” 李珉丝毫不留情面,先是低首娇笑,抬起头嘴里不屑地叱道,“战天斗地的劲头哪去了,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一下午战战兢兢的怂样儿。” “我下午不过是不好意思……” “石头你要记住,男子汉就当一往无前,你心里那点企图以为我不知道啊。姐心里现在只有你,可我现在真的好为难……不得不总拒绝你,姐最担心你受到打击会心灰意冷。” 人总好个面子,虽然怅然若失,可即使装我也要装出委屈,“姐我……我知道你心里那坎还没过去,我真没有乱想,你不要为难……” 李珉没再较真,她顺着自己的思路,“崔健唱得真好,人其实就是一无所有。石头,‘老板’已经下毒手,连害娃儿的招都使出了。这种时候,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退,只要退一步,我们或许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 她的思维转得也太快了,我的心思还在我们两人的关系上,一时未反应过来,拉 不上她的话。 李珉手里端着杯子,端庄优雅和面庞笼罩着愁绪,神情是那么沉重,“石头呀,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姐希望你尽快长成参天大树,将来不管我们输了还是败了,有你这样的舅舅遮风挡雨,我娃儿好歹好有个依靠,你懂吗?!” 她说的是“我们”,说希望我是她娃儿的“依靠”! 这份信任重如山哪,让我目瞪口呆,半晌无言,从感情的困扰突然转到我们面临的严峻形势,脑袋嗡嗡嗡地开始嘶鸣。这一刻我好恨自己没用,感觉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像不争气的木偶,是生生被她牵着上了架。 饭毕帮着李珉将餐桌收拾干净,我嘴上假模假样地要回仓库,可眼睛偷偷瞄着李珉工装下饱满的胸部和圆润的翘臀,脚下那里还挪得动步。 李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忍不住扭头抿嘴偷笑,自顾收拾完毕,嘴里调笑道,“这段时间把你累坏了,让姐好心疼呶。” 我讪讪地搪塞,“没事姐,我扛得住。” 李珉抚摸一下我的脑袋,“还扛得住,你又不是铁打的。路戎这混蛋下手真狠哪,仼队再晚一步你就完了,想想姐就心惊胆颤的。” 我恨恨地道,“姐你放心,早晚我是要跟他算账的。” 李珉懒懒地道,“快回去接着睡去,明天再睡个大懒觉,中午起来过来吃饭就成。”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已经膨胀起来,甚至即将崩溃,分明是在向路戎宣布,老子依然活得好好的。可这要让她看见了,可就真丢死人了。 我不敢起身,假装被《南征北战》激烈的战火销烟吸引,嘴上遮掩道,“姐我下午睡足了,已经缓了过来哈。马上华野就要总攻孟良崮了,我宿舍电视没你这个清楚,这一仗关系敌我生死存亡啊,我再看回,姐你先去睡啵。” “唉,你是睡足了,我可是累了一下午一晚上脱形了。” 李珉嘴里嘟囊一声,手里拿着换洗衣服,上身的青色工装已经敞开两个衣扣,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小衫回领,她右手揉着腰,走进里间洗澡。 平时她穿衣严谨,刚才敞开的领口内红色蕾丝花边小衫露出一点,十分俏丽柔媚,让我心里嘣嘣又是一阵乱跳。 现在听着隔壁哗啦啦的水声,我脑袋开始嗡嗡嘶鸣,眼盯着屏幕,可电视上战争发展到了哪一步我一点不知道。 一会李珉穿着蓝色的睡衣进来,露着一双嫩白如玉的长腿,性感到要杀人。她嘴里叮嘱了一声,“别看太晚哦,快去睡吧,走时帮我关好屋门、院门啵!” 话没说完,人已掀起蓝色的门帘锁进了里间,但那却没关上。 浴后的李珉如出水芙蓉,虽然没有在厅堂里停留,但一袭温馨的香气拂过,我看着她诱人的背影消失,脑袋已阵阵空白。 眼里看着银屏,空气中弥漫着她香香的气息,此刻孟良崮战役已经进入高潮,国军据守的阵地频频失手,华东野战军正在收缩包围圈,张军长手拿报话机,正在哀求友军李军长“拉兄弟一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难忘的初恋 但我耳朵里却全听着里间的动静,可恨的是里间却一丝声音也没有,我心里也在哀叹,小弟实在没那个勇气,心里又不舍,真希望她能主动出屋也拉小弟一把。 我的头“嗡嗡”地响着一直在天人交战着,脚下千斤重根本挪不得。走了心里不舍,不走又没胆量走进里间,生怕自己走进去会被这个女强人一顿棍子给打出来,那可就没脸在这呆了。 突然,门帘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在我耳中如同惊雷。我窘迫不堪深深地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李珉穿着粉红色睡裙,无声地走了出来。 她拢了一下零乱的秀发,见电视上一片白茫茫的雪花,她伸手关了电视,又拿起茶壶给我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就在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气氛有点尴尬,她抱着臂,一又莹白如玉的性感美腿线条绮丽,美不胜收,穿着拖鞋的小脚玎玲如玉。沉默一会,她柔声打破沉寂。 “石头,接到你电话报警,我当时一屁股就跌坐在地板上,人都要瘫了。幸好有你,要不然姐这两个娃儿就没有了。” “仼支队长有消息了没有?” “有了。”李珉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随意扰了一下秀发,“在潍州市国道边,已经找到那两个农民夫妻的尸体。车子也倒在沟里,尸体变成水泥浆,无法辨识。” “车祸?” “对,车祸。一辆拉水泥的载重汽车,将一车西瓜压成了肉泥。” 我一阵苦笑,“哼!又是水泥浆,能不能有点创意。我一点也不奇怪,这就是‘老板’,兴风作浪,呼风唤雨,但却能让一切化为无形。” 李珉平静地道,“zs集团能猖獗,靠的就是有钱公子、千家诚这样的保护伞。石头你记住,现在是企业改革的困难时期,也是中国经济调整时期,这样的人最容易浑水摸鱼。” 说着,又轻叹一声,“我们咬紧牙关,熬过去这一段,zs集团的世界就要彤塌了。嗨,要是宋愿这混蛋还活着,‘老板’啥的算个屁哩……” 我听到了泪音,她忽然说起宋愿,情绪一下子消沉起来。 “珉姐,宋大哥是怎样的人?” 室内气氛有点尴尬,李珉起身关了空调,打开窗子。树梢和竹丛在簌簌响,凉爽的夜风吹进来,我们一时都无言,我突然看着她问。 月光洒进室内,夜风拂动窗帘,李珉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映照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滚落。她用手绢拭了一下眼角,又面带笑意,眼睛望着墙上那红红的中国结和空中吊着的纸燕、纸鸽,话语中充满了对往昔的回忆与眷念。 “嗨,一晃都快两年了。宋愿死时,雪儿还未出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是一个坏蛋,大大的超级坏蛋。” “姐,给我讲讲他,我好想听。” 李珉脸上带着神往、幸福,陷入回忆中,嘴里轻声道,“我十六岁那年,还是个小少女,就让那混蛋盯上,不久中了他的圈套,不得不嫁给他。” 原来,当时正上中学的李珉,先是被一个坏小子赵一龙盯上。这小子是一帮混混的头,拳脚硬万人敌,坏到了骨头烂到心,是当时泰北帮的头陆红的外甥。 陈如柏死后,泰北帮名义上是李珉的妈妈李枫云当家,其实真正管事的是陆红。后来李枫云再嫁给宋军,宋军自然在名义上就成了泰北帮的老大。赵一龙盯上李珉后,宋军和李枫云那个时候都很为难,为了家族企业,他们甚至想息事宁人,想让李珉嫁给赵一龙。 当时十六岁的李珉坚决不同意,她与妹妹陈越、闺密陆晓婷商议后,便给宋军的独生儿子、正在泰东大学读书的异父异母大哥宋愿,写了一封求援信。 当时宋愿即将毕业,他没有要学校分配工作,就提前返回了泰北市。他成了李珉的主心骨,宋军和李枫云自然都拿李珉没办法了。 有一天放学后,李珉和陈越骑着自行车往家走,赵一龙带着人截了她们,她们被挟持到一家台球室内,剥了外衣裳放到台球桌上正要奸淫时,宋愿在“千钧一发”之时神奇地降临了。 他当着李珉、陈越的面“大发神威”,一个人打败了二十几个小混混,最后赵一龙带头跪在地上认罪。陈越慌慌张张地穿好衣裳,李珉穿着内衣坐在台球桌上,连衣裳都忘了穿,她彻底被宋愿的勇武英姿震撼,少女的心开始萌动。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之时,十六岁的怀春少女主动走进了大哥的卧室。 宋愿和他的父亲宋军完全不一样,父子俩一样的相貌堂堂,可宋军好色无度、优柔寡断、没有主心骨,根本就镇不住泰北帮那帮杀人不吐骨头的大鳄们。儿子宋愿完全不一样,他常常调侃自己生错了时代,他的拳脚功夫在整个泰北市道上全无对手,一肚子坏水更是坏到无人能及。 但当他觊觎泰北帮老大的宝座时,与实际控制泰北帮的陆红发生了激烈冲突,双方一度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陆红曾经几度派杀手半夜潜入宋家,想不显山不露水地做掉他。 泰北帮面临分崩离析,各路人马都人心惶惶,谁料宋愿别出蹊径很快就镇服了老魔头陆红,迅速取得了泰北帮的控制权。据说宋愿不仅让赵一龙与亲舅舅陆红反目成仇,剪除了陆红的臂膀,而且使出恶毒的“美人计”,最终让强人陆红俯首称臣。 这个美人计中的“美人”不是别人,恰恰是陆红的亲生女儿陆晓婷。 陆红中年丧妻,此后他有无数女人,但却没有给女儿找一个正式的后妈。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天下人家都一样,父女相依为命,闺女自然更亲父亲。陆晓婷乖巧可人,是陆红的掌上明珠,他是把女儿当作自己唯一的生命来呵护、疼爱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难忘的初恋2 父女俩亲密无间,陆晓婷在父亲面前也从无避讳,随着女儿渐渐长大成人,依然象小时候一样亲吻、拥抱。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一辈的情人,其实这种亲密让天下的父亲们倍受心灵的折磨。泰北强人陆红也一样,不知从何时开始,陆晓婷渐渐发现父亲对自己的爱变得有些暧昧了,亲吻、拥抱和爱抚时,会不知不觉地会变成抚摸她的蛮腰和小屁屁。这种超越伦常的禁忌亲密,让她既恐慌又渐渐兴奋。 陆晓婷是李珉、陈越的同学、闺蜜,也是宋愿的死党。 那段时间,心情恐慌的陆晓婷找着借口就住在李珉家里。她在回避,冷静下来她怕单独面对父亲,怕自己深陷不伦之恋,更怕控制不住会与父亲做出孽伦之事,进而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了有身份地位的父亲。 女儿不归,同样深受折磨中的陆红形容憔悴,平时在公司里强颜欢笑,晚上回到冷冰冰的家便思念女儿,又深恨自己有不伦之念,甚至想把自己的手剁掉。 那段时间,陆红过谓生不如死。 有一个人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这个人便是陆红的对头宋愿,这个泰北枭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因此,当李珉、陈越力主陆晓婷刹住与自己父亲的孽恋时,宋愿却给陆晓婷下达了“指令”,他要让这段恋情象绳索一样,彻底控制强人陆红。 陆晓婷对宋愿言听计从,主动回家,抱着已经瘦了一圈的陆红主动送上香吻,嘴里说我从小没有大哥,只有宋愿一直象大哥哥一样保护我和李珉、陈越。大大我知道你对我的小心思,女儿也爱你。听我的罢,你不要与宋愿作对了,不然我就给宋愿当小老婆去,再不回来了,让你一辈子想着碰不着。 陆红问为什么是小老婆,你要嫁给他大大没意见,但小崽子敢让我陆某人的宝贝当小,老子会杀了他。陆晓婷说,李珉都怀了宋愿的孩子,你说谁是大老婆?大大你英雄我知道,但你要敢杀了他,女儿就去给他殉葬,不信你就试试。 陆红自然不敢试,父女从归于好,他们相拥在一起并开始谈判,陆红渐渐就控制不住自己,哀求说那大大要是答应你归顺宋愿,你是不是会可怜大大? 陆晓婷说那可不一定,我总得嫁人,嫁人前你不能坏我。嫁人后,那也得我将来的对象同意啊。陆红说屁话,东西长在你身上,他同意不同意管屁用啊,我只当你答应了。陆晓婷仅是笑,未置可否,听凭父亲将自己抱上了床。 从那开始,他们便超越了纯洁的父女情。 于是从省城回泰北仅半年时间后,宋愿就从陆红手里夺回了泰北帮的绝对控制权。一个泰北市的老土鱉自然不是一个泰大高才生的对手,陆红从此成了宋愿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为泰北帮 在省城的崛起立过汗马功劳。 后来,李珉的肚子渐渐大了瞒不住了,李枫云将两个女儿关在家里,逼问孩子是谁的,她们自然不敢说。 就在此时,一次赵一龙酒后说漏了嘴,说当初绑架李珉、陈越都是老大宋愿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追求李珉。李枫云得知闺女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继子宋愿的,便提着一把锋利的大砍刀四处找他。 宋愿吓坏了,李枫云找到他非砍了他不可,他吓得躲到北京同学家里,整整一个月。 但这小子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娇妻,夜里偷偷跑回家里看望李珉,两人小别重逢自然要小心翼翼地恩爱一番。可事刚毕,他想逃走时,李枫云抱着臂提着长长的砍刀就站在李珉的卧室门外。 宋愿和李珉一齐跪下,两人主动请罪,李枫云这回没砍他,女孩肚子里怀着这小子的娃,砍了他女儿不得守寡啊。但她也没饶了这臭小子,她说给你五年时间,把企业做到全省家具行业最大,我就把闺女嫁给你。 宋愿大喜,说妈妈不要五年,三年即可。三年后您说话要算数,让珉儿嫁给我,我会爱她一辈子,我要让她和我们的孩子拥有整个世界。 也就是从那开始,宋愿全心全意经营企业。两年,只用了两年不到,就建成省级产品技术开发中心,三家家具厂和二家陶瓷厂,泰北牌实木家具成为泰东省名牌和最受消费者欢迎产品,畅销全国并开始少量出口,泰东装饰家具总公司也开到了省城,成为国内领先企业和全省家具行业的龙头老大。 不知不觉中,我们就象一对亲密的姐弟,李珉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我怀里。泰北枭雄宋愿这神奇的往事,让我听来惊叹不已,如读天书! 我能看出李珉忘不了那个天神一样无所不能的男人,她仍活在岁月的窠臼或阴影里不能自拔。她仰起头深情地吻着我嘴唇,见我手抚摸着她的臀部,并向裙内进发,她制止了我,轻叹一声道,“石头别这样,给姐一点时间好么?姐整个人迟早都是你的,急啥啊?” 这次孩子中毒事件,让我们的关系发生了质变。曾经伶牙俐齿的小狐狸,现在变得柔情似水,虽然仍然拒绝我,但我们比过去更加亲昵。当然,这仅限于我们俩独处之时。她是老板,上班时间或有别人在场,我是不敢放肆的。 她又贪婪地吻着我,并啁喃道,“日子这么难熬,可中秋节眼看要到了。又是一道坎,啥时是个头哦……我们又到了要命的时候了,我现在真怕过这个中秋啊!” 一场变局等着她,这也让我忧上心头,不知如何帮她。 李珉挣脱我的拥抱,拢了一下秀发,眸中含水,媚眼如丝。她抚摸着我的短发,深情地道,“要是宋愿那坏蛋还在,姐根本不怕 啥‘老板’,zs公司那一套,不是他对手。这混蛋却撂下我一个人享福去了,幸好姐现在又有你。” 夜已经很深了,每天背负着巨大的压力,睁眼便是挑战,此时的她已困意如山,弱不禁风,伸了一个大懒腰,便摇摇欲坠。我伸臂掳她入怀,她伏在胸前,努力睁开眼,“不准使坏哦……”话未说完,头一沉就真睡开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四国大火1 我轻轻地抱着她,吻着她的秀发、睫毛、鼻子和嘴唇。 她睡得象个婴儿,柔弱无骨,皮肤骨腻。纱门外夜风在微微荡漾,院中的青桐、榆树和槐树在窸窸窣窣响,竹丛也在轻轻舞动歌唱着。两只大鹅就站在纱门外,见大白猫掀开纱门钻进来,才摇摇晃晃地远去。 夜已经深了,大白猫在院里与两只大鹅逗玩累了,此时蜷到沙发角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我抱起李珉进入里屋,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躺好。深眠的她睡熟了就象婴儿,我替她褪下睡裙,从上到下吻遍她全身。玉峰上两朵红樱桃已经硬挺,一路向下,最终我开始亲吻我魂牵梦萦的高阜上那绒毛一般的锦绣、洁白的花蕊和稠红的溪谷,只到睡眠中的李珉身体抽搐、爱潮如泉涌,才替她打理干净。 放下蓝色蚊帐,又不舍地钻进去吻了她的樱唇,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戴院,回自己宿舍去休息。 宋京、陈瑞身体好了,戴院内又荡漾起了童稚的笑声,生活又恢复到正轨。 两个小家伙出院后,大港区幼儿园已经惊魂,宋京、李瑞进园,全体幼师都进入一级战备,这让李珉很受伤,只得再不将孩子送进园。 宋京、李瑞出院第十二天后,也就是1986年7月17日,泰东省公安厅突然组织附近三市共二百多警力,对天都市大富豪娱乐城进行了一次彻底检查,在三楼包间内一举查获赌徒117人,赌资五个多亿,拘捕了大富豪总经理岑梅以下共21人。 刘希玉神通广大,不知他如何拿到了大富豪的监控录相带,成为警方办理大富豪赌场案的铁证。一时间,大富豪赌场案震惊全国。这些赌徒有四十余人来自香港、台湾,有的还是活跃在经济第一线的亿万超级富豪。 大案发生后,虽然岑梅将全部责任都推到三楼经理郑其爽身上,但大富豪还是被关闭。郑其爽是南朝鲜人,他最终被判刑十年。由于省、市无数领导居中协调、活动,最终岑梅被关了三个月后悄然出来,而大富豪却被关闭整顿了整整一年。 此案,由于是省厅突然出手,且组织极其严密,因而对呼风唤雨的庄西风是沉重一击,他“少年才俊”“天都首善”“商业精英”的社会形象轰然倒塌。对庄西风和zs集团背后的“老板”,以及“操盘手”李小小,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因此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时间内,不管是“老板”还是zs集团,都没有对天都公司或八木动手。这也为李珉全力以赴帮助李枫云处理省城总公司危机,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时间窗口。 大港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长路戎,受到了市局督查室立案调查,最终在千家诚的力保下,勉强过关,受到了警告处分,保住了一身警服。 其 实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双方你来我往,单纯的企业竞争,已经慢慢变成了江湖恶斗! 李珉也开始高度戒备,这一大案发生后,她知道与zs集团及庄西风背后的“老板”“操盘手”和智囊团那些大佬们,已经撕破面皮。图穷匕现,现在离双方摊牌已经很近了。 而陈沙河从庄氏内部弄出的情报也证实,庄西风及他背后的大人物们,虽无法判断大富豪出事原因到底在哪,但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天都公司。 因此从七月中旬开始,我令项东升、刘希玉开始进驻仓库,我们神经绷紧,严阵以待。李珉的精力都在天都公司和八木的生产经营上,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神经高度紧张,现在我们最紧迫的是要判断,“老板”的人,zs集团的荆魔头、柯境界们,到底会在那个节点动手。 7月20日晚上九点,天山红突然紧急召项东升,项东升开车疾驶西镇紫阳墅苑。 一包花生米,一袋榨菜,我和骞小兰、刘希玉则浴着月光,坐在仓库内戴院隔壁的小花园亭子内对酌,焦急地等待消息。 圆月当空,月华如水,李秋月、朱敏端了两盆切好的西瓜和两盘小凉菜走出来,骞小兰看着朱敏,“咋不去陪陪赵主任?还在熬通宵吧?” 朱敏切切笑,“这书呆子嫌我让他分心,拉着一张死人脸。让他熬吧,正在做实验呢,和马工连个助手都不准进。嗨,等木胶4号和环保漆2号成功了,得到国家专利,我们国内家具的生产工艺又会来一次革命。到时,我们就能和欧洲家具竞争了!” 赵赫虽然年轻,与马建国一样,都是国内家具界,“这可是绝密,一定要严防死守。赵主任是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的保证啊!” 我瞅着朱敏纤细的腰身,朱敏踢了我一脚,“看啥呢,不怀好意。” 李秋月滋滋地笑,“每天都没日没夜地叫唤,总不见起色。别避孕了,浪费宝贵资源,快给我们生个小赵赫啊!” 朱敏和赵赫早就在公司宿舍同居,赵赫家在安徽皖南农村,是他们家乡水乡第一个大学生,被马建国相中,李珉从化工研究院将他挖来,现在已经成了天都公司的秘密武器。如果不是木胶4号和环保漆2号攻关到了关键时刻,他们早就办婚礼了。因此拿了证后,李珉在戴院给他们办了简单的内部婚礼,也算成家了。 “我有啥办法,没日没夜空折腾,这呆子说过几年再要孩子。”朱敏自从和赵赫成家后,和我们在一起,每说起丈夫喜悦都溢于言表,曾经一说话就害羞的小雀斑少了许多矜持和羞涩。 我们在打闹着,一会等三个孩子都睡下,李珉也披衣拿着一把巴蕉扇来到小花园 。先提醒朱敏,别忘了给马工和赵工拿夜宵,又问,“刘大哥辛苦了,矿上情况如何?” 刘希玉打开一罐天都啤酒,恭敬地递给她,“老佛爷,矿上一切都好。都南县公安局副局长古柏在矿上设了‘古柏办公室’,田坤再未敢对矿上动手。生产正常,华山说今年能保证不亏,但盈利很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四国大火2 李珉轻呷了一口啤酒,“刚才老妖……嘻嘻,我妈打电话来,说老陶在省城从道上得到绝密消息,‘质量门’玩不下去了,大富豪又被查抄,林亦非在一次酒后曾当众发狠,庄氏这一回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是要以牙还牙的!” “以牙还牙,哼,他们不是一直这么玩的么!”骞小兰很不屑。 李珉点点头,“据老陶讲,是钱公子亲口讲的。” 夜风和暖,竹影簌簌拂动。这消息其实让我们都倒吸一口凉气,骞小兰和刘希玉也唏嘘不已。钱公子叫钱浩,是现任泰东省委书记钱进一的长公子,也是省城第一公子。钱公子与林亦非素来交厚,他的话岂能有错。而北方旅游的林公子又岂是信口狂言,又一场恶斗已经不远。 一阵摩托车轰鸣声传来,项东升只到夜里快十一点才匆匆赶回来。见了李珉便深深地鞠躬搞怪,“老佛爷好,这么晚了还让您劳碌。” 李珉和李秋月、朱敏切切笑,朱敏将一条毛巾在盆里淘了递给他擦汗,李珉说,“老项你快坐,别闹腾了,说说情况。” 项东升擦了汗,坐下先灌了一大口啤酒,“老板,老段刚去了齐都市。据他的那个副市长同学讲,齐都公安局发现线索,林绍先或许已经来了天都。” 段淡食的大学同学孙永红,在齐都市担任副市长,分管农业、地矿生产和公安。或许是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便急忙给段淡食打电话约他到齐都,原来果真是有重要情报。 “啊?”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林绍先亡命团伙上一次袭击我们不成,这一次在zs集团与天都公司掰手腕的关键时刻再来天都,所来何为是明摆着的。“老板”看来正在筹划一次重大行动! “你晚上见了老段?”我觉得项东升话未说完。 项东升摇了摇头,“不不不,没有,我只见到了天山红和她母亲。天山红告诉我,说她想了一夜,大体已经想明白林绍先此来何为。” 骞小兰问,“所来为啥?” 项东升面向李珉,“老佛爷,天山红告诉我说,今年农历六月初一,也就是小暑那天夜里十点,她看到彗星扫过大火星。这个天象是‘彗扫大火’,说明今明两年,人间将有大火。” 刘希玉唏嘘摇首,烦恼地说,“真没看出,这丫头还是个老学究,会看天相。现在不能打谜语,我们需要准确判断!” 李珉平静地问,“她还说啥?” 项东升说,“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据《春秋左传》记载,公元前525年初冬,中原各诸侯国天空也出现过‘彗星扫大火’天象。第二年,也就是前524年5月7日开始,宋、卫、陈、郑四国都爆发了大火灾,损失惨重。这就是春秋时著名的‘四国大火’事件。” 刚开始还 有点抵触情绪,但我们听完便都已经听明白天山红的判断! 炎炎盛夏,天干物燥,林绍先再来天都,难道是要火焚天都公司或八木?! 项东升接着说,“她还说,‘四国大火’,其实是一场权力斗争,郑国卿大夫不满子产的改革,让他们的利益受损,同时更不满子产‘权倾朝野’,便发动了一场波及四国的大火,就是为了动摇甚至颠覆子产的执政卿地位。” 听完这个故事,我们都陷入了沉默。现在我们需要更准确的情报,那就是这把火,林匪该如何烧起来! 李秋月是搞公关的,她打破沉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项大哥,宁虹可是庄西风的姘头啊,既当妈妈、情妇,又当贴身保姆。天山红当着她的面和你说这些,会不会有诈呀?” 我和刘希玉对视一眼,想起差点让宁虹堵在段淡食的书房内瓮中捉鳖,不禁心有余悸。从那一次历险情况看,宁虹与天山红母女关系很好,好到如闺密姐妹一般。 果然,项东升说,“丫头别担心。天山红这个老妈是个人物,说是庄西风玩她,不如说是她玩庄西风。但她与我小姨妹母女关系没说的,说白了她也是天山红的人。” 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复杂,男男女女纠缠不清,说不清道不明。王汉如与宁虹性关系极其混乱,已经半老徐娘的宁虹是离不得男人的荡妇,说是她玩庄西风,项东升说得一点没错! 李珉已经明白天山红的意思,她说,“项大哥,你告诉天山红,说我谢谢她。七月流火,八月授衣。我相信她的判断,我们是家具企业,火灾最致命哪!” 骞小兰愁道,“我们节点太多,八木在瑞昌支路,离我们天都公司几公里远。胶合板厂、三家辅料厂和木材场在山阳镇,各商厦卖场、各县乡展销大集,分布在全市各地,全公司都得动员起来。” 项东升沉吟道,“这一路上我也一直在想,家具厂和仓库,一旦着火损失惨重。林绍先是飞天大盗,一般人请不动他。一般的目标,也不值得下大本钱请他。上一次他来刺杀石头,在我们仓库吃了下胡,丢了枪伤了人,弄得十分狼狈。我想这回,他下手的目标应该是八木。” “说详细点!”李珉看着项东升。 项东升先将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才说道,“老佛爷你看,zs集团背后的那些高人,打破脑袋想辙,想让您承包八木。现在他们并不如愿,因为八木生产形势很好,工人也不闹事,这可是让他们大失所望。他们不会允许八木形势转好,否则他们的戏就唱不下去了,想通过八木拖垮我们公司的计划就将落空!” “大家的意见呢?”李珉问。 刘希玉点点头,又沈思着摇了摇头,“我了解林绍先,他这一生以杀人、绑架和劫货为主,但他已经领教了我们仓库的厉害,这一回目标或许不敢再盯着这里。可是,就为了放一把火,‘老板’会花大价钱请这么重要的人物出山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四国大火3 项东升梗着脑袋,“怎么不会,别忘了现在可是老板在承包八木。” 二人争论了一会,骞小兰说,“按照‘老板’这样大人物行事方法,作案目标不会仅仅一个八木。” 李秋月也说,“我也谈谈我的想法。” “你说。”李珉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平常研究安全问题,李秋月很少插话,此时她说,“根据我们公关部的情报,李小小真正看中天都公司的,其实是老板娘与老板的经营才能。因此我认为,此次林匪再来,重点应该是冲着这个来的,他一定会来绑架或谋害老板!” 朱敏也发言,她提出实验室现在是我们的秘密武器,也很可能是攻击目标! 夜已经很深,李珉待我们争论告一段落,便说,“这样吧,分两块,一块是明的,朱敏今晚就发通知,明天一早各家具厂、仓库、货场、卖场,部署防火,既要严防死守,堵塞每一个消防漏洞,同时要严令各分厂长,一旦有事务要组织好,及时撤离每个人,确保不死人!秋月你们公关部再搞一个内部宣传,形成气势,既动员内部,又震慑歹人!” 朱敏和李秋月答应一声,李珉又看一眼我们四人,“一块是暗的,击破林匪,还得靠你们,当然天都公安也一定会有情报,一定会帮我们。林匪是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你们四人虽然比我有经验,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首先确保自己安全!” 安排完,李珉知道我们还有要事要商量,便让朱敏去拿了雪莱和牛肉罐头来,还提醒别忘了给马工、赵工送点去。然后自己和李秋月就去休息了。 等三个女人都走后,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又争论一番,他们的意见已经渐渐统一,即林绍先这回一定会以八木为目标,或许会造成重大伤亡。因为,只要造成重大人员死亡,承包八木的李珉就将面临着牢狱之灾! 但我一直没说话,我一直在思考天山红的话,并渐渐清楚了她的心思。 春秋时期那场“四国大火”,是一场宫廷阴谋、权力斗争,其目标是夺权。那么,那个黑影“老板”付出重金,再请林绍先匪帮出山,一定会放火制造混乱或重伤天都公司和八木,但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啥? 这里有一个重要因素他们项东升、骞小兰等人没有考虑进去。即林绍先如纵火焚烧八木,那是重大刑事案件,即便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也属于不可抗力,李珉未必会进监狱。充其量是声东击西,柯云露的真正目标,应该还是李珉! 因此我深思熟虑后道,“‘老板’此次出手,非同小可。李秋月说得对,他的真正目标绝不会是八木,而是绑架我们老板,如果绑架不成就将处死她!” “啊?” 项东升、骞小兰、刘希玉闻言大惊,骞 小兰则直接蹦了起来! 我肯定地说,“打败对手的最简单办法,是消灭对手。给娃儿投毒,是想害死或害残娃儿,让老板心智乱了,没有心思弄企业。他没想到老板趟过了这一关,紧接着还了他一招查抄大富豪。八木这么快就起死回生,这个‘操盘手’‘老板’不会给我们老板更多时间,因此,他的目标仍是戴院!” 众人陷入沉思,项东升心有余悸地道,“石头你说得也有道理,可万一他的目标就是想烧毁八木,我们却把重点放在这里,那可就……” “不会!” 我此时已经更加肯定,“八木固定资产上亿,生产能力巨大,李小小的真正目标是吞并八木,将这上亿国有资产据为已有,他不会允许林绍先烧毁它。我们老板是他们的唯一障碍,借林绍先之手绑架或除掉老板,是他们的一个高招!” “此话怎讲?” “因为林绍先早就是必死之人,全国的公安都在追踪他,就象关山虎一样,公安部和各省厅、市局的高级侦察员一直在眼盯着他们,迟早会被盯上,抓住就是个死。背一条人命和十条、二十条都一样,即使上断送台,也不会供出背后金主。因此对“老板”和李小小而言,借刀杀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我的话终于让三人豁然开朗,骞小兰最后决断,“就按石头说的,我们明着重点放在八木,夜间以仓库为重点,这一次,争取让林绍先有来无回!” 事不宜迟,当天夜,我不敢用宿舍的电话,又去了桃姐的录相厅。 乌烟瘴气的棚屋内弥漫着腥骚气息,屏幕上放着一部日本毛片,三个“服务员”穿梭在包厢间,裙子一掀就坐在包厢内做生意。 桃姐已经在卖票的小屋内睡下,我将她敲了起来。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这娘们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将我掀翻骑了上去。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我向陈沙河通报了我们的分析判断。 “你们分析得有道理,市局也得到情报了。要内紧外松,这段时间一切照旧。防止他有内部眼线,我们不派人进入仓库内部,你们负责里面,要确保李珉安全,大院外由我们负责,来他一出关门打狗。” “我想……嗯,你们该派人进来……这是一帮亡命之徒,嗯,我们……怕不行哪……嗯……” “李三石,你个混蛋在干嘛?” “没……没啥……嗯,有蚊子,我得不停地动,嗯,躲避……蚊子……” 就在这时,桃姐高潮了,这娘们趴在我身上,嘴里咬着枕巾,浑身战栗、收缩着,竟然哽咽开了,老子也即将崩溃。 “我杀了你个小崽子,你特么真是个下三烂,呜呜,竟然嫖娼时给老子打电话,这觉还让人睡不睡了……她可靠吗?” “陈老……嗯……我从不嫖娼……嗯,绝对可靠……” “可靠你妈慕容明个屁,么的个小流氓,无耻之尤。就冲你狗日的这么无耻,老子一定要当你爹,当你亲爹!” 陈沙河急头了,在电话里声嘶力竭痛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0章 四国大火4 “嗯当吧当吧,只要我妈能瞅上你……”我懒得理会他,反正打死不承认,我也不相信我妈会看上这老色鬼。 陈沙河气得已近乎崩溃,“么的李三石,啧啧啧,你小子啥玩意啊……唉算了,小无赖你要注意,告诉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林绍先是一帮武装匪徒,都有枪。你们要保护好自己,情况紧急时,可以不留活口,要以保存自己为前提。” 我也已经开始哆嗦,既不能说得太明白,又怕桃姐听到陈沙河的话,我将电话紧压在耳朵上,弄得自己很累。刚想放下电话,陈老条子却又叮嘱,“小崽子你下流吧,但你给我记住:夜间要分清敌我,警方每人脖子上会扎一条白毛巾。” 陈沙河气得摔了电话,我能听出这老混蛋口水都拖下来了。桃姐呻吟着、哆嗦着,还要问,“嗯,石头……嗯这男的是谁呀,盯上你妈了?唔真棒哦……总不来,嗯,老娘吃了你……” 我们严阵以待,但十几天过去,一直相安无事。就在我们以为警方打草惊蛇,或许林绍先无法下手会放弃时,8月10号晚上十点月落之时,天地顿时一片黑暗,八木三分厂车间内陡然火起。 当天晚上,八木保卫处严密巡查,但大火还是汹涌而来。天干物燥,家具厂正在赶工,生产线上都是家具构件或粘贴辅料,车间内到处都堆着高等级木材,大火越烧越大,整个车间顿时烈焰腾空,火光熊熊,浓烟四起。 三分厂厂长朱三运是造反派出身,组织能力超强,当大火熊熊而起时,他一点没有惊慌,而是按照李珉的部署,快速将夜班工人都撤出厂房,并组织救火,同时快速给李珉报警。 但电话线已经全被切断,此时的李珉或许是看到了窗子上的光亮,竟然披衣而起,拉开了电灯。此时正在房顶上的我和项东升,望着八木方向的熊熊大火,见她房间亮了灯,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或许是想到我们和警方事先的安排,灯又迅速被拉灭。 由于李珉提前已经做了充分部署,夏延安、陈定国、李东三个分厂长,也迅速组织一、二、四分厂工人撤出车间,既严密保护,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就中起事,同时又组织人手帮着消防救三分厂火灾。 火警就是信号,市内消防车都呜呜地赶到八木救火。但烈焰滔天,三分厂整个厂房很快就烧成了大火团,火光照亮了整个城市。 在八木火灾映照下,位于昌乐路的天都公司变得朦朦胧胧。街道上消防车的“呜呜”声在静夜里惊心动魄,无数消防车正在向八木赶。 我和项东升忍着蚊子叮咬,猫在戴院房顶拱棚下的小平台上,耐心地等待着林绍先的驾临。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仓库内外一片安静。难道是我判断有误 ,林绍先攻击的重点难道果真是八木?倘若如此,他一定会在八木制造重大伤亡。 想到这里,我不禁魂飞魄散。如果八木出现了重大伤亡,李珉作为承包人便负有重大领导或管理责任,或将难免牢狱之灾。加上晚上火起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更是难辞其咎。 我有点慌神,正要向项东升说出我的担忧,就在此时我的传呼震动起来,拿起一看,竟然是陈沙河发来的,“声东击西之计,要保护李珉!” 陈沙河的示警来得非常及时,让我们为之一振。看来八木现场已经被警察控制,一定没有发生重大伤亡。 忽然项东升用脚碰了碰我的腿,往下一看,只见我们宿舍小院与戴院之间的巷道内,地面发出了石块挪动的轻响,一个废弃的石头窨井盖竟然被从里面挪开了,一个黑点从里面伸了出来,见仓库无一丝动静,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我们的重大失误。试想,八木离天都公司不过二三公里,八木烧成了大火球,天都公司竟然一点动静没有,这太反常了。但转瞬又想,工人或许都去救火去了,仓库院内安静一点也完全正常啊! 果然,废弃下水道内的匪徒或许和我想的一样,又一个小黑点试探着钻了出来。他如灵猫一般,悄然接近戴院大门前保安值勤亭屋,一丝动静都闹出,然后又返回巷道,警惕地蹲在我们宿舍院的墙角下。 到底是“专业”人士,打盹的保安为他的懈怠付出了生命。 见我身体哆嗦了一下,项东升用肘腕碰了我一下,示意时机未到。窨井内开始一个一个共钻出六个人,这让我再度大惊。六个人,而我们只有四个。但我并没有惊慌,因为我相信对付的可是林绍先这样的罪大恶极的惯犯,市局刑侦支队一定会有缜密安排,而我们四人只是这棋局上的棋子。 两人依然蹲在巷道内,控制着窨井口,其余四人快速接近戴院。他们都是一身黑衣,蹑手蹑脚,行走时一丝动静都没有,轻轻翻进了戴院围墙之内,一下子隐在屋前的檐廊或几团竹丛之间。 小院高墙系青石砌成,高达两丈余,上面爬满了茂盛的常春藤,青条石的罅隙里则长着青幽小草。墙面底下长了一层青苔,逢下雨,它们就更加油绿。他们动作干净利索如灵猫一般,一看就是老手、惯偷,公安部追踪多年能流窜多省作案,果然手段非同小可,动作娴熟专业,令人惊叹。 我们从大树枝条间隙看下去,此时街道上依然不时传来“呜呜”的警报声,天起了一点风,戴院内树影婆娑,竹叶落地声索索、壳壳作响。两人无声蹲在青桐树下的地面警戒,另两人走到正屋门前,开始对着屋门向里吹烟。 陈沙河判断的果然没错,目标确实是想绑架李珉! 高高的青桐树上,一只鸟儿惊起,更让我的心高高悬起了,耳朵嗡嗡嘶鸣。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四国大火5 就在此时院中朦朦胧胧中分明出现了变故,原来两只大白鹅发现了入侵者。或者它们以为是它们极其讨厌的大白猫,结果走出窝却发现几条鬼鬼祟祟的黑影,它们突然扑闪着翅膀,“嘎啊”“嘎啊”叫着,无所畏惧地冲向了黑影。 在这静谧的暗夜里,鹅的叫声震撼如雷。但也只是一瞬,它们就在地上甩动着翅膀,拍打着院中地面的石板,一会儿就没动静了。 时机成熟了,项东升手提着棍,向我示意一下,我们便义无反顾地顺着坡顶无声地滑向屋檐,然后从高高的拱檐顶上悄然飞身跃下。 德国人的建筑最大的突出一是坚固,二是高大。戴院正屋屋檐高度四米多,对项东升、骞小兰和刘希玉自然都不算啥,我虽然从小跟着两个老土匪练习狱拳,去年冬天林绍先来袭时我也曾从屋顶翻下搏斗。但四米多高,在这个漆黑的夜晚,翻下时必须保证一击必中,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恐慌、担忧。 院内已再度安静下来,檐廊内两人正趴在戴院正屋大门上对着屋内咝咝吹烟,蓬松的竹丛边两人压根没想到如此斜坡的屋顶还能藏人,听到树上“啪啦啦”一阵响便迅速抬头向上看去,没想到空中两个黑乎乎的大鸟从天而降,猛回头想还击已经来不及了。 项东升人尚在空中,已凌空挥出一棍,正砸在一人头上,“嘣”地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这人连惨叫声都未及发出,便被砸晕倒地。跟着老项一个翻滚卸去重力,持棍扑向大门。我也同时击中一人,但棍打歪了一丁点,打到了肩膀上。这牲口“啊”地惨叫一声,就地一个翻滚却借助竹丛掩护躲开了。 此时院外也传出一声惨叫,听声音应该不是骞小兰或刘希玉。 项东升已经与门口两人缠斗在一起。我一个翻滚卸去巨大的冲击力,但被我击伤的歹徒左手里分明举着枪已经指向我。我立足未稳,已经无处躲藏,千钧一发之时,寒光一闪,一柄短刀从厢房门口无声掷出,正中歹徒正要举起的左臂。 “咔嚓”一声,臂骨被刺穿,手中枪落地。 跟着从厢屋内扑出两个身穿黑衣的大汉,一人扑向门前帮助项东升,另一人将翻滚在地正欲躲避枪击的我拦在身后,并躬身双手据枪指着面前的歹徒低声喝令,“不许动,再动打死你!” 我在地上翻滚而起,这两个大汉脖子上分明都围着一条白毛巾。这让我心里一热,同时又有点魂飞魄散的感觉。他姥姥的可恶的条子,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是啥时进院并钻进厢屋的?! 歹徒似乎怔了一下,慢慢举起负伤的右手。到底是恶名贯中国的恶徒,此人虽然举着受伤的左臂,却借助竹丛掩护,身体突然象只鸟一样腾起,翻腾跳跃,也已 经负伤的右手擎出短刀,想与我们周旋。 但警察身体未动,双手据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地一声,枪口火花一闪,干净利落地将歹徒击毙! 此时屋檐下,两个歹徒未及出枪,便被项东升缠住,三人在黑暗中打成一团。另一名警察双手据枪却没有击发的机会,但竹丛边枪声一响,一人怔了一下,被项东升抓住战机,一棍拸得脑浆迸裂。 另一人依然顽抗,趁混乱出枪欲射,也被警察果断开枪击中脑袋! 战斗已经结束,戴院的院门也打开了,四条黑影冲了进来,还带着一条大狼狗。原来,是两名警察和骞小兰、刘希玉,而这狼犬竟然是小岛。 戴院内的枪声惊动了保安、工友和值勤的一个班海军士兵,就在此时,技术中心方向也响起一阵枪声,骞小兰、项东升迅速带着众人去支援。 原来,在袭击戴院的同时,四名匪徒带着汽油翻进实验室院子,他们撬保险门准备焚烧实验室小楼时,突然听到戴院枪声,知道事发,便迅速放弃袭击,试图翻越实验室院墙逃走,被守卫家具厂和实验室的兰春英、朱晓军和市局两名刑警接住,刑警击毙击伤各一人,另两人被朱晓军、兰春英持棍打伤后活捉。 戴院内,刘希玉将被项东升砸昏的歹徒捆了起来,其实不用捆,这混蛋或许将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骞小兰打开灯,院内一地血腥,惨不忍睹。我察看了一下两只大鹅,它们都被歹徒瞬间削去了脑袋。 我们退到一边,一名刑警用对讲机报告了情况,另外三名已经开始用粉笔在尸体、落地的手枪和短刀四周都画了圈。 一会一群警察走了进来,领头的竟然是市局刑侦支队长仼栐隶,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与我握了手,我们没有说话,但他拍拍我肩以示鼓励。 他的随从有一个大高个,也是我的熟人,陈沙河的儿子叶海洋。 院内刑警们正在勘查现场,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闪烁。骞小兰和刘希玉告诉我们,外面的两名歹徒也是顽抗到底,被他们搏杀。 李珉打开了屋,我一身血腥,便站在门外轻声向她通报了情况,告诉她戴院与实验室被袭,但都安全,让她和孩子不要害怕,并不准出门。 李珉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担心石头,孩子们不在屋里。” 我知道她将张婶和孩子们藏哪了,心思缜密的她,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受到惊吓。这时仼栐隶也走过来,向门内的李珉表示了歉意,并客套了几句。还体贴地说,晚上罚你助理天亮前清理好院子,你和孩子们再出来。 李珉被他说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此时八木方向的火光已经熄灭,于兰已经用传呼报告李珉,说大火已经被扑灭。但李珉还是想去看看,仼栐隶是刑侦支队长,顿时否定了她的想法。他不容置疑地说,刚才市长给我打电话,要我确保你的安全。现在情况不明朗,怕有落网的,明天天亮后再去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四国大火6 李珉还在犹豫着,院内虽然昏暗但太过血腥,仼栐隶怕吓着女人和孩子,示意我强行关上门。 我拉上门,回身看院内,项东升正打着手电在检查小岛身体。这只狼犬帮助骞小兰、刘希玉在巷道内打了一仗,在搏斗中不要命,但好在身体并没有负伤。我惊喜之余,抱着它的大脑袋又是一阵亲。 但我也实在不明白,这家伙一直跟着于冰啊,它为何逃离西留侯村偏要来找我,而且恰好是我们最要命的时候现身,冥冥中似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在左右着这一切。 叶海洋带人去检查了下水道,并向仼栐隶汇报,说这是一个废弃雨水道,直通石油公司与仓库之间的一条大沟,里面气味难闻,分叉众多,深不见底。 这是暗夜,没有力量探明究竟,仼栐隶便对我下令,“石头啊,这个任务交给你吧。这两天你派人找找市规划设计院档案馆,让他们查查原始档案。我想这德国人的下水道,解放后肯定多次维修过,一定能找到相关资料。要普查一遍,消除隐患,确保安全。” “好的好的,这事我们来办。”我答应一声。 叶海洋则将几份勘查和询问笔录,让我们四人一一签了字。 我又跟着仼栐隶走向东边的实验室。此时几名警察也已经勘查了现场,兰春英心有余悸地告诉我说,两桶汽油啊,如果让他们放了火,这实验室小楼怕就完了。 兰春英的话让我心里阵阵后怕,此时马工和赵赫就在地下实验室内,朱敏说这段时间正是要命的时候,他们一遍遍做实验,积累了无数资料。上面都打成一锅粥,可两个书呆子还啥也不知道呢。如果这把火真的烧起来,他们将逃无可逃。况且这里是最机密之地,天都公司对家具产业新型辅料的研究成果都在里面,如果实验室被焚毁,损失将难以估量! 此时一大队大队长陈虎向仼栐隶报告已经勘查完毕,仼栐隶便一挥手,众警察用袋子装好尸体,并将仍昏迷的歹徒也一起带走,全部收队撤离。 事后我们才知道,被项东升用棍拸昏的这个人,正是躲过“严打”、受到公安部红色通缉多年的惯匪林绍先。此人诡计多端,贪婪凶悍,身背数十条人命,有七名刑警死在他手里,抢劫过十余家银行,流窜二十余省从没失手,但却在天都市彻底栽了! 这个结局同样有点诡异。林匪年纪不到四十,曾从云南出境,在缅甸打过两年仗,武功高强,枪法百步穿杨,会易容术。据仼栐隶事后讲,整个泰东省警界,没人能想到林匪会在天都落网。其实只有我知道,他败在不认输的性格上。两次袭击戴院,结果被以逸待劳的项东升一棍拸晕,结束了他横行江湖、罪恶累累、猖獗嚣张的一生! 当天夜里,朱 木匠带人彻底清洗了戴院的地面,擦干净血迹。我们六人也都到我的宿舍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裳,刘希玉还将小岛洗得干干净净。我开了两罐雪莱罐头,两罐牛肉,朱晓军从床下拉了一箱啤酒打开。项东升和刘希玉都在疑惑,警察是啥时进入戴院的,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打开啤酒正要庆功,李珉带着朱敏、李秋月一起走了进来,三人都穿着黑色工装,那鼓鼓的胸前“天都公司”四个黄字变得那么骄傲。 现在,平时高傲得不得了的朱敏、李秋月,对我们六个内保满满的都是崇敬哪,如果老板李珉不在,她们一定会一一给我们送上热吻。现在,只能对洗得清清爽爽的小岛更是爱抚不够,看得我们直眼热。 项东升、刘希玉请李珉一起夜宵,李珉却拢了一下秀发道,“你们先吃,小兰送我去八木看看。” 晚上依然不安全,我本想制止,但李珉说一不二,嘴里说完人已经开始往外走。项东升只好挥一下手说,“晓军、春英留守公司,其余全体出动,陪老佛爷视察灾情!” 李珉抿嘴切切笑,“切,不用这么夸张吧,坏人不是已被你们收拾了么?” 说归说,这大半夜乱成一锅粥,连仼栐隶都怕有落网的,谁敢大意啊。于是,我们便一齐出动,驾车陪李珉视察了八木火灾现场。 现在的八木集团厂区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的焦糊味和醺人的化工气体味。大火是扑灭了,但三分厂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高大的厂房只剩下高耸的钢架结构,地面到处是灰烬、垃圾和水洼。 副市长李明瑞和市公安局政委曲融、二轻局长孙天顺、消防局长田中元,以及大港区的领导,在现场设立了指挥组。消防车正在一辆接着一辆排着队撤离,现场已经被市、区两级公安严密控制,工人们静静地围在一边,人丛中隐隐传来男女工人的哭声。 李珉向李明瑞做检讨,说自己来晚了。但李明瑞却询问了天都公司情况,并感慨地说,“你来得不晚,这是有人想破坏天都市企业改革大局,是恶意纵火和声东击西的杀人大案。你躲过了暗杀,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让站在李珉身后的我们几名内保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心里都感到很不舒服。不出意外,这位市级领导的堂妹李小小即便不是这场大戏的总导演,但也一定是参与者,但这位副市长此时却成了正义的化身,改革大局和人民利益的卫护者! 夜风飒然,黑暗的夜空中,传来几声夜鸟的“呱呱”嘶鸣。那是厂子四周树木上被惊扰逃离的飞鸟正在归巢,可火灾已经改变了厂区面貌,它们声音喑哑,已经失去参照物,找不到家园在何方! 李明瑞说完,他身边的市、区领导们都啧啧感叹,附和赞同。他回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工人们,对李珉说,“刚刚有了点盼头,过了几个月好日子,厂子又被烧没了,上千工人的生计也没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四国大火7 “唉,我讲了半天他们还是吵闹不安,心情可以理解啊。”这位副市长忧国忧民地长叹一声,又道,“李总,还是你给他们再讲几句吧。” 李珉点点头,身为承包八木的总经理,她责无旁贷。于是她回身走向后面黑压压的工人们,于兰跟在她身后也一齐走过去。 现场这么乱,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都很紧张,警惕地一齐跟了过去。 李珉走过警察拉出的安全线,与分厂长和工人们一一握手。工人们都围拢过来,一个老工人拉着李珉的手呜呜哭,“李总啊,这些坏种该天打五雷轰,厂子都烧了,我们可咋活啊?” 老人的话引起一片共鸣,工人们七嘴八舌,闹闹嚷嚷,一片焦虑之声和哭声、叹息声、骂声,李珉和于兰只得一一安慰着他们。 旋即有人带头喊起了口号。 “我们要吃饭!” “还我们工厂!” “强烈要求严查幕后凶手!” “要求保障工人阶级劳动权利……” 八木工人素有斗争传统,有人在黑暗中带头鼓噪,人群顿时群情激愤,手臂如林,所有人都跟着叫喊,现场乱成一团,嗡嗡一片。 旁边只有一堆湿漉漉的木柴垛,项东升灵机一动,和刘希玉快速拖过来二根方木摆好,他们两人稳着,我和骞小兰一前一后,扶着李珉登上垛顶。 她扭头向废墟看了一眼,又扭过头来对工人们深情地高声叫道,“工人师傅们,兄弟姐妹们,大家听我说几句——” 人群仍在振臂高呼,于兰又高声叫唤几遍,声嘶力竭,说大家不要再喊口号,要听李总讲话,人群的口号声才渐渐停歇,但依然吵吵嚷嚷七嘴八舌。 有一个警察递给李珉一个大喇叭,她拿着喇叭高声道,“工人师傅们,今天晚上我们八木受到浩劫,天都公司也被纵火。这是有人不想我们八木好起来呀,他们烧了我们的厂子,砸了我们刚刚端起的饭碗。但这吓不倒我们,我尊重宣布,我们要重建三分厂,绝不让工人因这场火灾大面积下岗,绝不让坏人的阴谋得逞……” 工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又带头呼起口号,打断了李珉的话。 “我们要吃饭!” “重建三分厂!” “强烈要求严惩凶手……” 李珉摆摆手,等大家渐渐安静一下,又高声道,“大家都不要难过,火灾已经扑灭,我们的生产不能受到影响,否则那就正中了某些坏人的计。一、二、四厂生产不能受影响,三分厂当班工人今夜回家休息,待公安的同志和消防专家们勘查完现场后,就开始清理废墟,我们将在一个月内重建三分厂,用实际行动给那些坏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次没有人再呼喊口号,李珉没有说大道理,她声音柔美,情 真意切,讲到了工人的心坎里,几个乱呼口号的人没有工人再理会,人群再一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淹没了那几个故意叫嚣的声音。 参加抢火的一、二、四分厂工人们,在各分厂领导的召唤下返回车间,三个分厂的生产当夜就恢复了。三分厂夜班工人也开始成群结队地离开工厂返家,消防车已经全部撤走,现场得到控制,李明瑞对李珉的善后工作很满意,这才带着指挥组撤离现场。 其实我们知道,身为副市长,李明瑞其实等的就是李珉“重建三分厂”“绝不让工人大面积下岗”这两句话! 回到仓库,都快凌晨了,众人却全无睡意。干脆又全聚到了我的宿舍,再开几个牛肉和雪菜罐头,痛痛快快地畅饮一通,才开始补觉。 从第二天开始,李秋月到规划设计院档案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当年的地下管网资料。原来资料室文革时曾发过火灾,很多资料已经付之一炬。于是,我和骞小兰便带着朱木匠等工人,逐一检查下水管道,都一一做了安全处理。 “810纵火案”惊天动地,项东升的一棍断送了恶匪林绍先的性命,这个大盗在阴沟里翻了船,送到公安医院抢救后,他再未能醒过来。于是线索也就彻底断了,市刑侦支队、大港区、海云区刑警大队组成专案组全力以赴,但最终未能挖出隐藏在背后的那双黑手。 这很诡异,明眼人谁都知道,zs集团及其背后的官商集团难逃干系,但公安定案靠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你查了一顿查不出证据,一切便只能是猜测,坏人便可以逍遥法外! 八木三分厂的重建进展顺利,由于消防战士们及时扑火,使火灾时间较短,温度也未能达到钢铁融化点,厂房钢结构仍可使用。工人们的奋斗精神被歹徒的肆意纵火激怒,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一个全新的生产车间就建设完成,并顺利开工。 天山红所说的“四国大火”似乎已经过去,其实不然,进入9月,风声越来越紧,人在省城的董事长李枫云,与女儿李珉开始频繁地电话会商。老陶也从省城打回电话告诉骞小兰,总公司风雨飘摇,一场股权变局正在悄悄酝酿! 白露前的一天,我和卢靖到山阳镇木材货场,接收一批从东北运来的红松。在货场正吃晚饭时,接到朱敏的传呼,“晚饭后回公司开会。” 于是我晚饭都没吃好,便匆匆赶回公司。只见戴院旁边的停车场上,停着一辆挂“泰a”牌照的白色面包车,车头还散发着热量,我以为是老板娘李枫云刚刚赶来天都公司了呢。 骞小兰去巡查家具厂去了,项东升、刘希玉正在我的宿舍内下围棋。兰春英孩子小,我已经命她返回白沙村,有事时召之即来。从“810”纵火大案开始,我们的神经便一直绷着,项东升、刘希玉也开始常住仓库,于是我的宿舍就成了众人的活动室。 棋盘上已成残局,项东升自豪地报告,“石头,四比三如何,哈哈哈,夜宵已经有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先手1 我洗了手走过去瞅了一眼,黑棋一大块长龙气已不够。屠杀长龙,难怪项东升欣喜若狂。盘面败局已定,刘希玉已无力回天,但仍在冥思苦想。 或许是怕我出手相助,项东升赶紧说,“朱丫头都来看好几趟了,晚上来了个大美女,老佛爷肯定有大事,你快去戴院探探风声!” 我一言未发走出宿舍小院,来到灯火通明的戴院正堂。 只见张婶抱着雪儿坐在桌边,正指导宋京和一个五六岁、扎着几条可爱的小辫、穿着红色花裙的小女孩积木。可李瑞捣乱,城堡轰然倒塌。宋京撅着小嘴叫,“舅舅你干吗去了,李瑞总捣乱,看我们城堡又搭不成了。” 我坐下,将李瑞抱坐在腿上,拿起说明书瞅一遍,便教她们搭城堡,很快城堡便渐渐有了模样。花裙小女孩惊喜地看着,拍着小手,也跟着宋京叫,“舅舅舅舅,白雪公主是住城堡么?那七个小矮人住的森林在哪?” 这一声“舅舅”,让我恍然大悟,我已隐约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了。 我抚摸一下她头上的碎花辫,这小丫头与宋京、雪儿长得挺像,尤其那亮晶晶的黑眸和挺翘的小鼻子,太像了。我心里不禁感叹,宋愿这个泰北强人,基因是着实强大啊。 我告诉这个玉雕一般的小女孩,“是呀,美丽可爱的白雪公主,就住在这座王宫里。王宫的旁边呢,应该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哇象一个童话世界,七个小矮人和可爱的小动物们就住在这个美丽的森林里。” 宋京献宝地说,“舅舅,我告诉英英你好会讲故事,她还不信呢。你快再讲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吧,震震她好呀!” 陆英英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我,“舅舅,英英想听呢。” 还能拒绝这两个小天使,只得一边搭着积木一边开讲。 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遥远遥远的国度,那里有一个大城堡,里面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城堡建起来了,故事也讲完了,瑞儿也不再捣乱,他困了,趴在我怀里一会就睡过去。宋京和汤英英却一直噙着泪,当女巫谋害白雪公主时,她们是伤心,等王子救活公主,她们是高兴,最后当故事讲完,两个小丫头泪眼淋漓地抽泣起来。 “老天,才五岁多小不点……”雪儿哈气连天,也趴在张婶怀里睡了。张婶见宋京、汤英英咧着小嘴抽泣的小样儿,嘴里唏嘘不已。 我只得心疼地也将她们都搂进怀里 疼爱。 这动静惊动了里屋的人,李珉、陈越和一个年轻妇人一起走了出来。妇人的装束便显出清奇之处,她用惊奇的目光瞅了我一眼,点了下头,便从我怀里接过汤英英,瞬间能嗅到如茉莉花一般的隐隐清香。 披肩长发,妩媚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如一对弯月。上身是有垫肩的西服领的丝衬衣,藏青色的,下摆束进腰里,凸显出胸前玉峰挺拨。下身是白色七分裤,把一双腿脚箍得如鹤一般细长,裹住一个高蹶的浑圆翘臀,勒得大腿跟部隐隐一溜迷之隆起,足下则是一双白色半跟皮凉鞋。 妇人正柔声细语地哄着自己的宝贝,我不经意间将她与李珉姐妹俩比较一下,不禁大发感慨,宋愿这混蛋真是死得其所。人生能得此二姝,夫复何求? 这是一个深了并敢于展示自己身体优势的妇人。这个妇人不是别人,她正是宋愿的情妇、李珉的闺蜜,陆晓婷。 陆晓婷将陆英英抱在怀中疼爱的时候,李珉也将宋京抱到怀中,都是好一顿亲吻安慰,疼爱不尽。只有李瑞静静地坐在我不中,似乎对两个姐姐如此多愁善感莫名其妙。 安抚好孩子们,李珉将宋京放到椅上坐着,拢了一下头发,道,“石头,走,开会去!”陆晓婷也将陆英英放下,跟李珉一起走出屋。 我将李瑞放到张婶怀里,与陈越一起也走出屋。李珉和陆晓婷窃窃私语,走在我们前面,一个穿着黑色工装套裙,纤腰包臀线条优美。一个着小衫七分裤,勒出蛮腰翘臀,那背影性感慑人。戴院内竹丛摇晃,大肥猫懒懒地趴在屋檐下木坐栏上。我和陈越跟在后面,穿过小花园,向办公区走去。 感觉陆晓婷亲自赶来有点不同寻常,便悄声问陈越,“姐,是不是总公司出了啥事?” 陈越点点头,轻声叹息道,“唉,可不是么。人家中秋节万家团圆,我们老陈家每年的中秋节都是道坎。晓婷得到消息,陆红他们正在串联,一群反骨仔,计划在年会上逼宫呢!” “逼宫?”我既震惊又不理解。 李珉和陈越是同胞姐妹,李珉跟妈姓李,因此她总说老李家。而陈越是跟爸爸陈如柏姓,因此她说起自己家总说老陈家。 陈越看我一眼,十分烦恼地说,“你惊啥呀?没错,这帮脑后长反骨的古董,他们就是逼宫!” 泰东装饰家具进入天都市,为总公司拓展了全新的利润空间,按理说李珉的东进策略是成功的。如果单纯从企业发展经营上看,天都公司已经度过了草创时的最艰难时期,此时泰东装饰的大佬们却要逼宫,理由到底是什么? 带着问号进入李珉在三楼南头的大办公室,屋内淡淡烟雾飘动,副总马建国已经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烟若有所思。朱敏和沈玲已经泡好咖啡,见我们进来,两个小姐姐就自觉地退了出去。朱敏去戴院帮张婶侍候那四只好动的小猫,沈玲在外面看着门,并随时提供服务。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先手2 “晓婷你来啦!”马建国站起寒暄。 陆晓婷伸出小手握着他的手,“马工你好,咋瘦了点?” “啊,没有啊?”马建国一脸茫然,我也听得发懵。 李珉抿嘴笑,陈越脸一红,掐了陆晓婷一下,嘴里啐道,“尽欺负老实人!”又扭头对马建国嗔骂道,“守着女人少抽点!” 马建国嘿嘿乐,象兄长一般请陆晓婷坐下。三个女人则咯咯咯一阵乐,陆晓婷抚摸着陈越平坦的小腹,笑马建国白忙活,陈越红着脸不敢回嘴。 三个女人一台戏,会前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这是个绝密会议,只有我们五人参加,连朱敏、李秋月这样的心腹都没资格参加。这让我感到震惊,也有点惴惴不安。小混混李三石虽然还是个下人,但已经俘获了女神的心,现在已经是泰北老李家还未过门的上门女婿。 李枫云专门派陆晓婷悄然来天都,这分明是人家老李家的家族会议,也是泰东家具集团董事长李枫云以下的几个核心人物的私密会议,高度机密。陆晓婷是宋愿的情妇,李珉曾告诉过我,汤英英其实也是宋愿的女儿。虽然马建国与陈越都还没有从原来的婚姻中完全脱身,但他们两情相悦,早已经秘密同居。 象所有家族企业一样,这也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公司董事会、股东大会以外的最核心决策机构。 泰北李氏在当地是望族,但阴盛阳衰,自李珉的夫君宋愿过世后起,本来应该是一家之主的宋军沉湎女色,甚至吃里扒外,现在只能靠李枫云带着这三个女儿,支撑着公司这条巨轮摇摇晃晃地航行在虎狼肆虐的商海里! 这是晚上,室内开着空调和换气扇,我们围着黑色的大茶几坐下,李珉居中,陆晓婷与陈越分列左右,我和马建国坐在李珉对面。放眼都是珠圆玉润、白皙如玉的香肩和明晃晃的性感长腿,白天鹅一样的修长脖颈,这让我只能把头一直昂着,眼睛根本不敢乱看,生怕一不小心,又弄一身不是。 李珉和陈越姐妹俩都穿着工装套裙,极易走光,两人都矜持地紧紧并着腿,还要用手压着裙裾。但沙发太低,还是让我惊鸿一瞥,姐妹竟然都穿着紫色内裤。害怕受到斥责,我赶紧昂起头,越过李珉头顶,看着她办公桌后墙上挂的“宁静致远”条幅。那是国学大师钱钟书的手笔,弥足珍贵。 陆晓婷穿着白色七分裤,她要自然多了,翘着二郎腿,随意拢一下秀发,首先通报了情况。 原来,泰北牌实木和板式家具品牌在全国打响了后,一度被大量仿制。但泰东和天都两大公司始终有严格的原木材料、辅料、生产工艺、加工规范和质量控制标准,原料全部是用的东北大兴安岭原始森林木材,因此到目前为止一直供不应求。 宋军拉下的高利贷,差点令总公司资金链断裂。李枫云赶回总公司后,雷厉风行,一边调天都公司的利润积累主动还贷,一边整顿生产,使总公司的赢利状况逐渐好转。目前总公司拉下的高利贷已经还完,经营状况有所改观,随即扩大经营规模的呼声也就随之而来。 于是,这段时间董事长李枫云一直受到来自董事会内部的强大压力。可现在公司仍深陷融资困境,资金链绷紧让李枫云喘不过气来,此时扩大生产规模条件并不成熟,她便一直压着他们的动议。 但以总公司副总经理陆红为首,以天都公司传统家具大量出口为理由,一班股东力主引入战略投资者,以解决目前的融资困境,同时扩大中国仿古家具生产规模,占领国外市场,弘扬中国传统家具文化,抢抓目前家具业发展的历史性机遇。 听到这里,我大为不解,便插嘴道,“扩大规模是好事啊?士气可鼓而不可泄,老板娘为何要反对呢?” 陆晓婷随意拢一下秀发,这动作让她充满了女人味儿。她笑道,“是好事啊,但石头啊这帮老古董动机可不纯,背后可是有重大阴谋的。” “重大阴谋?怎么讲?”我越发糊涂。 陆晓婷看一眼李珉,嫣然一笑,一语双关地道,“喂石头,你是你珉姐助理,你们肯定无话不谈吧?那这事就由你亲爱的珉姐解释吧。” “讨厌!”李珉伸手掏了陆晓婷一把,“说正经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酸死人?” 三个女人咯咯咯笑闹着,办公室内花枝乱颤。 李珉这才侃侃而谈,“以明、清家具为主体的中国古典实木家具,当然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弘扬传统文化是我们永恒的历史使命。但做企业的必须以市场为导向,任何产品都是有生命周期的,受经济发展水平和社会时尚引领,每一个时期都会有不同的消费时尚和消费热点。盲目扩张,隐藏着巨大风险。” 我没有完全听明白,略感茫然。 马建国完全同意李珉的观点,他接着说道,“老板说得完全对,当前的国内市场,西方32板式组合家具已经成为消费时尚,我们天都公司开发的实木家具和现代板式复合家具、组合家具,适应市场潮流。但由于门槛相对较低,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利润会越来越薄,因此在生产技术工艺还没有彻底突破前,也不宜盲目扩张。” 陈越也发言,从市场开拓角度谈了自己的观点,“我们每年出口创汇三十多万美元,主要是仿古式实木家具,传统中式家具在国外是特定市场,宣传营销、整件运输成本高。在目前公司融资困难的时候,拿不出更多的资本来宣传、参展、营销,如果盲目扩张,只能将我们拖入产品卖不动、资金链断裂、企业破产的恶性循环之中!” 只有我没有资格发言,这些专业范畴内的事与我距离远了点,但我能听得出,以陆红为首的这些泰北大鳄,提出的扩大经营规模这个动议,确实是一个迷惑人的陷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先手3 这也令我感觉费解,于是我问,“这道理不难弄明白啊,连我不懂专业的都听懂了,给他们就解释不通吗?” 李珉直视着我,问,“什么样的人最难叫醒?” “难叫醒?”我怔了一下,这还用问啊,便脱口而出,“不明摆着啊,当然是睡死过去的死猪啊。” “切,你就是头笨猪!”李珉很不屑地啐了我一声。 众人都笑,陈越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笨蛋,装睡的人才叫不醒。”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脑筋急转弯,又让她涮了一把。 陆晓婷笑毕,又无奈地摇头苦笑,“石头你不了解情况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呀。这帮老古董岂止是装睡,他们有一揽子阴谋计划!” 原来,泰北这群土鳖大鳄多数只盯着眼前市场利好,只盯着每年出口创汇三十多万美元这一超级大红包。而陆红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将公司向错误的道路上引。说白了,这是一场打着各种光鲜旗帜、口号,其实是故意蛊惑人心、图谋不轨的大阴谋。 宋军经营期间,由于国家银根紧,他曾从省城地下抬会折借过高息周转款五百万元。但他却没有及时发现有人已经做好银行的工作,以银根紧缩国家加大贷款限制为由,即将取消对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的放货。于是在不经意间,这笔五百万的短期周转款,一下子变身成了高利贷,差点让公司万劫不复。 幸好李枫云及时发现这一阴谋,利用李珉开拓天都市场的盈利及时还清了债务。否则按照抵押条件,还不上高利贷,泰东家具集团将从此套上索命的绞索。 我已经听明白来龙去脉,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也隐约感觉李枫云派陆晓婷来天都的目的并不简单! 高得贷事件后,李枫云十分谨慎,李珉则以销定产,因此在全国三角债纠缠不清的年代,泰东装饰家具应收账款和外债始终保持在可控范围内。在融资上,李枫云只谨慎使用泰北市各大银行贷款,虽然紧绷绷的,但他们无法在泰东家具的资金链上做文章,因此现在股权大战,无疑是能击倒李枫云的唯一途径。 质量门、投毒案、林绍先暗杀,一个接一个阴谋先后破产后,便又迅速转移战场到省城,借助林氏家族北方旅游财团的资本力量,迅速展开一场控股权大战,来势汹汹,强势吞噬。在资本贪婪血腥的本性驱使下,图穷匕现,刀刀见血! 这就是林伯生和李小小的风格,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则是他们的杀手锏、保护神,合法手段干不过,就来阴的,连投毒、绑架这样肮脏下流招数都能干出,真可谓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我心里不胜其烦,倍感无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市场竞争”? 那么李枫云的良苦 用心到底是啥?陆晓婷是陆红的独生女儿,而且还是为人不耻的父女情人关系,在这个危难关头李枫云派她为特使来天都,仅仅是来向李珉通报情况的吗?我坚信决没那么简单,这后面一定有一场好戏! 有人即江湖,处处是套路。我大体已经猜透李枫云的心思,因此决定帮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再添一把柴! 想明白这些,我看着三个妇人,庄重地道,“三位老板,我听了半天,林伯生、李小小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允许省城总公司再生乱。因此我有一个小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建议不分大小!”三个妇人一齐看向我,李珉啐了一声,其实是鼓励我,“让你来参加会议,不是来当听客的,但说无妨!” 我看着她们,却反问道,“如果宋大哥还活着,对变节者他会如何处理?” 李珉和陆晓婷都怔了一下,她们看着我,一时未明白我的意图,陆晓婷还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引起一阵小混乱。 等沈玲进来收拾干净,重新给她泡上茶退出,陈越才说,“小家伙你啥意思,这还用问啊。陆大哥对吃里扒外的人,从来不手软!” 说着,又看着她的大姐和陆晓婷,故意对我道,“这两位可都是陆大哥枕边人,不信你问她们。” 李珉和陆晓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对陈越露出一脸坏笑。陈越的脸则瞬间红透,赶紧作举手投降状。 眼前的一幕令我坚信,两个妇人一直把陈越当小妹妹看待,她们也一定没少欺负这个高冷美女。但我顾不上回味她们之间的互动,而是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对,对变节者,绝不能手软!” 三个女人一齐看向我,我坚定地道,“打蛇打七寸,快刀较乱麻。我认为,绝不能把问题留到股东大会上,那样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建议,在会前‘做通’陆董的工作,让他临阵倒戈,釜底抽薪!” 此言一出,李珉脸上隐隐一丝欣慰一闪而逝,她和陈越都扭头看向陆晓婷。 陆晓婷则震惊地看着我,秀气的小嘴张着,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或许是为掩饰惊讶或尴尬,又伸手拢了拢额前一绺秀发到脑后! 李珉对我嫣然一笑,又添了一把柴,“石头说得有理,陆董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但他是泰东家具功臣,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走这下下策。” “小珉,起外心可不仅仅我爸。”陆晓婷反射性地维护自己的父亲。 李珉端起杯子轻呷,柔声道,“晓婷你心里清楚,其余那几个土鳖,也就跟着陆董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宋愿要是还活着,借他们几个胆,也没人敢这么嚣张!” 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安静令人窒息! 我深知,我挑破了这个脓包,李珉这段话则是顺着我的话,故意说给陆晓婷听的。会议急转直下,顿时将宋愿当年的小老婆逼到了墙角! 果然,难堪的气氛令人窒息,陆晓婷垂首良久,终于咬牙抬起脑袋,似乎已经拿定主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中秋劫1 她拢了一下飘逸的长发,低声打破寂静,“珉珉、越越,石头说得是没错,现在也只有这么办。嗨,我这个爹啊,让屎糊了心,他一条道走到黑,也怪不得我这个当女儿了!” 她声音如蚊,说得是那么凄楚,令人动容。艰难地说完后,轻轻地吁了一口长气,又双手抱着腹部,显得那么寂寥和冷清。 这一刻我心里感觉不忍,是那么同情这个可怜的妇人。陆红再可恨,那也是对泰东家具集团不忠,而不是对她。他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是她多年的情人。丈夫已经离她而去,宋愿死后这几年,只有这个老父亲能给她慰藉,一直陪伴着她们母女俩啊! 但大敌当前,李枫云自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绝不至于下此狠手! 这次绝密会议就这样惨淡地结束了,陆晓婷带着女儿返回了省城。商场如战场,李枫云在危机到来之前,提前隐秘地埋下了一支伏兵,一个致命的杀手锏,一个对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先手! 人生如棋,善弈者必注重争先,所谓争先就是夺取战略或战术主动权。高手之间纹枰博弈时,如果你抢得了关键阶段的一个先手,那么你离战胜对手取得胜利的距离就又近了一大步! 在又一场生死博弈到来之前的谋势阶段,在与李小小、林伯生一轮接一轮的短兵对决中,李枫云、李珉母女俩谋划之深邃,着眼之长远,手段之凶狠,都让我大受教益,回味无穷! 现在我心里其实在隐隐在感谢陈沙河这个老色鬼,尽管这老淫棍一直在惦记我妈妈妈,让我恨之入骨每时每刻都想教训他,但他一步一步将我逼入天都公司,可能真如他所言,对我未来的帮助不可限量。天都公司和李珉,确实是我李三石的一本无字天书! 随着中秋节即将到来,北方旅游集团的林氏财团资本,开始大规模进入泰东省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控制权之争,正式拉开帷幕。省城各大银行迅速开始避险操作,纷纷开始对泰东家具总公司惜贷。 于是总公司银根逐步收紧,资金链顿时面临断裂危险! 从银行贷不到款,已经还完高利贷的李枫云头脑十分清醒,她拒绝使用民间融资,而是绕道老家,主要使用泰北市金融系统的贷款。危难时刻,泰北市政府对这家重点乡镇企业伸出援手,从而让林氏财团资本虽然控制了数家省城地下抬会、钱庄,却始终找不到操作的空间。 但林亦非深得其父林伯生的真传,筑起融资堤坝围不住,他与毕沁怡会商后,转而开始精心操作控股权之争,争取从内部瓦解十分顽固的李枫云! 于是从9月份开始,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股东要求重组的呼声甚嚣尘上,来势汹汹。陶瑞京不断从省城紧急发来消息报 警,说陆红已经渐渐说动部分股东,在即将召开的年会上,将对李家母女发起凌厉一击。 同时,荆拥军也已经派刘元进入省城,住在林亦非的北方旅游大酒店内,与陆红密切接触。但我们最关心的“老板”却仿佛从人间湮灭了一般,始终不露踪迹! 内外交困,李枫云无力抵抗,形势越来越严峻,总公司17个大股东多数已经被林亦非收买,第三股东陆红与5个大股东已经正式提出了重组动议,提请公司董事会讨论。 按照这份重组议案,泰东家具将笑迎战略投资者,重组后由林氏控股,建成中国北方最大的家具产业集团,生产明、清风格的中国传统家具,主攻利润丰厚的以欧美日韩为主的国际市场。 天都这边暂时偃旗息鼓,此时刘元进入省城,摊牌的时刻就在眼前,李珉当机立断,决心进省城一较雌雄,我们安保的重点也就迅速转移至省城! 9月16日上午十点整,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划了一条优雅轨迹,停在省城新阳路装饰材料工业园东边极为醒目的家具大厦的高大转门前。 一个年轻人从前座下车,恭敬地打开后面的车门,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下车后,在四男两女的簇拥下进入旋转门,光可鉴人的花岗石地面上,倒映出他们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的匆匆身影。 从车上走下的是凭借铁腕手段在省城商界大名赫赫的女强人李珉。与以往来省城总公司不同的是,这一次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强人要进行的是一场绝地保卫战,是一场输不起的决战! 她身后跟随着两女四男六个随从,他们微微靠后,将这位女强人衬托得愈加强势无匹,有我无敌! 家具大夏共有二十七层,产权属于园区管委会,其中二十层以上都被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租下,是泰东装饰总部和家具研发中心所在地。他们一行穿过旋转大门进入金碧辉煌的一楼大厅时,物业服务总台上的两名小姐就发现是李珉,她们笑容可掬地小跑着迎了上来,一直陪着她走到电梯前。 李珉的副董事长、总经理办公室在二十六层,等他们出了电梯,公司各个位置上的精英职员都不由自主退避三舍,对他们这群职场精英来说,他们都知道李珉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她的母亲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掌舵人,名誉董事长宋军不过是座牌坊,一场后果难料的战斗正在等待着母女俩。而对泰东装饰总部的众多女职员而言,让她们眼前为之一亮的却是李珉身后这四名身着短袖白衬衣、藏青西裤的男子。 他们都是泰东省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护佑李珉孤身在天都市攻城略地,帮助天都公司趟过了一次又一次灾难。现在的天都公司,已经成为整个集团最盈利的企业,已经成为中国家具产业的风向标企业! 虽然是第一次在泰东装饰家具总部大厦这么招摇过市,但他们英气逼人,风度翩翩,瞬间吸尽了年青女孩们的眼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中秋劫2 因为总公司内部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说李家未来的上门女婿就在这四人中,这个上门女婿也是董事长李枫云钦定的公司未来的掌舵人。 当然也有人神秘兮兮地传播着谣言,说这个人其实就是李珉秘养的小白脸、面首、姘头,是隐藏了铁道帮黑老大身份的年轻阴谋家,是天都市道上的黑道枭雄,实际上已经篡控泰东家具天都公司,现在又盯上了宋愿打下的省城总公司这片大好河山。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知道我在总公司的名声很臭,谣言终归是谣言。从两个孩子中毒事件开始,我和李珉的关系便有了质的突破。虽然没有真正上过床,但热恋之中的我们惺惺相惜,难分彼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各部门的精英们已经齐聚在二十六层走廊和会议室内,所有人都恭敬地向走在前面的李珉问候,“李董好!” 但他们的目光却无一例外地透着好奇,有意无意地睃一眼目不斜视的我们四个内保,最终一定是落在年轻的我身上。 李珉上身是一袭贴体的藏青色收腰修身西服,领口露出白色的衬衣,精明干练雪白飘逸。她的下身穿着瘦管长裤,把一双长腿箍得修长如锥,充满弹性的步伐,挺翘的臀部一走一跃,风情无限,不怒而威,齐肩卷发挽成髻子用黑色的网兜兜着,也就随着步伐优雅地一扑一扑飘动。 她先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当办公室大门关上,我们六人便等在走廊上,与陶瑞京握手寒暄。 母女俩关门谈了约二十分钟,便一起走出门。 “老板娘好!” “董事长好!” “老老佛爷好!” 李枫云如沐春风,慈祥地一一与我们握手,并一一问候一声,“辛苦了!” 然后与李珉一起,在我们的簇拥下,走向会议室。 以往每次参加董事会议,李枫云和李珉母女总是最后一个到场,这点跟宋军截然不同,也惹来众多非议。这一次也一样,李枫云和李珉是卡着点来的,当李枫云的秘书刘书梅推开董事会会议室那厚重的棕色真皮包裹的大门时,她们走了进去,将要面对的是一场已经司空见惯的商场搏杀,更是新一轮利益博弈。 “董事长好,小珉你来啦?” 李伯儒带头站了起来,恭敬问候。 李枫云微笑着与大家寒暄,然后在秘书刘书梅的引导下,优雅地走向自己的董事长位置。 李珉则带着朱敏和我一起走进会议室,她握着李伯儒苍白的手,“李叔,您身体不好,顶不住了就回去歇息,有事董办会给您打电话征求意见的。” “哪能呢,有人想翻泰东装饰家具这条大船,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谁特么也别做梦!”李伯儒说着,故意瞅了一眼大桌子对面的陆红,而陆红则报以平静但却是不屑地冷笑 。 会议还没开,刀来枪往,空气中已经隐隐弥漫着火药味! 当年在泰北帮,陆红与李伯儒都是宋愿手下大将,对泰东装饰家具能从小做大、并进入省城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当年李伯儒的儿子李百乐盯上性格高冷的陈越时,宋军、宋愿父子与李枫云、李珉母女都投了赞成票。 李珉的意见最终起了关键作用,陈越从小听大姐的话,嫁给了李百乐。 请李伯儒坐下,李珉与股东、高管、董事们一一握手,然后优雅径直走到北面墙前。那上面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一个方形脸、气度不凡的年轻男人,黑眸扫视着会议室内的每一个人,分明正在高深莫测地坏笑着。 李珉对着照片鞠了一躬,这才转过身优雅与股东们频频点头。不时有人站起身躬身颔首问候,她与他们一一握手,最后在朱敏的引导下,走到自己的副董事长位置坐下。 这张照片上的人,就是泰北帮的精神图腾——泰北枭雄宋愿! 朱敏摆李珉放保暖杯时,我也站到她的椅子背后,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照片。两个男人对视着,意味深长。他居高临下,睨视万物,我则很想揍他一顿,当然揍前还是要交流一下的。 宋愿仿佛在向我坏笑着,他的嘴唇似乎在微微翕动,说兄弟啊大哥我解脱了,现在就看你了。我露出一丝不屑,宋愿大哥你不够意思啊,她如此恋着你,你竟然弃她而去。你明知我现在还没能力帮她,她只当我是她的狗腿子,你却在一边坏笑不闻不问! 就在此时,李珉很随意地扭头看了一眼我。我面无表情,很随意地扫视了一眼会议中的一众大鳄,但其实我已经牢牢记住了陆红的那张胖面孔。 在泰东装饰集团股东、董事和高管们眼中,李珉带着天都市铁道帮黑老大来参会,这次的中秋年会怕不会一般。 我轻描淡写地扫视了会议桌一周后,眼光明显在几个高层、股东们身上停顿几秒。我是刻意而为之,宋愿尸骨未寒,这些人就想猴子称大王,现在我李三石来了! 陆红、夏奇才等人都是泰北帮的大鳄,手握股权位高权重,他们无意间瞥到我的目光,我眸含冷笑,双目如剑,仍让他们都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体。 过去宋愿治下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说白了就是一个以帮规为核心组成的涉黑企业。现在如果李枫云母女也能再狠一点,祭出黑老大宋愿制定的家法强行拒绝重组,这些大鳄们便只有公开造反一条道。到那时,李珉手下这四个吃人的狗腿子会怎么收拾他们,现在谁都心悬在半空。 这是一场硬仗,李枫云、李珉志在必得。输了便一无所有,江山变色。她们掌握着会议的度,既要让林亦非的阴谋不能得逞,同时又不要与这些宋愿的老部下们翻了脸,她们得驾驶泰东家具这条四处漏风的破船摇摇晃晃地前行。 会议正式开始前,刘书梅带着我和朱敏离开会议室,到隔壁的接待室等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中秋劫3 休息室的门上挂着“贵宾接待室”的铜牌,室内铺着地毯,空间很大,正面墙上国画牡丹图,摆了一圈沙发,作为李珉的随从,刘书梅和陶瑞京陪同我们六人在这里等候。 服务员泡了茶,上了碧绿的鲜食黄瓜,陶瑞京热情地分烟、请我们吃黄瓜。刘书梅与朱敏、李秋月三个女人则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不时咯咯轻笑。 一墙之隔,这座大厦的墙壁隔音做得很好,会议室里面的战火销烟门外无从知道。我心事重重地走出接待室,静立在会议室门侧。陶瑞京也走了出来,见状便站在另一侧陪着我。商场的尔虞我诈,就这么被挡在一扇门后,我和陶瑞京就像两尊门神,让总部各部门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不敢靠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等着林亦非在中秋节间能大动干戈。 我们倾巢而出,有备而来,其实林亦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恐怖的“老板”。我相信这次他也一定会动弹一下,否则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这场控股权之争就变成了一锅清汤寡水,我们大动干戈陪李珉来省城一趟也就没了意义。 对这场省城之行,我们准备极其充分,是志在必得。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现在再加上董事长的保镖陶副营长,我相信这个组合即使在泰东全省的企业安保力量中,我们也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力量! 其实此时更让我心动的,是能近距离观察大企业间的“合法”商战。 商场如战场,但一切按照法律和规矩来,这比在少管所读了三年“中专”,以及听丘社会训了三年话能学到的东西还要重要无数倍。尤其是跟随李珉一年,我自觉已经脱胎换骨,一想到会议室内的这帮股东,我心里便十分烦恼! 与生机勃勃的天都分公司比起来,总公司老态龙钟,了无生气,更象一个政府机关部门。这帮曾经不可一世的泰北大鳄们,象极了从几千年古墓中挖出的老古董,只残存着那个过往年代的威风。可现在已经经过两三次“严打”,市场经济洪流滚滚,他们的思维、观念却仍停留在他们的那个时代。 李珉精心打造出的天都公司,分明是一家完全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建设起来的现代家族企业,与总公司这个黑道企业格格不入。而李珉正是沟通或联接这新旧体制的核心人物,自然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所谓市场其实就是一座丛林、一个江湖,同样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变革的伟大时代,产业需要不断升级,观念需要不断更新,企业的技术和管理变革如果落后于时代,就只能被消灭、吞并或处克湮灭。这很残酷,但却是经济规律,任何人也无力违拗! 现在大门内的会议室内,这群泰北大鳄们正在围攻、霸 凌李枫云、李珉母女,几个最早跟随宋军父子一起打拼的元老正在暗中鼓噪哗变,我甚至怀疑宋军本人就是林亦非的内应,但我们这些内保却爱莫能助,只能无声叹息。 会议很激烈,整整一个上午大门未开,甚至无一人出来上厕所! 中午是简易的工作餐,休会时从李枫云和李珉疲倦的脸色我能感受到,这次会议一定十分艰难。而陆红却神采奕奕,这个器宇轩昂、很有气场的高个男子,陪同李枫云母女和股东们坐电梯到八楼的食堂午餐,他不时与那些步履蹒跚的遗老遗少们寒暄、握手,或与李枫云、李珉说笑几句,。 走在他们身后,我能看出,陆红浑身分明已经控制局势! 走在这些泰北大佬们中央,陆红鹤立鸡群,他少说得有一米九以上。考究的白衬衣,精致的黑框眼镜,步伐从容不迫却有气吞山河之势。这是一个充满自信、很有魅力的成功男人,也怪不得他的女儿陆晓婷会爱上自己的父亲。 餐后不休息接着开会。下午的会议中间一样没有休息,同样没有一个人出来上一趟厕所。我心里在冒火,嘴唇干燥裂了几处,我知道李枫云和李珉仍在硬着头皮苦苦支撑着! 只到晚上六点多,大楼外已经是一片灯火的海洋,才有人走出会议室上厕所。这是一个股东模样、佝偻着腰、凸顶油腻、形象猥琐的中年男子,他推门而出,先赶紧叼上一支烟,仰头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才一溜小跑着冲向卫生间。 就在大门开关的一刹那间,站在门口的我和陶瑞京都听到了会议室内塑料文件夹掉到地上的声音,陆红手里转着圆珠笔,微笑看着李珉,嘴里说“我坚持表决定夺!”而李珉则娇声回了两个字“无耻”。 门没有再关上,能看出李珉与陆红辩论、对峙着,他们谁也没有说服谁。董事长李枫云没有做总结,便笑着宣布休会,会议明天接着进行。 股东们都坐着不动,等李枫云和李珉快走到门口时,宋军、陆红和这些泰北大佬们才簇拥着她们走出会议室。 李珉回到她的大办公室内,便一屁股坐到办公大台后的老板椅上,头仰靠在高高的黑色老板椅背上,右手遮着面部重重地揉着太阳穴。我和骞小兰、李秋月、朱敏也跟着走了进来,站在她的办公桌对面,我们都感觉不知所措。 一个穿着西服套裙的圆脸女孩走了进来,给我们一一泡上咖啡,并端上三盘精致的月饼,又走到李珉身边柔声问,“李总您头晕吗,我给您按摩一下?” 李珉摆了一下手,说,“不用,程潇你下班吧,真折腾人哪,我想静一会……” “好的李董。”女孩轻轻答应一声,向我们羞涩地颔首致意,然后无声地走了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无声关上,李珉睁开眼,坐直身子,双臂抱着胸前,双目直视着老板台一角的水晶球,嘴里啐道,“老妖精,她唱红脸,偏让我唱白脸,姑奶奶的老古董们,真磨人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中秋劫4 水晶球晶莹夺目,光彩照人,下面的黑紫色有机玻璃支坐上雕刻着几个字,“泰北市人民政府赠”。 项东升和刘希玉也走了进来,我们一动不动地站着,怕打扰了她。 稍顷,李珉抬起头直视着众人,平静地通报说,“今天的会议很不顺利,完全与我们预料的最坏结果完全一样。我公公宋军态度暧昧,陆红态度嚣张,夏奇才煽风点火。现在的关键是,如果宋军临阵反水,公司被林氏吞并就无一点起死回生的余地了!” 我们都十分震惊,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关键时刻,宋董会胳膊肘向外拐! 骞小兰咬着牙恨恨地说,“按说老板家的事我不该多嘴。当初他勾结林绍先时,真应该彻底废了他。无耻小人,终成祸患,哪有一点长者操守!” 李珉看着骞小兰,无奈地道,“小兰,这会你抱怨我也没有用,打断骨头连着筋,老东西毕竟是宋愿的父亲,我女儿的爷爷,我真下不了那个决心哪。” 说完抬腕看看表,她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既然谈已经没有起死回生的余地,那么“战争”的车轮已经隆隆启动,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已经不可逆转。我看着李珉道,“老板,今天晚上怕不太平,这些股东我不放心……” “这个还不至于吧,你不要乱了阵脚!”李珉看我一眼。 思忖一下又摇头道,“借他们几个胆子,这些老家伙也没人敢对我下手。那什么‘老板’和林亦非的人此时更不会,既然能通过正常渠道夺了我的泰东家具,何必还要背上一起命案?” 话虽这样说,听着也似乎有理,但我还是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挥之不去。从陆红的神态,我隐约感觉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不详的杀气。李珉或许过低的估计了对手,林伯生、李小小和那个“老板”的嗜血和残忍,让我不能不防!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我们正在出屋规避,李珉却摆了摆手制止,并指了一下沙发说,“你们也累了一天,坐下歇歇吧,晚上恐怕还会有事。” 说着没有拿起红色听筒,却摁下了免提键。 这是经过加密的内部保密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柔美的声音,拖着长长的鼻音,直向人的肉里钻。简单问候后,便焦急地打听下午会议进展。 这是陆晓婷,现在也是这出戏能演下去的关键人物之一! 李珉先向她通报了会议情况,然后问道,“林亦非的动向搞清楚了吗,他的底牌是什么?” 陆晓婷道,“林公子与他的继母这两天一直在请客,主要是请市、区两级的工业局、计委、办公厅。现在外围的政策障碍已经扫清了,在企业重组这段时间内,市里和区里都会装聋作哑,他和毕沁怡这次是下了死手。” “怎么讲?” “我爸这几天晚上都和那个小崽子刘元泡在一起,什么也不会对我说,我感觉他象有啥把柄在刘元手里。我从北京了解到,林伯生对重组泰东装饰家具不力十分不满,派毕沁怡来泰东省城当督军。如果这次再不成功,将把林大公子调回北京。现在,林亦非和你我一样,已经走投无路,只能放手一搏!” “看来,我是黔驴技穷,穷途末路,只能将泰东家具拱手送人了!” “么的你个骚狐狸滚一边去,你答应我还不答应呢。你胆敢把宋愿的企业弄丢了,老娘会咬死你……” 或许是感觉后面的对话会香艳些,李珉拿起听筒,摁回的免提键。但我和李秋月坐在她办公桌最近位置,陆晓婷的话我们仍能隐约听到。 李珉咯咯笑,说道,“你以为我想啊,今天可是中秋节了。唉,要阻挡他们阴谋,也就剩下一招了。” “你个腐女,下流坯吃嫩草,饱汉不知饿汉子饥。那天我可都看在眼里,还是个小四五岁的小帅哥啊,现在是不是在流水?想我答应,你得先答应将来借给我用几天。不,要与我共享!” “没问题,多大点事儿。还有啥要求,尽管提。” “那好,我帮你,你答应我的事,我在中秋之夜就要勾引他!” 李珉飘了我一眼,“行行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从今晚开始,你不能再便宜了那个老淫棍。今天在会上,我看到他一脸油腻腻就恶心。” “嘻嘻,我巴不得呢。还不是你那死鬼男人硬逼着,要不我一朵花儿一样,怎么会允许自己老爸上手。” “你个淫妇,你迟早会遭报应!” 十分恼怒地扔下电话,李珉又仰靠在老板椅背上,一双秀眸此时充满杀气,盯着水晶球出神,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们将二女闺蜜间的对话都听在耳里,这两个女人分明在策划着什么阴谋。我让她瞪得头皮一麻,旋即心里一阵得意,对方嘴里那小帅哥分明就是说的我。一想到那女人摇曳生姿的窈窕身影,心里便控制不住地颤悠。 李秋月悄悄踢了我一脚,朱敏则一脸鄙视地用口语说,“你小子帅个屁,臭得瑟!” 项东升、骞小兰和刘希玉都哈哈一笑,但我只当啥也没发生,心里正美着呢。借就借呗我巴不得呢,看看到底是谁借“用”谁。 就在此时,我感觉李珉在看我。我赶紧看向她,分明看到她目光如箭,直穿我内心那最肮脏的一小块阴暗的角落。么的就这么一点小心思也逃不过她的眼睛,我赶紧装着很随意地将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晚霞满天,一朵红云飘过,明天又是艳阳天。 暮色四合,公司派车将我们送到位于玉华山上的别墅,车便返回城里去了。 这是位于一道岭上的半山别墅,是村子的最高处,是一座有高大的围墙环绕着的三进院落。迎门是一堵照壁,中央是镂花的红木雕刻,百鸟朝凤图。绕过照壁,是北方极其少见的天井花厅,左右是青瓦厢房、车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中秋劫5 接下来是二进,带檐廊的通道两侧,小径幽幽,水流淙淙,朦朦胧胧中假山怪石,竹林花草环抱飞角亭,是一个私家花园。 再过一道雕花木门进入三进,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兀立在山岭之上,背倚巍峨青山,面向正南方。小楼不大,却气势万千。 两个年轻的仆女已经摆好了宴席,小楼一楼的餐厅内,宋军正坐在面北朝南的主座上等着他们。宋军和李枫云的住所在旁边的山半腰,两座别墅相距三四百米,继女兼儿媳妇李珉归来,宋军常住省城,自然要过来这里尽地主之谊。 如果没有这次股权重组大战,往常李珉一个人来省城,一般宋军都会在自己的别墅里,给儿媳办家宴接风。 但李枫云到底老奸巨滑,她早就与宋军分居,甚至都没有回来给女儿接风,理由是晚上还要请泰北农业银行的领导吃饭。这当然是借口,这也让我们尤其感觉到形势的严峻。这老妖婆心机深厚,狡兔三窟,分明是怕母女俩被人一锅端了。 好在她有陶瑞京这样的高人保卫,我们并不担心她的安全。 “珉儿,你回来了,你妈妈她……” 宋军讪讪迎了上来,不死心地问。 李珉巧笑嫣然,说出的话却如刀子,“看看你干的事,你们没机会了。不过我回来了,她当然要回来。有点事晚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来陪我的。” 宋军十分尴尬,但我们也感觉窘迫,不敢出声。 餐厅典雅简约,绿色植物环绕,与二进花园中氛围相同。屏风、沙发、桌椅都是泰北牌实木家具,四周墙面挂着中国画,都是玉华山四季景色,那自然是李珉的手笔。只有房顶的枝状水晶吊灯,才显露出些许奢华或铺张。 李珉已经换了一身家居装,蓝底碎花绸缎紧身无袖衬衫,下身是蓝色长裙,修饰得高胸柳腰触目惊心。她领口敞开,胸前两个玉峰骄傲地鼓着,脂玉一般的乳沟引人遐想,挂了个很俏皮的玉坠,很俏皮很休闲。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很得体地双手掩住裙摆,施施然地坐下。 穿着工装都那么招人,因此李珉很少着性感装束,今天分明是刻意为之! 李秋月、朱敏分明是这里的常客,她们也换上了一身休闲装。保姆们也在我们休息的客房内摆上了休闲大裤衩和t恤衫,但我和项东升、刘希玉可没心情换上。 众人也都入座,宋军在主座,李珉、李秋月、朱敏在东,我和项东升、刘希玉在西,席间宋军似乎全忘了曾经跪在我们面前的惨像,他以家主身份热情招待儿媳妇和我们几个下人。 但无可奈何花落去,自从发生了他买通林绍先欲谋害我和李珉一事后,他地位岌岌可危,双方分明属于不同阵营,儿媳妇一身超级性感的穿着,让他的眼 惊惶四顾不敢乱看,脸一直胀成猪肝一般,这晚宴气氛自然十分尴尬。 酒过三巡,他开始和李珉讨论如何应对明日的股东会议。一个回避不过的难题已经摆在李枫云和李珉面前,那就是按照公司章程规定,如果明天再议而不决,不得不将举行投票进行决策。 那是一道分水岭,投票也就是双方摊牌的时候。从明天开始,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或许就将走上一条不归路,陈如柏当年开创的这家企业,控制权或许就将易手! 但在摊牌的前夜,李珉依然端庄优雅,心平气和,心情似乎用熨斗熨过了一样平整,没有紧张、不甘甚至丝毫委屈。 李珉的平静坦然,她似乎在追忆老陈家、老李家在泰北时的那一段似水流年。这让想说服她的宋军变得心虚,感到语无伦次。于是他开始表演,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他责怪自己软弱,这些年来力不从心地活着,无能为力,欲哭无泪,公司弄成这样责任全在他。 但话锋一转,他似乎又很有底气,他再一次表明了态度,想说服儿媳。那就是泰东装饰家具在林氏的围剿下经营越来越困难,我们应以企业生存发展为主要考量,那就是干脆加入林氏泰东分公司,做其下属企业,不过是改一个名称,总也比碰得头破血流要好。 而李珉似乎不再想谈这个话题,等宋军滔滔不绝说完,她才莞尔一笑,说出的话却是明确反对加入林氏集团。她的理由也很明确,现在加入晚了,即便加入林氏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或许经营状况会好转,但企业改的可不仅仅是名称,而是要易主,老宋家、老李家将被赶出公司! 公媳二人话说得都很得体,基本是一个说另一个听,但内容却完全南辕北辙! 这让作为听客的我感到很困惑、很震惊,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林氏磨刀霍霍,荆拥军已经派手下大将刘元来到省城,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老板”在这关键时刻肯定要出手。因为按照刘希玉的判断,省城可是那个“老板”的老巢,形势如此危急,可老宋家、老李家内部还有心情纷争不绝。 按理说最先羞辱、得罪荆拥军、林亦非的是宋军,如果泰东装饰被林氏财团吞并,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应该是宋军无疑。 作为下人,我表面上不露声色,但从宋军的态度和言语已经看出端倪,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判断。那就是宋军一定已经与林亦非有了勾连,搭成了某种共识。我偷眼观察着李珉,我相信这个聪明的女人也一定了然于心。 可她为何毫无反应,为何漠然置之,难道她是故意为之? “小珉,小钱给我打电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晚上,他想在老残面馆请你赏光吃月饼,说只是老同学聚聚,没别的 意思。我看哪,他就是想见见你,我的意思不能得罪他,你看……” 话不投机,宋军端着葡萄酒杯,突然又说起钱公子。 我心里硌顿一下,李秋月、朱敏、骞小兰都紧张地看着李珉,项东升和刘希玉则不明就里,一脸茫然。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中秋劫6 李珉轻呷一口葡萄酒,却风轻云淡,俏脸上略漾轻笑,且一闪而过,“上次我不是跟你和妈说了么,我已经有对象,正准备嫁人,你没跟他说?” 宋军闻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侧面的我一眼,眸中一丝仇恨一闪而逝,他为难地说道。“说了啊,可是他根本不信你会嫁给……” 我感觉脖子一阵发烫,这公媳俩现在说的分明就是我。老子就一小混混大流氓,也难怪见多识广的钱公子打死也不会相信。 李珉依然轻笑着道,“老残面馆的面食确实不错,宋愿以前每年都带我去吃。也罢,明天我正要去那吃月饼,就见见他罢。不过麻烦你告诉他,还是让他死了那份心,我只尊重他是个学长,宋愿的同学,再不可能有其它。” 她声音虽然轻柔,但说得决绝,宋军嘴张了张,扫视了我们一眼,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晚饭后,翁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宋军便讪讪返回自己的院落去了。月华如水,暖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远处传来蛙声犬吠。等宋军一走,项东升和刘希玉便悄然开着一辆吉普车驶出院落,顺着坡道滑向村中,悄然返回省城去了。 有人在村中的林荫道上漫步,手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吴莺音的经典歌声: “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寂寞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却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慰离情人隔千里路悠悠未曾遥问星已稀请明月带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这座别墅院落所在的村庄叫桐运村,这里山上青桐树有上千年,村庄名称因此而来。说是村,其实是一个小山冲,风景极美,鸟语花香,是离省城十余里的清静幽雅所在。还有一条山溪穿村而过,明月当头,泉水叮咚,溪中荷花飘香,蛙鸣不绝。 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村中浓荫覆盖,夜鸟声不绝,一座座山中院落看似布局较乱,其实浓荫覆盖,高低错落有致,别有一番世外桃园的味道。居住在这里的,都是省城有钱或有身份地位的人,非富即贵。 宋家在这里共有三座互不相邻的院落,当年宋愿进军省城后一齐买下来都拆了旧屋建起了三层小楼,格局完全一致。李珉的院落在村子南角的最高处,相邻的是三户人家。从这里隐约看到玉华山巍峨的峰峦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当年宋愿曾从香港请来风水大师相过,在整个别墅区,此处属于龙头位置,风水最佳。 这里不是海滨城市天都,气温原就较高。山里气温更高一点,夜晚天还很热,一丝风没有。月亮象一枚大银盘,高高挂在中天。我和骞小兰在夜色里巡视一圈院落、花园和周边环境,便走进车库内检查车辆情况 。 车库里停着宋愿当年的皇冠轿车、一辆十分招摇的意大利太子牌豪华摩托车,还有一辆日本“40”排量的丰田九座面包车。车况都不错,试了一下都能启动,油箱内都有大半箱油,看来佣妇和保安时常保养着,这些车辆经常动。 收拾好车,便回到中院假山旁的亭子内,心事重重地相对夜饮。 暖风徐吹,树影婆娑,竹丛壳壳作响,如水的月光如一地碎银,变幻莫测,很有情调。但我们无心欣赏晚景,想起白天李珉在电话里与陆晓婷的对话,陆晓婷一定会按计行事,不知此时项东升与刘希玉是否已经得手! 小楼的二楼阳台上,似乎李珉在赏月,并轻声吟唱: “我从不悔恨只让生命之火跳跃我轻轻地歌唱啊,那逝去的岁月是生命的宝贵财富黑夜里冥想灿烂星光我从不迷茫一往无前当我们艰难长大展开翅膀追逐太阳找寻光明黑夜里我们方向坚定向着那北斗终于点石成金……” 我又一次听到了泰北李氏的儿歌,上一次是在戴院的地下室内,李珉为我泣血戒毒时唱的。每到紧要关头,她都会轻声哼唱,现在是决战前夜,在这座处处留着夫君记忆的别墅小楼内,此时她一定是触景生情,这首歌绝不仅仅勾起的是对过去那些美好岁月的回忆,更激发她咬紧牙关即将走上战场的决绝! 晚上十点多,侍女来叫我们二人去楼上李珉的书房。 顺着厅内的楼梯走上小楼的二楼,中间是通透式的小会客厅,楼梯边是卫生间,厅内一圈实木布艺沙发,中间是两张茶几。茶几的两头,分别摆放着两盆郁郁葱葱的鸿运当头。 南面两窗之间是实木雕刻的关公长握长刀雕像,两边的条案上,左边上置一柄宝剑,右边上置一柄大刀,最不可思议的是,墙上还挂着一付马鞍。 我看明白了,这里便是当年泰北帮进入省城后的议事场所,到处留有宋愿生活的痕迹,原来李珉就一直生活在宋愿的阴影里不能自拔。从之些遗物可以肯定,宋愿如果生活在乱世,一定是一个横刀立马的武将! 东头是李珉的卧室,西头是书房兼办公室。 此时书房内空无一人,房顶的大灯未开,只有沙发旁边的地灯和墙上的壁灯、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室内光线柔和,夜风变得凉爽。写字台上一盆假山云竹球盆景苍翠欲滴,写字台后墙面是一排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写字台桌面摊开的宣纸上,草书龙飞凤舞,字迹潦草,墨迹犹未干。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 天上千年明月依旧,世间万般离愁更伤。眼前的一切,已与后主所处的时代截然不同。一个千年前国破家亡,爱妻小周后都要受到新君欺凌,那份愁绪跃然纸上。一个是千年后枭雄的未亡人,活在前夫的阴影之中,众叛亲离,家族产业即将被人鲸吞,心中那份孤苦无处诉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中秋劫7 一样的多情人,却是不一样的境遇缘由,在这个万家团圆的月圆之夜,便有着完全相同的离愁别绪! 这是李珉与宋愿曾经一起生活多年的山间别墅,随便走动,便能感觉到前泰北枭雄那挺拔伟岸的身影。茶几上甚至还摆放着雪茄盒,墙上的画像中的坏笑,长案上刀架中的那把宝刀,一切都是旧时模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强悍的气息。一对神仙眷侣,斯人离去仿佛短暂小别,不需望眼欲穿,有情人似乎终将归来。 多少辛酸,多少悲戚,多少无奈和挣扎,分明都付注笔端。对月思故人,无声哀离愁。家族危难之时,女人瘦弱的双肩怎堪承受?! 我心里更是别有滋味,羞愧和怜爱弥漫心间。只能恨我李三石仅是人世间的小混混,混迹江湖的大流氓,没有泰北强人宋愿那三头六臂。但这又咋了,老子舍得一死,也要帮助她们母女度过危难,让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起死回生!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女佣给他们倒上茶,便又静静地退下。李珉推开雕花木门,手里挟着一支长长的女士香烟,头发湿渌渌的,带着一阵幽幽香风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李秋月和朱敏。明月如水,门开处,透过雕花镜栏顿时洒落一地碎银。 我们都怔了一下,李珉平时很少吸烟! 她刚刚洗过澡,穿着蓝色过膝绸缎睡衣,一头秀发披散在肩头,粉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很是娇媚。她走到客厅中间的实木大沙发上无声坐下,轻挥一下手,朱敏便伸手递给我一个信封。 李珉直视着我,轻声道,“今天会上,陆红已经摊牌。因此走第二套方案,我想了想,就按老妖精的意思赌一把吧。这是地址和车牌号,看一下烧掉。” 早在林绍先烧起那把“四国大火”后,董事长李枫云就暗布棋子,已经埋下先手。不到万不得已,李珉断然不会实施。现在林亦非与陆红内外勾结,一唱一和,把能走的路都堵死了,因此当初暗布的先手,现在变成了胜负手! 等我抽出信封中的一张纸片看了一眼用打火机烧掉,李珉左手反射性地整理了一下领口,脸突然红了一下,目光抬起,摆了一下头,又望着雕花窗外一片莹白的月华出神。 稍倾,她自己幽幽地说,“我知道你们一定心存疑问,事已至此,我们与林伯生北方旅游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还有挣扎的必要么?” 说着,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自问自答,解答我们心中的疑虑。“我也不想瞒你们,很有必要。你们不是外人,我下面说的是公司最高机密,要绝对保密。我们和zs集团的争斗,仅靠泰东装饰家具的力量,我们确实斗不过他们。” 她的话令我们心里惊惶,我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李 珉又柔声道,“所以,从五六月份开始,我就要筹划一个重大的合资案,争取与生产经营局合资组建新公司。只要我们穿上部队企业的外衣,林伯生、李小小再阴鸷,那个‘老板’再狠,也不敢再对我们动手!” 骞小兰闻言面露喜色,我和李秋月、朱敏也听明白了。现在的一切抗争,并非为争胜负,而是为争取更多一点的时间! 李珉又招了一下手,李秋月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相机递给我。这是一个小巧的日本佳能135傻瓜照相机,李秋月教我如何使用。 操作相机并不复杂,等我已经能熟练使用了,李秋月迈着流水般地碎步退到李珉身后站着。 李珉半晌未说话,她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良久才看着我们柔声介绍道,“这是下策,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出山后,曾努力想与黑道切割,凡是道上人一概不用,凡是道上方法也一概敬而远之。现在看这是我最大的失误,宋愿置下的家业,企业还是过去的企业,人还是过去的人,我是太幼稚天真了!” 她语带悔恨,我们不知如何接话,只好沉默着。 李珉又说道,“陆红随宋愿到泰东省后,他的二女儿陆晓婷大学毕业后嫁给了民警汤玉和。陆晓婷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是闺蜜,亲如姐妹。我没想到,正是我的闺蜜挖了我的墙角。宋愿临死前曾告诉我,陆晓婷是他的情人,陆晓婷的女儿汤英英,亲生父亲正是他宋愿。你们可能不信,当时听到这一消息,我震惊之余,并没有愤怒。我所震惊的,是宋愿此时告诉我此事的目的。” 豪门恩怨,况且是宋家、李家的家事,骞小兰和我震惊地看着她,我们是下人,没有资格评说,只能当听客。 李珉又说,“宋愿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后,就抓紧布下一颗颗闲子,为他身后老婆孩子能走得顺利些。陆红是男人中的败类,他一直对自己亲生女儿有企图,陆小婷很小的时候,他就在夫人不在身边时,经常猥琐她。陆晓婷十三岁那一年,一天夜里,夫人回娘家去了,陆红酒后差点强奸了她。但陆晓婷用一把剪刀在他肚皮上捅了一刀,虽然伤很轻,但还是让他中止了兽行……” 陈年旧事,这故事却令我们震惊。原来宋愿早在追求李珉之前,陆晓婷就一直是他的女人。陆晓婷与汤玉河结婚后,一次与宋愿幽会时,她说漏了嘴,说父亲陆红一直很迷恋她,现在步步紧逼,一直想睡她。 宋愿得到这个消息大喜,便命她在中秋之夜,勾引他的父亲。这腐女对宋愿是言听计从,于是中秋之夜,她故意与丈夫吵架,然后离家出走去了南山温泉度假村住下,并打电话召去了父亲陆红。也就在那一晚他们父女酒后乱了性,从此一直保持这样的关 系。 故事讲完了,这肮脏的乱伦让朱敏、李秋月、骞小兰和我不约而同地怔了一下。 李珉不理会我们的反应,又接着说道,“宋愿临死前,让陆晓婷在他的面前见了我。他说,他死后,泰东装饰家具有大难,有两个人必须严加防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中秋劫8 我和骞小兰震惊地看着她,原来这一切宋愿生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李珉继续平静地道,“宋愿告诉我和陆晓婷,一个是陆红,一个是他的父亲宋军。宋军是无能,企业永远不能让他做主。陆红是道上枭雄,别的拿不住他,想制住陆红,只有靠晓婷。所以,他将公司的年会定在每年的中秋节前后,一旦有事,就由晓婷助我制服陆红!” 骞小兰训练有素,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李珉。我却如闻惊雷,头皮感觉阵阵发麻,脊梁甚至沁出了一层冷汗。 宋愿的心机真是深似海,连身后多少年的事都看到了,这该是多么深重的盘算,这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想起在天都的那个晚上,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内部最核心的一次决策会议上,陆晓婷那眸中的不舍,那悲痛欲绝的神情,都让我忧从心生。我问李珉,“这个陆晓婷可靠么?” “她是一个为爱而生的女人,绝对可靠!”李珉庄重地点点头,显然对陆晓婷相当自信,“她是宋愿的女人,当年差点给他殉葬,幸好抢救及时。宋愿病故后,陆红果然渐渐开始露出离心。陆晓婷告诉我,陆红心狠手辣,今晚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说着,她又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声音柔美却冷峻,“荆拥军又派刘元在监督着陆红,你们一旦失手,陆红会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会留活路的。” 我点点头,表示我们听懂了,我们深知问题的严重性! 骞小兰又问,“老板,老项和希玉一直没消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陆红是不是会一定去南山?另外这可是团圆节,汤玉和会不会也在场?” 李珉摇摇头,“陆晓婷与汤玉和早已分居,这个小民警也有自己的情人,而且不止一个。陆红对他女儿感情深厚,每年的中秋节,他一定会到南山温泉度假村相会纪念。今年他志得意满,因此早早就订好了带小汤池的房间。” 我们恍然大悟,原来谜底在这里。老妖精心如大海,早早就盘算好一切。小狐狸精心操作,也是早早就与闺密谋划好。这母女俩,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宋愿的泰北帮素以恩和义为重,如果陆红与女儿乱伦的信息透露出去,这个泰北强人在道上也就混不下去了,想退出江湖都难,惟有一死了之。江湖凶险,并非全因对手,有时危险恰恰是自己! 在这个月圆之夜,在这个亲人团圆的美好节日里,李珉说的信息太多,骞小兰和我都有点消化不良,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起风了,雕花木门被轻轻吹开,月光洒了进来,象是有人推开门一般,我惊讶地看着门口,瞬间感觉有点恍然,阳台上摆着茶具,在月光煌然闪着寒光。 或许我产生了错觉,阳台上的桌边 藤椅上,朦朦胧胧中,分明有一个黑黝黝的人,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坐在上面。似有若无,仿佛正仰头睨视着天上的明月,伟岸的身体坐得笔直,手端着葡萄酒杯,又似遥望着远天夜色在沉思! 宋愿?! 我头皮发麻,脊梁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有点仓皇甚至魂飞魄散的感觉。可揉了揉眼睛,椅子上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浑身汗毛倒竖,我暗暗感到愕然。或许看到这个身影的绝非我一人,骞小兰、朱敏、李秋月都神情惊慌,目瞪口呆的样儿,神情恐惧、愕然地看着阳台门。 看来这一切果然是真的! 李珉也看到了,她嘤嘤含泪,望着门外莹白的月光柔声喃喃自语,“宋愿,我尽力了,不要逼我了。步步艰难,裘弊金尽,但天意难违啊。时代不同了,你的那一套在‘严打’后不行了。如果公司有什么不测,我会尽力保住你创下的家业,尽力保全你的三个女儿,让她们长大成人,让她们比你还要辉煌!” 风突然停了,月色如水,房间和阳台骤然变得一片安宁。尘世的喧哗、争斗仿佛都已经远去,室内静谧得如母亲的子宫般恬美安详。 李珉说完,李秋月便轻摇莲步,轻轻走过去关上阳台上的雕花木门。 这一幕令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恍若如梦境。我也瞬间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每次我们在一起,李珉情浓如火,却总是要装睡才让我爱抚。 原来这个妇人身不由已,苦苦挣扎,是一直生活在沉重的过去啊。这个比鬼神还要恐怖的男人,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一直拼搏的精神动力。 老天哪,特么的真是神鬼莫测,人都死去几年了,其精神依然还在牢牢地遥控或控制着他的女人们,从肉体到灵魂! 做男人能至如此境界,虽然驾鹤西去,但他的女人们却仍对他死生不渝。人的生死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做这样的男人,即使黄泉路近,也死而无憾矣! 见我有点走神,李珉又拿起一支女士香烟,朱敏“滋”地划着了火柴点上。李珉深吸一口,看了一眼腕表,“石头你该出发了。” 我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动弹。李珉讲的这故事,让我感同身受。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慕容明,心里便泛上一阵很苦涩很黯淡的感觉,对陈乐夫、王汉如的厌恶、愤怒瞬间便到了极点。爸爸有老腰病,身体不好,眼看撑不了几年,老色鬼陈沙河早早的就盯上了妈妈。 于是我隐隐带着气道,“老板,今晚你不能住家里?” “你说什么?”李珉惊讶地看着我,“这是我的家,难道……你觉得这里会有问题?” 骞小兰、李秋月和朱敏也用惊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点头,用十分肯定地的语气道,“没有证据,但请 你相信我的直觉!” 李珉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没人敢在这里动手,山头那边是军区一个步兵团的营地,这里是军事重镇,你以为林亦非敢在中国陆军面前摆活……” 或许看我目光充满杀气非同寻常,她紧张地瞪着我,“非得要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中秋劫9 我不容置疑地点点头,“防备万一,你必须离开。这座小楼,这座别墅,在那个‘老板’眼里是眼中钉肉中刺。以他的能耐不应该不知道,今晚的玉华山,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其实想说的是,即便“老板”不派人来,这座别墅也不应该存在。 这里就是泰北枭雄宋愿控制你精神世界的牢笼,只要这座别墅、这座小楼在,你就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和阴谋里不能自拔,灵魂永难超脱! 我的话让骞小兰、朱敏和李秋月都震惊不已。但在我的坚持下,李珉妥协了,“也好,我听你们的。你先出发,要注意安全。我马上收拾一下……” “不!” 我却武断地说,“你交待的事我们保证办成,但我要看着你离开这里,这也是我的安保原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原则?么的熊孩子,你也真死心眼!”李珉目光逼视着我,有点气急败坏。见我态度坚决,毫不退让,便在烟缸内掐灭烟,带着气无奈起身走出书房,进入卧室。 骞小兰怒视着我,“石头,你怎么这么跟李老板说话?”他带着不满高声责问,就要动手的样儿。 我却若有所思地道,“小兰兄,这不是别墅,这是一座埋葬活人的坟墓啊。” 骞小兰虽然对我的话感到云里雾里,甚至表示怀疑,但他身为安保部长和李珉的贴身保镖,他宁可信其有,“那么两个佣人和两个保安是否也要撤走?” 我摇头说,“不能,我不敢肯定一定有事,只是觉得感觉不太好。她们早撤离,不就露馅了嘛,可以让她们都住在厢屋里。” “莫名其妙,不敢肯定有事,你刚才对老板那么不礼貌?”骞小兰显然有些动火,但又感觉出什么,脸上虽然带着不快,我们的争执还是没有继续下去。 十几分钟后,李珉收拾停当,只提着一个小手提箱,走回书房,对着宋愿的照片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在我们的簇拥下走进院里。 骞小兰则悄然告诉保安和佣人,让他们晚上不要进入小楼,就住在厢屋里,如果有动静要第一时间跑出别墅。这四人都是李珉的心腹,都一齐看着李珉,李珉点点头,她们便不再疑惑。 我骑着摩托车,李珉、李秋月、朱敏坐进面包车,慢慢地顺着坡道一溜烟滑下去。晚上村子里静悄悄的,一座一座寂静的院落,灯火朦朦胧胧。路上车辆进进出出,车灯闪烁,出了村道后,我们顺着公路向城里飞驰而去。 只到进城后我们才分手,我骑着摩托车向南山疾驶而去。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钟,玉华山别墅遇袭的消息就传遍了股东、高管们,他们一齐早早就从城内四面八方来到了会议室,等待消息。 七点四十,宋军神情悲戚地来到会议室,话未出口 ,已经痛哭失声,向众人通报了总经理别墅失火的消息,“天干物燥,火助火势,小区和我都报了警,消防队和解放军都来了,可……可……人没救出来,尸骸无存……” 不管这些股东们有多么讨厌这个小寡妇,可她毕竟是老大宋愿的夫人,那座别墅毕竟承载了他们太多曾经辉煌的回忆。一时间,他们感同身受,没有人再考虑即将到来的股权大战,因为李珉死了,股权大战也就不存在了。 尤其是陆红,本来神情委糜,此时突然为之一振,便带领众人一齐涌到宋愿画像下,呜呜悲啼起来。会议室内时男人低沉的呜咽声响成一片,其情殷殷。 七点五十五,在众人推举下,宋军整理一下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气度万千地坐到了象征着泰东家具至高无上权力的董事长宝座上。这个座位以前属于宋愿,宋愿死后,便一直属于李枫云。即便李枫云远赴天都开辟新市场,开会时宋军也只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甚至在会议室内只有他一人时,也不敢坐。 此时,他一再推辞,如是三辞,才捏捏扭扭、似乎十分不得已地坐上董事长专座。回首看一眼儿子的画像,宋愿正微微含笑,似乎在鼓励他勇往直前,杀开一条血路,带领泰东家具再创辉煌! 时针已经渐渐指向八点,就在他举起右手,正准备宣布会议开始时,会议室的大门无声地向两边滑开。 早晨八点整,当李枫云、李珉母女俩脸带轻笑,轻灵地准时进入会议室时,她们看到的就是正对着大门的宋军,他正坐在董事长席位,圆睁双目,震惊地看着走进来的夫人和儿媳妇。 而他的左手不小心差一点碰翻茶杯,洒落的茶水沾湿了面前的绿色文件夹。 “这……这……”未等他说清楚,李枫云、李珉已经笑呤呤地走进会议室。他赶紧灰溜溜地端着自己的茶杯,移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诸位早哦!” 第一次,李枫云主动向这些泰北大鳄们发出柔声问候。 李枫云和李珉的突然出现,引起会议室内一片惊愕。众人如触电一般都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候。 “董事长您早!” “总……总经理早……” “会议开始吧,今天的议程只有一项!”李枫云在刘书梅的引导下,优雅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刘书梅还迅速用手绢擦尽了桌面的茶水。 朱敏和李秋月引导着李珉也到她的位置坐下,我和骞小兰则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侍立在李珉身后。 我回首看了一眼墙上的宋愿,第一次在面对这个男人时,有了心理上的优势。宋愿啊宋愿,我帮了你,从今天开始,你两个女人的事,不再需要你操心了,小弟我会帮你照料好一切。呵呵,当然也包括床上那 事儿! 然后,我又目光含笑,面无表情、似乎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陆红。 于是,这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虽然腰弯着,依然如矗起的一座小山。他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向李枫云、李珉鞠躬施礼,请求宣布他的股东声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章 中秋劫10 李枫云优雅颔首,陆红便以股东身份,向董事会庄重宣布他的声明。 “董事长,副董事长,各位董事、股东,大家好。现在我尊重宣布,经过彻夜长考,我改变原来意愿,反对泰东装饰家具集团与林氏北方旅游重组。现在,反对方股权已经超过半数,今天其余会议议程已经不需进行了!” 室内顿时静得瘆人,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这声明无异于一场地震,让满堂遗老遗少们瞠目结舌。 李珉的公公、名誉董事长宋军震惊尤甚,他仰靠在高背椅上,手中端着茶杯却忘了饮,茶水淅淅沥沥淋下,浇湿了法国夏登尔温名牌西裤,自己浑然不觉。 陆红可是泰北帮元老,也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个人持股高达9。如果他不同意重组,仅靠宋军和其余股东的股份,已经占少数,这票还需要投吗? 这是为什么?仅仅过了一晚,旗手陆红便调转了枪口。这一变化太过剧烈,宋军和泰北帮的这些大鳄们瞠目结舌,如掉进了冰窟一般从头顶冷彻脚底。 此时的陆红已经全无咋日的斗志,咋天夜里三名保镖被人控制,他与女儿的幽会也成了他一生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噩梦。 当时他和女儿洗了温泉浴,虽然是老情人但还是情难自抑,在池中做爱后回到床上又是一番鏖战,过了十二点才累瘫在陆晓婷身上。临睡之前,女儿还专门给他泡了杯兑了两片安眠药的牛奶,说是要让他睡好一点。 其实,那牛奶里可不止两片安眠药啊! 凌晨之前室内的灯亮了,一生活在刀口浪尖上的陆红还是惊醒了。但他头有点晕眩,昏昏欲睡。他悲哀地发现,他和女儿已经被李珉养的杀手们控制,完全失去了扳回局面的机会。 身为泰北帮枭雄,他自然不甘就范,于是一场激烈的打斗难免,但年龄不饶人,他又吃多了安眠药,如何能是人家三人的对手,于是最终被人家制服,还用被单给捆了起来。 于是表演或盛宴,旋即拉开了帷幕! 他们又解开他的双手和双腿,女儿陆晓婷当众主动与父亲做出无耻的性交动作,一一拍了照。 陆晓婷当天晚上羞涩不堪,照相一完,我就用毛巾被将她的侗体裹了起来。她不敢睁眼看人,更没有在电话里说的那么洒脱,我们将她安置在卧室,他的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 “小崽子,你撕碎了我作为女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准备用一生来弥补你的罪过吧!” 我不知如何回答,便向她道歉后,才带着她的父亲到了隔壁。 隔壁是一样的布局,不同的是刘元叫的鸡已经被项东升和刘希玉关在小房间。庄氏炼化年轻有为的副总经理刘元烂醉如泥,此时被蒙着眼,双手双脚被捆着,胶布 贴着嘴,赤身裸体,正象一条死狗一样坐在地板上。 项东升让陆红坐在沙发上观戏,便和刘希玉不再理会下面的节目。我当着陆红的面,走到刘元面前,伸手进裆部,抓着黏滋滋的一团赘物,仔细找到圆滚滚的精索,这牲口晚上喝多了酒,可能一发还未进行完毕。我慢慢地捏、搌、搓,直至将精索搌碎。 对这个仅比我大一岁的“学长”、罪恶滔天的魔鬼,老子下手一点未软! 刘元深醉中,但剧烈的疼痛让他醒来。他惊恐地看着正对着他狞笑的我,那一年冬天我们在海边约架时,老子曾差点把他摁海水里淹死,据肖乐说当时我一直在笑。这笑让他魂飞魄散,他挣扎着、战栗着,身体扭成一团,最后抽搐着昏死了过去。 呵呵,很变态很疼,但不会致命。可怕的是后半生,这个淫魔别想再痛快地插进女人的身体。 陆红这个泰北枭雄,或许是年龄大了,此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浑身哆嗦,脸上肌肉阵阵滚动,最后瘫倒在沙发上。而身下,早已经湿透,室内骚味弥漫。 我们临走时告诉陆红,如果明天的董事会他不反戈一击,如果他继续和林亦非纠缠在一起,虽然泰东装饰家具会被吞并,但他陆红与女儿苟且的丑行,甚至他们的女儿汤英英的真实身份,都将大白于天下! 他陆红可不是普通人,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倘若如此,将要恶名留千古! 此时的陆红已经完全陷入李珉的控制之中,身边最能打的三个保镖和刘元的两个保镖都已经被控制,成了废人。而“监军”刘元自己都已经成了废人一个,陆红再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听命于小寡妇李珉! 旗手倒了,树倒猢孙散,这场股权大战就此销声匿迹。 陆红与咋日判若两人,这让这些大佬们第一个感觉就是,宋愿当年不择手段的影子在晃动,李珉一定采取了什么非常措施影响了投票,这足以让他们愤怒了。但他们已经无能为力,李枫云宣布了会议结果,泰东装饰拒绝与林氏北方旅游泰东分公司重组。 宣布完毕,李枫云和李珉就站了起来,接下来的会议她们已经无需参加。 李枫云已经走出大门,李珉又平静地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咋晚在国际饭店519室,在座的诸位中有四人参加了林氏少东家林亦非的宴请,其间商议了全套欲吞并泰东家具的方案。据说,林太子还在酒桌上亮出了刀。如果宋愿活着,你们敢吗?” 她停顿一下,笑看着这些泰北古董们,继续说道: “宋愿死了,你们就连信义二字都不要了。我一直不想用道上办法来对待各位长辈,但是凡事都有条底线,出卖公司利益者,我绝不手软。按照老规矩来吧,请宋董执行家法。所有有事的股东,持股暂时不变,但不再具有表决权,回泰北养老去吧!” 众人噤若寒蝉,泰北帮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宋老板又回来了。只不过现在执刀的,是宋愿遗孀、小寡妇李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中秋劫11 完上面这段话,李珉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就迈着流水般的碎步退出会议室,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而包括陆红在内的四个人,被宋军施以家法,一一切去了一只小手指。 至此,林氏财团重组泰东装饰的阴谋被彻底打破,一场争夺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控制权之争,以惨淡收场! 李珉没有去母亲李枫云的董事长办公室,朱敏和李秋月陪着她,径直回了自己的总经理室。 我们也都一起跟进了她的。朱敏打开葡萄酒,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李珉和我们一一碰杯,向众人一一致谢后,并带头一呡而尽。我们欢欣鼓舞,只有我注意到,李珉脸色煞白,摇摇晃晃地走进里间,本以为她是更衣,可却再未出来。 朱敏和李秋月走了进去,良久出来带着众人去休息室小憩。 这里摆放着点心、糖果、牛奶、咖啡和苹果、香蕉、桔子等水果,陶瑞京向我们介绍了省城小涛安保公司情况,现在他最痛苦的是,到目前为止,仍不知道那个“老板”究竟是何人。但我们通过咋晚玉华山别墅区火灾,已经可以确实,这个“老板”一定在省城! 骞小兰安慰自己的老首长,“老班长,不要急,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 项东升鼓励老陶,“此事不要急,慢慢查,顺藤摸瓜,咋晚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 我和刘希玉则在讨论是不是派他来省城一段时间,忽然传呼响了,一看竟然是老板娘李枫云发来的,“石头,去看看你老板。” “谁的?” 坐在我旁边的李秋月伸手就要抢。 我飕地揣起,“老板娘命我过去一趟。” “我和你一起吧,让你们烟呛死了。” “抱歉,老板娘只叫我一人。” 说着不顾李秋月高高撅着的小嘴,匆匆走了出去。 进入总经理室,轻轻推开里间门,这是李珉工作时休息的地方,她正坐在沙发上,左手抱腹,右手细长的手指挟着一支女士香烟,似乎在闭目思索着什么。我很想恭贺她几句,又怕打扰了她,便侍立一侧。 她大办公桌后的墙上,也挂着宋愿的画像。李珉手绘的,与会议室内、玉华山别墅内的画像一模一样,与真人照片一般。画像上的宋愿意气风发,带着坏笑,正定定地瞅着他的亡妻! 玉华山别墅已经灰飞烟灭,无数留着宋愿印记的珍奇异宝,一起化为灰烬。但在宋愿亲手开创的省城总公司里,这个泰北枭雄依然在控制着他的未亡人。李珉仍在闭目思索着,我鬼使神差地悄悄走了过去,将画像揭下正想背面朝外倚到墙边,却突然魂飞魄散,差点脱手。 因为,这画像的背面,竟然还画着一个男人。吊儿郎当,满脸坏笑,玩世不恭,嘴角上翘着,似乎 从不愿吃亏,正挖空心思地与小狐狸斗嘴。 这分明就是我,天都市小混混、大流氓李三石! 老天哪,老子这一惊是真不小,心里瞬间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惊、愕然,难以置信。 从她帮我戒掉毒瘾进入天都公司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资格和胆量与她斗嘴,安分守己地给她当着狗腿子。投毒案件发生后,我们亲密无间,但她从不允许我越线。我从没有想到,老子在这个仙女姐姐眼里,地位竟然如此重要! 她心里在挣扎,想逃出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却又身陷难以忘怀的过去,沉浸在亡夫的精神控制下难以自拔。想找到可以依靠的宽厚臂膀,可又在怀疑小流氓李三石除了迷恋她的侗体、美貌、财富外,是否能为泰东家具集团撑起另一片天!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仰慕她的人如过江之鲫,不乏钱公子这样的官宦或富家子弟。可她独画了我的画像,小混混能否助她撑起这座行将倾覆的家具产业大厦?! 心里一阵狂跳,这一刻我是那么心虚。扭头看一眼,见她依然闭着目,我咬咬牙,如鬼使神差般又将画像挂上。只不过现在画像上已经不是宋愿,而是我李三石带着坏笑,正睨视着这间秘室和坐在沙发上的小狐狸。 现在我心里十分坦然,竟然不再畏惧她,只有浓浓的爱。 呵呵,从今天开始,这个可爱的小狐狸,只属于老子一个人! 心里兴奋着,几乎有点飘飘然,可双股却战战兢兢地,回到沙发边,依然象狗腿子一般恭敬地侍立在她身侧。那长长的烟烬即将坠落,想提醒她,分明看清她眼角的泪痕和腮上的泪珠,那么晶莹,如两粒珍珠,缓缓而下。 我不禁大惊,心里一阵绞痛,原来她一直在啜泣。知女莫若母,怪不得老板娘给我发传呼,原来是把我李三石当作她家闺女不可或缺的一味药! 伸手接着摇摇欲坠的灰烬,并轻轻摘下她手中的烟蒂。她扭头看一眼墙面正中,显然刚才我玩的把戏,她心知肚明。此刻画像上李三石正玩世不恭、带着坏笑看着她。她突然开口,“你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够资格上墙了?” 我吓了一跳,心里惊慌,嘴里赶紧谄媚地辩解,“姐,我只是不想你永远生活在过去。你得跳出宋大哥的阴影,时代变了,天都公司已经是一家现代企业。” “你说得简单,你以为我不想?” 我鼓着勇气鼓励她,“一个一个险关我们都趟过来了,你已经所向无敌。宋大哥已经成为过去,他一定希望你和娃们笑,你伤心他也会难过的,不是么?” 李珉突然用手捂着嘴,仍闭着眼,可长长的睫毛下两滴泪珠无声而下。 我手足无措,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纸巾想递给她 ,可她依然闭着眼,瘦削的双肩在微微颤动,听凭泪珠扑簌簌坠落。 这一刻这个在泰东省和天都市家具产业界风光八面的女强人,是那么脆弱,那么瘦小,像在娘家受了委屈的邻家小妹,回到娘家楚楚可怜的偎依在兄长身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拯救灵魂的方式1 心中爱怜顿生,我坐到沙发上,按说现在在公司,我不该放肆。但我却斗胆搂过她瘦削的双肩。她竟然也没有反抗,小鸟依人般伏在我怀抱中,只是默默地流泪。 我心里热血上涌,鼻子发酸,眼里也噙上泪,嗅着她俏丽秀发上的洗发水香味。心里却在发誓,再不与这个可爱的小姐姐斗嘴惹她生气,就是舍得这条贱命,再也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扭头看一眼墙上的我,瞬间又心虚得不行。在泰东家具与林伯生的北方旅游、李小小的zs集团这场血腥的“战争”上,只恨自己没有宋愿那满腹神鬼莫测的韬略,不能帮她排忧解难,分担负担。 不知过了多久,李珉突然睁开眼,抬起头,秀眸低垂拢一下秀发,娇羞一笑,“谢谢你宽厚的肩膀。好累哦石头,你说得对,我是得走出那混蛋的阴影。” 说着,她捧着我的脑袋,深情地拥吻着我。 “能不能走出关键看行动,需要一个刻骨铭心的标志性仪式!”我的手不自然地抚摸上她胸前玉峰和下面的翘臀。 她脸现娇羞,拖着浓浓的鼻音,“啥仪式呀?对了石头,我得去看看老妖精,这个时候最难过的应该是妈妈!” 说着突然象鱼一样的挣脱开了,起身进了卫生间。 看着她俏丽的背影,我心里蠢蠢欲动,便起身鼓足勇气要跟进卫生间,却听到“咔嚓”一声,她竟然锁上了门。我怔了一下,心里那个恨哪。 里面传出隐隐的潺潺水流声,仿佛用水瓢泼一般。我知道她在干啥,脑袋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嘶鸣,已经听不见其它声音,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前。 完全不计后果,我伸左手发力,“嘣”地一声,卫生间的门被震开了。 卫生间四处镶着镜子,浴室里飘着淡淡的清香,各式洗漱梳妆化妆用品摆放的非常整洁。只开着洗理台镜面上方的梳妆灯,那灯是月牙型宫灯式样,让卫生间如月夜一般充满爱意。李珉正坐在马桶上,瀑布唱吟,紫色的小裤挂在膝盖上,她手里正拿着传呼在翻看着。 门上插销“当”地一声飞出,“嘣”地砸到洗手台下,她秀眸圆睁,性感的小嘴惊讶得张成o形,惊愕地看着我走进来,吓得一句话说不出。 我蹲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脑袋,直视着她的黑眸,轻轻吻上她的樱唇。 她已经处于石化状态,女人天生的矜持让她完全吓傻了,身体颤抖着完全忘记了反抗。等到瓢泼似的瀑布声终于停止,我将她抱起让她坐到洗手台上,毫不犹豫摘下小裤,霸道地分开性感长腿。 “你……你……” 她惊恐地看着我,满脸愕然,不可思议。 “我什么?我要干你!” 我左手控制着不让她逃离,一刻 不停地吻着她。右手张扬地松腰带褪下衣,完全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必须在在醒悟过来发飙前把事情搞定。 或许知道将要发生啥,她反射性地挣扎、哀求,“别……别别……” 别你个头,都这时候了,我搂着她的细腰吻着她的嘴唇,同时对准悍然而入,瞬间直捣龙潭深处。 “哦……” 仿佛在月华如水的夏夜,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羞日遮罗袖,愁时懒起妆。她惊愕、羞涩,脸上红晕飞舞,身体柔软得像剔了筋骨的关键部位已经被人家占领,却很可笑地用小手遮着嘴,怕呻吟出声,有点掩耳盗铃。 可一声绵长的轻呤从手指间透出,动人心魄,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宣告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李珉从头至尾都用震惊的眸子看着我对她的侵犯,她似乎难以置信我会有如此胆量。即使知道木已成舟时,她依然用要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混蛋,这就是你说的仪式?” 我亲吻着她的樱唇,下身奋力耕耘,“对啊,拯救灵魂最好的方式,是灵肉交融!” “哦你轻点轻点,总得让我适应一下……真是个流氓,你是不是早就在密谋着?”她脸色缭绕,愤怒地用右手拧着我的耳朵。 我蹂躏着她的丁香小舌羞她,“姐,好多爱水哦,别跟我说你不想。” 气愤的李珉小脸顿时腾地红透,“混蛋,刚尿完没洗好不好……”但是这种吵嘴已经没有火药味,事情正渐渐发生着变化。 她的脸颊已被一抹粉红色染透,秀眸从惊愕慢慢变得媚眼如丝,伶牙俐齿的小狐狸变得柔弱无骨,成了乖巧依人的小鸟。到最后,她春情勃发,双手紧紧地搂紧我的脖子,双腿不顾一切地勾紧我的臀部,眼睛闭着,小脸、脖颈都变得粉红,连血管都清晰可辨。小舌头与我交缠着,如醉如痴。 终于,山崩地裂的高潮来临,她双目迷离,似乎带着惊恐和不安。她难以控制地娇声长呤,身体战栗着、紧缩着、哆嗦着,瞬间进入晕眩状态。 只到事毕,战火渐渐平息下来,她满面娇羞,依然紧紧地搂着我,似乎生怕我离开她的身体。湿润的嘴唇翕动着,散发着醇香的气息。脸上洇着淡淡的潮红,舌头与我纠缠着,陶醉其中。那目光充满惊喜和爱意,让我仿佛沐浴在清澈的山泉里。 “刚才还似要杀人,这回这么乖。” “还有脸说,还不都是你……” 我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感觉她已幻化成雾或云,在我渐渐变粗的吐纳之间与我融成一体。端庄优雅的知性女神,这一刻变成了慵懒可人的贪婪小乖猫,这让我爱怜不够,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在她体内再度生机勃勃。 “你……你还要?” “不是我想,是你想。” 她惊讶地睁开秀眸看着我,目光中闪过惊喜,有难以置信。我用行动来回答她,她则迎合着,不一会目光便再度变得迷离,丁香小舌贪婪地与我纠缠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拯救灵魂的方式2 “呜,你就不能体贴点?” “看看谁在动,我要偷懒,有人真会杀了我。” “你以下犯上,呜,我真想咬死你……” “你咬吧,牡丹花下死,死而无憾……矣……” 一场酣畅的灵肉交融,我们旗逢对手,最终灵魂出窍。终于事毕,一直站着的我双股发软,摇摇欲坠,她伸手看了一眼腕表,顿时精神起来。看着我替她清洁,嘴里慵懒地啐道,“强奸我,没出息。” “可你也乐在其中,别跟我说你反抗了。” “你宋大哥要活着,他会剐了你!” “忘掉过去,世间已无宋愿,现在你男人是我小石头。” “小崽子,你才十九岁,好霸道!” “那当然,谁再敢打你个小狐狸主意,我会杀了他!” 取下挂在她脚上的小裤贴心地替她穿上,顺便揉捏一顿。这让她气息又粗了,却打落我的手,“滚一边去,再揉湿了就又想了,还有正事。” 我将她抱下洗手台,她抱着我吻了一下,便将我赶出卫生间。过一会再出来时已经面貌一新,零乱的秀发已经柔顺地直垂肩头,换了一身套装,对着墙上画像看一眼,眉头蹙起又故意看我一眼,摇了摇头,那目光似乎含着一丝不屑。 我心一沉,真担心她反悔取下。 更担心小狐狸变脸,来一个爽后不认账,或干脆秋后算账,那老子的苦日子就来了。 但她神采奕奕,面若桃花,似乎啥事也没有发生过,又变成了那个端庄秀丽的白领丽人。就在此时外间办公室内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来,她轻摇莲步,流水一般走向外间的大办公室,拿起听筒,语气十分平静。 “于总好,我是李珉,对,还顺利。你有事请讲!” 来电话的是八木副总于兰,李珉神情端庄,嘴里“嗯”“嗯”地听着对方讲话,这个知性优雅的女神,与刚才沉湎情欲目光迷离的小狐狸判若两人。 于兰的声音很清晰,我能听出是汇报老工人上访闹事,要求补发工资和报销历年陈欠的医药费。 “我知道了。用企业节余利润税后部分,逐步补发所欠工资和医药费。告诉工人,历史欠账太多,不可能一步补发齐。再给二轻局打一个报告,将事情详细上报市政府!” 放下电话,她坐在老板椅上闭目蹙眉,沉吟一下。 “八木工人闹事?”我关心地问。 李珉默默点点头,“嗨,该来的总是要来,有当初附加条款在,此事就让二轻局来处理吧!” “姐,我觉得要防止被人利用。八木的工人,素有反抗资本家的传统。”我提醒她道。 李珉睁眼瞅我一眼,便起身平静地道,“石头,我去看看老妖精,你让朱敏通知老残面馆,晚上我们去吃月饼,庆祝一下!” “八木工人闹事, 要不要将赵尚河调过来,让兰春英也留在公司坐班?”我知道此事后面必有故事,便请示道。 李珉蹙眉沉吟一下,“石头,我们得留有后手,‘老板’和李小小是啥人你不是不知道,庄西风、荆拥军出手那么狠,要防着让他们一锅端了。让尚河和春英就住在西留侯,关键时候可为外援。” “那工人?” “他们是去二轻局上访,此事让于兰处理行了,你们不要插手。这些工人迟早是要大闹一场的,这些年这些贪官也确实是亏待了一大批工人!” 说着话,人已经走向大门,我看着那窈窕俏丽的背影推门而出。我也走出她的办公室,只见走廊上她的身影一闪,已经钻进李枫云的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当天晚上,李枫云尽地主之谊,在经四路上一家历史久远的老残面店里,简单而又庄重地设宴招待了我们六人。 月圆中秋,万家团圆,当然要吃月饼。 包间古朴典雅,没有哪怕一两件古朴冷冽的古董收藏,没有一副气吞山河架势的大幅字画,简简单单,唯一让我上心的是一只青瓷玉石鱼缸石雕,里面雕刻着几尾小青鱼,游曳得肆意悠闲,与李珉的生活姿态完全相反。 老残面店是省城的百年老字号,因著名谴责小说《老残游记》而得名。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老残面店月饼式样齐全,面点师学富五车,广式月饼、京式月饼、苏式月饼和潮式月饼应有尽有。 但李枫云招待我们的,主要是北方的代表作京式月饼系列。服务员上了殷、周边薄心厚风格的“太师饼”,唐宋风格的“宫饼”、“小饼”、“月团”,当然主要以明清时从宫廷或官宦士家流传至今的京式珍馐美食,酥皮月饼,以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和冰糖、猪油作馅,食之不觉甜而香松柔腻,迥异寻常。 由店名而起,李枫云还讲起《老残游记》中著名的一个故事,即由中秋月饼引发的一桩奇案。 说故事发生在山东齐河县齐东村,贾家、魏家都是村中大户,还是儿女亲家。中秋前夜,魏家将已经守寡的女儿贾魏氏接回家过节,并送给贾家月饼为礼。没成想,当天下午噩耗传来,贾家上下十三口蹊跷身亡。 于是仅仅因为魏家送了一篮月饼,父女俩人便蒙冤入狱,但审理陷入僵局,素有清廉之名的“清官”刚弼自私卑鄙,草菅人命,让魏家父女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最终仰仗老残这样的侠义之士,以及白天尊等明辨是非的官员,才使蒙冤昭雪,勉强脱离死局。栽赃陷害的贾干、“贾探春”,投毒杀人的吴二浪子等人,才认罪入狱…… 中秋之夜,老残面店,在企业控制权之争刚刚告一段落的时刻,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掌舵人李枫云,是用这故 事来警醒我们,准备迎接更大的挑战! 李珉本想带李秋月、朱敏去512包房应酬一下,但李秋月打听一下,总台说512原来是钱公子预订的,但下午已经退了。酒店还送上四盒包装精美的月饼,说是钱公子预订的,祝李总中秋快乐,事业发达,永远美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拯救灵魂的方式3 知难而退,看来这钱公子还算个识趣的人! 我心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想象着钱公子无奈失落的表情,感到无比畅快。但同时心又揪紧,李珉虽然委婉拒绝了他,我能想象到钱公子心中的羞怒,如果处理不好,这无异于将给泰东家具又多一个劲敌。 中秋时期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股权大战,李珉另辟蹊径,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让已经志在必得的北方旅游财团功败垂成。 据说,林伯生的夫人、也是他的私人代表毕沁怡召开新闻发布会,通过媒体公开宣布,停止重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进程,北方旅游泰东公司下一步的发展重点,是集中精力开发建设城北工业园! 这场漂亮的守土大战,宋愿死后泰北大佬们最大的一次造反,就这样被完全平了,这也让泰北这些土蹩大佬们看到了李家母女的强大力量。 笼罩在泰东家具总公司头顶的阴云已经飘散,李枫云驾驶着泰东家具集团这条四处漏水的巨轮,又开始摇摇晃晃地在看不到边际的汪洋大海前行。 李珉带着我们返回天都,迎接我们的是完全崭新的局面。 原来,泰东家具拒绝南洋大财团控制的北方旅游系财团资本,也让天都市政府领导刮目相看,并令他们开始重新审视家具产业的发展前景,大力发展家具产业被提上议事日程。 泰北牌仿古实木家具出口订单纷至沓来,天都公司出口创汇形势不错,曾经濒临死亡的八木也焕发青春,产能得到极大发挥,天都牌现代实木家具和板式组合家具,开始在全国市场站稳脚跟! 因此,从省城返回天都不久,李珉受市政府邀请,与庄西风等十一人作为企业家代表,随市长冯枫月从9月21日开始,访问欧洲的德国、荷兰、法国和意大利四国。市政府有意以天都公司胶合板厂为基础,引进欧洲资本和技术,成立中德合资的现代胶合板企业。 李珉临行前的晚上,戴院举行了一场家宴。饭后她一直与马建国、陈越、朱敏、李秋月、卢靖、吴红梅几人在她的办公室里开会。 将公司巡视一圈后,我一直蹲在戴院顶上的小平台上,约十点左右,朱敏、李秋月送李珉回来。等两个丫头离开后,四处安静下来,我悄悄滑下去,轻推,门果然未关,心里不禁暗喜。 李珉正半倚在床上看一本厚厚的资料,是德国道吉尔顿公司的情况介绍。见我进来,便头也未抬道,“鬼鬼祟祟的,就不怕他们晓得?再说也不能上瘾吧,咋天刚那个过。” “姐你忙晕头了吧,那是前天好不好。” 我不理会她的半推半就,将她手中书拿开,直接拥她入怀。 “你可真黏人,前天是庆祝出口十个集装箱,今天有啥理由?”她顿时变得柔弱无 骨,嘴里还在挣扎,但听来却全无怒意,分明是欲拒还迎。 我吻着她,揉捏着她的敏感部位,“今天理由更充分,爱人要远行,情郎当然要以身相送,这是中国人的传统。” 她伸手拉灭灯,“切,也不害臊,那是女人给男人送行好不好?” 我啪地又拉开了,“都一样,反正就是送。今晚就开着灯,又不是没做过。” 她羞涩不已,“小石头,你越来越坏了,赶紧滚去洗洗……” 从这趟省城之行返回天都后开始,我和小狐狸便变得难解难分,如胶似漆。我和骞小兰的分工是上半夜由我带班保安,因此每天晚上三个孩子睡着后,张婶和李珉都会留着门,我会偷偷从房顶滑进戴院的院内,与李珉偷偷相会,神不知鬼不觉。 从董事长李枫云开始,包括张婶、李珉、陈越、陆晓婷在内,李家众人已经接受了我,甚至是把我当成未来的“掌门”来培养。中秋节后我们前脚赶回天都,当天晚上陆晓婷这个腐女便偷偷独自驾车跟来了,在李珉的默许下,与我整整盘桓了一夜。 “姐你没不高兴吧,我是不是太那什么了。”陆晓婷依依不舍地返回省城后,面对李珉时我感觉无地自容,脸和脖子都那么烫。 “肯定不舒服,但我也没不高兴。”李珉却安慰我,“石头,我妈和我、晓婷都看好你是干大事的材料。欲成大事者,既不能沉湎肉欲、玩物丧志,更不要太把男女之事当回事。” 因此我们虽然亲密,但绝没有放任纵欲。 今天不同往常,李珉即将远行,而且庄西风也是代表团企业家代表之一,我自然对她恋恋不舍。但李珉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说我还年轻,每天只准做一次,今天也一样。 高潮过后,我将瘫软的她拥在怀里,她却呢喃着叮嘱我,“石头,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能公开的时候,你进进出出要注意保密。钱浩、庄西风等人都在追我,现在这个敏感时候,让他们知道,对你对我对公司都会很危险。” 妒火中烧,因爱成恨,我当然懂这个厉害。 李珉又说,“我出国这段时间,小越会做出些安排,你要服从大局!” “啥安排,听起来象是有阴谋。” 李珉忽然切切笑,“人见人爱的李三石,好抢手哦。有人挖空心思追你,就为了教训你一顿,真是莫名其妙。” 我问是谁,她却故做神秘不说了。 对李珉出国前交待的事,我都一一点头答应。由于我经常出入老板家,这让我们的相会变得既节制又很隐秘,甚至连李珉的贴身助手朱敏、李秋月都未发现我们有啥变化。 李珉出访后,马建国主持工作,庄氏地产下属的庄氏木业,按照庄西风与李珉在出访途中搭成的协议,派出以zs集团副总陈琪琪为代表的工作组,开始与天都公司接触,庄氏木业李家庄家具工业园拟按照oe模式,代工生产天都公司的泰北牌家具。 马建国便命周焘带工作组进驻工业园,开始全面调研考察,并尽快做出评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展销公司开业 他把自己则把精力放在八木,命项东升、刘希玉留守仓库,自己亲自带着我、李秋月、朱敏和骞小兰等人,每天在天都公司与八木之间奔波,严密组织生产,同时密切关注八木职工闹事情况。 现在的八木红红火火,但多年纠集在一起的矛盾也渐渐显露。采取计件工资制,在职工人收入大幅增加,这让已经下岗的工人,已经退休的老工人,因生活困难,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于兰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是处理这些历史矛盾,工人返岗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八木原本就要招聘一些新工人。现在最难的是处理历史旧账,八木当年因生产效益好,对工人的生活补贴如工人医药费、冬季取暖费、独生子女入托上学补助费、夏季高温补助费等名目繁多,现在这成了最大的累赘。 近几年由于公司一直亏损,甚至一度靠打白条度日,已累计欠发工人工资二百余万,一直挂着账。连续五年无钱新建职工宿舍,有些工人四世同堂。其它福利自然再无钱发放,但一些老工人都一笔笔记着账存着。现在公司经营状况好转了,他们最大的呼声就是要求报销这些历史欠账。 八木虽然略有好转,但盈利仍无大幅盈余,银行的历史欠债都没还,部分老工人就开始闹事了。于兰按照李珉的指示,召开工人座谈会,详细解释企业当前的处境,但这些老工人根本不听,表示不给钱就要讨一个说法。 在职的近二千工人刚刚有了点奔头,这些老工人自然不敢在八木闹事。于是从中秋节开始,不断有工人到二轻局上访,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挟着马扎,在二轻局大门一坐一天,二轻局顿时瘫痪、停摆。 局长孙天顺焦头烂额,也十分恼怒,勒令于兰马上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但当初李珉签订的《承包合同》的附则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工人是企业的主人,工人也应与企业同舟共济,所有历史遗留福利问题,只能待企业有赢利盈余后,逐步解决。” 因此,于兰只能按照规定来,这让孙天顺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于是这些富有斗争传统的八木工人的上访,就成为二轻局最头疼的难题。 中秋节省城总公司一场控制权大战销烟弥漫,天都公司和八木的生产未受影响。马建国留守天都,身为天都公司副总的陈越,却把全部精力用于组建展销公司。 随着天都公司与八木生产的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和组合家具销售形势越来越好,销售队伍越来越大,原有的市场部已经难以承受巨大的工作量。展销公司是在原市场部人马基础上升级而成,其实就是市场部的升级版,变成独立核算的经营实体,承担公司的市场开拓与产品销售任务。 陈越是专业人士,李珉仍在省 城呕心沥血与泰北土鳖们掰手腕的时候,她就不声不响地把组建工作理顺了。 秋分那天,展销公司正式开业,李秋月打出的宣传招牌,是从秋分至国庆节全场八折优惠。这一重大利好在天都晚报一宣布,让开业仪式变得十分火爆,开业当天,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市民足有上千人,将十百惠前的延安路小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董事李枫云专程从省城赶过来,天都公司和八木集团中层以上领导全部参加了开业仪式,副市长李明瑞、二轻局局长孙天顺、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胡学海作为嘉奖参与剪彩,活动由风华绝代的陈越主持,李明瑞代表市政府热情洋溢地致辞! 仪式结束后,领导和嘉宾们离去。由公关部长李秋月主持,董事长李枫云又在展销公司会议室,接受了泰东省和国内驻天都媒体、天都市各媒体集体采访。中午赶回仓库,与孙儿孙女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就坐老陶的车赶回省城。 展销公司在标山路租赁的大港区教委旧办公楼改建的卖场、十百惠一楼卖场,都人头攒动,买卖十分兴隆。 但销售井然有序,安保压力并不大,我和项东升、刘希玉一直在展销公司三楼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小岛坐在我身边,拖着长长的红舌头,眯着眼虎视眈眈地看着门口来来去去的职员们。 李秋月提着包匆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项东升给她倒上一杯茶,她端起优雅轻呷一口放下,脱下高跟鞋揉揉脚,嘴里感叹着累死了,从方便袋内拿出一双半跟小皮鞋换上。 这丫头就是衣架子,即便穿着工装,那身条子走到哪都是焦点。项东升感慨地道,“李部长,今天公关部派出的八个姑娘,真给我们公司长脸。记者都打发了?每人多少?” 李秋月点点头,“每人五十。姑娘们再好看,也好看不过陈总。” 今天的仪式上,陈越确实耀眼。她身穿绣着金边的红色旗袍,倾国倾城,笑靥如花,整个主持也是落落大方,优雅得体,比捧着鲜花的公关女孩们还要令人瞩目。但细想想,整个活动期间,她名义上的丈夫李百乐眼睛躲躲藏藏,根本不敢与我目光相遇。 我看着李秋月,她悄声说,“石头,陈总刚才在办公室摘下手套,右手脖子、胳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老板出国了,董事长刚才临走时,让你们过问一下。” 难道老板娘看出啥了? 这个高冷的仙女、天都公司的副总,难道受到了家暴? 说起来奇葩,这两人一直分居。马建国科研攻关太忙,陈越多数时间晚上是回到自己在标山路上的空荡荡的家住。李百乐早就搬出了家,一直与销售员小宋在延安路49号大院同居。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让人去找朱晓军,他现在是陈越的贴身保镖。 朱晓军没来,却见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裙、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高大的狼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故布诡情1 她向众人嫣然一笑,“呵呵,天都公司的内保都在哟。” “陈姐?您咋来了,快请坐请坐!”我大为惊讶,火烫着一样纵起,赶紧站起让座。毕竟欠着人家的情,生怕她在展销公司开业的日子来闹事。 项东升、刘希玉都震惊地看着女孩,又看看我,一脸问号。 魏红英似乎很享受别的的惊艳,抿嘴咯咯咯娇笑。 她别出心裁地穿着碎花白衬衣,一袭黑色窄身及膝短裙,高领无袖,露出光洁圆滑的肩膀。裙子两边大胆地开着高衩,走路晃动时隐约露出一双浑圆的大腿,无不显露出这个年龄段女孩特有的青春魅力。 或许是很享受项东升和刘希玉一脸惊艳,她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戏道,“两位大叔,没必要如此惊艳吧?不要紧张哦,我是来找陈总和李助理算账的!” “算账?”项东升、刘希玉一头雾水。 我赶紧猛赔不是,“魏姐姐您先坐下,今天我和越姐请客,正式向你道歉!海天、天都美莹、工贸宾馆或新联大酒店,地方您随便挑,菜您老人家尽拈贵的点,今天展销公司开业顺利,生意大好,不宰越姐宰谁,你说是不是?” “嘻嘻,拉倒吧你。请客就完啦?这个以后再说。石头,李总出国,陈越让李百乐打了,你们就没人管管?”魏红英并不领情,摸摸小岛的大脑袋。 记得跟着她的那狗叫“东东”,现在这东东见了我畏惧地躲在魏红英的腚后。魏红英说完这事,扭头就扭着两瓣圆滚滚的翘臀蹬蹬蹬地找陈越去了。 朱晓军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说前天晚上十点,陈越和周焘等人加班完,朱晓军将陈越送到家门前,等她进门了自己便回家休息去了。第二天陈越的情绪一直很低沉,一问原来李百乐喝醉了,强暴了陈越。 这高冷美女从小到大都被大姐李珉宠爱着,现在李珉出国了,朱晓军失职,竟然让妹妹受到了家暴。项东升、刘希玉大怒,不仅体罚了朱晓军,还让他搭上中午一顿酒,以示警诫。 清官难断家务事,按理说人家夫妻间事外人不应插手。但李百乐虽是李家女婿,刘希玉却早就发现,李百乐不仅与总公司的陆红交厚,还与zs集团的柯境界勾搭,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全没有他父亲李伯儒那一身豪气。 因此,虽然朱晓军已经警告过他,但老子身为陈越姐夫,这事我就不能不管,为陈越、为公司,都需要给他划一条明确的底线! “李百乐现在在哪?”我平静地问。 朱晓军说,“我们卖场大门右首第三家,叫四凤茶楼。这茶楼就是李百乐投资的,开茶楼的唐四凤是他姘头,仪式刚结束就不见人了,肯定与四凤在腻歪。” 这是心里有鬼,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 带着小岛下了楼,刚走到展销公司卖场大门口,就被人拉住了。扭头一看,拉住我的正是邻居、我同学谢静的爸爸谢灵运夫妻俩,带着谢静的爷爷奶奶来买家具。谢阿姨抓着我的手高兴地叫道,“石头?真巧啊,原来你在这家公司啊?” 谢爸爸在海洋局北海分局工作,常年出海,单位刚分了新房,听说天都公司在优惠促销,一家人便一起来买了。我心知肚明,这哪是什么“不巧”,分明就是早早盯着我呢。 在逍遥大院,谢爸爸工资高,谢家生活条件较好,一向看不起我爸妈和刘阿姨家,没少受他们白眼,谢爷爷和谢奶奶背地里没少骂我爸妈和我。但我还是给他们一套五扣的内部关系票,乐得谢家人拉着我的手感激不尽。 找到四凤茶楼,我直接上了二楼。十几个包间乌烟瘴气,吵吵嚷嚷,都开着麻将或棋牌场子,有两个房间赌注看样子还不小。 当我要上三楼时,两个内保小哥挡住不让上,瞬间便被我放倒在地。在一片“赶紧叫人”的惊慌叫声中,我上了三楼,在一个包间内找到了李百乐。 此时身穿旗袍的唐四凤坐在坐榻上,露出性感肥厚的圆臀,李百乐躺在榻上,头枕着她的大腿,一只手里举着烟想着心事,另一只手在她大腿上、屁股上抚摸着。包间内放着音乐,是《西游记》插曲《女儿情》,声音很小,但吴静纯净空灵的歌喉动人心弦。 “啊!” 唐四凤自然认识我,我把门拉开时她尖叫一声,触电似地站了起来,将李百乐护在身后。开店的八面玲珑,她向我妩媚笑着,“李……李助理您好,稀客稀客,是找李经理么……姐给你上好茶……” “四姐,我找李经理谈点事,麻烦看一下门!” 李百乐魂飞魄散,腾地坐正身子,畏惧地看着我。我向外面呶一下嘴,唐四凤唯唯诺诺地走出包间,还带上门。 “小岛,上!” 小岛腾身而起,将李百乐扑倒红色坐榻上,在他的哀求和哭嚎声中,伸出猩红的大舌头,一下又一下舔遍他的脸。 三楼是商务或茶叙包间,本来清幽隐秘。除了一对一商务会谈外,主要是男女幽会场所。但此时包间外脚步声杂乱,楼梯轰隆作响,内保叫来了不少人,吵吵嚷嚷,骂骂咧咧,但唐四凤压住了阵,没人敢推门。 感觉差不多了,我喝住小岛。 李百乐魂都吓没了,眼睛被小岛的口水黏得睁不开,我赏了他两拳,全部掏在他腹部。在他“嗷嗷”的呕吐声中,我严正警告他,“李经理,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敢动陈越一个指头,我会让小岛吃了你。你与谁来往我不管,但如果你敢背叛泰东家具集团,我会帮老板清理门户,要了你的命! 我不想听这个纨绔子弟发誓,便拉开门,只见包间外黑压压的都是手拿家伙的汉子,足有七八个身穿黑色t恤的青年,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子瞪着我,胸前的标志竟然都是红色“zs集团”四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故布诡情2 这让我大惊,难道李百乐这王八蛋已经投奔了zs集团?莫非柯境界果真敢在天都公司展销公司开业的日子,替李百乐出头?! “哼!”我冷笑一声。 市民熙熙攘攘,人潮滚滚,我料他不敢。便鄙夷地扫视他们一眼,带着小岛走出包间。 这些手提家伙的汉子竟然敞开一道人巷,畏惧地退缩向两边。今天可是展销公司开业的日子,天都公司安保部的内保、保安严阵以待,今天如果他们敢在这里动手,他们一个也别想跑了。 “让开让开,你们请都下去,李助理是我们茶楼贵宾!” 唐四凤挡着zs集团的打手们,她猛向我赔不是。“得罪了四姐!”我向她一抱拳,点上烟刚要扭头往楼下走,却见人丛后远处两株滴水观音旁,分明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柯总、陈总?” “三石老弟,幸会幸会!” 柯云露、陈琪琪满脸堆笑走了上来,我们握手。在与柯云露握手时,我们分明手上使了劲,暗暗较量一番。 “柯总今天的排场真大啊?” “哪里哪里石头,打人不打脸,今天可是天都公司展销公司开业的日子,我们两家是合作单位啊,误会了误会了。” 陈三界笑靥如花,优雅地解释道,“确实是误会了,我刚刚参加了你们展销公司的开业仪式,不想在这里碰见了柯总,于是就一起进茶楼喝一杯。” 我客套了一番,与他们寒暄了一下,便告辞走出茶楼,脑子里全是陈三界迷死人的形象。 这娘们的装束看似随意,一条牛仔喇叭裤,高腰小裤腿,看不出牌子,但一定是从专卖店买的正宗的,把一双长腿箍得如鹤一般细长,裹的一个高蹶的屁股浑圆。上身则是有垫肩的白色真丝衬衣,下摆束进腰里,足下则是一双白色的半高跟鞋,一付职场丽人、老板娘的派头。 陈琪琪可是zs集团副总,她是来庆贺展销公司开业的,柯云露带着这么多人也出现在展销公司旁边,还是令我不解。 要知道,今天的天都公司已非昔日。如果庄西风、荆拥军、柯云露没有他们背后的那个“老板”和“保护伞”们撑腰,在安保上我们根本不怕他们。以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赵尚河的战力,完全可以平了他们! 回到展销公司,便通报项东升、刘希玉、朱晓军三人,柯境界带着不少人就在四凤茶楼,并命朱晓军严密组织安保,我们三人则就在这里压阵。如果有敢闹事的,一律放倒送派出所。 一个女孩过来叫我,我便带着小岛去了隔壁陈越的办公室。 此时陈越撂下工作,正陪魏红英坐在沙发上品茶,东东就坐在魏红英的腿边。见我进来,魏红英问,“教训了他?”我点点头,她才说,“啧, 这还差不多,这种欺负女人的男人,就该好好收拾!” 言语间一付豪爽女侠气派,全然不顾裙子上卷一点,有点春光外泄。 我不敢乱看,就在她们侧面坐下。陈越心情好了不少,她给我倒了茶,看着我们俩切切笑。魏红英掏了她一拳,脸红了一下,“切,你笑个鬼。” 这两个娘们嘀咕啥、笑啥我心里一肚数,李珉曾经说过不仅仅是为了遮人耳目,她有安排。还说姐的心永远是属于你的,一切只是戏,是演给别人看的,主要是规避一些重大风险。而且还调笑我,么的让你个小流氓占尽了便宜,什么世道啊。 李珉心机深重,她说这番话的背后,显然有啥更重要的考虑,我不敢打乱她的布局,只能选择接受,把这当成一项任务。况且她主动给我找“对象”,老子心里爽着呢,何乐而不为。 为打破尴尬,我拍小岛的脑袋,向陈越一呶嘴,小岛这牲口重色重义,果真起身走到陈越身边,乖巧地坐在她脚边。 陈越怕狗,惊得战战兢兢的。我看着她说,“越姐,你是国宝,需要精心保卫。可公司摊子越铺越大,我们有时忙不过来,让你受委屈了。” 她聪明伶俐,闻言惊慌地看着我,“你啥意思啊,你让它……” “对,从今天开始,再给你派一个贴身保镖。”我十分肯定地说,“小岛不是普通的狗,它是战士。除了不会说话,你的每句话它都听得懂。” “我不要,你让它走,也真想得出!”陈越一付不可思议状。 “这是安保部的决定,是终审决定,你不能拒绝!”我说得不容置疑,“你要让它和你吃一们的伙食,睡眠条件要好,让它一步不离跟着你。” “莫名其妙,那我要睡觉、洗澡,它也……这什么事啊?你们也真想得出。”陈越脸胀得彤红,羞涩不已。 “对,一步不离。呵呵,姐你别想歪了呀。它已经被我阉了,对你没威胁,只会保护你!”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魏红英也咯咯大笑起来。 “你滚一边去,话说得嫩难听。”陈越却没笑,她啐了一嗓子,却抚摸着小岛的大脑袋。小岛眯着眼,温顺地蹭蹭她的长腿,她象发现了新大陆,“老天,这家伙还真通人性哪!” 魏红英嘻嘻笑,“可不是啊,我家东东就是我最好的警卫,忠心耿耿的……”忽然想起了啥,瞪了我一眼,小嘴里恨恨地说,“只不过遇到比它更厉害的牲口,它就不行了。对了,东东也被阉了?” 陈越舒心地咯咯咯笑,花枝乱颤,“丫头你说得一点没错。” “两位美女不带骂人的哦,都不露个脏字。我阉了它是为它能活命,否则路戎、朱九桶饶不了它。魏姐,你干吗要阉了东东?”我看着畏畏缩缩的东东,心 里在笑,嘴上不露声色地问。 “不阉不行哪,它……想东想西的……”魏红英脸红了一下,切切羞笑,这才解释说,“有一次我想去洗澡,这家伙看我眼色象那些脏男人,要把我吃了似的,东嗅嗅西闻闻的,把我魂吓丢了。澡也没敢洗,第二天就找人阉了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故布诡情3 我们忍不住哄堂大笑,我取笑她道,“古人说女不养狗男不养猫,阉了的狗对你们可没威胁哟。” “小贱样!”陈越啐我一声,魏红英正要反击我,就在此时文员小于进来通报,说有人找李助理。 我赶紧脱身出门伸头一看,天都真是太小了,走廊上来找我的人竟然是朱经武和吴越两口儿。 两人都穿着军便装,手里拿着李秋月公关部精心编辑的宣传册,嘴里似乎在争论着啥,朱经武分明硬拉着吴越的小手,吴脸挣不脱,小脸红红的象在吵架。 见我走出屋,朱经武几步冲上来,拉着我的手摆晃道,“石头,我就是想见见你,很长时间没喝一壶了。可你姐一直训斥我贪便宜,愣是不让我来找你。” 吴越见朱经武告状,她小手捂住嘴切切笑。 我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她一眼,故意露出惊喜状,成家后的吴越与做姑娘时的率真完全不一样,“越姐,嫁人了果然女人味更浓了,么的便宜老朱了。” 吴越确实多了一些妩媚,变成了贤妻良母样儿,那双特别生动的大眼睛没有了攻击性,那明眸清澈、缠绵、内敛。她高兴地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拿着我胸前的铭牌瞅一眼,反唇相讥道,“臭小子穿西服人模狗样的,总经理助理?老天,你们这总经理心儿得多大啊,肯定脑子进水了。” 我笑着不好回答,朱经武替我挡了一箭,“吴越你说得离谱了,这可是人家李珉的地盘。你没看晚报么?长得忒象朱琳,优秀企业家……” 见吴越脸上露出不善状,吓得便赶紧咽了回去。 我想请他们进屋,再给陈越、魏红英介绍一下,可两人都不好意思,战战兢兢地往后缩。一问才知道,原来舰队通讯处腾出一套小套二,37平方,总算有个像样的窝了,听说天都公司在展销,便来找我买家具了。 朱经武小声感叹,“石头,你们公司真红火啊,看卖场那人挤成啥样。这还只是一个卖场,对了,你这个总经理助理权多大,能打几折……” “真是农民式贪婪。”吴越脸臊得彤红,还是那么残暴,踢了对象一脚,把朱经武后面的话踢回去,才对我说,“石头呀你别理你哥啊,我们就想买张床和饭桌,板式的就行,花不了多少钱的。” 朱经武向我眨眼,启动哄妻套路,“石头,板式家具好看不实用,泰北牌实木家具我太喜欢了,可就是太贵了。这家你姐当,她愣是图省钱要买板式的,真是的还不讲理。” 我给了烟给朱哥,两人点上,这种时候我自然要帮兄弟一把。于是我问吴越,“姐平时你欺负朱哥也就算了,这买家具得听我的。” “为啥?姐买家具干吗得听你的?” “为啥?你救过我和萧静、乌燕,我得替你负责 。再说,我总是专业人士吧。板式的呢我想就不要考虑了,这两口子过日子啊,吃饭睡觉两件事是最重要的,因此家具中桌子和床自然是最重要的。” 吴越捂嘴切切笑,“你个犊子当了几天总经理助理,小屁孩给我上课呐?” 我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姐姐,继续撩她,“姐你还别不信,听专业的人说专业的事准没错。比如桌子吧,谁都知道是吃饭用的。可大多数人不知道,繁体字‘饭’字,是‘食’与‘反’凑一块儿,姐你知道是啥意思?” 吴越有点懵,“哟这个我还真没琢磨过。” 项东升和刘希玉从隔壁屋内伸出头,朱经武看了他们一眼扭头偷笑。我继续诱导,“姐你是工科女,这不怪你。这‘食’与‘反’凑一块,表示‘夫妻对食’,民以食为天,因此桌子也是饭台,在家里自然是最重要的。” 吴越点点头,“当然当然,我个不错。可板式的桌子也一样能吃饭啊?” 我摇了摇头,“才不是。你想啊,置上一张豪华餐台,象当年康熙、乾隆用的大餐桌一样,你吃咸菜是不是也觉得象老佛像爷开膳,浓深的宫廷味儿?” 吴越上钩了,“屁宫廷味,不过请客是气派。得了吐血一回,餐桌就买泰北牌实木的。” 我更进一步诱导她,“餐桌是餐台,那床呢,比餐桌或是更重要哦。” 朱经武和项东升、刘希玉滋滋乐,吴越脸绯红,抬起小脚就要踢我,嘴里小声啐道,“图结实是吧?么的死孩子没正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切,结婚了真是学坏了。”我严肃地纠正她,“你别想歪了,我说正经的。好床可不仅仅是结实,关键是情调、档次,能提升生活品质。” 吴越将信将疑,“这谁不知道,不过实木床是环保,起码没有甲醛气味,能提高睡眠质量。” 朱经武用手捏着嘴,那笑快忍不住了。我又问吴越,“床还有一个名子,姐你知道叫啥么?” 吴越彻底上钩,脱口问道,“叫卧榻是吧,还能叫啥?” “叫炮台!”我一本正经地,以专业人士的口吻、语气道,“你想啊,在高档实木床上你们两口子办那事,哇那感受,档次瞬间提高n倍!” 我、朱经武、项东升、刘希玉和室内的陈越、魏红英都哈哈大笑,吴越羞红了脸,追着踢了我几脚,“去去去,你死一边去,咋好话到你个小流氓嘴里准变味儿……” 给众人互相介绍一下,项东升和刘希玉与朱经武一见如故。陈越听说吴越曾经在雷达站救过我和萧静、乌燕,拉着吴越的手疼爱不尽,非要让我请小俩口吃午饭,可俩人急星赶火地要去买家具,说要在新家里专门请我们。 陈越亲自给他们小夫妻一套实木家具成本价关系票, 包括由公司车队免费送货上门。两人这哪里好意思啊,推让一番,在我的坚持下只得收下了。 “死孩子你可真贫哪。”两口子高高兴兴地走了,我们回到陈越的办公室,陈越和魏红英仍忍俊不禁,刚才我的玩笑让她们现在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故布诡情4 中午本来以为陈越要请魏红英客,为上次抢人家车的事道歉,但她说要和展销公司经理周焘一起,请海关人员吃饭。 说是展销公司正在与天都海关谈判,海关在薛家岛新工业区的办公楼要装修,由天都公司工程部负责设计、装修施工,用料全部由展销公司提供。 “现在我把红英交给你了,不不不,是把你交给她了,杀了剐了都不该我事。谁让你上次你抢了人家的车,还打了东东,你自求多福吧!”陈越说媒就这么简单,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 又附耳小声警告我,“臭小子悠着点,你好自为之,这腐女不是凡人,那小洋罪有你受的……” 老天,不就是演戏么,怎么弄得象是把我送入虎口似的。 “喂喂喂,咋说的呢,我不至于这样不堪吧……”魏红英脸胀得彤红的,正要反击,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只得咽了回去。 陈越捏着听筒偷瞄了我和魏红英一眼,似乎生怕我们听见。但里面的声音我还是听清了,分明是马建国。陈越嗯嗯呀呀地回应着,不敢主动讲话,最后说,“我没事,忙着呢,就这样。”就把电话扣了。 陈越小脸彤红,抿嘴羞笑,“是客户娥,乱想舌头生疮。” 分明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天下男人女人都有一个毛病,骗人时总觉得自己智商高人一等。其实她与马建国的恋情,瞒得了谁也瞒不了我和骞小兰哪。 马建国心全在公司,媳妇李群是三中语文老师,与教导主任通奸二年,一年前晚上在家里通奸,被马建国撞见。现在马建国已经与陈越惺惺相惜,早已擦出火花,在公司高层是公开的秘密,只有陈越还以为他们的来往很诡秘。 现在李群坚决不同意离婚,想拖死马建国。马建国不得已已经起诉,仍未开庭。因此这对有情人,便只能偷偷摸摸,隔三差五地在公司的内部宿舍偷偷幽会。 快到了十一点,陈越便将我们往外赶。我跟项东升、刘希玉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魏红英下楼。出乎我意料的是,下楼后魏红英便悄悄拉着我的手,仿佛是向天下宣示,我们是对象关系。 看着一辆一辆小货车排成队拉着家具远去,她小嘴里感叹,“李珉果然厉害啊,看这生意,咋就这么好哦?” 我很自豪,腰杆顿时挺直了许多,“那当然,我们的家具比‘老七十二腿’强一万倍。现在zs集团旗下的庄氏木业、第八木业加工集团,都在给我们代工。我们有国内最好的原料东北木材,有自己独门辅料、生产工艺,生意不好才怪呢。” 到了停车场,本来我想开,她却一屁股坐进驾驶室,东东则跳到后座,我只好坐进副驾驶座,“这顿饭是赔礼的,不能随意,姐你想上哪去吃?” “跟我走就是。”她熟练地挂档起步,车子驶出停车场,便直奔利津路。到71号大院内泊好车,直接带我上四楼。 原来四楼的408室,是她住的套一房。这是大港区教委盖的教职工宿舍,新建不久,这个温馨的小蜗居弥漫着浓深的年轻女孩气息,厨房、卫生间齐全,但只有一间十三平方的小卧室。卧室地面铺着化纤地毯,魏红英喜欢席地而坐。 “为啥没有桌椅?” 靠床的墙挂着海洋图案的紫色和绿色相间的花布,一张宽大的泰北牌实木床,上面挂着洁白的蚊帐,黄色的帐钩上悬着两个红红的中国结。一个泰北牌组合大衣柜,里面收纳着魏红英的衣裳,中间的大镜子下,也是她的梳妆台。一个小柜上,摆放着18寸天都彩电和一台爱华收录机。 小小闺房,到处弥漫着魏红英身上的幽香。居家过日子的东西齐备,唯独没有桌椅,这让我很好奇。 “平时就我一个人,我喜欢坐在地毯上备课改作业看电视。吃饭的小桌子在厨房。”魏红英说着,就打开大衣柜拿衣裳,“石头,你先看一会电视。姐爱干净,一身汗我先冲一下,给你包韭菜鸡蛋饺子吃。” 说着,不管不顾地已经进入卫生间。没听到扣门声,我胸口嘣嘣跳,多少意识到今天将发生点啥。随手拿起她床头柜上一本书,是泰东师范学院老师进修教材《大学语文》。 东东畏惧我,早早就躲到厨房去了。听着卫生间内传出的哗啦啦的水声,手中书乱翻着,是《岳阳楼记》,我都能背上,吸引我的只是那些备注。但一行也未看进去。 我只知道魏红英是省城人,其余一概不知。她开着高级皇冠轿车,孤身一人却住着学校分的套一房,养着一条大狼犬,电视、空调齐备,这丫头一身都是谜。但李珉亲自安排的事,她又一定是可靠的,这让我对她产生浓厚兴趣。 就在此时,卫生间门“吱呀”一声开了,她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拿着梳子拨弄着头发。穿了一件粉红色家居长裙,两筒雪白滚圆的膀子连肩带臂肉颤颤地便露在外面,那一身的妩媚,是个男人见了都要起火。 “嘻嘻,我现在相信了。”魏红英噗嗤笑了起来。 我一头雾水,“相信啥?” “陈总找我吃饭赔礼道歉,我就对陈总说倒想追你。其实我就是好奇,都传李珉养了一个小白脸,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坐在我身边,咯咯咯地笑起来。 嗅着她身上香皂的清香味,我努力克制着将她正法的冲动。我现在理解李珉的算计了,果然是遮人耳目。见我不说话,魏红英看我一眼,嘴里啐道,“胡想啥呢,跟东东当初一样,你小心点!” 说着就起身,竟然扭着腚从柜子里拿出一条t恤和一条大裤衩,“滚去洗洗帮我包饺子,一身臭汗味醺死了。” 她进了厨房,我只得进入小小的卫生间。也就一个平方多点,打开水龙头竟然有热水,原来在厨房还装着燃气热水器,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故布诡情5 简单地冲洗一下,穿上t恤、裤衩也进入厨房帮忙。 她已切好了韭菜,摊了鸡蛋,正在拌馅。我擀着皮,包好饺子下好,又开了一瓶张裕。吃饭时我们席地而坐,她手里端着葡萄酒杯,倚坐在一个小熊玩具上,先是好奇地打听我“辉煌”的过去,又讲起她的故事。 酒已微醺,她星眸如丝,两条性感白嫩的大长腿是那么诱惑,警惕性松了,身体移动时便偶尔走光,露出同样粉红的小裤衩。 魏红英是省城人,父亲原是省红星化工集团总经济、党委书记,后调任省化工厅副厅长,母亲是银行副行长。她兄妹三人,大哥在兰州军区,是个团级干部,二哥是天都市外经贸局处长。 父母太忙顾不上他们,大哥一家在甘肃。她从小就是二哥的“尾巴”,是被二哥宠着长大的。师范学校毕业后,二哥帮她分到了天都市,她先是住在二哥家里,时间一长,在天都市11中当初中老师的二嫂就给脸色了。 慢慢的二嫂脾气变得越来越坏,总和二哥拌嘴闹别扭,从小被父母和二哥宠坏的她便实在呆不下去了,一怒之下自己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住。为给自己壮胆,还逼着妈妈的一个在省厅的警察,弄了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狼崽养着壮胆。 于是几个月后,一个养着一条大狼犬、开着皇冠高级轿车的美女,便成为利津路小学和利津路上一道炫丽风景。 “你很少去你二哥家?” “很少,以前就过节的时候,现在过节我都回省城。” “和你二嫂关系很僵?” “那是个醋坛子,你说哥疼我见面抱一下有啥呀,可她不待见我,她也怕狗。”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苦笑。 “副厅长的女公子,怪不得教委给你一个单身姑娘分房。” “屁,这是我租的。租房可难了,我工资几十块,都不够交房租的呢。幸好快退休的孙副校长家里房子多,这不帮了大忙。” “老天,那你光给这老头打工算了,不吃饭啦?” “屁。”没想到她却拉我重新倚着小熊坐舒服,依偎着我说,“嘻嘻,要真交房租姐饭都吃不起了,这么大了总不能老是回家跟妈妈要钱呀……” 我不解地看着她,感觉有点不着边际。开着皇冠轿车、养着大狼狗的女孩会缺钱?不交房租白住,更是说不过去。 “真笨。我就想试试靠自己能不能活,女孩子总是有办法的呀……”她小脸腾地红了,啐了我一口。 “老天!”我颇感震惊,“你不会……” 她咯咯咯笑,但女孩的羞涩令她小脸彤红,在我注视下低下长长的睫毛,“不瞒你石头,不是钱的问题,姐也感到孤单……我后悔死来天都了,认识的人太少了,又不想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有一次我 请孙校长来吃饺子、收房租,我们就……当然,我每个季度只准他来收一次房租……” “……” 我震惊到无言。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我已经听懂了。 “咋样,嘻嘻,是不是开始讨厌姐了?陈大美妞就总说我是腐女,饱汉不知饿汉饥,讨厌。” 陈大美妞是说的陈越,现在她们是闺密。她的故意让我有点错乱,“没有没有,姐其实你也不容易……” “别假模假样的,你心里想啥我清楚。姐姐我困了,你要是讨厌我就走吧,替我带上门就行。” 说着,这个刁蛮的女孩就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果真躺到了木床上,面朝里睡开了。修长性感的长腿,凸凹起伏的曲线让我心旌摇荡。于是,我猛饮完杯中酒,也睡到了她旁边,她咯咯咯地笑着,转身就将我紧紧地搂住。 魏红英说的事我不大敢相信,但她确实不是处女,是一个老司机。 事毕她说她发育较早,父母做那事不太注意隐秘,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和二哥偷偷过家家,后来是真那个。初三那年,参加区里的文艺会演时,在旅社内又被领队老师睡过。她说真的不是强奸,是她主动。因为老师太帅了,是她们四个好同学心中的男神,而只有她得到此“殊荣”。 “你们男人都是色狼。”以她老司机的经历,最后她得出这一结论。 我带着歉意问,“那我现在又上了你,你是不是也在心里骂我是狼?” 魏红英“噗哧”笑了,“不一样啊,是我主动找的陈越呀。家里已安排好了,姐很快就要去省教师进修学院进修,拿到本科文凭后,就留在省城不回来了。我们来个约定吧,可以做这种能上床的朋友,想女人了就过来,姐给你做好吃的。但不能让小越姐知道,能答应我么?” “越姐是我们的介绍人哪,为啥?”我很不解。 魏红英切切笑,“嘻嘻,这死丫头总骂我是腐女,让她知道了一准要笑我。” “那你咋会看上我,你想要啥对象没有啊?” “嘻嘻石头,其实和孙校长的事是我编的,如果你在意我就让你滚蛋。姐不想在天都谈对象。那天你抢了我的车,还敢凶我,你说我会饶过你么?” “死丫头,你可真骚,难怪越姐骂你腐女,又水漫金山了。那你也不能拿这个惩罚我啊?”这话题让我们再度情动,于是便战火再起。 魏红英翻身而上,象一个矫健有力经验丰富的老驭手,收放自如,完全掌握乾坤。她嘻嘻笑骂,“我想在天都留下那怕一点好的念想,所以,就便宜你个小崽子了……” 从哪开始,我与魏红英谈起了“对象”,每个周末的下午都会到她的闺房陪陪她,或开着她的车满城兜风,或疯狂做爱直到瘫倒在床。但这女孩其实 非常刻苦,也没有其他朋友,是学生们的好姐姐好老师。我每趟去,她或在用功读书、复习、做作业,或给几个小女孩辅导功课。 国庆放假期间,八木的三分厂出了事。那天下午二辆警车突然开进三厂,众目睽睽之下,派出所警察将分厂长朱三运戴上手铐带走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懈怠1 我晚上回到公司才听说此事,副总经理马建国和公关部长李秋月迅速发动关系捞人。她们很快了解清楚,朱三运牵扯到的是十几年前的一场旧案。 当年孤山区副区长欧阳珠因二爷爷当年逃台湾,被扣上“里通台湾国民党”罪名,批斗时造反派将她活活打死。此事虽然相隔久远,但最近当年参与造反的小偷被抓住,供述说欧阳珠是造反派工人大团结副司令朱三运亲手打死的。 此事虽是旧案,但朱三运还是被确定为“三种人”,情况比较复杂,看来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 无论如何生产不能受影响,马建国便当即决定由三分厂副厂长陶兵主持三厂工作。但出人意料的是,仅仅一周后,朱三运就被放了出来。据他自己说,这个叫陈友洪的小偷是为泄愤,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欧阳珠根本不是他打死的,他已经被无罪释放。 出来后的朱三运仍旧担任三厂厂长,此事并未引起我们重视! 但一周后陈沙河专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抓朱三运的是孤山区刑警队,南城区刑警队副队长汪小飞也参与了,此事他无法掌握内情,要我们对朱三运保持警惕。 我迅速将此消息通报给项东升和刘希玉,但他们密切监视他一段时间,未发现有任何不轨迹象,我们便觉得陈沙河是多虑了,于是慢慢淡忘了此事。 在我此后的商海人生中,此事对我的影响极为深远。如果当时我们能够重视陈沙河的话,对陈三运加强控制,后面所有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人生没有后悔药,遗憾的事,一次次粉碎zs集团阴谋的我们过于自信,全部忽视了这一重要隐患,从而为失败种下了祸根! 李珉回国后,市政府便开始组织了一个工作班子,与德国道吉尔顿公司开展组建胶合板公司的意向谈判。德国人细致认真,但却是最苛刻的谈判对手,且漫天要价。谁知紧张洽商两个月后,德国人竟然以天都营商环境不适合,将此事一直搁下了。 作为这次出访的重要成果,合作项目最终无疾而终,据说市长冯枫月十分失落,将参与谈判的几大局负责人都责骂了一顿! 而马建国与陈琪琪的谈判进展得很顺利,李家庄工业园的庄氏木业生产线建成时间不路两年,工业园周边还有配套小企业几十家,生产能力巨大。李珉出国回来的第三天,就和马建国带着工作班子,与庄西风、荆拥军、林亦非共同参加了双方的签约仪式。 签约后,zs集团几位领导在新联大酒店隆重招待了李珉一行。 这是zs集团与天都公司斗了几年后,不仅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而且双方还成了“亲家”。 至此,由zs集团和黔陬县轻工业局、李家庄镇政府共同投资 建设的大型木器加工企业庄氏木业,正式按照oe方式为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公司代工生产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家具。 中秋控股大战后,连续两个月时间,省城总公司和天都分公司都十分安静。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四人联手,不管是林亦非、徐涛在省城,还是荆拥军、柯云露在天都,显然对总公司和李枫云、天都公司和李珉,都已经奈何不得,这让我们信心大增。 但董事长李枫云和总经理李珉十分清醒,李枫云曾亲自来了一趟天都,召集内保小组开会,防止我们安全这根弦放松! 受鼓舞不仅是我们。 现在最大的变化是zs集团成了天都公司的代工企业,曾经暗争不断的两家企业竟然联合经营家具产业。 这让天都市政府也大受鼓舞,李明瑞副市长已经指示二轻局,开展前期调研,为下一步组建全国最大的天都木器产业集团做准备。 由市政府办公厅、市计委、市二轻局、市乡镇企业局几家联手起草的《关于成立木器产业集团深耕中国家具产业》的专题报告,很快便呈报到市政府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的案头。 一个新的产业整合方案已经形成,即组建航母型家具产业龙头,将天都建成中国高端民用家具生产基地,作为天都市一项发展战略,正式开始在高层酝酿! 生产回归正常轨道,安保压力骤减,我们没有天真地以为西毒和他背后那群恐怖的“大人物”已经放过天都公司和李珉,对两个公司的安保不敢松懈一点。 但紧绷的神经还是略微松驰了一些,项东升偶尔会回去看望一下江小草或王晓月和孩子,刘希玉除了抽空会回华山渣土公司,他甚至专门进山,与沈三丫重温旧情。 车祸、质量门、“四国大火”、投毒事件和控股权大战,经过这一年几番过招,一道一道艰难的坎我们都一一趟过,我内心深处对西毒甚至他背后的那个黑影“老板”和李小小也已经不再畏惧。 我甚至以为,只要我们内保小组谨慎应对,只要不犯大的错误,那么zs集团的李小小想吞并天都公司的美梦,就一定会落空! 这是我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它甚至影响了我一生。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我李三石,以为那个“老板”的狠毒不过如此,zs集团的幕后操盘手手段也不过尔尔,虽然李枫云为此专门来过一趟天都,专门给我们打预防针,但我并没有听进去! 适应公司安保压力减小、生产压力却越来越大的新形势,骞小兰将我们四人做了分工,项东升、刘希玉负责八木安保工作,他和我则负责天都公司。平时各负其责,有情况时随时联合行动。 赵尚河和兰春英打打闹闹一个多月,婚姻终于走到了尽头 。现在赵尚河仍经营渣土公司,兰春英则仍住在白沙村,但自己租下了父母老宅边的小院,独自带着女儿丫丫生活,同时也作为我们的外援!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zs公司不再打压天都公司和八木,没有压力的我们的神经开始麻痹,触角不再灵敏,内保小组内部积怨开始爆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懈怠2 兰春英与赵尚河离婚后,项东升并没有正式收兰春英为自己女人,尚春香专门来了一趟八木,向项东升兴师问罪,并与他大吵了一架。刘希玉也大怒,与项东升在北岭山上大干过一架,二人一直到出事时都形同仇人,连话都不说一句。 这场离婚案,赵尚河受到的打击是致命的。离婚后他一蹶不振,渣土公司外的事不再过问,也不想与人接触。骞小兰曾经提醒过我,对此不能置之不理,但我对这种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仍用过去的办法处理这些乱麻一般的男女之情。 这个办法就是冷处理,让时间去化解他们的恩怨! 内保小组这种混乱状态也让李珉警惕,她向我和骞小兰发出了警告,我们努力调解一顿,未见成效。到11月初,李珉突然正式任命刘希玉为八木总经理助理,项东升为八木安保部长。这才让二人受到警醒,两人与我喝了一场酒,把话说开了,大家仍是兄弟,负起八木的安全生产和安保责任。 其实不仅仅是项东升、刘希玉、赵尚河、兰春英、尚春香之间积怨丛生,我对李珉也有不满。随着冬季到来,我感觉我们之间的爱火如寒冷的天气一样,也冷淡甚至生分了不少。 我与魏红英“恋爱”后,李珉便刻意减少我们之间的亲昵和独处,连外出都是骞小兰驾车并保护,给我留出大量与魏红英谈“恋爱”的时间。但情报显示,这段时间她和李秋月频繁出入有钱浩、庄西风参加的场子,在贸促会提前举行的年会上,李珉还与庄西风翩翩起舞,成为当天酒会的金童玉女,倍受瞩目! 这让我妒火中烧,感觉她在有意冷淡我,甚至我认为她让陈越做媒,将魏红英介绍给我,是故意想甩掉我。有一天晚上,我借酒浇愁,独自干了一瓶半留侯醉,到晚上值更时,竟然在戴院房顶上大睡了过去,结果被冻得重感冒。 我的状态李珉都看在眼里,11月下旬她去省城,指定让我驾车一同前往。我心里有气,路上闷闷不乐。疲惫万分的她象往常一样上车就睡,到了省城就马不停蹄,也顾不上理会我。 返回天都市的路上,她打开话匣,与我长谈了一次。分析了安全形势,提醒我们不要松懈后,不一会她就将话题牵扯到魏红英头上。 “现在与红英‘谈’得咋样了?” “就那样呗。按照你写好的剧本,我定期与她‘约会’,陪她公开逛街、下馆子、看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看五遍,《一江春水向东流》看七遍,而且都是高调,演戏给别人看呗。” “石头我知道你想不通,心里有怨气。你我和事,坊间已经有传言,纸包不住火。现在是公司关键时期,也是为让某些人少些仇恨,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想节外生 枝,你要有大局观。” “某些人指谁?” “你明知故问。” “姐,难道你就怕他妒恨?你就害怕那些传言?” “两码事儿。我在意那些流言,是不想节外生枝。因为它能让他妒火中烧,对我们公司只会更加不利。我更不是怕他妒恨,而是不想让他现在就图穷匕现,马上和我们摊牌,希望能为公司多争取点时间。时间,你懂吗?!” “老天,满满的都是算计。” “这是运筹帷幄,深谋远虑,你非要说是算计也对。” “姐,在你面前,我有时感觉小学生都不如。” “这会后悔了?早干吗去了,遇事不会动脑子,就习惯用什么狱拳解决问题,你小学好生上了吗?” “天地良心,小学的时候,小弟我绝对是毛主席的好学生。” “屁话!小学语文第一课是啥?” “真是的,都多少年了呀,你说是啥?” “毛主席万岁!” “对对对想起来了,第二课是‘中国共产党万岁!’” “现在用功也不晚,凡事要用心用脑。你的终生大事也一样,我知道你心思石头。可你和我再亲,我也是两个娃的妈,比你大五岁。是你姐姐,陪你过一辈子的还得是你对象啊……” “这问题无需讨论,都说多少次了。我这一辈子只有你,容不下别人了。” “别那么霸道,也别心血来潮,你总要长大的。红英是个好姑娘,别看她编的那些故事,都是假的,我了解她。如果你们是真谈,将来结婚时,彩礼由姐准备,我还会送你们一幢海边的大房子……” 果然是真想让我与魏红英谈下去,甚至结婚,还找那么些理由,你干脆说想甩开我不就得了。哼,我李三石看上的女人,你心机再多,想甩开我,想逃脱,门都没有! 于是我怒道,“你明知我和红英姐在演戏,真谈个鬼,莫名其妙。她要回省城,我们只是逢场作戏,一切都是你和越姐导演的。” “就算没有红英,那多多呢?小家伙心里只有你。” “多多是小妹,我对她是兄妹之爱。你我之爱,是爱情。” “小屁孩你懂啥叫爱情?” “我一懂,也不需要懂。我只懂我要睡你一辈子,我要让你给我生个大儿子,我要疼你一辈子,我要让别人再不欺负你、再别想欺负我们天都公司……” 李珉闻言“噗嗤”笑了,笑得有点哭笑不得,“死孩子,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呀?么的我真想掐死你,我知道你恋我,那你干脆把我拴你腰带上得了?” “掐死呗,我愿意,要不我现在进服务区?” “你给我好好开车!越说越离谱,我晚上和生产局领导还要谈事!” “开就开,少对我发火。我警告你,你要真烦我,现在也别赶我走。现在我只想保护你熬过这段困难时期,等天都公司强大了,‘老板’、李小小、西毒再也威胁不了你,那时你要嫁给你意中人,我会主动走开,断不让你为难!” “么的屁话!你少说气话,还主动走开,小孩子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懈怠3 骂毕忽又柔慢轻声道,“石头,姐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是想公司能顺利趟过年底这道坎。自从被逼着与zs集团对着干,现在又成了我们的代工商,已经纠缠不清难以脱身。我早已做了万全准备,没有你我都走不到这一步,我为难啥?” “我不是说气话。” “行了你,你那些小心思我会不懂?” “懂你还装糊涂,不就故意气我么?” “石头呀,我们别吵了。姐不会离开你,不会嫁别人,京儿姐仨也离不开你这个舅舅。假如有啥事,也只有你能帮姐将她们拉扯成人。别看现在太平,其实我们仍在生死关头,危险并未过去,但你们已经有些松懈了,说了也不听。我不得不多考虑些,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李珉第一次袒露心声,直诉已经离不开我,孩子们也离不开我这个舅舅。在我进入天都公司这一年,这可是第一次。我嘴上虽不敢表露出来,但心里所有所有的愤怒、郁闷、不平等等,都已经不翼而飞,瞬间便激情澎湃。 而且谈话越来越深刻,她似乎有点责备我们心里麻痹松懈的意思。这让我有点懵,在目前这复杂的棋盘上,我缺少的正是大局观,我的思路永远跟不上她,难道是我们真的轻敌了? 车子恰好到了齐都东服务区,我扭头将车顺着辅道开了进去。 “喂喂,你又要搞什么?” “是你说不会离开我,你说搞什么,当然是搞我李三石的老婆?” “哎呀你可真缠人,太放肆了,难道红英还没笼络住你?” 我将车开到住宿楼前的停车场。现在不是饭点,这里空荡荡的。停好车,我下车拉开后车门钻进去,一把将她掳过来紧紧拥在怀里。 李珉小脸红透了,她象个柔弱的小妹妹,听凭我吻着她的脖颈、耳朵、嘴唇,蹂躏着她的香舌,抚摸、揉搓她高耸的胸和圆润的翘臀。 每回都一样,当我控制不住、蠢蠢欲动之时,她会适时制止我。除了在床上,老子平时从不敢贸然霸道,只敢隔衣挠痒,从来没勇气掀起她的裙裾。 她脸酡红一片,无奈感叹,“嗨小崽子你可真黏人。” “姐,你不喜欢我黏你么?我要黏你一辈子……”我问她。 她很不屑,拧着我的耳朵,“疯话,对红英也是这么哄的吧?以为我也是那些小姑娘?” 我揭穿她,“讲讲道理,是你安排的好不好?” 她忽然拧着我的鼻子向后推,嘴里啐道,“快滚前面去呀,没看有人往这看哪。” 食宿大楼的台阶上,确实有一家几口在向我们看,肯定是把我们当成偷情的男女了。这家的小男孩甚至跑过来贴近观望,被他妈妈拧着耳朵拖了回去。这让我魂飞魄散,只得收起来一次车震的念头,推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慌忙重新起步逃离。 李珉扭头看着台阶上一家,咯咯咯笑,“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小情侣呢,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是么的小流氓在欺负自己老板。” 我调戏她,“是老板喜欢让小流氓爱抚,姐每回你都湿透了。” 李珉羞涩不已,恨恨地威胁我,“你去死,敢对红英说这个,看我拾掇你。” 与过去小流氓与小狐狸针尖对麦芒完全不同,这次谈话彻底冰释了我们之间的误会,从此我们斗嘴也充满浓浓受意。等车已经开上正道,她忽又正色道,“刚才我说的啥,还记得么?” 我当然不会忘记正事,“当然,你金口玉言,每句话我都记得。刚才你说的是大局?” 她又开始说教,不厌其烦,“对,大局。石头,这大局就是,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即便在这轮竞争中我们输了,输得干干净净,林伯生、李小小、庄西风赢了,赢得收获满满,但经过这一年洗礼,将来我们一定还能东山再起,最终一定能扳倒他们。” 我爱情冲昏头脑,其实并未听进去,但还是庄重地点点头,说得一本正经,“姐,我相信你的话。” 她柔声道,“这样就好。人呀必须有眼界,从小到大,老妖精就一直教导我,要学会看趋势看未来。包括现在公开给你找对象,隐瞒我们的感情,姐都是为着着眼未来。” 我实话实说,“可我还是看不明白。” “你跟我已经一年多了,参与了公司所有大事。有些事将来你悟透了,也就全明白了,将来不管有没有姐在你身边,你也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说着,她黯淡地道,“如果你悟不透,现在我说早了什么也是空的,如果一直想不透,那也是命,我谁也不怪!” 她的话让我心里发虚,“姐,你说得模模糊糊的,让我心里空落落的。” 李珉今天很怪,话说得若明若暗,似乎话中有话。我不知道她在欧洲与庄西风是不是发生过交锋,还是发生了啥重要的事,现在的我压根听不懂她的话。 但她并未解释,话锋一转,却又鼓励起我来。“石头,我们进入天都后一直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公司现在仍然很迷茫。但我们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能走到今天,姐其实感到很自豪了。单纯就企业经营和商业竞争而言,我们是成功的。” 我由衷地道,“对,其实我是为你自豪,姐!” 李珉说,“但我们现在面对的,已经不是商业竞争,实质是官匪勾结对商业资本的一场霸凌和掠夺。姐不是官场人,更不是道上人,不是他们对手。但姐心里对未来、对你都充满信心。别看你那位‘兄长’和他背后的那些人现在跳得凶,等你成熟的那一天,就是他们覆灭的时候!” “……” 她仍在鼓励我, 话题却很沉重,她的话似乎与陈沙河在贮水山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话里话外却又有很大不同,究竟哪里不同,我依然云里雾里想不明白。 路上耽搁了些,晚上回到仓库时已经繁星满天,除了家具厂机器在欢唱,戴院内静悄悄的,孩子们早睡下了。将她送到戴院,门前夜班保安向她致敬,她点了下头便直接进院,却没关门,我便自然地跟了进去,并轻轻地关上院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征兆 其实她知道我也进来了,但并没有回身阻止。 穿过宽阔的小院,她推开正堂门,直接到下头房看了眼孩子们。张婶说晚上与生产局的饭局,马建国和李秋月去了。她“哦”了一声,就摇摇欲坠地揉着太阳穴,俯身吻了一下雪儿的小姐蛋。 寒流南下,夜里气温地零度左右,正屋已经升起炉子。我捅开厅堂内的炉子,收拾了炉灰,再帮她们封好。进入她卧室,顺手打开空调。脱去外衣,走进旁边的大卫生间,打开两个法国赛蒙电热水器的阀门,向船型大浴桶内慢慢注水。 又从柜内拿出葡萄酒倒了两杯,放在船头的“甲板”上。 夏天时,李珉卫生间安装的是通过远洋货轮从日本带回来的直排式燃气热水器,因废气直排在室内,雪儿有一次头晕无力,李珉吓坏了,便让朱木匠带人给折了。这一次出访欧洲后,李珉见识到了欧洲热水器,便又从香港弄了二台法国赛蒙电热水器。 回到卧室,见她已经换上家居棉睡衣。室内温暖如春,我走上前,又将她一件一件脱光,并将她滑腻如玉般的侗体紧紧抱在怀里蹂躏一番。 “哎呀真愁人哪,一身事呢,我说你咋就没个够哦。” “姐你出差劳顿,小弟给你好好按摩按摩。” “开车不更累啊,知道你又打坏主意。” “知道你还废话,走起来,鸳鸯戏水喽……” 我将她抱起,走进卫生间,小心地放在大木桶内,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好。她端着葡萄酒与我碰杯,轻呷了一口,便闭目蹙眉思索着啥,我则细心地按摩她全身,当然要假装不经意间在关注重点部位。 很快她就星眸迷离,媚眼如丝,玉体变得粉红,主动开放自己,杯子放回台上,一双小手搂着我求欢。 “刚才还装,现在这是咋了?” “臭小子又调戏我,还不是你作怪,姐也是女人,你这样让我能咋办?” 我们在水里就融为一体,李珉不喜欢陶瓷浴缸,这种船型大木桶中的欢爱别有情调。水都溅出大木桶,于是我将她抱起擦干,战场又挪到她的大木床上。 事毕她头枕在我的胳膊上,我爱抚着她,只到她沉沉睡去,我才起来离开,巡视仓库和戴院安全。 1986年的冬天终于姗姗到来,寒冬时节风雪交加,滴水成冰,比往年这个时候要冷许多。城市的气氛也与过去不同,呼啸的寒风中总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气氛,笼罩着公司也笼罩着天都,让人总感觉不知哪里要出啥事。 进入阳历12月,合肥、北京等地一些高等院校的部分学生开始上街游行,一些社会小痞子则借机闹事,在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下,对当地社会秩序和治安造成严重影响,并渐渐波及全国。 从中下旬开始,泰东 省城和天都市各大高校的部分学生,也纷纷上街游行,少数坏分子掺杂其间,已经发生数起严重的治安事件。混乱导致社会秩序受到一定破坏,为此天都公安系统加大了对破坏社会治安的整治和打击力度。 冬至那天,李珉、马建国和我三人,与基地生产经营局张局长会商组建商船队的具体事宜,返程中我开车经过大学路时,游行的学生堵了路,口号震天响,手臂举如林,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我们被整整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等学生游行队伍过去后,大学路一片狼藉,路面到处都是散落的标语、五颜六色的小旗子等,李珉和马建国唏嘘不已,面带愁容。搞企业的最怕治安乱,我从后视镜中看到李珉的神情十分冷峻,她扭头盯在车外,似在思索,但秀眸中分明有一丝复杂的气息。 那是恐惧! 她眼中分明透着恐惧。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她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 晚上我躺在宿舍的沙发上看完央视的晚间新闻,将仓库巡视一圈,工人宿舍内吵吵嚷嚷,朱木匠等人在饮酒、打牌,我也小饮了几杯。回到宿舍,坐在炉边,我在等她的电话。果然电话便炸裂一般地响了,我的心“嘣嘣”跳着接起。 傍晚在车上,我就感觉李珉有心事,她对形势和对公司的处境有着天然的敏感! 凛咧的寒风中,远处家具厂切料车间机器在咆哮、歌唱着。戴院内一片安谧,张婶和孩子们早已经睡下,推门走进正堂,里面没人,里间亮着灯,我一边随手打开电视,不知是什么电视剧,边轻声道,“姐,我来了!” 只听里间李珉平静的声音传出,“院门关上了吗?” 我说关上了,忽然听到一阵哗哗啦啦的高山水流声,李珉的声音传来,“那就关了外间的灯,滚进来吧,我有话说!” 虽然我们亲密无间,但这瀑布声仍让我脑袋“嗡”地一声,开始嘶鸣。 我知道这是李珉正在卫生间上马桶,那声音如瀑布从天而降,在静夜里很响,冲击力强且充满诱惑。关上电视,拉下电灯开关,厅内顿时一片黑暗,在瀑布的轰鸣声中我如机器人一般,掀起门帘走进里间,并循着瀑布声进入卫生间。 室内灯光较暗,水流声中李珉坐在马桶上,她穿着碎花红睡衣,裤子褪到膝盖下,见我走进来她心事重重,毫无反应。 说起来这很奇怪,李珉其实很胆小,或许是小时候生活习惯难忘。她的卧室内就有大卫生间,是一间小房子改建的。但她晚上洗漱上床后却很好用,夜里一直喜欢用马桶。那马桶也是从泰北带来的,她曾跟我说过是明代的,够得上文物了。 我对文物不感兴趣,我现在对坐在马桶上的人更加痴迷。 我象痴了傻了一般,更象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走到母亲面前。未听到她的斥责声,我的胆子便壮了起来,一直走到坐着的李珉面前,腿一软就跪在马桶前,头一下子伏在她的光洁如玉的大腿上,鼻子贪婪地嗅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征兆2 “混蛋,撒泡尿你也来劲,也不嫌臊……” 李珉抚摸着我钢刺般的短发,捧起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鼻子。等水流声静止后,当着我的面她很自然地拿手纸擦了擦下身,然后慢慢站起,挑衅性地笑看着我,然后慢慢地一点点将裤子拉上。 一团乌影就在我的面前消逝,那可恶的一层薄布瞬间便遮挡起了白嫩稠红的花瓣,她又扭身撅着翘臀盖上马桶盖冲着水。裤子并没有马上扯上来,那满月一般的两瓣圆圆的翘臀就在我的眼前晃悠,她是故意的,却令我如遭电击。 十九岁的阳刚之躯如何能受得了如此致命的撩拨。我一把抱住她的两条修长性感的大腿,将她的裤子再度拉到底,分开圆润臀瓣,脑袋紧紧地贴在她柔软如缎的私处,忘我地亲吻着,恨不得咬上一口。 “唉……” 李珉长长地轻叹一声,喘息着感叹,“石头,姐就一普通人,你咋迷恋成这样啊,真愁死人了。” “呜呜姐呀,你才不是普通女人,你是天下无数男人的女神,是我小石头永远的女神啊,我要与你一起变老,直到老掉牙!” “你才老掉牙……”李珉站着听凭我抱着,甚至没有阻止我的猪手胡作非为。她将右手伸到后面抚摸着我的大脑袋,嘴里轻轻嗔道,“少哄我,满嘴酒味,也不洗洗就来,臭死了,滚去刷牙、洗澡去!” “又骂我,是你让我马上来的……”我站起身,头伏在她瘐俏的背部、脖子上,鼻子嗅着她的发香。我慢慢地将她转过身搂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香肩、脖子、胸前,到底未敢吻她的嘴,只是捧着她的头将额头紧紧地抵在她的额上,鼻子对着鼻子,嘴里深深的嗅了一口。 “姐今晚全是你的,洗干净一点才有情趣啊,听话乖,牙膏都挤好了。”李珉柔声说,声音柔美,犹如天籁。 多少年来我一直深深后悔,其实随着年根到来,李珉隐隐带着一丝惶惶不安,但精虫上脑、过度自信的我没听出来,或者就根本就顾不上引起警惕。我又在她胸前肆虐了几把,这才恋恋不舍地进了大卫生间。 墙角铁丝上挂着李珉刚洗好的乳罩和小裤,都是红色的。我将湿碌碌的冰冷小衣贴到脸上,心里很猥琐地想的全是那美妙之处。水池边盆内放着一条崭新的白毛巾,牙缸上放着一支新牙刷,连牙膏果真都挤好了。 我心里一阵温暖,迫不急待地洗漱完关好正屋门,便挑起门帘进入里间。 室内床头柜上台灯亮着,李珉披着衣服,秀发随意拢在脑后,正倚坐在床头看书,如一幅温馨的画一般。我身上的血已经熊熊燃烧烈焰蒸腾,耳朵嗡嗡呜呜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步步挪到床边低着头站着,浑身如火,局促不安。 李珉却笑呤 呤地看着我,拍拍床平静地戏道,“石头过来,一个红英你还不够啊,女人难道不都一样,至于魂又丢了?” 我站在床前,那端庄秀美的脸庞,那窈窕的侗体让我看不够。李珉噗哧笑了,她再度拍拍床,“嗨,你瞎磨蹭啥啊,再磨蹭天就要亮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去八木。上来坐着姐有话说,这是怎么啦,哑巴啦?” 这柔美的声音如同天籁,我如蒙大赦,“姐,我……我爱你……”战战兢兢地就想往床上蹭。 李珉扬起长白腿踹了我一脚,嘴里啐道,“看你这怂样,滚下去脱去狗皮!” 三下两下就扒光了自己,我没有象生猛的色狼一样扑上来紧紧地掳住她、占有她、蹂躏她。相反,却将她手中的厚书瞅了一眼,拿起放到床头柜上,她看的竟然是《战争与和平》。她看到的正是女主人翁娜塔莎无法忍受寂寞,背叛了男主人翁安得烈的爱情,她结识了阿纳托尔,在他的诱惑下两人正要私奔。 李珉没有反抗,我紧紧地搂着她,我们开始接吻,两人舌头纠缠着吮吸着如醉如痴。她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强悍,此刻她的身子早已软了,如一摊泥一滴水,听任我摆布。 我从上而下吻着,脖子、玉峰、小腹,又细心地脱去她身上的亵衣,将她摆成大字形,然后在她两腿间庄重地跪下。 时间变得漫长,仿佛一个世纪,我一动不动,痴痴地审视着她的玉体,象进行神圣的仪式一般。李珉静静地看着我,这仪式竟然那么长。 跪在她下面一会后,我又端过台灯,瞪着血红的眼睛,将她从上到下看个遍,甚至翻弄着她的处处细细地品味着。最后放回台灯,又一脸庄严,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吻遍了她的全身,连一根毛发都不放过。 老天爷! 少妇李珉没想到这个二十岁的小鬼头对她的玉体迷恋到如此程度。她象木偶一样任我折腾,但还是被我的痴迷深深震撼住了! 她震惊地看着这个浑身哆嗦的大男孩,性格一向干练、说一不二的女强人此时在我的爱抚下变得温柔似水。我眼里满满都是爱意,满满都是熊熊烈火,似乎爱至深想一口吞下她的样儿。 这让李珉心田深处生命的激情被唤醒,身体爱潮滚滚,心里又隐隐感觉恐惧。宋愿当年第一次得到她后就说过,真想把她蒸熟了全部吃下去。现在这小鬼头象宋军当年一样痴迷,不知接下来我是否真的会一口吞掉她! 这是男人与女人间的战争,这种平静是暂时的,它是爆发的前奏! 果然,烈火已经燎原,激战的时刻终于接踵而至。我眼睛血红,直视着她的双眸,我伏在她身上,吻着她的樱唇,粗暴地吸吮着蹂躏着她的香舌。一头暴怒的野兽,准确、野蛮地闯开了蓬门,并直捣龙穴。 这个冬天比去年还要寒冷,但我的心里却温暖透了。从进入腊月中旬起,李珉对我就不再控制,只要我想,她就是再累也从不拒绝我。 这很反常,但沉湎其中的我丝毫未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惊变1 这段时间,学生在上街,治安有点乱,警察也都上街了,项东升、刘希玉驻守八木,我和骞小兰驻守仓库,保护公司与老板一家安全。 我们在明处,西毒、荆魔头、柯境界以及他们背后的“老板”和“操盘手”在暗处,这种被动防守是最累人的。随着一天一天无所事事,我们紧绷的神经还是慢慢地有些懈怠了。 腊月最后几天,大部分工人已经放假。恰好天下大雪,天都市被皑皑白雪覆盖。腊月二十七晚上,李珉晚饭后一直在地下室内临摹。九点孩子都睡下后,我下了地下室,我们抵死缠绵了整整一个小时。我发现这段时间,李珉很怪,她总在行房过程中悄然摘去套子。 “姐,怀上咋办哪?” “怀上就生下来,姐生了两个丫头,想给你生个大儿子。” 她的话我没当真,因为也没那么巧,此时的我从来没想过当父亲的事。事毕我离开地下室,刚巡视、检查了仓库、家具厂和实验室,刚回到自己宿舍想烤烤火暖和一下,却见朱木匠从仓库值班室跑过来! 他扭头瞅瞅没别人,才随我进屋,掏出一个黄色信封恭敬地递给我,神神道道地说,“李助理,桃姐让我一定转交给你,她说事关重大。” 检查了一下,信封未被折开过。等朱木匠走了,我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不禁怒火中烧!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这是在海边拍的彩照,上面正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陶虹。明眸皓齿,秀发飘逸,裙裾飞扬,正甜美地笑看着镜头。她的身后便是气象万千的栈桥廻澜阁,头顶上海鸥飞旋。 背面是一排潦草的钢笔小字,写着地址和一段话,“不是吹牛要给她整个世界么?十一点前你敢不来,老子就轮了她,再带她去卖!” 落款竟然是田昊,这个刚刚从里面出来的人渣! 一年前在海云区我被朱九桶剥光羞辱,后光着身子一直将这牲口追到海云商厦。小陶那时在那卖衣服,她扔给我一套衣裳、鞋子,当时我跪着高喊过的话言犹在耳: “好心的姑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今日赏了哥一身衣裳,是救哥的命哪。哥记住你了,你姓陶,将来哥要还给你整个世界!” 我没有丝毫犹豫,给骞小兰打了一声招呼,只说是出去一下,便骑上摩托车在夜色中冲出仓库大门。 这一回,老子要亲手弄死田昊这个混蛋! 路面积雪都被冻硬,寒风呼啸,瞬间肚皮便冻得冰凉。离春节已经没几天,夜色中似乎弥漫着隐隐不安的气氛,不时能看到巡逻的警车吱呀吱呀地驶过。 到了上海支路与墨城支路交叉路口,这里位于市立医院后面,在墨城支路边,一幢老式宿舍楼的一楼,灯箱亮着,上面写着“红领巾家庭旅社”。 寒风劲吹,雪花飘过灯箱,如萤火一般纷呈飘荡。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见我将摩托车骑到旅社前停下,进屋叫了一声,田昊带着两个男子便满脸带笑,嚣张地走出旅社。 “嘿嘿,真是打不死的李三石,又是单刀赴会!” 田昊笑看着我。 “不错,老子来了,对付你,老子一个人足也!” 我背风点上一支烟,看着他回道。 象当年与刘元约架一样,同样是滴水成冰的寒冷的冬天,同样是寒风呼啸,老子又演了一出单刀赴会。 只不过那次是在怒涛汹涌的海边,这一次却是在市立医院后的密集居民区。十二点还不到,三个黑影站在旅社前虎视眈眈地等着我。 与几年前不同的是,今日的我已经不是那个身材瘦小、只能靠提着板砖偷袭的亡命之徒“板砖李”。 已经二十岁的我身高仍是一米八二,穿着飞行夹克,脚上蹬着黄牛翻毛皮鞋,口袋里已经不是石子,而是几粒烫上胶皮的铅丸。 “田昊,你不至于对无辜女孩动手吧?” “呵呵,你说对了,你的小情人被绑着呢。李三石,你害得我好苦,老子蹲大牢,你风风光光地当总经理助理。哼,既然你下狠手,直接告到省公安厅,那我们谁也别想好过!” 我对这个手下败将很不耻,“自己作的孽,不要赖在别人头上。” “你不是信义为重么,现在你的救命恩人刚让老子玩过,我操嫩哪紧哪。一会弟兄们会轮了她,你个大英雄还不来救?” “田昊,你在风月城都干了啥,你自己清楚!祸不及妇孺老人,难道你成了一条疯狗,混社会也有混社会的规矩!” “规矩?狗屁,哈哈哈。想救人就跪下吧,先把老子舔硬了再说!” 我提着棍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对着田昊身后两名身材魁梧的喽啰道,“我与田昊的恩怨,与两位无关。如果今天你俩敢出手相助,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吹!” “屁话,明年的今天是你的忌日……” 两名打手很不屑地回击我,边骂着提着棍也迎着我走上来! 未等他们骂完,我手指弹动,两粒铅丸脱手而出。 “啊”“啊”两声惨叫声中,两人额头同时中弹,一人晕眩摇晃着倒地,另一人左手捂着额头,右手持棍向我横扫过来。 这是个高手,手中棍力透千钧。我迅速仆倒半蹲躲过致命一击,趁田昊还未跟上,双手握紧手中短棍狠狠地拸向这个喽啰分开的右小腿。 “咔嚓”一声,伴随着大汉“啊”地一声惨嚎,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大汉膝盖一弯跪地哀嚎。 顾不上田昊已经扑上,我就地一滚躲过田昊一棍,同时双手持棍聚集全力跟上一棍拸向另一名倒地大汉的左小腿,惨叫 声中大汉腿也被打断。 趁田昊愣了一下,我翻身而起,几招之内,便将这个被陈三界抛弃的前小白脸打翻在地,并毫不留情地踩断了他的左胳膊! 在他的惨嚎声中,我扔掉棍,拎起他的领子,重拳对着腹部就是一顿重椎。只到他昏死了过去,才气势万千地将这个前特警扔到旅社前,走进旅社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惊变2 一对中年夫妻被绑着坐在柜台后,是陶虹的父母。我松开他们,并对他们说,“陶大叔,陶大婶,对不起,我来晚了。” 两人惊惶地望着我,我顾不上解释,又走向里面的走廊,在开着门的第一个房间内,只见茶几上摆着酒菜,小陶衣衫零乱,下身光着,被绑着躺在床上。 我走上前,拿起被子盖上,便给她松绑。见她双目扑闪着,便道歉,“小陶妹妹,抱歉哥哥来晚了。” 她翻身坐起来,几下蹬上棉裤系好。眸中带着惊恐和惊喜,“老天,你还真来了?我知道你叫李三石,你不是在天都公司当总经理助理么?快快快,你快回去,这些坏种是要用我引你来呀……” 没等她说完,中年妇人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孩子,你跳窗走,警察来了……” 我猛地转过身,此时房间门口,已经站着一个中等个、身体精壮的警察,右手挺在兜中,左手举着烟,正一脸冷笑地看着我。 那眸中分明是猎人拿到猎物时的幸灾乐祸的笑。 “焦队长?” “错。老子现在是焦副所长,主持工作,不过很快就耱正了。很荣幸李三石,你在老子的地盘上犯事了,天意啊!” 这是原南城区刑警队的第二副队长焦海宁,与汪小飞一样,都是刑侦专家千家诚的徒弟。原来这牲口已经调到墨城路派出所当副所长,并主持工作了。 借助黑暗,我只来得及将裤子口袋里的传呼丢进身旁的垃圾桶,便束手就擒,被两个警察戴上了手铐。楼外警灯闪烁,连救护车都来了,田昊受伤最重,已经昏迷,两个喽啰正在哀嚎着,被抬上救护车。 警灯闪烁,警笛乌拉乌拉响。象演电影一样,警察连救护车都准备好了,只到现在我已经意识到,那个“老板”终于出手了,老子是掉进了他们精心设置好陷阱里,是么的自投罗网! 天都公司无所不能的六人内保小组被拆开,李珉、天都公司、八木和所有人都在劫难逃。去年年底,我们主动出击,血腥铲除了“老鬼”匪帮。今年年底,由于我李三石年幼无知,我们成了“老板”年夜饭上的下酒菜! 一个“义”字,害了天下无数苍生,葬送了多少英雄豪杰。为一个“信义”名声,又断送了多少儿郎性命。很遗憾,人生只有一次,人生更没有假如,选择错了我们只能承担后果! 就在我要被带上警车时,小陶“哇”地一声哭着冲出来拖住我的皮夹克,并声音凄厉责问焦海宁,“你们凭什么呀,坏人来绑架我们、打我们,我们报警了,你们咋不来?李三石来救我们,你却抓他,凭什么?” 焦海宁冷酷地道,“陶虹你听着,田昊绑架你们,欺负你们,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李三石是救了你们不假, 但他防卫过当,致人重伤,后果十分严重,法律会给他做出公正的结论!” 当天晚上,我被带到墨城路派出所,焦海宁命人将我吊在黑屋内的第二根屋梁上。我的身后,就是玻璃破碎的通气小窗,只有小脸盆大。 一会汪小飞也匆匆赶来了。 没有别的警察在场,就在黑屋内,我被吊在梁上,南城区刑警队的二位领导站地一上亲自询问,他们最想了解郑旗子和“老鬼”被杀的情况。 这有点讽刺意味,处死郑旗子与抓捕老鬼,都经过省厅授权,其实是国家行动。可两位刑警队的领导却要向我一个“犯人”打探。 只到此时,我还以为这仅是针对我个人的精准猎杀。我选沉默,于是汪小飞耐心失去后,便带着怒火拳打脚踢! 我双手被吊着,只有脚掌撑地,现在成了沙袋,被踢打得晃来荡去。打人需要水准,只伤到皮肉,绝不会伤动筋骨,更不会伤到脸。 只到我昏死过去,才被放下撂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第一次询问结束。 并没过多久,小窗子灌进砭骨寒风,空气中有浓烈的木柴焚烧的焦糊味,将我从昏睡中惊醒。这才如梦方醒,脑袋如爆炸了一般,顿时一片空白。犹如世界末日到来,我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惊恐、悔恨、震惊、绝望,肝胆俱裂! 在家具公司呆了一年多,这气味我太熟悉了! 半年多前林绍先点了一把“四国大火”,焚毁了第八木业加工集团的三分厂,那一次整个天都市都笼罩着这种木材燃烧的焦糊味中。 谜底揭晓,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老板”终于雷霆出手,一直引而不发的底牌终于亮出,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天都公司内保六人组完全不堪一击,兴隆辉煌的天都公司和八木瞬间土崩瓦解! 绝望和痛惜吞噬着我的心,天都公司已经在劫难逃,李珉和她的孩子们命运难料! 我真混哪,如此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我这个内保组长、李珉的贴身保镖,在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中了田昊的调虎离山之计,带着一腔江湖豪情,擅离职守,打得是何等痛快淋漓,生生地将自己玩进了宫,成了一个局外人。 大祸已成,千刀万剐,难恕我罪啊! 胸口阵阵绞前,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出,我便昏死了过去! 原来,就在咋晚我被田昊调虎离山的同时,一场各方势力精心预谋的纵火阴谋,正悄然拉开了帷幕。 寒风凛冽,雪花飘零。再过三天就是除夕夜,年前项东升和刘希玉就已经冰释前嫌,晚饭后两人分头带领保卫处干事和保安,将工厂各分厂巡视了一遍。 厂办所在的办公区一片黑暗,职员们已经下班,但八木四个分厂却机器轰鸣,马达欢唱,夜班工人正在紧张生产 。虽然再过三天就是除夕夜,但八木各分厂工人们生产热情高涨,除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休息两天外,其余时间照常开工。 八木厂区太大了,象一座忙碌的小城区。巡视一圈回来,已经快九点五十。项东升来到刘希玉的办公室,两人烤着火嚼着花生米,摆开棋盘就杀了两盘。 一切与往常没有两样,但灾难就这样不知不觉地降临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惊变3 到夜里十点二十,此时我已经骑着摩托车冲出天都公司大院,去赴田昊的约架解救陶虹。 居中调度的骞小兰,迅速打电话向项东升和刘希玉通报了这一情况,并命他们加强巡逻,确保工厂安全。 项东升已连输两盘,他虽求战心切,二人还是准备马上再巡视一下四个仍在坚持生产的分厂,确保消除安全隐患,防止保安们懈怠。 就在此时,刘希玉办公桌上的电话却响了。 刘希玉拿起,是江小草的求救电话,她十分惊慌,说让老项赶紧回家,家里失火了…… 话没说完,电话就不通了。 刘希玉赶紧又打电话给双山村支部书记白可堂,但电话一样不通。 根据骞小兰刚才的通报,我已经去赴田昊的约架,现在又接到双山江家有警,项东升和刘希玉感觉有诈,可江小草母子又不能不救。 二难之时,二人简单合计一下,还是决定由刘希玉留守工厂,项东升速去速回。刘希玉又将这一情况,及时通报给骞小兰。 项东升驾着212吉普车往双山飞奔时,刘希玉又给赵尚河和兰春英打了传呼,通报了事态,并命他们赶往公司,助骞小兰保护天都公司和老板李珉。 只到此时,项东升和刘希玉仍判断,一定象上次“四国大火”时一样,zs集团攻击的目标一定是公司和李珉! 寒夜车少,又是年根,马路上阒静无人。 项东升驾着吉普车风驰电掣,赶到北岭山下时,前面出现车祸,一辆面包车与一辆小货车发生刮蹭,挡住了去路。 这里树木茂密,路灯竟然都熄灭了,路面朦朦胧胧。 路边马路牙子边还停着一辆吉普车,这让项东升心里硌顿一下。 此时东北方的双山方向已隐隐能看到亮光,但项东升经验丰富,双山“失火”与眼前的“车祸”太过巧合,让他迅速判断这是对手故意而为。 调虎离山,对方终于动手了! 千钧一发之际,项东升猛地左打方向欲掉头返回八木,火光一闪,“轰”地一声,一支猎枪从路边灌木内向车子射击。 项东升感觉左腿一麻,象被马蜂蛰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已经中弹。 黑暗中路边灌木里随即冲出四个大汉,手里提着大砍刀,向他的吉普车扑了上来,其中一人已拉住左右前车门。 千钧一发之时,项东升猛挂档松离合,不顾一切地强行倒车。 吉普车“澎”地一声巨响撞到面包车上,他跟上猛旋方向盘,右脚下猛轰油门,吉普车咆哮着窜出重围。 停在路边的吉普便迅速加速追了上来,项东升忍着左腿的巨痛,频繁踩着离合配合换档。 吉普车咆哮着,凭借高超的车技和熟悉的地形,他向右猛窜进小巷,几个来回便甩掉了尾巴。 他在安顺路一条 小巷里停车,用布扎紧腿上的伤处,骨头受创,刚才用力过猛,此时左腿已不能行走。 他艰难地靠单腿蹦着,挪到公用电话亭,分别给我和骞小兰、刘希玉、赵尚河打了传呼报警,“我重伤逃白沙,公司、老板有危。” 再给兰春英打了传呼,“我重伤,备船等候。” 想想不放心,给骞小兰再发传呼,“迅速报警,别离仓库,保护老板!” 给我发传呼,“公司有危,速回仓库,保护老板。” 不等大家回话,就赶紧蹦回吉普车。 可吉普车却在此时偏偏启动不起来了,绝望之时,他突然发现一家小五金小店的挡风棚后,锁着一辆破大金鹿。 瞅瞅四周无人,便轻轻蹦了过去,掏出刀撬开锁,就靠右腿单腿蹬着,向白沙村不顾一切地蹬去。 此时人在仓库的骞小兰,迅速打电话叫醒了李珉,并将这一紧急情况报告给她。 李珉从睡梦中被惊醒,她临危不乱,快速判断zs集团和那个“老板”,此次攻击的目标应该是八木。 于是,令骞小兰给赵尚河发传呼,“速去八木,助希玉保卫工厂。” 给兰春英发传呼,“回白沙,接应东升。” 给项东升发了传呼,“生存第一,速去白沙。” 最后又给刘希玉发了传呼,“组织保安,保卫工厂,尚河支援你处!” 此时赵尚河和兰春英已经按照刘希玉的传呼命令,正顶着寒风,骑着摩托车向公司赶。 赵尚河已经过了孤山区,接到项东升和骞小兰的传呼后,便加速向位于海云区的八木赶去。 兰春英是从白沙村家里出发的,此时刚到孤山村边,便一前一后接到项东升、骞小兰的命令,便掉转车头,赶回白沙村。 此时天寒地冻,她在家里烧好四暖瓶开水提到船上,总算将船启动起来。 叫起隔壁二叔帮着给船加了油,从家里将二袋共二百斤大米抬上船,又备了粮食和油盐酱菜,把被褥换洗衣裳都背上了船。 接到项东升的紧急报警时,正在巡视一分厂的刘希玉,迅速带着两个保安加速巡视其它分厂,检查夜间安全生产和保安值勤。 到三分厂,分厂长朱三运将他迎进办公室,后面两人迅速关上门,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已经摁住他。身后传来打斗声,两个保安猝不及防,瞬间被制服。 “朱厂长你要干吗?” 轻敌和麻痹终于付出了代价,刘希玉毫无防备,虎落平阳,他诧异地问。 “干吗?小寡妇的狗腿子,你的末日到了!” 朱三运突然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说着突然一挥手,几条大汉不由分说就将刘希玉捆了起来。 此时,三分厂的车间厂房已经起火,并迅速熊熊燃烧起来。 刘希玉已经看出朱三运身边的这几个大汉来 头不小,他睚眦尽裂,怒喝道,“朱三运,赶紧疏散工人,难道你想蹲大牢吗?” 此时办公室外已经乱成一团,各分厂都按照消防预案在组织救火。 朱三运嘿嘿冷笑,“老子当然要救火,本来就想去叫你来当个替死鬼,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惊变4 说着,一枪托砸在刘希玉脑袋上,刘希玉顿时晕了过去。 接着,这牲口又一枪托、二枪托、三枪托狠狠锤在刘希玉脑袋上,只到他七窍流血,脑袋鲜血淋漓,人已经奄奄一息,才收起枪。 又叼着烟抄起短棍猛砸刘希玉的双腿,只到听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才恨恨地扔掉棍。 刘三运原想将刘希玉拖进火场让烈火毁灭一切,但此时外面工人疯狂哭嚎、乱窜,一、二、四三个分厂的夜班工人都冲过来救火,他便命将刘希玉暂且拖到里间锁起。 赵尚河刚接近海云区地面,就望见八木火起,很快烧红了半边天。他不顾一切飞驶到八木,但他没有直接进入厂区。 这个粗人与兰春英离婚后经常反思,变得粗中有细,此时他多了个心眼,将车停在工厂边的春归路巷子口,这才只身跛着左腿走进八木。 此时八木厂区十分混乱,火灾现场哭喊声、救火声、尖叫声哗啦啦的喷水声响成一片,就近赶到的三辆消防车正在救火,现场纷乱惨不忍睹。 赵尚河蹭到混乱的人丛中,现场一直没发现刘希玉身影,这有点不同寻常。按理说刘希玉是值班的工厂领导,发生火灾时他应该站在第一线组织救火。 震惊之余赵尚河快速冷静下来,联想到我和项东升相继被调出,他迅速判断刘希玉应该火灾之前就已经出事,这是有预谋的人为纵火! 因此他抱着一线希望,悄然蹭到后面的平房,挨间搜查三分厂办公室。如果没有,他将再搜查刘希玉在厂办的办公室。 三分厂办公室是一溜平房,此时人都在火场,多数办公室开着,里面乱成一团,只有两间房锁着。 赵尚河搜查一圈没人,便又轻松撬开两间关着的办公室,仍没人,恰见厂长室里间门锁着,便毫不犹豫地踢开,果然见刘希玉被捆在血泊中。 此时刘希玉的脑袋已经肿成一个大圆球,脸上、身上、地面全是鲜血,人已经深度昏迷中。赵尚河大惊,试着刘希玉扶起,只见左腿晃悠着已经骨折。 刘希玉受伤这么重,赵尚河这个一向粗糙的汉子此时变得十分精明。 他松开刘希玉手脚上的绳索,将他绑在自己身上,还特意用一个纸箱卷起捆好,固定住刘希玉的左腿。 打开后窗跳出三分厂围墙,沿着工厂高高的围墙转了一段,终于在厂办后面看到一棵大树靠在墙上,便攀树翻了出去。 溜到春归路巷子口,摩托车仍在,他背着刘希玉骑上车就直奔白沙村。 路上停在一家夜间营业的小饭店前,用公用电话分别向骞小兰、兰春英通报了情况。 赶到白沙河渡口时,兰春英上岸接应他们,他这才知道项东升已经逃到船上,一直在昏迷中。 原来项东升凭着顽强的 毅力,就靠右腿单腿蹬,愣是蹬了二十几公里从海云区逃到白沙河渡口。 远远看到有黑影上岸接应,知道是兰春英,便象狼一样的嚎叫一声,仰天一口鲜血喷出,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此时已经地后半夜,赵尚河刚帮着兰春英将刘希玉弄上船躺好,他们便又一齐接到骞小兰的命令。 命兰春英送项东升、刘希玉去疗伤、隐蔽、逃生,命赵尚河迅速赶回渣土公司,确保渣土公司安全! 将刘希玉在船上安顿好,兰春英便自己一个人驾着船,在黑暗中顶着寒风顺着白沙河向西,驶进黑暗之中。赵尚河送别前妻,便加速返回西留侯村渣土公司。 早在得知八木火起时,人在昌乐路仓库的李珉见骞小兰已经报警,便和马建国一起紧急驱车赶往八木。 但是,他们刚驶出昌乐路,八木已经熊熊火起,等他们赶到厂门口时,三分厂已经烧成一个大火团,就近的消防官兵已经在救火。 骞小兰带着两名保安护卫着李珉,李珉迅速指挥三分厂疏散工人。 很快,副市长李明瑞、市公安局、大港区的领导都赶来现场,成立现场指挥组,更多的消防车一一赶到,但一切还是都晚了。 到天亮前,大火虽被扑灭,但八木三分厂已经全部烧毁,19名夜班工人被困在厂房中被浓烟活活熏死或烧死! 火灾惊动天都和整个泰东省,社会舆论一片哗然。 市刑侦支队和大港区公安分局迅速控制现场,他们与市消防局一起,勘查现场后初步证实,夜班工人休息室内,用电炉烤火,电路短路引起大火灾,但不能排除人为纵火可能。 由于负责八木保卫工作的项东升、刘希玉同时失踪,天亮后,市刑侦支队就通过查阅传呼台,第一时间取到了项东升、刘希玉的传呼内容,并得到骞小兰、赵尚河的传呼内容相佐证。 更离奇的是,一直指挥抢救火灾的第三分厂厂长朱三运,在大火已经被扑灭后,却被人发现在他的办公室内发现尸体。 他身穿肮脏的工装,是刚从火灾现场回到办公室,便嘴含着手枪枪管,自己饮弹自杀身亡。身后的墙壁和地面到处都是血迹,现场惨不忍睹! 疑点众多,据此市刑侦支队于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八上午就初步得出结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重大刑事案件! 但天都公司和八木还是被责令全部停产整顿,市消防局开始进行全面安全检查。李珉、马建国被限令不得离开仓库,配合警方调查。 而八木包括副总经理于兰的共十七名管理人员,全部被警方控制…… 八木发生的这场惊天变故,此时身陷囹圄的我完全成了局外人。 昏睡过去也不知多长时间,才被一阵噪杂的喧哗声惊醒。 周身彻骨寒 冷,象躺在冰窖甚至冰块上。 身体已经冻僵麻木,原来我就躺在冰冷冰的水泥地上。 黑屋内一片黑暗,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木器烧焦后散发出的暖洋洋的焦糊味。 随着脚步声和钥匙串叮当声响,大铁门被轰隆隆地推开了,黑屋外走廊上并不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却令我一时睁不开眼。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裂变1 “哟哟哟哟李三石,大过年哪,这水泥地滋味如何?” 皮鞋铁掌敲击地面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阴阳怪气。 我努力睁开眼,原来果真是汪小飞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正居高临下睨视着我。 通常条子混了社会,即便是混成了社会大哥,那气质依然很条子。就比如路金锁,高高在上,不怒自威,那气质是装不来的。 可汪小飞还顶着个刑警队长的头衔,却出息得与一般流氓混混没啥两样。此刻他竟然象猎人终于捉住曾经伤害过他的动物,幸灾乐祸,眼里充满仇恨和杀气! 铁门敞开了,小窗子顿时呜呜嘶鸣。针尖大的洞牛头大的风,何况这小窗有小脸盆大,那风便如刀一般,裹着雪花,席卷黑屋。 身体早已冻僵、麻木,我已经不能动弹。 既然落到这畜牲手里,下场明摆着,我不抱幻想,心里反而踏实了。干脆懒得理会,听凭发落。 见我神情木然,眉毛上结着霜,没回答他的话。汪小飞抬起右腿,用棉皮鞋的硬底拨拉几下我的脑袋,突然脚下用力踩着我的嘴巴,我只能被动地张开嘴。好在他马上又蹲下高大的身躯,那双鹰目直视着我的眼睛。 不,这孙子其实一点不高大。是我们俩位置的反差,给他增分不少。 “李三石,你的天都公司和八木,‘澎!’玩完了。呵呵,养你的小寡妇李珉插翅难逃。当个小鸭不安分,听说你收拾田昊很到位啊。呵呵,今天是正餐,尝尝我汪某人的手艺吧……” 汪小飞站起身,潇洒地挥一下右手,气度万千地道。 两个年轻警察从他身后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将我从水泥地面拖起,捆上双手,再度吊到屋顶第二根横铁梁上。 汪小飞眼里带着兴奋睨视着我,“李三石,听说你是天都港精灵哪。人有天生不怕冷的嘞?我和老焦打了赌,赌注是一辆新的幸福125。如果你能熬过去不感冒,老子愿赌服输!” 他刚说完,两个警察提着两个塑料桶走进来,我顿时魂飞魄散。 “哗啦——” “哗啦——” 就在我的惊恐中,两桶水举着兜头浇下,我顿时成了一个落汤鸡。 “啊……呜呜……” 我象濒死的动物一般哀鸣! 冰冷的自来水从脖子灌入,浸透毛衣毛裤和内衣,顺着肚皮流下。彻骨寒冷如针刺一般,我浑身剧烈哆嗦,牙齿打颤,嘴里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 汪小飞叼着烟,脸上带着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后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带着警察们鱼贯走出黑屋,大铁门随即隆隆关上。 黑屋内留下我吊梁上瑟瑟发抖,地面的水很快结成冰,我的身体一直在剧烈哆嗦着,嗓子眼里喔喔颤呜,不受控制。 只一会儿功夫,身上的皮夹克与毛衣毛裤、球衣球裤就冻成冰棍,硬如铁甲,紧贴在身上,象置身寒冷的冰窖中,无处躲藏。 砭骨的寒冷,瞬间如万千钢针插内皮肉,揪心地疼痛! 这种惩罚真有创意啊,简直让我生不如死。但它又并不会致命,因为我从小就怕热不怕冷。我这人最怕的是出汗,夏天一出汗我就蔫了,而冬天抵御寒冷的能耐无人能及。 小时候每年冬天我都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挖海鲜,有时顶着风雪潜水,时间常常能达到一个多小时,往往成为港内一道风景。 并非我有俄罗斯人基因天生不怕冷,这玩意是有窍门的。其实就是靠剧烈的身体运动,使全身高度发热从而让自己的皮肤不怕寒冷。 当然时间一般也不能超过一个小时。试想,当你体内的脂肪和其它能量“燃烧”殆尽,死亡就会不可避免了! 现在,我万分感谢两个坏到骨头的老土匪。 当年他们传授的狱拳吐纳内功,成了我自救的唯一手段。那就是靠意念、静气和有限的肢体骨骼、肌肉的剧烈小运动,推动体内的血液奔涌流淌起来,以抵御彻骨的寒冷。 悬梁两个小时后,汪小飞又带人走了进来。他面带惊恐,鞋跟铁掌“蹬蹬蹬”地敲着坚硬的冰面,围着我转了两圈。 伸手敲敲我身上,冻硬如铁的皮夹克发出“硌硌硌”声响,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么的比真的让鬼日去了……” 见我象死了一般头慢慢无力地垂在胸前,他伸手托着我的下巴,虽然冷笑,但声音里分明带着一丝不可理喻或气急败坏。 “狗日的,真行啊么的李三石,你果真没感冒。当了半天‘冰棍’你竟然连鼻涕都没有,你小子还是不是人啊,真特么没人性的野兽啊。呜呜,老子两年工资喔喔……” 他手掌猛张开,狞笑着道: “澎!呵呵它也没了。不过不亏啊,小子你算让老子开了一回眼界。老子要把你写成案例,寄给我警官大学导师。既然你当‘冰棍’不怕冷,那好,就再尝尝这敲冰棍的趣刑吧。” 听了他的话,我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 琢磨一下,他说的应该是案例,我还以为他要把我制成标本寄学校去当教具呢。 趣刑是啥? 两年的工资买一辆幸福125,已经让这牲口恼怒得变成了真正的野兽,如此酷刑它还起了一个很有趣的名字,叫“趣刑”。 但我没有睁开眼,更别说哀求他了。 根据老子长期与条子斗智斗勇的宝贵经验,混混和流氓命太贱,在条子面前你得小心、认命,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装孙子、装重孙子、装重重孙子,辈分小最少八辈,你或许能死得慢一些。 汪小飞先点上一支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弥漫黑屋。 机不可失,我不动声色,鼻子贪婪地嗅着美味的二手烟。 这烟真不错啊,象温柔的嫚一样绵软柔和。二马太冲,哈德门太平民,泰山太高大上,没错,这应该是白皮内供版本的红锡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裂变2 “开始吧!” 汪小飞一样经验丰富,他或许知道我在想啥。 他退到一边,挥了一下手,嘴里低声喝令道。 一个矮个小条子手拿一根木棍,一脸兴奋,脸上的青春痘一个个争先恐后鼓着象乱坟岗。他抡起棍,一下一下,“澎澎澎”重重敲击我身上的冰甲,每一下都令我心惊肉跳! “敲冰棍”这名称,特么的真形象啊! 夹克、毛衣、毛裤硬如铁甲,木棍拸到我身上,发出“澎澎澎”闷响,招招到肉,每一棍都象直接砸到心坎上,疼到骨髓里。 老子想忍着“坚贞不屈”,可实在不堪忍受鸟。嗓子控制不住地呜呜惨叫哀嚎,如狗被挂在架上剥皮时绝望的嘶鸣! 这个条子敲打兴起,完全忘了利害,很快就被震得手臂麻酥无力,累得呼呼喘着粗气,面带痛苦,嘴里咝咝抽气,不停地揉着手臂。 “废物!” 汪小飞怒喝一声,飞起一脚将小条子蹬翻。 于是便换瘦高个条子再敲。这小崽子一脸稚气,嘴上的乳毛都没有褪尽,穿着警校学员制服,双手握棍,下手太不知轻重了,一棍接一棍,有一棍差点拸到我脑袋上。 “混蛋,不能拸脑袋……” 有人厉声高叫喝止,小条子如做借了事一般,吓得一时动弹。 我睁眼一看,原来这救星是焦海宁。 看来这种体罚也是技术活,小学员没掌握精髓。我被拸得已经绝望,幸好这个瘟神回来了。 汪小飞铁青着脸,他完全昏了头,已经没有一个公安干警应有的理智,好在刚从寒冷的室外回来的焦海宁脑袋被冻得还清醒着。这是又一条狼,我没抱幻想,心里没有一点感谢他的想法。 因为如果他们真敢拸烂我的脑袋,即便弄死了我,刑询逼供的铁证他们也销毁不了,毕竟仼栐隶、陈沙河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 “敲冰棍”的“游戏”还在继续,在汪小飞、焦海宁等人的阵阵狞笑声中,我几度昏死过去,最终被放下扔在结冰的水泥地上。 潜意识中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我不敢有半点偷懒。调匀气息,持续吐纳,靠意念让血液不停奔涌,让体内的能量燃烧以对抗寒冷。 时间已经静止,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从昏迷中被渐渐冻醒。此时的寒冷感,却让我感到一丝侥幸。 读到这里你或许会不信,其实我现在最怕的不是冷而是热。当年老土匪曾经警告过我,说人如果被冻到极致,肉体一旦出现幻觉感觉酷热难耐,会自己扒掉身上最后一丝衣裳,大冬天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的都这样! 地面因泼了水已经结冰,又冷又饿。黯淡的黑屋内,小窗透着一点光亮,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木材燃烧后留下的焦糊味。门后似乎放着一个绿色的小瓷盆,上面是两个黄 色的窝头。 胃里阵阵悸动,我知道那是我的“犯人”口粮,便想挣扎着挪过去食用。我现在太需要进食了,我得保持自己的体力与他们耗。 但冻了这么长时间,浑身到处疼,疼得钻心。 一身“铁甲”坚不可摧,身体无法弯曲,根本动弹不得。 但我拼了命愣是一点一点连挪带滚贴了过去,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抬起麻木的双手,努力拿起放在筷子上的冻成铁疙瘩般的小窝头。 颤颤巍巍地拿到嘴边,含着一会等略软了一点,才努力咬下一块,一点一点地嚼碎咽下。 这是老子近二十年人生中吃过的最香的一餐,玉米面的清香中略带霉味,但那味道比山珍海味还要美。 铁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努力加快进度,争取在他们例行性施暴前吃完。 幸好条子也要吃饭,我不知用了多长时间,终于将两个窝头下肚,顿时感觉身子有了一丝丝丁点力气。 筷子下面的小盆内,是半盆玉米糊,上面还有一块罗卜干。这让我好感动,但可惜的是黑屋子内的气温太低了,玉米糊早冻成一个冰坨。 当然这难不倒我,我费力端起小盆扣过来在水泥地上磕了几下,玉米糊便呼隆一下整块掉了出来。 吃这玩意可是要高度技巧的。 我把大冰坨费力地捧起放在嘴里含化一块,便带着冰水强咽下去。我需要水份,我更需要补充苞米糊,它能提供点热量。 含化到罗卜干时,那咸咸的味道,让舌头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兴奋起来,透心舒服,嚼在嘴里那味道比过年时小亦婶子做的酱烧鲅鱼还要美味。 好不容易将这一大块玉米冰糊含化咽下,胃里冰凉,但我却感觉身体有了点力量,便挣扎着想坐起。 身上的“冰甲”发出“骨嘣骨嘣”一阵脆响,终于能倚靠到墙上,顿时感觉不死的李三石又活了过来。 此时象刚经历了万里长征,劫后余生,好想抽一颗啊,胜似活神仙。不,这个时候如能得到一支烟,让我当神仙我都不换,只可惜口袋里的烟早成了冰块。 就在此时,铁门上的小窗子发出“哐当”一声,声音很轻微,但在我听来却如同雷声。 我心事惨淡万分恐惧,以为酷刑又要开始了呢,谁料“嘣”地一声轻响,一个白白的大馒头从天而降。 这就象一个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心灰意冷、绝望茫然地仰起头,却看到一块喷香的肉馅饼从天而降,我现在就这心情! 我猛抬头,只看到一个男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如流星般一闪而逝,铁板又轻轻关上了。 大馒头正好滚到我脚边不远,弯腰伸手够起,它不但是白面馍,而且竟然还是热的,我鼻子一酸眼睛便控制不住地喷薄而出。 人都知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是儒家经典,传世数千年。 其实这话是孔子的得意弟子子夏说的,但人们很少知道它后面还有一句更加重要的话,那就是“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裂变3 君子何患乎无兄弟也! 子夏千古哲人,您老人家说得一点没离谱。 陌生干警的悄然相助,这也是我进来后第一次流泪,我和着泪水狼吞虎咽,仅仅几口我便将大馒头囫囵吞枣给强咽了下去。 我李三石是混混流氓,今生今世没机会当啥子君子,但刚才窗口那双中年男子的眸子内,分明充满同情甚至还有一丝敬佩,我不能给他带来麻烦啊! 关在墨城路派出所的黑屋子内只有短短的三天,可这三天对我而言,却比一个世纪而要漫长,每一秒都是生死考验,每一瞬间都是那么难熬! 但也就是这三天的经历彻底改变了我,我从此再不会笑了。 汪小飞、焦海宁挖空心思地“特别关照”我,除了变态的“敲冰棍”,他们还发明了另一种酷刑遛死猪。 “遛死猪”名字起很形象,就是用木棍抬着我的手脚,在屋内一圈二圈三圈地遛。遛的时候还打着号子,或唱着歌,他们玩的热火朝天! 三天过去我就遍体鳞伤,四肢完全麻木基本废了。 到第三天后半夜酷刑结束后,我已奄奄一息,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同时精神又似处于高度分裂状态。我的思维象一直绷紧的弹簧紊乱,疲惫至极终于懈怠,开始怀疑这种坚持,开始反思这种承受是否有价值! 难道我们从母亲温暖的子宫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来受苦的么? 二十年来,一次次徘徊在生死线上,这样的人生有啥意义! 我自我评判,此时的我肉体上已经处于濒死状态,没有人能够承受如此没有人生的高强度折磨。我受够了,这样卑微地活着,连死都不如。我已经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承受,我渴望生命离开肉体,让我结束这炼狱一般的日子。 但另一方面,在精神上我又始终清醒着。公司垮了,李珉生死难料,天都公司群龙无首,想起李珉过去一年多次庄重地托付,如果我李三石真的死了,那游戏也就结束了,三个孩子前途堪忧,天都公司便彻底没有了未来,操盘手李小小、兄长庄西毒的阴谋将彻底得逞! 活着,不是为自己! 活着,有时很难,本身是游戏的一部分。 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才可能扛起这份责任! 也只有活着,也才会有机会讨回公道,替珉姐举起天都公司这面大旗! 而且我坚信,只要我李三石一息尚存,天都公司就多一份东山再起的希望,有人就会寝食难安,就会成为某些人的梦魇,他们阴谋破灭并彻底失败才会可能! “老陈,他的血咋是黑的?老天,身子还是热的……” 这是一个女人惊慌的声音,很遥远。 “这可是李三石啊,这要还能活着,还能正常人么?”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苍老干巴, 似乎与我近了一点。 “真狠哪,汪队、焦所难不成真敢弄死他么……” 这不就是说汪小飞、焦海宁么?这是一个女警,正在用酒精替我清理手腕、脚脖子、身上伤口,再抹上红药水。 听声音她至少得和我妈或赵小亦年龄差不多,让我感觉丝丝温暖。 “敢这样拾掇,就奔这去的,弄个畏罪自杀一了百了……进来那晚真壮啊,碰上这两个恶魔,才三天,唉……这要常人不打也冻死、饿死,留口气人也废了……” 男警苍老的声音应答一声后,费力地将我拖到一条潮湿、冰冷、泛着霉味的褥子上。 “呜呜,真可怜人哪,这要让他妈妈看到……凭什么呀,想夺人家公司就这么伤天害理,要遭报应的……” 女警在啜泣叨叨,她竟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这孩子是在硬撑着不想死,能活着出去,有人怕就要倒大霉了。跟焦所就说活不过明天后天……” 这个苍老的声音,这话我听得明白,分明是在帮我。 我确实在硬撑着,即使昏迷不醒时,潜意识里始终有知觉,最害怕挺不住真的迷糊过去。这种时候人最怕深度昏迷,意识一旦升腾飞翔不受你控制,睡着了有时可就醒不来了。 现在我醒了,但我闭着眼睛,听凭他们摆布。不知道他们下面会干嘛,是要摆成畏罪自杀或暴病而亡的样子么? 此时我一直处于精神高度分裂状态,肉身凡胎的我嗓眼象炭火在烤,胃里也火辣辣地抽疼,离死亡一步之遥。潜意识中的人,依然顽强地挺着,生命的火炬始终高举着,努力辨别他们每一点只言片语。 偶尔意识会短暂迷乱,感觉似乎正潜在海里,或冬季游到了海面冰层之下,水面或冰层之上的世界异彩纷呈,离我很近却又感觉非常遥远。我只能靠感觉靠想象去感知那世界的妞儿的微笑,鸟语花香。 原来刚刚过去的这场大火,显然已经震撼了天都市所有人。 从他们的对话、感慨、叹息中,潜意识中的那个我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大概。那天晚八木集团是三分厂失火,厂子都烧毁了,烧死许多工人,死者家属现在正抬着尸体围攻市政府、二轻局和天都公司。 这是重大的群体性事件,区政府和公安已经派人谈判,并准备抢回尸体送进殡仪馆。只要抢回了尸体,其余事就好办多了。 李珉、于兰、马建国、卢靖、周焘等人已被公安控制! 这让我痛心疾首的同时又恍然大悟。这就象一场扑朔迷离的赌局,赌注很大,没人敢轻易出手,而现在靴子落地,你终于看到了对手一直引而不发的“底牌”! 或许他们所知并不多,这只言片语只是揭开了这“谜底”的冰山一角。但身为局中人,我感同身受、一叶知秋,还是渐渐看到了他们的真实图谋! 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李小小、保护神“老板”、官商集团,果然是用八木来“套死”天都公司和李珉,而且他们已经成功,这与李珉当初的判断完全吻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裂变4 这让我百孔千疮的心田略微好受些。 这起码说明李珉过去一年多的长远布局,是多么睿智和富于远见。既然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我们天都公司就还没有彻底输光,我们便仍然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于是绝望中的我,心里又隐隐升腾起希望之光! 现在我太想知道细节,太多太多的细节。与上次“四国大火”一样,此次目标又是八木的第三分厂。为何又是三分厂?项东升、刘希玉为何未能制止住?当天夜到底发生了啥惊天动地的大事? 按照一般常识,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能定性为刑事案件,那么最底定性也应该是重大安全生产事故。起码是要由一名副市级干部承担责任,接受组织处理,而企业经营者一般则是要判刑的。 那么市里哪个领导出面担责了?又会如何处理李珉?百孔千疮的八木和天都公司,命运又该怎样?! 太多太多的问号飘过脑际,这种深度昏迷时潜意识里的坚持,更加耗费我已经严重透支的体力。 当疲惫困顿如山一般奔腾袭来时,我终于被沉入了深深的海底,无边的黑暗顿时完全淹没了我,我的意志终于硬挺着到了极限,于是一下子便深度昏迷了过去。 但我没死,昏迷了不知多长时间,早晨又被送饭的女警察救醒! 除夕那天午后,奄奄一息、依然穿着一身“冰甲”的我,突然被从派出所黑屋子内抬出,转移到位于墨城市郊区的天都看守所。 所长余国民也是在zs集团拿着地下薪水的重要人物,他对我自然很“关照”。下午三点多,我被人用担架直接抬进犯人们闻之色变的11号号房。 这是拘留所关押在审和待判重犯的地方,全号房共十三个犯人,无一例外全都沾过血、杀过人。其中九个杀人犯,二个强奸杀人犯。剩下两个是贩毒的,数量达几十公斤级,属于数量特别巨大、罪大恶极范畴。 至少在余国民的眼里,我李三石与这些死刑犯一样罪大恶极,急欲除之而后快。或许他认为我也是必死的犯人,本该进入待处决的死刑犯监舍! 当绿色大铁门隆隆关上时,我相信余国民和拘留所的干警们一定确信,大流氓李三石绝对活不过今年最后一个夜晚。 我自己在潜意识中也是这样认为的,当新年的钟声敲响,这个世界万象更新、纷纷扰扰的世界或许已与我无缘了。待处死刑犯监舍,本就是一个油锅,所长想让你死,这是一个最省事的途径,你绝难生还。 而且,一个混混流氓的死去,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泛不起一点波澜。 我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但出乎意料的是,围着我的这些重犯号内这些杀人魔鬼们,面对一个卧病在担架上、已经昏迷的犯人,竟然集 体战战兢兢。 牢头是9号,我醒来才知道这是个长相普通的魔头,他带头将老子的卧位挪到大炕的正中央,也就是最暖和、最舒适的位置。过去这铺位是9号独享,现在老大9号与老二3号一左一右,贴身巴巴地侍候着我。 他们将我潮乎乎的一身“冰甲”费力地扒下,用热毛巾将身体一点一点揩干净,然后光溜溜地被裹进暖和和的被窝里。 室外寒风呼啸,室内暖气不温不火,但犯人们挤睡在大炕上很暖和。 从被抓进墨城路派出所时起到现在,在这些没有未来的死刑犯人身边,我享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受到过度摧残的躯体疼痛与奇痒纠集在一起,那种难受感让人难耐。 对此经验丰富的我知道,这标志着我的身体在快速恢复! 人和动物的世界一样,尊卑天定。有人天生气场强大,在人群中处处受人敬重。有人靠人格力量或靠权威征服人、折服人或领导人,也能受人尊敬。 我李三石能靠啥,是靠信义让人仰望么?呵呵,这有时理由很牵强,永远是一个不解之谜。 汪小飞、焦海宁将我弄到余国民手里,我没有心存一丝幻想,心里对自己的命运坦然得很。老子不会怨天尤人,只能听天由命,我甚至对死亡已经完全超然、麻木。 年夜饭送来了,我双手双腿浮肿不能动弹,身上每一块骨头都疼,这些魔头们细心地喂我,比侍候亲娘还要细心。热饭热汤下肚,五脏六腑顿感暖洋洋的。 夜里上厕所时,他们细心地架着我,象侍候自己亲爹一般。我双手不能动弹,他们有人甚至拿着我的jj对准粪桶。 接下来几天,身体不再受到摧残,既然死不了便又要操心人间的事。 可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信息,我还是急出了一嘴火泡,躺着铺上不能动弹,心里在煎熬、挣扎,比汪小飞、焦海宁的摧残更加让我生不如死。 到大年初四那天,我腰上有了点劲,皮肉伤终于被熬了过去。衣裳被暖气烤干,穿上感觉很舒服,竟然能慢慢倚着墙壁坐起来了。 但感觉很有点奇怪,这几天余国民一直没出现,一个一个恐怖的夜晚,这些恶魔也没有伸出魔爪取我的性命。 这太反常了,按照“老板”的杀性和荆拥军、柯云露、汪小飞、焦海宁等人的脾性,既然费尽心机把我弄了进来,岂有放生之理。 这太反常了,似乎哪里出了岔子,有点不大对头! 余国民和汪小飞、焦海宁一样,都是混进警察队伍的坏分子,在岑梅的大富豪暗中也开着一份高薪,都是千家诚的嫡系。 现在,在拘留所折磨残或直接办掉我,对余国民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年三十我被送进死刑犯室,便是余国民十分“高明”借刀杀人招。身为看守所长,他只需一个轻轻的暗示,牢头就会在一个一个暗夜轻松地弄死我! 如果这些死刑犯没听他的暗示,但一个一个监舍,身为所长他有至高无上的号召力,他有无数招数可以轻松弄死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探监1 可是非常令人玩味的是,一切并没有发生。 按理说zs集团背后的那个神似的“老板”已经对李珉动手,逮住我李三石自然是必死,此时棒交到余国民手里,这魔鬼就绝没有理由让我有还魂的机会。 令犯人们闻之色变的余所长,这次为何这么仁慈,这中间到底出了啥事? 很快我就知道原委,原来泰东省公安厅突然在北墅监狱举办了一个全省各监狱、拘留所、少管所、工读学校负责人培训班,主题是“经受灯红酒绿考验,树立社会主义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余国民作为后备梯队干部,被突然点名去参加封闭培训去了,时间较长整整三个月。 余国民离开这段时间,出人意料的是,市拘留所由市局派来的处长童玉河代理所长。 这让我心里倍感温暖,艰难时刻,并非老子一个人在战斗! 就象被关在墨城路派出所黑屋子内的那三天三夜,在汪小飞、崔海宁摧残我的间隙,总有人偷偷给我送吃,偷偷帮我疗伤,偷偷帮我抵御寒冷。 如果没有这些好心人的暗中相助,那三天三夜我是熬不过去。现在当我又落入余魔头手中性命忧堪时,于是更强大的力量出手相助了! 不仅仅为了一个污点线人的生死,正义和邪恶在较量,在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从未停止过。这世界很现实也很残酷,你种啥因就会结出啥果实。 当初我们冒着生死,替国家追踪郑旗子、铲灭“老鬼”,可谓功在社稷。现在我遇到难关,生命受到威胁之时,这个国家没有忘记我一芥草民,许多正义之士开始鼎立相助,才让我堪堪逃得一死啊! 正月初四下午,已经有了点生气的我,倚着墙壁闭目养神。8号将一支点燃的香烟放到我嘴边,我接过贪婪地狠吸了一口,很憋了一会才悠悠吐出。 这在平时太简单平常的事,却让这些死刑犯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么的也太搞笑了吧,他们可都是马上就要吃枪子的死囚呀,有今天没明天的活死人,对亲爹亲娘也没这么亲,对老子竟然这么崇拜,这究竟咋了呀。 9号和3号巴巴地向我表忠心,他们说很想到了另一个世界后,再能跟着老子混社会,起码能在天都市横着走! 你说这不是屁话么,恨不得揍他们一顿,可惜现在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怎么就知道老子会和你们一样要死?! 另一个世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即便有一模一样的天都市,我李三石也从来没有达到那个“境界”,能嚣张地横着走。 人的生命很珍贵,因为它只有一次,人死如灯灭,就那么简单。转世说只存在精神层面,一口气一旦上不来,你将不复存在,何来另一个世界啊? 正月初八上班 第一天,这原本是天都公司与基地生产经营局举行商船队组成仪式的日子。 天亮后,我端坐大炕中央,按照老土匪当年传授的养气法努力静心吐纳,可心里却翻江倒海总是静不下来。泪水控制不住地滚滚而落,倍感伤心! “1114号,家属探视!” 上午十点,号门打开,警察突然来带我出去。 探视室内,两个年轻的警察背手而立,如临大敌。 大桌对面坐着两个妇人,一个是一脸怒容的肖凤,她年前听说我出事后,就从龙王山场站赶回来了。一个是泪水淋漓的赵小亦,一脸沧桑,悲痛欲绝。 “姐,婶子,你们来了!” 我坐到桌子对面,警察开始念注意事项,主要是不准说与案情有关的事。 赵小亦一直捂着嘴哭泣,悲愤到不断痛苦摇头。 肖凤眼里冒火,小手敲着桌面,恨铁不成钢,似乎想咬死我的样儿。 这让我感觉肯定是李珉出事了,不禁战战兢兢。果然,她们告诉我,咋夜,也就是正月七夜间,戴院和员工内部宿舍突发大火,李珉、陈越与三个孩子、张婶和骞小兰一家,无一幸免! “啊?!” 这消息不啻一声惊雷,差点将我击倒。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顿时如爆炸一般,瞬间一片空白。耳朵阵阵嗡嗡嘶鸣,弱不禁风的身体震惊地从凳上蹦了起来,又重重地摔下。 怪不得她们节后上班第一天,就急匆匆地来探视! 她们面带痛苦,分明所言不虚。这让我泪眼滂沱,浑身剧烈颤抖着,脑子里麻木得已经没有正常思维,闭眼痛苦摇首。 警察厉声喝问,1114号,你还能不能坚持? 我向他点头,意思是我还能行。 赵小亦又说,腊月二十七八木那把大火,烧死19个工人,项东升、刘希玉重伤逃亡。第二天工人家属就抬着尸体,把市政府、二轻局和天都公司围得水泄不通。 一把火烧死19人,这消息我在墨城路派出所听警察议论过,现在是第一次得到这次事件的真实情况。 果然如李珉当初的判断一样,“操盘手”李小小和那个“老板”是下了死手。精准打击,丝丝入扣,雷霆万钧,让天都公司猝不及防,也不给你留一丝生路! 而我李三石是首先被调虎离山的人,就连项东升、刘希玉这样的猛人,都连应有的反应都没有做出,也被被重伤出局。骞小兰和他的妻女,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惨遭灭门! 紧接着,又在火灾与家属抬尸围攻中,让天都公司成为万夫所指,轰然垮台。于是一家优秀的企业,便这么瞬间便烟消云散! 如此精心设计,不动如山,动则如惊雷,瞬间天翻地覆! 如此狠毒的手段,残忍血腥,令我惊愕、恐惧,简直难以置信…… 肖凤还特别告诉我,警方的初步结论是:李珉系畏罪自杀! 只有弱智的条子们才会下这结论,我绝不相信李珉会畏罪自杀。身体太虚弱,骤然受到如此重击,我身体摇晃着瘫坐椅上,脑袋空白一片,浑身剧烈颤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探监2 在这个世界上,不管谁自杀都有可能,唯独她不会。在这个外表端庄大气、性格超级强悍的女强人字典上,就不可能有自杀这个词。 “1114号,你脸色这么白,到底还能不能坚持?” 站在我旁边的高个警察再度担心地问我,同时敲桌子高声警告,“不准说与案子有关的内容,否则结束探视!” “那……” 我现在最想知道李珉的真实下落,八木纵火大案发生后,李珉已经处于警方的监视之下,如何会有机会畏罪自焚? 肖凤和赵小亦婶子自然知道我的心理,她们不理会警察的警告,赵小亦抬起泪眼,轻轻地睃了我一眼。 母子情深,就这一眼就足够了。 也只有我能读懂,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她是肯定地告诉我李珉确实还活着,她的孩子们也都活着! “警官同志请放心,我是海航飞行员家属,我们懂法,只是把外面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他。晚报上都有的,不信你们可以看去看。他受伤了,看不到报纸,看这一嘴血泡,不说他会急死的。” 肖凤则柔声对警察颔首致意。 两个警察对肖凤肃然起敬,他们看了我一眼,背手无言再未阻止。 肖凤又象唠家常一样告诉我,说江小草家腊月二十七失火,母子俩都被烧死。留侯醉酒厂被区、镇工办接管,于冰被孤山镇政府赶出酒厂,受到严重伤害后突然失踪,不知去向。 渣土公司也让白云山吃了,发廊、酒馆、车行都被砸了,负责人尚春香被尚所长接回家里养伤,关着再不准出门…… 覆巢之下果无完卵。 天都公司失败了,李珉和我李三石都失败了。 老子这些年辛苦挣下的这点产业已经毁于一旦。这凄惨的结局让我无法接受,也不敢想象,可又不得不接受失败的结局。 我心如槁索,万念俱灰,闭目仰天,一任泪水长流! 胸口阵阵胀痛,心里难受至极,象被无数毒蛇噬啃着,浑身再度控制不住地剧烈哆嗦…… 肖凤接着告诉我,说初四那天,刑侦支队确定是重大刑事案件,李珉、于兰和所有被控制的人都恢复自由。李珉便令马建国率天都公司中层以上干部全部北上省城,投奔老板娘,保留火种。 李珉“畏罪自杀”后,老板娘又派马建国返回天都,代表总公司配合市政府和大港区联合工作组开展善后工作。但马总还是被警方控制,与于兰等人一同接受调查! 现在,二轻局已经委托zs集团旗下的庄氏木业李家庄工业园,代为经营八木和天都公司。中国北方林氏旅游财团则于正月初七,在省城隆重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重新启动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重组! 时间宝贵,肖凤和赵小亦没有抱怨我,但这更加让我痛苦、悔 恨。 肖凤安慰我,“姐正通过警备区、舰队和市政协,在给你鸣冤申诉。小乐专门给我打了电话,部队想送他上桂林陆军学院,但他想转业。你要安心接受改造,不要灰心丧气,坏人一把火把天都公司烧了,但日子总得过!” 她技巧地唠着家常,信息量巨大,需要我慢慢咀嚼回味。 比如: 这次八木和天都公司事件,从头至尾都是市局办的案,也就是南城区和大港区、海云区的刑警大队,以及墨城路派出所,都无法插手干预。 骞小兰虽死,项东升、刘希玉虽重伤,但你还有赵尚河、兰春英相助,在几百公里外的都南山区,还有张华山等大队人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你并不孤单,肖乐早就超期服役,不是南疆战事吃紧他早就准备退役,一二年内必然退役回天都。只要你信念不死,只要你坚持下来,这笔血海深仇就一定能报! 肖凤1和赵小亦传达的信息。在天都公司和我最艰难的时刻,她们给我送来了重要消息,是怕我着急,是希望隐忍,先把身体养好,卧薪尝胆,东山再起! 说完正事,赵小亦又含泪告诉我家里事。 她说天冷后爷爷老肺病又犯了,咳得凶,这一次病得很重。我爸爸李成栋骤发心脏病,被紧急送医院抢救,里里外外都是陈沙河父子在帮着打理。 探视结束时,她们给我带来了换洗衣裳、零用钱和水果罐头等食品。 临走出探视室,赵小亦又象妈妈一样鼓励我,说孩子啊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点出来,老板娘和小……我们,都需要你啊!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我如下了一次油锅死过一次又一次。 当所有所有的结果呈现在我的眼前时,我还是难以置信,心里如惊涛骇浪,愧恨吞噬着我的心,几度欲将钢牙咬碎。 但李珉与孩子们都还活着,这让我黯淡、绝望的心田,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回到号房,几乎所有人都鼻青脸肿气喘吁吁。看来在我接受探视这段时间里,他们刚刚得空打过一次血腥的群架。 这是这个死刑监舍的“行规”,谁先走一步,谁就有权痛殴或鸡奸别人一顿,享受一下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淫威或感官刺激! 牢头9号是牢山县中韩镇人,中等个头头,目光阴鸷冰冷,人长得瘦小精干,曾到河南少林寺学过八年武术,是个令人生畏的魔头。 但这混蛋却是个武林败类,是罪大恶极的强奸杀人犯、食人犯、碎尸犯。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内,他曾将七个三陪女骗到自己的台球房,在出租屋里奸淫、杀害后,取出肾脏食用,最后残忍碎尸,强酸腐化殆尽。 因手段过于残忍,民愤极大,年前三个月9号就已经走完法律程序,数罪并罚, 被判处极刑。但人民政府慈悲为怀,节日期间没有开刀问斩。 现在是节后上班第一天,下午三点他就要被拉去刑场,执行枪决! ~~~~~~~~~~~~~~~~~~~~~~~~~~~~~~~~~~~~~~~~~~~~~~~~~~~~~~~~~~~~~~~ 注1:肖凤是肖乐的姐姐,视李三石为亲弟弟,原因本文第一部有阐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蛰伏1 现在号房内所有人都挂了彩,17号捂着屁股,蹶着光腚趴在炕沿一付垂死的样儿,腚上肮脏不堪,刚刚发生过啥一目了然。 3号鼻子出血,鼻孔堵着两个血淋淋的大纸团,象猪八戒被孙大圣揍了一顿一般。11号双耳血淋淋的,不时从棉袄内捻出棉球去揩。 一群罪恶昭彰的恶魔,眼前的一幕令我恶心! 我的归来令号房内刹时安静下来,17号连滚带爬提上号裤,清秀的小脸上还带着红潮,看我一眼那眼睛分明还有些羞赧。 其实这就是个孩子,却犯有滔天大罪。他奸淫、杀害了自己刚过门不久的大嫂后,就埋在自家院内的猪圈边。等三个月后警察挖出尸体时,嫂子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其余人也都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坐在炕边,连大气都不敢出。每到有人“要走了”,这个死刑监舍内气氛都会变得这么怪异。 我轻轻冷哼一声,脱鞋上炕扶膝闭目打坐。 并非想故做高深,我心思惨淡,没有那闲心。是因为通过道上传闻,我李三石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十分“高大”,令他们敬畏罢了。这群曾经不可一世、只会欺凌弱小的恶魔,在老子面前确实该自惭形秽! 我将肖凤大姐和小亦婶子透露的消息,又一一反刍了一遍。 首先让我不安的,是肖凤和赵小亦从头至尾,都没有提起许雁! 正月初七夜当戴院火起时,李珉一定带着孩子们通过地下暗道成功逃生了。她对千家诚把持的天都市公安局不敢信任,为躲避“老板”和西毒的人追杀,最有可能便是躲藏到了莱东市的乡下藏匿了起来。 那么曾经心眼很小、任性的奶牛许雁,能不辱使命吗?许雁可是与朱木匠一个村,这个贪婪小气、软骨头的中年男人,会不会坏许雁的事? 我的心高高悬在半空,这可是李珉为自己准备退路时最大的疏漏! 其次便是老色鬼陈沙河,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接近我妈妈了,这信息让我很警惕,心情很不好。 这一次天都公司惨败,老李家又要受到邻居们的白眼、嘲笑了,我爸爸忧愤成疾,西毒的人怕也会找他们的麻烦。陈沙河在这种时候主动帮助妈妈度过难关,我应该感谢他,但也明显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在内。 妈妈是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女性观念开放、新潮,谁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妈妈一直与自己的大学同学陈乐夫、王汉如保持情人关系。而老色鬼陈沙河二婚妻子七个月前新亡,他早就觊觎我妈妈的美貌,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不管我爸爸能不能撑过去,这老东西和我妈一定会发生点啥! 果真发生点啥,这让我这个做儿子的脸往哪搁啊。 下午二点半,拘留所内严阵以 待。 走廊内一阵杂乱的皮鞋声“蹬蹬蹬”地响起,执法干警哗啦哗啦打开11号号房的铁门,一个中年警察端进来一个木头托盘,里面是一只烧鸡,一小盘肉丝炒豆角干,一小壶酒,一只酒杯和一双筷子。 “1109号,换新衣,吃大餐!” 门外四个全付武装的警察虎视眈眈,背手威严而立。 大餐是这个看守所的行话,实质就是断头饭。9号挠挠光头,坐在马扎上,面对丰盛的酒菜一动不动,这怂货怕死了,眼泪竟然滚滚而出。 “1109号,吃不吃,不吃赶紧上路!” 一个警察很不屑地高声喝令。 室外另两个全付武装的警察,闻令虎视眈眈地走了进来,身上的枪械、装备碰撞叮当响,皮鞋的铁掌敲击地面铿锵有力,室内气氛紧张。 兔死狐悲,其它犯人都面色如土,形同末日。 见警察就要动手,9号惊恐万端的怂样,我实在看不过眼。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你背上这么多人命,应该千刀万剐,还有脸哭?9号你听着,既然能作就要够胆敢当,下辈子别作恶,做一个不沾血的好人吧!” 窗外呼呼的风声一阵急似一阵,我声音不高,但努力说得高大上,令走廊内外一时安谧一片。9号闻言怔了一下,他揩揩眼泪,默默端起酒菜狼吞虎咽一扫而空。 谁也没想到他临出门前又闹出一幕,这牲口竟然当众走到我炕边,带着哭腔对着闭目打坐的我说了下面的话。 “三石先生,警察都以为你和我们一样烂,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呜呜,老哥命不好啊,咋没早遇上你呐?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兄弟临死前能见到你真人,死也值了!” 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然“扑嗵”一声跪下,向我“咚咚咚”连叩了三个响头。 9号被拉走后,监舍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但当天晚上,童玉和提着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的来到11号监舍,对我说你与他们不一样,要不要换个单间,那样更安全些。我说这些都是活死人,人死为大,就让我陪陪他们最后一程吧,既为他们超度来生,也为自己灵魂洗礼。 拘留所内余国民的耳目众多,他没有过多停留,说完话便又走了出去。 时间便在痛切肌肤的忏悔在度过,过了正月十五后熬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终于有消息传进来了。 当童玉河匆匆来到我的监舍时,我原以为他是得到了李珉和孩子们的下落,或项东升、刘希玉逃亡后的消息,但他却带着兴奋告诉我田昊被处死了。 我大惊,田昊被处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年前腊月二十七晚上田昊被我打伤后,好不容易被医生抢救过来,却因犯绑架罪和强奸未遂罪直接被判处 死刑,咋天已经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按说以田昊所犯的罪行,不至于这么快被判死刑。但童玉河说,新一轮“严打”已经开始了,这是特殊时期,学生上街,国内外反华势力借机合谋闹事搞啥自由化、西化,多地出现打砸行为,治安形势严峻,田昊这牲口是撞到了枪口上,死有余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蛰伏2 原来去年2月中旬,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在静安体育馆开公审大会,当众宣布高干子弟陈小蒙、胡晓阳和工人葛志文等6人,因强奸、轮奸、奸淫妇女多人,犯有强奸罪、流氓罪,判处陈小蒙、胡晓阳、葛志文死刑。 并根据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命令,当即将三犯押赴刑场执行死刑! 此案迅速震动全国,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又一场声势浩大的“严打”活动。 天都市因发生了八木纵火大案、“李珉畏罪自焚案”等,死伤多人,人心惶惶,治安形势严峻。而田昊绑架案、强奸未遂、聚众斗殴案恰好发生在八木起火之夜,没有证据证明它们有关连,但他撞在了枪口上,便被率先毙了。 1987年3月5日,这一天原本是每年的学雷锋纪念日,我的案子也在这一天正式判了。出乎意料的是,田昊是死刑,而我只被判处三年劳教。 “犯人李三石,你妈妈慕容老师没有来是有原因的。你爸被你气病后,没熬过这个冬天。现在你陈叔正帮你妈妈办理丧事,她让我转告你,好好改造,争取宽大处理……” 判决书庄严宣布后,规定程序走完,就在我被法警带走前,五十多岁的女法官柔声鼓励我说。 这消息令我惊愕,脑袋瞬间嗡嗡嗡嘶鸣一片! 我虽然对爸爸没有感情,可他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生郁郁郁不得志,现在竟然让我这个不肖儿子气死,我感觉罪孽深重,身为人子,心里的愧疚、悔恨难以承受! 被押送西山劳教所不久,约4月中旬,便从报纸和电视上看到庄氏木业负责人荆拥军正式与二轻局签约,开始承包经营八木和原泰东家具天都公司。 而林氏北方旅游财团泰东省分公司,则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重组成功,正式组建北方旅游下属的泰东家具集团。 一家红红火火、由农村进了城的乡镇企业,一场精心策划、“深谋远虑”的巧取豪夺,就这么在“合法竞争”中易主。第八木器加工集团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公司已经被揽入zs集团囊中,成为其背后那个官商集团的私有财产! 尔虞我诈,弱肉强食。 这血淋淋的“竞争”,让我触目惊心! 现在看到这消息,我已经有思想准备,对自己的处境也十分清醒。 zs集团虽然鲸吞了八木和天都公司,但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商场争斗、血腥打击无能为力,便不惜动用血腥纵火这一犯罪手法才制服了李珉。 胜利者虽然荣耀,其实是惨胜,他们坐立不安,内心更加惶恐! 毕竟是一场背负八木19条人命的惊天血案,它将是一枚威力巨大的核地雷,就埋在zs集团和它背后这群官商集团的屁股底下。 纸终究包 不住火,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没有人知道这枚核地雷何时会被引爆,到那时,这群贪婪、血腥、罪恶的大人物们将灰飞烟灭,将成为千古罪人,被永远钉到历史的耻辱柱上! 而我李三石只要一息尚存,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揭开这一黑幕。因此,现在我是对他们威胁最大的人。不管是那个大人物李小小,还是那个神秘的“老板”,以及我的“兄长”庄西毒,甚至公安局长千家诚和警界败类汪小飞、焦海宁等人,都会不择手段急欲除掉我! 而天都公安内部,以陈沙河、仼栐隶为首的正义力量,一定会不惜一切保护我的生命。将我弄进劳教所这个“避风港”,或许正是为了让我躲过这场风波。 在西山劳教所,我既小心谨慎防范暗算,同时又积极参加劳动、出操、上课,借此尽快强壮身体。 那时中国已经走出饥饿年代,劳教所伙食基本以玉米面窝头、稀饭和咸菜为主。身体在渐渐恢复,每天吃得很饱,但饥饿却一直象一条疯狗一样缠绕着我。 我需要尽快恢复健康,好在在天都公司一年多,我账户上有钱,每天放风时,花比外面贵四五倍的钱,买烟、买馒头、买烧鸡、酱猪脚、牛肉罐头,给自己增加营养。 劳教所很快出现很奇葩的一幕。 说来难以置信,从我进入西山劳教所开始,连平时最欺负劳教人员的班长、组长、民管、卫生督察们,都规规矩矩,所风为之一变。 短短两个月后,与当年在王村少管所一样,我又成了“管理”一千三百多名男女劳教人员的内务督察和卫生督察,班组长和“民代”们全部由我“任命”。 春天是造林季节,那段时间劳教所的主要劳动是到西山植树。 管教老郑喜欢象棋残局,每天监督我们劳动时,都要带着一本《象棋残局》解,躲在一边看几页。 后来这本书让我拿了来,每天武警和管教押着犯人到田间后,剩下的便是我的事了,给各队安排好活后我就不管了,便和郑管教躲到一边躺着琢磨象棋残局,吹牛打屁。 我略通围棋,对象棋一窍不通。我认为象棋和围棋都是有棋理的,象棋棋理我从未弄懂,完全是消磨时间。 胜在记忆力强,未搞通棋理,就这么着也记住了几十个象棋残局。 每天捧着书看,水平未提高,什么“猛虎出栏”“浊者自浊”“石破天惊”等,纯粹是因为看多了便记住了。 五一劳动节前,赵小亦前来探监时,向我通报了北山矿情况。 她说张华山让她转告我,矿山得到张公主暗中相助,马家、池家和刘元魁等人未敢再出手打压。虽然艰难维持,但已经不再亏损,微利经营,弟兄们已能糊口。现在刘扒灰是我的人,因此这几年马文好并没有对刘祝五一家三口不利。 能糊口便能立足,能立足便有希望! 这让我感到很欣慰,都南一隅成为风浪中的孤岛,现在北山矿已经是老子仅剩下的一点产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双雄会1 赵小亦接着又小声告诉我,说最近段淡食多次找张华山,催要啥照片,“石头你告诉婶,那到底是啥照片呀?华山说段局长癌症到了晚期,人快要死了,却心心念念那些照片。” 我颇为心惊,用眼睛余光瞟了一眼监督我们的条子,赶紧用目光示意赵小亦不要乱打听,她微微点头,便又把张华山的话一一转达了一遍。 张华山说的赵小亦听不懂,但我第一时间便知道发生了啥天大的事。 原来,天都公司倾覆、李珉失踪、我被劳教,这一系列事件对段淡食的打击是致命的。身体每况愈下,只好住进了泰大医学院附属医院,还让张华山带话给我,说想来探监一次,见我一面。 但天山红却又悄悄请张华山转告我,为了北山矿将来不会受到影响,让我还是不要见段淡食为好,尽可能与他划清界限。 按照天山红意见,张华山便没有理会他。于是段淡食急头了,一再打电话急召,张华山便答应等清理了龙大帮后,再返回天都与他见面。,两人在医院密谈了整整一个下午。 当年我们刚到北山镇的时候,当地的“坐地虎”刘双子就因绑架两个女孩让我们办了。此后来自齐都的鸡头庄龙大的龙大帮,一直控制着都南县城和北山镇的暗门子业。 本来这些肮脏的行当张华山和马三爷、张豹等人都不屑得管,但不久前,青木洞矿山村的女孩刘如云独自下山时,差点被龙大帮绑了去卖淫,幸亏被马三爷的蚕厂工人发现救下。 张华山大怒,便命周铁军带着路英雄、时春城等人扫荡了龙大帮,将龙大帮彻底赶出了都南县境后,才匆匆返回天都,在泰大附属医院的高干病房内见到了段淡食。 两人密谈了一下午,此时张华山才知道,原来根据中央统一部署,天都市委的新一轮整党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那些有劣迹的领导干部都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目前,市里已经有几名市管干部接到市委组织部通知,到省委党校学习班“封闭学习”。 整党时的“封闭学习”多数是真正的学习,但也有的是组织审查的代名词,陈小春的父亲陈乐夫就曾参加过“学习”,此后便再无踪影。 虽然段淡食还没接到脱产“封闭学习”通知,但这次整党中央是动了真格的,那些蜕化变质的党员将要被清理出共产党队伍。他预料到自己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整日惊恐不安,偏在此时又被查出食道得了肿瘤,做过手术后一直处在恢复期。 随着天都公司失败,我进了劳教所,我手下的弟兄们七零八落,下场都很惨淡,这让段淡食担心当初我们捉奸时拍的不雅床照、不义之财照片失控。 张华山告诉他别担心,这些照片是我李三石亲自保管的,永远不 会出问题。 只到此时,段淡食仍不知道我们掌握了天润公司海景小区房屋分配的秘密,现在那些犯罪证据就躺在孤山交通银行的保险柜里。 但这些东西是一团烫手的山竽啊,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公布出去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从未有过销毁它们的念头,也从未考虑过要使用这些东西。 留着它仅仅因为它是威慑,让我有底气和他们周旋! 段某人是共产党队伍中的腐败分子,我要防止他此次整党中又能过关。现在北山矿业已经勉强不再亏损,此时照片对控制住段某人发挥的作用更大,我怎么可能将其交出去。 因此,我让赵小亦转告张华山四个字,即“不予理会!” 逃亡中的项东升、刘希玉和兰春英的情况也是我最关心的,但赵小亦说赵尚河曾悄悄去西留侯村的知青小院,向两个老土匪和她通报过情况,只是说项东升、刘希玉已经被兰春英救走了,其它的啥也没说。 我心里苦叹,也不怪老赵心情郁愤,是个男人都会这样。他是恨兰春英给他戴了绿帽,恨项东升挖了他的墙角,他现在更恨自己当时没有好好善待兰春英! 天气越来越暖,大地充满了生机,小草萌发了新芽,王村大山里树木郁郁葱葱,充满生机。 我进入劳教所已经大半年时间,其间新进来的犯人中,有三人是受命而来,他们都是荆拥军、柯云露派进来想搞掉我的人。但老子现在是犯人们的“领导”,老子随便找个借口,管教们就把他们送进了重教室,几天后出来人就残了! 这半年李珉、陈越与孩子们无一丝消息,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也一点信息没有,但随着天气变暖,另一个震撼性的消息却传进了劳教所。 这消息是说道上鼎鼎大名的传奇人物,东北乔四爷来天都了! 乔四爷是江湖名号,他的真名叫宋永佳,是黑龙江省龙华建筑公司副总经理。此人是通过暴力拆迁起家的,在东北三省劣迹斑驳。 因小时候他生活的地方叫“大桥”,且在家中排行第四而被通称为“大桥老四”,后简称“乔四”。 东北“枭雄”乔四爷来到了天都市,是春夏之交天都市混混界的大事。 但他没有入住五星级大酒店天都美莹或五月红,却住进了庄西风的新联大酒店,天都市各山头的大哥都争相拜谒。 按理说,此时在天都市最大的黑道帮会组织是浮山帮,其老大曹啸野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天都市黑道第一人。 但是,乔四爷却选择与栈桥帮老大庄西风相见,并将这次会见定名为“双雄”会,而且全程陪同庄西风接待乔四爷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同样名不见经传的臬珂。 臬珂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后来也是少管所中“学友 ”。此人与我同岁,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材。 其家庭与我十分相似,他爷爷也是铁道巡道工,他小时候也跟爷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的母亲也是天都一中的老师,并是省级优秀老师,且与当时的语文组长、教导主任、后来的天都市教委主任、副市长黾羡巢是情人关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双雄会2 臬珂脱颖而出我并不奇怪,只是乔四爷薄待曹啸野,这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离奇”江湖故事。 好在曹啸野能屈能伸,他带着一架完整的青藏高原公牦牛牛,谦恭地拜见了乔四,盛大的“群英会”摆满新联大酒店二三两层宴会厅,但听说曹啸野酒未过三巡便悄然离席。 乔四此举不仅让栈桥帮、更让整个zs集团上下大受鼓舞,庄西风倾其所能,热情、隆重地接待了乔四爷。这次“双雄”会,实质上奠定了庄西风作为天都市道上第一大哥的“传奇”地位,但也开启了与浮山帮恶斗的新模式! 我能想象,我的这个“兄长”现在该是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候。在那个流行混社会的年代,能有些“荣耀”,无疑是庄西毒黑道生涯的巅峰时刻! 在整个80后代,乔四爷1在东北呼风唤雨,据说在天都市期间,与少帅庄西风成了莫逆之交。乔四素有睡人妻女的爱好,庄西风则让自己的新婚妻子石春红、情妇陈琪琪、臬珂的妻子夏玲贴身陪同,陪吃陪游,陪赌陪睡。 劳教所新进来的犯人,将这场“双雄会”“群英会”叙述得非常传神。 说乔四爷最喜欢玩别人的老婆、情妇,而且是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玩,那样才刺激。说庄西风让妻子石春红、情妇陈三界和臬珂的妻子夏玲、情妇陶晶莹一齐陪侍乔四,曹啸野则将自己的爱妾李佳豫,亲自送到天都美莹大酒店让乔四品尝。 当时关于这次“双雄会”的江湖传言林林总总,不一而足。但这些香艳的花边传闻,演义的成份居多,其真实性无法考证,不足为信! 我不关心什么乔四爷,这些蹦达得欢的道上猛人,迟早都是政府专政工具强力清扫的对象,他们的下场一定是历史的垃圾堆。 我现在更关心从腊月二十七至正月初七夜,在阳光背后的那个黑暗世界里,当时到底发生了啥? 但是,在我的焦急等待中,只到“七·一”中国共产党建党纪念日后的第三天,市局刑警支队刑警叶海洋到劳教所办公务,才顺便以“兄弟”身份“探视”了我。 我们在大桌两边相对而坐,没有警察监视,我对这个豆芽菜一样的大高个年轻警察心里满满的都是恨。而他却一脸喜气,弄得不象探监而更象兄弟相见。 “石头,我们现在可是兄弟了啊……” 探视室内只有我们两人,他是个讨厌的条子,完全不知道他的开场白是多么令人讨厌。 “喂喂喂打住。你是条子,老子是混混流氓,是你的专政对象。我们成兄弟,警匪一家,这……成何体统?” 但兄弟二字令我大感不妙,我冷着脸打断他,旁敲侧击。 “嘿嘿……” 叶海洋欲言又止。 “你嘿嘿个屁,赶紧说李珉咋样 了?” 我不想让他有喘息之机。 “我操,这谁问谁?” 叶海洋感到自己受到了蔑视。 “你说谁问谁?要不你来这干吗?” 我依然大义凛然。 “我操,你还讲不讲道理?老子开车跑了三个小时,合着拿热脸蹭你冷屁股?你小子真特么变态,都这熊样了还装大爷,信不信我让容所长关你重教室,啊?!” 叶海洋气得一下子蹦了起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少管所、拘留所、劳教所重教室、重犯室老子全呆过,你吓唬谁?” 我也纵起跳脚大怒,手拍桌子指着他鼻子大骂。 “哈哈哈哈……” 叶海洋没恼,他突然坐了下来,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睛鼻涕一大把。 “你笑你娘个头,再不说正事老子得去劳动了,懒得理你!” 我可没心情陪他穷乐,老子得去表现自己。 “石头啊,就这一会我娘屁屁、脑袋都让你骂了。我明确告诉你,我现在的娘,可是我亲爱的慕容老师噢!” 叶海洋点起一支烟,还扔给我一支,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们已经登记了,是受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保护的合法夫妻。” 叶海洋将打火机弹到我面前,“咔嚓”一声给我点上。 “……” 我木然地举着烟,心里的痛苦噬咬着我的心,感到阵阵绞痛。 如果老子不是中了“老板”的套路再度进了劳教所,我的爸爸李成栋也就不会活活气死,妈妈也就不会有危险,陈沙河这个老色鬼怎么可能有机会钻空子? “石头啊,你是我爸的线人,我知道你恨他。” 十分得意的叶海洋,突然神情黯淡地看着我。 “可石头你想过慕容老师和你两个妹妹了么,爷爷当时重病在身,邻居们落井下石,你爸爸夜里发病,慕容老师求邻居帮忙送医院,逍遥大院二十多户人家,只有刘海宁妈妈和弟弟相助。” 他站起身,在室内踱了一圈,突然转身面向我,说起家中突遭大难的窘境。 我无言以对,泪如泉涌,滚热的泪水很快模糊了双眼。 “石头啊,你和公司出事后,我一直受命暗中保护你的家人。当夜我违背组织纪律,将叔叔送去了医院。如果我爸不主动出面,我就要受到处理。再说没有他直接保护,数九寒冬,你让慕容老师孤儿寡母三人怎么办?” 叶海洋接着说道,如重锤一下一下砸在我心坎上。 “……” 想到父亲病逝,妈妈和两个妹妹无助的情景,我痛不欲生。 —————————————————————— 注1:宋永佳,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人,20世纪80年代末哈尔滨乃至黑龙江势力最庞大的黑社会性质集团首领。因参与 14起流氓犯罪,组织策划,指挥纠集多人持械绑架伤害他人四起,动手伤害、殴打12人,致7人轻伤,指使同伙致伤2人,系流氓共同犯罪之主犯,同时犯有贪污、赌博罪,被依法判处死刑。1991年6月9日,43岁的乔四与14名犯罪分子,在距离哈尔滨18公里的陈家岗刑场被执行枪决。 乔四来天都,是真实历史事件,庄西风将老婆石春红送给乔四睡也是真实事件。与乔四同来的是关山虎,来天都的目的不是旅游而是捞人。但非本文主题,故略写。 ——————————————————————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9章 继父 “石头,我告诉你这些,真想你能理解老头子。” 叶海洋隔着桌子,将一幅蓝色手绢扔到我面前,介绍起他的父亲。 他说他父亲陈沙河做过刑警、禁毒警,当过多年卧底,九死一生,伤痕累累。因功勋卓著,现在是14级高干,享受副厅级待遇,泰东省、甚至国内著名刑侦专家,警官大学刑侦系客座教授,国际刑警组织专家组中国特聘痕迹专家。 立过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七次,退休后还奋战在打击犯罪第一线,在国内刑侦界德高望重。 也正因为长期与罪犯接触,导致陈沙河嘴太贱,见到漂亮女人就话多。其实也就是嘴上色,叶海洋说我有时也讨厌他这个,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那张臭嘴,做儿女的又能咋办? 我闭目昂首向天,不再听他喁喁絮叨。 “李珉逃亡后,仼局防人追杀,便在当夜命刑侦支队组成一个‘追捕组’,想尽快找到她,帮助她们躲过追杀。但可惜没有情报支持,白跑了一趟。” 叶海洋正说得兴奋,他是想调解我与他爸的关系。却见我一直没动静,觉得没趣,才恨恨地说起正事。 “哼,白跑了一趟?” 我怒视着他,看他说得多轻巧。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八夜里,莱东北坡乡派出所接到报警,出警后凌晨时赶到现场,扑了个空。便当成一般警情,也就过去了。五天前,市局刑侦队才偶尔掌握这一情况,迅速派侦察员勘查了老村委大院,暗访了当地群众。据老百姓讲,血月夜里,村里进了人,有两个外地女人在老村委被人弄死。” 叶海洋无奈地道。 这是李珉逃亡后最准确的一个消息了,这可是来自市局刑侦支队的消息,悲戚、愤怒,令我泪如泉涌,天旋地转。 “噗!” 胸脏似要爆炸一般,心里翻腾奔涌,痛苦异常,一股腥味奔腾而来,一口鲜血如红雾喷薄而出! “石头……” 叶海洋惊叫着,绕过桌子冲过来扶着我。 “你走啊,离我远点——” 我眼前一黑,摇摇欲坠,挣脱开他。 “你冷静些石头……” 叶海洋攸地收回手,局促地劝我。 “冷静?整整半年啊,你们才知道李珉在莱东出事。整整半年后,五六个月,你们竟然才知道她们被害了?!” 我泪如泉涌,泣不成声,脑袋一片空白,嘴里连声责问! “对不起石头,唉,那是个农村派出所啊,以为是假警情也没有上报……石头,你和李珉是恋人,与许雁是师徒。许雁也一起失踪了。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我们认为还有一线希望……” 叶海洋面露尴尬,讪讪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委糜地说。 我努力平静一下情绪。 叶海洋只不过是个信使,我对他发火 又有何用。现在不管我是否讨厌他,也唯有指望他。于是我还是告诉他当年我和许雁的约定,我多么希望仼栐隶的人能助李珉、陈越躲过此劫啊! 叶海洋不敢耽搁,带着我提供的重要线索,挟着包匆匆走了。 又过了几天,陈沙河派一个年轻的刑警来劳教所找我。当时我正在田间参加杨树,造经济林,这个刑警当众带我回所里关进询问室,然后才告诉我一个十分不幸、或者也是更加模糊的消息。 根据许雁留下的线索,正月初八夜事发前,李珉等人行踪暴露,她们留下两人掩护,另两个女人骑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孩子们逃走了,此后便再无线索。 我没有流泪,身陷囹圄,也只能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一线索间接证实村民们关于“血月”的传言是可信的,李珉和陈越应该是主动留下,且已经遇害。现在市局的侦察员按照许雁指示的方向,仍在向北方向寻找她和孩子们。 “三石先生,我们的侦察员秘密搜查许雁的家后,又恢复了原样,没有暴露许雁她们的行踪,没有破坏一切线索。叶警官让我转告您,我们的侦察员一定能在‘老板’的人之前,找到李珉的孩子们!” 询问室内就我们两人,或许是为安慰我,年轻警察最后说。 人海茫茫,张婶和许雁不相信千家诚把持的天都公安,不管是天都公安,还是“老板”的人想找到她们都如同大海捞针。京儿姐弟还活着,这是心如槁素的我,此时唯一感觉安慰的事! “询问”结束,回到监舍,劳教犯们都在田间劳动,我躺在通铺上,已经没有眼泪,双目麻木地瞪着房顶。 将年前“四国大火”后一系列离奇事件联系起来,我便已能大约猜测,那两个恐怖的夜晚,到底发生过啥。 记得李珉曾对我说过,李小小等人希望控制她和妈妈李枫云,做他们的职业经理人,为zs集团赚取无穷无尽的利润。李珉还对我说过,如果她出事,一定不要寻找或营救她,她不会有生命危险,要尽全力找到并将她的孩子抚养成人! 这场血腥的惊天变故,与她之前的预料竟然是那么吻合。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李珉没有死,你们一定还有见面的那一天!许雁和孩子们虽然危险却已逃离生天,你一定能找到她们! 我咬牙发誓,如果李珉、陈越和孩子们受到伤害,我李三石此生会把复仇当成唯一使命,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让“老板”、李小小、庄西风、荆拥军、柯云露等恶魔们血债血偿,用他们的狗命来祭奠我的亲人们! 到傍晚犯人收工归来时,我已经收拾好心情完全冷静下来。 这一轮“竞争”我们败了,我选择承认现实。我不再焦虑,我要按照李 珉的部署,尽快找到许雁和京儿姐弟,把北山矿办成,办成大企业。有朝一日,老子一定要与zs集团以及其背后的“操盘手”“老板”决一雌雄! 说起来很幸运,西山劳教所是zs公司未能完全渗透的地方。应该是受到陈沙河、仼栐隶的委托或许是安排,所长秦淮河、副所长容先锋对我都极其关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索命1 我进入劳教所的第一年,几个冲着我来的劳教犯人都被及时识别出来,送进重教室后,让犯人群殴致残。最严重的是一个东北刀客,27岁,名叫汪明亮,在我麻痹大意的时候,是两位所长及时识破此人。 汪明亮是中俄混血儿,因在公共场所调戏妇女被收容劳教三年。此人被分在一大队,与我们的大院相隔二三里,却一直找机会接受我。但这个隐藏很深的危险人物,被警惕性较高的容副所长识破,直接关进了重教室。 审查证实,原来这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条恶狼,曾在日本北海道、苏联的西伯利亚背过十一条人命,一手刀技、棍法无人可及。他是受荆拥军委派进入劳教所,碍于我与庄西毒的“兄弟”关系,因此他任务是弄残我李三石。 我极为震惊,也后怕不已。 三个月后,这个高人被从重教室放出来来时已经不成人形,形销骨立,彻底废了成了残疾人,只能用双手与屁股挪着“走路”。 在天都公司飘摇动荡的岁月里,为了我能存活下来,陈沙河可谓费尽了心思,尽管我心里一直恨他盯着我妈妈。但这起刀客事件,还是把陈沙河、仼栐隶等人着实吓得不轻。 因此从88年春节后开始,劳教所长秦淮河就被派到公安部党校参加培训去了,容先锋成为所长,当年我在少管所时的所长丘社会被调了过来,升任劳教所副所长,终于熬上了副处级,还兼任我们二大队的大队长。 丘社会来履新,老朋友相见,这让我更加有了安全感! 那一年初春时节,天寒地冻,赵小亦来探监时神情憔悴,发丝零乱,眼眶发黑肿胀,头上扎的头巾上还沾着草屑,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她含泪告诉我,肖乐已经退役回到天都,还带来一帮退役士兵。现在外面的事由肖乐的人负责,让我不要担心。 我看出她神色和情绪都不对头,心里便知道要坏事,果然在我的追问之下,她泪流满面告诉我,说我爷爷、那个一肚子坏心眼的老土匪,已经病逝。 爸爸和爷爷相继病故,而我却身陷劳教所没能给他们送最后一程,这一连串噩耗令差点把我击倒! 在这个世界上,那个最爱我的老东西,那个诡计多端的老土匪,已经提着他的酒瓶走进焚化炉,变成了一滩白色的骨灰躺在陈公馆内的骨灰盒中。 现在我真想飞回巡道房,在老土匪的骨灰盒前点起长明灯,长跪陪伴他最后一程。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气温仍在零下三四度。 植树节后的第三天,那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是3月14日,农历是二月初七,我们二大队犯人冒着凛咧的寒风,在王村河北岸挖水渠。 傍晚时分,丘社会带着郑管教,极其少见地出现在渠道工地。 我给了他一支烟,与他一起巡视工地。 他背着手,叼着烟,穿着黑大衣的矮胖身子只是站在沟边瞅了一眼,没等我上沟打招呼,便黑着脸骂我带人挖的渠道不直,渠堤未拍严整,并严令我在规定时间内带人按照标准重修。 丘所突然翻脸,让我怔了一下,他的指责更是让我迷糊。渠道分明很直,截面尤如标准的倒梯形,沟口两条线和沟底两条线,犹如四条直线。 再说王村是山区沙土质,坡堤拍再实,夏季洪水一冲,明年还得再挖,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因此众犯人都不服,但没人敢犟嘴,我则感觉到一丝诡异。 我了解丘社会,他是一个不会隐瞒情绪的老实人,这是来找茬的! 我从不和管教、教员们顶嘴,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啥事,便带人一遍一遍地重修,倒了精雕细琢的程度,让沟口堤角、坡面和沟底尤如境面一般。 3月17日,丘社会再来工地检查了一圈。 傍晚收工回劳教所,晚饭后他集中二大队全队训了话,骂我们磨洋工,渠修得不好,并当众将责任都归结到我这个“领导”头上。 丘社会人正直、霸道,因此犯人们背后给他起的浑号叫丘霸,叫顺嘴了就变成了丘八。训话结尾,他就以这莫须有的理由,宣布将我关进重教室反省,并宣布延长劳教期一个月。 延长劳教期,是劳教所领导、管教和干警们的杀手锏,屡试不爽。所有的犯人这才看出,丘所这是要整我李三石。 从少管所调来劳教所后,丘社会对我一直很关照,他翻脸太过突然。因此我被关进位于吕家大院正屋四楼的重教室,躺在黑暗中空荡荡的大铺上,还感到难以置信。 劳教所与监狱不同,它是改造犯人、拯救灵魂、造就新人的特殊学校。重教室在吕家大院正房的四楼,这座大院是当年大地主吕宏伟的山间别墅,它是建在半山之上林木茂密之处的独立院落,让西山所有劳教犯望之色变。 重教院落关押的都是刺儿头,或被查出有命案或重案在身的犯人,管教们有的是办法修理你。整个四楼共有七间监舍,灯光昏暗,不时能听到让人心悸的惨叫声。 现在关我的537号监舍在东北角,偌大的监舍就关我一个人。 被褥泛着潮湿的霉味,空气中隐隐飘浮着如干涸的臭水沟那种腐败气味。我一支接一支吸烟,在静静地等待谜底揭晓。 终于,灯光黯淡的走廊上脚步声一阵杂乱,二大队四名管教进来,捆绑我的手脚后吊到高高的梁上。 当荆条如针刺般火辣辣地抽到身上时,我有直觉,形容丑陋的丘社会一定是被zs集团收买了! 这一次我被关了整整十天,每天都要受到二大队几名管教挖空心思地折磨。 其实打骂对我李三石不起作用,我皮糙肉厚,千锤百炼,丘社会和管教们体罚时只当我是练拳的沙袋,而我却把自己当成陪练,练习身体承受力。 鞭打、抬死猪等我还能忍受,最冷血、变态的体罚是顶盆或洗冷水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索命2 春寒料峭,寒风砭骨,结了冰的卫生间内,他们让我头顶一盆冷水从早晨站到晚,双腿打颤站不住了,盆里的水便兜头浇下。 或者干脆用自来水管猛滋,给你来一次冰水浴,一般体格的犯人坚持不了三天,便会感冒发烧倒下。但我扛过去了,整整三天水刑体罚,我甚至都没感冒! 老子运气好,幸好现在不是夏天,否则管教们更变态的招数是喂蚊子。 想想看,每天夜里你被吊着,只能默默承受着,听凭蚊子小咬叮咬。 如果你挣扎轰走已经叮了一半的蚊子和小咬,就会有更多的嗜血小虫前赴后继。每天早晨,你的脚边会躺一地圆周滚滚的蚊子,那都是被撑死的,这情景该是多么恐怖! 十天后,市局政治部宣传处长陈文章突然带队来所里检查工作。我李三石好歹也算“名人”,陈处点名要我参加座谈,丘社会这才不得将我暂时放了出来。 我走出吕家大院时,浑身伤痕累累,瘦得皮包骨头。 “小子给我听着,丘所让告诉你,会上不准乱讲话。” 返回二大队监舍号房的路上,管教郑文虎威胁我说。 “郑管教你放心,我快被你们玩死了,说不说还有意思么。” 我有气无力道。天都公安内部情况复杂,这个检查、调研组长陈某人来头我不清楚,我怎么可以随便告状。 “李三石你听着,陈文章是个书呆子,你愿说就说吧,等调研组一走,丘所不扒了你皮我不姓郑!” 郑管教果然暴跳如雷,一付很不屑的样儿。 回号房换上干净衣裳后,我波澜不惊地参加了座谈。 轮到我发言时,我向检查组谈了自己思想情况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决心。 我甚至在发言中检讨自己修水渠不好,被关进重教室反省,痛定思痛,决心再加一把劲好好改造。 容先锋没有到会,座谈会由副所长丘社会主持。原来容先锋痣疮犯了,住进公安医院做手术,劳教所暂由副所长丘社会主持工作。 陪在陈文章身边的丘社会神情高度紧张,那张黝黑的脸膛肌肉颤动着。偶尔目光瞥我一眼,当听到我汇报被关进重教室时,鼓胀的眼泡充满杀气。不时揉揉彤红的酒糟鼻,生怕我说出对他不利的事,从而惊动检查组。 陈文章驻所检查,这确实是个书呆子,又是当着丘社会的面发言,我不敢明说,但还是隐晦地告诉陈文章我目前的处境很危险。 但我悲哀地发现,这个政工干部根本没有关注我。 回到号房后,我每顿饭后都会令劳教人员帮我到小卖部买馒头、猪蹄、周村烧饼、符利集烧鸡等狂补,准备迎接丘社会新的摧残。小卖部里的东西价格是外面的四五倍,但我拼了,几天后我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几天我 并没有找机会想接近陈文章或检查组,但丘社会防范甚严,检查组的人再没有进入二大队的大院! 3月的最后一天,市局政治部驻所检查组检查、调研三天时间,他们离开两天后,我就被丘社会再度关进了吕家大院内的重教室。 这一次丘社会和二大队的管教们变本加厉,但对我李三石而言,实在不值得再一一细述。因为,警察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就那些,我的神经已经麻木,我的肉体对非人的折磨、噬心锉骨的疼痛已经有了“免疫力”。 这些年血泪斑斑的经历,该承受的这些年我都承受了,现在只剩下信念,只要你丘社会不消灭我的肉体,只要这架高等生物的机器还有一口游丝,我李三石绝不会下去! 而所有所有的恶魔们,你们就将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你们的将来就不会有安全感! 检查组面前我差一点揭穿他们,让丘社会惊魂三日,这一回这个丑陋、猥琐的条子断不会让我再有活着走出吕家大院的机会。 就象当初落到墨城路派出所焦海宁手里一样,丘社会上的“手段”开始是大常套,吊打是家常便饭,手脚被木杠抬着转圈,浑身遍体鳞伤。三个畜牲用砖头让我坐老虎凳,让我感觉腿都要断了,痛不欲生。或许怕留下把柄,这酷刑他们没敢用第二次。 我一次次地昏死,又一次次地顽强醒来。 每次醒来都象生命在天国那美好的世界闲逛一圈,又一次次重回这个千疮百孔的躯体。但我面色平静,既不哀求也不哀嚎,甚至已经不再会笑,更没有看这些恶警察一眼,仿佛对生生死死波澜不惊。 于是,在又一次我醒来后,几个帮凶害怕了。他们不敢看我的眼睛,都悄然退出重教室,酷刑摧残竟然这么奇葩地无疾而终,我也堪堪躲过一死! 丘社会没想到会出现这一手,他自然不会自己弄死我,那样他就需要费尽心思说个明白。但但祭出了最恐怖的手段,这个手段是饿刑。 他每天只让我吃一顿饭,一个拳头大的玉米窝头和半盆冷苞米糊。 当时我已经奄奄一息,我的精神再强大,可濒死时腹中无食,感觉不到饥饿感,只觉得自己已经处于半死亡状态。 当时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我甚至觉得自己离真正的生命终止也就丁点距离。 想到失踪的李珉和孩子们,每天中午,我都用肿胀、麻木的双腕,捧着窝头颤抖着一口一口咀嚼强咽下。 手指肿成一团,开始时一个窝头我得拼上全身力气才能吞咽下。 一盆冷玉米糊,我象狗一样趴在水泥地上,得拼上个把小时才能喝干,不敢浪费一点。 强烈的求生欲望,竟然让我的躯体经受住了考验,我又渐渐能坐了起来。 躯体机能开始恢复,便 真实感到了饥饿,锥心挫骨的饿呀,饥肠碌碌,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体罚、酷刑并不可能,但饥饿太可怕,可重教室一无可食,我几乎绝望! 丘社会已变成了一头没有感情的恶魔,他的目的很快就要实现。而二大队共有六名管教是他的死党、帮凶,这些人或许都被他收买了,也变成了一群毫无人性的恶魔。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索命3 当他们发现饥饿能摧残我的意志时,我能听到他们兴奋的狞笑声。 但老子就是一只有九条命的九头鸟,过去庄西风、曹啸野、朱九桶、路戎等式人沉海、活埋、刀捅、喂毒啥都使出来了,老子没死。 这一次也一样,丑陋不堪的丘八算个屁啊,老子愣是咬着牙硬挺着。 每天看着窗子上白天、黑暗轮流转,在无休无止的饥饿折磨中苦捱着一个个漫长的日子! 这种地狱般的日子一直持续到5月份,我已经只能躺在铺上,气如游丝,奄奄一息。强悍的身体也暴瘦成一根豆芽菜,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有预感,丘社会这回是动了真,这荒凉的王村大山里可能就是老子的末日所在地。 五四青年节那天,丘社会竟然很有人情味,没有象往常不让我睡觉。 中午开饭时还破天荒地赏了两个大棕子,一碗没有发霉的白米饭,一碗飘着油星儿的皎瓜汤。这是两个月来,我唯一的一次质量如此高的正餐! 以前每年过端午节,小亦婶子都会给我包棕子、煮鸡蛋吃。 此时我努力撑起身子,倚着潮乎乎的破被靠坐在墙边,眼前阵阵发黑,双手颤抖着,左小手指骨折发炎,阵阵钻心疼痛。 我用右手拿着棕子,嗅着熟悉的苇叶、糯米和大枣的香味,想到李珉、陈越大姐和孩子们不知身在何处,不知能否吃上热棕子,不禁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这个昏暗的重教室只关我一个犯人,我的啜泣让铁栅栏门外的林管教大感惊讶。 不为别的,这是这些“帮凶”们第一次看到老子也有眼泪! 看着门外那张令我厌恶的长长马脸,虽然身体饿得已十分虚弱,每咀嚼一下脑袋每一根骨头都疼,但我当着他的面,和着咸咸的泪水,将棕子、大枣和苇叶一点点地嚼碎咽下! “李三石,你狗日的不是人啊!” 门外又多了一张面孔,是五十多岁的林管教。两个混蛋摇摇头,一脸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嘴里不可思议地谩骂着。 我将米饭和菜汤也一点不剩吃净舔干净,抹抹嘴正要回击他,门外扔进一包二马和一盒火柴。 “呶,你的烟。” 郑管教小声道,丝毫没有过去的嚣张劲。 这动静让我怔了一下,一下子很不适应,但迅即又倍感恐惧。 如此丰盛,还有香烟侍候,这有点不同寻常了,难道这是送老子上路的断头饭?!除了断头饭,眼前这一切无法解释。 三月末第二次被关进重教室以来,我就再没走出过这间监舍。 烟早抽完了,打火机也早就没汽油了,我心如死水,几度被折磨到奄奄一息,与外面的世界已经隔绝太久。今天不仅没有动“饿刑”,伙食还挺好,管教甚至还去我的监舍柜内取来我的烟。 人死为大,折磨老子这么长时间,临行前还不忘赏点人道! 既然已经是最后了,那更得珍惜。我点起烟,头虽然仍然晕,但眼前已经能看清重教室外昏暗走廊上的景象。只有郑管教、林管教站在铁栅栏门外,正一脸愕然地看着室内的我。 “这狗日的命真硬,你说他咋就死不了呢?” 我听到林管教感叹一声,似乎无奈、失落兼有。 “呸!” 此时我已经抽起了第二支烟,我懒得理会这两个帮凶。 “收拾我两月了,别再费事,劝你们赶紧弄死我。老子要不死,哼,你们知道后果!” 腹中有食,人便有了点力气。于是我抬起浮肿的双眼,睨视着门口两个猥琐、飘动的身影,冷冷地道。 “小兄弟,我们拖家带口,是丘所要你的命啊,跟我们没关系。你出去后可别把账记在我们头上,我们也就跟着混口饭吃……” 我万万没想到,林管教竟然害怕了,而且一边解释一边将责任全推到丘社会头上。 “三石兄弟,真的是老丘与你有仇啊,我们端人饭碗哪敢不听哪。我们知道你来路硬,连老丘都怕了,我们现在都后悔死了……” 郑管教竟然也跟着喊冤。 这就是两个在当地招聘的工勤,其实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从未出去见过世面的土条子,与当地农民没有差别。但越是这样的人,打起人来下手越狠! 我懒得计较他们,几下把烟抽完了,头越发晕了。挪动酸疼的身子躺下,能睡个好觉了。断头饭又如何,老子要养足精神,精神抖擞地迎接他们最后一击! 晚饭时质量依然很高,一碗白菜汤,两个白面大馒头,还有一块咸芥菜疙瘩头。这动静让我更加相信,老子的断头路应该就在今天夜里。 当这一刻真的来到时,我绝不会自怨自艾。虽然也有恐惧、不甘、绝望,但天命该绝我认。因此吃完上了厕所后,我便赶紧睡下恢复体力。 下午已经睡了一大觉,现在浑身软绵绵地痛,尤其是左手小指针刺一般抽疼,象从心口往外扯,让我无法睡踏实。一会又发起了高烧,大汗淋漓,嗓子干涩火辣,便半睡半醒地一直迷糊着。 不知夜里几点了,我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来人竟然是丘社会。他拎着两只烧鸡、一包花生米和两瓶兰陵大曲,还用报纸包着两个馒头。 “哇烧鸡?看来丘所果然不忘旧情,这上路饭还挺丰盛哦!”我调侃一句,勉强支撑着病体坐起。 丘社会也没有说话,我感觉有几十年没吃过烧鸡的香味了,便瓶子碰得叮当响,狼吞虎咽地陪他吃了鸡也喝完了烧酒,馒头和花生米也消灭得干干净净。 闷酒对斟,两瓶兰陵半醺还醒。两个男人心照不宣,早已经没有话说。 此时我衣衫破烂伤痕累累,四肢绵软弱不禁风,形象比面貌狰狞恐怖的丘社会还要丑陋、狰狞。警察打人有技巧,都是痛切心腑的皮肉伤,只有左手小指骨头在一次抬着转圈时骨折,此时肿胀疼痛钻心难忍,只能自己用布裹着端着。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绝处逢生 “你动手吧,利索点!” 断头饭吃完,我平静地点上烟,平静待死。 丘社会没有说话,他贪婪地舔舔手上的油。灯光很暗,他胡乱将酒瓶、鸡骨头收拾了一下用报纸裹着扔到墙角,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刀。 最后时刻来了,我闭目吸着烟,在等着他割我的脑袋。 此时他可以轻松地完成那个神秘的“老板”或庄西毒交给他的“使命”,我已弱不禁风,身无缚鸡之力,我从不做徒劳的反抗。 但室内静谧,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蚊子在嗡嗡飞,伴着滋滋地吸烟声。空气中烟雾缭绕,弥漫着呛人的劣质烟草味儿。 丘社会竟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削好后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石头啊,老哥对不住你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老哥这二个月得罪了,不知老弟还能不能原谅我老丘一回?” 见我没动苹果,他点上烟,慢慢抬起头,却突然抱拳说道。 “原谅?呵呵,敢问丘队受谁之托?我又怎么才算原谅你?” 这个丑陋的男人下手前在求心灵安慰呢,我冷笑着聊以应付道。 丘社会又点上一支烟,“石头,老哥后悔上了人家的贼船了。唉,你马上就要出去了,就在今晚来重教室前,我已经签发了报告,申请将你的劳教期缩短九个月。” “丘队谢谢了,你的送行礼别具一格啊。”都这时候了还玩猫耍老鼠游戏,这让我很不屑。 “你错了石头,请你相信我!”丘社会高声嚎叫一声,道,“该到另一个世界的不是你,而是我老丘啊!” 他的嚎叫似哀鸣一般,绝望、悲伤,不象是演戏。真的发生了啥事?他嚎叫毕神态委糜,眼里忽然噙上了泪,男人的泪。 “石头,老哥我有罪啊,求你出去后放过我的家人……但有来生,大哥我宁可做个农民在家里修一辈子地球,也决不再穿这身狗皮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这牲口的话信息量太丰富,也很滑稽,让我感觉云里雾里的。我为阶下囚,他是堂堂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却分明在哀求我,如果是玩笑开得也太不同寻常了。 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隐隐有绝处逢生的感觉,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错了丘所,你身上的警服不是狗皮,它是神圣的,它一点没有错。真要有错,那也是你这个穿警服的人变了。” 我想起在天池湾边牺牲的公安部高级侦查员,在龙湾边小河村被“小鬼”放尽血残杀的省厅侦察员,但我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因为那会亵渎了英雄的英名,为了一点可怜的狗粮,便出卖灵魂,丘某人不配听这个神圣的故事!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这或许真的不是我李三石的断头饭,难道真的是这个王八蛋的末 日口粮?只是这怎么可能哪?! “你说得对啊……呜呜,共产党没变,警服没错,是我这个警察变质了……唉,现在老子真想上战场啊,抱着炸药包去炸碉堡,总算死得值……” 丘社会突然用手痛苦地抓着头上的短发,似乎悔不当初。 这一幕让我很震撼,一定是发生了重要的事,才能让这个形容丑陋的恶魔颓靡到这个地步。如果他是在表演,是在故意戏弄我,那么一定能象最佳男主角杨在葆一样得金鸡奖或百花奖。 现在能在天都市阳光背后这黑暗世界中策应我的,只有已经退役的肖乐。难道是肖乐的人知道我有难,主动出手给这混蛋施回了强大压力? 这让我热血上涌,仰天长笑,被摧残两个月积郁的晦气已一扫而空。 “哈哈哈……” 我李三石活了二十二年,不管眼前是不是个局,我也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扬眉吐气过! 我的笑让丘社会毛骨悚然、魂飞魄散,他面如死色,“石头求你了,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多吓人……” 他竟然是怕我的笑,老子的笑就那么瘆人么?! 丘社会接着告诉我,他整我是万不得已,否则荆拥军会抓他爸妈、老婆、妹妹和娃儿,他们啥都做得出。他知道自己已必死,恳求我看在我们曾为兄弟的份上,放过他一家人,也救救他的家人…… 现在我已确信,我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一圈,死神再一度离我而去。但我并不相信是他要提前释放我,一个劳教所长他没这个权力! 第二天凌晨天还黑着,丘社会果然将我从重教室放了出去。 但我已经不能走路,是四个管教亲自用担架将我抬到医务室。 医生处理了左手小指,没有骨折,仅是轻微骨裂,但已经化脓发炎。四十多岁的劳教所大夫切开伤处放出脓液,清理后包扎上,顿时轻松多了。 接着我挂了整整一个星期吊瓶,只到身体有劲了才回到自己的号房。 但是,丘社会却突然从西山劳教所彻底消失了,我再没有见过他。 二大队又来了新大队长,叫李文学。丘社会的消失象一阵微风吹动池塘,漾起一朵小小的浪花,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面很快又风平浪静,象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我从管教们口中得知,丘社会骑摩托车返回天都市时,因天黑下雨路滑,他惊慌中操作失误,与白云山的云山渣土公司一辆满载沙石的载重汽车相撞,车毁人亡。 等救援人员挖出他时,已经成了一摊肉泥,与泥水混在一起! 丘社会死后,我再也没有被关进重教室,小手指的骨伤也渐渐好了起来。 天越来越热,已经进入盛夏,我的监舍内破天荒地搬进来一台座扇。这一个月我过得很自由,没有下地 劳动,不需要到教室听课,身体在快速恢复生机,尤其是小手指的骨伤也不再疼痛。 最可笑的是二大队六名恶行累累的管教,他们岂止不敢再欺负我,反过来却对我照顾有加。临出狱前的几天,他们集体请我喝了酒,每个人都送了礼物,恳请我原谅他们,就差下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走出囹圄 原来丘社会死后,他们也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严厉警告! 1989年6月初,儿童节后的第二天,我被提前释放。 三年前的那个春节,积雪飘零,天寒天冻,我身陷囹圄,因天都公司毁灭、李珉“畏罪自杀”,我也受到汪小飞等人“特殊关照”,那时我的心情也象当时的季节一样寒冷。 三年过去,如同在劳教所睡了一觉,到我孤身走出监狱大门时,已经是1989年的盛夏。烈日炎炎,大地如火,与几年前出少管所一样,也是麦收季节,天都市即将开镰,夏小麦丰收在望,但空气中弥漫着动荡不安的气氛。 妈妈、肖凤、赵小亦婶子都没来接我,肖乐、赵尚河、兰春英也没来,走完繁琐的程序后,我一个人提着包,孤零零地走出西山劳教所,坐上尘烟弥漫的长途车。 虽然近三年来所有来探视的人,没有一个人抱怨我,但我知道八木火灾那个晚上,身为内保组长我擅离岗位,完全置李珉和公司的安危于不顾,这深深地伤了大家的心。项东升、刘希玉一直滞留南方不归,一定与此有关! 透过漫天的尘土,回首望一眼山清水秀、远山如黛的西山,心里一阵不舍。 在天都公司倾覆后这最危险的三年,是这个风景如画的山坳庇护了我,让我得已避开追杀和报复。现在老子又重新活了过来,该那些恶魔们颤抖了! 田野上农民们夏收忙,丰收的喜悦洋溢在路两边人们的脸膛上。但进入市区,眼前的天都市和整个中国一样,广播里和报纸上都是学生们上街、游行的消息,市区的主要马路上,有的繁华地段遗落着红红绿绿的标语或小旗、纸片! 按说我应该先回家,狠狠揍一顿陈沙河,再给爸爸上上坟。虽然与爸爸没有感情,我从不知道父爱为何物,但他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哪。 这几年我的人生冰火两重天,发生许多重大变故,老李家也深受我拖累。 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妈妈和两个妹妹,她们可是我的亲人哪! 或者我应当马上回到陈公馆,到爷爷的骨灰盒前长跪痛哭。 赵小亦婶子曾经告诉过我,爷爷临死前曾有遗言,骨灰留着让孙子小石头来给他出殡,入土为安,就是为了让孙子哭上几嗓子,他才不会当孤魂野鬼。 庄西风的妈妈刘月琴、父亲庄建国在大西北的科研试验中牺牲了,庄爷爷在北陵苑买了墓穴,将儿子、媳妇的照片、遗物和写给他的信都收集在一起,也要让我替他们出殡,在北陵园入土为安,给他们建一个衣冠冢,让他们魂归故里。 但是,下午在长途站下了长途汽车后,我打了出租车,第一站却选择了魂牵梦萦的地方,那个让我脱胎换骨开始新人生的大院。 它就是原泰东 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的所在地,昌乐路仓库! 穿着小亦婶子给我准备的白衬衣和藏青色西裤短裤,戴着墨镜,我提着瘪瘪的棕色旅行包,下了出租后,象游客一样闲逛到昌乐路仓库前。 门前的黄杨和石楠、冬青依然郁郁葱葱,街道依旧灰蒙蒙的,仓库的看门犬懒散地拖着红舌头,正在遮阳棚下喘息着。 仓库门前马路边的大沟内,依然臭气醺人,苍蝇横飞。高墙内远远露戴院巍峨的尖顶,大院内树梢茂密,一如过去。 二年多啊,旧地重游,原来红红火火的天都公司已不复存在,一切已物是人非,犹如沧海桑田! 隶属于基地生产经营局的一个班海军战士已经撤走了,家具厂仍然一片嗡嗡嗡的轰鸣声、噪杂声,切料机、刨光机在咆哮着,声音刺耳。 仓库仍在经营装饰家具批发,不过大门前的木牌子已经由“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变成了“天都市zs木业集团”。 大沟边的树荫下,依然有一下巨大的西瓜摊。坐在树荫下吃瓜的工人不少,嗓子干得冒烟,很想买上半个啃,但想起李瑞、宋雪被投毒的那一幕,顿时断了念头。 坐在瓜棚下闲聊一会得知,负责管理仓库的也是一个美丽的风韵少妇。 工人们说起他们的女老板无不色迷迷的,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个徐烦青。此时她作为有功之臣,原来已出任荆拥军麾下zs木业集团的总经理。 昌乐路已经过一次改造,曾经肮脏的大沟内,杂草和垃圾少了许多,但新倒的垃圾很快又堆满沟沿。 桃姐的海泊录相厅那一大片棚屋已经不见踪影,那块地已经盖起三排家属宿舍楼,问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叫桃姐的女人。 想想我就哑然失笑,一个残花败柳的暗门子,利用石油公司旧工棚开了一个播放黄色录相的录相厅,其实也是一个卖淫窝点,正经人家没人会关注。 新楼房的住户都是天都农药厂的职工,或是临近一个海军仓库的家属宿舍,都是楼房建起后新搬来的,二年前这里发生过啥,这些新住户没人打听,也不会关注。 但我必须得找到她,不管这娘们躲到了哪里,即便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总有找到她的那一天,老子要扒了这个黑心娘们的皮! 我确信三年前出事时的那天晚上,她是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她既是田昊的“信史”,又是被田昊收买后成了潜伏在我们仓库身边的眼线! 离开仓库,我又打的去了延安路最大的卖场十百惠商厦。 商厦前的延安路街心公园内依然绿树成荫,知了嘶鸣,花香芬芳,风景依旧但已经时易人非,街边树荫下多了些身着暴露的站街女。 走进商厦一层原来卖家具、装饰材料的家具部,放眼都是琳琅满目的时尚家具,泰北牌和天都牌家具依然是市场首选品牌,只不过原来隶属于天都公司的大卖场已全部换了主人。 这些商人和雇员们,也没人记得两年前承租这里的商人是谁。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梦醒时分 这让我感觉怪异、愕然,象打个盹做了个梦,梦醒时分,世界已经不是旧时模样。 三年前,天都公司是天都市最好的家具企业,总经理李珉也是泰东省闻名的私营企业家,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怎么可能都不记得! 我恹恹不乐地走出商厦向南,来到位于标山路上的原天都公司展销公司。现在这座老楼的棕色木头大门右边,挂着的木牌上分明写着“zs木业集团展销公司”。 展销公司右边的四凤茶楼也已经改头换面,成了卖龙井茶业的茶坊,名字叫西湖茶坊,经营者是一个浙江女商人,招牌上主打茶道表演、品尝。向她打听那个叫唐四凤的美丽女子,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或许唐四凤也跟着李百乐去了省城? 信步走到延安路街心公园,坐在板凳上,点上烟收拾一下思绪。 这里长满高大的黑松、刺槐、鸡瓜槭,四周的花坛内冬青、黄杨、石楠被剪成方形、球形,绿荫间有许多石凳、石桌,无数老人在坐着休憩或散步、聊天。 这是一个老人公园,此刻看不到一个妇女或儿童。树荫下尽是皓首老翁,有的三三两两吸烟侃聊,更多的则一团一团聚在一起打牌群,这些退休的老人在打够级,不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甚至举着马扎开打。 街心公园中间的一大块空地上,被人用木头围栏围了起来,有人正在将录音机电线从远处的居民楼接过来,原来是一个露天舞场。 拉线的小伙赤着臂,腆着鼓凸的肥肚皮,一身刺青很是招摇。这里是大流氓刘风平的地盘,这让我想起了丁香。不知过去这三年,这个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的女人过得咋样了。 做一个普通人,过着安宁的生活,普天之下多数人就是这么活的。可丁香却被刘风平父子霸占着,虽然刘晓蓬当年被我弄死了,但她没有逃走,仍当刘风平的奴隶,与眼前的和平安宁景象格格不入。 一团树荫下,一群打够级的老人撕打了起来,两个白首老翁嘴里疯狂大骂,举着手里的马扎玩命砸向对方,那雄姿不减当年。原来是高个打牌耍赖被抓住了,还死不认账,结果惹了众怒挨了一顿痛殴。 犹豫了一下,想去延安路派出所找陈沙河,但不知道这老东西还是不是呆在那,又觉得实在没脸面见他。 这老色鬼已经登堂入室,现在都混成了老子的继父了,一想到美丽的妈妈现在与这么个不堪的老色鬼天天要睡在一张床上,我心里感觉屈辱感到想发疯,恨不得一刀捅了他。 不! 一刀不解恨,应该剁为肉泥去喂狗! 爸爸没有了,妈妈才四十多岁,不为自己就是为两个没成人的妹妹考虑,她也应该嫁人,可嫁谁也不能嫁给那老色鬼啊,这 让我这个当儿子的耿耿于怀! 但叶海洋当初说过的话还是起了作用。 一个有功国家、功勋卓著的刑侦专家,一个14级高干,天都市委书记、市长的级别都没他高。细想想又感受释然,以妈妈精明的眼光,如何会看错。她嫁得还算风光,老子作为儿子还有啥理由吹毛求疵对人家发难?! 总算弄明白了,原来我李三石其实是怕见到他。 一直捱到暮色四合,再也没有理由磨蹭下去,这才不得不回自己的窝里,我黯然走向离别了三年的陈公馆。 此时的我可谓心灰意冷,摇摇欲坠,神情委糜疲顿。 走进大港火车站大门,侯票大厅边的铁路招待所门前花花绿绿的招牌和进进出出的人,让我大开眼界,耳目一新。 这个小招待所就是一座破旧的三层小楼,很小很小,外面墙上都挂满了牌子,数了一下整整37块公司招牌。 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腰上别着b机,手中提着皮包,嘴里出现最多的词是“找项目”或“谈项目”。 “石头,你也要变。要不了两年,竞争会成为企业的生存方式,竞争也会越来越规范。搞企业的只有适应竞争,才能成为弄潮儿!” 想起三年前八木被纵火前不久的那个夜晚,我们在地下室内做爱后李珉曾经说过的话,现在果然一一应验了。 短短三年时间,商品经济、市场经济果然已经深入人心。这些挟着皮包、穿着西服、脚着方口布鞋、来去匆匆、四处奔波的男人,不管形象是高大魁梧还是猥琐矮小,他们都是一个一个小“老板”,他们中的成功者,便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三年时间很短暂,如白驹过隙,然而对人生而言,三年却可能让人刻骨铭心,甚至如沧海桑田。 因为我最亲爱的人,天都市最优秀的民营企业家李珉,那个端庄大气、优雅知性的美丽女人,从人们的视野消失了。我不知道她在哪,现在的她是在逃亡还是隐匿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可爱的京儿姐弟又如何?小可怜雪儿快有五岁了,她还记得我这个“舅舅”么? “呜呜……” 无数待解的谜团等待我去揭开,我感觉四顾茫然不知从何着手。还有那绵绵相思和不尽思念,瞬间都被一阵火车的轰鸣声打断。 汽笛长鸣,一列拉木柴的货车哐当哐当经过,我走过铁道,走向笼罩在雾腾腾的蒸汽里的陈公馆。庄爷爷没有远迎我,仿佛他的小石头只是外出了几天这才回来。 穿着一袭黑裙,正在门前刺槐下一个人踢鸡毛毽子的赵余,远远望见我提着一个旅行包越过铁道,便惊喜地回头大叫了一嗓子,赵小亦和赵多从屋里冲出,母女三人便远远地迎了过来。 十九岁的赵多眨眼间成了大姑娘,与赵小亦 婶子当年的风采完全一样。红衫黑裙,笑靥含羞,双颊晕红,走到近前就羞涩地站住了。手里还拿着一团毛线,局促不安不知所措。 已经十七岁的赵余亭亭玉立,一双大眼乌溜溜地,精灵古怪,顾盼嫣然,与三年前的姐姐一个模样。她抱着我的胳膊撒娇问候,鼓鼓的胸前玉峰紧紧地顶着我的胳膊,弄得我脸臊得彤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6章 多多已为人妇 小丫头伸手接过我的棕色旧旅行包,赵小亦脸带欣喜看着我,但母女俩的神情却让我心里深感异样。 “婶,我回来了!” 我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脸变得平静。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婶与老坑奶奶做一堆好吃的给你吃呢,晚上我们吃团圆饭。快去见一下你庄爷爷、老坑爷爷。” 赵小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一迭声说。 原来接到我将被释放的司法通知后,陈沙河自然不会去接我,妈妈已经伤透心,就没打算去接我,只是让李卉、李洇骑着自行车送了两身换洗衣裳到巡道房。小姐妹俩视我为瘟神,送来东西就回去了。 庄爷爷、老坑道夫妇和赵小亦母女仨则从早等到晚,望眼欲穿,我才姗姗回来。 “服装店还好吗?”我问赵多。 “还行吧。”赵多低着头说,不敢看我的眼睛,脸顿时红了一片。 我感觉讶异,因为我再也看不到过去那个与我心有灵犀的眼神。她的脸庞嫩白如玉,却绯红一片,眸子中的生分感如刀子剜着我的心。 再也看不到那个对我颐指气使、说一不二的美少女了,她的羞涩已经带有一丝少妇的风情,再不是过去那种两小无猜心心相映。 这是少女出嫁时被线绞过乳毛的脸,她的秀发也油光水滑,经过精心的烫染,与赵余随意拢成的俏丽马尾巴完全不一样。 “多多,你?” 我直直地看着她,想听到她的回答。 “石头,对不起……” 赵多深深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室内又走出一个清秀的少年书生,金利莱t恤,进口牛仔裤,脚上蹬着棕色全皮凉鞋。这一瞬间,一切已经不需要解释,我已经知道他是谁。 “大哥,我叫林新军,欢迎你归来!” “谢谢小林,祝贺你们新婚大禧,礼钱大哥后面补上!” 我伸出手,拼命挤出一丝笑容。握着这只女孩一般绵软的手掌,那细长的手指也象女人的。感觉似曾相识,我很快我就想起,这是孤山镇党委书记林铭的小儿子,曾与赵多是高中同学。 两人去年高中毕业,考分都离大中专距离远了些,这个我听赵小亦探监时说过。但赵多嫁给了林家这小崽子,还是令我震惊。赵小亦也一直瞒着我,现在还脸红红的,分明瞒得很苦。 我的笑让林新军眸露惊恐,如被电住一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赵多、赵余也一样,顿时花容失色,眼睛如惊鹿一般,一脸惊惶。 我知道是为什么,便赶紧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 不到三年的劳教生涯,我李三石已经不会笑。或者说在别人眼里,我的笑很狰狞,比哭要难看千倍,比要杀人还要可怕! “唉!” 赵小亦扭头望着远处的货场,轻轻地叹息一声。 我努力保持 平静,一边往巡道房走,缓过神来的新郎倌小林一边说了他和赵多的事。 原来,婚后小林仍在复习,准备明年再考中专。赵多为不影响他,便没有复读,再说也为妹妹,便到辽宁路一家服装店给人家卖服装了。 小林说过一段时间,他爸爸会把赵多安排到镇上的供销社上班。 “石头哥,我也不是念书的料哦,不念了真爽啊,跟姐姐一块打工呢。” 赵余有心无肺,又吱吱喳喳地说。 “不念了就爽?” 我心里憋着火,本想训斥她几句,想想自己当年还不也是这样,便没脸再问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赵小亦婶子上次到劳教所去看我时就说过,来回跑太远了,赵多晚上就与赵余一起住在老坑道家里。现在姐妹俩搭个伴,我更放心一些。 锅里焖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炖了一只鸡,红烧了一条二斤多重的新鲜大鲅鱼,炒了韭菜鸡蛋和肉炒油菜,一人舀了一碗西留侯地瓜烧。 晚饭时,小林不仅是认生、局促,初见面时我毫无营养的笑,显然让他吓着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孤山区的趣闻,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应承着,当他说到留侯醉时,我的心便一阵阵刺痛,有一股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但他说区、镇两级收回了酒厂,凭什么呀,原来村办企业,却让一个暗门子当了酒厂厂长。 那女人还不服,到市、省里上访,被抓回来关精神病院三个月,胳膊打断了,脸也破了相,最后彻底丧胆不敢再闹腾,放出来就被送回老家。 现在孤山派出所已经对她发了禁令,严禁她再返回天都市,活该! “够了!” 赵多终于控制不住斥责了一声,林新军这才小脸红红地收住话匣。我只当没看到,一直陪他和庄爷爷、老坑爷爷饮酒。 庄中国和老坑道这两个老兵总是胸怀国家甚至全人类福祉,他们高谈阔论的都是国家大事。 诸如北京正进入戒严,天都市各高校还有人在闹腾,有二十多个国家的政府联合欺负咱中国,拒绝中国领导人往访,也不让他们的商人和咱们中国玩。 社会主义阵营的东欧国家正在天翻地覆,戈尔巴乔夫夸夸其谈,大搞公开性,与美国总统里根眉来眼去等等。 电视和广播正在集中火力抨击“右的错误”,教育人们眼下中国最大的危险是“和平演变”,要防左主要是反右,并向全国人民发出号召“筑起反和平演变的钢铁长城”。 赵小亦与郑志红老人也在小声议论,都是各家的家长里短。 什么青岛市张瑞敏的利勃海尔冰箱虽好,却要凭票购买。现在过年不用凭票买粮买鱼买肉,日子反而更滋润了。世风日下,工段长大奎的儿媳妇挺着六个月大肚子当了新娘。 女人比 男人要八卦,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男女糗事。 说港务公安局政保科长刘长新被人捉了奸,光着屁股从三楼顺着水管爬下,水管断了他没摔死,但也没逃跑成。原因是二楼晾衣绳把大jj给噶断了,躺在地上等120和警察一起来了才上医院。更奇妙的是,那玩意噶断了,还能接上,不知道以后好不好用,等等。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为老土匪出殡 说着这些奇闻秩事,两个妇人咯咯咯放肆地笑。 赵多虽然已婚,但与赵余一样,其实就是个小少女,这话题让她们姐妹俩听得小脸臊得彤红。两人早早扒拉完饭,就东倒西歪地斜歪在我的大门板床上,看电视剧《西游记》。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赵多嘴里跟着哼。 赵余则啧啧感叹,“姐欸快看,朱琳长得好象李珉哦!” 我控制不住地扭头瞟了一眼电视,女儿国王柔情似水,正在对那五根已净、不闻风情的和尚做着无用功。看着端庄大气、优雅知性的朱琳,那一颦一笑、亦嗔亦怨,无不让我产生错觉,我恨不得跳进银屏揍这个蠢和尚一顿! 晚饭刚吃完,西留村支部书记张玉山、高家坳村支部书记林雨生、铁路局工段长李大奎三人都来了,赵小亦泡了今年新上市的三清茶,我们简单寒暄几句,谁都不敢触碰那个敏感话题,但终究还是绕不过去。 工人们抬来了工务段和大伙送的几个大花圈,西留侯村、高家坳村用手扶拖拉机拉来二十多个花圈,都一齐摆放在巡道房外。 几个老人也不再操心国家大事和全球各国人民的命运,赵多与赵余也关掉了电视。我知道接下来要干啥,鼻子一酸,眼里便呤上泪。 赵小亦已经嘤嘤啜泣成声,她与老坑道老伴一起将老土匪李铁汉、烈士刘月琴和庄建国三人的黑框遗像挂到墙上。 老炕道点着长明灯,又在铁脸盆里烧起黄纸,一丝悲伤的气氛便在室内外弥漫起来。 庄爷爷带着我,从铁柜内捧出了盛放着老土匪骨灰的紫色木匣摆在遗像下面,将两名烈士的遗物也在遗像下面摆好,再将两个小瓷碗里的柱香点燃摆好。 遗像下是两盏招魂用的长明灯,一碗大米一碗玉米,上面都插着筷子,摆放到遗像下面的方桌子上。 录音机内播放着哀乐,悲哀的气氛让四个女人都哭泣出声,老坑道老伴与赵小亦悲从中来,突然高声哭唱起来,絮絮叨叨地一一数落着对老土匪的思念。 女人们的哭泣声,让我如遭重椎,一下子跪在爷爷的骨灰盒和庄叔叔、刘阿姨的遗物前,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泉涌而出,嘴里则呜咽出声。赵多、赵余、林新军跪在我两边,她们不会哭唱,只会真真假假地呜呜哽咽抹泪。 “铁汉你个老东西哪,大哥知道你没走远,大哥与老坑大哥为你送行了!”庄老匪突然对着骨灰盒中的李老匪喊叫了一嗓子,声音凄厉,催人泪下。 接着这个李老匪竟然呜咽着念叨,“你孙子石头,也是我和老坑大哥的孙子石头,他回来了!你放心走吧,老李家、我老庄家、老坑大哥家,我们的香火没断哪!” 庄爷爷是趴在骨灰盒上喊的,似乎怕躺在盒中已成 粉状的李老匪听不到一般,还呜咽着拍着骨灰盒。那一声“他回来了”,令人心碎,几个老人老泪长流。 女人们悲伤地嘤嘤哭泣,我泪水迷蒙了双眼,想到爷爷再也不能疼我了,那心里便如刀绞。庄爷爷仍在唠叨,如泣如诉。 “铁汉哪,你我较劲一辈子,早死早脱生,早死早享福,临到了还是你个老东西赢了。你先走了,大哥给你料理后事,将来大哥走了,石头会埋了我。小亦娘仨你别担心,有我和石头。石头将来能干大事,可惜你个老东西啊,没撑到享福的那一天哪,哈哈哈,我庄中国这一辈子,总算赢你一回啊……” 到底是兄弟情深,庄爷爷呜咽倾诉,让人闻之肠断! 老坑奶奶在念叨着哭唱,小亦婶子和多多、余余只会呜咽。最可笑的是林家小子,也哭得伤心欲绝。庄爷爷叨唠完了,老坑爷爷又接着絮叨。 “铁汉大哥哪,我和志红来送你了,我知道你能听见,你回来看一眼,小石头回来了,他回来了,天都又要不太平了!他采你代啊,不会认怂的,他会去拼哪,让老李家、老庄家、我老坑家门庭闪耀、祖上有光啊!” 老坑道是伤兵,声音不高,嚅嚅吱吱,如悲如诉。。 叨叨完老土匪,庄爷爷看着媳妇刘月琴、儿子庄建国的遗像、遗物,哽咽着又开始祭奠庄西风父母的英灵! “我的儿啊,媳妇啊,你们走了,大大不难过。你们是国家功臣哪,总得有人给我们国家做点啥,大大以你们为荣啊。对不起你们哪,呜呜,大大没能耐,没教育好你们的儿子,那是一头狼、一个恶魔……大大就一个心愿,恳求你们保佑我的小石头,让他出人头地,让他早出苦海,大大求你们了,给你们下跪了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竟然真的双膝跪下,剧烈咳嗽着再也说不下去。 我跪在爷爷和叔叔、婶子的遗像前,庄爷爷和老坑爷爷的话如刀子一般,直插心田。我双目血红,面色冷峻,一摞摞火纸化成了轻烟飘向空中。 仪式进行完,张玉山、李大奎让村民和工人们都回家歇息,我则在长明灯前的盆内烧着黄纸,长跪了一夜。夜深后四个女人都在我的大木床上凑合着和衣睡下,林新军也熬不住了,去庄爷爷的大床上蜷着睡了。 庄中国、老坑道、张玉山、林雨生和李大奎几个老人,也一直陪在我身边,给爷爷和两位英烈守灵。 第二天,我没敢违背老土匪的遗嘱,没有给陈沙河和我妈妈报信。 但工务段三十多名工人们都来了,西留侯村、高家坳村来了六辆手扶拖拉机,上面站满了村民们。工段长李大奎出了四台工程车,工人和村民们抬花圈,参加了出殡仪式。 我披麻戴孝,捧着爷爷的骨灰、刘月琴和庄建国的遗物,坐在第一辆车上。 在庄爷爷、赵小亦母女三人、老坑道老俩口陪同下,我将爷爷的骨灰和叔叔、阿姨的遗物安葬至了百陵园,让老人入土为安,让叔叔阿姨魂归故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减人增效时代 李大奎和张玉山、林雨生则组织工友和村民们列队,在陵墓边简单地开了追悼会。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庄中国同志勤勤恳恳为革命奋斗一生,他的死比泰山还重。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庄中国同志虽然与世长辞,但他永远活在工友们的心中……” 工段长李大奎致悼词时说的几句套话,这才让我知道,老土匪一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竟然还是一名共产党员! 不是说当年两个老家伙轮奸了地主的小老婆坐了牢么,既然被判刑肯定是要开除党籍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弄得一头雾水。 眼前这一切,都是爷爷李铁汉生前与庄爷爷密谋好的,墓穴也是老土匪自己几年前买好的,墓碑上的字也早已刻好,“李铁汉之墓”几个大字旁边,一行小字仅刻着孙儿我一个人的名字,“孙:李三石敬立”。 而刘月琴、庄建国的衣冠冢墓穴、墓碑等,也是庄爷爷提前置办好的,墓碑上也只是刻着我李三石一个人的名字,“子:李三石敬立”。 刘月琴、庄建国的儿子庄西风正如日中天,zs集团红红火火,此事让我心里觉得颇为不妥。 可庄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人形色枯蒿,如怆然老柳皮,让我不忍再伤他的心,也就随他去了。 安葬完爷爷骨灰、刘阿姨夫妻俩遗物,我让众人在陵园外等着,自己又问了陵园办公室,找到了父亲的墓。赵多和赵余陪着我,给父亲烧了纸,磕了四个响头。 当天晚上回到巡道房,庄爷爷将一张存折交给我,那上面是爷爷李铁汉一生的积蓄,整整九千多块。 即便到了90年代初,九千块对我们这些贫穷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款项。爷爷的遗言是这钱一半给赵小亦养老,一半留给我娶媳妇用。 “婶,这钱是爷爷的心意,您留着用吧。将来给余余出嫁用,多多出嫁我没帮上,余余出嫁时嫁妆有我。我会赚钱,以后家里一切有我,您放心我们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我却转身就将存折交到赵小亦手上,她没有推辞,就象我们这个特殊家庭的当家主妇,说钱她保管着,将来给我娶媳妇用。 “大奎叔一套一套的。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是毛主席说的我知道。‘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不矛盾啊,爷爷到底是死还是活?” 或许是为打破尴尬,赵余又叽叽喳喳问我。 “前面那句话是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主席仅是引用。后面那句话,是诗人臧克家在《有的人》中说的。大体上都是比喻吧,大奎叔是说爷爷人虽然死了,但活在他们心中。” 我尽可能浅显地解释道,说 着我又看一眼庄爷爷。 老家伙吧哒吧哒地吸着烟,主动对我说,当年地主小老婆上吊死了,我们是被人陷害,说是轮奸她致死,其实哪有啊。共产党军纪严,真那样早枪毙了。建国后已经给我们恢复名誉和党籍,这有啥好奇怪的? 办完爷爷的丧事后,第二天一大早,赵家母女三人就回西留侯村去了。 “石头啊,把铁汉的东西都烧给他去。铺上席下有钱,饭后自己出去转转,找点活干,喂饱自己,啊!” 庄爷爷也背起工具包上工,临行时关照我说。 老土匪佝偻衰老的身影远去,他顺着铁道线敲敲打打、叮叮当当,越走越远,慢慢变成了小黑点。 这一幕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生活依然跟过去一样不紧不慢。 按照老辈们传下的规矩,我将爷爷的被褥、衣裳、烟袋、烟丝、日用品等等,全都抱到巡道房后的灌木丛边的空地上烧了。 将巡道房收拾干净后,独自坐在老榆树下的石凳上发呆,一时感觉茫然,现在我有太多的事要办,却毫无头绪,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不回家。 下午我换上海魂衫和大裤衩,骑着巡道房的破大金鹿赶往利津路小学。路上警察明显多起来,人们行色匆匆,街上秩序井然。 我的心提在胸口,为魏红英的安全担忧,感觉李珉当初让我和魏红英“谈对象”或许能害了她。如果荆拥军、柯云露知道她是我李三石的“对象”,那么他们绝对饶不了她。 路过华阳路一个报亭边,几个成年人只穿着背心裤衩,在抽烟发牢骚、骂厂子里的贪官,声音很大,象吵架一样,原来他们都是怨气冲天的下岗工人。 随手捡了一张谁扔在灌木上的晚报,等红灯时翻看一下,头版上映入眼帘的是社论,通栏标题是《动乱不得人心》。二版标题是《“减人增效”势在必行》,接着用了一组恐怖数据,然后便是企业“减人增效”的消息。 在天都公司跟随李珉一年多,让我对经济形势、企业形势开始变得敏感。 这标题让我第一个感觉就是宏观经济形势吃紧,因为这所谓的“减人增效”实质就是工人要大量下岗的代名词。 记者还用了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说船就那么大,可是人太了,大船已经不堪重负,江河风高浪急,必须有人先下去,才能轻装前进,否则就得沉船! 双腿撑在马路上,看完报道我便知道,天都市应该正深陷在从1989年初开始的全国性的经济大疲软、大萧条中。进出口大幅下降,连续干旱,粮食大面积减产,工业生产效益快速下滑,物价飞涨,市民生活水平下降。 那些80年代横空出世的著名企业家们,现在几乎都遇到了麻烦,谁也没办法把产品卖出去。 领 不到工资的工人和找不到工作的下岗工人,他们对形势模糊不清,曾经是归宿和依靠的全民或集团“单位”不行了,他们感觉前途茫然,社会怨气在悄悄滋生。 对形势我有自己的基本判断。经过改革开放后的十年发展,中国社会经济比改革开放之初的1978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的整体生活水平已经大幅提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一地鸡毛 但同时物价飞涨,严重通货膨胀首次肆虐中国,美国和整个西方世界也正在制裁中国、封锁中国,一场涉及全国多个大城市的严重社会动乱正在上演着。 午后日头很毒,空气闷热,地处改革开放前沿的天都市商业氛围更浓厚些。人们脚步来去匆匆,生活节奏未受影响。 除了香港路、山东路、大学路等主干道有人聚集,交通受到影响,其余道路象寻常夏日一样平静炽热炙人。一辆一辆面的、轿车或货车的风挡玻璃后,都摇摇晃晃地悬挂着毛泽东像,路边有人兜售毛主席像章,地摊上“小虎队”卡带和《红太阳》专辑卖得一样火。 下岗和下海,办公司找商机,经商和创业等等新词汇,已经在天都市深入人心,大街小巷雨后春笋般出现了无数的皮包公司。生计艰难,人心思定,越是在这种动荡时期,普通的天都人越是深切怀念人民共和国的伟大缔造者。 或许在天都公司决策层一年多,让我的眼界已经超越曾经的江湖销烟,此时我更加坚定了对形势的判断。经济困难是暂时的,动荡也是暂时的,下岗、失业、创业会成为常态,透过重重浮云尘雾,我坚信眼前的天都正发生着深刻变化,这是一个全民造富的伟大时代啊! 虽然心里有点蠢蠢欲动,但理想和现实总是那么残酷。当务之急是我要抓紧收集线索,先找到京儿姐弟,然后按照李珉的深谋远虑,争取协助李枫云把我的北山矿做起来! 到了利津路魏红英的出租屋,我的心顿时凉了,房子已经是一对小夫妻在住,丈夫上工去了,娇小玲珑的小少妇挺着大肚子正在走廊上的水池边洗衣服。 我不死心,又来到利津路小学,支好车子走到传达室,说是找魏红英老师。此时正有几个老师、学生经过,人们热情地与门房徐大爷打招呼。 徐大爷瞅了我一眼,对我的询问置之不理,就象不认识我一般。 只到人都走远了,才回身一把将我拉进室内,再伸头到窗外,瞅瞅铁栅栏大门口、大门左右槭树丛和灌木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地小声问道,“小伙子我好象认识你,我记得你是小魏对象吧?” 我庄重地点点头,他又叹息一声,道,“唉,人早回省城了,她二哥也离婚了,也回省城去了。这里的人都没人敢提起他们家……” 老人的话让我震惊,想起那个娇小玲珑、敢作敢为、开着大皇冠、养着一条大狼犬的女孩,我们是朋友更是情人,曾经相嚅以沫,互相慰藉,报团取暖。 我用传达室的电话给她打了传呼,但传呼台却说此号码已经注销。我放下电话再问,徐大爷便三缄其口,老人到底未敢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 天都公司出事后,魏红英一定也受 到报复,为这段风花雪月付出了沉重代价。我不想再难为徐大爷,谢过他后,明知身后一定有“尾巴”跟着,还是直奔孤山区。 青峰路上的于冰小发廊已经易主,门房的门面换成了彩色的玻璃,门两边五颜六色的玻璃彩柱转悠着。室内六个穿着火辣的女孩坐在沙发上,一片白晃晃的大腿。见我向里面瞅了一眼,一个穿着皮短裤的女孩推开玻璃门揽生意,说哟小哥好酷哦,是要洗头还是按摩,新来的川妹子好嫩哟。 曾经以做头发为主的发廊,现在已经变成了洗头房、按摩房。 春潮路和蒙古路深处,夏姐的小饭馆已成变一片废墟。当初那把火让几间屋都塌了,现在荒院中杂草有半人深,中间积着一洼水,长满绿色的青苔。烈日如火,空气潮湿闷热,几只土狗拖着长舌头趴在树荫下避暑,眼睛漠然地看着我。 当年我从少管所刚出来时,象潘金莲一样的风骚、孙二娘一样生猛的夏姐,曾热情似火地履行“道上的规矩”,用她的柔媚风情将我融化。 暖风掠过,我已经一身大汗,但心里却一片悲凉。往事历历在目,可我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姐姐、小嫂子了。小饭馆在那场罪恶的火灾中片瓦不存,她一家三口也活活被烧死,化作尘土! 仇恨中的我脑际飘过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这个人便是外号叫山鸡、云山渣土公司的老板白云山。 夏姐是铁道帮的人,但并非象于冰、尚春香一样是骨干。荆拥军、柯云露都不太可能对她下手。而唯有山鸡,当年他曾经被夏姐拿菜刀追砍落荒而逃,让他在孤山名声扫地! 此时在心里,我已经给山鸡判了死刑,老子要用白云山的脑袋,来祭奠夏姐一家三个惨死的亡灵! 只有尚春香的车行重新开张了,过去的“春香车行”现在变成了“春英车行”,一个不苟言笑的高个青年,正带着几个工人在四流南路的路边,修理一辆红旗履带拖拉机。 这个衣裳上油渍斑驳、却一脸英气的高个青年名叫周虎,是肖乐的战友,也将是我李三石以后最重要的助手。 这个车行所在位置是闹市区,位置很好,规模很大,门前同时在修的车有四五辆。门脸是一座二层油腻腻的二层破旧小楼,一层开着四个门脸,都是补胎、地沟、钣金、上漆等专用车间。小楼后是一个院子,院内过去是尚春香的住所,现在是负责车行经营的兰春英住的地方,同时也是周虎等工人的栖身之所。 兰春英不在车行等我,却回了七八公里外的白沙村,这让我心里一阵烦恼。 车行右边是一个卖音像品的小店,左边是美猴王集团的门市部。我坐在门市部前的凉棚下,一连吃了三根美猴王冰糕,远远地看着工人们在修车。 按照赵小亦最后一次探监时带给我的话,肖乐认为现在他和周虎等人仍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因此让我出来后不能主动与他们任何人联系。所有重要情况,都由可以公开活动的兰春英向我介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覆巢之下 鸵鸟战略,这有点莫名其妙。 斗争是需要策略,但现在毕竟不是敌后斗争! 这个天都市前少年散打冠军、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军区第1军特战大队的班长,从南疆退役后返回天都,有六名战友陆续从全国各地投奔他而来。 战争已经塑造了中国陆军的这些前精英们,他们从老山轮战的战火销烟中走出来,面对全民经商、重利轻义、为富不仁和恃强凄弱,这巨大的落差让他们迷惘、甚至迷失了自己,很难适应新生活。很快他们就对现实充满失望、恐惧、陌生,在当地根本生活不下去。 来到天都后,他们团结在肖乐周围,天都公司毁灭后我们面临的严重处境,激发起了这些老战士的斗志。于是肖乐完全接过我的棒,一一替天都公司善后。兰春英、项东升、刘希玉受到追杀,于冰在酒厂受到迫害,尚春香的车行被流氓砸了,夏姐一家被纵火惨死,甚至连萧静、乌燕这两个不相干的小女孩都受到迫害,这让肖乐和周虎等人大怒! 他们已经数度与“老板”的人、李小小的人交手,严厉教训了荆拥军、柯云露手下的喽啰们,让他们不得不收敛,从而才让一直被猎杀中的兰春英、项东升、刘希玉得以存活,也让深受折磨的于冰、尚春香堪堪得以幸存下来。 荆拥军买通并强逼丘社会在劳教所对我下毒手,还绑架、关押了丘社会的家人做人质,肖乐忍无可忍。他带人夜晚蒙面袭击了庄西风的夏庄别墅,对这个正春风得意的恶魔发出了死亡警告,让一柄利剑高高悬在庄西风的头顶,让这个恶魔不得不下令放过丘社会的家人! 他们又在路上截住了返家过星期天的丘社会,明确告诉他,如果我李三石有个三长两短,唯他是问,并不再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这就是受过中国陆军严格训练的肖乐和周虎,危难时刻主动出击,在天都公司全面溃败,所有人四散奔逃,实力极其悬殊的环境下,以暴制暴,迅速建立起了一个黑暗世界里隐秘的“恐怖平衡”! 当然,他们也付出了沉重代价! 肖乐和周虎、余伯乐、郑卫国、朱建设、张功成、刘全有全部都被孤山区、南城区公安分局拘捕、羁押过,是天都市警备区力保了这些南疆英雄。 他们不畏强暴,刚直不阿,宁折不弯,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功臣,由于没有作案直接证据,警方几次抓捕他们,最后都不得不放了他们。现在,南城区、孤山区、大港区刑警大队、治安大队,都在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形势确实很微妙,我也理解肖乐和周雅典。一旦被抓住把柄,他们将万劫不复,到时军方也再无理由保护他们的安全! 可对刚走出劳教所的我李三石来说,这种鸵鸟策略是 自缚手脚,束手束脚我们将一事无成,这种局面老子必须迅速改变! 离开孤山,我骑着车顺着乡间小道,去了西留侯村的酒厂。 坐在西留河桥头的树荫下,从小铺内买了一瓶天都牌汽水灌下,又吃了两个美猴王,才压下了身上的汗。河南岸是西留侯村,北岸是高家坳村,河滩上牛羊在安静地啃食青草。位于西留河两岸的留侯醉酒厂前,从全国各地来拉酒的载重车排成长溜,生产和销售依旧火爆。 赵小亦探监时曾经告诉我,说酒厂现在年盈利不过百万,这让我感觉不可不可思议。三年前于冰经营时,生产规模远比现在小,都能盈利百万,孤山区、孤山镇两级政府真是活活玩死了酒厂! 但很可惜,现在我李三石只是持股人了。由于近三年区、镇两级总共投入70多万扩充产能,我现在合并持有我和李珉、项东升、骞小兰、兰春英的股份,以及西留侯和高家坳两村的村委股份,合计起来仍占股53。 目前按照法律我依然是大股东,应该享有经营权,但孤山区、孤山镇两级政府的多种经营办公室合计仅占股32,是第二大股东,却赶跑了老子任命的厂长于冰,还差点把她弄死,两级多种经营办竟然掌握了实际控制权和经营权,并派人当了厂长。 千古奇冤,欺人太甚! 孤山区和孤山镇两级政府,简直无法无天! 远远眺望着西留侯村边东边枝头一所孤立院落,我心情一阵黯然。 那是华山渣土公司,现在已经更名为云山渣土公司西留侯分公司,但依然是赵尚河带着那帮老弟兄在经营。白云山并没有吞并华山渣土,但上次叶海洋去劳教所探视时曾跟我说过,山鸡为求生存,其实是两面讨好。 天上白云奔逐,西留河里一群群牛羊在啃食青草。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八木那把大火,天都公司和李珉遭受灭顶之灾,我李三石几年奋斗的成果也被焚毁一空。弟兄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大多数人都作鸟兽散。段淡食死了,天山红不知所踪,现在除了我和天山红共同持股的北山矿,我其实已经一无所有! 离开西留河边的酒厂,蹬着车顺乡道直奔七八公里外的白沙村。 午后三点多顺着乡村沙子路蹬到白沙村北边村头,此时正是日头很毒的时候。 此时村民们已经顶着烈日出工了,村边的菜地内几个妇人冒着酷暑蹲在地里给番瓜授粉。菜地北边的田地内尘烟四起,就象一辆汽车在沙子公路上驶过一般,粉尘四起,遮天蔽日。 原来那地里种的是黄烟,今天风向好,黄烟地在村庄的下风头,两个老头背着喷雾器给烟叶打农药。虽然是上风头,我依然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六六粉的气味。回首看去,在村东北的大沟边,有人将摩托车支在树下,坐在坎上吸着烟。 六六粉毒性太大,今天又刮西南南风,呵呵,醺一下午这孙子非中毒是晕倒不可。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老子就是走投无路的猪 刚到村前一团老槐树下,听到前面有猪叫。一头白猪哼哧哼哧窜出小巷,二屠夫带着四五个赤臂大汉也追了出来,十几个男孩跟在后面鼓噪围观。 这头猪怕有三百来斤,是个大家伙,膘肥体胖。它肯定是就在被捅刀的关键时刻,挣断绳索,跳出院头,一路奔到了村头。 我支好车子,这牲口象小牛犊一样哼哼着就向我冲了过来。 就在它即将从我身边窜过的时刻,我飞身而上,双手牢牢拧住它双耳,屁股稳稳地骑在它脖子上,双腿猛撑着地面“刹车”。 农村杀猪是大事,这一幕让围观的孩子们连连惊呼! 肥猪跑不动了,便暴怒后退狂摆脑袋,想把我甩下来。但我稳稳地攥紧它的长耳朵,就在此时后面汉子们追上来,抓着四足将它掀翻捆了起来。 “李老板?原来是您哪,太难为您了……” 二屠夫叫兰百爽,四十来岁,是个矮胖汉子,猪被后生们捆起,他这才发现是我,便躬腰道,“真是丢死了,杀了一辈子猪,让这畜牲跑了,幸好您撞上,要不就丢大了……” “二叔你好,这是巧了,别客气。”我摘下墨镜,擦了一把双眼上的汗珠,哈哈大笑。接过他递过来的二马,他又给我点上。 二屠夫黝黑的脸膛红红的,见到我这是有点畏惧,嘴里又连声道,“让您帮我捉猪,弄一手味真不过意啊,腰子、心、肝一会我让婆娘送兰子家,晚上请赏光到我家里喝一壶……” 猪捆起来了,抬上手推车,几个汉子才都谄媚地向我笑着,一一点头问老板好。我只认得一个叫三柱的,他更是把一包二马揣我手里。他们都在酒厂打工,我叫不上他们的名字,便都一一向他们颔首致意。 汉子们推着哼哼吱吱的肥猪走了,我嘻嘻笑,说道,“二叔您别客气,你非要送就让春英嫂子给钱……” 二屠夫客套推搡一番,便回家杀猪去了。 看着这个屠夫矮胖的背影,我搓搓手,身上全是猪圈肥的气味。想想我们曾经也让那个“老板”和zs集团“操盘手”李小小一样围猎,感觉自己和这头受蹦达的肥猪没啥两样! 正要上车去兰春英家,身后却传来女人叫声,“哎石头,等等的啦——” 我扭头一看,一个细高个、戴着大草帽、着红衫黑裤的高个村妇,手里提着篮子从茂密的瓜秧里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这让我瞬间感觉恍惚,眼前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少妇,谁会想到她从小就是只母“刺猬”,到高中时三四个寻常汉子就近不了她的身。整个白沙村的同龄男子,除了两个外号都叫大炮的男人,再没人是她对手。 这两个大炮,一个叫赵大炮,便是赵尚河,后来成了她的丈夫。另一个叫兰大炮,名叫兰春田, 现在是白沙村的支部书记。 我向她招手,叫道,“嫂子,是我石头。” 兰春英快步走到我面前,右手提着篮子,左手抓着我的手。气温很高,热浪将她的小脸蒸得红彤彤的,满脸汗水,手上湿淋淋的全是汗,一绺头发沾在额头。胸前的红衬衣也湿透了,露出里面鼓鼓的红色乳罩。 “呵呵露底了哦小嫂子!” 眼前是小嫂子,我也想非礼勿视,可还是控制不住地上下瞟了一眼。并尴尬地调侃道,“小弟我真的不想偷看,哇真的好大噢,实在是秀色可餐。” “小贱样儿,狗改不了吃屎,知道你就惦记这个。”兰春英嘴里啐了一声,又道,“看你这一头一脸汗,一群笨蛋,那么多人一头猪你还伸手,快家去洗洗。” 实在难以想象,那个当初差点惊慌之时一火铳轰了我和项东升、骞小兰的农村小媳妇,原非道上人,只不过从小习武、性子野、拳脚硬,当大难来临时,竟然临危不惧,靠坚强的耐力,让身负重伤、陷入绝境的项东升、刘希玉死里逃生。 “喂喂你咋了呀?” 还是那风风火火的性格,兰春英放下篮子,抹一把脸上的汗水,摘下草帽呼啦呼啦地扇着风,伸出左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见我反应过来手伸向她,吓得赶紧离我一步远,并用目光严厉制止,嘴里啐道,“现在动手动脚,你想找死啊,再说一身臭汗呢!” “不是嫂子,你误会我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菜地上,几个妇人正扭头向村头槐树下眺望。菜地北边,那个摩托男子正坐在树下沟边吸着烟,不时扭头向这里张望。我道,“我是想到你们在荒滩上熬了几个月,我心里有愧呀。那混蛋一直跟着我……” “嫂子错怪你了石头。” 兰春英幽幽地道,“你别担心,也就白沙村他们不敢来。那年冬天我带项东升、刘希玉躲了起来,他们隔三差五来村里找人。兰大炮火了,让民兵连用成排的火铳轰,伤了好几个,从此再不敢进村一步。” 我心里充满感激,却不知如何说,便道,“嫂子,你们受苦了!” 兰春英叹息一声,咯咯一笑,说道,“让这混蛋吃农药去吧,还坐在下风头,他今天准倒你信不信。你一出来就盯上了,活该。走家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嫂子,老项呢?” 我提起篮子挂在龙头上,问她。 篮子里是十几个准备晚上腌着吃的小青瓜,沉甸甸的。 兰春英戴上草帽,陪我走向村子。嘴里小声道,“老项悄悄去广州正骨,都快两年了。哼,这混蛋可能就没打算回来,就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便没音讯了。” 我扭头看着她问道,“没打算回来?你们闹崩了?” “屁!” 兰春英啐了一声, 面色有点不善,说道,“我和他早分了,从那开始,我就没让他碰过我。他不回来,是有点寒心。” “寒心?是对我失望、不满?”我感觉脖子如火烧一般滚烫,这种困难时候,老子得挺起腰杆有担当,直面弟兄们的责难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撩人的小嫂子 “石头,老项是伤心了,希玉也是。” 兰春英神情黯然地看着我,道,“别怪弟兄们。不是嫂子说你,公司和李老板、陈老板出事,我们受那么大罪,你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小嫂子的话字字如刀,让我心如刀绞,愧疚悔恨尴尬万。 只恨自己当时昏了头,可大错已成,悔恨又有何用。我又小心翼翼地问,“希玉现在也去南方了?” 兰春英说道,“小篮和希玉回老家琅琊铁撅山里躲了一段,隔一个月两口子也过去了。不去没法子啊,希玉头疼得很,当初外伤太重,沈医生匆匆忙忙没接好,这两人都腿都有点瘸,一瘸一拐的可怜人呢,不去治就两废人。” “能治好么?这得遭多少罪啊……” 这消息让我焦心如焚,老子现在可正用人之时啊! 兰春英安慰我道,“石头你急也没用,老项有一个当年的手下在广东揭阳,这人曾是金三角有名的外伤专家,摸骨疗伤很了不得。唉,人遭点罪罢了,应该没问题。” 我一时尴尬无言。 兰春英又问道,“你在孤山没去公司和车行吧?” “没有没有,就远远地瞅了一眼。”我知道她是在这里等我,便摇了摇头,道,“小亦婶子探监时告诉我,说肖乐嘱咐过,让我一出来就来找你。嫂子,我们这样畏首畏尾咋行哪?” 兰春英点点头道,“嗨说得也是啊,也别怪小肖他们谨慎,慢慢来别急。” 两个提着篮子的妇人走过来,与兰春英打着招呼。等妇人走过去了,兰春英又对我说道,“现在也就我能自由活动,小肖、周虎他们都让警察死盯着,除了小肖、全有,其余人都是外地来打工的,真的不敢出错呀!” 说着,她深深地叹息一声。 她的这声叹息,也让我心里一阵难过。 项东升原在金三角给大毒枭当保镖,是活在刀尖枪口下的人,生活态度便糜烂些,他手下的女人没被他上过的怕不多。三年前,项东升没有明确与兰春英的关系,尚春香找项东升骂过一次,刘希玉还和老项狠掐了一架。 从那开始,兰春英这个27岁的美丽少妇、母夜叉,说一不二,便再没有让老项碰过。可这回赵小篮陪着去,她并非道上人,与老项整天在一起,又如何能逃得了他的毒手! 汗水把衣裳紧紧地箍在身上,我身上醺人的汗臭味让兰春英微蹙眉头。 她象与娘家来看她的小弟唠家常,进村时不时笑呤呤地与在树荫下乘凉的村民打招呼,没有一丝劫后重生的仓皇感。 巷口传来吵嚷声和土狗呜呜咽咽的惨叫声,原来是一黄一白两只土狗正在连担。几个光着上身、赤着脚的小子身上油光锃亮,正吵吵嚷嚷地用木棍想抬开。 在孩子们的哄笑声中,两只土狗惨 叫不绝,那团红白相间的肉被扯出老长,两条狗愣是生生地连在一起。 小时候在西留侯和高家坳村,这种事我和张华山等人也没少干过。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我没来由地打了个颤抖,感觉裆内一阵疼痛。 绕开打闹的孩子们,我们走进巷道。瞅她没注意,我还是偷偷睃了一下她挺翘的臀部和笔直修长的双腿。兰春英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其实都看在眼里,小脸腾地红了,嘴里叱道,“死孩子眼抠了,一会小心来抬你!” 顺着巷道到了她家的小院前,兰春英轻轻推开门,回头小声叮嘱我道,“声音小点,别惊动小特务!” 见我不解,她面带羞涩,忍着笑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内。 我轻轻地将自行车搬进院子靠在影壁后,就听院墙的另一边一个小女娃的声音响起,“咦,姥姥,是我家院门响吧,我妈妈不会回来了吧?” 接着传来老妇人咯咯咯的笑声,并逗着小孙女道,“小精灵豆,就你鬼精神。噢那是铜锁家院门响呢,妈妈上工呢,没回来呐。” “要不我还是过去瞅瞅吧?”这是女娃的声音。 老妇人咯咯笑,逗孙女道,“你都跑十八趟了,就陪姥姥摘菜吧。” 我忍不住想笑,但我不敢,怕吓着兰春英。兰春英则捂着嘴对我一笑,蹑手蹑脚走进屋内。这母女俩真是心有灵犀,老人分明骗孙女不让她过来,好让女儿私会男人。 院子太小,隔墙有耳,我轻轻走到葡萄架下有点不知所措。老人和孙女就在隔院,声息相闻,我虽然心里蠢蠢欲动,但实在不敢造次,这感觉就象与兰春英就在她妈眼皮底下偷情一样,让我的血阵阵往脑袋上涌。 兰春英风风火火地从正屋内拿出项东升的t恤和大裤衩来,手里提着绿色大塑料盆,里面是毛巾和香皂,小声道,“看身上都馊了醺死个人,先打水冲冲。” 我看着她一头一身的汗,便道,“好,嫂子你也洗洗吧,看都湿透了。” “少假惺惺的,嘻嘻这就憋不住啦?小贱样,想干坏事就直说。”兰春英笑靥如花,秀眸勾人,她在故意撩拨我。 我轻轻地从井里打上凉水,将两只大木桶慢慢注满,生怕弄出声响来。 她低着头提着一桶进入室内冲凉,那眉梢分明勾我一下,屋门也故意未关。 我在井台上脱衣冲了凉,冰冷的井水浇到身上,头上身上打上肥皂再轻轻冲干净,顿时舒爽透了,心里的欲望和闷热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 听着屋内大木盆内水哗啦啦响,三年不识人间烟火,心里再度蠢蠢欲动。想到这毕竟曾经是兄弟赵尚河的女人,况且一想到李珉我便胸中压着万钧巨石一般,便自然地停下脚步,到底未进屋。 冲完换上项东升放在这里的衣裳 ,坐到葡萄架下,点上烟,拿起挂在柱上的大巴蕉扇轻轻扇着。 兰春英换上白衬衣、黑裙子,人很清爽的样儿,提着桶将水倒掉。撅着腚蹲在井台上洗了头发后,从厨房内搬出西瓜利索地切开,嘴里嗔怪道,“臭小子,刚才当着人就差动手了,那狼眼要吃人,咋不进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有能耐今天别碰我 我啃着甜润的西瓜,嗓子却发干,感觉很窘迫。 嘴里言不由衷地说道,“别嫂子,我刚出来一点头绪没有,小弟我现在哪有那心思……” “贱样,你少装!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杂碎?”她嘴里啐了一声,扬起石刀要砍我的样儿,吓了我一跳。 我脸红心跳,心虚地不敢搭腔。 刚走出劳教所,对肖乐的安排我心知肚明。可毕竟是小嫂子,好兄弟赵尚河的前妻。虽然人家离婚了,可前妻也是妻。于是,我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嫂子,你就没想过和老赵复婚么?” “嗷我说你出这死样,原来绕这个呢。”兰春英已经切好瓜,递一块给我,嘴里讥道,“那年我过门时,你个小死孩给我压床,才特么多大呀,一双小狗眼就盯着我腚不算完,还掐我屁股,这回知道朋友妻不能上了?” 这糗事太丢人了,我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下去。 我十五岁那年,赵尚河与兰春英结婚,需要一个童男子给新娘压床,喻意早生贵子。小弟我虽然早不是处男,但在白沙村一群孩子中当然还算“优秀”,于是这重任自然落在我头上。 当时是初夏,兰春英一身红嫁衣罩着盖头在坐床,我当着兰家、赵家亲戚的面象征性地婚炕上躺了一下。可兰春英体形太好,红裙内那圆润的小臀部坐在炕边实在太诱人,我便假装不小心,右手控制不住地摸了一把那圆葫芦一样可爱的小屁屁。 众亲戚只当我不小心一笑而过,可从那开始兰春英总骂我贱样。 这回她埋汰我一顿,忽然又幽幽地说道,“石头,你不要怕这怕那的。你受了几年罪,今天嫂子得好好疼疼你。再说,老赵早就有人了,跟着你们这几个混蛋,嫂子也当不回贤妻良母了。复婚后还不得互相嫌弃,对谁都不好!” 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她,便道,“都怪我,在船上老项和你好上,我当时真应该管管老项。” “你管个屁,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兰春英很不屑地说道,“老赵在家里闹腾,又打又骂,鸡犬不宁。要不是他腿伤了卧炕我早离婚了,当时跟老项我是自愿的,你乱怪人家干嘛。” 这我不同意,这话题有点旖旎,我身体某一个部位一直象气吹似的膨胀着,便紧紧地夹着腿,生怕丢丑。嘴里还是强怼道,“他当时既然决心跟我混,老赵是我兄弟,也是他兄弟,兄弟妻不可欺不会不懂。” 兰春英小脸红红的,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嗤嗤羞笑着嗔骂,“么的假话跟放屁一样,也不看看自己啥玩意儿,嘴里说大话,下面支愣啥,你丑不丑?” 说着,她瞟了我下面一眼,捂嘴扭头噗嗤一笑。 妖精! 我无地自容,心里那恨哪,是恨自己也太特么的不争气! 兰春英继续撩我,嘴里讥嘲道,“人家老项当时与老赵是仇人,睡仇人的老婆他恣着呢。你就省省吧,你与尚河是兄弟,还兄弟妻不可欺,大言不惭,有能耐你今天别碰我!” 男人都爱吹牛,我也一样,但这牛皮我可不敢吹,只能尴尬地笑。 虽然让可爱的小嫂子调理一顿,我总算又听到三年前那个兰春英风风火火的声音,忽然鼻子不禁一酸,道,“唉,嫂子,我心里一片漆黑,看到你就想哭,好想好想大哭一场……” “死孩子嗨,你想哭你就哭吧,姐也让你弄得酸酸的……”她走过来抱着我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她高耸的胸怀。 我哽咽出声,五内俱焚,鼻子里嗅着她诱人的汗香,嘴里抽泣着道,“嫂子,珉姐和孩子们不知咋样呢……” 她替我抹着眼泪,右手轻轻地拍着我背,也啜泣着道,“嫂子又何尝……呜呜……不难受啊,好端端的公司没了,雪儿还那么小,就跟着妈妈逃命……” 我心如刀搅,自责不已,泣诉道,“让你和老项、希玉也受苦了,都是我小石头的错啊,呜呜,我对不起你们……嫂子,你打我一顿吧,那样反而会好受些……” 兰春英紧紧地抱着我的脑袋,轻轻地吻着我的板寸短发,就象妈妈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只到我平静下来,她才拍着我的背轻声道,“小石头,你是条汉子哦。陈警官、肖乐和大家都怕你灰心丧气呢,呜呜,嫂子真替你高兴!” 流了泪,心里好受了些,我们才分开。 兰春英淘毛巾帮我擦净脸,然后坐下将西瓜递给我,幽幽地鼓励我道,“在海滩上熬不下去时,老项就鼓励我们。他说他曾被人追杀到一个溶洞里一个月,那洞在地下几十米,黑古隆冬的,靠在黑暗中挖树根、抓蛇、老鼠和虫子吃,最后还是熬了出来。石头,肖乐回来了,我们还有资本拼,没有爬不过的坎!” 想着曾经发生的苦难,我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小声说着互相鼓励的话。旋即又相对无言,心里依然充满恐惧,只能任泪水无声流淌。 劫后重生,我们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我和兰春英互相对视着,气氛便渐渐有点旖旎。 可小院的动静还是让孩子发现了,院墙那边传来老妇人劝女婴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只听兰春英妈妈劝道,“丫丫呀,妈妈有正事呢,听话别过去了吧,晚上就跟姥姥睡。” 女娃稚声稚气地说,“不了姥姥,妈妈说舅舅要来呢,我要去看舅舅哦。姥姥,妈妈说这个舅舅好厉害呢。” 不一会院门“吱呀”一声,一个穿着碎花小裙、也就三四岁的小女孩推开院门,歪歪扭扭地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彩色的纸飞机,亮晶晶的眸子瞅着我,一直走到妈妈身边问,“妈妈,他就是舅舅么,我咋没见过啊?” 兰春英将她抱起亲吻一下,让她坐在桌边的板凳上,并看着我道,“丫丫这是舅舅,乖快叫舅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八木事件真相 小家伙捧着西瓜吃,象个可爱的小天使一样,向我莞尔一笑,奶声奶气地道,“嘻嘻舅舅,你咋把我妈弄哭哦?” “这是舅舅给你的礼物,喜欢么?”我抱起懂事的女孩亲亲她的小脸蛋,将一块彩色变形橡皮泥给她。 小家伙西瓜放桌上,高兴地说,“喜欢舅舅,村口商店就有,姥姥总舍不得给我买,还是舅舅好。” 我替她撕开塑料包装,她就玩得不亦乐乎。 院门口有妇人叫了一嗓子,“兰子在家吗?” “在在,小娥姐进来坐会吧?” 兰春英一边答应着,匆匆走过去,三个妇人在门前叽叽喳喳嘀咕半天,还客套推搡了一几下,兰春英还不时与走过的邻居打招呼。 等小娥姐走了,她提着一篮子肉、青瓜和菜进来。二屠夫果真让自己婆娘将猪腰、猪肝、猪心送了来,兰春英硬是给了钱。 “石头,我们现在就走。”村子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兰春英提着篮子未放下,见我抱起丫丫,又道,“刚才是兰大炮媳妇金小娥,她是告诉我河道里安全。” 丫丫高兴地欢呼道,“坐大船喽,坐大船喽!” 兰春英咯咯笑着,亲吻闺女一下,便挎着篮子走出院子,锁上门。 她很有人缘,一路上村民们都亲切地与她打着招呼,我抱着丫丫,手里提着放着青瓜的篮子跟着她身后。穿过村巷一直走到河边,只见大柳树下泊着一条机帆船,我们上了船,她启动柴油机,驾船顺白沙河道向西,加速向天池湾驶去。 两岸茂密的树木和在树荫下安静吃草的牛羊,飞速向后奔去。水花荡漾,不时有舢板或机帆船交汇,渔民们都与她高声打招呼,她都说是表弟来看她。 河道渐宽,河水轻缓流动,两边树木茂密,芦苇簌簌作响。顺着河道吹来的都是热风,船一慢下来就是一身大汗。太阳落山时分,我们出了白沙河进入宽阔的湾汊,然后扭头向南,进入浩瀚的天池湾,兰春英将船泊在水面开始做晚饭。 暮色四合,水面风大,顿感凉爽了些。这里远离岸边,大船随波逐流。除了黑暗中不时有飞鸟飞过,没有蚊虫骚扰。晚餐很丰盛,兰春英举酒为我接风,并打开话匣,我才彻底弄明白二年前腊月二十七日八木火起时发生了啥事。 原来,我被田昊骗走的同时,项东升也接到江小草的传呼,“十万火急,速归!”项东升与刘希玉商量一下,便骑着摩托车出厂,向双山赶去。 项东升离开不久,八木三分厂车间便突发大火。刘希玉与分厂长朱三运紧急组织救火,并迅速向骞小兰报警。 但三分厂厂长朱三运趁刘希玉打电话时偷袭了他,用小板凳将刘希玉拸晕,捆了起来,还用板凳疯狂地砸断了刘希玉的左腿。此时三分 厂已经烧成一个大火球,19名工人被活活烧死。朱三运原准备将刘希玉也推进火海,但此时一、二、四三个分厂的夜班工人已经来救火,只得将他关在三分厂办公室内。 骞小兰接到刘希玉的报警后,迅速向李珉报告。李珉显然清楚八木这把火意味着啥,由于我和项东升先后离开公司,朱晓军在展销公司保护陈越,骞小兰脱不开身,她便命骞小兰迅速报警,同时给赵尚河、兰春项发传呼。命二人迅速赶赴八木,帮助刘希玉控制局势。 赵尚河、兰春英不敢耽搁,他们骑着两辆摩托车赶到八木时,大火已经无法控制,厂区内消防车正在扑火,乱成一团。他们在混乱中潜进厂区,非常侥幸地在离火场不远的三分厂办公房内找到了昏迷的刘希玉,便趁混乱将他救了出来。 此时双山方向大火也冲开而起,两把火照亮了半个天都市。李珉、骞小兰已经判断八木这把火,“老板”的目的就是要清除我们内保小组,因此李珉亲自给兰春英、赵尚河打了传呼,命赵尚河“迅速赶往双山,策应老项。”命兰春英,“回白沙村,搭救希玉!” 赵尚河风驰电掣赶到双山时,江小草的家已经烧成一个大火球。相邻的两房居家院也一并烧起,烈焰滔天,无人能近前。村民们正在乱纷纷救火,两辆消防车正在喷水,村庄乱成一团。 搜遍村庄每一个角落,赵尚河也没有发现项东升的踪影。一直到大火扑灭后,消防战士从倒塌的房屋内,将江小草母子的尸体找到。江小草仍紧紧地抱着儿子,他们的尸体已经被烧得混在一起。赵尚河感觉不大对头,先找小店给骞小兰打传呼报告惨案,同时骑车疯狂往白沙村赶。 兰春英用摩托车带着昏迷的刘希玉,她将刘希玉绑到自己身上,赶回白沙村,便请来赤脚医生兰孝田,用木棍固定住刘希玉已经骨折的伤腿,并挂上吊瓶。 刚处理好刘希玉,项东升拖着一条伤腿,用单腿骑着一辆自行车,也赶到了白沙村。原来项东升匆忙离开八木,骑着摩托车飞驶过错埠岭山下时,突然受到伏击,右小腿被路边枪手的手枪近距离击中倒地。 在倒地后的仓促之间,项东升迅速举枪还击,并在黑暗中挪进山上树林内。他有丰富的丛林战经验,借助黑暗躲过搜捕,撕衣裳扎紧伤腿止住了血。从另一边下山后,在一个院落后偷了一辆村民的破自行车,终于在凌晨之前单腿蹬着逃到兰春英家院外,便一头砍到地上昏死了过去。 眼看天就要亮了,兰春英不敢耽搁,她与父亲、赤脚医生兰孝田三人,将项东升、刘希玉都抬上船,用棉被将他们捂在暖舱内。然后带上急用的药物,在凌晨前驾船顺白沙河向西,向天池湾驶去。 途中传呼又来了,是李珉发来的。她命兰春英“躲避追杀,确保项、刘生存,勿管其它。” 天亮时分,等赵尚河赶回白沙村,可兰春英和刘希玉已经不知去向。此时骞小兰又打传呼命他,“坐阵华山渣土,防止白云山借机卷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李珉“畏罪自杀” 在天都公司这艘“巨轮”即将倾覆的最危险关头,李珉和骞小兰在自己的生命已受到严重威胁的最后时刻,仍发出一系列指令,也给即将进入寒冬的我们留下了一点生的希望! 寒流滚滚南下,白沙村到出海口这道河道较宽,海淡水相混,受海水潮汐影响,河道中间虽已封冻,但只结薄冰,让航行变得艰难。 黎明之前,启明星高悬,朦朦胧胧的光线带着浓浓的木材烧焦的焦燥味,弥漫在水面上空。村庄、树木、田野、河道两边白色的冰面向后掠去,船舷下薄冰被船压裂的声音噪杂嘶鸣。 黑暗渐渐褪去,兰春英用红毛线厚帽裹着脑袋,身上裹着绿色军大衣,克服心里的孤单和恐惧,右腋下牢牢压着舵把,驾船驶出了白沙河入海口,顺利逃进天池湾。 水面变得开阔起来,这里是天池湾里无数河汊湾口之一,两条墨水河的入海口。水面雾汽滔滔,兰春项忽然觉得一阵慌张,她不知该去哪里。 感觉到暖舱内有了响动,她用绳固定好舵把,让船慢速直航,走过去揭开盖一看,恰好项东升已经醒了过来,虽然发着高烧,仍艰难地从暖瓶里倒出水,在照顾依然昏迷的刘希玉。 “老项,你说我们去哪?” 兰春英趴在舱口,红毛线帽缠着脑袋,上面结着冰晶,只露着眼睛和鼻子。再厉害的女人,在男人面前也显得柔弱。 项东升却艰难地说,“春英,先泊岸边苇荡,弄饭,我们得先活下去……” 兰春英没有犟嘴,将船驶入芦苇荡内一个湾汊中停下,想给他们做早饭。项东升从舱内伸出头看着她,无力地说,“春英,老佛爷正在困难时刻,我们伤了,留下只会拖她后腿,去连云港吧……做手术……” 话未说完,他就委糜地缩回舱内。兰春英赶紧趴舱口一看,老项又仰卧被褥上,嘴里艰难地说,“老子得活下去,治好腿,再回来帮老佛爷报仇雪……恨……” 说着他又昏了过去。 兰春英脑袋阵阵空白,看着男人那腊黄的脸,曾经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庞,现在因大量失血已经毫无血色,她眼泪夺眶而出。两个男子汉已经昏迷,她不敢再犹豫了,现在她必须迅速做出决定! 这条船是出没于白沙河、天池湾的平底机帆渔船,去连云港需要驶出天池湾进入大海,况且连云港她从没去过。她知道项东升当年在缅甸时的一个弟兄,现在回了连云港老家,好象是在新浦区,除此一无所知,熟悉大海的她根本不敢贸然驶出天池湾。 况且,现在项东升一直在高烧,刘希玉一直深度昏迷,他们受不了海上的剧烈颠簸和寒冷侵袭,根本坚持不到连云港。她熬了米粥,用米汤喂了仍在昏睡的项东升和刘希玉后,她咬牙驾船顺 着墨河向上游和墨城市驶去。 墨河直通墨城市城区,但河道能通大船只能到下马镇。兰春英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午驾船到了下马镇停泊在渔港。这里是进出天池湾的小渔港,没人关照一条渔船归来,兰春英便悄然上岸,去镇上的沈记诊所请来沈医生。 沈医生名叫沈三连,江西省抚州市黄坊人,因长得瘦小、黝黑,人都叫他沈人干。当年他是抚州山里的赤脚医生,因给同村一个产妇接生发生意外,母子双亡,沈人干仓皇逃出山区。 我进入少管所的那一年,他一路北上飘泊到天都跟着张华山混。后来张华山为在郊区拉沙时有个落脚点,便投资了沈记诊所,让沈三连干回了老本行。挖沙、拉沙生意总是伴随着械斗,同伴受重伤,他们一般都隐藏在这里处理疗伤休整。 沈医生给项东升右腿取出了腿上的弹丸,刘希玉左小腿粉碎性骨折,也做了一般性固定和维持处理。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便战战兢兢地告诉兰春英,说二人双腿被破坏太甚,他会全力抢救,如果肌体功能不可恢复,为救命或许要将二人截肢。 见兰春英要发飙,他又尽可能浅显地解释说,老项被子弹近距离击中下肢,希玉下肢受到钝物暴力摧残,二人受到的伤害对股体都极具破坏性。这二人双腿骨头、肌肉和血管受到重创,如果功能不能完全修复,不截肢就会的话,一旦感染便有生命危险。 兰春英吓坏了,她没想到事情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对项东升和刘希玉这样的猛人而言,没了腿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要恐怖。自己的丈夫赵尚河就因为腿伤了躺了大半年,精神差点崩溃,把家闹得鸡犬不宁。因此兰春英没有犹豫,她决定不管花多少钱,要请最好的医生,全力抢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考虑截肢! 沈医生吓坏了,项东升、刘希玉有个好歹,兰春英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因此当天夜,他就花重金从墨城市中医院外科请来三名专家,对二人分别进行了肢体复原手术,并精心护理。 也就在这期间,赵尚河向市刑侦支队的探员作证,八木是有人纵火,市刑侦支队顶着巨大压力,根据多人证词和现场勘查结果,最终作出结论,八木火灾是纵火大案。可此时三分厂厂长朱三运等四名嫌疑分子已经都神秘死亡,案件陷入僵局,短时间内毫无进展。 火灾刚被扑灭不久,八木死亡员工家属就抬着棺材围着天都公司,几百人将天都市政府和二轻局也围个水泄不通。 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天都市政府明知是人为纵火,为安抚闹事工人,虽然刑侦支队顶着巨大压力作出是刑事案件结论,但还是不得不宣布对著名企业家李珉立案调查。 也是为平息民众情绪,天都市副市长李明瑞、二轻局局长孙天顺受到省委严重警告处分。于兰等二十一名管理人员,因救火组织不力被逮捕,几个月后于兰和六人被判有期徒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浩劫 正月初七晚上八点多,中央台正在重播春节联欢晚会,天都公司又突发大火。就在监视居住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戴院与骞小兰家居住的宿舍燃起熊熊大火,最终被烧成个大火球,百十米内人和消防车不敢接近。 已经被监视居住的李珉竟然“畏罪自杀”,安保部长骞小兰一家被烧死! 同样在正月初七的凌晨三点多,剧烈的术后疼痛期折磨得项东升死去活来,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戴院又遭大火和李珉“畏罪自杀”,由于诊所已经被人“光顾”,警觉的兰春英冒着严寒,将已打上石膏的项东升和刘希玉转移到了船上。 正要出航时,兰春英又收到了条传呼,“保护东升希玉,后会有期!”下面的电话就是墨城市当地的,兰春英第一个感觉这是那个弟兄在给她打气鼓劲。 但第二天项东升清醒后,听到“后会有期”四字时泪流满面,痛不欲生。他说公司肯定出事了,但老佛爷没死,她也在逃命,当时应该就在墨城市的南村镇公路边,与他们相距不过十几里。 可此时的铁汉项东升自顾不暇,他已经无能为力! 这也是让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沈三连后悔终生的事,如果当时项东升没有昏迷,一定会让兰春英发传呼,再去找李珉,李珉、陈越就不会孤身带着孩子们亡命天涯。 离开下马镇后,兰春英一直驾着船,躲藏在天池湾百里芦苇荡内,在沈三连的悉心照顾下,项东升和刘希玉转危为安,逃过一死,而且两人的腿也神奇地保住了。 就在这期间,他们成功伏击了搜捕他们的一条机帆船。在这荒郊野外,玩枪没人是项东升的对手,荒滩里一阵激烈的枪战后,对方船上四人被躺在甲板上的项东升一一击毙,兰春英跳帮又用刀抹了最后一人的脖子,缴获了子弹和食物。 刘希玉醒来后,因不能说话,便一直伤心流泪。只到三个月后,嘴里的伤愈合,他才能讲话,才向项东升和兰春英说了八木发生火灾的经过…… 丫丫已经困得蜷在我怀里睡了起来,兰春英泣不成声,她倚在我肩头道,“石头,嫂子有罪啊,你说我咋就这么笨呢,如果我当时知道是老佛爷打的传呼,拼了命我也要找到她。也就离十几公里哪,那样她们也就不会有事了。” 我安慰她道,“嫂子啊,寒冬腊月,深更半夜,你们仓皇逃亡自顾不暇,十几公里就是知道是珉姐又上哪去找。这事不怪你们,别自寻烦恼了。” zs集团背后的“操盘手”“老板”果然出手狠毒,兰春英叙述的过程令我们俩人依然瞠目结舌,感觉恐惧万分,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虽然是安慰兰春英,其实说的也是我的心里话。 我能想象当年那个寒夜,能将负了重伤 昏迷不醒的项东升、刘希玉救出来,并带着他们逃亡,兰春英一介女流,该是多么不容易。就是知道李珉在逃亡,那时的她根本没能力再救出李珉一家。 命,一切都是命,我心里只有感谢,一点也没有怪她。能在那个艰难危险的关头,救出项东升、刘希玉两员大将,她是我们的幸运星哪! 兰春英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中,我将丫丫抱进舱内帐中睡好,出来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道,“嫂子,珉姐打传呼给你们,其实是故意的。” 兰春英惊讶地问,“你是说,李珉是故意为了引开追杀我们的人?” “对!” 我点点头,肯定地道,“她是为引开追杀她们的人,如果当时你们去找她们,那就不得了了。半夜三更,地方那么大,上哪去找呀,所有人可能都活不成!” 兰春英到舱里一会,出来将一个传呼拿给我,“这是肖乐给你准备的,今后老板娘和他有事找你,都会通过这个传呼联系。对了,矿上现在也不太平,刘元去年就去了都南山区。” “刘元进入都南了?”这消息令我颇为意外。 刘元中专读的是炼油专业,他一直是荆拥军的主要助手,是zs炼化的总经理助理。刘元进入都南,说明荆拥军下一步很可能也进入都南,专门收拾我的北山矿。 兰春英说道,“对,田坤也去了,弄了个齐都卷烟厂,生意做得很大。” “开烟厂?小广东田坤与他哥田昊完全不同,这是个杀手,他会去开烟厂?”我感觉疑问,便问道。 兰春英说,“烟厂是搂草打兔子。据小肖得到的内部消息,田坤是李小小亲自派到齐都去的,任务就是查找李珉和孩子们的下落!” 我只见过田坤一面,那是在天都公司时,接卓越拍广告那一次,在火车站的站台上,田坤着一身黑风衣,戴着墨镜,脸膛与他的哥哥田昊一样清秀,身材挺拨,英俊潇洒,喜欢结交道上好汉,走的路子却迥然不同。 田昊是好色之徒,嗜食如命,走的是阴柔路线。而田坤手段高强,凶残阴狠,顶着zs集团齐都办事处主任的职务,一直率一帮人常住齐都,手下有一帮好手,是李小小和庄西风手下令人生畏的重要打手。 见我陷入思索着,兰春英又说道,“华山现在也正遇大事,小肖让你悄悄出去找到老板和京儿,不管能否找到,事后都要迅速去矿上。他的人会暗中保护你。石头啊,只有帮华山把矿弄大,有钱我们才能与西毒耗下去!” 我点点头,又问起当时于冰、春香、夏姐受害的详细情况。 “唉!”兰春英又叹息一声。 她说数于冰最惨,被关到精神病院,被打得脸上破相,左胳膊骨折。是肖乐组织人救她出来,后来她母亲又在省城郊区被绑架,逼得她不得不公开回乡。 据说她母亲害怕了,于冰胳膊好后再不让她出门,并逼她嫁给一个老光棍,于冰以死相逼,装疯卖傻才躲过,现在一直被关在家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7章 让苍凉的心燃烧 于冰被赶出酒厂后,尚春香并未躲避,她不敢离开车行一步。 那天深夜,尚春香在睡梦中突然被人破门控制,旋即受到非人的摧残。 车行的工人被强制驱散,所有通用工具被收罗而去,简易塔架式吊机、空压机、发动机吊架、钣金、焊机、干磨机等专用设备全部被折卸运走,不能搬走的烤房和后院中的锅碗瓢盆等被砸得稀烂。 春香车行本是孤山区实力较强的大型修理厂,生意一向很好。黎明前,被轮奸、殴打、右臂已经骨折的尚春香从昏迷中醒来,车行已被人砸了,所有家什被洗劫一空,歹徒早已不知去向,映入她眼帘的是满目疮痍和一地狼藉。 她凄惨悲啼出声,感到孤单无助,不禁又昏了过去。天亮后是美猴王的保安报的警,并将她送到孤山卫生院,并通知了她家里。后来已经退休的尚所长把女儿接回了家,到医院打了石膏,也是一直关在家里。 尚春香是尚所长独女,伤好后就在市博物馆上班,老俩口一步不离象看贼一样盯着。她本就有点心灰意冷,也不想再让老俩口伤心,便退出江湖嫁了人。 她的丈夫是个死了老婆的政协干部,拖着一个上初中的小男孩。 夏姐的小酒馆也发生火灾,大煤气罐爆炸掀掉了房顶,她和大水夫妻俩和两个娃儿都在火灾中烧死了。孤山区分局警察勘查后,结论是失火。支部书记张玉山的帮着大水的家人收敛了夏姐一家的尸骨,就葬在张大水家的祖坟边。 为保护王晓月母女,天山红令王晓月公开宣布与项东升离婚。我本来想去看望一下王晓月的,但兰春英说天山红让她转告所有人,不要去看王晓月,以免给她引去麻烦。 我心里黯然,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天山红所为又分明是对的。“离婚”或许是保护项东升老窝最好的办法,我只得收起想去探望王晓月的念头。 月亮升起来了,海面上白雾蒙蒙,夜风凉爽。 “啪!” 一条银白色的大鱼纵上水面,又落入水中,打破了水面的平静,天池湾上波光鳞鳞。她跨坐在我怀中,我们紧紧相拥着亲吻着对方,不知不觉中便已经融为一体,温暖、湿腻、绵软、亲密,那久违的感觉,让我瞬间忘记所有恐惧。 月光下兰春英俏脸含春,秋水盈盈,眸中亮晶晶的。 她可是经验丰富的美少妇,故意一阵紧缩,让我魂飞天外,差不点失守泄出。她抚摸着我脸庞道,“乖不要硬撑着,时间有的是,嫂子又跑不了。”话风一转又嘲笑我道,“前妻也是妻,不是说兄弟妻不可欺么,小贱样这是咋的了?” 我血脉贲张,让她撩得要发疯,感觉全身都在膨胀,变得象铁一样硬。吸吮着她的香舌,捧着她的肥臀只顾得奋力耕耘着 ,那还顾不上和她斗心眼。 她善解人意地道,“石头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和老赵谈过了,我们分手后还是兄妹,我不管和谁好,他都不会反对。不管是谁,能帮我抚养丫丫,老赵都会感谢他一辈子的。” 这话分明是在继续撩我,让我心里的愧疚顿时减轻,便赏他一顿地动山摇,兰春英嘴里咬着毛巾,憋在嗓子眼里的呻吟声象母牛低吼一样。我也到了紧要关头,三年来所有的郁闷都喷薄而出! 我们相拥喘息着,任汗水流淌,淋漓尽致! 她是一个看透世事的女人,终于平静下来,我们跳入海中尽情嬉戏。兰春英水性很好,象一条鱼在月光下的水面上恣意戏水,甚至能象运动员一样双腿伸出水面来一个高难度的劈叉。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般撩拨,我将她掳过来,双手搂着我的脖子,滑腻的侗体象条蛇一样缠绕着我。我右手抓着舷,左手托着她的臀部,便在水中合体。 月色撩人,怀中的美人更迷人,海水托着我的身体,感觉就象似飞翔在云团中,这种触及灵魂的极致性爱体验,与当年我与陈小春在天港海水中嬉戏完全不同。 “老天哪,嫂子,让小弟死在你里面吧……”我感觉灵魂出窍,感觉活着真好,嘴里控制不住地哀鸣。 兰春英吻着我,小嘴里忙中偷闲,嗤戏调侃。见我沉湎过深,她小嘴里戏道,“嘻嘻,这回知道嫂子的好了吧?” “知道了,好玩不过嫂子,小弟我知道了!”我实话实说,感慨万端。 兰春英咯咯咯笑,说道,“嫂子两年多没碰男人了,本来不想吃嫩草,可要按规矩榨干你呀,也把过去这两年没做的爱都做回来!” 这种恰到好处的撩拨,一下一下全部挠在我的痒处,当然也撩拨了她自己,让我们春情勃发,剧烈纠缠让海水沸腾,打破了夜晚天池湾的平静! 事毕我们上船,我点上一支烟,问她道,“查了么,砸车行、烧夏姐家,都是谁干的?” 我感到不太可能是荆拥军、柯云露手下人所为,一座车行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凭直觉我认为能干出此事的只有两人,即楼山镇的焦大,双山的白云山。 果然,兰春英告诉我道,“查了,是山鸡干的。这畜牲把设备拉去,就在在双山开了一家云山汽车摩托车修理厂,规模很大。” 所谓无利不起早,看来没焦大啥事。车行是山鸡砸的,夏姐一家三条人命也必是丧于此人之手! “石头你想收拾山鸡?” 兰春英看出我的想法,便问道。 我扭头看着她,她又道,“尚河的车行山鸡并没动手,还可劲地舔巴老赵。虽然可恨,可要不是他保护,弟兄们就只通远逃都南矿上。肖乐没有惩罚山鸡也是这原因,此事你再想想。” “不用想,杀他老子怕脏了手。哼,这样的恶徒活不长久,人命累累,将来也是吃政府枪子的料。嫂子你放心,这种陪葬的事我不会干。但为了夏姐,为了春香,我不会饶了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好女人是男人的心灵故乡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杀山鸡一百遍、一千遍也解恨! 兰春英忽然咯咯一笑,用不屑地语调道,“石头你不知道,小肖、周虎几个袭击夏庄别墅后,zs集团的人都战战兢兢,收敛了不少。山鸡吓死了,把老赵当亲爹供着。” 说着长叹一声,又恨恨地骂道,“唉,好人不长寿,恶人活千年。千家诚不倒,这些恶魔就会一直逍遥下去……” “不会的,他们没那么长阳寿!” 我打断她,鼓励道,“嫂子,共产党是一路打出来的天下,会听凭千家诚一直挖墙角么?绝不会!我有一个信念,千家诚迟早倒台,要不了十年,共产党一定会发现这个蛀虫,他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不信咋走着瞧!” “嫂子也是这样想的。”兰春英抱着我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把脑袋枕在我肩头。 我眺望着白雾迷蒙的海面,感觉眼前这局面也似这迷蒙一般,扑朔迷离,让我心事重重! 兰春英的柔情并没有化解我心中的疑虑,我还是忍不住问,“嫂子,现在大家都躲着我,只有你和我联系,你说我还能再拢起大家么?” 听了我的话,兰春英也迅速从肉欲中冷静下来。月光下黑眸怔怔地看着我,认真地道,“石头,老项和希玉南下前,曾和我长谈过一次。” “他们都说啥?”我看着她问。 “三年前,李珉和公司最危险时刻,内保组集体麻痹大意,对zs集团纵火焚毁八木毫无觉察。石头你想过没有,你是内保组的头啊,以当时我们内保组的力量,如果你足够谨慎,我们不会一点苗头都没有发现。” 兰春英也抱膝坐起,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道。 听了她的话,我深受震撼。三年来,没有人抱怨过我,那是怕我灰心丧气,并非大家原谅了我! “于兰出狱后,我和她也分析过此事。刘三运早在中秋节期间,就被海云区公安分局和南城区公安分局抓过,但很快又放了。现在想来,这十分可疑,当时应该引起你们足够警惕,可你们忽视了,种下了失败的种子!” 兰春英继续用惋惜的语气说道。 “嫂子你批评得对,现在想来,我们当时真是昏了头,尤其是我,那段时间完全迷失了自己。” 我痛惜地点点头,完全接受她的批评,悔不当初! 兰春英充满痛惜,柔声幽幽地道,“大家都飘飘然,你是头啊,你不能。如果当时你们清醒一点,对刘三运稍加注意一点点,三分厂如何会成为独立王国?他也就没有机会放火,或者起码得有人给希玉报个信吧?那个‘老板’的火攻之策,我们借助公安的力量,或许能够打破了!” 我心情沉重,她说得无不在理,一字一句都击中我心里的痛处。 兰春英看着我 ,又道,“石头啊,弄死‘老鬼’我们有功国家,这不假,可我们所有人都有自满情绪了,觉得内保组无所不能,老鬼、阎罗、小鬼都不在话下,那zs集团也不过如此。李珉一次次提醒我们,但我们没人真正听得进去。” 骄兵必败! 天都公司内保组让人一锅端了,原因完全与兰春英的分析完全一样。 兰春英又柔声提醒我道,“石头啊,不要怪大家,那时你甚至比其他人还要骄傲,完全没有把握方向。事后每个人都会反思,都会问自己,跟着你,我们真的能闯出一番天地么?!” 我被深深地击中,心里受到的震撼难以形容! 月之清光,流泻掉人间一切愁苦,将古往今来之所有伤痛失意轻轻化去,将遥望、相思、叮咛化为万缕思念,环绕在每个人心头,洒下一片清净、静谧与空灵。 江湖潮起潮落,跌宕起伏。人总是这样,潮起时会觉得自己傲立潮头了不起。可当潮水退去,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裸泳。 当年我李三石在灾难到来时的所作所为,岂止是裸泳者,简直就是一头笨猪。江湖步步凶险,三年前的那个冬季,那个“老板”“操盘手”甚至李小小手下的庄西风、荆拥军、柯云露一直虎视眈眈,可我李三石笨拙盲目自以为是。 风来了,猪儿都在飞。 风过去了,摔死的都是猪。想起在村口帮二屠夫逮住的那头大肥猪,我李三石其实就是被摔得最惨的那只最笨的猪,蠢猪! 我并不怪弟兄姐妹们怀疑我,混社会是玩命的行当,想在zs集团、浮山集团和路阎王的夹缝中搞企业求生存,跟随一个裸泳者、蠢猪,谁都会心虚! 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没有自怨自艾或辩解的资本,当务之急是把涣散的人心重新拢起来! 为了找到孩子们,为了李珉和天都公司,为了那么多一起奋斗的弟兄姐妹们,我不能委糜下去啊。输了不要紧,只要能爬起来。老子得去拼,拼哪,我得让弟兄姐妹们重新相信我,继续与zs集团斗,与命运斗! 月华如水,空灵如昼。 兰春英是聪明的女人,她将我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女人,尤其是好女人,是神奇的动物。好女人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寒冷时的小棉袄,是母亲最贴心的闺密,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好女人就是家,她一定是一个大家庭的中心,她守望着家园令游子万里思归,让家成为摇篮成为儿女们的甜蜜记忆,让家永远是儿女心灵的港湾! 好女人更是男人的学校,从心灵到肉体,她都是男人心灵的故乡。当男人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一定会忘却尘世间的一切烦扰,心底纯净满满的都是爱和欲望。当男人骄矜之火燃烧时她会浇冷水,当男人焦头烂额甚 至苍凉绝望时,她会用自己的温暖,重点点燃男人心中的希望! 兰春英就是这样的好女人,老赵没有好好珍惜她真是太可惜了。 我刚到她家小院时,见我委糜不堪她激励我。现在她其它又是在提醒我,提醒得努力重新收拢人心,增强弟兄们的信任。现在,话说完了,见见我目光坚定,面色冷峻,陷入思考,她又绝不会让我委糜下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收了小嫂子 她又钻到我怀里,仰着俏脸吻着我,柔情似水,嘤嘤呢喃,“石头,嫂子几年未开张了,才两次我可不依哦,嘻嘻得榨干你……” 于是,被冷却的激情又被她点燃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她嘴上故意豪放,其实此时的我们心里仓皇之极。一场浩劫,让我们心有余悸,只有紧紧相拥拼命吻着彼此,才能让我们的血燃烧,才能让我们短暂忘却恐惧。我们以甲板为床,以天为被,灵肉交融,一遍遍地索取,相互慰藉。 天亮之前,启明星高挂中天,我们才累瘫在甲板上,兰春英躺在我怀中沉沉睡去,象一只慵懒的小猫。 船一直飘浮在海面上,我们的船此时飘浮到了墨河入海口大湾汊边一个寂静的小湾汊中间。我下了锚,再将睡熟的兰春英身体擦干净,套上裤衩背心,将她抱进舱中帐内躺好。朦朦胧胧的光线下,她小脸俏美、恬静,这让我感慨万分。 危急时刻,正是这个娇美柔弱的女人,舍命帮我们救下了项东升、刘希玉的性命。我爱怜万分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回到甲板上点上烟。 三年前的这场浩劫,破坏力如此之大,李小小、庄西风不仅要夺了公司,还要毁灭我们所有人。如果不是肖乐及时退役返回天都,兰春英一定也活不下来。肖乐带着周虎等人,蒙面真接袭击了庄西毒的夏庄别墅,严厉警告过庄西风,即如果兰春英、桔子、萧静、乌燕再有个三长两短,将取他狗命。 危急时刻,中国陆军前精英以暴制暴,这才让几个女人躲过一劫!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兰春英虽然是在履行道上的所谓规矩,可我却再离不开她了。在我们最危急困难的时刻,是这个小嫂帮我们保留了火种。她比李珉大一岁,比我大六岁,这是一个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走进我灵魂的女人啊! 天亮后,我捞了几网,捞起几十条钢笔大的小清鱼,点着煤油炉熬了一锅鱼汤,贴了玉米面饼子。太阳升起时,丫丫被尿憋醒了,从舱内伸出个小脑袋,我抱她把了尿。小不点揉揉眼,还感到纳闷,舅舅妈妈在睡懒觉,你起这么早啊? 兰春英睡了整整一上午,我毫无睡意,便给丫丫讲孙悟空大闹天宫。中午时兰春英起来做了四菜一汤,饭后丫丫玩累了午睡时,我们便把船泊到安静的河汊内无休无止地做爱。船上、海水里、岸边的芦苇丛和树丛中,到处留下我们爱的踪迹。 午后起风了,云层遮住了日头,一会又下起了一阵雨。此时我们坐在棚下,听着大雨砸着水面的哗啦啦声,已精疲力竭,兰春英蜷在我怀中心疼地道,“石头你快眯一会吧,你一点没睡啊。” “嫂子我习惯了,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不困。”在劳教所最后的半年,丘 社会两次将我关进重教挖空心思折磨,从那时开始,我常常几天几夜不睡。 兰春英不依,她坐直身子说道,“那也不行,人不是铁打的。” 我动情地吻着她,深情表白道,“嫂子,我不是铁打的,但我是石头,我要强大到象一座高山,永远为你和丫丫遮风挡雨。嫂子你愿意么?” 她闻言怔了一下,秀眸诧异地直视着我道,“孩子你没昏了头吧?”见我目光坚定,可不是随便乱说,她摸摸我的脑袋,说道,“嫂子知道你心里只有李珉,你想女人了来找嫂子,嫂子给你就是。” “嫂子你当我是啥人哪,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的丫丫。”我真诚地道。 兰春英却捂嘴嘻嘻笑,柔声说道,“石头你笑死我了,咯咯咯,不要有心理负担欸,今天嫂子愿意让你上,是规矩哦。三年不知肉味……喂喂你不会当真啊?” “你别打岔,我是当真的!”我不理会她的调侃,坚定地道。 “啧啧啧,这怎么可能呀?小家伙,别看今天嫂子长得好看,我比你大六岁呀,女人老得快,到时你守着个老妈子不烦哪?”兰春英诧异地看着我道。 我揍着她的小脸,四目相对,说道,“嫂子,这咋就不可能了,我小石头啥时随便乱说话?如果你愿意,我会爱你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你烦我了,想嫁人了,我就当你弟弟。老赵那你甭担心,我会……” “少跟我提老赵,贱样。”兰春英呛了我一嗓子,又狠狠掐我一把。 见我脸现尴尬,又柔声嗔骂道,“我和老赵早谈开过,我们已经离婚,老娘又不是私人物品,你咋总拿他说事?” 看得出来,赵尚河把她伤得很深。我抱着她瘦削的双肩,哄道,“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以后我小石头就是你的私人物品,你想打想骂想爽尽往狠的招呼!” 兰春英看出我是认真的,她伏在我怀中,闭着眼噙着泪花,嘴里啜泣着恨恨地小声道,“你非要这样,那嫂子答应你,将来李珉做大,我甘愿做小。但你给我记住了,我原谅了项东升,如果你也敢那样,我不会再原谅,我会切了你让你当太监的!” 我掐了一下她的肉臀,说道,“你没那机会,始乱终弃的事我李三石干不出来,老子从不负跟过我的女人……” 她睫毛微颤,嘴角微开,将我后面的话吻在嘴里,她似乎已完全沉醉在我的爱意中。良久,在我们都快喘不过气时,她才默契的慢慢睁开双眼,眼中秋波流转,溢满喜悦,开心的望着我。 她嘴里却撒娇道,“小贱样,你早就打我主意,现在老娘跑不了,你很得意吧?” 我反唇相讥,调笑她道,“以前是你总撩拨我好不好,当着人家老赵面就敢对我动手动脚的,现在该得意的也应该是你呀。” 兰春英面带羞涩,媚眼如丝,她翻身面对面骑坐在我腿上,紧紧地搂着我吻,小嘴里呢喃道,“过去就是觉得你好玩,没想和你那个,我哪撩拨你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她呼吸急促,剧烈起伏的酥胸紧紧地顶着我,让我象躺在温暖绵软的棉花包里,体内的火烧的噼啪作响,我们又不知不觉地融为一体。 大船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荡漾着,天海茫茫一片,我们如躺在云端上一般,爱欲燃烧,高潮起伏。但就在我们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丫丫的声音如惊雷,惊散了我们这对鸳鸯。 “妈妈,舅舅,你们在干吗呀?” 小不点让雨水砸到棚上的噼啪噼啪声吵醒了,或者是让大船的摇动弄醒的,她扒着舱口仰头向外看,见我们赤身露体纠缠在一起,便不解地问。 幸好小家伙个子一点点,只能看到我们的脑袋。兰春英飞速套上裙子,我也快速套上裤衩,将她从舱口抱上来,她一头扑进妈妈怀里,原来是天海哗啦啦的白茫茫一片汪洋,让小家伙吓坏了。 傍晚时雨停了,风也住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驾船返回白沙村。 仅仅在一天前,坐着兰春英驾驶的这条机帆木船出海时,我心里仓皇、凄凉、茫然、委糜,连河道两边的槐树都死气沉沉,树上的知了有气无力地呻吟着,世界闷热、黑暗如末日,感觉自己就是头浑身伤痕累累、走投无路、奄奄一息的困兽。 可仅仅隔了一天,我现在怀抱着丫丫,心里的晦暗、绝望已经一扫而空,我就象一头蓄足精神、铆足了劲的猛兽,睨视着天上的流云和被烈日炙烤摧残了一天的大地,眼前的长河、岸边的绿树和芦苇、水中向后闪去的小鱼儿,无不充满生机! 丫丫兴奋地问我,“舅舅,我们回去干吗?” 我亲吻一下小不点左腮,紧咬牙关道,“回去姥姥会好吃的给丫丫吃,舅舅要去找那些坏人算账!” 说着,我心里带着感激,回首看一眼正挟着舵把谨慎驾着船的小嫂子,她对我嫣然一笑。 晚饭是在隔壁丫丫姥姥家吃的。 老俩口做了六菜一汤,专门做了炒羊肚、高家坳红烧猪手、清蒸螃蟹,开了留侯醉。闺女跟了我小石头,老俩口分明是招待女婿的节奏 兰爸爸叫兰北风,当年与赵尚河的爸爸赵治民,都是闻名泰东省的革时,因两家成份都是地主,又不愿帮助造反派武斗,便受到过迫害,赵治民一条腿被打瘸了,兰北风更是成了一个废人。 兰妈妈就生了兰春英姐妹两人,大姐嫁在省城,姐夫周春学是在省军区部队当副营长,就驻扎在省城郊区,大姐兰春玲随军去了省城。老俩口是把小闺女当儿子养的,让她从小习武,长大后便是一家的顶梁柱,只能嫁在本村! 也难怪兰春英与赵尚河的婚姻没走下去,兰家阴盛阳衰,兰妈妈在家很强势,兰爸爸谨小慎微地围着兰妈妈的指挥棒转。 开饭时我和兰爸爸饮着酒,兰 妈妈劝我说,“小石头呀,再在婶子家多住两天吧。婶明天买后座肉炸肉坨给你吃,你看丫丫这两天高兴的,都长高了不少。” 说着这话时眼睛却瞟了一下自己闺女,兰春英脸腾地红透。 我脖子发烧,不好拒绝,便一时尴尬无语。 兰春英只好说,“妈你别添乱,石头这刚出来,我们千头万绪的,得赶紧找到李珉和孩子,还要起诉夺回酒厂,一会就得出发。” 听说我要去找李珉和她的孩子,这老俩口顿时不挽留我了,于是便又感叹了一顿天都公司和李珉。但身为白沙村人,他们显然对我们能不能夺回酒厂更感兴趣。 兰爸爸恨恨地说,“太欺负人了,恨老子是废人不能帮你们。”说这话时,又心虚地看了一眼老伴,见兰妈妈顾着给丫丫搛菜,又接着道,“林铭夺了酒厂也就罢了,还对人家于厂长下了狠手,真是天理不容!” “这回后悔了?让你逃你不听,什么都听那个赵治民的,活该!”兰妈妈斥责了一声丈夫。 兰北风听到老伴斥骂一点未恼,还谄媚地看了一眼老伴,嘴里讪讪地叹息一声,便闷头饮酒。 兰妈妈教训了老头子,又长叹一声,看着我说道,“石头,兰子给我说过小于的事,太可怜人了,你们得帮她呀,这丫头真是受老罪了。” “叔叔婶子你们放心,这事春英也给我说过。” 我答应老人。 兰爸爸与我碰杯,举着杯子又小声说道,“有件事石头你怕还不知道。” 我和兰春英都看着他,目光都有些疑问。兰爸爸现在就是一个羊倌,院内圈中养着三十多只羊,不能下地干活,便以放羊为生。 老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老伴,见老伴正在细心地给用围裙给丫丫擦嘴,根本没注意他,这才看着我说道,“庄虎成想弄死于冰,其实就是替于明玉报仇,是冲着石头你来的!” “啊?” 我和兰春英闻言都大惊。 “庄虎成是西镇区人,他和于明玉有啥关系?” 我惊问道。 兰春英也不满地说道,“真的假的呀?爸你干吗早不跟我说?” 见闺女抱怨老伴,兰妈妈对闺女道,“别乱怪人,你爸也是刚听说。” 兰爸爸端起酒和我们碰杯,饮了放下杯才说道,“我是今天在集上听卖中药的曾小七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他说这庄虎成媳妇是于明玉二姨家的幺孙女,考上中专,毕业后分在天都工作,嫁给了庄虎成。”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怨怨相报,也难怪孤山派出所要对于冰下这狠手! 于明玉是原西留村大队长曾可人的妻子,曾可人与老伴于明玉的二儿子叫曾二宝,是赵小亦婶子前夫。那一年冬天,曾家办阴婚,把灌醉的赵小亦给埋进坟里,要给曾四宝殉葬, 是两个老土匪砸开棺材救下了她。 此案当时轰动一时,曾可人、于明玉和长子曾功全都被枪毙,曾氏家族共有十几人被判刑1。曾家已经风光不再一蹶不振,只是我没想到事过这么多年,还要借派出所副所长庄虎成之手,将仇恨都发泄在于冰身上,差点将她害死! ~~~~~~~~~~~~~~~~~~~~~~~~~~~~~~~~~~~~~~~~~~~~~~~~~~~ 注1:阴婚案第一卷有详细交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定策民告官 我看着兰爸爸,咬着牙说道,“庄虎成,叔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饭后兰妈妈在厨房收拾,兰春英去帮忙被赶了出来陪我。兰爸爸在井栏上洗西瓜,兰春英小脸上神采奕奕,附着我耳朵叽叽喳喳地戏道,“石头,别管我妈说啥哦,听话去办正事。” 说着竟然又嫣然一笑,缀上一句让我差点惊掉大牙的话,“嘻嘻,你放心去,有这两天呀,嫂子可以一年不想男人了。” 我闻言故意作出痛苦状,张嘴仰天似乎悲痛欲绝。 老俩口都是勤快人,院角的猪圈内养着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头膘肥体壮的大肥猪,院子北墙边搭着羊圈,二十多只山羊正在打打闹闹。虽然院内打扫得挺干净,但苍蝇横飞,我张开口时一只苍蝇差点飞进嘴里,弄得我赶紧吐,好狼狈。 “就让你吃苍蝇。”兰春英切切笑,欢乐得花枝乱颤,掐我一把嗔笑道,“咯咯咯,不想也要满足你啊,这行了吧?小贱样?” 兰北风似乎是听到了,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这让我的脸攸地通红,亏得暮色渐沉遮掩住了。 丫丫坐在桌边揉着橡皮泥,抬头萌萌地看一眼妈妈的笑脸,娇声问道,“妈妈你笑起来真好看呀,想男人干吗,是想舅舅么?” 我们两人都笑,实在不好回答,我伸手在桌子下掐了兰春英屁股一下。 兰春英面不改色,自知失言,灵机一动,脸上瞬间带着母亲的庄严神情,向女儿认认真真地解释道,“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呀,你看妈妈一个人带你多累,姥姥也跟着受累。舅舅来了,就能帮妈妈了呀对不对?” 丫丫若有所思,撅着小嘴拖着腔调说道,“爸爸也不回来,还是舅舅给我买橡皮泥,舅舅那你以后要常来哦,我妈今天恁开心了,总笑呢!” 兰北风洗好大西搬放到桌上,瓜太大,老人虚弱的身子搬得略感费事。兰春英到厨房拿了石刀切开半个瓜放到盘内,不时挥手赶着苍蝇,另一半赶紧用纱罩罩上。 想起骞小兰和林英的女儿也叫丫丫,那个可爱的女孩已经随着她的爸妈被那把大火夺去生命,去了天国,心里的痛苦令我难受异常,又生怕情绪被孩子看见。我将丫丫抱起坐在腿上,拿一块瓜给她,拿过挂在葫芦架上的麦秸扇,帮她赶着苍蝇,嘴里答应一定常来陪她,并亲吻一下她的小腮。 兰北风也拿起一块西瓜慢慢地啃着,下巴上乱糟糟的白胡茬子跳动着。看着丫丫这么黏我,他那老脸上沟壑颤动着,满满的都是欣慰。两只苍蝇叮在他手中的西瓜上蠕动着,他熟视无睹。 兰春英伸手帮爸爸赶走西瓜上的苍蝇,看一眼象养殖场一样的小院,一脸苦恼、一脸无奈地抱怨道,“爸,这猪和羊快不养了吧,大姐和林林现在都 不敢回老家了。你们享享清福,带带丫丫玩儿多好。” 林林是兰春英大姐兰春玲的儿子,小家伙受不了猪羊粪臭味和苍蝇骚扰,现在最怕的就是春夏秋三季跟着他妈妈回姥姥家看姥姥,每年只有过年那小脸上才有笑。 兰北风嘿嘿一笑,小声道,“兰儿,爸是废人,里外里靠你妈一个人,现在又是你姐妹俩养着。就让我能动的时候再帮帮你们吧,爸闲不住啊。” 老人说得有点矫情,有点在儿女面前撒娇的味道,却一定能说到闺女的心坎里。兰春英脸上漾起一点小感动,心里分明甜甜的,可却撅起了小嘴,故意不满地道,“少养点也行啊,看看院子,象开养殖场……” 我顾不上理会他们父女之间的争执,起诉孤山区政府虽是招险棋,但老子得杀出一条血路,只有这样弟兄姐妹们才能原谅我,才能聚集起已涣散的人心,让大家再度团结到身边,也让项东升、刘希玉回头! 于是我打断他们父女俩的争执,对兰春英说道,“嫂子,我去泰北和莱东这段时间,你找可靠的律师开始收集孤山镇夺酒厂证据,准备材料。” “找律师?这一块我不熟啊,不要紧,镇司法办我有同学,我想办法。” 兰春英蹙眉思忖着道。 兰北风惊慌地抬起头问,“啊石头,要和区政府打官司?民告官难哪!” 我点点头,道,“对打官司,再难也要起诉市、区两给轻工局和孤山区、孤山镇两级政府,索要回留侯醉酒厂的经营权,让两级政府的工办赔偿于冰经济、人身和精神损失!” “嗯你这是一着高招啊,现在从上到下都强调法制呢,可自古民不与官斗,想告倒官老爷,难哪!” 兰爸爸吹一口手上的西瓜,赶走两只苍蝇,又劝我道。 我摇着秸扇道,“就来一场民告官,捅捅马蜂窝。不怕难,不怕事儿大,打输了也不要紧。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天都公司没倒下,也让弟兄们看着,我小石头并没认熊!” 兰春英站在我一边,她鼓励我道,“这件事李明瑞是个伪君子,有大罪。李小小是幕后操纵人,荆拥军是打手,孤山分局和派出所某些人是帮凶。真打开官司,这些人怕都要吓死!” 兰妈妈走出来,提起围裙擦擦手,看着我紧张地道,“石头呀,自古民不和官斗,政府我们惹不起。听婶的话啊,你刚出来,万万使不得,他们有的是招数收拾你们……” “妈看你说的,我们是依法要回正当权益。”兰春英不满地打断兰妈妈,道,“坏官毕竟少数,打官司咋就是与政府斗了?” 兰妈妈跺脚,恨恨地骂道,“死丫头,你就不能出点好主意?石头这刚出来,又要唆掇造反,弄出事儿看李妈妈不咬死你!” “切,想哪去了,这咋是造反呢?” 兰春英切了一声,扭头不屑和妈妈辩论。 这弄得我心里挺紧张的,一时不知如何插话。兰北风身体废了后,兰妈妈就成了当家妇人,平时老伴闺女都是不敢违拗她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世态炎凉 我歪了一下头以目光示意,我们也该走了,免得老人替我们操心。 兰春英知道我的用意,却坐着未动。并非是因羞涩而变得矜持,而是她是女儿,妈妈发飙时起身离开,这抗议也太过明显,战火会延绵不息。 “你还敢犟?!” 果然,兰妈妈扬起脸,挟着腰,胸脯挺得高高的,她的双手挂着水珠子,黑裤角上也沾了水,很不逊地对着闺女,声音渐高。 所谓一物犯一物,兰春英不敢当面锣对面鼓与妈妈对垒,顿时咯咯咯笑了一声,撇撇嘴撒娇般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但分明一脸不服。 丫丫奶声奶气地问道,“姥姥,你又要打我妈呀?” “犟骨头,她就是拾掇轻了。”兰妈妈愤愤地继续对闺女发威,又扭头笑着对丫丫柔声说,“丫丫最乖了,姥姥从来舍不得打丫丫。” 一家有一家的秩序,一家有一家难念的经。我心里苦笑,兰春英在我面前从来风风火火、颐指气使的,可到了她娘面前,就娇羞、害臊、体贴、温柔,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一件可心的小棉袄。 我看着兰春英和两位仓皇的老人,必须让他们安心,否则他们连觉都睡不好。于是我说道,“叔,婶,你们不要怕。民告官难赢不假,但不打不行啊,我们不是造反,是帮助政府维护法制。” “石头你可千万不能听你姐的,会出大事呀!”兰妈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或许在她面前,从来没人敢不听她的话,我是第一个。 我亲吻一下丫丫的小脸蛋,鼻子突然一酸,含泪道,“婶,我们公司让人一把火烧了,老板和三个孩子生死不明,弟兄姐妹们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我出来了,不是我不听您的话,您是为我好,可我小石头没有退路啊。我得为他们讨回公道,就是再抓我去坐牢,就是把牢底坐穿,这官司我也要打!” “唉!” 兰妈妈长长地叹息一声,将丫丫接了过去。她不再劝我们,只是提醒我们要小心,防止吃人暗算,我都一一点头答应。 暮色渐渐渐重了,头顶的月亮渐渐散发银辉,小院内朦朦胧胧。 我站起身准备返回市城,并叮嘱兰春英道,“嫂子,一会我去给我妈说一声,她市里同学多。如果找好律师有难处,你就去找她。” 兰春英也站身,点头答应,又小声提醒我道,“你都来了白沙,不去老赵家看看不好啊。” 天已经不早了,现在全无头绪,万事开头难,我得落实好找律师的事,再赶紧赶往莱东市,寻找李珉和孩子们的下落。于是我说等下次来再去看一下,还是蹬着车迅速离开白沙村。 蹬过村头黄烟地边的大沟时,再未看到有“尾巴”跟着,槐树边只有一条黄狗懒洋洋地卧着。 想到前天下午那个蹲在 下风头吃六六粉的男子,我心里一阵暗爽。那混蛋和黄烟害虫吸了一肚子剧毒农药,或许这会躺在医院呢。 穿越半座城市,晚上九点多,带着一身大汗赶到东镇区逍遥大院。 夏日夜晚,这个时间点正是各家各户睡前纳凉的时间。沈奶奶的小铺前,挂在杨槐树上的白炽灯光影昏黄,笼罩着一圈圈黄色光晕。院内的邻居们都在楼下乘凉,小铺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打勾级,众人在围观,吵吵嚷嚷。另一群人则围着两个赤臂下象棋的老汉,观棋不语。 院中粗泡桐树下面放着两张芦席,几个男孩女孩坐在席上,听一个男孩单口说唱京剧《红灯记》,声情并茂,惟妙惟肖,象电台播放电影录音剪辑一般。 正所谓近乡情怯,我躲无可躲,心里七上八下的,推着车子心虚地走过小铺前。第一个看到我的是赤着上身的周大爷,老家伙正要点烟,瞅一眼见是我分明怔了一下,脸上乱糟糟的白胡子分明在微微颤动。 “周大爷好,乘凉哪……”我主动打着招呼。 但周大爷却快速扭过头去,只当我是空气,象是没看到我一般。所有人都齐刷刷扭头看着我,我硬着头皮向老人们打招呼道,“各位爷爷、奶奶们好,都在乘凉哪!” 但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我,打牌和下棋的老人、忙着针线活的老太太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却没有一个人接我的话,更别提关心一声或问候一声。 那个口技一流的男孩正唱到李奶奶教育铁梅不要怕不要伤心,便戛然而止。院内成群睡在凉床上聊天的妇人和奔跑打闹的孩子,都象电影画面定格一般,一齐震惊地扭头看着我,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幕让我脖子滚烫,无地自容,真恨不得地上有缝钻进去。 在逍遥大院众人眼里,我李三石又成了公敌、怪物、洪水猛兽。我颜面无存,世态炎凉令我倍觉寒心,但我却笑了,人畜无害地向他们露齿微笑,嘴里平静地说道,“爷爷奶奶们,干吗这样看我呀?” 小铺前的老人们顿时象被霜打着了一般,都惊愕地扭过头去! 老子当年担任天都公司总经理助理时,这些邻居都找我要过优惠票买过打扣的家具,可现在却象看到怪物一般。尴尬、耻辱令我脑袋阵阵空白,高一脚低一脚,都不知怎么走到的我家楼下。支好车子锁上,在众人鄙夷、嫌弃、厌恶、冷漠的目光注视下,快速进入四单元上楼,隐隐能听到身后院中的议论声。 “哎这祸害咋出来了,不是不到三年么?” “老天,怪不得陈老头匆匆忙忙走了,人有这么笑的么?太可怕了。” “烂泥糊不上墙,活活气死李成栋。那骚货别看与陈老头姘得欢,天天晚上叫得大院内都能听 到,哈哈哈……你看吧,迟早也让这浑虫气死。” “那一年还当啥总经理助理,神气活现地,其实就是小寡妇李珉养的小白脸,还有脸回来,丢人现眼烂大街。” “看这笑,咋觉得恁瘆人,让人骨头里洼凉……” 恶毒的议论声,放肆地谩骂,根本就没在乎我会不会听到。得意的哄笑声,象过年一般欢乐,如刀子般剜在我的心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愧对爸爸遗像 老子得志时,这些邻居巴巴地舔巴我父母和我,周大爷、沈大爷、陈大爷等人都找我借过钱,加起来怕有好几千了,可却从没人提还钱这码事。 王奶奶孙女要进一中,谢大爷老伴住院想找好医生,周大爷儿子停薪留职借钱开修表档,林叔叔儿子部队退役想进粮库,还有很多人家里有难处,当时都会来求我或我父母,我们都倾力帮助过他们。 现在天都公司倒台了,我又因打架被劳教几年,老李家便再度成为邻居们的笑料。知恩不报看笑话也就罢了,还骂得这么恶毒,似乎踩到泥里揉几下都不甘心。 逍遥大院就是个小社会,其实早在我小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我家和海宁大姐家一直是这个大杂院内邻居们鄙视、白眼、嘲笑的对象。 海宁大姐家让人看不起是因为穷,有时吃上顿没下顿。我们家是因为出了我这么个混混流氓,我爸爸是病痪子,我妈妈长得太过好看外面还有人。我们两家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让其余二十几户人家感觉自己高人一等,感觉他们夫妻团结,儿子有出息,过得比我们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步履蹒跚,脚下沉重,每爬一级台阶都感到膝盖酸,心情则黯淡、压抑到了极点,感觉自己就快要疯狂、崩溃。此时我很想爬到浮山顶上对着这座生我养我的城市,放肆地大哭一场,惊天动地地大骂一通,或放开喉咙对天狂啸! 一步步挪到家门口轻轻推开门,小厅里吸顶灯和台灯都开着,吃饭用的圆桌子上堆着一摞学生的作业本,厅里却没有人,只有落地电扇在滋滋地转着。里间掩着门,电视里传出歌声,是电影《熊迹》主题曲《热血化作倚天长剑》。 厅内墙上挂着像框,里面是爸爸李成栋的黑框遗像,他意气飞扬,正笑呤呤地看着我。这张照片是爸爸参加工作后拍的,那时的他书生意气,似乎胸怀整个世界,想大干一场建功立业。 这也是这个男人一生之中唯一一张让人感觉朝气蓬勃的照片。其余时间,他一直下放在海边渔村监督劳动,少有的几张照片,都难掩委糜之态。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本挂历,演员朱琳一身列宁装,手里拿着白色小包,端庄优雅地看着远方。厨房里隐隐有石刀切东西的声音,原来妈妈在厨房忙碌着。 桌上摞着一堆作业本,摊开的一本上面放着笔。上前瞅一眼,是天书一般的高中数学。靠墙立着一个像框,里面是李卉李洇与卓越的合影,背景是公司大院内尖顶巍峨的戴院,三个女孩笑得天真烂漫。 看来妈妈知道儿子今天晚会回来,爸爸的遗像是刚刚挂上去的。 这让我震惊、诧异,这刹那间让我想到了那个我最不愿意想起的人。陈沙河,一定是这条老狗,或 许他的人也在监视着我。恨归恨,但我还是鼻子发酸,恭恭敬敬地走到遗像前,面向爸爸庄重跪下,叩了四个响头。 尽管我与遗像上的这个男人没有感情,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生身父亲,是我不争气活活气死了他。这一刻我心里充满悔恨、自责,泪如雨下。 “石头,你回来啦?起来起来,快坐下吧。”妈妈端着一盘西瓜,从厨房走出来。 家里比院内闷热,妈妈穿着蓝色带小白点的家居服,既不敞露又松软贴身,裤角恰到好处至膝下,露出一截小腿雪白细长。她将瓜放到桌上,伸出手将我拉起,又轻柔地替我拭去眼泪。 我在妈妈面前坐下,她与三年前一样优雅从容,脸上没有悲伤,只是眼角似乎隐隐有了些许鱼尾纹。她慈祥地看着我,又起身去卫生间,淘了一下毛巾递给我擦下脸,再将一块西瓜递到我手里。 见我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她看着我,说道,“石头,妈妈带毕业班,没倒出空去接你,你不会怪妈妈吧?” 我啃着西瓜,愧疚地道,“妈妈,对不起,我又让您失望了……” “嗨,说啥呢孩子!”妈妈嫣然一笑,柔声道,“石头,三年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尽力了,妈妈也没怪你呀,感觉好自豪呢。大儿子长大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妈妈没去接你,也有这方面原因。” “哥,你回来啦?” “嘻嘻,哥你还是那么帅哦!” 李卉李洇从里间伸出头,脸上都带着笑,瞬间让这个简陋的小居室阳光明媚。可那笑分明有些僵硬,声音好甜美,丫头大了,象妈妈一样充满心机,深不可测。那眸中也隐隐的充满嫌弃、冷淡、甚至恐惧。 或许是觉得在妹妹们面前我这个当哥哥的实在没有颜面,我根本不敢看她们天使一般的秀眸,只是窘迫地一笑。 我完全忘了我现在是一个不能笑的人,两个女孩瞬间花容失色,眸子瞪圆,攸地缩回头看电视去了,一晚上再没露头。 看着爸爸的遗像,我心里五味杂陈,如坐针毡。 爸爸活着时,我们象一对仇人,谁也不理谁。父子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心底那份亲情如同埋在心头的火焰一般,经过这些年的压抑,被慢慢炼慢慢酝酿,早已经浑圆浑熟。现在爸爸已经故去,此时看着他的遗像,那份情愫便如骤然间迸发出火山口,烧得我有点支撑不下去,心里热一阵酸一阵,翻江倒海。 妈妈也神情黯淡,眼里闪着泪光。 稍顷,柔声幽幽地告诉我道,“你被抓进去后,你爸就病倒了。那天后半夜突然昏迷,嘴唇都黑了。我急头了,挨家求了一圈叫不出人,只叫起了你刘阿姨,想送他去医院,可两个女人咋能抬动他啊。幸好大院外有一辆警车停着,我 去求警察帮忙,是他们帮忙送你爸去的医院。” “车上人是保护我们家的。”我告诉妈妈。 妈妈点点头,道,“我知道,是后来你陈叔告诉我的,那大个警察是他儿子,叫叶海洋。你爸住院后就没醒过来,熬到3月初再没醒过来。唉,刚解除下放劳动,一天好日子没过……”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离婚男人的悲哀 陪着妈妈流泪,这一刻我心里再没有恨,在深深怀念我的爸爸。 妈妈又告诉我道,“石头啊,那段时间妈妈感觉天塌下来了。卉卉去给你爷爷报信,两个老人都不来。洇洇给大港区政府报信,人家第二天才派一个工会干部来扎了一头。寒冬腊月,也幸好你陈叔带人帮忙,要不妈妈可咋办哪。” 我黯淡无言,妈妈是市级得很随意,却分明对他充满感激。可我心里无一丝感激,不管陈沙河对妈妈有多少企图,在这件事上他帮了我老李家的忙。 这其实很矛盾。我恨他把我紧紧攥在手掌心,逼我给他当线人当炮灰,与zs集团的人不共戴天,与泰东省道上那么多强人结了梁子。但另一方面,如果他不逼我进入天都公司,我又如何会认识并深深爱上李珉? 妈妈又问道,“爷爷的骨灰下葬了么?” “是。我也给爸爸上坟了。妈妈,我……”我点点头,心里为没通知家里感到对不起妈妈。 但妈妈叹息一声道,“唉不怪你石头,老人恨我和你爸一辈子,怪妈妈跟两个同学走得近给他丢人了,儿子死的时候他不来。他死的时候,也不让我们去,犟老头……” 我心里在腹诽,你那仅仅是走得近吗?那是你两个情人好不好?但我爱我妈妈,这些狠话我永远对她说不出口。便赶紧转换话题,看着妈妈问道,“怎么没见……那混蛋……” “怎么说话呢,那是你长辈!” 妈妈声音带着尴尬,严厉地斥责一声。 或许为掩饰自己的窘迫,她又“噗嗤”一笑。她没有说是继父,只说是长辈。又抚摸着我钢刺般的短发,柔声问道,“咋的,你还真要揍人家一顿呀,啥理由啊?” “没理由,反正我得收拾他一顿!” 我梗着脖子恨恨地道。 “真是一对冤家。”妈妈抿着嘴,忍不住扭头又想笑,好不容易忍住笑道,“刚才老东西接了个电话,估计是他儿子打来的,听说你要回来,就吓得跟兔子似的慌慌张张溜走了。” 说着,妈妈终于忍不住咯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 我冷哼了一声,道,“哼,躲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扭头看着爸爸的遗像,心里怒火中烧,暗暗攥紧拳头,道,“就为爸爸,我也得揍他!” 妈妈抚摸着我的短发柔声道,“这老东西是早就打妈妈主意,你爸活着时,你想揍他也在理儿。儿子保护妈妈天经地义呀,妈妈感到好自豪呢!” 我看着我的妈妈,她似乎比三年前还要妩媚动人。 见儿子盯着她的脸,妈妈脸红了一下,话锋一转又道,“可这哪对哪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爸爸不在了,他没有逼妈妈,忙前忙后的一年多,连 那意思都没说过。石头,是妈妈主动留下他的,跟他领证也是妈妈提出的,你不要怪他了。” “妈,你……这……这为啥啊?”这话让我心头火起,爸爸尸骨未寒,你就那么急着要嫁人?要找人也不能找这么个老色鬼啊? 但怕妈妈伤心,后面这话我一样说不出口。 妈妈知道我想说啥,她脸腾地红秀。 她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嗔怪道,“小东西啊,‘三从四德’那一套过时了。你爸没了,你兄妹仨都没成人,我们家日子总得过啊,连妈妈嫁人这事你也管着干吗呀?” 我愣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让妈妈遵从“三从四德”怎么可能? 那是封建糟粕,我的妈妈是新女性,她才不会理会啥“三从四德”,与我爸结婚后,还长期与两个大学同学陈乐夫、王汉如保持情人关系。现在再婚,她更不会听从儿子的意见。 她叹息一声,又柔声细语地道,“你进去后,你爸倒下了,总有人骚扰我们家。那段时间我和你两个妹妹吓死了,都不敢一个人上医院。唉,这三年,要不是他们父子俩帮衬,我们孤儿寡母都不知咋挺过来。” 看来这皓首老贼虽然好色,但还算有点领导干部的境界! 我出事后,我爸爸跟着病倒了,这老匹夫便自做主张登堂入室,在外人面前以未来的男主人自居,让荆拥军、柯云露的人不敢造次。但他对妈妈一直彬彬有礼,忙里忙外,从未碰过妈妈一下,更未在我家留过宿,对两个妹妹也爱护有加。 在那段困难时期,我妈妈虽然受到邻居们背后嘲笑、谩骂,但没人敢对她们母女仨有伤害。 一年前爸爸周年时,陈沙河找了辆面包车,妈妈带着两个妹妹到陵园给爸爸烧了纸。晚上将娘儿仨送回家,陈沙河要走时,妈妈主动留下了他。 我们母子之间无话不谈,妈妈羞涩地告诉我,说老陈很宠她,一身伤疤但身体也好,象大小伙儿。对家里照顾得也很好,拿李卉李洇当自己闺女。 “唉!” 我长长地叹息一声,与妈妈对话,我总会轻而易举地就落了下风。 过去也一样,谈话我从来都会被妈妈牵着鼻子。三言两语,轻风化雨,让我的仇恨变得轻飘飘的,变得很幼稚很可笑。 看得出来妈妈婚后很幸福,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我拿出一本存折递给她,道,“妈,这里是一万块,爸住院没借钱吧?都还上,不够我再拿。” 妈妈接过存折,说道,“你以前给家里的钱,加上你陈叔的,共化了一万七。你陈叔说向别人借了一点。我明天再问问他,就还了吧。” 我将爸爸的遗像取下,又将妹妹们与卓越的合影挂上。妈妈神情黯淡,嘴里也没说啥,只是默默地将爸爸的遗像收起, 放到柜子里。 我们心照不宣,现在老李家新的男主人是陈沙河这个老淫棍了,那个一生坎坷、郁郁不得志、让妻子儿女生活在不安之中的男人,以后只能活在我们的心里,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他美艳的妻子要侍候别的男人过完后半生,一儿两女也就这么成了人家的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母子连心 我替爸爸感到悲哀。 想到那个猥琐色鬼已成为我继父,我也替自己感到悲哀。命运真是捉弄人,可妈妈说的分明又是对的。轻言曼语的“日子总得过”一句顶一万句,瞬间让我不得不接受那个男人。心里没来由地感觉一阵轻松,象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 “妈,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我看着妈妈线条道。心里感觉好自豪,也就更想揍老色鬼陈沙河一顿的想法。已经四十出头的妈妈一点没有发福,体形几乎媲美正值韶华的兰春英。 她关好柜门,扭头拢了一下秀发,莞尔一笑,说道,“小东西,又那么认真呀。咯咯,三年前妈帮过你,你得了一座小矿山。这次又为啥,不会是一座工厂?留侯醉?” 说完,自己抿嘴咯咯笑。 我认真地说道,“妈什么也瞒不过你,是留侯醉酒厂。我要起诉轻工局和孤山区政府,夺回留侯醉酒厂,为于冰讨回公道,一般律师怕不敢接这活。” 妈妈神色陡然庄重起来,她在我面前坐下,又拿起一块西瓜给我。 略一沉吟,柔声说道,“在酒厂这事上,孤山区、孤山镇两级政府、市区两级轻工局都助纣为虐,他们岂止是理亏,是公然违法。他们肯定也知道,只要你起诉他们必败,有人怕还会受到处理。唉,儿子这可是民告官,你要有思想准备呀,他们会联合公安、法院一起对付你的。” 我点点头,恨恨地道,“一起对付我又咋样?不过再把我抓进去坐穿牢底,杀不了头。妈妈我是可怜于冰,被他们关进精神病院差点打死。昏死过去就随便扔到太平房,晚上让野狗撕咬时疼醒了,拼命挣脱呼救总算逃得一命,但脸都被啃得破了相……” “啊?!” 妈妈秀眸圆睁,听得一脸惊惶,于冰的遭遇显然把她吓着了。 半晌才缓过来,恨恨地说道,“这小风是真能作啊,真是畜牲,就不怕老天报应么?石头呀,你只被劳教三年,他们有些人害怕了。林铭同意与赵家的亲事,当时老陈就跟我说,这是要给他自己留条后路呢。” 林铭是李明瑞线上的人,刚从区委副书记提拔为政协副主席。在打压于冰抢夺酒厂这起案件中,他是主要责任人,工办主任薛永横是直接责任人。妈妈说得对,林家主动结好赵家,确实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为,不是我李三石一个人与他们斗,这是正义与邪恶两股势力的较量。 老子的背后是陈沙河、仼栐隶,还有一直同情我遭遇的原副市长、现在刚接任市长的黄征等人。只要我李三石不被弄死,他们所有人便会寝食不安,他林铭一个从大队书记干起来的高官,虽然没有背景但也算人杰,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因此听 了妈妈的话,我平静地说道,“妈妈,这些血债,我会一笔一笔跟他们算的。他林铭罪恶深重,本来一个正派人,为了提上一官半职,便迫害于冰,卖身投靠,下场是明摆的。只要我起诉,李明瑞一定第一个让他挡枪子!” “小于现在咋样了?”妈妈看着我,忧虑地问。 我努力用平静地语气告诉她,道,“兰春英说于冰伤得好惨,不但人破相,胳膊也断了一只。三年了,就怕没证据了,没有好律师是调查不清楚的。” “小于太可怜了,妈妈心里好难受。石头啊你要找到她,给她整容,女人就活一张脸哪。以后她想跟着你或咋的,妈妈全没意见。” 妈妈眼含泪光,若有所思地叮嘱我。 我点点头,告诉妈妈我很快会去找她,她是厂长,打这官司她能出庭,是至关重要的。 妈妈面带愁容,又说起官司道,“民告官大案,一般很难打赢,现在关键是证据。你放心,妈有同学一直在司法系统,妈会给你找天都市最好的律师!” 我吃完西瓜,拿毛巾擦擦手,道,“那这事我让兰春英找您。” 见我站起身要走,妈妈有点发慌,她站起身抚摸着我的短发鼓励我道,“孩子,你的事你陈叔能说的都给我说了。别管别人咋说,妈妈为你自豪,可惜你爸不知道这些。妈就一句话,找到李珉和她的孩子。不管你有多少女人,不管她是伤了残了还是毁容了,在妈妈心里,她才是我的儿媳妇……” 我鼻子一酸,眼眶里也噙着泪,说道,“妈您放心我会找到她们。就是……就是这些邻居,当初求我这个那个,现在看到我跟仇人似的,恨不得踩上几脚,话都那么难听,人咋无耻到这样……” 妈妈踮起脚尖,我只得弯下腰,她捧着我的大脑袋吻一下额头。 又帮我拭去泪花,嘴里不屑地道,“你要办大事,计较邻居们干嘛?!这些年不都这样么,升斗小民,家长里短的,眼界就在逍遥大院。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其实这里的邻居都是望人穷,恨不得谁家都比他们过得惨,恨不得每天能看别人笑话。” 我点点头,说道,“妈我记住了!” 她放开我,替我整理一下t恤领口,柔声道,“去吧,去找李枫云。你现在是妈的依靠,李珉失踪了,你也是李家妈妈的主心骨啊。妈妈觉得,这女魔头不会就这么认输,三年蛰伏,肯定有大盘算,肯定在等!” 一句“依靠”和“主心骨”,让我的腰杆陡然挺直起来! 骑车离开逍遥大院时,我没有理会沈奶奶小铺前那一堆老东西,心里再无一丝仓皇或落泊感。 “爷爷奶奶们再见!” 明知不会有人理会我,我还是亲切地向他们打招呼告别,同时微笑着扫视了他们一眼。 象寒风掠过小铺昏黄的光晕下,所有人都面带惊恐快速扭过头去。 回到大港火车站,大门右边新出现一个西瓜棚,棚下路边坐着四五个买瓜或吃瓜的装卸工,一对三十出头的农民夫妇正在秤瓜。 车站门前要道,这让我很诧异。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兄妹情深 我没有躲避,公开买了两个大西瓜挂龙头上回了陈公馆。 推开门在室内支了车子,心里顿感忧虑。我李三石出了劳教所,在zs集团背后这帮大人物眼里自然是大事,大港火车站被盯着一点不奇怪,我害怕他们将恶手伸向住在港内的两个妹妹和老坑道夫妇。 一头一脸汗都懒得洗,将西瓜放在大桌子上,便一把扯掉海魂衫,吊扇和灯也没开,一头攮到木板床上,象冤死鬼一样圆睁着眼,听凭蚊子叮咬,眼睛直直地盯着屋顶。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搞明白,肖乐以暴制暴打出的“恐怖平衡”,让我能悠然腾出身来,去寻找李珉和孩子们。“老板”的人再没有兴风作浪,zs集团的荆拥军、柯云露等人,千家诚手下的汪小飞、焦海宁等人也都没有动作。但我清楚,李小小一定也在寻找李珉和孩子们! 摸摸口袋中兰春英转给我的传呼,它无一丝动静。现在我在急等董事长李枫云的召唤,我相信老板娘最多给我几天时间,处理一下爷爷的丧事,全面了解一下天都市情况,她一定更着急两个闺女和三个孙儿的下落! 一列火车地动山摇地驶过,跟着门外自行车铃响,接着传来赵余的声音。 “姐,车在呀,石头哥人呢?” 灯“啪”地一下亮了,吊扇也摁开了,滋滋地旋转起来。赵余蹑手蹑脚走到我的木板床前,俯身看我脑袋,或许是见我眼睛直直地盯着房顶,小丫头吓得魂飞魄散,开水烫着了一般“妈呀”尖叫,身子蹦起老高,哆嗦着回头就逃。 姐姐赵多嘴里切了一声,提着菜直奔大灶,叮叮当当就开始做饭,嘴里叱道,“石头哥,你闹什么鬼,风扇也不开,蚊子不吃了你呀。” 嫁人后的赵多也才十九岁多点,但她比小两岁的妹妹赵余老成持重多了,一付持家过日子的烟火小少妇状。 我没有理会她们,肚子确实有点饿。我现在脑际正想着一首诗,我的心早已经飞向莱东市北坡乡下家村,“一条小溪长又长,弯弯曲曲水潺潺。墨竹一丛山岗上,红花一朵向太阳!” 当年许雁说过的“淫诗”,让我的思绪已经紧盯着目标。在天池湾海面上搂着兰春英滑腻的侗体时,其实我就已经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将暂把矿上的事放一边,先去见老板娘李枫云,就从寻找李珉、陈越和孩子们入手,按照李珉当年制定的策略,老子要重聚人心,从零起步,再和我那个哥哥庄西毒过它三百招! 老子绝不让珉姐当年的心血白废,现在该是我小石头挑头的时候了! 很快辣椒炒蛤蜊的油香味弥漫着巡道房,饭好了盛上桌,赵余打开电视看连续剧,我懒散地起来到外面的水池边洗了一下,套上海魂衫。赵多带来了豆沙包, 用尖椒炒了一大盘蛤蜊,腌了一个水瓜,做了一个菜汤,还打了几斤啤酒。 可我一点食欲没有,依然躺下一动不动。就在这时,死气沉沉、一般不响的电话“叮叮叮……”响了起来。我手摸着兜里的传呼,懒得接那个破摇把电话。 这电话是工段装的,一般都是工段上有事找两个老土匪才会有人打来。其余一年到头只有我会往外打,不管是要市内或长途,铁路局总机房的姐姐们一定会格外帮忙,老板娘或肖乐要联系我,也不会打电话,一定会发传呼。 但赵余跑过去接了,只听她说道,“喂,你找谁……是呀是巡道房啊……我是他妹妹……真是的,你啥意思呀,当然是亲妹妹……好吧好吧你稍等。” 说着,掉头小声喊道,“石头哥女的找你……我靠很冲啊,人五人六的,像警察查户口……” 我一骨碌纵身而起,扑过去接过听筒。就在此时,一辆进站的列车轰隆轰隆地驶过,我道,“我李三石,你哪里?” 只听里面一个女人稍顿了一下,就说了一声,“明天下午一点,四凤等你。” 说完,也没等我回答,电话就咔嚓扣了。 么的故弄玄虚,我怔了一下。这个关键时刻,没有董事长授意,这娘们没这个胆量指派我。想到那一年她在省城南山温泉度假村里的旖旎表演,她竟然还敢在电话里嚣张,让我感觉颇为纳闷! “石头哥,这女的啥毛病哪,咋没讲话就扣了啊?真是的,快坦白她是谁,讲了什么啊?” 赵余伸着脑袋趴在我耳边想听点稀奇,可列车动静太大,她什么也没听到,对方已扣了,她一付气急败坏态。 我给了她一个爆栗,斥道,“就你好奇。走,滚去吃饭!” 赵多一直矜持地坐在桌边等着,一对好看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我们青梅竹马从来亲近,曾经对我私许终生海誓山盟,现在却成了林家的新媳妇。和她妈妈赵小亦当年长得一模一样,这丫头明眸皓齿,光艳照人,真是便宜了林家那只小奶崽子。 我不敢和他目光对视,便先问她道,“在奶奶家你们没吃饭?” 赵多点点头说道,“郑奶奶说,你今晚肯定要出远门,我们就一直等,就打谱来陪你一起吃,谁晓得你回来这么晚,咋的了?” 说着,看了旁边的电话一眼,嘴张了张又没吱声。 虽然我们之间已经有些生分,但我没有怪罪她,也实在没脸怪罪她。在天池湾上兰春英就告诉过我,赵多这丫头有主见,十头牛也拉不回。她自做主张嫁给小林,其实是为了保护我酒厂的投资。 唉,还是那个劳碌命,为了我她连命都能舍去! 知道她心里操心什么,我便对她说,“别担心,我一个朋友找我,晚饭后我得出去一趟 。” 赵多便不再问,只顾给我和妹妹挟菜,一付持家过日子的小媳妇样儿。 赵余想问是不敢问,和哥哥姐姐在一起吃饭她很快乐,嘴里忙里偷闲撒娇道,“石头哥你总偏心,就怕姐担忧,嗷就从不管我是不是担心对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北上省城 我主动给她倒满一杯啤酒,道,“你也不要担心,行了吧?” 这两个丫头我一直是当成亲妹妹爱护的,她们则把我小石头当成比亲哥哥还要亲。由她们我又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妹妹李卉、李洇。两个嫚总是嫌弃我,晚上在家里时那嫌弃、畏惧的目光,让我暗自怅然,自惭形秽。 赵余咯咯笑,又羞她姐道,“姐你就跟三石哥小媳妇似的,你在家也这样侍候姐夫的?” 赵多脸腾地胀得彤红,瞅了我一眼,对妹妹啐道,“你憋屈着吧,女人不都这样啊,将来你不也得小心翼翼侍候你男人?” 姐妹俩在斗嘴,赵多并没否认妹妹的话意,说得有点一语双关的味道。 我心里却是满满的怒火在沸腾,么的一朵鲜花挺到牛粪上。 三年前,因女朋友陈小春嫁人,十六岁的赵多便对十八岁的我海誓山盟,象当年的陈小春一样,丫头是把我李三石这个哥哥当成人生的依靠啊。可八木和天都公司一场惊天大火,世界忽然乱了套,也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阴差阳错,相爱却不能相守,我们成了名副其实的兄妹。 可我只能承认现实,又有谁可以真正改变自己的宿命! 夜宵毕,赵多收拾干净锅灶,老坑道老俩口也过来了,他们是一边溜弯一边来接两个姑娘的。夜晚港里人少,到处黑漆漆的很不安全。两个老人坐着说了一会话,远方隐隐传来汽笛声,从天都站始发的列车过来了。 当闷罐列车“哐当”“哐当”地驶过来了,蒸汽弥漫,“呜”“呜”的汽笛声震耳欲聋中,我已经扒上车西去。这是一列拉着一车啤酒去省城的慢车,我上了尾厢,与押车的两个工人灌了一肚子啤酒,然后舒舒服服地睡去。 老坑道老俩口带着两个姑娘锁好门,顺着港内公路向七号码头自己的家走去。郑奶奶问,“这小玩意是去孤山?去省城?” “刚从孤山回来,看这样子是去省城,唉。” 老坑道长长叹息一声,说道。 跟着又无奈感叹道,“小风伤天害理,出手太阴毒,把人家天都公司就这么吞了还不算完,还对人家两个闺女下了死手,这小崽子能算完哪?” “唉,这天下啊又要大乱了!” 老坑奶奶轻轻叹息一声道,声音倍觉苍凉。 这些年,我和庄西风“兄弟俩”你来我往,一直斗法,把道上搅得天昏地暗,老人家全看在眼里。他们无儿无女,是把我小石头当成晚年的依靠啊! 第二天上午九点,列车才慢悠悠地哐当到了省城火车站。 省城火车站是十九世纪末德国著名建筑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一座欧式风格建筑。它曾是亚洲最大的火车站,登上清华、同济的建筑类教科书,并曾被战后西德出版的《远东旅行》 列为远东第一站。那伸向蓝天的高大钟楼墙面上,装饰有四个圆形大时钟,既增添了视觉观赏性,又为旅客提供了方便。 走出车站,穿过旅客熙熙攘攘的车站广场,到马路边我乘上一辆破烂的面的,直奔省城西郊的家具工业园。到新阳路边停车,掏出钱笑着递给司机,这个三十多数的壮硕中年人一脸惊恐,摆摆手谄媚地说小哥我正好顺路呢,就不要钱了。 面的噗哧噗哧远去,我愣了一会还是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忽然恍然大悟,老子现在是一个不能笑的人,这大汉胆子真是比兔子还小。 日头已经很毒,路边是一家叫晓阳的服装店,我走了进去。站在玻璃后远远眺望着材料工业园的主建筑,万千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三十多层的泰东材料大厦,是省城工业新区最高的标志性建筑,阳光下大厦笼罩着一层金光,熠熠生辉! 店里一遍遍地播放着吴静演唱的《女儿情》,让人止不住想到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儿国王朱琳。但我的心思却在外面,相隔不过二三百米,这座曾经是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部所在地的巍峨建筑,在大门边的一堆企业牌子中,现在最醒目的位置应该挂着“中国温氏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的铜牌。 我心里阵阵苦涩,李枫云、李珉、陈越苦苦挣扎了几年,这家明星乡镇企业还是没有摆脱被资本大鳄吞噬的命运,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企业控制权落入了林氏北方旅游系财团的嚢中。 沧海桑田般的风云变幻,令我愕然、震撼! 这一刻我也理解了李枫云的苦心,她让陆晓婷通知我先来省城,就是要让我近距离看一看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没落和失败,知耻而后勇! 看了一下腕表,离约定的时间尚早。店内顾客不少,几乎都是年轻人。 我的举止令几名售货女孩感觉怪异,于是我离开大玻璃墙面,到成排的衣架间为自己挑选了一套行头换上。海魂t恤衫、西装大裤衩、皮凉鞋、变光大蛤蟆镜,旧衣裳则扔在衣帽间内。 付款时,一个高个售货女孩感叹道,“啧啧啧真酷,小弟你好有型哦,陪姐走一个咋样。”说着不由分说挽着我胳膊,摆起架势,似乎生怕我会跑了样儿。 另一个姑娘从头放带,歌声响起,“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围观的顾客越来越多,笑看着我们。就在这醉人的音乐声中,这姑娘“押”着我,我们在店中央昂首挺胸来来回回走了一圈猫步,引起顾客们阵阵激烈的掌声。 这丫头长相皎好,很耐看,也很大胆。或许以为我是在这工业园内上班的白领呢,我临走时她向我要传呼号,说是希望我今后来给他们当模特。 出了服装 店,我慢慢腾腾地晃悠到工业园邮电所,交了钱填了单子进入隔间,约六七分钟后,长途电话才接通,听筒内传来的果然是赵小篮娇滴滴的声音。 “是石头啊,哇真是太好了,你出来了呀?” 南下近两年了,这个小嫂子声音糯软湿滋滋的往人心里钻,能挤出水儿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8章 征召 “我出来出来了,嫂子你们哪咋样啊,老项、希玉伤咋样?” 现在我最关心的就是项东升和刘希玉啥时能回来,正是用人之时啊! “咯咯咯,石头啊,嫂子都不想回去了呢。老根婶天天炖鸭汤补,嫂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这南方真好啊,青山绿水,四季花常开,那象我们那啊,冬天干巴巴树上光秃秃……” 赵小篮看来已经习惯南国山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情绪很好,便满嘴跑火车。 “嫂子别乱扯,我这是花钱长途电话。老项、希玉伤到底咋样了?” 我打断她的感慨,急问。 “噢都好了都好了,老根叔是老项原来的手下呢,会摸骨,跌打摔伤最拿手的了。就是重新断骨的时候疼死了,打了麻药,药劲过去那两天,两人都疼得昏过去,可怜死人了。好在三四月就长好了,现在和过去没啥两样,精神着呢……” 她兴奋地道,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你想说话就必须打断她。 “希玉头还疼吗?” 这个小嫂子变成了话唠,我只得再度打断她。 刘希玉是玩脑子的,我更关心我的阳春圣手思考能力会不会废了。 赵小篮欣喜地说道,“刮风下雨时还有点疼呢,不过轻多了,人也白净多了。吃了老根叔熬的中药,偶尔还喊疼,不大要紧呢……嘻嘻,两年不见太阳,现在白白净净,穿上西服人模狗样的,比结婚那会还有形……” 我心里暗笑,女人就关心这个,便又打断她说道,“嫂子让老项希玉跟我说几句话!” “石头,他们都……都……不在?” 赵小篮结结巴巴地道,声音略带惊慌,似有啥隐情。 “不在?他们上哪去了?这刚一好就乱窜哪!” 听口气象是去了外地,我一惊不小,心里略有点仓皇。 “石头,他们……他们……” 她更加结巴了,这坐实了我的直觉,项东升、刘希玉果然已经离开广东。 “这两个狗日的到底去哪了,你说啊?” 我隐隐带着气吓唬她。 “石头,石头,嫂子说了你别生气,他们……他们……他们不让我乱说,尤其……” 她也吓坏了,看来这两个混蛋一定有大事瞒着我。 “到底哪去了?!你想急死我啊?” 我大怒,声音便严厉起来。 她带着哭腔,吞吞吐吐地说道,“好好好,乖石头别吓唬嫂子。嫂子我全告诉你,老项带着希玉去……去那边了……” “哪边?边境外?” 晴天霹雳,这让我顿时吓得不轻。 “哦是啊是啊,他们说是去缅甸了呢……” 赵小篮吓得要哭起来。 “金三角?!去多长时间了?到那去干吗?!” 我声音有些严厉。 赵小篮为难地道,“我……我嫂子不知道啊,两个混蛋啥也 不跟我讲,就当我是玩具折腾……这都去几个月了……春天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他们在茶馆嘀嘀咕咕好几天,好象还在吵。也不让我听,后来就决定去了。” “是啥样的人?” 我感觉不太妙,难道是金三角那边项东升的老东家来人了? 赵小篮思忖了半天,说道,“我说不上来,貌不惊人,很普通的一个中年人。他们三人鬼鬼祟祟的,我在茶馆就偷听到零零碎碎的,好象说什么缅甸哪、香港哪、北京啊什么的,一句完整的不让我听到。” 这信息够震撼,我刹时目瞪口呆。 “很普通”的中年人,这三个非同一般的地名,都足够让我震惊的了! 缅甸战火纷飞,项东升曾经在那里当过保镖、杀手,在东南亚享有盛名。香港是东方明珠,正是回归前的特殊岁月,是各方势力较力的竞技场,也是十四k、和胜和、潮州帮等港台黑帮绑架越货的高发期。 而北京,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治中心。从赵小篮的嘴里无意间说出这些地名,别人听了或许没啥,但对我而言,这意味不言而喻! 特殊时代,需要特殊的人。 体制转轨,知识青年返城,工人下岗,在社会治安最混乱的时代,我李三石一个流氓混混,就因为心里还存有人的良知,便被陈沙河这条老狗相中,被逼着当了线人,帮他除掉了郑旗子和柳爱国。现在,老子已经完全沦落为他们的工具,是他们对付千家诚、李小小、庄西毒、北霸天、路阎王的枪子、炮灰! 我的直觉很不详,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那就是,这两个混蛋可能会离我而去,被某个强大的势力征召,去完成啥特殊而更加危险的使命去了! 既然那个“普通的中年人”来自北京,我甚至预感,他们甚至可能被国家征召而为国效命! “嫂子,你一个人留在揭阳安全吗?这两狗日的不会把你卖了让你当北女吧?要不,我派春英去接你回来?” 我的预感自然不能对赵小篮说,便想接她回来。 “不用不用,嘻嘻嫂子都老太婆了,还卖个屁谁稀得要啊。这里人不少过去都是老项的部下,老根叔和老根婶当我是他们家闺女,每天炖鸭子猛喂我,不吃还不行。石头,我还是先在这里等等希玉吧……” 这个傻妇人还想在那等自己的夫君,她根本不知道刘希玉现在干的事是多么危险,她自己的处境又是多么危险。 “喂你说啥?他们欺负你?” 臭娘们嘻嘻哈哈,我没听明白,一个“喂”字让我想起被朱九桶喂毒那恐怖一幕,便急问。 赵小篮切切笑,撒娇道,“没有没有啊石头,哇就是做好吃的让我吃,嫂子现在又白又胖,比过去都重四五斤呢,小日子呢美美的……” 一年 多时间了,赵小篮掉进广东话的世界里,现在终于听到乡音了,便特么满嘴跑火车,声音变得玲珑圆滑腻滋滋的爱撒娇,话也比过去多了,滔滔不绝,让你插不上嘴。 她说小石头哩,嫂子啥时能回天都啊,两个娃怕都不认得妈了。就春英打过几次长途电话,什么也不跟我说,你说急人不急人?喂你们都咋样啊,于冰春香她们咋样了,春英吱吱唔唔也不说,你快跟嫂子细说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老天桥 我只得将我刚知道的一些情况,简单地向她一一通报一遍,嘱咐她安心等待项东升和刘希玉,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 赵小篮又告诉我说,项东升和刘希玉现在并不在一起,她说,“石头,这两混蛋都给我打电话,都当我是他俩媳妇呢,其实就是通过我互相传话,总是问另一个情况咋样咋样?” 我已经明白赵小篮现在的角色,便说道,“嫂子你就安心在那等希玉吧,如果遇到危险的事要想着找警察。将来你想回来了,我会派人去接你。” 这两个猛人将赵小篮留在揭阳,肯定就是想通过她互相传递信息。于是我好好安慰她,并要她务必注意安全。 打完电话,嗓子都要喊哑了,眼里直冒金星,浑身已经被汗浸透。我这才知道刚才我其实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叫喊,但赵小篮说的情况还是让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尽管项东升、刘希玉可能从此就离我而去,我有失落但并不难过。他们在天都公司跟了李珉一年,和我李三石一样都是洗心革面,现在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事绝对不会做,腿已经彻底恢复,再有他们自己的事业,这让我心里还是顿感安慰! 离开家具和装饰材料工业园,打了一辆面的再回到火车站附近的丰街下车,已经快到中午时分。随手买了一顶小草帽戴上,然后懒散地向南面著名的省城天桥上走去。 天桥上人来人往,一群二三十个孩子在吵吵嚷嚷地打闹,桥顶端有几个人顶着烈日在看火车。看着天桥上通向远方的铁轨,我眼睛的余光骤然发现又有了“尾巴”。两个戴着草帽的墨镜t恤男,装成逛市场的样儿,其实一直跟着我,这会我停下他们也停下了。 我心里愤恨,杀心顿起,便扭头向市场里走去。 我从天都突然消失,zs集团一定是通报给了在省城的“老板”。那么,跟着我的是“老板”的人,还是小涛安保的人? 不管是那一方的,必须先处理掉他们,绝不能带向四凤酒楼,影响李枫云留在省城人员的安全! 北京有一个天桥,闻名全国但它不是桥。泰东省城也有个天桥,因《老残游记》而闻名于世,但它却是一座名副其实、历史悠久的铁路立交桥。 省城天桥始建于清朝宣统三年(公元1911年),是胶济、津浦铁路干线的重要枢纽,有钢架桥梁横跨两大铁路。桥下的铁道十分繁忙,看了一下表,约每一刻钟左右,便有一辆客车或货车驶过,刹那间蒸汽弥漫、汽笛长鸣、地动山摇。 桥呈“丁”字形状凸显,桥下靠近“丁”字拐角处,有一个石砌拱顶涵洞通往东西路道,铁路沿线下建有南北走向,两孔桥洞供车辆、马匹及汽车通行。天桥顶端以行人过往为主,桥体路面由条 石排列铺筑。 天桥也是省城南北交通要道,北起成丰街东口,道路拥挤,车辆路人混行嘈杂,桥洞附近是密集的棚户区,集贸闹市喧嚣噪杂,尘屑飞扬,破烂不堪。 其实位于黄河下流大平原上的省城,虽然地处交通要道,但一片片棚户区,一幢幢破旧的筒子楼,拥挤破烂的马路,落满灰尘的树木和灌木,与海滨城市天都比起来,它就象一座落泊脏乱的大乡村,繁华喧嚣却充满乡土味儿。 桥顶北边的桥面向西延伸百十米,称为“天桥尾巴”,是熙熙攘攘的大集市。桥东有穿越铁路桥的天成路,“天桥尾巴”北边是官扎营前街,中间津浦、胶济铁路穿桥而过。桥体两侧的土坡上,栽种了翠柏杨柳。 站在桥顶,远处的新城高楼林立,省会城市应有的磅礴大气和美丽景观,尽收眼底。远远眺望见,在市场和入口处不远,右边逼仄的巷道口分明有厕所标志,我灵机一动,便走下桥顶,叼着烟快步走进小巷。 这条小巷弯弯曲曲,约有二十多米深,走到头是一个死巷。原想甩掉“尾巴”,现在却成了让人家瓮中捉鳖。巷道底空间稍大,果真是个肮脏的公共厕所,男男女女匆匆忙忙进出,毒辣的日头下那臊臭味醺得人窒息。 走近厕所,顿时臭气冲天,我在快速想着脱身之策。这是个绝境,两面墙壁上污迹一团一团,地面湿渌渌的,污水、痰迹、垃圾遍地,苍蝇横飞。我李三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自己钻进死巷,想摆脱盯梢成了痴人说梦。 厕所男左女右,墙边长满半人高的蒿草与灰条菜。男厕靠墙,女厕的西边离墙约两米,有两棵槐树和一大团茂盛的灌木、蒿草,上面落满苍蝇。绕过去后面竟然是一个大大的露天化粪池,阳光下粪污被晒成黑色,上面飘浮着大团的秽物,成千上万白色的蛆虫蠕动着,让人毛骨悚然。 女厕所进进出出的老少妇人们,见一个大青年走到树木和灌木后都一脸愕然,大感诧异,幸好没人尖叫。一列火车“哐当”“哐当”轰鸣驶过,我忍着令人窒息的臭味和四五十度的高温,隐身茂密的灌木丛和杂草后。 苍蝇和蚊子被惊起,嗡嗡嗡地围着我打转。我决定如十分钟内“尾巴”不追过来查看,我便准备跳上这爬满苍蝇的黑色墙头脱身。如果这两个混蛋果真来查看,老子将让他们大夏天到粪坑里游泳! 但当令人难熬的十分钟过去,阳光暴晒后地面猛烈的尿臊味几乎要将我窒息,“尾巴”并没有跟进来。我犹豫了一下,忍受着窒息的粪尿臭味,还是咬牙决定再等一会,我相信“尾巴”如果忠于职守的话,一定会来查看。 “这俩啥人哪,还跟过来了!” “喂你们干吗?男厕所在那边!” 两个女人嘀咕声和一个粗嗓门妇人斥责声传来。 另一边也有男人的声音在高声斥责,“嗬,这大白天的,看这两崽子这要干吗?特么的看女人光腚?找死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四凤酒楼 女厕门前突然微微骚乱,进进出出的妇人吵嚷议论,原来正是两个戴着草帽的高个墨镜青年走了过来,我神经陡然绷紧。 就在此时,汽笛长鸣,地动山摇,随着“哐当”“哐当”的轰鸣声,蒸汽瞬间弥漫过来,天昏地暗,我一步跃出灌木后,飞起一脚扫向正撅着腚伸头向女厕后树丛观看的高个青年腰部。 此人戴着墨镜,左手捂着鼻子本就站立不稳,瞅了一眼刚要转身退回,被我扫得身子瞬间失去平衡,双臂扑腾着,“轰隆”“哗啦”一声凌空跌落大粪池中。 另一人也是大高个,他大惊之余刚欲急步后退。但弥漫的蒸汽和成群的苍蝇嗡嗡哄散飞腾,扰乱了他的视线。他并未看清我,我一把准确扯住他的右手腕,膝盖“澎”地撞击他的裆部。 这个倒霉的高个子还未反应过来便骤然受到重创,在“啊”地一声惨叫和四散奔逃的女人们的尖叫声中,我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右腿一勾,左手猛地将他甩向女厕后的粪池中。又是“轰隆”“哗啦”一声,这牲口也跟着凌空跌落池中,成群的绿头苍蝇被惊起,几只砸到我脸上、胳膊上,感觉被粪溅着了一般。 此时漫天火车蒸汽渐渐稍散,女厕后粪池中两个男人在里面扑腾着,嘴里惊慌喊着救命,几个中年妇人惊呆了,捂着嘴站在女厕门前,大张着眼挪不动步也叫不出声儿来。 从女厕内刚出来的一个少妇则惊慌尖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哪……快救人哪——” 我不理会粪池中正扑腾的两个墨镜青年和惊惶失措的女人们,在残存雾汽的朦朦胧胧中快步离开厕所。四五个赤臂汉子愣在男厕前,瞪眼虎视眈眈地瞅着我,我嚣张地越过他们时,对他们露齿一笑,他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跃跃欲试却未敢动手阻拦。 总算远离刺鼻的臊臭恶臭味,我借机快步脱身走出小巷,瞬间便混入市场人潮中。 这座古老的城市素有火炉之称,是中国几大火炉之一。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尽管是个有风的大阴天并飘着零星雨丝,但市场上依然燥热难耐。 此时的集市上沸沸扬扬,人山人海,五花八门。有鞋帽衣袜,棉布成衣,锅碗瓢勺,桌椅板凳,古玩旧货。生意最红火、产品最畅销的,其实是卖打火灶、排油烟机的电器摊档,和卖巴西木、发财树的装饰花草摊档,看货、挑选、购买的人熙熙攘攘。 最热闹的摊子是手艺人,有捏糖人的,卖泥人的,卖酸蘸的,崩爆米花的。还有卖包子,干饭,豆腐脑的,省城小吃应有尽有。有耍猴的,锣声中演着猴子推独轮车的把戏,惹得大家一阵阵哈哈大笑。有变戏法的,就在地上铺块红色方布,嘴里念念有词,手下花样百出,出奇入胜,引 起阵阵惊叹声。 更有趣的是叫卖声,仿佛从几百年前传来,从古至今未尝变过。卖包子的叫卖声是“流油的……香那唻……”卖罗卜干则叫的是“脆的……萝贝唻……”叫声此起彼伏,比赛一般,婉转悠扬,很是有趣。同样的场景,我只在反映民国生活的电影和小说里见到。 我戴着变色镜,身上隐隐还有尿臊味、粪臭味,隐隐感觉恶心。随着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人流闲逛着,一直到走出集市,到了“天桥尾巴”北边的官扎营前街。 路边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门前的招牌正是“天桥尾巴四凤酒楼”。 楼前有木头围栏和停车场,里面停着几辆轿车、吉普车和两排十几辆自行车。饭店不大,青砖尖顶小楼,墙壁上爬满了野藤,墙底下长满了一层苔藓。或许是刚下过雨,它们欢快地生长着,油绿醉人。 为啥叫四凤酒楼? 我心里首先想到一个妇人,即天都市十百惠旁边开茶楼的唐四凤。那女人也来了省城,她不是李百乐的人么,如何会投入李枫云的怀抱?我摇了摇头,感觉应该不会这么巧。 酒楼邻近市场位置绝佳,又正是饭点,本该进进出出生意红火,但饭店大门口的石头台阶上,客人炸了窝般疯狂涌出,似乎里面出了啥事情。 饭店内隐隐传出盘子摔碎声、尖叫声,不会这么巧吧,我感觉有异,便瞅了一下四周,感觉再没“尾巴”,便掀开透明塑料门帘进入门厅。 饭店特有的饭菜味扑鼻而来,门厅两面墙上都挂满红红绿绿的特色菜肴照片,上面写着价格。我快步走过四五米长的门厅,掀起塑料挂帘进入大餐厅。 宽敞的大厅,挂着镀金的丝绒帷幕,摆着很大排场的桌椅,上面都蒙着红色的绒布。花纹大理石地面,四根大柱子,足有一百五十平方。尽管是白天,餐厅内开着灯,光芒把里面映照得金碧辉煌,顶上挂满水晶坠子的大吊灯,大理石修饰的墙面,红黄相间装饰的大柱子,后面通向二楼的扶手漆成金色。 但此时的厅内却十分零落安静,没有穿梭来回的客人,没有高谈阔论喝酒聊天的食客,更没有酒店餐厅内常见的纷繁喧哗的大场面。只有靠墙边的几张桌子上有客,都扭着头战战兢兢地观望着大厅中央。 餐厅中间桌子边,围着一大群人,正在激烈的争执着。 原来是有人正用东北味普通话瓮声瓮气的骂街,两个大汉不可一世,其实既蠢又笨拙巴极了,显然没见过啥大世面。细听一下我便明白这是来收保护费的,双方发生了分歧、争吵。一个挨了打的服务员在一边捂着脸哭,其余穿着红色旗袍的几名女服务员远远地躲着,只有细高个的大堂经理在劝说调解。 我摘下草帽,在门侧一张空桌子边坐下,腿上、胳膊上沾着黑色的秽物,感觉气味有点不雅,便又走进卫生间将脑袋冲了一下,搓洗了一遍脸蛋和手腿,甩着手上的水回来坐下,点起烟静观事态进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乖巧的平头哥 房顶两排大吊扇滋滋转着,大厅内比外面的市场上要凉爽多了,身上的汗一会就干爽了。大堂正中间,两个赤臂壮汉嘴里歪叼着烟,众目睽睽之下,坐在桌后抠脚砸盘子,瓷器“澎”“澎”“哗啦啦”的碎裂声震耳欲聋。 大堂经理是个穿着红色旗袍的高个女孩,正扭着小蛮腰从后面楼梯上跑下来,高跟凉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硌硌硌,拿着一个大信封恭恭敬敬地捧给大汉。 我吃了一惊,这世界还真小,这女孩果真是唐四凤。 三年过去,她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风骚逼人,弯腰时旗袍下那翘臀蹶着线条圆润做生意要紧,遇到痞子流氓打扰,拿钱打发瘟神图个平安是常事。 唐四凤为何会在这个店里,难道与李百乐分道扬镳了?我脑际刚飘过这个问号,眼前风云突变,大汉开始发威,骂声邪淫下流,不堪入耳,直接动开了手。 “这旮旯人咋这屌样,打发要饭的呐,让老板滚出来!” “嘿嘿妞儿真水亮,小屁股软绵绵的,我操裂儿还是光板……” 桌子对面面向我的大汉四十出头,脸膛黑黝黝的,穿着染满汗渍的破烂圆领衫,鼻梁高挺,脸庞四方,有点香港演员吴孟达的样儿,捏捏信封嚣张大骂,口音带着东北乡下苞米茬子味儿。背向我的应该是个后生,剃着平头,穿着黄色t恤衫,看不了年龄但性格暴躁,一言不合便纵起当众甩了唐四凤两巴掌。 唐四凤被被甩得踉跄了一下转着圈倒地,旗袍翻到腰上,露出一双穿着黑丝的修长大腿和绷在屁股上的黑色小三角。猥琐的汉子当众伸手揉捏唐四凤的屁股、大腿,飕地一下扯下她黑色的小裤衩。 从我的角度恰好看到这不堪的一幕,一抹乌影下,是一个鼓鼓的白面馍,上面被竖着切了一刀,这娘们确实长了一付好皮囊。唐四凤尖叫着死死扯回小衣遮掩住下体,我腾地站起正要冲过去,饭店的保安们已经提着家伙围了上来,才将她救了下来。 年长的汉子拨出刀“咚”地插到桌上,保安们手拿棍棒如临大敌,双方持刀对峙着,眼看一场械斗已经难以避免。 “喂喂喂,大中午头咋说着就动开手了呢?姑娘不懂事看小弟我的面子,小哥们都退下,来两位好汉请抽一支前门歇歇气……” 就在此时,西边一桌正在喝酒的四五人中已经站起一人,虎虎生威地走过来劝架,并将梨花带雨的唐四凤挡在身后,四五个保安则退向一边。 此人剃着精短的小平头,身材中等,上黄色老头衫,下着西装大裤衩,脚上趿拉着拖鞋,年约三十左右,看起来很不起眼,象酒店外面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混市场的小 痞子一般。 所谓人不可貌相,我静观其变,小平头不是凡人,这两大汉今天栽了! 省城人说消消气一般都会说成歇歇气。小平头低头哈腰一脸谄媚相,在唐四凤和服务员的啜泣声中,他竟然低声下气、巴巴地给两个壮汉上了烟、点上火,又亲自到厨房端了一盘子蒜泥驴肉、一盘醋泡花生米,顺手还拎了瓶白酒。 嘴里高声说情十分麻溜,只听他说道,“两位大哥,这天热得象被捂在娘们的被窝里,这店呢是我朋友开的,你要抽个水头好说好商量,别跟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您要看好这妞呐,今晚我让她洗白白给二位送过去,保证您爽得忘掉六月天!” “嘿嘿,这小嘴真溜水,说得哥心里恣悠恣悠的。” 为首的大汉不知天高地厚,象大人对晚辈一样摸一下小平头的板寸道。 这时厨房又上了两道菜,其中一个应该是酱猪手。小平头给大汉倒上酒,端起碰杯,说道,“来二位大哥,都在道上行走,两个月前我刚去过沈阳,俺老家就在四平。都说不打不相识,这江湖人其实它也是一家啊。您二位是猛龙过江啊,今后还仰望二位多罩着小店,兄弟先干为净了!” 说着,小平头双手端杯仰头咕噜咕噜一干而净,摆出豪爽的架势,空杯朝下,态度恭顺。 “小犊子,呵呵,挺乖的啊!” 两个大汉被恭维得很滋润,也端起杯一饮而净。 地上一片狼藉,三人却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大口嚼着大葱拌猪头肉。唐四凤和保安、服务员们都一脸茫然,远远地站在一边观望,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儿。看得出来,他们对小平头也十分畏惧。 到三杯酒下了肚,两个壮汉渐渐放松了警惕,对面的大汉抓着猪手啃着。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我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便用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壮汉。 都说江湖凶险,这过江龙从来难压坐地虎。既然你想打打杀杀在刀口上讨生活,那麻痹大意不就是死路一条么?可怜这两个莽撞大汉是不知轻重的粗人,我甚至感觉他们刚从东北深山老林里走出,看着牛逼哄哄,不可一世,其实不懂江湖险恶自寻死路啊! “呵呵么的真嫩哪,那裂子小水缝一般稀罕人,白馍馍似的稀罕人哪……”酒是色迷人,肚里有了酒,背向我坐的大汉分明是色中饿鬼,又扭头盯着唐四凤旗袍下修长可爱的双腿,分明话中有话。 小平头确实乖巧得很,顿时哈哈大笑,谄媚地道,“哈哈哈,这还叫事啊,娘儿们长得好不就是给我们兄弟们准备的呀。那几个也行啊,你看那小屁股翘的,保准水儿多耐草,瞅上谁说地方就行,今晚小弟一准把妞送去!” 到了酒酣之时,双方勾肩搭背,哈哈哈淫笑着,放肆地评点着旁边啜泣的唐四凤和服务员们。这让女孩们倍受屈辱,既不敢离开又不敢回嘴,都鄙夷地怒视这三个淫魔。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天桥猛汉 小平头脸上带着淫笑,又站起左手端着杯敬酒,两位大汉放下手里的猪手刚要站起便风云突变,只见小平头高举菜刀猛砍,惨叫声中两个大汉血花飞溅。 原来小平头端杯敬酒时,变戏法似的突然从右裤兜内擎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寒光闪处,一刀砍在我对面大汉的右臂。“澎”地一声闷响,象屠夫砍剁着砧板上的排骨,力度拿捏得好,那骨头崩断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入耳。 大汉面色如土,中刀时如猪被突然捅了一刀惊恐惨嚎着。背向我的汉子见同伴被砍,从椅上蹦起正要伸手掏刀,小平头反手一刀凶猛地劈在他右肩。骨头碎裂声再度传来,大汉“啊”地惨叫,血汩汩流出,后退时又被椅子绊了一下,左手抱着伤肩仆倒在地。 大堂中央血染地板,惨不忍睹,厅内乱成一团,食客和服务员都魂飞魄散,惊慌逃散,尖叫声、惨叫声和谩骂声一片。 对80、90年代的人们而言,对流氓打架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这两个壮汉欺负饭店要钱也就罢了,还当众扒女人小裤,这惹起了众怒,因此惊慌之余无人屑得为他们报警。 眨眼之间,乾坤倒悬,现在事件便已经完全逆转。两个大汉刚才的嚣张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令人鄙视的惨嚎呻吟哀求。其实小平头下手很有数,砍的凶猛但都不是致命处,重在以势夺人,气势大于实际效果。 现在小平头端坐桌边若无其事地一人独酌,他左手捏着酒瓶右手拿杯连饮三杯,放下酒瓶拿起一只猪手狠啃猛嚼,气度万千地骂道: “猪咋死的,这会知道了不?是特么笨死的蠢死的。还有脸吱歪,就恁俩东北苞米茬子,笨猪头样儿,也配来泰东省城收钱扒妞裤儿,不知天高地厚。泰山顶上倒大粪,臭遍天下。爷今天不杀你,但得教教恁咋做人!” 两个大汉抱着伤臂慢慢起身跪在桌边血泊中,胳膊上肩膀上、后背上血汩汩流着,偻着腰一个劲求饶,象两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或许再耽搁一会,那血再不止住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小平头显然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也不想背上人命。骂毕挥一下手,西边那张桌子边又站起三个汉子。他们将两个东北大汉的左手一一摁在桌子边,菜刀飞舞,“咔嚓”“咔嚓”两声,切断骨头的声音令人心悸,每人被剁掉了两根手指。 这一幕令人心悸,大堂内又爆出服务员的尖利叫声! 小平头干净利落处置完毕,两个大汉被灰溜溜地挟了出去。他们得自己去找诊所,真流血死了晚报上又会多两具无名尸体招领告示,火葬场会再多烧两具无名男尸。 中午正是饭店敬业高峰,四凤酒楼毗邻天桥尾巴,服务员们利落地打扫清地面,店内瞬间又恢复了 平静,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大群大群的客人涌进来进餐,唐四凤与女服务员们花蝴蝶一样在各桌之间飞翔着。 点上一支烟,我感觉恍惚,犹如隔世。 几年前第一次“严打”前后,越狠的主儿名头越响,比如东北的乔四爷,天都的庄西风、曹啸野、朱九桶。那时混社会的人敢用棍往人脑袋上拸,敢拿刀不计后果往人身上捅,菜刀队、棍棒队、剁手党层出不穷。 但几次“严打”后,这些暴戾的亡命之徒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现在已经是90年代初了,没人再敢在公共场所打架,可平头哥在省委省政府眼皮子底下,一把菜刀嚣张地放倒了两个大汉,完全不计后果! 嚣张的人生不需要忌讳,这个平头哥一定是个人物! 大浪淘沙,江湖代有强人出,省桥天桥边又有一个猛龙出世。天都也罢,省城也罢,江湖真的是无处不在,或许只有深山古刹才会有净土,不知何处是归宿,这打打杀杀何时是尽头啊! 一个身着红裙的女服务员从楼上款款走下,走到我身边,附耳低声说道,“先生看戏入迷了吧,请跟我来,老板在等您!” 看戏?入迷了? 我震惊地扭头看着她,这是一张甜美的小脸,但那可爱的小鼻子却抽了一下,眉头微蹙,模样娇憨楚楚可怜。唐四凤被人当众扒了小裤受辱,两个大汉被小平头砍伤血溅大堂,她竟然说是一出戏! 这小店还真藏着不少国宝,这丫头姿色可与唐四凤媲美。我知道我在公共厕所边打了一架,此时身上味道着实不雅。正要解释,她却嫣然一笑,扭头就走。 我起身跟在她身后,顺着北边的大楼梯上楼时扭头向一楼大堂瞅了一眼。唐四凤刚被羞辱了一顿,此时正站在一楼吧台内写着啥。就在此时,她抬头也注意到了我,我向她颔首,她双眸分明怔了一下,也赶紧向我躬身致意。 带我上二楼的姑娘走得很自信,个子比唐四凤矮,也就一米六五,但从后面看身材与唐四凤一样火辣。尤其是那圆圆的小腚故意扭得充满诱惑。走到转弯处,还扭头对我莞尔露齿微笑,伸手示意。 小楼很破,二楼走廊两边都是包房,从中传出划拳声、劝酒声、哄笑声,醉生梦死。一楼刚才的刀光血影,丝毫没有惊动他们。我们又从另一面楼梯下楼,穿过一道门走进后院。 后院挺大,正房是五间青砖青瓦平房,坐北朝南。两边是两排厢屋,院中长着一株高大的桂树,种着一些花草。井台边有一个古碾,驴架儿已经破旧,看来仅是个摆设。走到正屋门前,女孩推开门说,“先生请进。” 我正要抬腿进屋,分明又听她小声叮嘱道,“她饿大了,大哥你可得悠着点哦!” 饿大了?还悠着点? 这丫头分明在咯咯咯坏笑,我心里火起,走进门内时故意扭回头对她露齿轻笑。 “啊?你咋这样笑哦?”她象被电击一般,分明被吓着了。明眸瞪圆,小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赶紧“吱呀”一声关上门逃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神秘的陆老板 老式砖瓦平房内是大青砖地面,空调开着,室内清凉惬意。但没有老房子特有的湿霉气味,屋内倒是隐隐弥漫着让人心动的女人清香。 抽抽鼻子,感觉似曾相识,有点象李珉身上的香气,细嗅又不大一样。 这是这排正房的正堂,迎面一张八仙桌,几把太师椅。八仙桌后靠墙是一张条案,上面摆着两只铜香炉,里面还插着香。两只香炉上方,是一张孔圣人长须拖地的拱手背剑画像。斑驳的木门将炙人的炎热关在外面,梁上悬下来的吊灯开着,灯光折射在老夫子身上和他两侧纸已经变黄的对联。 “与国咸休安富尊荣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魏体楷书,字迹中规中矩,庄重而大气磅礴。大流氓李三石是文艺流氓,我知道这联子出自纪晓岚之手,看来这座宅院当年或可有些来头。 室内无人,或许是美人夏日懒睡,这死丫头肯定在偷懒,一想到那曼妙的睡态,我血渐渐往头上涌,胸口嘣嘣跳震得耳鼓发麻。正要掀起上头房门帘去兴师问罪,一个身穿白色宽松小衫、红色缎裙的年轻妇人掀开帘从里面款款走出。 我与她寒暄,说道,“陆老板,前面打架,你在这装神弄鬼?” 陆晓婷一脸倦容,媚眼如丝,嘴里调侃着道,“哎哟,四凤受点委屈春光走露算啥大事哟,咯咯,你眼珠子没掉地上呀……” 她秀发零乱,双眼分明透着惊喜,面容却是女人懒睡后的那种慵懒态。前面酒楼内发生的事,她显然一清二楚。 我握着她的小手,触手一片柔软滑腻,嘴里反唇相讥道,“你把我召到省城,以为我有心思看女人光屁股?再说,有啥好看的……” “说得恁难听,李珉的你没看过?还是我的你没看过?么的也就嘴上硬,有种你一辈子不看……” 她很不屑地掐了我一把,但说漏了嘴脸瞬间红了。 那年中秋月圆之夜,她设计将父亲陆红勾到南山温汤池内苟合,与我们合演了一出捉奸大戏。为了打破陆红发起的股权大战,我们还逼着陆红与女儿摆拍了一番,她的底我当然记忆犹新。 因此,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呵呵乐。 她脸已经臊得彤红,狠狠地又掐了我几把,但忽然抽抽鼻子,抽回手放到鼻前嗅嗅,蹙眉啐道,“呀你身上啥味呀,掉茅坑啦?赶紧去洗澡,臭死了。” 刚才没肥皂只是简单洗了一下手和胳膊,于是我只得耐着性子,去了她香喷喷的卫生间,把自己冲了个干干净净。洗完才发现没换洗衣裳。门响了,陆晓婷进来,将换洗衣裳放在门边柜上。 我吓得赶紧扭过身,但已经春光外泄,她认真地瞅一眼我高举着的雄姿勃发状,捂嘴嘻嘻一笑,嘴里讥道,“老天,你丑不丑呀…… 不过鼓励一下哦,嘻嘻本钱还算可以,难怪李珉着你的道儿……” 我作出欲扑过去状,陆晓婷秀眸惊诧,攸地缩回小脑袋。惊慌之间,“嘭”地一声,美丽的小脑袋碰到门框上。 等我换好衣裳出去,她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刚才那一下显然碰得不轻。她撅着嘴揉着脑袋,小嘴里啐道,“真不懂怜香惜玉,对李珉你也这么凶残?” 话虽娇嗔着带着撒娇,但我能看出她其实是在观察我。 正是要命的时候,她催我来省城的缘由绝不会是男女私情。她是李枫云的心腹,知道李珉的布局,现在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想要一个答案。那就是三年劳狱生涯,我李三石的翅膀是否已经折断,是否能扛起本该由李珉扛起的大旗! 她是考官,我现在是学生。 所有人都在观察我,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虽然已经风吹云散,但李珉带出的这支团队仍在,泰北李氏要东山再起,现在这支团队需要一个旗手。 我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睨视着那双迷蒙的星眸问道,“故弄玄虚,说吧,你急乎乎召我来干吗?” 她答非所问,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打了一架?” 我风轻云淡地道,“噢,是两个‘尾巴’,让我扔大粪坑了。” “啊?大粪坑?!”陆晓婷愕然地看着我,惊慌地道,“这么热的天,会不会死人啊?你得注意,不要到底惹事,背上人命一切都完了。” 唐四凤和刚才那个女孩带着三个女孩端着茶鱼贯而入,服务员往桌上摆酒菜,唐四风则和我寒暄。见我瞅一眼她旗袍下的翘臀,唐四凤脸腾地红透了。 领我来后院的女孩见我和唐四凤很熟络地寒暄,便扭头提醒道,“四凤你快离他远点,这家伙是怪物,笑起来怪怪的能瘆死个人!” 我调笑唐四凤道,“姐姐身怀器哟,小弟我刚才可是惊鸿一瞥呀。一团锦绣山岗上,一条小溪弯又长。” 唐四凤是开茶楼出身,过去那茶楼就在标山路天都公司下属的展销公司边上,我和项东升、刘希玉、骞小兰等人经常光顾。开店的笑迎八方客,唐四凤是个聊得开的女人,过去我们说话就这话风。 几个女孩都羞涩地抿嘴偷笑,唐四凤羞臊不安,撅着嘴踹我一脚说道,“你也是个牲口,男人没个好东西。我们总是熟人吧,竟然见死不救。” 我作委屈状,说道,“唐姐你冤枉我了,我本想冲上去教训那两混蛋一顿,可我看到小平头上前,就知道不需要我了。” 等唐四凤带着服务员都退下,我没有客气,便狼吞虎咽,补充过度消耗的体力,见陆晓婷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便问道,“刚才那小平头砍伤了两个人,你这个当老板的躲在后面?” “切,一个小小破酒楼,有陆慧 顶着行了。” 陆晓婷百无聊赖地道。 “陆慧是谁?” 我问。 “就刚才和四凤一起那丫头,我远房妹妹,嘻嘻么的骚到骨头。闯过二年深圳,当了一年半二奶,把两个香港小老板骗得家破人亡,你说她和唐四凤弄这小酒楼,还不是游刃有余,还需要我费劲啊?” 陆晓婷揉着头上的包,用祖师爷的口吻说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表白 我连干了两个狮子头,两碗米饭下肚,这才端起杯与她碰杯,问道,“这丫头看着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刚才让我悠着点。” “咯咯咯……”陆晓婷噗哧大笑,羞涩得小脸彤红,用手抿嘴笑道,“别听这小腐女胡说,她和唐四凤在一起就没好话,以为我几年没和男人来往会吃了你呢。” 陆晓婷羞赧不安,眼睛不敢看我,自己再说不下去了。 我听懂了陆晓婷的话中意思,她这是在表白,是告诉我在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走麦城的这些年,她再未有过男人。我故意不接她的话,不解地问道,“唐四凤咋会在你这?” 陆晓婷介绍道,“嗨,她来投奔李百乐的,这丫头也遭了一顿老罪。” 我感到诧异,在天都时李百乐痴恋唐四凤,难道时过境迁,这牲口对唐大嫚就如弃敝屣、丝毫无恤? 陆晓婷用怜惜的口吻说道,“李百乐是个人渣,在天都时也是玩弄四凤,是谈不上一点情意的。回到省城后,便泡上著名模特周小蕾,四凤就到公司去闹,把这混蛋脸都挠破了,让他丢尽了人。徐涛一怒之下,把四凤弄到四季红浴场去卖,每天要让几个、十几个男人作践。后来陆慧知道了,就找徐涛把她要了过来。” “陆慧又怎么认识的唐四凤?” 我问道。 “嘻嘻,这可是一对活宝呀。说起来怪羞人的,人家两人在深圳的时候就是闺密,经常四个人一起玩交换,交情很深的哦。” 说着,陆晓婷就咯咯咯娇笑起来,完全忘了她自己的糗事。 接着她又问道,“就掉粪坑那两尾巴吗?上次老陶从泰北来,一路上都被盯着,动弹不得。” 我将甩掉两个“尾巴”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详细向她叙述一遍。 她听了不时咯咯咯笑,嘴里嗔怪道,“怪不得身上那么臭,你个臭小子跟李珉学了一肚子坏水,么的这么热的天,你把人家撂粪池里,不淹死也得熏死,警察能放过你?” 其实她不过这么一说,治安混乱的年代,警察忙不过来。混社会的人死了,警察不会真的追查到底,充其量火化前在晚报登一个招领尸体的广告。 想起平头哥,我又问她道,“打人的那小平头,应该就是徐涛吧?” “厉害呀,这你也能猜到。咯咯此人正是徐涛,人称涛哥,是林亦非豢养的一条恶狗,也是我爸新收的关门弟子,人家这是来‘保护’我呢,嘻嘻。” 说到“我爸”两字时,陆晓婷脸还是红了一下,并认真地瞅了一眼我。我知道她是在观察,看我是否在意。 要说不在意是鬼话,宋愿的女人自然该由我小石头来“继承”。但我对她与自己爸爸曾经的奸情已经不感兴趣,徐涛来保护她,才让我惊魂。于是我看着她问,“小平头来 保护你?他可是林亦非的人。” 陆晓婷点点头,说道,“他现在是林亦非的一条狗,但还算有点信义。可能是我爸有关照,他是来保护我的。但从没有和我联系过,其实也是监视我,当然也是为了守株待兔。再说,这里人也不知道这酒楼是我开的。” 我故意问道,“谁是那只笨蛋兔子?” “你说呢?除你还会有更笨的兔子么?” 陆晓婷很不屑地道。 “陆红这条老狗,到底还是跟了林亦非!” 我故意说到陆红头上。 “石头别骂我爸,你冤枉他了。” 陆晓婷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我睨视着她,故意说着气话,“咋了,这条老狗睡过我老板的闺密,难道老子还不能骂他?” “你还敢羞辱我?” 陆晓婷脸现羞色,有点气急败坏。 我故意不服软,现在我得激怒她。 她将杯子猛地顿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崽子,还记得南山汤池老娘说过的话么?” 我当然记得,那一年中秋股权大战时,我们合作演出了一出捉奸大戏,办了她的父亲、泰北黑帮的二号人物、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大股东陆红,当时陆晓婷“配合演出”后曾骂我说,“小崽子,你撕碎了我作为女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准备用一生来弥补你的罪过吧!” 得罪女人后果可不好,我不敢接话,她依然一步不让,说道,“再坏他也是老娘亲爹,你以后不准再骂他!” 我带着歉意向她一笑。 她顿时吓得怔了一下,哭笑不得,嘴里哀求道,“老天,石头啊,被劳教所关了三年,你咋笑起来这么瘆人哪?” “抱歉,我也不知咋的,反正就这样了。” 我黯淡地道。 陆晓婷安慰我一顿,又说起徐涛,道,“有你在,我爸不敢投奔姓林的,他躲回河北老家去了。涛哥原来就是天桥一带的混混,早年在天桥干‘拉套子’行当,后来帮人卖啤酒。我爸开了这家酒楼原来叫泰北酒楼,见他仗义,就收他当了徒弟。” “哦原来如此。” 我这才知道小平头为啥出现。 她摆出一付你以为呢的样儿,说道,“你以为呢。林亦非吞并泰东装饰家具后,我爸淡出江湖,但毕竟是大股东之一,还是让涛哥作为他的代理,跟了林亦非。” “我听明白了,陆红只是表面上保持中立,他是故意逃到沧州,分明还是站在温氏一边。否则,林亦非要动他,他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行!”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陆晓婷继续说道,“你要非这么说也行,他虽算没出头,却与宋军、李百乐一个鼻孔出气。李珉一家被蒙冤迫害,他没有出手相助。李伯儒也死了,宋军打着从李家手里夺回儿子家业的口号,其他人也不好出手,这不能全 怪我爸爸。” 这味儿让我很不屑,便道,“呵呵,你还在帮他说话……” 陆晓婷眸中带着挑衅道,“你少阴阳怪气的。从那年在南山温泉让你教训了一顿起,他再没脸见我,当然我也不会再让他碰我。女人总是要让男人睡的,只不过他是我爸罢了。都陈芝麻烂谷子,你来省城就关心这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小男人吃醋 “徐涛呢,别跟我说他对你没企图。” 我逼视着她,声音渐渐提高。 “嘻嘻,小男人吃醋了。” 这娘们笑靥如花,显然对我的酸味甘之如饴。 “你我都是公司同僚,我是关心你,醋吃不着。” 虽然嘴硬,但我其实说得很心虚。 她笑了,笑得很舒心,花枝乱颤的样儿,嘴里戏道,“小男人也是男人,咯咯咯你笑死我了,象个男人好不好,看你小肚鸡肠的样儿。老娘就是不得已让别人睡过,不就两块肉么,又不会少了啥,你吱歪个屁啊!” 我对她的疯话不敢当真,这腐女说起男女情事一向满嘴跑火车。于是我委糜但还是正色地道,“陆姐,董事长让我来省城,就是要让我到公司总部亲身感受一下,知耻而后勇,同时让我去找于冰。我现在想了解一切!” 陆晓婷嬉笑神情为之一变,瞬间一脸庄重,幽幽地道,“石头,我和李珉当年跟了宋愿,就死心塌地嫁给了公司。公司是我们的心血,是我们的命,你扛旗吧,不管珉儿能不能回来,姐姐后半生一样会死心塌地帮你……” 显然通过刚才的观察,“考试”勉强及格,陆晓婷再度表白毕,便将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省城总公司三年前那场剧烈变故,向我和盘道出! 原来,那一年寒冬八木第三分厂发生大火灾后,李珉就已预料到了结果,便迅速命陈越、马建国、朱敏、李秋月、卢靖、周焘、吴红梅、沈玲、李百乐等骨干,于第二天全部撤回省城总公司,并宣布天都公司工人放年假,公司内只留下她自己和骞小兰支撑大局。 但陈越坚决不离开姐姐一步,只得也留在天都。后来,戴院出事,李珉“畏罪自杀”,泰北李氏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过街老鼠,在天都已无立稚之地。正月十五之前,李枫云派马建国回天都主持善后,将天都公司全部清盘,在二轻局和乡镇企业局的协调下,被zs集团的庄氏林业集团全部接盘。 天都公司陡然倾覆,也让总公司一蹶不振渐渐陷入困境。失去天都市这个重要的盈利市场支撑,年后总公司经营入不敷出,每况愈下,迅速陷入亏损。此时银行又开始惜贷,导致资金链断裂,变局已经在所难免。 公司面临绝境,身为名誉董事长的宋军,迅速在董事会提出与林氏北方旅游财团重组案,让李枫云雪上加霜。此时李伯儒已亡,李百乐继承了他的股权。陆红虽远赴沧州,但他的代理人徐涛完全站在宋军一边。 至此,宋军在股权上完全压过李枫云,于是董事会通过了宋军提出的与林氏财团重组的方案,林伯生注资接盘整个泰东装饰家具集团。 林氏重组泰东装饰家具成功,是当年泰东省城产业界的一件大事,闹得沸沸扬扬 ,民间版本甚多,有的甚至比较传奇。而且还登堂入室,国内某著名大学的经济系教材,还将其当成中国加工制造业重组的一个重要案例! 资本对前景产业的深耕,是经济发展中的必然现象。单纯就中国家具产业发展进程看,这一重组确实有其必然性,对推动新型家具业整合发展,确实具有引领作用。 但是,在改革初期这一特定的历史时期,由于法制还不健全,推动重组的方式再离开了法制轨道,它就会变成血腥的鲸吞、掠夺。北方旅游财团对泰东家具的重组,背后血淋淋的强取豪夺,掩藏在产业发展洪流之中,人们并不知道! 曾经辉煌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现在它已经变成中国林氏旅游集团泰东装饰家具公司。董事长是毕沁怡,副董事长是林亦非、宋军,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是宋军、李百乐。 企业重组期间,宋军与李枫云正式离婚,她人到中年,在保镖陶瑞京的保护下,孤身一人返回老家泰北乡下五龙河畔隐居,似乎将永远淡出江湖。 但到到了阳春三月时,马建国、朱敏、李秋月、卢靖、赵赫、周焘、吴红梅、沈玲等人又追随到盘古镇,李枫云便又接手盘古中学的校办家具厂,由马建国和卢靖担任正副厂长,新注册泰山牌实木仿古家具,专攻传统仿古家具。同时,派开发中心主任、化学家赵赫考入泰东大学地质系,师从中国著名地质专家丛素普教授,攻读矿产业博士学位。 陆红这个强人在五年前中秋股权大战中,曾经坏了林亦非的好事,此时自然难以得宠,他已远避祖籍河北沧州,其名下股权他亲自起草文书,全部转到了女儿陆晓婷头上…… 陆晓婷叙述的这一切,让我有一股地倾山崩般的感觉。这与当年庄西风承包或兼并天都市第三服饮食服务集团、方德废油厂、天都蜡烛厂等,何其相似,其手法如出一辙。一切完全发生在阳光之下,企业重组的所有程序和过程,都完全“合法”。 我有预感,李枫云之所以能在浩劫中幸存下来,可能正是因为那幅失踪的《清明上河图》,林伯生“法外开恩”。因为李珉、陈越不知所踪,如何李枫云再死了,这幅旷世名画恐怕就将石沉大海,再难见天日。 “老妖精怕你知道真相后和林亦非火拼,给我发传呼,让我尽快找到你。她被徐涛的人严密监视,行动不自由。她要你去公司看看,知耻而后勇,但不要在省城停留。要避免和涛哥的人发生冲突,尽快赶去泰北市郊的盘古镇与她会合!” 见我陷入沉思,陆晓婷提醒道。 “姐,你说珉姐和孩子们到底能在哪?” 在劳教所三年,我想明白了许多问题。公司失败了,败得很彻底,老子不怨天尤人,我承认失败。但这失败只是暂时的,因为我李三石还活着,收拾旧山河,一切重头再来,就从寻找珉姐和孩子们做起。因此,我既是问陆晓婷也是沉吟自问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吴桥访旧 “姐说不上来,总感觉她和孩子们一定活着。” 陆晓婷闻言惊惶地说道,“这几年董事长自己也一直在找,我也通过同学钱浩到天都市找过,但都没有音讯。李珉、陈越失踪了,或许孩子们和她们在一起,或许是被庄西风这个恶魔关起来了,失去了自由。” “钱公子?”我怒视着她,真想掳过来对着肥臀两巴掌。又逼视着她问道,“你们还有来往?” 她秀眸讥诮地看着我,小嘴里娇嗔不满,道,“呦呦哟真差劲,看看你的眼神,象又给你戴了绿帽子似的。” “此人也是珉姐的追求者,与林亦非、庄西风都有深交。难道他也不知珉姐下落?”这让我感到迷惑,一片茫然,便问道。 陆晓婷正色说道,“现在我和董事长合并持股20多,是公司第三大股东。董事长将我留在省城,是布的闲子。既是作为股东代表监视公司的生产经营情况,同时也是为联络省城各方力量,掌握重要信息。钱公子是我死鬼男人宋愿的同学,当然也是我联系的重要人物之一。” 我感到极其疲惫,叹息一声道,“如果珉姐要在,我们就是败了也没啥,要不了几年还能东山再起。唉!” 陆晓婷鼓励我道,“石头别泄气,当年你珉姐曾跟我说过,与林伯生、庄西风的这场战争,眼下我们或许赢不了。但她说已经播下种子,这种子便是你。她还说过,她不会有危险,不管是林伯生还是庄西风,即便绑架了她,也只会软禁她,但绝不会加害她。” “这个话,珉姐也给我说过,没想到真的一一应验了。” 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道。 陆晓婷继续鼓励我,她说道,“石头,你珉姐深谋远虑,她当时已经看清了‘操盘手’李小小和‘老板’的阴谋。因此,早早就在谋划一局大棋。你要尽快赶到盘古去,董事长会告诉你该咋干!” “希玉曾经跟我说过,那个‘老板’人在省城,陆姐你说会不会是徐涛?” 我心里明知不是,还是问道。 陆晓婷很不屑地冷笑,说道,“一个地痞市霸而已,傍上林亦非,才成了所谓的省城黑老大,小涛安保公司也混出了名头。其实,真正的道上大佬都大隐于世,如果他真的是那个‘老板’,一个老陶就能摆平他,我们何至于败得这么惨?” “那你你说这个鬼影子到底能是谁?” 现在这是我亟需搞明白的问题,就象被人痛殴了一顿,几乎打入十八层地狱,可我们到现在连对手是谁都搞不清楚! 陆晓婷眼里露出杀气,冷酷地道,“省城比天都水要深,此前我和老陶一直在查,但没啥进展。不过你放心,这事我会查到底。董事长说过,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官有多大或多么有钱,将来一定要 让他付出代价!” 酒足饭饱,正事谈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请陆晓婷关注一下魏红英。陆晓婷很不屑地说,小崽子你把这丫头害惨了,她结婚了,不会再和你联系了。 她的话虽然说得刻薄,让我心情黯淡。但那个可爱的小姐姐能有自己的幸福生活,我一颗愧疚的还是稍平静了些。 午后两点多,我从陆家后院墙头上翻出。站在巷道内确认没有尾巴后,便出了巷口,打了面的去了火车站。到站后我走进售票厅转了一圈,仿佛离乘车时间还早,便又走进长江路上的二层楼的百货商厦。 在商厦逛了一圈,确认无人跟着,便再从后门悄然离开。离开火车站时,我再一次确认后面没“尾巴”了,这才又打了一辆面的,没有去离省城不过百余公里的泰北市,而是直奔省城郊区泰桥镇。 当年于冰办留侯醉酒厂成功后,她父亲得了胃癌做了切除手术,失去劳动能力。我曾让她将父母接到天都来,但聪明的于冰只是从老家将父母、弟弟接到上河区的泰桥镇,在吴桥村买了院子,租了几亩山地雇人种板粟,弟弟后考入河南郑州师院读大专。 这里是山区,按照兰春英的说法,从省城至泰桥镇不过二十多公里,有一条大河,叫十三里河,河上有一座大石桥,名叫泰桥。过了桥,公路北边的山坳内便是吴桥村,也有叫吴家村的。村北最靠近山坡底下的有一个红砖小院落,便是于冰家。 当初兰春英来探望时,于冰的母亲以死相逼,与于冰愣是没有见上面。现在我惴惴不安,不知能否见到为我受尽污辱、摧残、甚至差点被折磨致死的小嫂子。只要她愿意跟我走,我会带她到泰北市最好的医院治病、整容,然后一辈子不分离! 省城是中国“四大火炉”之一,到吴桥村的村头下车时还不到四点,午后太阳如大火炉悬在头顶,让人无处躲藏。 地面沙石路被烤了一天,热浪蒸人。村头大沟边是一座垃圾小山,被阳光烤得气味醺人。塑料袋满天飞,尘土飞扬。树荫下躺着几条土狗,拖着长长的红舌头喘息着,目光漠然地瞅着汗淋淋的过往行人。 这里在泰桥镇边,是僻静落后的山区,小涛安保并未监控这里。 我顺着路边杨槐树荫走到村边的大台球棚凉快一下,台球室内有四张台子,十几个赤臂少年吵吵嚷嚷地打着球,小裤衩都湿渌渌的,他们显然刚在河里游过泳。年轻的老板娘穿着大套衫,小脚上趿拉着拖鞋,不时给四张台球桌发球。 知了在不知疲倦地恬噪,空气中弥漫着牛粪和垃圾气味,苍蝇横飞,不时往人脸上撞。象等车人一样悠闲地看了一会打球,我又走到旁边小店内买了一把巴蕉扇,摇着驱赶苍蝇。 吴桥村地 处交通要道,在这个酷热的午后,村民们多数在午睡,等车的人都聚到桥下村头的小铺凉棚下聊天,没人关注我的到来。村道上污水横流,两边长满半人深的蒿草,到处堆着垃圾。一排排土坯或石块垒起的破旧小院,一座座红砖红瓦简易平房,院内院外长满刺槐,不时传出一两声狗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母鹊护崽 安静的小山村,破旧脏乱贫穷,高温让生活仿佛已经静止。 穿过火炉似的村庄,走到村子南边的山边,远远便看见一座红色的独立小院,与兰春英描述得分毫不差。于家是外来户,于冰当时是酒厂厂长,也只能在村边择地筑院。 红砖院墙,红砖红瓦平房,大白天院门紧闭。院中几株高大的板粟树上,有一个挺大的喜鹊窝,几只喜鹊站在院墙上叽叽喳喳似乎在吵着架,院中一条狗在暴躁乱吠,似乎不堪其扰想赶走喜鹊。 见我走近,喜鹊们略飞远一点,依然不管不顾吵闹。 院门从里面闩着,我拍拍院门,院中狗便冲到门后狂吠。一会门开了,一个约四五十岁看不出真实年龄的农村妇女开了门,手里还提着镰刀,神色很警惕、不善。她腿边一条大黄狗凶神恶煞地对着我乱吠,她冷着脸问,“你找谁?” 妇人身子较高,差不多有一米七。身穿灰色外衣,黑色裤子,脚上着方口布鞋。长期在田野里劳作,阳光将她的脸庞晒得粗糙、灰暗,但我依然能看出于冰的轮廓。这一定是于妈妈,我便温言自报家门道,“大婶子您好,我叫李三石,是于冰姐姐的同事,我来看她了!” “你找错了,我们不姓于……” 妇人目光本就警惕,闻我找于冰便脸色骤变,嘴里斥责的同时,“轰”地就要关上门扇。 按照我行前兰春英的介绍,我已经有充足的思想准备,便用右脚支着门想哀求她让我进门。谁知她伸着磨得锋利的镰刀呼地一下勾过来,差一点勾着我的腿肚子。她身后的黄犬则疯狂吠着,纵上跳下想冲出咬我。 这变化太过剧烈,妇人如此生猛,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如果被她这一刀勾着右腿皮肉必被划开,我右腿快速收回让过镰刀,仍以左手推着门,嘴里哀求道,“大婶子我知道你们恨我,于姐也为我吃苦头了,我对不起于姐和你们。我真的只是看看她,求您就让我进去吧,你是拦不住我的……” 未等我说完,寒光一闪她又一镰刀快速勾了过来。这一回是冲着我撑着门的右手来的,我惶惶中只得手一松,身体快速后退躲过。门轰然关上,大黄狗则在院门内狂吠吓唬我。 我心里有点懊恼,但并不恨妇人。便对着院门内说道,“大婶子你冷静些,我真的是来看于姐的,我有事找她哩……事关重要,我必须见到她,我要翻墙进去了。” 妇人在院内跺脚泼口叫骂道,“小畜牲有人生没人养的,你敢翻我家墙我就砍死你……” 未等她骂完,我已经无声地翻上墙头。 站在影壁边的妇人正骂着,却见我已经站在墙头上,不禁怔了一下。她身边的黄狗一蹦三个高,暴躁狂吠。妇人护女心切,手中挥舞着镰刀指 着我破口大骂道,“下三烂的小混混,害惨我闺女了还有脸来现眼……你敢跳下老娘非劈死你,劈死你个小畜牲喂狗……” 院子太小了,这里是山区平整地狭小,小院被厢屋占去大部地方,剩下的也就四五十平方。院墙边胡乱堆着一堆柴禾等杂物,我轻轻跳了下去,她急头了高叫道,“虎子,快咬死这狗日的……” 大黄狗张着獠牙疯狂嘶吼,虽然色厉内荏,在主人的命令下还是猛地扑了上来。我落地未站稳,被黄狗巨大的扑腾惯性带倒,一屁股坐在柴禾堆上。但跌倒的同时,我右手扑开狗头,左手瞬间一把捏着它毛耸耸的吼节。 这怂货顿时呜呜咽咽地胡乱蹬踢着,完全失去战斗力。我手一推院墙站起身,左手稍一用劲让它受点苦头,便将它“澎”地扔在柴禾堆边地上。 黄狗彻底丧了胆,刺溜一下逃到葡萄架边院角的狗窝内,只露着尾巴瑟瑟发抖。 妇人见凶残的黄狗瞬间被我制服,顿时红了眼,“嗷嗷”叫着举着刀闭着眼睛扑了上来。我闭上眼,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等着她砍在我身上的那一刀劈下,等着皮肉被切开时的疼痛与声音。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我相信她不会杀我,充其量砍伤我。于冰嫂子受到这么大伤害,我李三石有罪啊,这一刀我该挨。可是刀并没有劈到我身上,睁眼一看,原来妇人见我闭眼不躲不闪,镰刀举在空中人却愣住。 如果刀劈下来,可就是杀人了。老百姓平常总挨流氓混混欺负,就在于普通人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打伤人的后果。于妈妈是善良的居家农妇,手中镰刀吓人成份居多,真要砍伤人她胆怯、犹豫了! 僵持了瞬间,她手中镰刀无力地垂下,气得跺着脚往地上一扔,“扑嗵”一屁股坐到地上呜呜号啕大哭起来。 她已经气急绝望,手拍着自己的大腿,嘴里呜呜哇哇胡乱号啼,数落着我李三石的种种不是,说我害苦了她的闺女,让她画上人样的闺女断了胳膊破了相,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把我祖宗八代都骂了个遍,恨阎王咋不睁眼快收了我这个罪恶滔天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一哭二闹三上吊,长期混迹在西留侯和高家坳村,我见得多了。 当年曾家阴婚活殉赵小亦不成,受到法律严惩,被枪毙的枪毙,坐牢的坐牢,曾家妇人当时都是这一套。此时妇人撒泼打滚令我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劝解。 院中喜鹊仍在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声音越来越大,我看清了缘由,原来有一只稚鸟在水井边扑腾着,还不会走,是不小心从窝里掉下地来了。喜鹊父母叔叔阿姨们五六只乱成一团,谁也没办法把孩子弄回窝里去,怪不得慌乱吵闹。 我走了过去,它们发现了危险一边躲闪开,一边飞来飞去仍试图攻击我。 小心翼翼地拿起肉滚滚、热呼呼的小喜鹊,我把它放到口袋里,双手扒着树干蹭蹭蹭几下上了刺槐树干分叉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面罩下的于冰 可鸟窝在最顶端,向上攀时细枝摇摇欲坠,惊险万分,但我还是一点点接受鸟窝。到手能够着鸟窝时,掏出张着大大黄嘴不停叽叽喳喳的小家伙,轻轻放回窝里,然后顺着树干刺溜一下滑了下来。 妇人坐在地上不哭了,她皱眉愣怔着显然愣了一下。或许她没想到我身手和心地这么好,只是凭护崽本能,仇恨的双眼瞪着似乎想吃了我一般。 我走过去将她扶起,深深地鞠了一躬,低头恳切地说道,“大婶,我叫李三石,是于姐的弟弟。我不怪你恨我,我是有罪。您是我长辈,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哭了,您哭我真的好伤心。” 妇人捂着嘴流泪,恨恨地骂道,“你害得她还不够苦么,你还来干啥呀?求你了小哥你行行好快走吧,就饶了我可怜的闺女罢……” 我面向这个伤心的母亲,双膝弯曲庄重跪下,嘴里说道,“婶子,三年前于姐受了苦,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是来赎罪的呀。请您允许我接她去治病、整容,她受过的伤害法律一定会追究,我讨回酒厂后,于姐还是厂长……” 于母依然泪如雨下,做母亲的心让她小声打断我问道,“厂长不厂长我们不稀罕,我们就想要个平安。那些人都说,冰冰是跟你在一起鬼混,你还说是冰冰弟弟,你让婶咋能相信你?” 我一咬牙,给妇人叩了三个响头,说道,“婶,如果于姐看得上我,我会爱她一辈子,绝不再让她吃苦受累。我李三石是言而有信的人,我还要惩罚迫害于姐的人,为她讨回公道!” “她不在家,不信你自己找。”妇人站在我面前,将信将疑,虽在犹豫着不知咋办好,但却不再挡着我,慢慢让开了道。 “谢谢婶!” 怕她变卦,我赶紧起身走向屋内。 厢房很小也就几个平方米大,屋内没人。正屋内一张方桌,四周放着长板凳。靠北墙放一条案,上面放着茶壶等物。条案上方墙上,正中贴着财神爷,四周贴满五颜六色的样板戏剧照。 上头房与下头房都是半人高的一盘大炕占去房间大半地方,但炕上都没有人。兰春英的情报有误,于冰根本不在家里。 我走出屋子,看着妇人,问道,“婶,于姐在哪?” 或许妇人想开了,她或许也看出那些污蔑我的传言并非真的,或许她知道我不找到她闺女是不会算完的,她捂着嘴哭,向小院右边指了指。 嘴里抽泣着道,“前排右边第三家,呜呜……孩子呀,求你不要再惹她了,就让她一家人过回日子,当个老百姓罢……” “过日子”这三个字,如锥子般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走出院子,小院后前排第三家,是个新起的院落。院中露出三间红砖红瓦房顶,远远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小 院比于冰妈妈家的院子还要小,院内有一棵杏树,杏子熟了,绿叶间挂着金黄的果实。婴儿在哭闹,一个男人暴戾的呵斥声响起,“不能喂喂啊,娃都哭哑了……” 院门虚掩着,从门缝看去,树下用编织带的布搭起的凉棚下,一个身着白小衫、头上戴着面罩的妇人坐在小凉床边,她的左胳膊曲着,正弯腰费力地将婴儿抱起,嘴里柔声哄着,抱起掀开小衫喂奶。 院门后的院角处分明传来两个男人挖土的声音,虽然从院门我看不到他们在干啥,但从他们的高声对话中能听出,他们应该是在砌猪圈。 我没有走进院门,但我相信于冰看到了我,因为她的身体象被电中了一般僵硬,面罩下双眼分明在怔怔地望着院门。 我没打扰她,而是选择离开她的小院,重新回到于母家的小院。 小院门关着,我没有再敲门,我知道即便我敲了也不会开。因此,我掏出五千块钱,里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的传呼号,并将钱从门下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离开吴桥村时,我的心情黯淡到了极点。深一脚浅一脚走出村,躁热炙人的闷热都感觉不到了。来到十三里河桥头树荫下等车时,望着桥下河滩边的吴桥村,说不上心里的是啥心情。 于冰的左胳膊分明弯着已经伸不直,已经破相脸上有三四个铜钱大的狰狞红疤,让她面罩下的面貌恐怖、瘆人。绝不能让小嫂子就这么躲在面罩下凄惨地过完余生,我暗暗发誓,只要腾出手来,我便要安排给她整容、正骨。讨回酒厂后,只要她愿意,我会再接她一家回天都,让她继续出任厂长。 天热无风,汗水湿透衣衫,终于一辆面的拖着粉尘驶来,我上车直奔泰北。 回首望着山坳内的吴桥村渐渐远去,我心里只浮现两个人的名字。那天夜在天池湾海面上,兰春英曾把于冰受迫害的过程详细告诉过我。这两个人一个是林铭,一个叫庄虎成! 三年前的那个正月初七夜李珉“畏罪自杀”,于冰的噩梦就从那时开始。正月初八早晨刚上班,孤山区、孤山镇两级领导陪着市轻工局局长于若虚到留侯醉检查、慰问,于局长还鼓励于冰不要受我李三石被警方羁押影响,要保持酒厂生产稳定、工人情绪稳定,不能再出现任何安全生产事故。 领导的鼓励,让惴惴不安的于冰信心大增。因此年后上班第一天,她就在全厂组织了生产大检查,消除一切事故隐患,确保安全生产。两天后的正月初十上午,孤山镇多种经营办公室通知于冰去镇里开会。 此时的于冰虽然很警惕,但她从未想过区镇两级政府人员会对她动手,因此欣然前往。去了后见只有她一个人,以为通知错了呢,刚想离开,镇党委书记林铭突然一个人进入会议室。 说一不二的林书记对于冰宣布,留侯醉酒厂经营权收归镇里多经办,由镇工业发展办公室主任丘大江担任厂长,于冰作为我李三石的同伙,要接受派出所调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五龙河畔 于冰自然不服,责问镇政府有什么权力可以驳夺企业经营权,她又犯了什么罪要接受调查?林铭很不屑地告诉她,不要问为啥,李珉完了,泰东家具天都公司完了,李三石也完了,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群罪人。 丘大江当天就进驻酒厂,于冰连厂门都进不去了。于是她去孤山镇政府、区政府和市轻工局,想讨个说法。最后直接上市政府信访局投诉,想找副市长黄征反映情况。 信访局将于冰的上访件转回到了孤山区政府,这彻底惹怒了时任镇党委书记林铭。他责令镇派出所副所长庄龙成,迅速带人将于冰扣押起来。于是于冰被关进派出所内,受到殴打、折磨,庄虎成多次强奸她,逼她交待自己和我李三石的罪行。 非法拘禁、关押半个月后,于冰已满身伤痕、神情恍惚、奄奄一息,庄虎成又直接将她送进了南山精神病院。刚被送进病院后的于冰昏迷了三天三夜,精神病院以为她死了,将她的“尸体”拖进了寒冷的停尸房内。 停尸房的房门破烂不堪,几条野狗窜进去撕咬她下巴时,她凭意志愣是又醒了过来,惊慌凄厉叫喊中引来了工友。见她未死,精神病院只得又收治了她,她这才躲过一死。但是,下巴上被狗撒咬后落下的伤疤,让她彻底破了相。 一年后,汪小飞偶然发现于冰仍活着,便对南山精神病院魏院长大发雷霆,于是对于冰新一轮的折磨又重新开始。幸好此时肖乐退役回来了,在一个雨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从南山精神病院救了出来。 林铭现在是孤山区的副书记,庄虎成仍是派出所副所长,刚走出劳教所的我李三石斗不过他们。但我有我的套路,不管传出什么代价,我也要发起酒厂投资权益诉讼,只要让三年前那场豪夺酒厂案公诸天下,那么林铭、庄虎成的乌纱帽必被摘下,怕是离末日也就不远了! 夜里十一点赶到了泰北市北郊五龙河畔的盘古镇,在镇上的主街道和林路文昌阁前下车,就近找了家叫“搜神记”的主题旅社住下,买面包吃了权充晚餐。 第二天早餐后,退了房走上街头,旅社外已经出现一些乱晃悠的人影。我没有理会,故意悠闲地逛了一会小街。 与后世腐儒们写的历史书完全不同的是,宋朝是我国历史上一个强盛、富庶的伟大朝代。受当时登峰造极的文风影响,宋代的建筑风格与汉唐两朝雄浑、阳刚之气迥然不同,而是一种完全符合自己时代气质的阴柔之美。 文昌阁是典型的宋代建筑,砖木结构,多重挑檐斗拱,翘立飞扬,极具艺术感,柔美细腻、清雅飘逸。这小街叫和林街,当年曾经告诉过我盘古镇的一些掌故,“和林”是蒙古语,原意是二十家人。 记 得李珉曾经说,盘古镇这个街道名始自元朝,当时泰东人口稀少,元朝在盘古镇设立盘古屯田所,生产稻米供应大都,也就是元王朝首都北京。当时负责屯田的官吏来自和林格尔,因此便将街道命名为和林。 盘古镇位于五龙河边山冲内,是泰东省重要的古镇,与白虎山隔河相对。 镇上老房子多宋明清建筑,这在中国北方并不多见。小镇上的古建筑能在近千年的岁月沧桑和战火动乱中幸存下来,这简直是一段传奇。 官民杂处、商民相间的街道格局,完全按商业自然发展而形成商业街、夜市,也就使建筑变得灵活、纤巧、顺势,并富于享乐的世俗意味。 青砖瓦房院落,带檐顶的院门,雕花簇绵的影壁,结实墩厚的井栏。走在小街上,会油然升腾起一股梅雨江南,缠绵悱恻,仿佛走在湿漉漉的雨巷中,心头难免会涌起淡淡的愁绪。 石板路面人来车往,人们悠闲地逛着街,两边的商铺都在认真的做生意。 小街上的景色是令人愉快的,早晨各店铺门前都洒了水,湿漉漉的转眼就干了。细看这条街上最多的店铺是古玩店,无数古玩爱好者走出一家又进入另一家,流连忘返,讨价还价,祥和恬静。 日头很毒,逛了一回,就象个大火球就搁在头顶。 我戴着草帽,顺着鹅卵石路面走到小街尽头,在一家门板房小店内买了一瓶盘古牌汽水,然后走出小镇,向五龙河畔走去。 李家古宅就在大河对岸,掩映在丛林绿荫之中的那一片灰色,让我充满向往。河上有清代建的古石桥与盘古镇相连,勉强能走小轿车。 走上小石桥,眺望着河那边的宋代古宅,我知道那便是董事长李枫云家的祖产。 陈如柏世代农民,李枫云却是豪族出身,李珉曾经说过,宋代泰北庄尹李庄生是她的先祖。元明清和民国历代,这里都是统治泰北的官员城外消闲别居。到了北洋军阀时代,这里曾经住过张邦昌、沈鸿烈和韩复渠。 由于从未经战火,故而古宅得已保存下来。 改革开放后,这所古宅发还给了李家,但李枫云将其捐献给了国家,只留下了古宅旁边的一所三进外宅。于是,这所宋代古宅便成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古宅占地百余亩,原是盘古镇镇政府和实验小学所在地,故而在文革中除四旧时得以幸存。后来为了保护古建筑,镇政府搬出,镇实验小学仍未搬完,还有三个班暂时在这里上学。 五龙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这片山间平原也是中国北方极其少见的水乡,植被茂密,河畔丛林密集,早在汉代就是水稻生产区。 李枫云现在就生活在五龙河边的这所外宅里,坐北朝南,背山临河而居。周围长满了高大的黑松、柏树、山榆、连翅、槭树、刺槐等,其间有一大团一大团郁郁葱葱、绿得醉人的碎竹,沁人心脾,令人沉醉。 这里便是泰北李氏的祖居地,即将见到董事长,我的心嘣嘣一阵跳!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负荆请罪 门前河边渡口、桥头两边,长满了粗大的垂杨柳,浓荫下有一木头栈桥伸入河中,让这所古老的民居充满山水环绕的诗情画意。 而河岸这一边的柳树下,则扎着一个窝棚,有三个男人面对河对岸的古宅,正在高高摇起大吊网捕鱼。 傻子也能感觉出,这三人应该是徐涛的手下,是监视这所李家古宅的! 走上五龙河古老的灰色石桥,桥面有百十米长,一眼看不到近头的样儿。这近在眼前的古宅,小院青砖围墙间杂红色现代砖块,显然经过多次修缮,院中屋顶屋脊、屋角起翘似展翅欲飞状,婉约清明,古色古香。 过了河,想走近古宅并不容易。四个穿同样黑色t恤的年轻人,从桥头边的密林内走出,挡住了我的去路。他们的胸前都有一块铭牌,上面写着“泰北重工”四字,我心里一阵温暖,知道这是保护董事长的人。而右边的树荫下,分明停着一辆警车。 早在那一年中秋控股大战之后,李珉就曾详细说过泰北帮起家情况。 泰北市有宋、陆、李、王四大家族,宋指宋军、宋愿父子一族,陆是陆红一派,李就是李枫云母女,王是王汝民家族。宋军、陆红投靠温氏泰东地产集团,但彪悍的泰北人以他们为耻,以泰东重型工程机械集团董事长王汝民为首的王氏一脉更是旗帜鲜明地支持李枫云。 我看着这四个青年,鼻子一酸,眼睛差点流出来。原来兼并大战失利后回到故里的董事长李枫云,仍受到泰北人民的重重保护,这让我百感交集! “各位勿要无理!” 身后突然传来中气十足、威严不可犯的男人声音,接着又介绍我道,“这位就是原天都公司总经理助理,李三石先生!” 我猛然回首看,只见一个脸膛黝黑、头发天然蜷曲、年约二十五六岁的高个男青年,穿着白色老头衫和西装大裤衩,左手拿着巴蕉扇,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笑呤呤地看着我。 这让我顿感诧异。 这一路上我毫无知觉,不知此人如何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 “石头,刘全有向你报到!” 男青年抬起右手敬礼,再向我伸出手,嘴里说道,“呵呵石头,咋晚肖乐给我打传呼,说你会来盘古镇,让我注意保护,没想到这么快。董事长让我早晨去镇里接你,可你却自己来了。” 我不习惯还礼,看着这位腰板挺得笔直的陆军前精英,握着他布满老茧的大手,说道,“谢谢全有,你一直在盘古保护董事长?” 刘全有点点头,他操着一口天都腔,说道,“是啊是啊,我来都一年了。我是老陶的助手,从省城到泰北一直帮老陶保护老板娘安全!” 刘全有的家乡就在天都市西镇区,与肖乐同年入伍,坐一辆车参军,一起赴南疆参 战,多次荣立过战功。我们热烈地聊着,泰工集团那四个青年得知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李三石后,都涌上来相见,这才开放接近古宅的路。 右边树荫下的警车内下来一个矮个警察,远远地向刘全有招了招手,便又坐进了车内。我注意到,警车内最少有三个人。 我扭头向河对岸一呶嘴,问道,“那三人是小涛安保的人?” 刘全有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很不屑地道,“是石头,他们是省城小涛安保的保安,一群地痞流氓,却是不可小觑的一股黑恶势力。泰北公安也在监视着他们,嗨,他们也是奉命而为,不过现在老实多了,起码两不相犯!” “地痞流氓”四字,让我略感汗颜和心虚。老子当然不是地痞,但在这些陆军精英眼里,可能也是货真价实的流氓啊! 走到古宅大门前,刘全有向我抱拳,道,“石头,董事长这一年多过得不容易,她和几员大将一直在等你,快进去吧。” 说着,便恭敬地背手站在门楼下的院门侧。 我走到门楼下轻轻扣动朱色木门上的铜门环,不一会里面传出细碎的脚步声,是李枫云亲自来开门,只听她轻声问道,“是石头吗?” 这是我未来的丈母娘、董事长的声音,已经三年了却依然十分熟悉。我就象是听到妈妈慕容明的声音一般,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嘴里颤声道,“老板娘,是我石头……我没有保护好珉姐、越姐和孩子们,我来向您负荆请罪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董事长李枫云。 年近五十的女企业家,手里拎着浇花的大铜喷壶,身穿裤脚肥大的青色衫裤,脚着蓝色布鞋,腰上扎着蓝色碎花围裙,脸带着话!” 见面这一瞬间,我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又多了些。我再次谢罪,道,“老板娘,都是我害的你们哪,您打我一顿吧!” 李枫云伸手帮我揩去眼泪,又抚摸着我头上的板寸,柔声道,“石头你无罪可谢,错不在救小陶。你去和不去救陶虹,我们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着,她又仰头望着天上的流云,幽幽地道,“孩子呀,唐僧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命中该有的我们躲不过去的。将来你珉姐回来了,也不会怪你,公司也没人会怪你,你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关上门,跟着她穿过门房,走进小院。 她将手中的铜壶放到假山下,指着小院说道,“放松心情,既来之则安之。话一会儿再说,我带你参观一下这座宅院吧,宋代建的哟。呶,这是外院,有门房、厢屋、正屋,原来还有马厩,不过早年拆了,改成了现在这个小花园。” 这是珉姐、越姐生长的地方,当年她曾经向我详细描绘过这所宅院。现在李枫云亲自带着我参观,看着雕梁画栋的古宅,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我心里感慨万千,倍沉亲切,也更加思念两个命运坎坷的可爱小姐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舔伤 这所外宅的房屋都是砖木结构,院落古色古香,布局结构紧凑。 屋脊、屋角有起翘之势,窗棂、梁柱与石座都由复杂的雕刻制成。小花园内有假山、凉亭、怪石、花圃、井台、丝瓜架,一团一团的碎竹,郁郁葱葱,古朴的房屋、小亭与门前的河流、院中的景观浑然一体,给人一种轻柔的感觉。 中院是理事、读书作画之处,由正堂、厢屋构成,现在正堂也是李枫云的办公之所。粉墙黛瓦,雕梁画栋,窗棂、梁柱与四根檐柱造型别致巧夺天工。琉璃瓦和青瓦组成屋顶,富丽堂皇,流光溢彩。 后院是主人起居之所,主建筑是一幢二层小楼,两边是厢房,门前是一个小花园。小楼翘立飞扬,柔美细腻、轻灵秀逸,极具艺术韵味。乌头门、落地长窗、栏槛无不精雕细琢,富丽堂皇。现在这后院,就是李枫云和李秋月、朱敏、卢靖等人的住所。 远处古宅内传来学校下课的铃声,学生们吵吵嚷嚷的声音隐隐传来。跟随董事长参观这座古宅边纤巧的外宅,我心情其实十分复杂。岁月悠悠,这座古宅边的外宅院落,庭院深深,经历数百年风雨,仿佛看尽人世悲欢,也记录了董事长坎坷的人生轨迹。 几年前在天都公司时,李珉曾经详细对我介绍过她的家世。 陈如柏家世代农民,因有一手出色的木匠手艺,当年被招工进盘古镇中学校办工厂当工人,两年后就被聘为厂长。李枫云的父亲叫李福铭,年轻时上过泰东大学水利系,泰北解放之前他是最大的地主,但暗中支持共产党闹革命,因此解放后一直担任泰北市政协委员、水利局工程师。 大跃进那年,李枫云在泰北二中读高中,因班主任老师试图强奸她被她告发,结果老师被开除出老师队伍并被判刑,她的名声也因此彻底被搞臭,精神受到很大打击不得不休学。离开泰北市返回祖籍盘古镇后,父亲将她安排在盘古中学校办家具厂当会计。 就在那时,李枫云爱上了陈如柏并嫁给了他,1962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老大跟母姓,取名李珉。老二跟父姓,取名陈越。 文革时李福铭老俩口受到红卫兵批斗,后被赶出泰北市回到老家,住在女儿李枫云家里。1976年5月11号晚,李福铭悄悄告诉女婿陈如柏,说在他家后菜园开沟通水时挖出老柏木,这里是五龙河古道,应该是古沉船。陈如柏大惊,便连夜偷偷掘开园土,果然在菜地底下挖出二个黑色坛子和四口大瓮。 坛中装有金银、玉石、铜钱,数量不大但也价值不菲。瓮中则存有一大批字画,其中便有著名的《清明上河图》。 改革开放初期,因知青返城、工人下岗,泰北市与全国各地一样治安混乱,流行混社 会。就是在那段时期,陈如柏、李枫云将大量字画上交给国家,并投资盘古家具厂,在与各团伙对抗中逐渐成为泰北黑帮老大。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陈如柏原有兄妹三人,妹妹陈如英被人制造车祸活活碾死,弟弟陈如松被对手注射超量毒品死亡。 李枫云有兄妹二人,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哥李枫亭,在泰北师范学院当数学老师。由于李枫亭对陈如柏、李枫云打打杀杀的道上生涯深恶痛绝,兄妹二人素不来往,李枫亭的三个孩子也都在泰北市党政机关工作。 李家古宅边这所外宅发还李枫云后,李枫云和两个女儿一直住在这里,李枫亭一家只是每年清明节时回来给老人上坟烧纸,其余很少回盘古镇! 几年前,陈如柏与李枫云的父母相继过世。三年前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易手,两个女儿、三个孙儿下落不明,李枫云与宋军离婚后便与宋氏一族再无来往。现在的泰北望族李氏只剩下李枫云孤身一人,她回到祖宅来舔伤口,在我的眼里没有看到颓糜和失败的情绪,舔好伤口她将带着我们,从这里重新出发! 回到前院,我们在丝瓜架下的小桌边坐下。 这是一个造型古怪的实木原色桌子,显得礅重厚实,桌子上放着一个方形石头花盆,里面一团开着蓝色小花朵的植物十分茂盛,没等我坐稳,两个亿着围裙的“保姆”就从厨房内冲出来,细看竟然是朱敏和李秋月。 “石头?老板娘也真是,也不叫我们一声。” “老板娘说今晚重要会议,有重要人物,原来是你个臭小子呀!” 两个嫚都穿着土气的连衣裙,秀发用皮筋随意拢在脑后,身上围着大围裙,把自己弄得象吴桥村的村姑。她们嘴里抱怨着,抓着我的手高兴得摇来摇去,两人一一给了我一个亲密拥抱,又哭又笑、蹦蹦跳跳地寒暄了一顿。 老板娘已经接手盘古中学校办家具厂,她在卧薪尝胆,我相信要不了几年,中国家具行业必将崛起一个新的品牌、一座有竞争力的家具企业。可让我感到纳闷的是,她的两个最重要的助手却在当保姆。 她们是何等样人,或许见我皱起眉,眼里有疑问,李秋月便解释道,“嗨,校办小破厂总共才四十多工人,马工和卢姐随便一个人就对付了。姐姐们现在就沦落到给老板做饭打扫卫生……” 朱敏看了一眼老板娘,赶紧打断李秋月,对我道,“石头别听秋月胡说,这骚妞一身媚男人功夫用不上了,一肚子怨气呢。晚上大家都来,全鱼宴哦,我们是来帮厨的。” 李秋月大怒,张开禄山爪就伸进朱敏怀里去了,嘴里讥道,“是谁两个月见不着书呆子憋不住了,就整天念叨个没完,半夜三更哭哭啼啼,啊?” “董事长你看哪,看这妞又欺负我呀。” 朱敏从来不是李秋月对手,现在高耸的胸被袭击,又被人说到羞处,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只得向李枫云求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可李枫云慈爱地笑着,朱敏被欺负得缩成一团,只得仓皇逃进厨房。 李秋月收拾了朱敏,又给我套近乎,脸上带着讨好的媚笑,小嘴里说道,“老板娘说晚上要研究重大问题,你先给姐透露一点点,有奖励噢。” 朱敏从厨房端出一盆切好的西瓜,一盆绿莹莹的葡萄,嘴里啐道,“人家可是去见过陆小姐,你那奖励石头未必稀罕。” 这让我十分窘迫,虽然我和陆晓婷啥事也没有发生,但还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石头,你陪老板娘说说话,我们得抓紧准备。” 李秋月做了个鬼脸,知道李枫云有重要话要说,便打了声招呼,扭着翘臀进了厨房。 过去在李珉面前,朱敏等人循规蹈矩兢兢业业,没人敢越雷池半步。现在呆在老板娘面前便撒娇任性,快乐得象是个小姑娘。公关专家名不虚传,有她在失败的气氛就会远去,她有无数办法能让董事长和大家心情好起来。她是李珉的心腹,知晓李珉的所有谋划,她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激发着老板娘的斗志。 每一个有实力的团队组织,都会有这样一个人物,他(她)或许不是最重要的人物,但能用才能、技巧甚至人格的力量,将大家凝聚到旗手的旗帜之下,从而一往无前。在天都公司这支团队中,年轻的公关专家李秋月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我看着董事长,知道老人家现在最关心啥,便道,“老板娘,我想明天就去东莱市北坡乡,查找珉姐和京儿姐弟下落!” 李枫云点点头,脸上愁苦之态一闪而过,道,“让全有或瑞京、一龙陪你去,穷山恶水出刁民,村辣恶霸当村长,就是个虎狼窝,你去了不能大意。” 我分明看到一丝惊惶之色,便问,“老板娘,您也去过莱东?” “唉!” 李枫云叹息一声,眼睛望着院边一丛娇嫩欲滴的凤梨花。面露疲惫悲痛之色,面色平静地说着痛心的往事。 原来,出事的正月初七那天晚,天变成红色的,李珉来不及给李枫云打电话报警,便带着一家人仓皇出逃。一直逃到墨城市境内,在一个镇上用路边小铺的公用电话给李枫云打了一个传呼,说“暂躲莱东,有人尾追,不要担心。”从此就再没了消息。 李枫云给李珉打过无数传呼,都无回应。她知道出事了,悲痛欲绝,却又无可奈何。后来,仼栐隶的人、肖乐的人都去找过多次,一直到夏天也没找到李珉的下落。她一直想亲自去找,老陶坚决不同意。 只到五月底,风声稍松,老陶才陪着李枫云去过莱东一趟。但她没想到那是个虎狼窝,老陶先进的村,直接被武装民兵逮到派出所去了。 李枫云和李秋月、朱敏在村里问人时也被村民 兵抓住,关到阴森森的老村委大院里。有一个姓杜的村支书见色忘义,将她们关了三天,不仅自己强淫她们,还和他家的狗一起淫辱了她们。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李枫云说得虽然平静,但我能看出朦朦胧胧中,事情都过去两年多,她说起时仍心有余悸,面部肌肉仍在阵阵颤动。 “畜牲!” 我恨得想将钢牙咬碎,我已经听懂她的意思,她这是让我防范姓杜的。 “哼!”我冷笑道,“肖乐当面警告过西毒,现在我们和zs集团有‘默契’,是‘恐怖平衡’。老板娘,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李枫云却摇了摇头,说道,“石头,这些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要暴力寻仇,干大事要有胸怀和视野!” 说着,她悲苦地蹙眉,一下子象苍老了十几岁,眼里分明噙着泪花,“我现在担心的是小珉、小越和孙儿们啊,都三年了,不知她们是不是还活着……” 我心里也在恐慌,但还是安慰她,道,“老板娘,这事该我来办。下家村有新旧两个村,珉姐一定藏匿在旧村。许雁家谱上有一首诗,出事前,珉姐曾让我记住这首诗。许雁是我师母,只有我能找到她,您放心,我一定找到珉姐、越姐和孩子们!” 现在我的心已经飞去东莱市山区,一分钟也不想耽搁了。 李枫云脸色黯淡,状如雕塑。 她遥望着头顶的天空,到底没有让眼泪掉下! 我不敢说话打扰她,悄然拿起桌上盘内泰北牌香烟,抽出一支点上。 良久,李枫云柔声平静地道,“林伯生、李小小、‘老板’对我们下了毒手,这事就没那么简单啊。你珉姐、越姐和孙儿们或许不是失踪,现在或许人早没了……但我需要结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倾家荡产,也得弄个明白!” 作为一个祖母、母亲,她平静地说出心中的忧虑,并对我提出要求。可我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内心该是多么凄苦,该是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啊! “董事长,您……您不要急,我明天凌晨前就出发。”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这三年多,她的内心分明被悲伤和痛苦折磨着、噬啃着。虽然,你从她优雅从容的美丽外表,是绝对看不出一丝颓伤、消沉的情绪。 她端起瓷杯轻呷一口茶水,眸中平静如水,说道,“嗨,一晃都三年了。我的心早就平静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承受。人这一生是啥呀,就是与天斗与人斗,生离死别,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她话锋一转,却又突然说起北山矿。只听她说道,“石头,我让晓婷急召你来,除了要找到小珉、小越和孙儿们,还有一件刻不容缓的大事要商量!” “大事?” 我十分震惊,思维完全跟不上她转换的节奏。 屋漏偏遭连夜雨,现在的泰北李氏一夕三惊,正是步步危机、风雨飘摇的时候。一路惊惶赶到省城、泰北,此时我最怕听到“大事”二字。于是我急问道,“又出事了么,老板娘您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战略转型 “嗨,这里是泰北,没啥事可出。” 李枫云放下杯子,双手抱着胸,胸前蓝色衬衣下玉峰高耸,轻笑着说道,“三年前那场变故虽然很痛,我老李家这些年经历这样的事还少么?嗨人哪,就是这样,头顶天脚拱地事事艰难,其实趟过来了也没啥了不起!” 这是只有经历过千山万水的人,才会有的生活感受。 伴着树上的知了声和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声,她柔声告诉我,66年闹文革搞武斗那会,她父母被批斗打伤赶下乡,那时都觉得没法过了,可就在当年的五月发现了地下的古船。 丈夫陈如柏死的那一年,她也感觉天塌下来了,但她和宋家结亲,嫁给了宋军,再度度过了危机。女婿宋愿死的那一年,丈夫宋军是囊货不能指望,她感觉天再度黑透了,但大女儿李珉出山,公司成功东进天都成功。 她看着我,既象是鼓励我,也象是鼓励她自己,最后说道,“所以啊,人不要总盯着不顺心的事。这一次其实也一样,公司经营权、控制权虽然失手,但对我们也是机遇,转型发展的机遇。不过,在这事上大家分歧较大,你出来了,我想再听听你的想法!” “转型发展?” 我脱口问,再度跟不上她思维转换的速度。 李枫云端起瓷杯轻呷,优雅地点点头。 我想起与李珉对公司未来的谋划,便如实汇报,道,“老板娘,三年前珉姐与我商量过,公司将在适当时机转型做矿山。当时我给珉姐提供了全套北山矿情况和研究资料,情况和资料都是由刘祝五先生整理出来的,另外还有刘先生的研究报告《关于北山露天铁矿目前运输和采掘技术中几个突出问题的研究》……” 我还沉浸在悲痛中,思维有点乱,我知道李珉肯定向她详细汇报过,但还是将三年前我们商量过的转型大事向她详细汇报,但心里却感慨万端。 一场企业竞争的大戏,一场资本对产业的血腥浩劫,陈家、李家、宋家几代人奋斗几十年的成果一朝易手,女儿和孙儿们生死不明,但此时此刻,泰北女夜叉李枫云寻找孩子们未果,便又马不停蹄地为泰北李氏财团谋划如此重大的发展战略转型! 听完我的汇报,李枫云沉吟着未说话。 她在思考,稍顷,突然声音轻柔地说道,“石头,此时讨论如此重大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不妥?你心里一定在骂我老太婆太物质,是商业动物对吧?” “不,老板娘,我觉得您做得对!” 我直视着慈祥的董事长,话说得口是心非,嗓子也有点哑。 心里忧虑珉姐、越姐和孩子们的下落,喉咙便有点干涩上火,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诚恳地说道,“普通人就是输得干干净净,提着打狗棍去乞讨吃百家饭也能活 ,可您和我们都不能。他们并没有放过我们,仍在追杀珉姐和孩子们,人们会赶尽杀绝,绝不会手软。我们只有跟着您拼出一条血路,大家才有出路!” 李枫云放下杯子,双手抱着胸,长长地叹息一声。 一阵清风掠过,树梢窸窸窣窣轻响,葡萄架下吊着葫芦、丝瓜摇摇晃晃。三只花喜鹊从小花园内的槐树上飞旋到井栏边,跳跃着觅食,叽叽喳喳,堂而皇之地议论不纷纷。 李枫云眼看着不远处的喜鹊,柔声说道,“你进去后,我们与基地组建商船队的事也被部队叫停,先期投入的款生产局都已退回。投资矿山是我们的既定方略,但眼下这支队伍是搞家具产业的,对家具业发展研究很深感情也很深,要大家转到新的行业,需要重新学习,这个弯子不容易转啊!” 我闻言心里硌顿一下,董事长在犹豫,与陆晓婷一样,她分明也在试探我。此时我感到,最难转过这个弯子的,应该恰恰是董事长李枫云本人! 泰北李氏是从家具行业起家的,当年小小的盘古家具厂,后来成立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将生意做到省城、天都,将泰北牌实木家具做到全国知名品牌,这里面该凝聚了她和丈夫陈如柏、女婿宋愿多少心血啊。因此当年李珉谋划转型矿业时,不惜赌上身家性命为我戒毒,曾经受到李枫云斥责,此事我记忆犹新! 中国经济正在快速发展,家具行业门槛低、利润薄、属于劳动密集型。改革开放初期的红利期已经过去。现在板式家具可以靠跑量增加利润,而档次高的实木家具既要用好的实木材质,还有大量榫卯结构需要人工制作,因而产量很难提高,毛利高、净利低,行业平均净利润降到6以下,严重缺乏竞争优势。 在改革开放初期家具业的红利期,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完成原始积累后,李珉审时度势,便开始谋划欲转型搞矿业。那时她就派天都公司市场部副部长周焘,悄悄对泰东省内矿藏情况进行过一次全面摸查。 也就在那时,李珉就盯上了都南县境内的北山铁矿。 都南是落后山区,当时天都市内有钱人很多都跑到都南包山开小铁矿。有前景的黑旺铁矿是国家在开采,其余五岭铁矿、小陈庄铁矿等都被当地资本垄断,唯有因马氏、段氏宗族矛盾纠葛而没有出山路的北山铁矿,仍没有得到大规模开采。 后来李珉返回省城度假时,通过自己在省地质勘探研究院工作的老同学葛玲,查阅了泰东省矿藏普查资料后发现,原来北山矿不仅铁矿含量丰富,而且还有大型铝矿矿藏,这让她大喜过望。但当时北山矿已经被天都市房管局副局长段淡食兄弟承包,李珉原想以现金形式参股,与段淡食共同开发北山矿,就在 此时发生的一件事,让她改变了主意。 我进入都南山区之初,就帮陈小月出了头,以三人之力击退了周小楼。又在暴雨之夜搞死了周大炮三人,最后通过天山红、项东升,逼迫段淡食与我联手开采北山矿,重组后由张华山当北山矿矿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扭转乾坤 此事惊天动地,震动了整个都南县,而当时天都公司市场部副部长周焘就在都南调研,他及时将这一情况通报给了李珉,李珉闻言大惊。 李珉进入天都市,创办了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分公司,由于集团名誉董事长宋军主政天都公司期间,得罪了荆拥军和林亦非,因此zs集团便盯上了天都公司。而当时zs集团名义上的控制人庄西风正暗中不时去奸淫赵小亦,于是赵小亦去了天都公司打李枫云。 赵小亦原想请李枫云母女帮忙助她摆脱庄西风,但当她得知庄西风的zs集团正在不择手段地打压天都公司后,便主动改变了主意,以后与庄西风一直保持着地下情人关系,暗中则不时为李珉提供zs集团的情报。 那时我还在少管所接受劳教,但正是通过赵小亦,李珉得到了我的详细情况,我出少管所后,她就一直想找机会将我弄进天都公司,帮助她对付庄西风,抵挡zs集团的疯狂排挤、打压和鲸吞。 因此,当李珉得到周焘从都南山区报来的情报后,便放弃了与段淡食联手的打算,而准备将我弄进天都公司,进而与我合作开发北山矿。 天下事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或许是天意,就在此时李珉从省城坐火车归来,在海云区火车站下车后,见天色已晚,路边恰好有辆面的就上了车,不想被垃圾耗子秦小刚绑架、奸淫,结果恰好被我路过发现给救了,李珉还失手杀了秦小刚。 后来我被朱九桶喂毒差点死了,她又赌上身家命运、公司前途为我戒毒,于是我们进入天都公司,并与李珉相爱。从那开始,她深入研究我提供给她的北山矿资料,转型发展矿业的决心便更加坚定。每次回省城,她都要与母亲长谈,母女俩吵了无数架,最终她说服了李枫云。 因此从那开始,转型发展矿业,一直是李枫云既定的发展方略! 但是现在时过境迁,陷入低潮的李枫云正是一生最艰难的时候。两个女儿和三个孙儿失踪,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没有了女儿李珉的相助,她对现在自己是否还有能力向矿业发展,内心在深深地犹豫着。 这让我万分紧张,这可是关系着天都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此时我不能再有畏难情绪,否则今天这个重要会议将要出现另一个可怕的结果。倘若如此,李枫云这个优秀的企业家,将蜗居在泰北小城了隅,就靠折腾一个小小的盘古家具厂终了一生。而我和李珉筹划多时的战略转型将要付之东流,我们将永远失去与李小小、庄西风一争高下的资格! 这一可怕结果,李珉不会接受,我李三石更不会接受! 假如真出现这一结果,我在帮李枫云找到李珉、陈越和京儿姐弟后,势必要离开泰北凭一已之力,争取 经营好我的小铁矿,与李小小和庄西毒继续斗下去。 想到这里,我决心不惜一切,也要扭转乾坤,帮助董事长转过这个弯子,以便继续推进公司转型战略,让我们的事业不致半途而废。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那您征求过大家的意见么?” 李枫云面带忧虑,说道,“转型矿业是机密,我和建国谈过,但是……唉!” 说着,她又轻轻地叹息一声,并摇了摇头,似对马建国感到失望。 “老板娘,马总是啥想法?” 我问道。 李枫云蹙眉说道,“建国是科学家,他在盘古家具小厂里已弄了一个实验室,对实木家具新型辅料、生产工艺和板式家具新型材料的研究很深,已经有七项成果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对放弃家具产业转型矿业他态度坚决,明确反对!” 马建国现在是天都公司这支经营团队的核心,他的态度应该代表了吴红梅、卢靖、朱敏等人。毕竟在家具行业浸淫多年,现在要完全放弃多年业务经验积累去从事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这弯子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转。 尤其是此事还不能急,如果激化了矛盾,很可能导致团队分崩离析,转投他门。 因此我看着她,咬咬牙斗胆建议道,“老板娘,您看这样行不行?马总、赵主任和卢靖姐都是家具行业专家,我们放弃家具产业确实挺可惜的。而且,完全扔掉家具产业,将这个大市场拱手让给林亦非、荆拥军,我心里也实在不甘心。因此,盘古中学家具厂,我们可以继续经营!” 李枫云点点头,说道,“我老太婆也不甘心哪,所以我也理解大家的心情,也不想拂了大家的投奔泰北这份心意。就按你的意见吧,我们争取把盘古家具厂做起来……” 说着,又面现为难之色,叹息一声说道,“唉,石头,其实我相信小珉对中国经济发展远景和行业形势的判断。前些年,我们抓住了家具业发展的机遇,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才强势崛起。这一次,如果我们放弃转型矿业,或许就将失去下一轮发展的先机啊。将来小珉回来,一定会抱怨我!” “老板娘,我认为搞家具与开矿并不矛盾,在经营盘古家具厂的同时,绝不能放弃转型矿业,我们不能让珉姐的多年谋划付之东流!” 我断然说道,直接表露了我的态度。 “不放弃?你到底想说啥?” 她蹙起娥眉,声音渐高,目光着带着不满,看着我叱道,“石头,搞企业投入的是真金白银可不是儿戏,干一行必须专一行呀,只有那样才会有成功。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继续经营盘古家具厂搞家具,就得全力以赴把盘古牌实木家具打出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去搞矿山?” “不不不,您听我说完,情况是这样 。” 我赶紧解释道。 李枫云目光严厉地看着我,她似乎觉得我在满嘴跑火车。 我坦诚地解释道,“老板娘是这样,现在都南山区的形势十分复杂,我们虽然决定转型矿业,却不是现在就能大规模投资。起码在未来三年内,大规模投资北山矿的外部条件还不成熟,时机还没到。因此,我是建议双管齐下,分两步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两步转型战略 李枫云蹙眉沉思,问道,“你在里面这三年,我派周焘到都南山区调研过几次,形势确实错综复杂,投资矿山不确定因素太多,风险也是明摆着的。说说看,哪两步?” 我豁出去了,说道,“第一步,先大张旗鼓搞好盘古家具厂,争取用三年时间,把盘古家具品牌做大,让家具业仍成为我们公司的重要产业之一。同时,我会利用这三年时间,争取与马文好的红莲集团结成战略联盟,让劈石口东西联成一片,彻底解决进山道难题,为大规模投资矿山创造条件!” 李枫云目光锐利,直视着我,追问道,“三年时间,你真的有把握摆平红莲集团的马文好?此人可不是寻常之辈哟!” 董事长面前,我不敢说大话,便诚恳地道,“我不敢保证。但四年之前,硬闯张公主奶奶寿宴,与齐都地产老总张玉琦联手埋下伏笔,引诱马文好在荒山里建度假村。现在三年过去了,呵呵,与我们四年前的设想一样,度假村建好了,但没生意,还贷和维护费用会把红莲集团拖瘦拖死,都南强人马三爷已经撑不了多久!” 李枫云闻言咯咯笑,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小东西,你这个寿翎外交我听周焘也说起过,咯咯咯,原来民间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呀!” 我肯定地说道,“是真的老板娘。现在段淡食得癌症死了,让段、马两家斗了六百年的宗族壕沟已不复存在。我估计最多再有个二三年,红莲集团想摆脱被银行和都南各方势力分食的命运,威风八面的马三爷,也只有与我结盟一条道!” 李枫云听我说完,似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脸色轻松了一点,嘴里笑道,“石头呀,怪不得你珉姐这么看好你,其实你个小东西是真够狠的。你和张公主玩的这一招漂亮,对北山影响深远,当时是有高人给你点步么?” 我摇了摇头,苦涩地道,“老板娘您不知道,去都南之前我让庄西风打了一顿,他骂我活一万年也是个没出息的小混混。我就想争口气,就去了都南县,可刚到北山就被人追杀,差点丢命。后来矿山又受到马家兄弟逼迫、破坏,差点被他们夺走。我是被逼的啊,当时走投无路,如果不与张公主结好,就是死路一条,哪在啥高人能帮我们点步啊!” 李枫云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思忖着又柔声道,“急智见本色,绝处能逢生,不错……唔你再说说第二步!” “好的老板娘!” 我看出李枫云已经差不多要被我说动了,心里便隐隐高兴。 于是我又充满信心地说道,“第二步,等我们与马文好结成战略联盟后,您就可以重点投资北山矿,建设一座现代化铁矿、铝矿和钼矿。到那时,我们的家具产业也该进入赢利期,公司形势会好转。 再有了经营北山矿经验,我们可以走出国门,当世界级矿藏玩家,为我们国家储备战略性资源,天地会更广阔。倘能如愿,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会不可限量!” “走出国门?世界级玩家?” 李枫云秀眸圆睁,面带惊愕,震惊地看着我问。 “是的老板娘,珉姐以前给我说过,她说中国有十二亿人口,比美国、欧洲、日本加起来还要多。如果我们自己不乱,改革开放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将来中国经济会逐步超越日本、欧洲,甚至美国,成为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发展需要资源,仅有国内的资源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有朝一日天都公司要走出国门,做世界级矿藏资源玩家,做中国最大的战略性资源供应商!” 三年前,在天都公司戴院地下的那个地下室里,李珉不止一次向我展示她的伟大理想,当然也是我的雄伟理想。破釜沉舟,我不怕董事长骂我说疯话,现在我和盘托出! 听了我的话,李枫云面色严峻,蹙眉陷入沉思。 中国实木家具的市场需要引导、深耕,欧洲板式家具正在我国各地攻城掠地,其实此时想做大盘古家具厂,远比做大一座北山铁矿要难上千倍。因此我紧要关头想出的这二步战略,实质也是个折衷办法,我不想看到李珉带出的这支团队就此分化瓦解,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小花园边几只喜鹊在叽叽喳喳的恬噪,李秋月端着一盘西瓜走出来,惊飞了喜鹊。她见董事长正在沉思,便向我示意了一下就要回避,李枫云却指了一下椅子让她坐下,并拿了一块西瓜递给我,又问起另个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矿是你和段淡食、北山镇政府、东郡村委四方共有,根据你给小珉的北山矿材料,你和段淡食各持股45,合起来占股90。现在段淡食死了,他的持股给了谁?镇、村持股有变化么?” 我愣了一下,心里旋即大喜过望,李枫云分明决心已定! 也幸好兰春英给我说过此事,于是我啃着西瓜,说道,“北山采掘经营权,由我和段淡食共有,各占50。而北山矿,北山镇、东郡村委各占5集体股,我和段淡食各占45。我出来后,兰春英告诉我,说段淡食死后,将自己的所有股份全部给了天山红,而且在病房内写了文书给张华山保存,明确注明天山红的股权由我来落实!” “天山红?” 李枫云看着我,蹙眉问道,“就是那个提供了‘四国大火’情报的女孩?好像她的妈妈是庄西风的情妇,她是在新联酒店当经理是吧?现在还在新联吗?” “对,就是那个天山红。三年前我们出事后,天山红也被庄西风软禁在酒店内,后来是兰春英帮她逃出来,现在听说人在南方,具体不清楚。” 我神情黯淡地说道。 李秋月插话道,“段淡食这样处理,其实也给你提供了另一种可能,也就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选择不给天山红落实股权。你懂我的意思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受命于危难之时 我赶紧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李三石虽然不堪也向以信义示人,这种事小弟我是断断干不出的……” 李秋月敲了我一下脑袋,毫不留情地打断我,嘴里啐道,“少在老板娘面前装清高,你是啥玩意,我和老板娘都门清着呢。” 说着,两个女人咯咯咯地笑将起来。 她们笑得我脖子直发热,从在天都公司跟着李珉时起,一直到现在,没有人追问我为啥会凭空得到一座小铁矿的经营权,难道老子捉段淡食和天山红的奸,并讹来北山矿这糗事,这些臭娘们也都知道? 李枫云又挑一块大的西瓜递给李秋月,自己也拿起一块优雅地啃着,问道,“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大幅以现金形式投资后,将来会不会有法律问题?” “不会,这个不会。早在三年之前我进入北山时,她和我们就是一条心了。现在段淡食又将天山红的持股明确注明由我来落实,就是将来她回来了,也不会有任何争议。因为,对她持股的处分权,是段淡食以法律文书的形式赋予我的!” 我将瓜皮扔回空盆内,接过李秋月递过来的毛巾擦擦手,果断回答道。 李枫云感叹道,“石头呀,段局将自己的持股完全交你来处置,对你是该是多么信任呀。你们咋会有这么大交情哪?” 李秋月对这个问题显然也很感兴趣,秀眸直直地盯着我。 老板娘的问题顿时让我怔了一下,脖子感觉隐隐发烧。尤其是李秋月那眸子中分明有坏笑,这让我更加心虚。但我断然不能将当年捉奸和讹了北山矿的事告诉她们,便结结巴巴地说道,“或许……或许他是觉得我这人还行吧……嘿嘿……” 虽然我十分尴尬,但我的话还是让李枫云所有的犹疑烟消云散。现在她目光坚定,心里分明已经有了计较。她已经蛰伏三年,一直在犹豫不决。现在让陈沙河将我放出来,并急召我来泰北,其实就是想弄清这些问题。 “那就这样定了!” 她又亲自提起壶给我续上水,嘴里柔声说道,“我决定以建国为主,朱敏为辅,大张旗鼓地经营盘古家具厂,注册盘古牌实木家具,深耕家具行业,掩护我们转型矿业。以你小石头为主,迅速进军都南山区,投资北山矿!” 李枫云是一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谋定而后动。三年舔伤,虽然女儿、孙儿仍不知所踪,但她已经到了一朝发力的时候! 见我没有反对意见,她又说道,“我们投资之后,镇、村占股比例不变。但由于牵涉到你和天山红占股,因此开始投资之前,要聘请专业机构,对你们已经进行的投资全部作出评估,确定我们需要投资的具体数额和在新公司中我们三方占股比例,再签订入股投资合同,走完法律程序!” 我闻 言顿感振奋,激动得手心都微微颤抖,嘴里说道,“太好了老板娘,由您坐阵北山矿,我负责冲锋陷阵,我们一定能在几年内将北山矿建成现代化铁矿、铝矿、特种矿!” 李枫云脸上现出欣慰的神情,她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她提起茶壶给我续上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不,天都公司这支团队,从今天开始,就由你扛起大旗,要趁国内各路资本还没有盯上矿业,抓紧推进矿山资源整合,改善外部条件,为大规模投资做好准备!” “啊?我扛旗?不不不,老板娘!” 我闻言很震惊,甚至是吓坏了,一口茶没憋住喷出,人差点蹦起来,嘴里急道,“您还是让秋月姐或卢靖姐扛旗吧,她们本身就是天都公司副总级别,我资历太浅,人微言轻不行啊。我还干总经理助理,帮她们出谋划策!” 李珉带出的这支团队,每一个人都是经过大浪淘沙、千锤百炼熬出来的人杰,都是在国内家具界响当当的专业人士、行业精英。我李三石除了拳头比他们硬,论起企业管理、经营,没有一项能比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秋月看着我的窘态,切切笑着啐道,“如果是办一家公关公司,自然是我扛旗。经营一座矿山,你觉得我是那块料?” “那就让卢靖姐扛旗,我没胆承担哪!” 我在哀鸣,可不是客套或假意推托,这支队伍可不是铁道帮啊。 试想,我一个混混来挑头,这些专家如何能服啊?泰北李氏在风雨飘摇中重新起步,内部一旦不团结就会出大事。斗心眼他们哪个也都是教授级别的,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而且还是学习不好的渣生,这个旗我根本不敢扛啊! “石头,这个旗只有你扛!” 但李枫云决心已定,她不是和我商量,而是宣布公司最重大的决策。 见我没有争辩,她才平静地说道,“建国专技术,卢靖重生产管理,秋月是公关专家,红梅长于工程,周焘热爱市场开拓,朱敏和沈玲擅长内部管理。还有赵赫在省城上学,与建国一样也是一个科学家。但是,论掌控全局、杀伐决断,他们谁都不如你。” 我不敢辩解,心里惶恐,便哀求道,“董事长,您是说您不去矿山?这不行啊,这么大投资,再说这支团队本来就是聚在您的大旗下呀!” 李枫云却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石头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年。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我分身无术,出出主意还行。再说,如果我要去都南,那会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吸引到矿山,你懂吗?” 我苦笑着道,“这我懂。只要您住在盘古镇,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这里。我愁的是我一个安保部副部长咋服众啊?您不是不知道,过去在他们面前,我就是个小学生,所谓总经理助理也就是帮珉姐打打边鼓……” 看了一眼笑呤呤的李秋月,又扭头瞅一下厨房门,我小声道,“比如斗心眼,我就从来不是这位和敏姐二位对手,每次总是吃她们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激将 李秋月闻言踢了我一脚,不屑地道,“吃我的亏?忘了那年在粮食局三招,你可是占过我便宜?” 我脸顿时臊得彤红,恨不得马上找条地缝钻下去。 那年冬天,我陪着李秋月从八木总经理唐朝东手里搞到二轻局的谈判底牌,付出的代价是给唐朝东那条老狗在孤山区粮食局第三招待所春风二度。不想我上楼早了点,此事被我发现,李秋月为堵我的嘴,就赏了小弟一回。 让我吃惊的是,这死丫头连这个事都敢跟董事长说。 “这就对了呀!” 李枫云咯咯咯地轻笑着,嘴里说道,“做弟弟的,就应该让着姐姐们啊?” 这让我颇感诧异,董事长似乎对我和李秋月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我不解地看着她,为难地问道,“老板娘,平时我当然会让着、保护着姐姐们的,可要是争论起大事,我咋办哪?” 李秋月脸上笑嘻嘻的,带着撒娇的意味,可说出的话却十分正经。她说道,“这你不用担心啊,小事就听姐姐的。大事呢,姐姐们听你的!” 李枫云也点点头,意思是理解我的难处,也同意李秋月的话。她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笑看着我,说道,“秋月说得对。他们有能耐是好事呀,你愁啥?过去你咋拢住铁道帮,以后你就咋拢住他们!” 我不禁无奈苦笑着道,“老板娘哪,这不一样啊。铁道帮那帮崽子人见人厌,就是一群过街老鼠,不跟着我他们分分钟活不下去,当然得听我的。” 李枫云也舒心地笑了,看着我道,“这不更说到点子上了?当领导的权威,最根本的一条,就是你必须在艰难纷乱的局面中,始终能给大家指明前进的方向,让大家感到跟着你有奔头。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他们自然就会听你的!” 我被她说得无言以对,道理确实再明白不过。 可山区情况特殊,我还是感觉恐慌,便庄重说道,“您说得有道理。现在的北山矿,只有张华山、周铁军等人是我从天都派去的。余崇是原副县长,徐永清是原镇派出所长,段淡仁是东郡大队书记,刘祝五是原银家岭矿总工程师,四股人马,互相矛盾重重,勾心斗角。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这帮人精再过去,会把矿山搞得地动山摇对吧?” 李枫云忍着笑,看着我柔声问道。 我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山里人老实巴交土的很。老板娘您想想,他们哪个动动心眼,都够山里人琢磨半天的……” 李枫云毫不客气地打断我,道,“你这是武大郎思想,是杞人忧天!” 我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她,这咋就成了武大郎,这可是客观事实啊! 老板娘端起茶轻呷一口,柔声说道,“人都是有思想的,山里人可不象你说的那样土气 。主席也说过,党内无党,放屁不响。中国五千年文化,根就在偏僻的山野乡村。那个公司都一样,越是能人成堆,越会慢慢有一个一个小山头,总会有思想摩擦碰撞,争论、吵架、怄气、较劲,在哪也不可避免。” “董事长,这正是我担心的。” 我惴惴不安地道。 李枫云与李秋月对视一眼,莞尔一笑,说道,“带好一支战斗力强的团队,管理好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要有共同的信念。过去,我和小珉的信念就是建设中国最好的家居产业集团,这也是我们这支志同道合的团队所有人共同的信念。” “信念?” 我食而不化,这高大上的词汇过去离我是那么遥远。一个小混混大流氓说理想和信念,就象马季、姜昆说的相声,让人听来从骨头深处憋不住想笑。 李枫云却点点头,庄重地道,“对,信念和目标是凝聚力的基础。一个人没有理想就是行尸走肉,一个团队没有共同理想,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一个企业没有共同的理念、目标,就是一盘散沙。一个好的领导者,就是要用正确的理念、共同的目标,把所有人的意志凝聚到一起!” 我都被这个高大上的词汇震撼,当惯了散漫的流氓混混,想想这个词心里就猛发怵! 李枫云却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万丈高楼平地起,就从小小的北山矿起步,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打造未来中国矿业龙头企业,甚至在世界上能与那些跨国公司竞争的中国三石产业集团!” “中国三石产业集团?!” 我惊叹出声,这个以我李三石名字命名的企业,第一次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前董事长、泰北李氏掌门人李枫云嘴里说出,强烈地震撼了我! 李秋月又踹了我一脚,这回踹的还是小腿肚,嘴里啐道,“董事长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都拿你名字当公司名了,不知道你臭小子哪辈修来的福份,不准再矫情了!” 我脸上臊得滚热,赶紧尴尬地说道,“谢谢董事长信任,我争取不辱使命!” 李枫云没理会李秋月和我的腻歪,此时她更象长辈在叮嘱晚辈,“你要注意的是,必须改变过去带铁道帮时搞一言堂的那一套。一个团队最怕噤若寒蝉,谁都不说话。山头多、意见有分歧,其实是好事。当然如果你做出最后决定了,他们就不会再争论,而是会为实现你的决策不惜一切地工作……” 以前在天都公司,李珉是我们的头,李枫云是董事长,常居省城,高高在上,从没有与我说过这么多话。她说话的套路与我妈妈慕容明特别像,三绕两绕你就被她套路了。比如现在,谈话已经完全纳入她的轨道,扛不扛旗这个问题已经无须 争论,现在我们讨论的是如何扛旗,她说话的套路分明是激将。 在这种困难时候,我自然也不敢再争辩、推托,其实就是临危受命。我庄重地道,“董事长您的话我都记住了,这旗我扛。我立个军令状吧,最长三年时间,争取彻底解放北山矿无路出山这一困境,为公司大举投资铺好路搭好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壮行 “不,仅仅关注路,气魄就太小了!” 李枫云听了我的话,却摇了摇头柔声说道,“这三年时间,除了要解决路的问题,你还要把动静弄大。” “弄大?您是指……” 我不解地问道。 不远处的学校内传出“叮叮叮的”下课铃声,李枫云蹙眉沉思着道,“你在里面三年,都南山区也发生了许多变化,现在zs集团触角已伸到都南山区。北山矿现在就有大麻烦,张家、池家、马家、刘元魁、田坤都伸手了,张华山步步艰难。因此,你要准备掀起一场大风浪!” “一场大风浪?!” 她的话让我有点胆寒,也愈发迷惑,便紧张地问。难道我李三石从现在开始,也要和西毒一样开始在都南山区兴风作浪?! “对,大风浪!” 李枫云目光坚定地说道。 接着,又用不容置疑地声音道,“现在都南山区除了张玉琦的地产资本、刘元魁的烟草资本外,张豹、池兵池民、马文好都在依仗宗族势力和背后的保护伞嚣张横行,这里面马文好处境最不妙。马文龙已经失势,你要借力打力,与红莲集团成为一家,让两块山地合而为一,这是北山矿能否大发展的重要基础!” “成为一家,您是让我吞掉马文好的红莲集团?!” 我一惊不小,从椅子上腾地纵了起来。手中茶杯脱地脱手,掉在地上青砖上,“咔嚓”一声摔个粉碎。这怎么可能,如果红莲集团是一头大象,那么我的北山矿就是一只小蚂蚁。老子就是有吃天之能,也没胃口吞掉这只大象啊! 李秋月敲了我一下脑门,小嘴里啐道,“都要当总经理的人了,你能不能稳重点?” 李珉不在,这臭丫头分明是把自己当成李珉来管我,但我还是赶紧恭恭敬敬地坐下,心里却在翻江倒海,一时很难接受董事长的话。 见我十分狼狈,李枫云眉头轻蹙,看了一眼腕表,风轻云淡地说道,“这些大事,晚上会议结束后再单独说。一会他们就该来了,你不熟,让秋月带你先去冲个凉歇息一会,晚上给你接风,也是给你和大家送行,他们不会让你少喝的哟。” 李秋月闻言脸红了一下,站起身道,“快走吧,臭小子,让董事长也喝口水歇口气。” 我则惊问道,“送行?明天他们就要进山么?” 李枫云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此事早就该办,是我一直在犹豫。既然你来了,既然帮我定了此事,那就马上执行吧!” 一言九鼎,言出必行,这就是泰北强人李枫云的风格! 我们早就习惯听她们母女俩指挥,喜欢当一个执行者的角色,我便跟着李秋月穿过拱门,走向中院。 中院有一棵碗粗的大桂树,郁郁葱葱,树上知了一直在鸣唱。 我正想打听盘 古家具厂情况,李秋月却轻声说道,“石头,三年了啊,老板和京儿姐弟仨杳无音讯,现在全靠你了。” “秋月姐你放心,我今夜就出发。” 我心事重重地道。 “你一定要当心,许雁家那鬼地方都是刁民,想起我就战战兢兢的……” 李秋月恨恨地道。 院中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姆,正在拍打着铁丝上晾着的毛巾被和床单,李秋月说了一半将话收了回去。我原以为她会带我进中院,可她却领着我又穿过闺门到了后院。后院可是女人住的地方,我心里开始“嘭嘭”跳,穿过小花园,直接上了小楼二楼东侧的大房间。 远处又传来一阵学校叮叮当当的上课铃声,房间里弥漫着女孩闺房的气息,是李秋月身上的幽香味儿。室内古色古香的书桌上摆着梳妆盒和镜子,大衣架上挂着李秋月的裙子和衬衫,蓝色的蚊帐里,是蓝色的枕头、席子和被单,卫生间里还隐隐传来水流声。 这三年,为拢住这支团队的心,董事长费了不少心,在努力改善众人的生活条件,这分明是李秋月的闺房。 李秋月款款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木头梳子对着镜子美美地梳理着秀发,压根没有走的意思。站在她幽香令人迷醉的闺房里,我身上醺人的汗馊味让我自惭形秽,心里七上八下,嘭嘭乱跳着。 便结巴着说道,“姐,我……一身汗,别弄脏你这香闺。院子这么大,我……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下吧?” 就在此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姆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躬身柔声道,“李小姐,衣裳放在浴室,水已放好了。” 李秋月点点头,保姆便走了出去。 她没有理会我的哀求,走过去关上门和窗子,放下窗帘,又打开空调。转过身对我嫣然一笑,走到脸红心跳的我面前,伸出小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戏道,“哟还害羞起来了,男人的房间都在前院,还有法睡啊?小乖听话,赶紧去洗洗一身臭汗。” 我心里硌顿一下,如遭电击。 三年前小弟曾有幸一亲芳泽,这极品丫头有一个秘密,她准备献身给小弟的时候,母爱大爆发,会娇嗔地称我为小乖。 我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沐浴,换上为我准备好的t恤和休闲西裤,走出卫生间时李秋月已脱去衣裳,侗体卧在床上,凸凹起伏,美不胜收。 董事长和朱敏就在前院,我心里蠢蠢欲动身体已经膨胀,脚下却没有胆量走过去。我战战兢兢地看着她,问道,“秋月姐,老板娘她们就在前院……” 李秋月却向我伸出手,咯咯咯笑着,小嘴里啐道,“么的少装,赶紧滚过来。找到老板现在全靠你了,今天姐姐要好好犒劳你,给你壮行!” 老天,堂堂的公关专家,天都公司 的公关部长,竟然要用自己美轮美奂的侗体和温柔,来给小弟我壮行,这会老子再谦虚就是装逼了。 我三两下扒去衣裳,便与美人纠缠在一起。 空调在滋滋地转着,室内很凉爽。李秋月很动情,她捧着我的脑袋柔情似水地吻着我,凉爽滑腻的身体象蛇一样缠绕在我身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宿命 根本无需前戏,此时这个白领丽人、公关专家已经俏脸潮红,星眸微闭,爱潮泛涌,嘴里呢喃嘤嘤,“唔,姐可不想放跑未来中国三石产业的东家。” “你咋说呀这是?东家永远是老板娘。” 我吸吮着、蹂躏着她的香舌,随意说道。 美人在怀,我哪里还管啥中国三石产业。再说老板娘不过随便一说,我知道那不过是套路,是对我李三石使用激将法。老子好赖是铁道帮大哥,自然熟谙这种驭人的套路! 李秋月却已情难自抑,她突然翻身而上,蠕动着圆润肉感的肉臀,我们不知不觉中融为一体。她嘴里还在感叹着,只听她说道,“臭小子你祖上真是烧高香哟,董事长是拿你当女婿、儿子,你说姐姐不得侍候好东家么?” 这种做爱时的撩拨,我自然更不会当真。 但她又告诉我,说李珉、陈越和京儿姐弟失踪后,董事长曾亲到莱东寻找,回来后大病了一场,躺了一个多月,差点熬不过去,公司转型发展计划也就被放下了。这一回幸好我立场坚定,影响了董事长,否则小小的盘古家具厂就在林亦非的眼皮子底下,想出头遥遥无期啊。 李秋月柔情似水,却只允许我梅开二度,就再不准动她了。见我又蠢蠢欲动便捧着我的脸亲吻着嘴唇,柔声说小乖你得听话赶紧睡一会,要不然董事长该心疼女婿怪我了,晚上这场大酒你也少喝不了的,晚上的会议又要费不少脑细胞。 我只得委糜地看着她撅着圆润的白臀下床,进卫生间冲了一下,穿上一件红色长裙走出,一边用梳子梳理着秀发,一边看着我嗔笑道,“嘻嘻,小乖就那么迷姐姐呀?别出死样好不好,都给你你两次了的,馋猫。” 或许是年龄渐长,李秋月与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似乎多了些母性,完全一付是母亲对儿子、姐姐对弟弟的爱怜口吻。她扭着腚走到门口,又回首小声道,“只要你能找回老板,以后姐姐随便你!” 说着那秀眸电了我一下,轻轻关上门离去。 室内刹时安静下来,我只得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想马上睡一会,可与董事长进行了长谈,脑袋里灌进了太多太多的震撼信息,一时又难以入眠。 李珉、陈越和京儿姐弟的下落让我忧虑,老板娘刚才的话更是犹如惊雷,让我心里惊涛骇浪一般,翻卷激荡。 三年前,在林伯生的南洋资本和李小小的城市资本联手打压下,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刚刚易手。但现在,作为泰北本土乡镇产业资本的代表人物李枫云,凭借这些年在家具业积累的资本,却象母狼一样又盯上了偏僻的都南山区,盯上了马文好的红莲集团。 资本逐鹿的世界,依然是一片自然丛林,危机四伏,成王败寇,步步惊心。更象一 片浩瀚的海洋,大鱼吃小鱼,追逐杀戮的游戏从未停止。只要你居于食物链的某一环,便既要杀戮果腹,又总会成为被杀戮的目标,成为别人的食物。如果你居于食物链的最底端,你的人生便是悲怆的,天生便难逃被猎食的命运! 那么我们天都公司呢? 转型进军矿业,就能逃脱掉这一宿命吗? 市场经济是规则鲜明的游戏,产业资本想逃离这游戏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是资本的悲哀,也是它作为国民经济血液的强大生命力所在。你想远离被猎食的命运,便只有在这游戏中东征西讨,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居于食物链的最高端,余无他途! 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刚睡着,却又被李秋月叫醒了。 睁开眼,只见她拉开窗帘打开窗子。窗外已经暗淡,原来太阳坠落西边山背后,暮色渐重。她回身揿着开关关上空调,走到床前将蚊帐挂到钩上,嘴里说道,“快起来了石头,马工和大家都来了,在前院等你呢……” 藏青长裙下圆润的翘臀就在我眼前晃动,我伸手掳着她的蛮腰揉捏着,触手肉乎乎软绵绵,她咯咯咯笑着一屁股坐在床边,俯身吻着我的嘴唇,秀发飘洒到我的脸上痒咝咝的。 她吸吮着我的舌头,小声问道,“想好如何应对大家的质询了么?” 我闻言怔了一下,提心吊胆地问,“老板娘都定了,马工他们会反对吗?” 李秋月说道,“大家都是跟着李老板当年闯出来的,对公司的忠诚没问题。但周焘写的报告大家都看了,连我都觉得不太靠谱……” 我放开她坐起身,握着她的小手说道,“辩论我不是大家对手,想说服所有人我真的没那能耐。但秋月姐你相信我,只要进了都南山区,我敢断言大家一定会觉得有干头!” 与李秋月又腻歪一会,我穿衣起来跟她下楼。走到中院时她突然意有所指地说道,“王汝民夫人和女儿突然来访,她们与董事长是亲戚也是盟友,你可得当心点哟!” 我不明白她“当心点”是啥意思,可这丫头却又抿嘴不言了。 王汝民是泰北重型工业机械集团(简称泰北重工)的董事长,他的夫人叫蓝丽英,他们夫妻二人一手创办了泰北重工。蓝丽英与老板娘李枫云还是姨表亲姐妹,也就是两人的奶奶是亲姐妹。她们同为泰北巾帼豪杰,同时还是闺密。 泰北四大家族的另两家宋家和陆家,因宋军到省城发展,陆红远走祖籍河北沧州,两家在泰北已经式微。而王汝民的泰北重工,是陈如柏、李枫云夫妇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最重要的战略盟友,两家企业一向联系亲密、襄助互暖。 走到前院内,只见灯光黯淡没一丝动静,我觉得这安静有点诧异,果然朱敏突然打开了葡萄架上的小灯泡。于是,人便一齐出现,从马建国开始,女多男少,每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真是软玉温香抱满怀。几个臭娘们见我小石头出来了,似乎有苦尽甘来的感觉,竟然感动得都啜泣起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0章 接风 一场浩劫,我的人心灰意冷、四散飘零,项东升、刘希玉南下广东正骨不归,尚春香退出江湖,赵尚河蜷在渣土公司,委糜失落消沉。 可李珉带出的这支团队却没有被失败打倒,李珉虽然失踪,但他们依然不离不弃、不死不休地追随着李枫云到了泰北。 这让我看到了自己与李珉的差距,却又想不明白这差距到底在哪! 葡萄架上吊着葫芦和丝瓜,让光线略微朦胧,院子内的景象渐渐模糊,但他们每一个人都目光坚毅,轮廓分明,有一股慷慨激昂的决绝! 晚宴的主持人朱敏忽然又啐道,“喂喂喂,别光顾着流眼泪,这里还有贵客呐!” 我这才想起王汝民的夫人来访,只见李枫云的旁边果然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淡黄色绸缎长裙,在灯光上丝亮煌煌。妇人身边,还坐着一个约二十出头、身穿一身黑裙、留着一头波浪长发的姑娘。 李枫云笑道,“石头,快来见过你蓝姨和你蓝蕙妹妹。” 我赶紧走过去,躬身向妇人和小姐问安道,“蓝姨好,蓝蕙妹妹好。” 妇人咯咯笑着,上下端详着我,扭头对李枫云笑道,“大姐,小石头一脸英气,小珉真是好眼力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看石头就是一把好手!” 蓝蕙则站起,咯咯一笑,颔首回礼道,“三石哥好,以后去天都找你玩哟!” 李枫云与蓝丽英已经聊起王汝民到德国出差的事,我请蓝蕙坐下,便又与众人畅叙别情。蓝蕙爱羞涩,但显然与众女很熟,她们相谈甚欢。 我见卢靖一直不说话,便问她与张军的事如何了。卢靖惨淡一笑,竟然告诉我噩耗。原来我入狱后不久,张军在一次演习中牺牲,已经谈婚论嫁的卢靖怀了张军的遗腹子,未婚的她坚持将孩子生了下来,取名张小军。孩子便将他留在张局长老俩口身边,自己义无反顾地来到泰北,追随李枫云! “姐,那你打算以后咋办?” 我没想到她出了这么大变故,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小声问道。 但卢靖却已经从悲伤中走出,她反过来安慰我,说道,“石头,嗨这都是命姐认了。好在小家伙太可爱了,张局长给孙子起名张小军,嘻嘻,也算是上天给我的安慰呀。老俩口都鼓励我再嫁,可我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心了。” 马建国和周焘坐在我身边,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卢靖,便都说要当张小军干爸,闹了一顿,让卢靖破涕为笑。 盘古镇是北方水乡,成立北方稻米,滨河人家以鱼米为食,李秋月、朱敏带着仆人做了十几道鱼菜。当然主意都是朱敏出的,她本就是泰北女儿,是正宗的泰北市区人。还焖了喷香的大米饭,开了四瓶60度留侯醉。等李秋月将陶瑞京、刘 全有、赵一龙也都请进来参加晚宴,李枫云扫视了一眼众人,才致开场白。 “石头出来了,今天是大家团圆的好日子,也是我们砥砺前行的大日子。诸位不离不弃,重新抱团创事业,这让我老太婆感慨万千。天下事,惟在人和,你们都是小珉带出来的,公司遇到重大挫折时还能有这个心气,那竞争失败又算啥,我们一定会重振有日!” 说着,她端起酒杯,“来,让我们为石头顺利回到天都公司团队,为我们即将开始的全新战略转型,干杯!” 虽然是劫后重生,但大家神情庄重,看着李枫云精致的脸庞上那税利的目光,无不热泪盈眶,精神为之一振! 说完,李枫云站起与大家碰杯后满饮一杯。众人欢呼雀跃,没人注意李枫云说的“战略转型”四字,一齐举杯痛饮。 陶瓷杯不大,也就三钱,因此连最不胜酒力的朱敏、卢靖、周焘也都一一饮了。我注意到蓝蕙也一饮而尽,还故意向我倒悬了一下杯子,真是虎父无犬女。 朱敏和李秋月宴前本来也摆了李珉、陈越和孩子们的筷子,但李枫云将其撤下了。虽然阴云笼罩在心头,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隐隐有些许悲壮的味道,但晚宴上没有一丝失败的气氛。众人纷纷给我敬酒,我和陶瑞京、刘全月、李秋月、赵一龙被灌了一肚子酒。 王汝民出国在外,蓝丽英是泰北王氏的主母,等大家酒都倒上了,她端起杯道,“听说石头来了,我和小蕙当时都在省城,傍晚才赶回来。这些年枫云的公司在控股权之争中失手,我们也连续输了两场官司,元气大伤。但做生意哪能没挫折,今天看到天都公司这群年轻人有这气象,我和枫云感慨是一样的。” 说着,她站了起来,脆声说道,“只要心气在,有我们两家联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来,为我们的战略转型,干杯!” 说完,豪爽地一饮而尽。众人再度欢呼雀跃,一齐干杯! 马建国致祝酒辞时除了为我接风的期盼能尽快找到李珉、陈越和京儿姐弟外,更多地阐述自己的意愿。即现在盘古校办厂虽小,但新型辅料和新式实木家居产品开发进展顺利,他有决心在三年内,将盘古家具厂办到比泰东家具集团那样的规模! 他虽然年龄比我大,却是李枫云的小女婿,老成持重,也是团队的老大哥,他可不是随口而言,作为天都公司负责经营管理的副总他分明是已经有全盘谋划。 众人心气正旺,都想大干一番,连我都大受感染,我们毕竟是做家具起家的。我脑际突然浮现不怒自威、风度翩翩、在北山镇一言九鼎的马三爷。马建国的话还透露出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他反对转型他们并不熟悉的矿山采掘业,他仍在努力,想影响李枫云,深耕家具产业! 卢靖、朱敏、吴红梅、周焘也都表达了与马建国相同的意愿,只有沈玲和蓝蕙敬酒时没有说到产业发展问题,两个女孩洒泪期盼我能尽快找回李珉、陈越和孩子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坦诚交底 这是泰北李氏处在事业最低潮时期的一次家宴,同时也是一场重要的会议,哀婉悲怆的气氛弥漫着挥之不去。 但李枫云是行动力极强的女人,已经决定了的事她不会轻易改变,因此她与蓝丽英小声嘀咕一顿后,她给大家兜头浇了冷水。 “诸位,我现在要宣布一项重要决定。这也是公司最高机密,诸位不要扩散,注意保密!” 她。 众人都震惊地望着她,宴席上刹那间安静下来。 李枫云依然轻声道,“我李枫云是做家具起家的,我不会放弃家具产业。因此,盘古中学家具厂我们要继续经营并加大投入,提高产能和盘古牌家具美誉度,让家具业继续成为我们的重要产业!” 李枫云话音刚落,马建国、卢靖等人群情振奋,一齐鼓起掌来! 但她话锋一转又说道,“现在实木家具市场逐渐成熟,各路资本云集,门槛太低竞争日益激烈,三年前我们丢失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经营权,便是这种激烈竞争的后果。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从今天这个会议开始,我们要集中资金重点投资都南县北山铁矿,公司的发展重点也要迅速转型到矿业上来!” “啊?不做家具了么?” “真的转型矿业?可我们不懂矿啊?” “山区形势复杂,我们是外来企业,这能行吗?” “石头,是你出的馊主意吧……” 李枫云话音未落,席上一片惊讶之色、议论纷纷。 周焘多次进入都南山区,董事长有转型进军矿业的念头是公开的秘密,但他们没人当真。泰北李氏是靠家具起家的,怎么可能认熊了放弃家具业。因此,当李枫云宣布这一决定时,犹如平湖的湖面被投入一枚石子,顿时激起圈圈涟旖。 惊魂之余,众人矛头便迅速指向了我! 宣布完决定,李枫云与蓝丽英低声说着什么,她并没有阻止众人的议论。这便是她和女儿李珉的领导风格,敞开言路,鼓励畅所欲言。 马建国老成持重,但在发展转型这一重大问题上,他与李枫云意见显然不一致,他看着李枫云说道,“董事长,北山矿的情况我听周部长说过,山区地形复杂,宗族矛盾重重,北山矿没有出山路,一道高耸入云的滴水崖让矿石飞都飞不出来,我们舍弃深耕多年的家具业转型矿山,风险不可控啊!” 他说得婉转,其实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枫云没有回答马建国,她只是点点头,继续鼓励大家说出自己的想法。 吴红梅面带惊惶之色,瞅瞅众人,叹息一声,说道,“矿山采掘工程是一门重大的学科,不经过系统学习是干不来的。我是搞装饰工程设计和建设的,如果公司转型矿业, 我怕就要失业了。” 她比马建国还要年长一些,是这支团队中的老大姐。三十五六岁再从头学习采掘工程专业,确实晚了些,也难怪她有畏难情绪。 朱敏扭头看着周焘,说道,“周部长,你实地调研几次,你来给大家说说情况呀!” “好的朱主任。” 周焘点点头应允。 然后清了清嗓子,看着大家说道,“我去过都南大山内三次,都南是个国家级贫困县,交通不便,经济落后,改革开放后乡镇企业大发展,张氏、池氏、马氏三大家族先后崛起,把持着都南县的经济命脉。北山矿矿藏资源丰富,但三家都对北山矿虎视眈眈,马家更是坚决不开放照壁山,北山矿没有路。当然,我执行董事长的决定,但我个人反对投资北山矿,没有路是开不成矿的!” 三赴都南实地调研,周焘的话分量很重。 马建国忧虑重重地看向我,说道,“石头,投资北山矿是你建议的吧?你是北山矿的所有者,情况你最熟,现在的北山矿具备我们大规模投资的条件么?” 众人闻言,疑问的目光一齐看着我。 我坦然迎着大家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周部长说得完全对,但还不全面,北山矿面临的形势,远比周部长说的还要严峻得多。目前大规模投资的条件,暂时确实不具备!” 我选择实话实说,让他们在进山之前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啊?!” 果然,包括蓝丽英在内,所有人都震惊、愕然地看向我! 于是,我便将都南山区情况、北山矿面临的种种困难、与三大家族的矛盾纠纷,以及北山矿的重要开采价值等等,一一叙述了一遍。没有溢美之词,不带任何水分,显然他们从周焘的调查报告中看到的只是皮毛,我的叙述震惊了众人。 马建国厚嘴唇歙动了一下,剑眉紧锁,面色冷峻地逼视着我,说道,“石头,转型发展非同儿戏,既然八字没一撇,你为何还要建议投资北山?”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既是对他也是对大家反问道,“北山矿是一座宝藏,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困难,怎么可能会完好如初地保存到现在?它难以估量的开采价值,不正是我们公司寻求转型最可宝贵的资源吗?现在它还没有惊动大资本,如果我们动手晚了,还会有我们什么事么?” 马建国点点头,说道,“周部长的考察报告我看过多次,矿山潜力和前景确实诱人。可是宗族矛盾如何解决?路怎么办?这些难题不解决,再珍贵的宝藏,也是画饼,难以成为利润啊?” 这是一个学者型企业管理人才,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自然是利润!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我的忧虑,我理解马建国和众人,便说道,“路的问题,暂时还未找到解决办法。都南自古就是战略要地,宗族矛盾难以避免,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能趋利避害,追求共赢共存。比三大家族更可怕的是田坤的触角已经伸向都南,刘元魁等大资本已经注视北山矿,少不得要与我们有一番较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旗手 我的回答自然远远没有说服这些商业精英们,他们眉头都紧蹙着,一场激烈的辩论已经在所难免。 就在此时,蓝丽英适时说道,“小珉有转型投资铁矿想法后,将几个研究报告都派人送给老王和我看了。小周部长考察山区的报告,我也都看了。受日本、欧洲技术输出限制、封锁,目前我们企业发展也举步维艰。听了石头和大家的讨论,我信心更足了,我们将与枫云大姐紧密协作,坚定参股北山矿,通过投资多样化化解我们目前的困境!” 真是神助攻! 在泰北四大家族中,王汝民、蓝丽英夫妇是成功企业家的代表,其崛起的历程也是一段传奇,现在她的话瞬间解了我的围。李枫云、蓝丽英这两个成功的企业家、女强人,都已经下定决心投资北山矿,这让马建国、周焘等人都怔了一下,心里的反对意见到底不好意思再提出。 但这是一锅夹生饭,李枫云、蓝丽英和我并未说服大家! 李枫云微微含笑,端起杯说道,“没有困难的地方,就不会有利润。能够解决各种各样的困难,企业利润就会滚滚而来。大家心里有疑问我理解,但此事不再讨论,你们要迅速进山,在张华山、余崇、段淡仁手下担任各部门负责人,迅速搭起管理框架。当然,盘古家具厂继续经营,就让他们继续盯着我好了。” “好的董事长!” 马建国和卢靖代表众人应诺。 李枫云开始部署,她说道,“建国、朱敏、老陶和我四人,暂时留守盘古镇,继续经营家具厂。其余人两人一组,要象旅游者一样,明天开始,经齐都市转赴都南县北山镇,会有专人在北山矿办等你们。具体由建国安排!” 马建国点点头,马上安排道,“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行动。周焘和一龙第一组,明天上午就出发,到齐都后找好宾馆。其余人顺延,一天一个组。卢靖、红梅第二组,到齐都后由周焘陪着进山。秋月和沈玲第三组,到齐都后由一龙陪着进山。要确保四位女士进山安全,所需经费由朱敏从厂办支。” 众人一一领命,但高兴之余,旋即又愁眉不展。 老大哥马建国一直是领头羊,他见状说道,“大家都有畏难情绪,朱敏和沈玲愁融资,红梅愁专业学习,秋月愁公共关系无基础,我都理解你们。我们原是搞家具的,隔行如隔山,但工科生怕学习么?再说,赵主任师从地质专家丛老先生读博士,他会再给我们弄个矿产研究所,专业上都不要怕,董事长早就提前布局!” 听了马建国的话,众人频频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这就是马建国,始终是个忠诚可靠的执行者! 整个晚宴和会议中,只有刘全有和赵一龙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带着微笑 听着众人发言。他们是高级保镖,是众人的保护神。这种专业性会议,他们绝不会多嘴。 刘全有是退役士兵,与肖乐一起与越南人拼过几年,敌后生存、敌后作战他是专家,现在搞安保他也是专家,但对商业竞争,他毫无概念。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再说这也不需要他操心。 赵一龙是宋愿当年的贴身保镖,是泰北黑帮第一打手。那一年宋愿费尽心机追到李珉,他是立了大功的。宋愿死后他悲痛欲绝,就征得李枫云和李珉同意后,去河南嵩山少林寺出家,当了一个武僧,教少林俗家弟子习武。 三年前,李珉出事后,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易手,李枫云寻找孙儿途中,受到歹人软禁污辱,赵一龙便又愤而出山,在陶瑞京手下,贴身保卫李枫云。正是陶瑞京、刘全有和赵一龙的忠心护卫,“老板”的人,徐涛的人,几度对李枫云下手,都损兵折将,未能得逞! 这一次,李枫云派他先期进山,就是让他配合徐永清、周铁军担起矿山安保之责,为泰北资本进军都南山区,创造安全经营环境! 见大家没有争议,李枫云又柔声说道,“天都公司这次二次创业,需要一个旗手带领大家冲锋陷阵。小珉生死不明,因此我再宣布另一个重大决定!” 众人闻言都神色凛然,院内顿时鸦雀无声。 李枫云庄重地说道,“公司投资都南山区这次行动是战略性的,石头、张华山二人在山区深耕多年,在齐都已有一定社会基础。因此,我决定我们新组建的公司就定名为北山矿业,在小珉未回来前,由石头担任总经理,总负责。诸位要各司其职,搞好配合!” 董事长宣布完毕,晚宴瞬间安静了一下,众人旋即一一端杯向我祝贺! 但我能看出,马建国和卢靖分明有点意外,两人都怔了一下,用疑虑的目光飘了我一眼。只不过也仅仅是一瞬,他们便笑着和我握手庆贺。 蓝丽英和蓝蕙也举杯祝贺我,我注意到泰北重工的蓝公主一整个晚上安静如一滴水,不时会飘我一眼,几乎没有说话。 晚宴结束,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在经历雪崩式溃败后,最重大的一次决策会议也就顺利结束了! 来泰北之前,我的心思黯淡到了极点,失败的阴影笼罩着我,但这就是李枫云,身为一个资深产业投资家、战略家,她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刻,让天都公司的管理团队充满信心,给你指明前进的方向! 这是1989年6月12日,我被提前释放后不到十天,在中国三石产业集团和我丁三石的个人历史上,都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会后马建国等人都告辞返回自己的住所,周焘和赵一龙则连夜准备行装,第二天就将远赴都南山区。我知道这将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当年我这个总经理助理现在成了总经理,成了泰北李氏的旗手,天都公司团队要接受这一现实,需要一个痛苦的磨合过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底线 晚宴结束后已夜里十点,送走蓝丽英母女俩后,朱敏便陪着李枫云回后院歇息去了。 晚上天上起了乌云,遮住了月亮,就象我们的心情一样朦朦胧胧。现在乌云飘散,半轮圆月高挂西天,前院月华如水。吴红梅、卢靖、李秋月、沈玲四位女将和巡视回来的刘全有,都坐在前院的葡萄架下,向我打听我和张华山刚进都南山区时的情况。 赵一龙住在前院下头房北间,大和尚正在房间内收拾自己的行囊。 一会管家陈乔诺过来告诉我,说我的住处安排在中院上头房,与马建国的房间对门。马建国一直住在家具厂研究室里,周焘在这所古宅内也有住处,就在中院下头房朝南那间,但他陪着马建国住在盘古家具厂宿舍内。 三年分别,我们要说的话很多,于是聊天的战场又转移到中院桂树下的石桌边,李秋月泡了醒酒茶,保姆送上来一盘西瓜、一盘葡萄、一盘傻子瓜子,便悄然退下。 夜风许许,月色撩人,听着院内外的林涛声,小花园内假山下淙淙的水流声,我们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李枫云带着朱敏从后院走了过来坐下,她手里摇着芭蕉扇,众女聊了一会盘古镇的风土掌故,让人感觉有一点江南水乡的味道。 她又问了我爷爷丧事以及赵小亦、庄爷爷的情况,我都简略说了一遍。 李枫云感慨一番,话锋一转,便又小声叮嘱道,“现在山区形势很混乱,张豹、刘元魁、刘元、池家兄弟、张玉琦都盯着红莲集团,群狼环伺。红莲集团落到他们手里,北山矿便会受制于人,永无宁日。因此,争取重组红莲集团已经迫在眉睫。你进山后,要把此事作为主要任务,亲自抓好!” 她突然讲起正事,卢靖等女和刘全有便想回避,但李枫云却摆手让大家坐下。我恭敬颔首说道,“老板娘您放心,找到珉姐、越姐和孩子们下落后,我迅速赶去都南,坐阵矿山……” “不!” 李枫云却摇了摇头,她用手中扇拍拍腿上赶着蚊子,抬首遥望着西天半轮明月,嘴里轻声道,“你目标太大了,不能留在那。这三年内,矿山生产有张华山、余崇、刘祝五,再加上秋月、卢靖等人进山,你完全不用担心!” “那我……” 她的话让我感到不解,酒劲便上涌了,脑袋里一阵茫然。 未来三年,都南县将是我们的主战场,对北山矿而言也是决定生死的三年,我不留在那,身为总经理,那我又如何扛起天都公司的大旗? “领导好一座矿山、一个企业,未必事必躬亲,那是张华山、余崇、段淡仁、卢靖、秋月和整个团队的事。你的责任是激起大风大浪,因势利导,巧妙推进资本和矿产资源整合,但又要学会置身事外,这样才能获得 各方信任!” 李枫云似乎知道我心里想啥,她秘授机宜。 “我明白了董事长。” 果然是老狐狸,我虽嘴上说明白了,其实心里并没有底。 “当然,你呆在天都,就能把zs集团的注意力的引开!” 李枫云又道。 “常住天都,与肖乐一起在那里搅他个天昏地暗,让那个‘老板’‘操盘手’、西毒、柯境界、荆拥军等人死死盯住我,而顾不上对付我们的矿山。呵呵,您放心,这个我最乐意干!” 我欣喜地道。 几个女人闻言都咯咯笑起来。 李秋月和吴红梅吃着葡萄,朱敏正捧着西瓜啃,沈玲手里摇着秀气的折扇,笑得花枝乱颤。只有卢靖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我肩膀一下,嘴里啐道,“看你笑得奸诈、瘆人我就想揍你,你现在是公司总经理,可不是铁道帮老大!” 我和刘全有在吞云吐雾,赶紧收起笑,我总忘了自己是个不能笑的人。 “靖靖说得对,你要经营好渣土公司,夺回酒厂,要给小于整容,再请她回来主持经营。在前海zs集团旅游产业核心地带,在他们最核心的产业上,搞同质经营项目,与他们展开竞争,火药味要越浓越好,让他们无暇北顾!” 李枫云拿起西瓜给我和刘全有,嘴里说道。 我心里暗乐,说道,“您放心老板娘,这事我确实擅长!” “但有一条底,不准碰黄赌毒!” 李枫云划了一条底线,又神情黯淡地叮嘱我道,“当初八木出事后,小珉就预料到了一切,她打电话让我转告你,她在戴院藏匿了一笔现金,就是为你准备的活动资金。虽然不会有多少,把钱取出来吧,需要投资你就联系朱敏!” 她的话说得我鼻子发酸,便庄重地点头应诺! 朱敏拿出一个蓝色存折和一块表递给李枫云,李枫云接过,看着我一字一句地交待道,“石头啊,这是盘缠和一块表。记着时间,你这趟去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和全有做个伴,去找小珉小越和孩子们吧。唉,我就一个要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全有恭敬地道,“好的老板娘,我会让肖乐再派一个人过来协助老陶。” 我没要存折,摘下自己玻璃已经碎裂的腕表放到石桌上,接过表戴上,说道,“我手里钱够用。我来省城前,肖乐已派人在莱东暗中助我。这里我不放心,您是我们的根,一龙去都南了,就让全有留在您身边吧。有他和老陶两人,我也放心。” “也行,那你就一个人去。” 李枫云也没有推辞,又叮咛我道,“不准擅开私刑杀戒,要记住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不能以暴制暴,让那个‘老板’‘操盘手’们狂去吧。人在做天在看,再有后台,也就十年蹦达头,将来我老太婆一定能看 到他们走向地狱的那一天!” 老板娘的话,让我深受鼓舞甚至震撼,此后则影响了我一生! 她最得意的传人、女儿李珉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即使企业被鲸吞,丈夫背叛,两个女儿和孙儿们生死不明,可谓危难重重、前途迷茫的时候,李枫云这个当时中国最优秀的草根企业家,依然正义在胸,信念如铁,从未动摇过!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使命 事情全部交待完了,李枫云又直视着我小声说道,“还有一件事,石头你要牢记在心!” 我为之一惊,赶紧庄重地点点头。 李枫云手捂嘴咳喘两声,接过朱敏递过来的茶盅呷了一口。 她神情疲惫,显得十分凝重,嘴里说道,“石头,我们只是一家小小的乡镇企业,想在未来几年快速发展,必须借助外力,利用各种资源。当年如柏还活着时,南洋系‘教父’陈梦之女士在省城一次活动中,与如柏成为朋友。如柏死后,她有一次到泰东来,还专门来看望过我。” 我点点头,表示我听明白了。 陈如柏与南洋系财团“教父”的私交,李珉曾经给我讲过,说她父亲与这个“教父”一见如故,成为红颜知己。李珉说这话时我们正在做爱,她言下之意是自己老爸一定与“教父”上过床。现在董事长这个时候向我重提此事,或许是有啥全新设想,为我们的再创业寻找外援。 果然,李枫云又说道,“1983年,王道煌先生被绑架,实质就是发出警告,从此王氏投资不过江。王先生与宫女士都是本份商人,我总有预感,他们还要出事。你腾出手来后,要尽快进入墨城路小市场卖鞋,这样通过南下进货,便能接触富春红鞋业。而富春红是王氏在浙江投资的重要产业之一!” 我震惊地看着她,这设想令我匪夷所思,也太过震撼! 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被林氏财团的北方旅游与李小小的zs集团吞并,董事长李枫云正在走麦城,并苦心孤诣,谋划东山再起。可是,要与曾经被绑架过、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南洋王氏财团“联姻”,这希望也太过渺茫了。 明知渺茫,坚强的女企业家从未放弃希望! 现在,刚走出劳教所的我李三石已经成了天都公司的总经理,这个不着边际、云山雾罩的任务自然得由我来完成,这让我感到不堪承受之重! 但我不敢扫她的兴,还是庄重地点点头,道,“董事长,我听懂了。您放心,腾出手来我会马上到小市场练摊,争取与富春红接上头!” 夜深了,李枫云和众女都回后院歇下。现在中院空荡荡的,正屋内只住有我一个人,另一个负责收拾中院的小保姆住在厢房内。 我刚要迷糊过去,李秋月便又悄悄地来了。当夜小姐姐放开手段,全程在上象小妻子一样给我“送行”。事毕她瘫倒在我身上,终于平静下来,忽然小声叮嘱我道,“石头,姐有一句话你要记住。” 我吮着她的香舌,抚摸着她滑腻肉感的肥臀说道,“姐你说,我听着。” 李秋月趴在我耳边柔声道,“我们这些人虽然不管不顾地投奔董事长,但这几年毕竟发生了太多事,要注意到人在特殊环境下是会变的。董事长 的战略转型非同小可,你当头便要多个心眼,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 我汗毛倒竖,急问道,“咋了,你发现啥了么?” 李秋月是公关专家,她可不会随便乱说。 “你不要急哦,我只是提醒你。” 李秋月悄声说道。 原来前年五月中旬,毕沁怡、杨意、陈琪琪在泰北市的世纪广场,举办了一次泰东家具周。虽然李枫云是失败者,但作为中国家具界的名流,现在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大股东之一,她也收到了请柬,便带着马总和我们团队,集体参加了家具周第一天的庆典和展示。 杨意筹备展会期间,毕沁怡、陈琪琪带着重礼,专门来盘古镇拜会了李枫云,双方关门长谈过一个下午。而李枫云则请她们在五龙河上泛舟,晚上在夜色中就在河畔荒滩上,品尝了河滨鲜银鱼烧烤。 活动之后,杨意与陈琪琪在泰北滞留期间,分别组织了多场研讨会、展示会和推介会,天都公司经营团队作为业内专家,自然全部都接到了邀请。 李枫云虽然自己没去,但却鼓励大家参加这种高端专业会议,接触家具业最新潮流,保持专业敏感度。每场活动后都有宴请,身为林氏北方旅游财团老板娘的毕沁怡,和zs集团的副总陈琪琪,身段放得很低,马建国、卢靖、周焘和李秋月都接过她们的帖子。 “你们都去赴宴了么?” 我问道。 李秋月柔声说,“我的公关理念与毕沁怡、陈琪琪本就是两个门派,对她们那一套不感兴趣,我要宴请十几位国内同行,自然没时间理会她们的邀请,他们三位都参加了宴请。石头这本身没啥,与会者都是业界翘楚,横向交流至关重要,但你作为领导,还是应该知道这些事。” 我心里硌顿一下,便问道,“秋月姐你的意思是……” “唔死孩子你还没够啊,攮死我了……”我们一直连着,此刻我又膨胀如铁,李秋月大呼小叫毕,说道,“我啥意思也没有,我是公关部长,职责所在,只是提醒你注意点……” 我理解李秋月的意思,我们正处在最低潮,即便是钢铁,在特殊环境下也会生变腐朽。心里感激她的提醒,我便赏她一阵地动山摇,让她欲仙欲死。 凌晨之前的黑暗中,我在刘全有的护送下潜出盘古镇来到铁道边上。远处光柱如按照灯一般,我和刘全有握别,相约都南山区见,便扒上一列拉煤的货车,带着董事长的庄重嘱托和沉甸甸的使命,孤身东进,踏上寻找李珉、陈越和京儿姐弟之旅。 第二天中午时分,列车到达莱东。 列车进站前我跳下车,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煤球一样的黑蛋。车站边是莱东城北郊的一个大村庄,进进出出都是做苦力的人,没人对一个煤黑子侧目。 我叼着烟,提着自己的小包,象一个黑苦力一样走进一家供销社。售货员一脸嫌弃的目光,我毫不理会,买了t恤大裤衩香皂毛巾牙刷草帽,然后拎着塑料袋走进一家与车马店相连、名字叫望城浴池的的澡堂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又见小矮果 澡堂不大,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尿臊味儿,里面冲凉的、修脚的、搓背的都是家境好的老人。一个小伙送进来几样菜,原来是两个皓首老翁修完脚,正要请修脚师傅喝酒。 马扎上放着棋盘,上面摆着几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是大葱拌猪头肉、青砭黄瓜、盐炒花生,报纸里裹着齐都烧鸡,光着身子的三个老男人一边喝着留侯醉一边高谈阔论,那滋味赛过神仙。 池子内是凉水,我将自己埋在大池子内泡了个透,将一块香皂差不多搓光了才将自己洗白,用淋浴冲干净,换上干净衣裳,戴上蛤蟆镜走出澡堂。 一身清爽地走进一家面馆吃了两大黑碗面条,打了一个摩的直奔县城,住进东莱市县政府招待所。 天上白云翻卷,北方的天宇却黑云笼罩,日头已经不再毒,我买了一张莱东旅游图,租借一辆大金鹿,象游客一样走街串巷闲逛。 小县城也太小了,能游玩的地方太少。两天时间,将小县城三条主街道、月湖公园和东莱湖都游览了一遍,城内大街小巷也都窜了个透。 80年代末的莱东市,其实更象一个民居密集的大乡镇,而且还是中国北方的大乡镇。城区人口不到十万,街道上人来车往,尘土飞扬,房屋破破烂烂,街巷杂乱不堪,大集上熙熙攘攘,吵吵嚷嚷,畜粪遍地,苍蝇乱飞。 一根烟的功夫便从南走到北,再一根烟的功夫又从东走到西。据说这里乡下农民到县城赶集,一般是一年一趟办年货的时候,再洗上一次热水澡。其隆重程度就象泰东省人去一趟北京天安门看升国旗,是十分荣耀的事。 唯一亮眼的是,当时的莱东小巷深处有三个地方,倚门卖笑的姑娘多。这三处都在城边的城中村,密匝匝的低矮小院,纵横交错的狭窄巷道。 很多巷口、院门前,都会有穿着超短裙的姑娘,露着明晃晃的大腿,或一个人,或三三两两,站在不动。每当有男人经过,便会抛媚眼、搭讪。我骑车穿越这些小巷底时,胆大的女孩甚至会拦车抓着龙头撩拨。 不怪姑娘们“热情”,幽静、破烂的小巷深处,一个戴着蛤蟆镜的青年在地道一样的巷道里面乱窜,大都是寻芳客。眼前这景象让我感觉恍然,与几天前我在天都市孤山村看到的一模一样。 前面巷道向右转弯,我脚撑地刚想观察一下,两个涂着红唇的女孩便扑了上来,我没听到她们说啥,耳畔却听到了熟悉的对话声。 “李哥再来哟,月底我嫂子就回来了,她波好大啵!” “呵呵,你的也不小呀,下回哥还找你……” 李省心?! 这个小矮果子看来是刚嫖完,正叼着烟走出右边院门,扭头与送他出来的女孩腻歪着。我不加思索,便扭头推车进了眼前 的院门,身后迅即响起关门声。 冤家路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省心果然在莱东开店。不容我多想,两个姑娘已经将我拉进阴暗的屋内。此时我才看清,这是两个看不清年龄的小姐姐,一个长相姣好,一个身材很诱人。都是沦落天涯的可怜人,便心不在焉地与她们纠缠一番。 三年前,暗门子都不敢抛头露脸,只能等恩客上门悄悄的干活。 短短三年后,天都市洗头房、按摩房、浴场、洗脚房、练歌房、夜总会等如雨后春笋,都以卖肉为主要营生。而在城郊结合部,在那些偏僻阴暗的城市角落,姑娘媳妇们直接站在小巷深处,迎门卖笑已经成为一道“风景”。 终于走出这个破烂的小院,走到不远处的子范路上,果然看到了“省心铁工店”招牌。 小店比当年的天都华严路省心小店规模要大多了,但我毫无亲切感。因为这是李省心的招牌,与许雁已经没有关系。 一个院墙低矮的小院,一阵阵电机咆哮的噪杂声,李省心不见踪影,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带着两个年轻后生,正在院前用电锯切料。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物似人非,女主人由许雁换成了这个矮矮胖胖的孕妇,令人不胜唏嘘。 天渐渐阴起来,炙人的日头被云层遮住,但空气更加闷热,黏滋滚的汗水让我心里烦躁不安。眼前的一幕令我瞬间醒悟,不禁悄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暗暗惋惜白白浪费了两天宝贵的时间。 李父、许父都不待见许雁,许父甚至都断绝了女儿的父女关系。莱东市屁大地方,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李省心在莱东开店,那么许雁在这里便已经无法立足,她带着李珉的孩子们,一定会远远地躲藏到永远看不见李省心的地方。 我匆匆离开子范路,赶回小旅社。 这两天,肖乐的人也没有与我联系,据此我判断我在莱东“逍遥”的这两天,或许也未引起田坤的人注意,也就是说我在莱东市起码现在是安全的。于是第二天凌晨便坐上早班长途汽车,赶去东莱市北端四十多公里外的北坡乡。 天阴如盖,乡道泥泞,车子进山后没一会儿,天便开始下起牛毛细雨,车内空气变得湿渌渌的,感觉稍凉爽了些。 路两边的村庄内,场院上麦秸堆成小山,田野上到处都是人影,农民们一家一户正在忙碌着抢播玉米、花生、豆子等秋粮。看来今年莱东年景不错,麦收未受雨水影响,小麦抢收完毕便下了雨,墒情好秋粮便又丰收在望。 长途车上只有几个进城赶集回来的农民,一路上用莱东方言聊得热火朝天,聊得最多的是北京发生的动乱事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回娘家的小媳妇,带都会一个蓝色旅行包,怀里的娃儿手捧着奶儿却挣扎啼 哭了一路,让我不堪其扰、烦躁不已。 可小媳妇全无办法,便只能麻木到安之若泰。 农民能吃饱了,当妈妈的奶水也就多了,娃儿哭闹不吃,她只是偏过身,便将奶水轻挤滋到地板上。我注意到她脚边淌了一摊,真是可惜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桃花坞 这闹娃的哭闹声让我简单要疯了,不堪忍受几乎想从车窗跳下去。车子在一个大村庄边车牌下停车时,我将手中烟蒂扔掉,伸手向妇人道,“大嫂,我给你抱一会,你歇歇。” 妇人一脸疲惫,头发零乱,脸上的皮肤略粗糙,鼻尖上还长着一团雀斑,她诧异地看着我从她怀里抱起婴儿。这是一个女婴,也就四五个月大的样儿,腮上、脖子、肩头、腿丫都起了一片片红红的汗疹,奇痒难耐,也难怪吵闹不安。 抱起婴儿时,我的手触到了妇人,那鼓鼓的奶儿、平坦的小腹让我惊鸿一瞥。小妇人脸红了一下,赶紧放下衣襟,说道,“嘻嘻,大兄弟恁喜欢娃儿呀?” 婴儿认生,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或许是身上疹子太痒了,小嘴一咧她又哭开了,我哄着不管用,便看着她亮晶晶、泪淋淋的小眼睛微微一笑。不想让这颗正受到疹子折磨的纯净心灵受到惊吓,我的笑只是一瞬,适可而止。 但就是这瞬间笑意让小不点怔了一下,哭声戛然而止。 泪蒙蒙的一双小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没有惊恐但却充满不解的样儿。反正从我这一笑开始,她变得十分安静,还将小手揣进小嘴里吮着手指,再不哭闹了。 “大兄弟你行啊,还会抱奶娃。” 这一幕让妇人觉得不可思议,嘴里连连感慨。 我便胡吹一顿,说妈妈是老师,顾不上带孩子,我两个妹妹小时候都是我带,可惜两个丫头长大后却嫌弃我不理我了。 少妇咯咯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很好看,她安慰我说,“哪有妹妹讨厌哥哥的,她们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不好意思腻着哥哥了。” 和少妇胡乱聊着,沉闷的旅程不知不觉过去。小奶娃一直咬着手指,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直充满好奇地盯着我,她再没有哭闹。 不过四十多公里,破车子噶吱噶吱晃悠到北坡乡站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将婴儿还给妈妈时,小家伙竟然向我咧嘴笑了。我心情大好,下车后呼吸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潮湿空气,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破败的乡村小街景象。 车子又开走了,车站旁边露天搭着大棚布,棚布下四个台球案前围满了人,噼噼啪啪的击球声和喝彩声、惋惜声、吵嚷声此起彼伏。 走在师母许雁的家乡小镇上,我感觉自己仿佛在这里生活过的一般,周边一切都似曾相识。仔细观察、寻找周边树丛内那个叫桃花坞的车马店,心则一直悬在半空中。毕竟已经过去三年多,不知那个叫桃花坞的车马店还在不在了,更不知按照与师母当年的约定,还能不能找到她留给我的线索! 北坡乡在北莱山南麓,位于莱东市最北端,属于山区的丘陵小平原地貌,位置偏僻了些,也是莱东山区最贫困的 一个穷乡。乡政府驻地小镇其实就是一个大村庄,放眼所及是一片片低矮破旧的平房,在阴雨天更是了无生气。 镇中间是一条小街,或许是刚刚下过雨,街上泥泞脏乱,污水横流。行人踩着泥水,有的推着小车,有的推着沾满黄泥的自行车,多赤着脚或穿着草鞋、水鞋,嘴里大声说着话,象吵架一般。每一座破烂的小院边都会有一个柴禾堆或大草堆,一团团槐树下灌木杂草丛生,垃圾遍地,野狗乱窜。 脚下的小街是小镇的主街道,两边都有一溜小店,乡政府、派出所、供销社、邮电所、农机站、旅社和几家小店排列在这条小街上。不时有手扶拖拉机轰鸣着歪歪扭扭地驶过,溅起一片泥水,惹起一片粗俗的骂声。 小镇太小,一支烟没吸完便走了个来回,果然看到镇北村子旁边,茂密的丛林内树梢间分明露出“桃花坞”的黄色布幌子。心里大喜,便踩着脏兮兮的泥泞街面,走进一家门头写着北莱人家四个毛笔黑字的面馆,要了两大碗面条吃了。 走向镇北时,远远望着“桃花坞”三字还被一个黑色的大圆圈圈着。这让我感觉恍然,象是穿越回了汉唐宋明某个时代,自己是个行者,而眼前则是一个荒村野店。 这个车马店的名称挺有诗意,门前和道路两侧长满灌木和杂草,土坯院墙,大门宽大,上面还有一道粗大木头横梁,充满粗犷的山野泥土气息。 院内柜房门前的停车场上,停着十几辆汽车三辆手扶拖拉机,四五辆卸去牲口的平板车排成一排。大门右边的车棚内密密麻麻停着一溜脚踏车,左面院墙边的大马厩内,两个赤着上身只穿着大裤衩的男子,正用叉子给几头骡马撒青草。 一头正待入厩的黑骡正甩动着尾巴,在哗啦哗啦地撒尿。 一辆草绿色的212北京吉普停在柜房门前,轮胎上裹着黄色的泥团,车身上污渍斑斑。一个剃着小平头、手里提着小包的男青年,带着两个身穿白衫红色短裙的风骚女孩上车离去。 小雨绵绵之时,小店依然生意兴隆。 走进柜房,室内热烘烘的,水泥地面与室外一样湿渌渌、泥滋滋的,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酒糟味和呛人的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黄色的柜台后,三个穿着白衫的服务员在柜后忙碌着,一个妇人嗑着瓜子头也不抬,坐在柜后聚精会神低头看书,不时拢一下秀发。 “大哥是住宿还是打牌?” 一个大眼睛的服务员看着我问道,问的同时,那一双大眼睛分明上下瞟了一眼,嘴角便露出了谄媚的笑意。 “住店。” 小丫头也就十七八岁,与另两个女孩一样,身上分明带着一股乡土气息的风尘味。在我的印象中,赵小亦婶子当年当暗门子时就是这风骚作派。我看一眼后面墙上贴着的价目表,指着“高级商务间”说道。 柜台旁边的厅内有一圈脏乎乎的黄色布沙发,上面坐着七八个光头赤臂纹着老虎苍鹰的男人,正吞云吐雾,围着茶几喝着功夫茶打够级。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车马店惊魂1 “老三报……报……报呃一下户!” 坐在面向大门的正中间沙发上的男子是个结巴,左眼下有一块很大的黑疤,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见对家两个2想开点,便让对家报户。 对家手中牌摇晃一下,目光不屑,嘴里说道,“一万,满户。” “两个2想……想……想呃开点?”一撮毛抽出两个小鬼猛掷下,嘴里豪气万千地骂道,“老汪连媳妇比……比……呃比毛都没摸上,挨了一……一……一呃顿打,我让你开……开……呃点,做梦扒……扒……扒呃灰去吧!” 这帮人在打点,那一个个肉滚滚的肥脖颈上,都箍着一条明晃晃的大金链。他们出牌间隙,嘴里聊的是镇上一个姓汪的公公想偷奸儿媳,结果被媳妇一顿擀面杖打出闺房的“新闻”,说到高兴处便发出放肆的大笑。 “呛死了呛死了,刘大满你能不能干点正事?乘不热滚去把厩内收拾收拾,一会下雨了就啥也干不了了!” 柜台内的妇人抬起头,烦躁地呛了几个男人一嗓子。 “有……有……有呃理,媳妇说……说……呃说的永远是对的。都特么少……少……少呃抽点,你老婆会偷……偷呃人哪?二满、二娃、亚子嫩三人滚……滚呃去弄……啊弄弄牲口!” 结巴男子原来叫刘大满,这是大块头乡里汉子,脑袋肥,脖子粗,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儿,却点头哈腰,用谄谀的声音应答道。 我听得心里憋得慌,感觉喘不上气来。这一撮毛结巴也就罢了,还那么贫,是个怕老婆的货。两个青年汉子得令,嘴里一迭声答应着走出柜房。 看来这妇人是桃花坞的老板娘,阴盛阳衰母夜叉当道! 听说我要住高级商务间,身着红短裙、也就十六七岁的圆脸服务员抬头上下眯了我一眼,便嫣然一笑。收下押金登记一下,与另一个也是红短裙服务员相视一笑,从柜内拿起啥揣进口袋,告诉老板娘一声,“桃花姐,我带大哥去哦?” 老板娘未回答,这丫头便顾自扭着腚出门,蹬蹬蹬地带我走向后面最后一排平房。我跟在她后面,看她年龄不大,一双白腿白生生的,那腚分明扭得带着风尘味儿,说白了就是故意卖弄风情。 桃花坞位于小镇北边的大村庄外头,院四周长满茂密的丛林,以刺槐和高大的榆树为主。路两边各有三排门朝南的高大平房,每排足有几十间,都是外表普通的红砖瓦房,每一排平房前都有水泥洗手池,院墙边长满茂密的植物。牛马都集中到院东的马厩内,正在安静地吃草。 服务员带着我一直走到西侧最后一排平房,各个房间的门窗都开着,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现在还是白天,房间内便不时传出打牌声、垒麻将声和浑厚的麻将歌声。至少有 三个房间,门窗内分明飘荡着女人虚假的呻吟声。 也难怪桃花坞有这么大规模,原来是个隐藏在偏僻山野乡村中的赌场。车马生意不过幌子,除了少数赶脚的乡下车马客外,行走的主要是各地职业赌徒,自然也是混社会的混混流氓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或许肖乐的人已隐藏其中,所以在天池湾海面上时,兰春英曾经特别交待,要我落脚桃花坞。那么,这个桃花坞究竟有啥深深地吸引着肖乐? 我的房号是103,屋后院内院外是遮天蔽日的高大刺槐和榆树,屋前有红砖砌的水池。池子南边长着两株石榴,绿叶繁盛,榴花怒放,如绿荫中燃起一片火红,灿若烟霞,绚烂之极,让我精神为之一振。 服务员掀开纱门,用钥匙打开里面的木门。室内空间挺大,足有三十多平方。青砖地面,墙面抹着白色的石灰,一盘大炕占去房间一半。炕下靠南墙的地面,有一个方茶几和一圈沙发,旁边有放行李的方形木桌和一个脸盆架。 炕上有炕桌、麻将桌,上方吊着白色的大蚊帐。东面靠墙的地方,是一面大镜子,镜子下方是一个低矮的炕柜。西面墙下也有一个低矮的炕柜,上面放着电扇、电话和电视。但揿开电视开关,屏幕上全是雪花,拿起电话里面是茫音,其实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室外小雨星如牛毛,房间潮湿闷热,隐隐弥漫着臭袜子气味。我点上烟,心里有点烦躁。见服务员抱着胸倚着门未走,分明在故意摆出妖娆之态,便想换一间干净点的,于是我道,“这就是你说的‘高级商务间’?” “那当然哦,这我们最好的房间了,你看景色多好呀,嘻嘻,抬眼就能看到石榴花儿,象花里胡哨的大妞儿。喂大哥呀,看你象采购员、有钱人,我才安排你住这间哦。” 服务员撅着小嘴,小丫头话说得却很有底气,甚至理直气壮。 我被噎了一下,很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一时词穷却不知如何驳斥她。 其实这个服务员除了风骚点,带着风尘味儿,小脸长得还算精致。头上扎着俏皮的马尾巴,白衬衣红短裙白凉鞋,露着一双性感白腿。尤其是一双大眼睛,不说话都那么勾人。 此时她掀开纱门,走到门前石榴树下的水池边,左手抓着裙裾,双脚轮流伸到水龙头下,拧开凉水哗哗地滋着冲凉。 然后在砖地上跺跺脚,走回屋拖着腔调数落了我一顿。她说道,“哟撅起嘴哪,嘻嘻,这出门在外还那讲究呀。起码这电扇能动啊,图享受就该呆在城中家里吹空调,到俺们乡下干吗来了?” 这丫头故意一脸不耐烦的样儿,其实带点撒娇使嗔的味道。满满的都是套路,老子从小就混迹在天都港和铁道 边,她的把戏老子一清二楚。 刚才她撅着圆润结实的小腚冲脚时,分明有故意卖弄、撩拨的味道,与碧绿醉人、花红似锦的石榴融为一体,那景象如图画一般美不胜收,只可惜那是一股土到掉渣的风尘味,让这份美艳变得俗不可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车马店惊魂2 住这店也确实不能太讲究,既来之则安之,老子可不是来享受的,我轻叹一声便认命了,不再奢求换房。敢自称是“高级商务间”,恐怕也确实是桃花坞最好的房间了,而且这房间其实也确实不错。 放下黄色的小帆布包,一屁股坐到炕上揿开摁钮,黑乎乎的电扇竟然还能噶吱噶吱地转动起来,吹起一阵热风,这也太令人惊喜了。 只可惜那头总抬不起来,象一个久病在床、半身不遂、有气无力的老人,软塌塌地瘫在炕上,只有倚靠在墙上才能勉强对准一个方向。 “这电扇好有个性哟,咯咯咯,还爷爷辈的哦。看这脑袋老得抬不起来了呢,可还得辛辛苦苦侍候你,你说人家不该有点脾气呀?” 身后传来女孩咯咯的笑声,象发现新大陆,话说得讥嘲挖苦。 “你咋还不走?” 我见她手里拿着抹布在抹茶几和沙发,抬头抿嘴忍不住笑,便不解地问。 “哇大哥哟你真的好有型哦,是大厂采购员吧?” 这个服务员压根没有走的意思,却媚惑地上上下下睃我一眼,嘴里又嘻嘻笑着问。话说得色迷迷的,与她的年龄很不相衬。 那个年代长期旅行在外的人,一般都是厂矿企业的采购员。小丫头这是黏上我了,毫无廉耻地推销自己店的业务。 “是啊,麦子下来了,花生也种上了。嗨我就想先下来看看,踩踩点,准备入秋后再来买一批泰东大花生轧油。提前筹备,准备年底的时候我们厂发一把。” 我点点头,坐在炕上点着烟,摆弄着电扇对着身上吹。 “就是就是,一看大哥就是有钱人诶,小妹我眼光毒吧?安排你住最好的一间,你都不感谢一下人家。喂大哥你晚上想不想人陪陪?要想人陪就跟柜台上说哦,俺这铁定安全。” 声音开始发嗲,还甩动着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故意想引起我的注意。到底年幼,她声音很小,话说得扭捏羞涩。 “算了丫头,我们厂效益不好,干那个回去报不了销啊。” 我心事重重,到了北坡乡心思全在下家村和许雁身上,实在没心情与这个乡下小淫娃周旋,便没理会她赤裸裸的召嫖, “嘻嘻,包在妹妹身上,给你住宿费加点,多开一天,全齐活。” 她抹完茶几、沙发,又撅着腚上坑几下抹了炕桌。嘴里则不依不饶,替我出主意。 室内闷热如火,这破电扇棕色塑料壳上有裂纹,叶片上黑乎乎的,象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一般。脑袋要么抵着炕要么靠着墙仰面朝天,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儿。我看着服务员,问道,“你看能不能给换一台好电扇?” “真是越有钱越抠索!”她小声啐了一声,似乎又不死心,嗲声嗲气地讨价开了,“换电扇可以,不过……” “ 还带这样啊,么的个小破店这种事还逼着干啊?” 果然是黑店,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脸上现出不悦之色,渐渐失去耐心,打断她的恬噪。 “切,谁逼你似的。就你这直杠,来这店的是第一个……算了拉倒吧,电扇归老板娘管,你找她去吧。” 到底年纪小,阴晴圆缺都写在脸上,没拉到活她蹙着眉头,可爱的小鼻子抽着,似乎对揽不着生意很恼火,跟着呛了我一嗓子。电扇自然也不给换了,蹬着高跟凉鞋扭着肥腚蹬蹬蹬地走了。 “么的城里噶头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老娘等着!” 走了老远,我还隐隐听到这丫头愤愤不平地骂我。这是方言猪头佬的意思,我在莱东县城就听明白了,刮了毛的猪头一毛不拨,骂人抠门的意思。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这小死丫头还真不是个善茬,这小破店难不成还真敢逼嫖不成?肖乐干吗要让老子住这地方,真是莫名其妙。 我又去了柜房,对仍趴在柜台后看书的老板娘说了换电扇的事。她拢了一下头发,好看的眉头蹙着,显得十分不耐烦,似乎是怪我惊扰了她的情致。旁边几个男人也停下手里的牌,都扭头瞪着我,虎视眈眈的样儿。 “双燕,不,二满你去……” 老板娘小嘴里嗑着瓜子,头未抬咋呼了一嗓子,抬起头很不耐烦地瞅我一眼,那弯弯的上弯月吊着,那妩媚的眸子分明带着怒意。 三十不到,正是女人如花妙龄。长发飘飘,胸前小衫紧绷着很有料,那精致的眉眼全是天然雕琢而成,虽然妩媚风骚,却带着泥土气息和青草的芬芳。 这才叫女人,象熟透了的石榴,秀色可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柜边那个脸带鄙夷、推销生意不成的小服务员跟她比,只能算未长开的丫头片儿。 老板娘与我目光对视的刹那间,眸中亮光分明一闪,身子站起合上书,莞尔一笑柔声说道,“大兄弟你先回房稍歇,我给你拿台新的过去。” “好的好的,那太难为了。” 我赶紧致谢,瞟了一眼发黄的柜台上,老板娘读的是长篇小说《曼陀罗》,香港女作家亦舒的爱情故事。 “桃……桃……桃呃花,这小事哪需你……你老人家呃去干,让二柱去……去呗?” 正在打够级的镇场保安们都扭头瞪着我,刘大满站起魁梧的身子,挺着大肚腩警惕地睃我一眼,将手里的牌“啪”地扔到茶几上,谄媚地对老板娘道。 “滚一边去,这小哥的事你们少管,我自己去。” 老板娘没理会他,从抽屉内哗啦拖出一大串钥匙提在手里,很不屑地对刘大满啐了一嗓子。红色长裙下圆腚一扭,伸手推开旁边一扇门走进库房。 “媳妇说得呃对,媳妇一句呃顶……顶呃一 万句。早请示,呃晚汇报……报,一颗红心……心……呃向媳妇,俺们坚决……决……呃决执行……” 刘大满象奴才一样,哈着腰对着老板娘的背影表着忠心,话说得莫名其妙。又象看着情敌似地睃了我一眼,眸中分明不怀好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车马店惊魂3 走进柜台内的那个燕子和另外两个服务员也都上上下下地偷瞅着我,她们脸上带着羞笑交头接耳。 “嘻嘻,桃花姐看对眼了。” “不会吧,郑哥、于哥最近不给力么……” 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似乎是从柜房后的客房区传出,动静不小。服务员嘀咕的声音又很小,我只是大约听懂了。 一个后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擦着汗惊恐地向刘大满说道,“满哥满哥不好了,115出大事了,陈老板出老千,说要活埋……” 刘大满打断后生,斥责道,“今天陈老板与焦……焦……焦呃老板是大局,出老千是找……找呃死,你急……急呃你娘个头啊……” 骂毕,与几个手下凶神恶煞地瞟着我。 与当年的银河舞厅一样,客人间发生龃龉甚至打斗,只要不损坏车马店设施设备,桃花坞的内保们也不会管。我懒得理会等人对我的不友好,自顾点上一支烟,扭头便走出柜房。 柜房东侧一排房子,有小卖部和食堂,我走进小卖部买了五包二马。 小卖部规模不小,架上商品琳琅满目,但价格却比天都市内还要贵一些。比如娃娃头冰糕,天都二毛五一支,在这里竟然要三角钱。丰收烟天都二毛一,这里却是二角七分钱。简装留侯醉,卖价竟然是九块钱,比天都市高出几倍。 食堂就是个内部小饭店,客人可以点餐送到房间。 想想也能理解,这可是卖给赌棍们的东西,价格当然要贵一点。离开小卖部回房间的路上,我的脑际飘过一堆亦舒的金句,心里不禁感觉些许温馨。 当年小太妹陈小春最爱看的就是亦舒的爱情小说,受她影响,我对这位女作家印象十分深刻,至今还能记得很“亦舒”的句式。 “女人就是一朵曼陀罗,美丽动人却带有剧毒。当你被她吸引,忍不住要靠近,你越靠近她,越被她迷惑,最后只能像失去知觉的虫子一样,从曼陀罗美丽的花叶中坠落致死……” 亦舒是与倪匡、金庸并称香港文坛奇才的情感师太,她的感悟,她的金句以及她独特的叙述方式,确实能叮噬男人心,也能让女人共鸣,让你欲罢不能。 开黑店的女人有一个是一个,一般都是孙二娘转世。这老板娘也是望三的人了,偏僻农村这样年龄的妇人已经算是徐娘半老了,可她却如此迷恋爱情小说。爱情是美好的,岁月虽已老,她难道依然渴望着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 走到西边最后一排平房前,果然见115房门前跪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光身子后生,看来刚才的打斗已经结束,现在有十来个围观的男男女女伸着脑袋向室内看,房间内则传来阵阵哀求声、惨叫声。 我站在人丛后,从敞开的玻璃窗向内看去,只见大炕上的麻 将桌边坐在几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坐在中央朝向门口座位上的男子是个秃顶,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烟。哀求声和惨叫声是从炕边地上传出的,出老千的男子应该跪在地上正在受刑! “姚老板,饶命哪……小弟三十万全孝敬您老人家,我再出二百万……只求您高抬贵手,饶小弟一命哪……” “陈超你行啦,你愿吐点血我可以不杀你,道上规矩不能破,你不会不懂。剁掉双脚,让你长点见识。切掉三指,今后别再想赌!” 在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嚎声中,室内传出“咔嚓”“咔嚓”切断骨头声和“嘭”“嘭”两声闷响。这令人心悸的声响令我脊梁骨凉透,很象是厨师在厚厚的案板上用利斧剁骨头的声音。 跟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被两个青年人挟着胳膊拖扔到室外地上,同时被扔出的还有两只穿着尼龙袜子的人脚。围观的几个女人魂飞魄散,发出阵阵尖厉惊叫。我分明看到这个叫陈超的中年男子两条小腿血淋淋的,鲜血汩汩流出,双脚和左手三根手指已经被剁掉,惨不忍睹。 跪在门前的两个光身青年一人拿着两只断脚,另一人则背起中年汉子,飞跑向停车场。 这个赌棍玩砸了,他将自己带来的全部赌本交给了姚老板,总算够保住自己一条命。但双腿被砍断,三根手指被剁掉,即使送到北坡乡卫生院能捞回一条命,他的后半生也彻底残了。 回到103,刚坐到炕头点上烟,忽然感觉汗毛倒竖,不禁反射性身体向后仆倒炕上。一股劲风从脖前掠过,“嘭”地一声闷响,一柄短刀飞过炕头,直直地插进南边墙上。 我魂飞魄散,翻身而起,只见后窗和我离开时一样开着,但纱窗却在忽悠着。我一头扑到窗子边翻出,窗外种着几排桃树,枝繁叶茂,牛毛小雨让叶片绿油油的。到围墙边约有二三十米,围墙外是茂密的松林,松柏参天。地面杂草倒伏,有明显的被人踩踏的痕迹,哪里还有人影。 快步穿过桃林至围墙边,墙下蒿草、茅草足有半人深,并无人踩踏痕迹。再回到屋后来回走了一圈,只见103两边的房屋都空着,空屋两边的房间内则吵吵嚷嚷,赌棍们都围在炕桌打麻将。 重新翻回屋内,细看小帆布包已经被人动过,里面只有我的换洗衣裳和毛巾牙刷。匕首插在墙上,足足两寸深,白灰下面可是黄砖,一般人可没这能耐。拨起刀,带出一大块白墙灰,摘下纸片,只见上面用钢笔胡乱写着一行字,“滚离莱东,否则取你狗命!” 我惊魂未定,额头沁上一层冷汗,委糜地端着脸盆到水池边洗了一把。到北坡乡不到一个时辰,115刚剁了陈赌神两只脚,刚才这一记飞刀分明是留有余地,是留言给我的警告。否则以此人功力,我绝难躲过这致命一击。 牛毛细雨把石榴茂密的绿叶洗得碧绿,沁人心脾,树叶上的水珠滴到头上、脖子上冰凉,心里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发出警告的会是哪一方?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桃花坞主人 肖乐的人不可能用这种极端方式提醒我,荆拥军、柯云露的人只会要我的命,那么再有一方便只有那个“老板”的人了! 假如是那个“老板”的人,三年前那次惊天动地的事件,这个zs集团的保护神下了狠手,帮着李小小整垮了李枫云与李珉,他们何曾手软过?现在为啥要警告我离开莱东,并对我手下留情呢? 过去这三年,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扑朔迷离,云里雾里,现在还无法揭开这些谜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随着我李三石来到莱东,现在北坡乡这个当年李珉、陈越最后的落脚地,已经再度成为各方势力关注的焦点! 室内闷热,坐在炕上一根未吸完,老板娘果真亲自抱着一台白色的新坐扇累累巴巴地送过来了。 “哎呀咋用您亲自拿,叫我一声就行了,谢谢老板娘。” 看着她红朴朴的小脸,我心里略带敬畏,嘴上客套一声。接过电扇换上,插上电便无声地旋转起来,一股凉风顿时令我感觉凉爽些。 “燕子说来了个噶头佬,嘻嘻,你又不象来赌的,小丫头自然以为你是冲着姑娘来的,别见怪哟小弟!” 老板娘调笑着,一屁股坐在炕边,还顺手拿起黑白电视顶上一个巴蕉扇晃悠着。我还没从血腥惊魂中缓过神来,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想一想,刚才那个叫燕子的服务员是推销姑娘,这老板娘也没走的意思,难道也是这套路?心里烦躁可又不敢赶她走,便没接她的话,将电扇对准她吹。 她笑看着我说道,“呦呦,挺会照顾姐姐的么。” 我看着她道,“老板娘,刚才有人被剁了脚,切了手指……” “活该!我最恨出老千的。” 老板娘说得风轻云淡,语气很不屑。 见我诧异地看着她,又柔声说道,“这个陈超号称潍州赌神,过去半年约赌四场大的,赢了七个老板四百多万,钱用麻袋装。人怕出名猪怕壮,姚老板咋天是专程从省城赶来的,就是要会会陈赌神,分明来者不善。陈超还不知死活,你说他不是活该是啥?” 她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入了行你就得认命。 老板娘说起“姚老板”三字时,语气分明有一丝敬畏或其它什么,这让我直觉这个来头很大的姚老板,或许就是桃花坞的背后金主。在这个偏僻的荒村野店内营造一座赌窟,与乘船到公海上赌博一样,都是职业赌棍们规避警察监管的通常套路! 见我将旧电扇电线缠上,准备帮她送回去,她翘着小脚上的白色凉鞋晃悠着,摇着手里的扇子说道,“这个不用送回去,先放在这。嘻嘻,等大兄弟你走了,我再留着骗别人呀。” “留着骗别人?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我坐在炕桌边,忍 不住苦笑,也略感局促。 “你以为呢,嘻嘻,一般住我店的人,对这些都不太讲究。” 她抿嘴咯咯笑,话和燕子一样说得理直气壮。 我明知故问道,“那讲究啥?” “当然是讲究安全哪,讲究赌要大酒要够劲够过瘾。我跟你说哦,齐都、潍州、莱东三市的有钱人,北京、省城、天都的大佬们,很多都开着车来我这荒村野店,图的就是个安全!” 她抿嘴切切一笑,用诱惑的柔声说道。 “唔说得有理,你明说你就是开个赌场得了。” 我点起二马,并随手给她一支,没想到她伸手接了,我只能又给她点上。 “屁啊,姐可不是开赌场,我只开车马店。管它赌啊嫖的,客人在房间干啥是他们自己的事,要管也是警察来管,我不偷不抢不过抽点水头。再说愿赌服输天经地义,干吗要出老千?” 她悠悠吸了一口,举着烟的姿势象《51号兵站》里的女特务,嘴里啐道。 “现在天都市内抓赌扫黄不留情,抓住了要劳教,那你这安全吗?” 我故意刺激她,她的桃花坞岂止是赌,黄赌毒从来不分家。隐藏在这山野村舍之内,说是赌场其实也是妓院! “当然安全呀,这鬼地方天高皇帝远,莱东分局、派出所扫黄抓赌禁毒都动不着我。喂大兄弟,说了半天你做啥大生意的呀?” 她优雅地架着二郎腿,吞云吐雾,扭头看着我问。 敢开这种店的背后一定有大金主,一定有厉害的保护伞。眼前是个美丽的母夜叉,我绝对惹不起,便伸出三个手指示意一下。 “切!” 她啐了一声,一脸不屑,说道,“你别骗我,我才不信你的鬼话。姐可是有事想拜托你呢,少跟姐耍心眼!” 一面之缘谈什么有事相托?我颇感玩味,便不想和她纠缠。我说道,“大姐别开玩笑,你开这么大赌场,后台不会小,会有事找我个小毛贼?小弟真的是三只手,偷天偷地偷皇帝,无本万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看你就是正经生意人啵,人长得好有形,象香港录相上的侠客、硬汉,你咋会干那个呀。不信不信,打死不信。” 她捂嘴笑,谈兴很浓,却还没打算走的意思。 “信不信随你。” 风扇对着吹,身上凉快了些。谁都愿意听人夸,我心里略舒坦些,敷衍道,“我这人爸妈基因太好,你可别以貌取人,其实我真的很恐怖,杀人放火的。” “嘻嘻!” 她噗哧一笑,面若桃花。 “屁啊,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儿,象谁欠你十万块,还杀人放火呢。喂你喜欢看琼瑶还是亦舒?” 这个爱读爱情小说的黑店老板娘骂人有特点,骂人放屁都说屁啊。 想起她看的《曼陀罗》,我便道,“我不喜欢 琼瑶,她是写给小女孩看的。亦舒的书还有点嚼头,不过不好意思哦,我就看过她写的《曼陀罗》。” “哇真的呀,好有缘分哦,我正看着呢。婀娜和慕容琅同时爱着乔穆,乔穆和慕容珏同时爱着宁馨儿,宁馨儿则对逝去的丈夫念念不忘。唯一幸福的人是专情的敏敏哲特儿吧?唉,小说中错综复杂的爱情关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荒山鬼影 老板娘显然为找到知音感到惊喜,屁股向我挪动了一下,谈兴顿时更浓。 她滔滔不绝,记忆力还挺好,讲到最后我都接不住了。幸好外面有人高声叫喊找她,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临走时还用弯弯的眉梢下那妩媚狐眼电了我一下,不经意间还瞟了下我的小帆布包,嘴里则提醒了我一声道,“小哥到新地儿,晚上出去要小心一点哦。嗨别多心呀,你不是说自己是三只手么?” 或许是见到我脸上的诧异,妇人柔声解释着说完就走了。 分明意有所指,她竟然知道我晚上要出去?这让我顿感怔忡,后背阵阵发麻。难道她是发现了啥?还是她知道我李三石是所为何来?还是提醒我这店里客人中有对我不利的人? 桃花坞果然不同寻常! 风扇滋滋地转着,我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歪倒在泛着霉味的大炕上。 身下的芦席都糌在身上,很不舒服。燥热、潮湿的空气中,总感觉一股臭脚丫子味和人体腥臊味儿离我很近,随手一翻油炕席,下面竟然压着一双男人的臭袜子,还有一个揉成一团已长了白毛的女人三角小裤。 我只能苦笑,将袜子和内裤扔到后窗外,开始仔细研究地图。 北坡乡在莱东市北面的北莱山区中,主要地貌是丘陵山地。看了一会地图我便大有心得,忍不住噗嗤而笑。许雁曾说过,家谱上有一首诗,“一条小溪长又长,弯弯曲曲水潺潺。墨竹一团山岗上,红花一朵向太阳。” 这初看是一首淫诗,其实便是地理写实。位于莱东最北端的北莱山南麓地形,如果你细细琢磨,它还真的象一个妇人的下半身。我哈哈大笑,那位乡下老先生在家谱上写上这么一首诗时,一定也憋不住拈着山羊胡子哈哈乐。 研究清楚地形,我便开始行动,将刚才那强人的警告完全放诸脑后。 走出车马店,先到镇上供销社边的租车处交了押金,租了一辆旧大金鹿,再在旁边的小面店内买了三个烧饼和一小包感罗卜条,背着小包,骑着车顺着乡村小公路,在牛毛细雨中慢悠悠地向二十多里外北莱山下的下家村蹬去。 单手扶着车把,哼一会《女儿情》,又啃着夹着罗卜干的烧饼,权当晚饭。 雨中的沙子路面湿渌渌的黏滋滋的,但好处是气温没小店内那么闷热,也没有漫天尘土。傍晚时穿越一个叫庄里头的大村子,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正在归巢吃晚饭,村庄炊烟袅袅,远处有两个妇人在高声叫喊孩子回家吃饭,声音交替起伏。一群孩子在牛毛细雨中打打闹闹,鸡飞狗跳。 阴天黑得早,出了庄里头天就变得朦朦胧胧,视野渐渐模糊。庄里头村北边山口,山道两边是大片的坟地,进入山口便进入北莱山区。坟冢上长满 灌木、芦苇和杂草,离村庄这么近,让我心里感觉不舒服,战战兢兢的感觉。 刚走进山口,山岗右边有一大团黑黝黝的树林,为克服恐惧,我双腿撑地掏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正要继续蹬,却见右边有几座大坟,其中一座长满灌木的大坟上,分明站着一个头戴白帽、身穿白大褂白胡子老头,两只狼一样绿色眼睛、那飘逸的白色长须,都十分醒目。 原以为是错觉,但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一个高大的白段皓首老人,手里还拐着一根拐杖,似乎正对着我咧嘴笑着! 我魂飞魄散,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耳朵嗡嗡嘶鸣一片,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我也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凭本能扔掉车子,不顾一切地向右边坟茔上扑了过去。 白须老人刹那间便不见了,但我还是分开灌木、芦苇和茅草,一直冲到坟顶上。虽然心里瘆得浑身发凉,耳朵里嗡嗡嘶鸣一片,但我还是用小手电照着搜查了一下。杂草被踩踏倒伏不少,这让我心里略觉坦然,刚才那白衣白帽老翁应该是人而不是鬼! 这里只有几座大坟,坟冢高大,杂草丛生,应该有些年头了。四周影影绰绰,树林茂密,走在其中头皮阵阵发麻。我回到山道上扶起自行车,再度跨上车向北莱山上蹬去。 虽然恐惧惊惶,但联想到在桃花坞内有人掷进我室内的纸条,我大约判断刚才站在大坟上那白头老翁,分明是有人装神弄鬼想吓退我。 现在天已黑透,伸手不见五指,黑暗的山道上就我一个人,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隐隐的似乎有“沙沙”的走路声,但双腿撑地停下细听,却又啥也没有。 牛毛细雨如花针一般扎到胳膊上、脸上,山道两边黑黝黝的树林、灌木,黑夜里黯淡的天光下,山野林间鬼影幢幢,暗影斑驳,树木浓密的枝叶纵横交错,似乎有无数妖魔鬼怪伏着,到处布满陷阱,让我战战兢兢、心惊肉跳。 终于越过北莱山的山顶到了北坡,站在山顶向北看去,黑夜中山脚下的平原小盆地上有点点亮光,灯火零零碎碎闪烁着,这是人间的烟火啊。 这自然便是下家村了,师母许雁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珉姐、越姐逃亡途中失事的地方。一股复杂的情愫,让心里的恐惧感不翼而飞。 远远看去,山下果然是一南一北两个较大的村庄。 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北面的是上家村,南面的是下家村,两村相距三四里远,中间隔着一条流水潺潺的大沟。而这条大沟的源头就在北莱山上,如同被人拿刀在北莱山上切开一条口子。 三年前就听许雁说过,下家村是一个人口多达二千余的大村,此时从影影绰绰的灯光也能看出,村庄人口密集。乡下的夜晚很安静, 除了偶尔有孩子一二声叫喊声、犬吠声,细雨中的村庄静谧安详。 夜暗看不清小盆地两边的地貌,但按照许雁的说法和我从图上所见,北莱山的两道低矮的山岭应该夹小盆地远去,其地形地貌象极了一个妇人仰天静卧在天地间。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山村细雨夜 北莱山的北坡树木茂密,在坡阜顶端有一大片黑黝黝的象粗芦苇一样的细毛竹林,密密匝匝,足足有七八亩地大,随着微风发出簌簌声响。 中国北方在天都市这一经纬度,冬天气温十分寒冷,最低时能达到零下十六七度,但刚竹和毛竹却不落叶,寒风中郁郁葱葱。此刻我就站在黑暗中的坡阜顶端,心里忍不住呵呵暗乐,还真有点委屈古人了。 当年那个乡村文人一定也是站在这里,受到启发,于是便写了那首“淫诗”,在,而且还抄到了家谱上,真是再准确不过的描述。 竹林边边是一大片足有几十亩大的桃园,桃园南边又是坟地,黑暗的天光中隐约能看出坟头错落,鬼影幢幢,阴气森森,墓碑林立。通向北坡乡政府驻地镇的进村道,就穿越这座竹林树木茂密的小山头边。如果单纯从形胜看,这里风水无疑是最好的,下家村人是把最好的地方留给了逝去的祖先们。 想起在天都港八号码头边曾见到过的陈乐夫和刚才在进山口那个站在坟头上的白胡子老头,我头皮阵阵发麻。黑暗隐隐感觉有沙沙的脚步声,但我不敢回头,总觉得一回头,会看到跟着我的鬼怪或幽灵。 兰春英在天池湾海面上曾经专门告诉我,她说肖乐让我注意,现在的下家村是最危险的地方,是各方势力最为关注的地方,村外荒岭上先后发现过几具无名尸体,无疑是各方交手后来不及带走遗落下的。 墓地下边是一个很大的桃园,都是早桃,果实早已经采摘光了。我在桃树林内撂下车子,啃完剩下的半个烧饼。坐在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上,烟头的微光中感觉不大对,石上象是有字,用小手电照细看顿时吓了一跳,果然是块墓碑。 原来桃园内也有坟! 尽管头皮隐隐发麻,但我还是叼着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到吸完两支烟,我才慢悠悠地走下山坡,顺着大沟边的茂密的树丛,悄然潜进沟西的下家村。 下家村只有新村中间的新村委大院里亮着灯,村内密集的院落内,只是偶尔会露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村庄朦朦胧胧,宁静安祥。而老村却一片死寂,漆黑一片,院落中偶有三两处灯火,如坡顶上坟地内的鬼火一般稀疏零落、萧条静寂。 我掩在一座小院的墙角,判断一下确实没有“尾巴”跟进来。 农村文化生活枯燥,加上天下小雨,这才晚上八点多,一座座农家小院院门都紧闭着,巷道内空荡荡的,偶尔会从院内传出一两声犬吠声,男人女人的说话声,妇人骂孩子声。 我顺着漆黑的巷道走向老村委大院,前方隐隐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便快速隐身进一座废弃荒芜的小院内。原来是两个民兵背着枪冒着小雨巡逻,还推开旁边一户人 家的院门,高声打招呼、讨水喝。 “嫂子,三柱又去打麻将了啊?” “还能有啥正经营生,晚上不摸一把小二四,他就别想睡着。” “哟小嫂子这是带着怨气啊,这狗日的也真舍得啊,让小嫂子水灵灵的守空房,要不让小弟我陪陪你?” “滚你么的,不怕三柱砍你,有种你来睡老娘啊,让你恣透……” 巡夜的武装民兵与一个年轻媳妇高声调笑着,那哈哈哈的笑声很放肆。妇人定是有了孩子,话说得也很生猛。这里的村民说话声音都特大,象叫喊一般,笑闹一阵,过过嘴瘾,又开始顺着巷道走向新村去了。 我从少年时代起就混迹在铁道沿线,与孤山村、高家坳村、孤山村的村民打交道最多,这种打闹斗嘴太平常了,这也往往是偷情乱搞的前兆。农村就这样,那么多人家同住一座村庄,抬头不见低头见,田野广阔,偷人养汉再普遍不过。 老村委的大院在新村北的旧村里,按照朱木匠和许雁当年说过的话,找到老村委也就找到了许雁和朱木匠的家。我躲过巡逻的民兵,顺着纵横交错的小巷走到了村子北面,黑暗中能隐隐分辨出,在一排排农家宅院中,只有一户正房是二层小楼,其余都是低矮的平房。 我心里一阵温暖,这定是师母许雁的家了。 而东边那个黑漆漆阴森森的大院应该就是老村委,许雁家的西边则是朱木匠的宅院。只不过此时这三座宅院都黑黝黝、阴森森的,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房子不能空,荒芜了便像荒村野舍,似有无数鬼魂在晃荡,感觉恐怖得瘮人。 李珉曾经告诉过我,她授意许雁买下了老村委大院,对村子里说是准备养牛用,而且还出资让许雁收拾了一下,以备急用。现在我眼前这个东边黑乎乎的大院落,也是毫无人气的老村委,就是李珉出事后的最后一个落脚点! 想到这是师母许雁的家,我的胆气便壮了些。小跑几步手扶着墙头,无声翻上湿漉漉的墙头滑进院子。 院中一片漆黑,脚下是半人深水淋淋的杂草,一个夏天雨水浇淋,它们从石块间长出,顽强地生长着,一团一团,有的快有我高了。 隐隐约约能看清院子很大,大团的杂草间有高大的影壁、葡萄架、井台和辘轳,葡萄架上吊着葫芦。我的左侧院墙跟草丛内堆着杂物,伸手一摸原来是一辆废弃的三轮摩托车,已经被荒草覆盖,显然这里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 院西侧是两间厢屋,院东侧是一间厨屋,面对大门的是坐北朝南的正屋,是三间宽大的二层简易楼房。与许雁说的不一样,厢房和厨屋也挂着锁,只不过厨房门上挂的是那种老式的铜锁。 我习惯性地从院中的晾衣架上折下一段细铁丝,轻轻走到厨屋门前。原准备运用当年偷师飞天大盗刘希玉的开锁神技,可仔细一看,门果然未锁,那门上锁只挂在一边的铜扣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香消玉殒 轻轻推开门走进厨屋,一个小动物从窗台上飕地窜了出去。我汗毛倒竖,脊背哆嗦了一下,头皮一阵发麻。那应该是一只野猫,我努力平静了一下,关上门,拧开小手电检查了一遍房间。 厨房地面有烟头,显然有人来过。空中吊着一小团一小团黑色的毛絮,一个灶台,一口水缸,一张带柜子的木案台,一张小桌子和几把小板凳,上面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墙面都贴着白色的挂历纸,上面爬满灰尘或蛛网,找遍每一个角落,也未看到许雁说过的小乌龟们! 将挂历纸轻轻都揭下来,抹过白灰的墙面很粗糙,但仔细检查,绝没有铅笔或硬笔画过的痕迹。倒是地面的灰尘上,有大量动物的蹄印。既有猫的蹄印,还有比一般狗蹄印要大不少的动物蹄印。老人都说房子不能空着,此话果真不假。许雁的家常年不住人,已经成了动物们的乐园,黑暗中阴森森的。 我心里隐隐感到焦急,难道是许雁忘了,还是当时时间紧急没有时间画? 想一想,这决不可能! 我太了解这头小奶牛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女人。 师父李省心不着边际,当年的省心小店其实就是以师母许雁为主经营的。一个能开铁工店的小妇人,如何会忘了如此重要的事?她应该知道,如果她不留下线索,泰东省这么大,我李三石和她再心有灵犀,想找到她们也如大海捞针,根本就不可能! 或许她是觉得厨房不安全,那么正屋更显眼也就不可能,唯有地窖。记得当年许雁曾跟我说过,说建房时曾精心建了地窖,那地窖的门在影壁后,很隐蔽,象地下室一般。她还叮嘱,如果到厨房找不到啥,就看看地窖。现在我判断,她或许会在秘密的地窖内留下线索。 于是我走出厨屋,在黑暗中走到院内的影壁后。这里长满茂密的碎竹,下面是胸口高的蒿草、灌木。分开竹丛,便能发现竹丛和蒿草中间是方形的空心,里面落满枯叶。手脚并用扒去枯叶,便现出一个刷了绿漆的方形铁板。 费力地掀起铁板,一股淋渌渌、阴森森、带着泥土霉星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下面果然是地窖入口。我赶紧闪避开,等浊气挥发差不多了,便躬着腰顺着蒙着尘土的台阶走下去。 地窖很深,空中挂满白絮或蛛网,阴森森的。走到最底下,里面空间竟然有一间房子大,用水泥抹了墙面,真的如地下室一般。北墙边是一个三层木架子,架子上和地面堆着坛坛坛罐罐,上面都蒙满灰尘。 地窖内的地面蒙着一层厚厚的潮湿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霉味、腥味和苦涩纠集在一起的奇怪气味。走动中脚下地面分明传出“瓜嚓”“瓜嚓”的轻响,象踩在一层花生壳上。这令人窒息的气味,让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通过昏黄的小手电光,我看见墙边的小方桌上有一盏罩灯,里面甚至还有半瓶油。灯罩上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桌面上也布满密密麻麻的蛹壳,顶上木板上吊着茂密的蛛网,象飘飞的棉絮,一团又一团,十分恐怖。 我努力壮着胆,擦掉灯罩上的灰尘,点上罩灯。就在灯光亮起的这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啊”地失声尖叫,头皮阵阵发麻,脑袋如炸裂般空白一片,煞时魂飞魄散! 因为地窖房顶有两根大的横梁,其中一个梁头上,分明悬着一个恐怖的绳套,黑乎乎的,那上面还挂着蛛网。而它的下方地面上分明是一堆骸骨,一具骷髅头滚落歪斜在旁边,空洞的双目似乎直盯着我。一条有手腕粗的黄色、棕色相间的大蛇,正盘踞在骷髅堆上。 我再一次“啊”地失声尖叫,手中罩灯脱手碰翻。 “咔嚓”一声,灯罩甩落地上碎了,灯头上的火苗摇晃着,东倒西歪,被我呼出的粗气一下吹灭,室内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巨大的恐惧感顿时完全淹没了我,感觉大蛇随时会扑上来噬咬一口,那毒液便能要了我的命。 我快速后退两步到了台阶上,手中擎刀在手,防范大蛇扑上攻击。 但大蛇并没有攻击我,黑暗中地窖内无一丝动静,只有令人窒息的腥臭味、潮湿的霉味和泥土等气味混合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想呕吐! 就象当年晚上在八号码头梦见陈乐夫时一样,我心里默念着小时候两个老土匪教给我的话,即“世上没有鬼”“鬼也怕恶人”。我迅速控制住了情绪,并“咔嚓”一声捻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闭着眼深吸了一口。 摁亮小手电,再看不到大蛇的身影。仔细搜索一遍地面、木架和墙边堆着的蒙着灰尘的杂物,它踪迹全无,或许躲到了坛坛罐罐中。 我重新点亮油灯,没了灯罩,油灯昏暗,影影绰绰,便鼓足勇气端着灯观察一下骷髅。 这是一具被吊在梁上的尸体掉落变成的一堆骨骸,少说有两三年时间了,皮肉已经消失殆尽,根本看不出男女,只有骷髅的右边地上还残留着衣裳变成的碎片,上面盖满潮湿的尘土。 骷髅头的嘴巴大张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脸朝向右侧天空。死前分明剧烈地挣扎过,死状极惨,死得很痛苦。 这个人是被吊死后,尸体就这么挂在梁上任其腐烂,最终散落成一堆白骨。怪不得地面、墙壁、台阶、小桌上到处是蛹壳,原来都是尸蝇蛆蛹的壳。 我端着油灯围着骷髅转了一圈,在骸骨下的灰尘中,看到一堆头发,仍能仔细看出发梢那俏丽的小卷。 这确实是一个女人,头发较长,虽然粘满灰尘,但还能看得出发梢烫成俏丽的小波卷曲状 。我脑袋再度如炸裂一般嗡嗡地响起一片,因为这再明白无误,被勒死的人就是我亲爱的陈越大姐! “噗!” 震惊、痛苦令我浑身剧烈战栗,腹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异常,巨大的压力下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向黑暗中!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不离不弃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悲愤吞噬着我的内心,让我完全忘记了恐惧,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阵阵绞痛,我扑嗵跪下,昂首向天却嚎不出一点声音来。 喉头腥味令人想呕吐,跪在黑暗中良久,我才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这一刻我的脑袋中只有仇恨。可爱的越姐,不食人间烟火的天造尤物,著名的市场开拓专家,已经被恶魔残害,变成了枯骨一堆,藏身在这阴冷潮湿的地下! 我恨哪! 花一样的白领丽人,亭亭玉立的美丽妇人,中国家居界著名的市场开拓专家,冰清玉洁,性格高冷矜持,拒俗世于千里之外,却就这么香消玉殒,粉身碎骨,魂归天国,在人间只留下了一堆白骨,给她的亲人们、给与她相恋的马总、给我这个弟弟,留下了绵绵思念! “嗷——” 我快要疯了,悲痛欲绝,心里阵阵绞痛,控制不住哀嚎痛哭出声! 人世间为何要有“老板”、李小小、西毒、荆拥军、千家诚这样的恶人?!他们西装革履,道貌岸然,披着合法的外衣,心却比蛇蝎还要恶毒,肆意地残害着一条条无辜的生灵。 苍天哪,你为何不睁开眼?! 陈越大姐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心疼半天,却遭此毒手,你公道何在,为何容忍这些恶人猖獗人世间?! 我想撕破眼前这黑暗,我要一个一个找到凶手,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的亲人陈越大姐。我咬碎钢牙对着膝前的枯骨默默铭誓: 越姐你安息吧,你的血海深仇由弟弟我来报。我李三石只要一息尚存,不管凶手是谁,我定要找到并亲手宰掉他。不,我不会杀他,那样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活着,毫无尊严地活着,让他苟延于世,受尽世人鄙夷! 黑暗中隐隐有动物蠕动的声音,我知道那是蛇,便汗毛倒竖,迅速清醒过来摁亮手电,地窖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我没想到来许雁老家的第一个晚上,竟然在地窖内无意间发现了陈越的尸骸。那么,肖乐和陶瑞京呢,仼栐隶手下的刑警们呢,他们可都来过下家村,以他们的能耐不会发现不了这个地窖,可他们为何没有发现陈越的尸骨?! 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故意留下的! 或许他们是不能确定是李珉还是陈越,怕打扰了她在阴间的安宁。或许他们身为专业人士,这里是许雁的家,一定留着与我的约定,他们怕破坏许雁留下的蛛丝马迹,尸骸是故意留着让我来收敛的! 想到这里,我原谅了所有人! 陈越大姐恰是烫着可爱的直发卷梢,生前俏丽动人。完全凭感觉,我便觉得她们姐妹俩被“老板”的人,或荆拥军、柯云露的人抓住后,性烈如火的陈越一定已经遇害。而且,尸骸周围仅有两小片衣裳的碎片,她死前一定 受到过非人的折磨,是裸体被活活吊死的。 那么珉姐呢? 现在我心里极度恐惧,我第一个感觉珉姐肯定也被害了。 这让我完全忘记了恐惧,眼泪滚滚而出,心里的悲恸一时无法言说,但我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我不死心,我不相信李珉也会死,我决定搜查一遍许雁家的楼房后,再搜查一遍老村委,相信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多少年后,每当我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心里都阵阵绞痛。当时我悲忿至绝望,几乎想撞墙跟我的珉姐、越姐而去。失去理智的那一瞬间,我竟然象狼一样阵阵哀嚎,“轰”地一声,挥拳砸在身侧的小桌上。 灯跳跃着跌下桌子,“咔嚓”一声彻底碎裂了。灯火熄灭,黑暗和恐惧顿时吞噬了我。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一瞬间便清醒过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悲愤、哭泣的时候啊,我要做的事还很多,我得找到她们每个人的下落,完成董事长交给我的任务,那就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将陈越的尸骸留在这里,也是布下的一个陷阱,这村子里一定有他们的眼线。因为不管是我李三石,还是肖乐和泰东家具集团的陶瑞京等其它人,甚至陈沙河、仼栐隶的人,总会有高人来这里。因此我甚至怀疑那条大蛇,都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潜意识里忽然有一丝隐隐的惊喜,因为这不也说明,李珉、许雁、张婶和孩子们或许还未被抓住?否则还有必要布此陷阱么? 我胸口“嘣”“嘣”地跳着,一丝侥幸让我略感安慰! 我用小手电照着,走出地窖,并仔细盖好出口,重新来到厨房。点上罩灯,坐在布满灰尘的小方凳上,点上烟想努力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突然,满地灰尘上的蹄印,又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岛?! 这蹄印何其熟悉,分明与小岛的蹄印一样,小牛犊蹄印一般。难道它还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这让我悲伤之余,心里又略有点惊喜。 端着灯细察看,许雁爱干净,厨房的墙面石灰上,都用挂历贴着,白色朝外,油光发亮,一览无余。但在灶后的乱草中,我有了重要发现,这里分明有动物长期卧过的痕迹。身躯巨大,象一条小牛犊长期在这里卧眠! 两只老鼠飕地钻进乱草下不见了,于是我发现了奇葩一幕,原来平滑的灶洞口上,堆着三个玉米饼子,还有一只啃了一半的血淋淋的野鸭,已经开始腐烂。 小岛,这肯定是小岛,这是它储备的食物! 被撂到大海中央的荒岛上,它学会了游泳并能下海捕鱼。躲藏在这人口密集的村庄里,它更饿不着。一定是小岛,确定是我的小岛,我心里的悲痛便不能自己。因为现在我已经能肯定,地 窖内遇害的妇人,更加确定是亲爱的陈越大姐。 原来这三年,小岛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它未能保护好大姐,但却不离不弃,一直陪着大姐的尸骸整整三年。饿了,它夜晚从人家厨房内偷出食物,或夜间捕猎,吃不完便暂存这里,以备不能捕猎时食用。 这让我再度悲从中来,惊魂泪落,不能自己,不禁呜呜啜泣出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章 寒夜血月 现在我李三石来了,以小岛的灵性,它一定远远就能感觉得到我的气味,它应该象流浪颠沛流离的孩子一样,不惜一切地扑向我的怀抱。 可是我已潜进下家村一个多小时,它却没有出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它遇到了危险缠住了它? 我轻轻地走出厨房,走向正屋。小楼大门上没有锁,伸手轻轻推开,虚掩着的大门吱吱嘎嘎地轻响,一阵阴森森的凉风迎面扑来,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黑暗中似有一双黑黑的眼睛正在直直地看着我,让我的背部阵阵发凉。 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小手电昏黄的光晕下,落满毛耸耸灰尘、毛絮的方桌上有一盏罩灯,灯边扔着一只黑棉纱手套,桌边的水泥地上扔着十几个烟蒂。蹲下捡起几个烟蒂看一眼,牌子杂乱,有内供的白色过滤嘴,有红锡包、二马、齐都和泰山、大鸡。 许雁不抽烟,她更是一个爱干净的女人,室内这一切再明白无误地验证了肖乐的判断,即在许雁离家逃亡后,不止一批人来过这里。 既然被多批人搜查过,那么我在这个正屋内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么?然后已经不抱希望,但我还是点上灯,这里是师母生活的地方,也是珉姐、越姐和孩子们最后时刻来过的地方,这让我忘却恐惧,鼻子阵阵发酸! 房屋的窗帘都拉上了,严严实实。墙上的明星挂历恰好是优雅知性的演员朱琳,日期停留在1987年2月5日,立春后的第一天,兔年的正月初八。 这是一个伤心、绝望的日子! 血月之夜,许雁带着孩子们仓皇逃亡,珉姐、越姐落入庄西毒、荆拥军、柯云露这些恶魔的手里! 端着灯楼上楼下走了一圈,楼上的卧室内甚至连厚厚的花棉被都没有叠起,就那么摊开在红双喜床单上。布帘后的马桶内,已经长起一团黑色的霉菌。大衣橱和五斗橱、写字台内都有翻过的痕迹。 黯然回到一楼,细看窗台上,三个拳头大的褐绿色陶瓷小盆,里面的吊兰早已经枯萎,它们是长期没浇水干死的。 这也是我们当年的约定,许雁在显眼处留下了许多信号! 这些吊兰是她提醒我,她逃走了。现在的问题是,她逃向哪了?陈越大姐被害死了,那么珉姐、张婶会不会也和她一起逃走了?珉姐被沉井是不是仅是个传说? 我迅速又否定了自己的一丝侥幸! 在那个恐怖的正月初七夜里,李珉带着一家在逃亡路上,曾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故意给兰春英发了传呼,其实就是要将追杀的人引开,从而让项东升、刘希玉和兰春英逃得一死。那么,在下家村走投无路之时,为了她的孩子们能有一线生机,她一定会留下来掩护许雁和孩子们逃走! 夜已经很深 了,院外传来几声狗犬和巡夜民兵说话的粗嗓门声,象吵架或叫喊一般。 我轻轻地潜出屋门,猫在潮湿的院墙角,如果民兵进院,我将迅速翻墙撤离。在找到许雁去向前,我不能暴露,荆拥军在这里设下陷阱,这里有他们的人,一上身后也一直有脚步声,一旦暴露势必又是一场恶斗! “你叫个鸟啊,大奶婆早蒸发呢,么的乱嚷!” “听朱木匠说,那婆娘毛忒多,瘾肯定超大,么的可惜死人呵。” “血月邪婆,狗死人邪,别再说她,村委和大奶婆小楼怪吓人的呢……” 民兵们淫邪的对话声中,狗一直在吠着,还窜上了墙头。这畜牲鼻子尖,它已经发现了我,我浑身汗毛倒竖,已经做好了从后边翻墙脱离的准备。可就在它站在墙头上狂吠着即将对我发起攻击时,远处的村外忽然传来一阵狼嚎声。 “呜呜——呜呜——” 声音凄厉、悠长,在这黑暗的细雨夜,这声音十分恐怖。周围村庄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的狗瞬间噤若寒蝉! 墙头上的大狗也一样,它顿时低声呜咽着委糜地跃下了墙外,偃旗息鼓。 小岛! 这是小岛恐怖的狼嚎声,难怪它不来见我,它一直躲在这里,知道有危险,是留在村外某个高处策应我。现在发现狗上了墙头,便发出了警告声。村民们一直以为是大洼里的狼嚎,它对土狗们的威慑力无与伦比! 院墙外民兵的骂声传来,声音沙哑,“狗日的,都说大洼里有狼,总逮不着,让人战战惑惑不得安宁……” “喂,黑子刚才不是发现了啥?” “这破院都几年没人住快倒了,除了鬼魂还能有啥?你不走我可走了,杜书记阳气盛,不怕鬼,真有啥他早来了……” 民兵们骂骂咧咧地走远了,那骂声分明战战兢兢的。 我t恤衫湿漉漉的,紧紧地箍在身上,“嘣”“嘣”跳着的心才稍平静了些。手一摸,头上也水淋淋的,不是雨水,而是一头冷汗! 刚长吁了一口气,忽然隔壁的老村委大院传来院门开关的声音,我的神经顿时再度绷紧! 一墙之隔,在这黑暗的雨雨夜,声音不大但特别清晰,就象鼓槌一样重重地敲打着我的心头。村发们传说老村委一直闹鬼,在这个漆黑的细雨夜一般没人敢来这鬼地方,这到底是人还是鬼魂? 我伏在墙院墙边静听,应该是一男一女,正在小声嘀咕吵着嘴,女人似乎是在埋怨总把她带到这吓人的鬼地方。 “你总不能没个够吧,咋天刚弄过!” “你有够,是谁每次一弄上就叫得疯?在叔面前就少装清纯。” “可也不能天天这样吧?” “丫头带谅点哪,叔这几天不是火气旺么,不攮一炮晚上压根睡不着啊 !” “嘻嘻,憋死你算了,真是头公驴。都后半夜了,天马上就要亮了,还不让人睏忽,也不怕民兵发现。” “明天晚上我一定早点……” 两人就这么一路拌着嘴,女人虽然埋怨却又是撒着娇,似乎心里很不情愿又无可奈何,被男人拖拖拉拉地半扯半抱进了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0章 黑店套路 晚上只啃了两只小烧饼,奔波了半夜,发现陈越的尸骸让我深受打击,刷牙时虽然头晕脑胀,但腹中饿得呱呱响,眼睛阵阵发花。 桃花坞食堂通宵营业,我很想去夜宵一下再睡,但我浑身无力,摇摇欲坠一步不想动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端着盆委糜地回屋。 掀起纱门进屋,刚在脸盆架上放好盆,一回首顿时吓得蹦了起来! 大炕上蚊帐已经放下,蚊帐边放着女人的紧身小红衫、白色短裙和小衣,十分扎眼。蚊帐内,分明睡着一个白羊似的年轻女人,身体凸凹起伏,十分妖娆扎眼。 我脑袋一阵空白,第一个反应是走错了房间,可墙边的大金鹿脚踏车,炕上我的衣裳和小包,又证明这分明就是103室。我大为震惊,上炕掀开蚊帐一看,正是白天那个叫燕儿的服务员,竟然乘我洗漱时走神,悄然溜进来直接上了炕。 “谁让你进来的?” 我陡然大怒,小声喝问道。 “嘻嘻大哥哥,小妹美么?快来么……” 女孩面带羞涩,星眸如电,嘴角挂着挑逗的娇笑,小嘴里小声娇嗔呢喃,尾音拖得长长的,直往人心里钻。 虽然年纪尚小,到底风尘中人是见过大风浪的。她说话的同时,身体挑衅般地侧面向着我,左手拈着乌黑的秀发,右手挟着细腰间,故意向我挺着两只白腻圆润的玉兔。右腿则放浪地支在左腿上,故意将下面那一团淫糜的乌影绽露在我面前。 “很抱歉姑娘,哥哥我累瘫了想马上睡,你赶紧起来找别人去。” 我虽然身心俱疲,但到底年轻气盛之龄,面对眼前小白羊似的女孩,身体的某一部位不受控制地陡然膨胀起来。这让我无地自容,也更加愤怒,便努力控制着情绪说道。 “嘻嘻,大哥你说啥呢,人家才不是那些卖的。”见我身体膨胀,丑态百出,她左手抿着嘴,媚眼如丝,睃着我下面一眼,嗤嗤羞笑,说道,“人家是桃花姐小姑子,大哥快来嘛……” 这一瞬间,我想起白天陈赌神被剁掉了的那血淋淋的双腿,午后窗外掷进的那把锋利的匕首和上面的纸条,我没有丝毫犹豫,伸手至她腋下将她提起,这丫头“啊”地尖叫一声,咯咯羞笑,身体则象蛇一样缠上来。 但我直接下炕,几步将她放到纱门之外。在她的诧异的抗议声中,又回身将她的衣裳放进她怀里,鞋子扔到她脚下。然后强行关上门,回手将风扇开到最大对准墙吹,身子钻进蚊帐躺在炕上。 听着门外燕儿带着哭腔的骂骂咧咧声远去,我有一股大难将临的仓皇感! 燕子说她是老板娘桃花的小姑子,那就是那个一撮毛、内保头子刘大满的妹妹。而老板娘也似乎挺关注我,因此直觉告诉我,这丫头主动送上门来必 有原由。这原由是啥没法确定,但很有可能与午后那张纸条有关。 真庆幸嗜色如命的大流氓李三石刚才管住了自己不听话的下半身,如果我刚才办了她,桃花坞这帮内保肯定会来抓个现形,然后找理由将我送进派出所关了,或直接赶出北坡乡了事! 现在事情并没完,敢开这样黑店的除了有后台,本身也一定不是善茬。我将燕子赤身裸体直接扔到门外,刘大满和那个叫桃花的老板娘岂能算完?! 但我并未逃走,肖乐通过兰春英叮嘱我住桃花坞,自然是有原因的。暗中保护我的人一定控制着这里,了不得打一架,我并不担心自己有危险。 躺在炕上,我全无睡意,便努力收拾心情,仔细回想当年许雁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许雁说得非常清楚,她会在厨房给我画一堆小乌龟,让它们告诉我顺着哪个方向能找到她。可厨房墙面都贴着挂历,为啥一只小乌龟见不到,问题到底出在哪? 空气中隐隐传来其它房间哗啦啦的洗牌声和阴阳顿挫的麻将歌声,扰乱了我的思绪,让我好不烦恼。该来的总是要来,正烦躁时,果然门前又响起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接着门便咚咚咚地敲响了。 “谁?!” 我翻身向里,轻声怒吼一嗓子。 门外响起男人威严的呵斥声,“费什么话,赶紧开门,派出所查夜!” 男子的声音暴露了一切,分明象是白天与刘大满在一起打够级的某个汉子。我不得不起身摁亮灯,拉开门闩开了门。 门前果然不是警察,刘大满与三个赤臂秃头大汉手里都提着短棍,虎视眈眈地瞅着我。那身上都纹着虎啊蛇啊啥的,脖子上还套着黄灿灿的金链子。那个叫燕子的服务员有恃无恐,捂着嘴笑滋滋地从我身边进屋,一屁股坐在炕边。 “小子,长得挺周正恁不老实,这店里姑娘有几十个,你偏玩了大满哥的妹妹燕儿,你说咋办吧?” 一个汉子叼着烟,斜睨着我连讥带讽地笑道。 另一个汉子则很直接,骂道,“跟他费啥话,直接卸一条腿!” 坐在我身后炕上的燕子则切切笑,小声说道,“咯咯,刚才让你玩,你假正经不玩,这回倒霉活该,呸!” 刘大满到底是内保头儿,他一直未说话,嘴里一个劲地吸着烟,一撮毛下的两只鼓凸得如灯笼一般的红眼球逼视着我,似乎在等我出价平事,又似乎见我没被吓得跪下求饶,感到不解。 看来是玩过千遍万遍的老套路,他们一定没少黑过、阴过赌客们! 我仰天苦笑,被弄得哭笑不得,鄙夷地瞅着他说道,“刘大满啊刘大满,你也真够可以的啊。半夜不让人睡觉,对小弟我来这一套,就不怕拿脑袋撞到墙上吗?” 刘大满浑身散发着发酵过的酒糟臭味,胸前纹着一只正扑向猎物的雄鹰,不可一世。右手提着棍,左手搓着肚皮上的黑泥,那左眼下的黑色斑块上,一撮黑毛颤动着,嘴里叼着烟蒂,在门前还来回走了几步,就象猎人将要宰杀猎物前一样不可一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1章 演砸了 威风耍够了,气派也摆足了,他终于停了下来,嘴里咄咄逼人地骂道,“哟哟,小崽子象见……见……见呃过世面,啊,都是混……混呃社会的,明人不做暗……暗……暗呃事,有人出二千块,让老子弄……弄……弄呃残你。你倒牛……牛啊x起来了……” 我被急得出了一头汗,打断他道,“有人出钱让你弄……弄……弄呃残我,你没想到我竟然一点不……不……不呃害怕,对吧?” 刘大满点点头,嘴里不满地道,“是啊,学大人说……说……说呃话,你咋这样不懂……懂……懂呃事呢?” 看一下腕表,都快夜里三点了,我委糜地说道,“刘大满我告诉你为啥,你这套黑店把戏老子见多了,不管是谁出这钱,这活你不该接。好好给你老婆看场子不好么,带着你的人该干嘛干嘛去,否则你下场会很难看!” 回头看一眼坐在炕上的燕子,怒道,“你还不走?不见棺材不掉泪,留下老子会x得你一个月下不了炕!” 只有十七八岁的燕子,非但没有畏惧,而且挑衅般地吊着嘴角,两条性感的大腿竟然面向我敞开,放肆地露出绿色的底裤。 我想关上门,刘大满身边的汉子气得眼圆睁,飞起一脚又踢开门,嘴里噗地吐掉烟蒂,眼睛瞪着我骂道,“小子死到临头还狂,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块,我刘二满刘字到过去写!” 这个刘二满二十四五岁,胸前纹了一头下山猛虎,此时那虎让汗水淋得湿渌渌的很滑稽,性子似乎比刘大满要火爆。未那个他动手,燕子竟然走到我身后抱着我,伸手到我裆前揉捏一把,嘴里嘻嘻笑着说,“哇大哥你好劲哦,嘻嘻比大满哥本钱还……啊……” 当众受到腐女如此羞辱,我瞬间忍无可忍了,未等她说完,我右手反手一把拎着她的胳膊将她单臂提起,在她“啊”地一声惊恐尖叫和谩骂声中,左手对着她的肥臀“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嘴里则痛骂道,“无耻烂女人,脸面也不要了?你妈从小就没教你咋做女人么?啊,特么滚出去!” 在燕子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我一把将她掷出门外。“嘣”地一声,小丫头砸到刘二满身上,两人一齐倒在前湿淋淋的水泥地上。燕子哭喊着满口脏话骂不绝口,刘大满恼羞成怒,挥手斥骂道,“上上……呃上,干死这兔……兔……兔呃崽子……” 刘二满推开燕子正要站起,两个大汉得令提着棍便要冲进屋门,就在此时,这两个汉子连声惨叫,“嘭”“嘭”两声闷响,都一屁股坐到燕子身边。原来黑暗中飞出两块小石头,准确击中两人脚踝,这两个牲口顿时抱着脚脖坐在地上呻吟开了。 我心里惊叹,黑暗中有如此神技,怕与我李三石不分上下了! “谁?有种站……站呃出来……” 刘大满愣了一下,喝叫两声。刘二满也从地上蹦起,惊惶不安地四处观望,但屋门光线两边的黑暗中一丝动静没有。 待他们正要冲向我,黑暗中又是两块小石头凌空飞来,准确击中刘大满和刘二满的后脑勺。这兄弟俩吃疼抱着脑袋叫骂一通,但黑暗中没人理会他们,两边房间内的赌客们更是无人理会103房前的吵闹。 只有我看清了,石头一块来自对面房后的树丛内,另一块则来自那黑洞洞的窗口内。 机不可失,我借机左脚一勾将茶几边小凳挑起,“澎”地一声重重砸到刘二满的小腿骨上,这货吃疼,“啊”地惨叫一声“扑嗵”跪地。我冲出屋,右手臂瞬间又接了刘大满撩过来的一棍,左手握棍拸到手中,对着他双腿就是几棍。 “嘭嘭嘭”的闷响在这暗夜里令人心悸,刘大满跳跃着躲避,其实我手下留情,否则我会直接拸断他的腿骨! 刘二满和两个汉子见刘大满挨揍,便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帮忙,我对着他们又是泼头盖脸一顿乱棍,打得刘二满与内保们胡乱用手招架着,嘴里惨叫不迭,仓促之间蹲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其实我手下留情根本没真打,老子来莱东有要务,这里我还得住呢。 刘大满被激怒,他到底是练家子,能在赌场当内保头儿,自然手段了得。我揍另三人时,他已经回过味儿来,腾地擎出短刀反手握着,一刀猛似一刀向我划过来。我看得出份量,这一招一式有点项东升的味道,这让我暗暗心惊,摆开了打,老子根本不是他对手,况且地上还有三人! 就在这时,黑暗中“飕”“飕”飞出两支箭,在刘大满的惨叫声中,准确穿透他两支胳膊。这猛人瞬间被解除了战力,短刀“叮当”一声落地。 刘大满举着胳膊,扑嗵一下跪了下来,痛苦地哀嚎着。 我没有再打,刘大满胳膊上分明是被两根削尖了头的的棘条刺穿。肖乐手下的士兵们,都在南疆热带雨林里与越南人打过几年仗,这种就地取材的武器,他们随手拈来,令我叹为观止。 103室前打得惊天动地,鬼哭狼嚎,可左右房间、前排窗口愣是无人顾得上围观,麻将歌声和麻将声依然不绝于耳。对这种店内发生的打架斗殴、争风吃醋、甚至谋财害命等,天南海北的赌客们似乎早就司空见惯,该干啥还干啥。 此时又有四名内保提着棍或握着短刀冲了过来,他们虎视眈眈地围着我,但见刘大满两条胳膊都被小棘条刺穿,还是吓得不敢轻举妄动。 “哟哟疼……疼呃……都别……别……别呃动手……” 刘大满知道我暗中有帮手,赶紧制止众内保,又呻吟着向我哀求道,“小哥疼死……死……死呃我了,对不……不……不呃起了,饶……饶……饶呃……” 我又被他急出一头汗,打断他道,“饶……饶呃你了,马上带……带……带呃人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2章 桃花仙子 说完我回到屋内,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上又走出,只见刘大满已经带着众人撤了,一路上还惨兮兮地呻吟着,生生把那个坐在地上的腐女燕子给扔下了。 这丫头早吓傻了,双腿不能动弹,刚才那一下摔得看来不轻,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啜泣,见我气势汹汹地向她走过去,吓得猛哆嗦摆着手,呜呜啜泣却哀求不出声。 我很少打女人,但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不叫女人。我提起她本想放在左腿上狠揍她几下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丫头“哇”地尖叫一声,象蛇一样扑进我怀里,伸嘴就吻了上来,一只手则伸向我下面一把攥住尘根。 嘴里则带着哭深惊慌地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小妹让你x,呜呜保证侍候好大哥哥……” 或许这丫头平时就是这么对付刘大满等人的,此时她完全是反射动作,我心里厌恶透顶,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便在失去理智之前,猛地攥住她的手抽出右手掣住她双手,左手挥掌对着她肥腚“啪啪啪”就是一顿猛揍。 嘴里气急败坏地小声怒骂道,“不要脸的臭娘们,我让你不知羞耻,老子替你妈教教你咋做女人……” 燕子吃疼杀猪一样尖叫着,嗓子都哭哑了,双手被掣住,嘴仍徒劳地不时反射性想伸上来吻我。就在此时,我身后老板娘的声音响起,“喂喂差不多行了吧,出出气行了,对个小丫头也下得去手!” 扔掉燕子,回身一看,只见老板娘手里拎着个暖瓶,腋下挟着个大纸包,正怒视着我。燕子象看到了救星,坐在地上凄厉号哭,道,“桃花姐,呜呜,我要死了……呜呜,大哥下手太狠,人家屁股都打烂了,呜呜……” 我怒不可遏,对老板娘怼道,“还有脸说,哪个正经人家闺女会这么不知羞臊?老子手下已留情了,要不我折了你的破店信不信?” “切,看把你能耐的。想折就折吧,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你是来莱东耍威风的啊?她千不好万不好,与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很光荣啊?” 老板娘对着我回呛了一嗓子,将暖瓶和纸包重重地顿到屋内茶几上。 真是气急头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老子出手是重了些,这可是隐藏在山野之间的赌场,金桃花的一亩三分地! 好在老板娘金桃花没有得理不饶人,最起码没有下令让内保们来收拾我一顿。她走出屋径直走到坐在地上啜泣的燕子面前,“啪!”弯腰抽了一个大耳光,嘴里训斥道,“我就回去给干爹量量体温,你们就作大业。不学好,再跟刘大满搅和,给我滚回村里去!” 燕子被扇得身子一歪,还是战战兢兢地爬起身,揉着泥糊的小屁股,也不敢再哭闹了。金桃花又颐指气使地道,“赶紧去,让干爹把那几个混蛋 绑起来,每人掌嘴二十,明天中午晚上饿两顿。唔,再让小四带人送点酒菜来!” 小服务员一瘸一拐、抽抽泣泣地趸进黑暗中。我很尴尬,有点局促不安,但这动静让我确信,这个小丫头撒谎,她不可能是刘大满的亲妹妹。 金桃花大发雌威赶走燕子,自己却没有走,而是扭头对我啐道,“跑我店来撒野,你皮痒痒了?还发啥愣,滚去冲冲呀!” 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一晚上的晦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这下着牛毛细雨、潮湿闷热的天气,也让我汗流浃背一身泥水,浑身上下黏滋滋的。老板娘不但没较真,看来还要请夜宵,我便回屋端了脸盆走到石榴树下,拧开龙头接水哗啦哗啦冲冲腿脚、胳膊,再将全身擦拭一番,好不惬意。 但心里又飘过一连串疑问,这个夜晚真难过,刘大满的套路金桃花似乎不知情,请我夜宵?难道又是套路? 屋后树上扑腾一阵,一只被惊飞的鸟儿现在归巢了。远处村里传来犬吠声,不远处的麻将屋里响起一阵欢呼声,有人高呼自摸一条龙。 这排平房的西头,两个赌客尿憋,走出屋叼着烟赤着臂,在一株刺槐下轰轰烈烈地滋着,嘴里轰轰烈烈地议论着赌局。金桃花恰好拿抹布到水池淘一下,见状高声呵斥了一嗓子,“109的吧?不能多走几步滋茅厕啊?” 一高一矮两个大汉被店家捉了现行,滋完没敢回嘴,尴尬地讪讪一笑,嘴里连声说仙子姐姐对不起了,憋大了得罪得罪,便慌慌张张地逃回室内。 仙子姐姐? 站在毛毛细雨中,石榴树上滴落的水珠砸到身上透凉,十分惬意。两个赌客称老板娘为仙子姐姐,让我颇感意外。但这念头也只是一瞬,想到在许雁家厨房未找到线索,心里顿感惆怅仓皇,人便有点走神。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返回屋内,放下脸盆,点上一支烟想平静一下好睡觉。 金桃花身材高挑,面若桃花,一身青色长裙,飘逸妩媚的样儿,细看还真有点仙女味道。她掩好纱门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高耸的胸,说道,“干爹伤风发烧,我回去给她量量体温吃了退烧药。就这屁大功夫,几个猪尿泡儿不懂事,小店冒犯了,得罪了兄弟!” 说着,对我豪爽地一抱手。 兄弟? 我颇感诧异,但还是赶紧抱拳还礼,并赔礼道,“刚才我气急,下手重了点,抱歉抱歉,仙子姐姐!” 金桃花噗哧笑了,啐道,“别人乱叫,你也跟着叫。” 我问道,“为啥这么叫你,就因为姐姐长得好么?” 她抿嘴切切笑,花枝乱颤,解释道,“我叫金桃花,桃花坞小店是我开的,我住的小院原来就叫桃花庵,所以莱东人就起外号桃花仙子,莱东一枝花。笑死了,其实姐姐我就一普通烟火黄脸婆啵。” 我赶紧恭维道,“姐姐开着车马店,八方来客,日进斗金,怎么可能是烟火妇。姐姐美如天仙,黄脸婆都这样,男人有福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3章 等你 谁都愿听恭维,金桃花乐得咯咯咯笑。笑毕看着我,柔声说道,“我干爹姓耿,过去也在天都跟着曹啸野混,浑号‘耿飞腿’,小弟你应该认识他吧?” “耿天明?桃花仙人?” 我惊问道。 “对对,就是他!” 金桃花面上露出欣喜,说道。 “那是老前辈啊,当然认得。病得要不要紧,我得去看望一下他!” 我说道。 金桃花说得风轻云淡,却直接挡了我,道,“他已多年不见客,现在就帮我弄这个店,负责镇镇场。南来北往的道上客,总要给他个面子的。嘻嘻,他这人要面子,这几天有点热伤风,不方便见客,还是以后吧。” 耿天明老家在河南新乡,江湖浑号“耿飞腿”,手上、腿上功夫登峰造极,能飞檐走壁,无人能敌。早年在天都市浮山拾荒,与铁佛头是结拜兄弟,两人都好赌,在天都市道上曾享有盛名。早在第一次“严打”之前,因铁佛头偷窃无底线,两人割袍分手,从此离开天都,再无讯息。 我当年曾与耿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年赵尚河与解东方干过两架,两家都伤了几个人,冤越结越深。耿天明专门摆了酒说和,并当众向我赔礼。这是一个忠厚长者,其实就是个善和稀泥的老好人,不愿也不敢担事,因此还有一个浑号叫“不粘锅”。 只是我没想到,耿老爷子号称已经远离江湖,被称为桃花仙人,乐逍遥于山野之间,却没想到躲到这北莱山里助人开赌场,还成了金桃花的干爹。 服务员小四带着两个象女中学生一样的女孩,提着一捆啤酒和几瓶罐头来,用起子将五六个罐头一一旋开,在茶几上摆了一圈,还替我们洗了瓷缸倒上酒,很丰盛的样儿。 “桃花姐,满哥五人都让耿爷爷关桃花庵了,还掌了嘴。耿爷爷让我告诉你,满哥交待说是天都那个展旭日花的钱,不是两千是两万,让他做掉李哥,真好悬哪。爷爷还说,这钱该给李哥,算桃花坞一点心意,赔礼道歉……” 小四是前台服务员,比燕子还要小一点的样儿,娇小玲珑。她忙碌着向金桃花说,战战兢兢的将报纸包着的钱递给她。 等小四和服务员都走了,金桃花将钱推到我面前。我也没客气,拿起扔到身后炕上。按照道上规矩,这钱我该要也必须要,冤家宜解不宜结,否则就打店家脸了。 “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来小弟,干杯!” 见我收下钱,金桃花莞尔一笑,伸手扶顺裙子遮住大腿,与我相对而坐举杯相碰,满满一茶缸,豪爽地一饮而尽。饮毕我又给她倒上,她也不客气,拿起室内仅有的一把麦秸扇子,拍闪着赶蚊子,保护自己一双光溜溜的美腿。又起身撅着腚拉开柜子, 找出蚊香点上。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我已经饿大了,便不管不顾地大口嚼着罐装牛肉。 这个展旭日是谁?刘大满身为内保头子,却与金桃花并不一心,桃花坞似乎并不太平,耿老爷子和金桃花似乎有意想结交我,心头有无数问号在飘动,但我没心思打听,老子不过是桃花坞的过客。 金桃花毫无睡意,再坐下后啤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干,酒量着实可以。开赌场的自然是夜猫子,但现在她主动示好,绝不是象白天一样和我探讨亦舒的爱情小说,而是她分明要结交我,是有话要对我说。 或许知道我心里想啥,她叹息一声,委糜地解释道,“展旭日是墨城市一个赌棍,这两三年常来我店里赌,赌注不大细水长流,却好玩姑娘,能整夜不下马,弄得丫头们谁都躲着他。干爹让我告诉你,此人原是解东方的人,后来跟了刘风平后,就常来桃花坞,他应该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 我举瓶吹着,看着她的秀眸,问道,“难道是等我?” “没错,就是等你!” 金桃花将牛肉罐头推到我面前,说道,“干爹说,刘风平这畜牲现在一定是脚踏两只船,孝敬北霸天的同时,又投靠了zs集团的荆拥军。这两三年,荆拥军没少来莱东,有一次带着一个小胡子就是住在我店里,赌了一晚。” “小胡子?” 我感觉诧异,问道,“个儿高高的,三十七八岁,省城口音,对吧?知道他的来路么?” 那时我还在劳教所里,荆拥军来莱东,自然是为了逮住肖乐的人,同时追踪李珉、陈越的孩子们。那么小胡子所为何来?那个隐藏很深的“老板”帮助李小小搞垮了天都公司,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他不可能也与荆拥军一样想找到李珉的孩子们,这个小胡子一定是来追踪李珉的! 我心里硌顿一下,直觉告诉我,那个“老板”一定与李小小有了嫌隙,李珉、陈越被抓住,李小小、庄西风、荆拥军对“老板”严密封锁了消息! “是这么个人,说话是省城口音,不晓得啥来头,干爹也不认识。” 金桃花肯定地说道,又摇了摇头。 “姓展的还住在店里么?” 我又问。 金桃花摇了摇头,说道,“晚上他应该是跟着你,就再没回来,你就没发现啥吗?” 也难怪我去北莱山时,一直感觉黑暗中身后有脚步声,鬼影子一样。展旭日想在下家村做掉我,结果损兵折将。由于邀功心切,晚上又想借刘大满这帮内保的手弄掉我,现在自然不敢住在桃花坞。他一定会报告大流氓刘风平,而刘风平知道我来莱东,也一定不会放过我! 刘风平! 我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再一次在这个名字上打了个叉。 想到刘风平,便又想到了可怜的丁香,不知这个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小姐姐,现在过得如何? “刘大满是你丈夫?你们的关系似乎很搞笑哦?” 我想解开心里的疑问,便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4章 桃花坞的靠山们 “嘻嘻,好玩吧?这你也看出来啦?” 毕竟是女人,金桃花笑呤呤地说着,脸上露出羞涩。 我不知如何应对,她又自己解释道,“刘大满父亲刘子胜是县人大副主任,他姑父于长工是县公安局副局长,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互不干涉,他从来没捞着碰过我。我平时住在干爹那,一切都是为了桃花坞,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这场婚姻的背后有复杂的算计,她的话让我心里更迷惑了! 但也不好再问,便调笑道,“仙子姐姐你可真够可以的啊,除了公公、姑父、干爹,应该还有那啥老郑吧,至少四个男人了,却愣是不让自己丈夫动一下,老天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小家伙,你是不是很瞧不起姐了?” 金桃花咯咯咯笑,脸羞红成一片,伸手在我胳膊上掐一把。 又赶紧辩解洗脱自己,说道,“我和公公、姑父、干爹才没啥,老郑是北坡派出所所长,我们是干兄妹,更没啥事,你不准乱想呀!” 看得出来,这个桃花仙子是想获得我的信任,虽然嘴里否认,但其实是丝毫未加隐瞒。 这就是心机女说话的方式,与李秋月有得一拼。如果你不用心品味,你根本就听不懂她们说的是真还是假! 现在,她的眉眼间神态却分明在告诉我,这个刘子胜、于长工、老郑,再加上耿老爷子,如假包换都是她的男人,而且一定也是这个赌场的股东之一。起码在莱东市这个小地方,这靠山是够铁硬的了,这也就是她与刘大满维持这场名义婚姻的真正目的。 爱情是神圣的,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因此自然是美好的。可婚姻却承载了太多太多,它是那么沉重,因此也往往都是不幸的! 但我知道桃花坞的背后绝不仅仅是这几人,放到莱东以外看,他们还都是小人物。敢开赌场的一定会有大人物撑腰,金桃花自然不会说出来。也难怪桃花坞开在这兔子不拉屎的北莱山,生意做得这么放肆,公安和地方政府愣是无人来动它! 这是不能也不便深究的问题,因此我举起手中瓶与她杯子碰一下,故作好奇地问道,“这有点难以置信,你这样刘大满咋能受得了啊?” 金桃花嫣然一笑,说道,“嘻嘻,开始是受不了。其实这夯货吧病得也不轻,也怪可怜的。说了你别见笑,这两年我要不和别人睡,他就硬不起来,只能用手抠,弄得姑娘们谁得躲着他。你说一店靓妞都是卖的,他却不能碰,男人不得憋死了啊!” “还有这种病啊?” 想起那个丑陋的一撮毛,她的话让我感觉一阵恶心。这丑恶、奇葩的夫妻关系,也完全颠覆了我对夫妻家庭关系的认知。 “咯咯咯,真是少见多怪。” 金 桃花被逗得噗哧大笑起来,她主动说道,“他原来好好的呢,那年他哥俩玩死过一个小姑娘,才十六岁呀。是我帮他们保住一条小命,从那开始老娘就是他们的头了,他哥俩就成现在这样子。” 那还是耿天明与金桃花刚开桃花坞不久的时候,那一年东北有一个年轻妇人带着女儿来天都闯世界,女儿当时才十六。天都扫黄时,那妇人带着闺女误打误撞逃到莱东,先是住这个店,后来就在这里卖。那母女俩长得美,虽然卖的时候很玩得开,但平时赌客们、内保们谁也别想碰她们。 有一天晚上,刘大满兄弟二人与三个手下干将,把她们关在304房间整整一夜。到第二天中午,才发现那少女已经死在炕上,妇人也疯了。 刘大满等人都被抓到派出所里,如果不想办法,刘子胜和于长工也救不了他,这些恶徒铁定吃枪子儿。派出所所长郑有田也是桃花坞股东,早就对金桃花垂涎欲滴,因畏惧耿老爷子一直未敢下手。于是金桃花就主动送上了自己,刘氏兄弟和众恶徒被捞了出来,最终二傻子刘二顶了缸,被判了死刑毙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呢?” 我心里又涌上一阵说不出的难受,想到了被勒死的陈越,便问道。 金桃花恨恨地说,“刘大满这王八蛋造孽,真的该千刀万剐。这女的后来让镇里送北墅精神病医院了,这三年钱都是我送去的。她家和我家一样,都是延边朝鲜族人,我可怜她,每年都要去看她二三次,给她送衣裳、罐头,要不是为这破店……” 这对东北母女悲惨的往事让我听得战战兢兢的,心里多少有点讨厌金桃花,虽然不舒服却又不便赶她走。 妇人见我打了个哈欠,便瞬间端坐,小声说道,“不扯那些了,姐姐看出你烦了。石头,天也不早了,我们别绕圈子,晚上你是去的下家村吧?” “是的!” 我没有否认。我现在纳闷的是,耿老爷子为啥不让我去见他?难道“不粘锅”还是过去那作派,是怕惹祸上身? 妇人轻叹一声,说道,“嗨,这二三年来,总有赌客打听下家村的事。干爹说都不是善茬,抓起哪一个来都够得上吃枪子儿。干爹说他当年见过你,他估计你一定会来,让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下家村当年究竟发生了啥?” 我追问道。 “初八血月,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她很奇怪地看着我,似乎我在说谎。 “当时我在劳教所里,初八血月只是听说了一点点!” 其实早在劳教所里时,叶海洋就通报过血月之夜的情况,我就为此事而来,岂能不知。但我需要知道更多细节,这里离下家村不过二十多里山路,桃花坞的女主人,一定知道更多情况。于是我问道 ,“你当时都听到了啥?” 妇人饮了一瓷缸啤酒,才说道,“那年的正月初八晚,月亮象被抹上了血,血红血红的,我在桃花庵内,仰头往天上看,感觉很瘆人样儿。老年人说血月出,血光来。干爹当夜也病了,第二天我见到他时,正发着高烧,后来躺了十来天。果然后来听说下家村初八晚出事,两个外地女人被人弄死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5章 李珉被沉井的传说 “弄死了?你肯定?” 其实当时我脑袋阵阵空白,耳朵嗡嗡嘶鸣一片,心里受到强烈震撼,感觉世界末日一般。这是我第一次明确无误地听到人说李珉和陈越都死了! 而且恰好就在那天晚上,耿天明“病”了,病得还很生,一下子躺了十来天。直觉告诉我,隐居在莱东的“不粘锅”并没有远离江湖,当天晚上他一定与此事也有关联,那么这个桃花仙人到底是站在哪一方? 心里的疑问我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鼓励她说下去。 “当地人都这么说,说这两个女人是天都公司老板李珉姐妹俩。工厂烧死几十个工人,她做出畏罪自焚假象,逃到下家村。结果让仇家追上了,被轮奸后一个勒死了,一个沉了井。据说老村委那井过去就淹死不少人,一到风雨天晚上就鬼哭狼嚎……” 妇人给两个空缸倒满酒,说道。 “后来呢?” 我看着她,心里努力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又问道。 金桃花嚼着花生米,说道,“后来这两三年,不停有外地道上人来住我店,有枪有刀的,不少是冲着下家村去的,下家村也死了好几人,公安在北莱山上发现过几具无名尸。听说是为了找那两女人的几个孩子。” 我装成不解状,故意问她,“孩子能逃走,这两女人咋不逃?” 妇人叹息一声,说,“嗨造孽啊,有人说是许家二妞带孩子逃了,要是一起走还咋逃,不得全死啊……” “那孩子最后找着了么?” 我迫不急待地问。 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找个鬼啊,中国地大着呢,上那地找去。许家二妞是手艺人,能耐大着呢,逃到哪都能挣口食,想找到她们怕没那么容易。” 她的话让我心里略放松了些,便问道,“你为啥给我说这些?这也是耿老爷子的意思么?” 金桃花拢了一下秀发,点点头说道,“是我干爹的意思,当然也是我自己的主意。” “为啥?” 我不解地问她。 “因为姐一直在等你!” 她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等我?为啥?” 这让我愣了一下,心里纳闷,她到底想对我说啥? 金桃花神情黯然地说道,“我父母就生我和弟弟姐弟两人,我小弟被大流氓刘风平害死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留意道上人,谁要能弄死他,姐愿意倾家荡产帮他。干爹不是曹啸野对手,加上现在年龄也大了,对天也不熟。李珉在这里出事后,你被关进去了,干爹就说你迟早会来北坡乡。” “老爷子就让你留心我?” 我问。 “这两三年这里一直不太平,围绕下家村,一拨一拨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我看不懂这些,但干爹告诉我,说最厉害的一拨人,是小石头的人。你出来后,干爹就让我留着 102、103、104三间房不住人,姐其实是一直在等你。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金桃花与我碰杯,又豪爽地一饮而尽。 耿老爷子宝刀未老,但不粘锅本性未变,和稀泥没骨头不敢担当,尽管金桃花是他女人,他还是不敢扯起旗号与刘风平斗,却算定了我会来,便让金桃花留意我。金桃花的话,让我对那年正月初八晚耿飞腿的角色,有了些正面的感觉,他应该不是荆拥军的人。同时我心里也阵阵苦笑,便说道,“桃花姐,我不过一小混混啊,现在是我最绝望的时候。” “石头,我们别绕弯了好吧,刘晓蓬就是你弄死的,姐呢虽是山民,跟了干爹这些年了,总也算道上人,我们掏心窝子说话好不好?” 妇人端起杯与我一碰,直爽地说。 我只好点点头,选择相信她。 妇人与我相对豪饮一杯,说道,“我小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知道你是唯一能替我报仇的人。姐认定的事,你也不要打太极。今天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姐明天有重要东西给你看,一定会对你有帮助!” “重要东西,今晚干嘛不拿出来?” 我不解地问。 “大约两年前吧,夜里两拨人在我店里打架,天亮后干爹在后围墙外的草丛内,捡到一个皮夹。当时他就叮嘱我一定要保管好,说将来给你将有大用场。不过我藏在老家了,明天晚上悄悄给你。明天得起早,我也得赶紧去眯一会,茶几上别管,明天有人收拾……” 妇人已经喝了三瓶啤酒,现在酒已经上头,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说完就摇摇晃晃地走了。 夜间无风,房间闷热,再过一会天怕就亮了。送妇人到门外,小雨还在星星点点地下着,旁边房间打麻将的人还在唱着麻将歌。我注意,前排房间后窗开着,两个女人的呻吟声高亢绵长,交替起伏,听动静拾掇女人的起码有两个男人。 干劲真大,这是整整一夜啊,男人女人都是铁打定! 我也感觉阵阵困乏,便又端着盆到水池前冲了凉,回屋钻进蚊帐躲下。 血月、沉井,强人落下的东西,金桃花其实给我提供了太多的重要线索,也给我传递了一个令我绝望的信息。难道李珉果真被沉井了么? 心里阵阵绞痛,止不住泪如泉涌。果真如此,我也得找到她的遗骸,将她和越姐的尸骸一起收敛葬到天都或她们的家乡泰北盘古镇,让她们入土为安,也让京儿姐弟有一个寄托哀思的地方。 困意如山,可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原来潜意识里一直在思索着许雁会在哪里给我留下线索。院子那么大,以奶牛的聪明劲,她一定不会乱留,只会是在和我约定好的厨房。那么,会在厨房哪? 想来想去,辗转反 侧,室外隐隐传来了鸡鸣声时我还在迷惑不解。厨房就那么大,墙上还贴着挂历……我忽然猛地坐了起来,人顿时清醒了。 挂历! 对,问题一定就在这些挂历上。挂历纸上干净整洁,分明是奶牛在逃走前故意贴上去的,那么谜团的答案一定就在下面。想着厨屋灶后柴草间的墙上,好像也贴着挂历,我恨恨地猛击自己一掌,咋夜我忽视了灶后墙壁上的挂历纸。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6章 天都来人 这一发现让我睡意顿消,便想马上再去下家村。 但看了一眼腕表,又委糜地躺下。思绪很乱,辗转反侧,全无睡意。我决心大睡一天养足精神,等天黑再去查找许雁留下的线索,并勘查许雁家、朱木匠家和老村委的井,找到并收敛李珉的遗骸。 想起朱木匠,我又想起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朱木匠的家也在下家村,许家是外来户,这牲口对许雁一直有企图,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熊货。珉姐逃到下家村,应该不会告诉朱木匠,可两家又挨在一起啊。 朱木匠是个憨厚的农民,没有文化,到了天都公司后当了工头,但嗜酒好嫖,珉姐逃到下家村,一定不会告诉他,而不告诉他可能正是李珉最大的失误! 同在一个村庄,两家只隔一道围墙,可谓声息相闻,岂能有不透风的墙?我隐隐觉得,晚上在墙头听到的或许是真的,事情可能就坏在这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朱木匠手里!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窗子已经发亮时才好不容易迷糊了过去。感觉只眯了一会,就被一阵吵闹声、打斗声惊醒了。 原来是室外有男人在打架,一群持本地口音的人正在殴打两个外地人。出老千被抓住是赌客之间的事,这一定是输光了连房费都付不出想偷溜走,刘大满被耿老爷子关了,这些内保们把气都撒在外地赌客身上,打得鬼哭狼嚎不停哀求。 看了一眼腕表,已经下午二点,原来这一觉睡了整整七八个小时。伸了个懒腰腾身下床,屋内茶几上一片狼藉,小肚子憋得生疼,起来便冲进东头的公共厕所痛痛快快地滋了一泡。 回到屋内,却见那个叫小四的服务员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收拾杯盘狼藉,见我进屋,抿嘴扭头羞笑,小脸红红的,嘴里小声道,“大哥醒啦,你洗洗抽根烟停一会,饭马上就好呃。” 我感觉脸上发烧,老子年轻气盛,每回醒来都一柱擎天,刚才又只勒着个小三角,凸头凸脑地真是丑死了。赶紧套上衣裳,端着盆到水池边,轰轰烈烈地洗漱一番。 天阴如盖,空气潮湿闷热,都阴了几天了,星星点点的小雨丝依然不经不慢地下着,水泥地上湿渌渌的。 提着毛巾,走过水池南边的松树丛,到前排屋子后窗边,只见里面的玻璃窗子向里开着,外面的纱窗则关得很严。里面的布局和我的103差不多,但屋内没人,咋夜帮助过我的两人正是住这一间,此时门从外面锁着。 回到屋内,见又有两个服务员已将饭摆好,白米饭,一盆炖肉粉条,一盆云豆炖小公鸡,一盆韭菜炒鸡蛋,一盆炒大头菜,一瓶留侯醉。两个服务员叽叽喳喳地与小四嘀咕着啥,三人不时低声窃笑,离去时还将垃圾都带走了。 “ 大哥快吃吧,看一会凉了!” 小四没走,她乖巧地将风扇对准桌子。瞅了她一眼,见她穿白衫蓝裤,脚上着半跟塑料凉鞋,年龄比燕儿还要小一点,象邻家小妹一般。我坐下狼吞虎咽,稍倾就将酒菜一扫而空。 小四挂好蚊帐,擦拭完室内灰尘,就静静地坐在炕沿看我吃饭,扭头见她正直直地瞅着我,目光相遇,她脸一红柔声说道,“大哥桃花姐让我告诉你,说天都来人了,让你千万别离开桃花坞。上午金在贤大哥带人开始巡逻,非本店客人严禁进入桃花坞!” 看来气氛有点紧了,我心事重重地问道,“金在贤是谁?” “金大哥是桃花姐堂兄,管安保部,是耿爷爷的命令!” 小四战战兢兢地道,似乎对这个金在贤很畏惧。 “天都来人了?她说来的是谁?” 我脱口问道。 展旭日是刘风平的人,咋天连连失手,肯定会向刘风平、荆拥军报告,这魔头一定会派好手来,这让我愁上心头。好恨咋晚那对半夜野合的男女,否则咋夜起码我已经检查了下家村的老村委。 “不知道呀,桃花姐没跟我说。” 小四摇了摇头,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我看一眼腕表,才午后三点十分,心里蠢蠢欲动,还是犹豫了一下。金桃花说天都来人了,耿老爷子则让金在贤封锁了桃花坞,看来形势很严峻。肖乐一再嘱咐我住桃花坞,在这里起码是安全的,而且现在又是白天。因此我决定听从小丫头的忠告,等天黑后再行动。 小四这才提着碗筷走了,不一会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似乎怕我会不听话偷跑了一般。 她提着一袋小香瓜、一袋葡萄和几张报纸,将报纸递给我,自己就去水池边洗瓜和葡萄。我接过翻一下报纸,有泰东日报、天都晚报和莱东广播电视报,前面几版都是企业承包改革、安置下岗职工、招商引资、引黄工程等主流专题新闻,天都晚报末版中缝一则《启示》引起我注意。 《系列妇女失踪案引起关注,市局重奖提供线索者》,大意是说这两年天都南城区接连有五名年轻女青工失踪,现在市局成立以千家诚局长为组长、以仼栐隶为副组长的专案组,正在加紧侦破此案,市民提供有用线索,将受到最高一万元奖励。 又是妇女失踪! 我无声叹息,只要这世上有庄西风、荆拥军、柯云露这样的恶人存在,李珉、陈越的悲剧便会一直重演下去。五名妇女失踪才成立专案组,非要等引起社会关注时,公安局才会重视破案。而李珉身为优秀企业家,失踪三年了,却无人关注! 烦躁地扔掉报纸,我吐掉烟蒂起身收拾随身带的装备,小四端着香瓜和葡萄进来,见状吓坏了,抱住我的胳膊小声哀求说,“大 哥这白天呀,不定多少人盯着你呢。桃花姐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金大哥说我要看不住你,就要把我烤了下酒,求你了好么?” 我只得委糜地坐下,心里七上八下,不管来多少好手,老子今晚也要去下家村。记挂着金桃花说有东西要给我看,便点上烟深吸一口,说道,“行我哪也不去行了吧,老板娘上哪去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7章 二探下家村 小四坐在我身边,见我听她的话便高兴得不行,剥开一颗晶莹的葡萄主动送进我嘴里,柔声笑着说道,“咯咯,桃花姐一大早就开车回老家去了,说争取晚饭后赶回来呢。她让你等着她,说看了东西保证对你有用。” 我们坐得很近,能嗅到她身上槐花般的味道,忍不住细瞅她一眼。 她与燕子都是十七岁,但身高比燕子略矮,还不到一米六。看着她我又想到了赵多和赵余。多多那么好的女孩,为了保护我的酒厂投资,才十九岁便自做主张嫁给林家那个小崽子,心里便有一股怒火在燃烧。 手里拿着报纸,心事重重,和手拿着小香瓜啃着的小四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原来她姓陈,燕子也姓金,是延边朝鲜族人,一家从东北来莱东投奔金桃花。小四与燕子是同学,都在莱东读中学,放假了来店里打工赚学费。她还技巧地告诉我,她和金燕子不同,金燕子与刘大满兄弟俩厮混,有时还卖。而她只在前台帮忙,赚辛苦工资,有时顺带帮耿老爷子和金桃花收拾一下院子。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已经多么严重,夜里接着展旭日的报警后,刘风平大惊,便迅速报告了荆拥军,同时自己带着手下四员大将,坐着一辆丰田越野车,今天早晨便赶到莱东北坡乡。 他不敢动桃花坞,自己在镇上的旅社住下,手下四人则两人一组,带着展旭日手下的三个人,就坐在离桃花坞百十米远的小铺前,轮流监视着桃花坞。 儿子刘晓蓬死在我李三石之手,刘风平做梦都想报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他对手下诸位大将下了死命令,只要见到我李三石,可以先行开枪。能取李三石性命者,奖赏二十万。能打伤我,则奖励十万! 到中午前,令刘风平大惊的是,荆拥军带着两个手下,开着一辆皇冠轿车也赶到了北坡乡,而且直接来到桃花坞拜访耿天明。刘风平闻报,便也赶到桃花坞,就在我与小四在103室闲聊时,在桃花坞东南角食堂南边那座叫桃花庵的小院内,耿天明正泡着功夫茶,款待荆拥军和刘风平。 桃花坞外表破烂,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这个桃花庵其实就是一座二进小四合院,前院会客,种花养鸟,后院是耿天明与金桃花的住所。前院的正堂壁上,挂着唐伯虎诗作、由大书法家舒伯宜先生写的草书《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太疯癫, 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舒伯宜是当代书法大师,当过泰东省省委书记,现在是中顾委委员。他的草书飘逸雅致,龙飞凤舞,在中国书坛上自成一家。所有来到桃花庵拜望的黑白两道各路强人,只要见到这幅字都会受到震撼,思绪也会有顿悟之感! 耿天明早已退出天都市混混界,车马店桃花坞的后台却很硬,但那后台究竟是谁无人得知。能求到舒伯宜的字,自然不是凡人,看了这幅《桃花庵歌》你自会联想去。连市局局长千家诚都下令不准动桃花坞,荆拥军和刘风平此来,耿天明便与他们搭成君子协定,不管我李三石是否住在桃花坞内,任何人也不得在桃花坞内生事。 换句话说,只要在桃花坞的大门之外,不管发生啥事,都与桃花坞无关,桃花坞更是绝不插手! 中午时,耿老爷子虽然略有点伤风,但还是摆酒招待了二人。宴后刘风平赶回镇上旅社去午睡,荆拥军则就在桃花庵的客房之内住了下来。 北坡是穷乡,镇招待所旅社条件简陋,耿老爷子自然不会让身份尊贵的荆总住到破旧不堪的小旅社里。于是我们一对生死冤家,竟然都住在桃花坞,相隔不过几百米,但幸运的是我当时并不知情。否则,仇恨或许会让我与他殊死一搏,而误了正事! 只到事后我才知道,其实金桃花早晨只是发现桃花坞对面小铺前多了闲坐的生人,她是凭经验判断展旭日一定会招来小鬼。如果她知道刘风平亲自上阵,一定会亲自来提醒我,或者让小四告诉我。我更不知道的是,荆拥军和刘风平同时来到莱东,耿天明早已悄然将这一消息通报给了保护我的人! 翻透了几张报纸,听小四胡聊着桃花坞的八卦典故,山野车马店掌故真是说不完。小四是个开朗爱笑的美少女,她只关心她明年能否考上中专,见我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意思,便不再战战兢兢,动辄咯咯咯地笑着,让103充满明媚的阳光。 其实时间对我变得异常难熬,外面天稍暗下来时,我让小四骑着我的脚踏车,到镇上供销社买来一个方形黄帆布大旅行包。 阴天黑得早,不到六点天就黑透了,可金桃花仍未回来。小四早早就从食堂打来饭菜,我吃饭时她又将我的脚踏车骑上送出桃花坞。 饭后我留小四开着灯、关着门呆在我的屋里,作出我一直在屋里的假相,我自己则从后窗悄然翻出,穿过桃林,从后院墙上翻了出去。走到小镇北边的梨树园内,果然找到了小四放在这里的脚踏车。 二十余里山道,九点不到便冒着绵密的牛毛细雨上了北莱山,在黑暗中再度潜入下家村。 这是我第二次潜入下家村。 咋夜展旭日因措手不及吃了亏,收买刘大满想做掉我结果也失了手。现在荆拥军、刘风平已经派了人来,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啥,便十二万分小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8章 可爱的小乌龟 天上依然阴云覆盖,黑如锅底,小雨如牛毛一般,地面湿渌渌的。 山村没有夜生活,到九点已经十分安静,除了各户院内零星灯光,村子中间的村道边,三两两纳凉聊天的人坐在槐树荫下,赤着臂噼里啪啦地摇着扇子,正在高声地高谈阔论。 这里的人说话或笑时嗓门很大很急,在我听来象吵架一般。在我不远处一群四五人,一个男人正在笑谈邻村趣闻,我听到几句,大意是上家村一个姓王的新媳妇,过门后下韭菜鸡蛋饺子,饺子下锅后用勺子一搅,结果等公公婆婆回家吃饭时,吃了一锅韭菜糊糊。 这故事一点不好笑,也是老梗子,但他们却笑得东倒西歪,有人笑得连连咳嗽。我绕过他们,从旁边的巷道潜到老村中间许雁家的院墙外,轻车熟路,悄然翻进院子。蹑手蹑脚再度进入厨房,先坐下点燃一支二马猛吸了几口。 我鼓励自己,必须克服恐惧,等到自己情绪稍微受到控制,便重新点起灯,端着没有罩的油灯开始一点一点检查墙壁。 许雁爱干净,和在天都市开铁工店时一样,墙上原来都贴着挂历纸和报纸,咋晚被我揭去,细细检查了一遍三面墙壁,抹着白灰的墙面上坑洼不平,一只期望中的小乌龟也没有看见。 我心里隐隐发慌,一丝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难道是许雁逃亡时太急而忘了? 但仍不死心,又细细检查土灶所在的北山头。 北山头灶前墙壁有一层已经变黑的油腻,几年过去上面沾上一层黑色的灰尘和毛絮。灶后面是放柴禾和烧火的地方,现在是小岛的家。里面的白灰墙面上也贴着几张报纸,我一一揭下,端着灯细细查看,心里不禁一阵惊喜。 墙面白灰上分明用小刀或铁钉划出的杂乱痕迹,仔细看,那正是几团小乌龟,线条很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是儿童涂鸦。如果不是事先有约,你一定会以为是抱柴禾时不小心弄出的划痕,根本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看着这些可爱的小乌龟。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无声地夺眶而下。 这正是许雁画的画,当时的她一定感觉到形势特别严峻,才会这么隐秘留画,真是心机缜密的女人。李珉把三个娃儿的命运托付在她头上,真是找对了人! 天上有一个月牙儿,地上两只拳头大小的老乌龟带着四只铜钱大的小乌龟,正头朝北仓皇逃向北莱山的那一边。而北莱山的另一边,则是一个一直向西的空心粗箭头。 乌龟们的下方,画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和一排电线杆,线杆上还贴着纸符,旁边写着“天皇皇地皇皇”。而他们的后方,两只大乌龟和一条狗趴在墙头上,正扭头目送着他们远去。 小奶牛画乌龟的本领超强,线条简洁,却 惟妙惟肖,我忍不住咧嘴而笑,可眼泪却悲愤而出,继而呜呜地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那血月夜晚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但许雁画的这些隐晦的图形再明白不过地告诉我,她是骑着三轮摩托车,在一个月夜带着京儿姐弟逃走了,隐藏在泰东省绵密的城市和村庄之中! 而留下的那两只大乌龟和一条狗,分明就是李珉和陈越、小岛。为掩护孩子们顺利逃走,她们果真选择留在老村委大院中。 越姐已经遇害,叶海洋、兰春英以及车马店老板娘金桃花提供的信息都证明,珉姐或许真的已经被沉井。但是,我心里总顽固地存有一丝期盼,我相信珉姐一定还活着。她或许已经被绑架,这三年一直被软禁在什么地方! 因为出事之前,李珉多次让我牢记,即不管出现什么艰难局面,也不准寻找或试图搭救她。她明白无误地告诉过我,她不会有生命危险。与zs集团摊牌后不管出现啥事,她都能应付,绝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一定有重新见面的一天。 现在我多么希望她讲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倘若事情真按照她的预料发展,只要她活着,老子就是搭上性命,踏破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找到她! 我收摄心神,继续琢磨许雁留给我的信息。所谓心有灵犀,我和奶牛是师徒更是情人,我们心心相映,也只有我能看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那粗粗的箭头,是说她们是向北走了,她们将隐藏在从莱东至省城之间的某个城市。那一排歪歪扭扭的电线杆,分明是想告诉我,不管躲到哪,她也会在电杆上张贴“天皇皇”符纸,让我循着这个线索去寻找她。 其实要想找到她们,这些线索是远远不够,它们能反映出的信息太少,也太简单、模糊了。泰东是人口大省,全省九千多万人,城市、村庄密集。人海茫茫,仅凭这些信息要找到她们难于上青天。但我心意已决,我会由此向北,一座一座城市寻找下去,不管需要多长时间。 我又从厨柜内找到一约半碗已经发霉的面粉,用水和成糊,将这些挂历纸和报纸重新粘上墙面。然后再度下到地窖,将陈越的骸骨、头发、衣服碎屑一一收敛到旅行包内,然后放进一口黑色的小缸内,盖上缸盖,搬到墙角放好,上面又压上一只小坛子。 做完这一切,回到地面,却仍不见小岛的踪影,我心里隐隐不安! 小雨丝一直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星星点点,绵密如麻,让夜晚的空气湿渌渌的。白天潮湿闷热,现在凉爽多了。我在黑暗中拨开杂草,察看了许雁家的锈铁丝圈成的井栏,杂草漫长有半人深,摸索着果然是压水井,压水手把上已经锈迹斑斑。 西边的院墙外就是朱木匠家的老宅,咋夜没留心,好像也是压水井。但这种老村老宅也有可能是砖砌的大口井,于是我轻轻地跃上墙头。见西院内一片漆黑,象是无人居住,便攸地滑进了院内。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9章 天谴 说起来,这朱木匠还是个孝子。他到天都公司打工后,便在新村起了一座新宅院,让他的父母和妹妹居住,而他自己一家五口一直住在这个老村里。 借着朦朦胧胧的天光摸索察看了一下,朱木匠家果然也是压水井。 轻轻撬开挂着大铜锁的正屋,小手电微弱昏黄的光线下,室内一片狼藉。这那里象个居家,室内零乱不堪,分明是受到过袭击。炕上、柜子上灰尘并不厚,说明这房子偶尔还会有人回来短暂呆一会,并会拾掇一下。 这令我十分震惊,眼前这景象明白无误地说明,朱木匠一家是最近才故意躲了出去的,这让我心里硌顿一下! 李珉出事已经三年了,这个老实本份的朱木匠这是在躲谁?难道有人在寻找他,他是躲那个神秘的“老板”的人,还是躲荆拥军、柯云露手下的人?还是他心里有愧,故意躲着肖乐、陶瑞京他们和我李三石? 我的直觉告诉我,朱木匠这牲口很可能就是那个可耻的告密者! 血月,那个诧异邪崇的夜晚,农村正沉浸在年年正月的欢乐中,李珉带着妹妹、孩子深夜流亡,仓皇来到莱东市北坡乡下家村。路过墨城市南泉镇时,还用当地公用电话,给兰春英打过一个传呼,命她救出项东升、刘希玉。 或许就是这个传呼,暴露了她的行踪。以zs集团的实力和时任公安局副局长千家诚的能耐,他们不难查到发传呼的地址。 但仅凭这个传呼,或许还不至于让李珉这么快就彻底暴露。一定是朱木匠在初七夜里发现李珉到了下家村,这个贪婪、懦弱、下流的库头向警方举报了! 他会不会是刻意躲着我李三石? 我刚刚才从劳教所里放出来,如果他是躲我,那么他就暴露了另一个重要信息,也就是这个朱木匠一定与田坤的人保持着联系,他便是zs集团留在下家村的眼线之一! 下着细雨丝的山村夜晚,除了偶尔几声狗吠,显得是那么静谧、诧异。许雁和朱木匠家都打的是压水井,也只有老村委这种上百年的老院落,才会有那种砖砌的老式大口井。于是我翻上院墙,再度回到许雁家院内。 正想翻进老村委院内,远处“吱呀呀”微微一阵响动,我赶紧贴在院墙上。原来是许雁家东边的老村委院内门开了,开门的人似乎不想弄出声音,故意开得很慢,可越是这样摩擦的声音越响。想起咋夜看到的情景,这是那俩个偷情的人又来了,只不过今晚果然来得早一点。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男人仿佛性瘾病人一般,一弄上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事的。我身体紧贴在东边的墙头上,虽然心里焦急也只能露出两只眼睛静观。 只见黯淡的光线下,院内一高一矮两条黑影正在拉扯着,并拌嘴、谩骂 。女人分明在对男人发着脾气,比咋夜还要不耐烦,听声音年龄应该不大。 女人在拉扯中骂道,“姓杜的你真嘎棍子……你当领导……伤天害理……霸……一辈子……” “啪!” 男人给了女人一巴掌,那声音十分清晰。嘴里小声骂道,“你大哥……棍子,不是他打那电话……咋会招来……鬼?不是老子帮他,你一家……翘翘了……” 距离稍有点远,二人的对话我只是隐约听到一些,心里不禁硌顿一下! 女人被男人搂在怀中,就那么挟持着拖进了黑暗的屋内。在二人拉扯谩骂的过程中,他们的脚下一直有一团黑影,那是一条体型巨大的狗,不时蹭着女人的腿,抬头嗅着女人的腚。 女人踢了一脚围着她腚转的狗,气急败坏地啐道,“你能不……畜牲……死远点……” 男人轻声哈哈哈淫邪地笑起来,踹了狗二脚,嘴里戏道,“这混……尝……甜头了,要不……再给……一次?” 接下来便是女人的撕打谩骂声和男人的笑声。 令人奇怪的是,这条鼻子灵敏的色狗一定早就发现了我,但是它既没有狂吠给男人报警,更没有向我扑过来。相反它战战兢兢地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脚下,蹭着二人腿,其实就是报警。但色心让这个大块头男子没想到这一层,他嫌碍事狠踢了狗二脚。 嘎棍子是莱东方言,是女人骂男人的粗话,大意是说男人不仗义,拨屪无情、过河折桥的意思。过去在仓库时,谁输钱不给,或是谁喝酒时赖酒惹了老实的朱木匠,他骂人时常用的就是这粗话。 “姓杜”“当领导”“打那电话”“帮他”这几个词,虽不连贯,还是瞬间让我恍然大悟。这个男人原来就是下家村的杜书记,而打电话告密者正是鬼迷心窍的朱奎东! 小小的下家村,不可能有两个既当书记又好淫的杜书记! 临离开盘古镇的那天凌晨前,李秋月曾因为这个姓杜的狠狠踹过我。 当时她小声告诉我,说欺负她和老板娘的那个大队书记姓杜,很高很壮,长着红酒糟鼻子。这畜牲不是人,是个恶魔淫棍,当时他奸淫李枫云和李秋月、朱敏后,竟然让他的狗一一玷辱了她们。后来警察虽然解救了她们,却也没有处罚姓杜的。 “杀了他!” 高傲的李秋月自然吞不下这口气,通常遇到麻烦事,这个公关专家总有办法解决那些复杂的难题。但那一回,那个山野淫棍让淫欲烧没了理智,完全不理会她的专业素质,让她的无穷智慧全是白搭。当时她直视着我的眼睛恨恨地道,“董事长是说过不准以暴制暴,但为了我,你得杀了他!” 当时我只答应有机会一定惩罚他,为她们讨回公道。但我默然无语,坚决不答应她杀人,李秋月恨得咬牙切齿地踹了我一脚,并扬言再不允许我碰她。 此时我血阵阵往脑袋上涌,身上战天斗地的细胞瞬间被激活。这分明是上天要惩罚这个恶人,这回老子无论如何也要替天行道,绝不放过这人面兽心的家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0章 打散野鸳鸯 想起老板娘李枫云一再叮嘱不允许以暴制暴,私刑惩罚,老子该如何惩罚他?还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难道真的要按照李秋月的意思弄死他? 况且,看他抱起妇人时的轻松态,小山一般的大块头,抱着一个大姑娘就象抱个小孩,当面硬杠老子未必能制服得了他,自然一点不敢大意! 瞅着这黑黝黝的村委大院,我心里做了一个邪恶的决定! 踏着潮湿的地面,回到许雁家的厨房内,我坐在黑暗中连吸了二支烟,留足了时间让那二位好好地过过瘾。两支烟吸完,估计隔壁那两位一定到了紧要关头,便从院墙下解下一根晾衣绳,悄然翻过院墙进入这废弃的老村委大院。 脚下是一片膝盖高的杂草,双脚刚轻轻落地,一团黑影带着呜呜的低吼声扑了上来。我没有躲避,只是身子向右一侧,左手闪电般准确扼住了它的喉节,身体则随着狗冲击的惯性与这畜牲一同摔倒。为不惊动屋内那对男女,倒地的瞬间我右手猛撑了一下地,让身体轻轻仆倒在湿渌渌的荒草上。 但肩膀被挤到夯土院墙上,一阵钻心地疼痛。 这畜牲足有半人高,比小岛身架略小一点,但却是一条力大无穷的山里猎犬,很有搏斗经验。我只能紧紧地捏着它的粗喉节,院墙边杂草湿漉漉的很滑,身体瞬间竟然被它巨大的冲击力滑出去一段,它脑袋强悍地挣扎、甩动着,将我拖得连翻了几个滚,一时竟制服不了它。 就在危急之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混战中的我心里一喜,凭感觉就知道小岛来了。本来,以小岛的战力战胜这条狗根本没问题,但我捏着狗的脖子,我们又倒在院墙下边,这让小岛无处下口。可聪明的小岛从墙头跃下后,竟然准确咬住了这条狗巨大的裆下阴囊。 猎犬被小岛掣住不能动弹,我借机左手发力,瞬间捏紧了它巨大的喉节。 若论身手,在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张华山、兰春英这些猛人面前,我从来抬不起头来。但老子师从两个老土匪练成狱拳,这些年打打杀杀中,推鼻抓乳撩阴等阴险下流、一招制敌的招数固然上不得台面,却屡试不爽,助我扬威江湖。 近墨者黑,小岛跟了我竟然也深得此精髓,这让我心里感觉哑然。此时这条猎狗受到重创,喉头呜咽着,却再叫不出声来。四肢胡乱蹬踩,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狗是有灵性的动物,它发现了我心里本就恐惧万分,见我跳进院子它已经没有退路,完全是靠本能扑了上来搏命。现在已经被我和小岛制服,我本应结果它的性命,但我瞬间便决定暂留其性命,只是将它的四腿和狗嘴给捆了起来。 捆好猎狗,这才蹲了下来紧紧地搂着小岛。它嗓子眼里丝丝地低吼着,呜呜 咽咽。这哭声既有久别重逢、劫后重生的喜悦,更是在向我倾诉,它想将李珉、陈越被害、一家失踪的所有事都告诉我,可它恨自己不会说话。 我抚摸着它巨大的脑袋、脖子安慰了一下,并捏紧它的大嘴示意它不能呜咽出声,便赶紧站起身向屋门走去。 老村委黑黝黝的,高大威严,解放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宅子。此时屋内的灯亮着,空气中隐隐响着女人的呻吟声和肉体碰撞时的啪啪声。老房子是雕花窗,许雁改造这里时都装了纱窗。门从里面闩上了,拨出小刀插进门缝试了一下,是老式木头门闩,一般是右插左,这可难不住我。 我掏出毛巾蒙住脸只留两只眼睛,插进门缝轻轻地、慢慢地拨、捻、挑,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声响,不一会门闩“吱”地一声脱开。 这一声动静虽小,但在我耳里却如惊雷。幸好炕上二人动静太大,叫声连连,撕心裂肺一般,这声音根本没有惊动他们。 掏出裤中家伙向两边门臼里轻轻滋了一点,然后轻轻提着无声地推开一条缝,我轻轻地锁进室内。 这是老村委正屋,里面三分之二的面积,被一溜乌黑的老炕占着,看样子有些年头了。炕上面挂着几个蚊帐,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正是李珉最喜欢的蓝布蚊帐,墙上还挂着李珉最喜爱的红色中国结。大炕的另一头墙边,分明放着一块宋京和李瑞捏字猜的彩色橡皮泥。 李珉和张婶就这习惯,就是大冬天也喜欢挂着布蚊帐才睡得踏实。 这里果然很少有人来,都三年多了,李珉、陈越带着孩子们来过的痕迹犹在,一切都恍如咋天,却已物是人非。这让我瞬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但大敌当前哪,我强制自己控制住了情绪。 室内动静不小,炕上二人激战正酣,呻吟声惊天动地。女人嘴里咬着毛巾不停地呐喊着,说快点快点再快点,要到了要到了。男人嗓子深处发出沉闷的呜呜声,身体不顾一切耸动,地动山摇连蚊帐都跟着颤抖,显然都到了最要命的时候,但开门时的轻微吱呀声,还是惊动了这对野鸳鸯。 “谁?!” “么的坏老子事,赶紧去巡村!” 从房子中央已经垂下的大帐内,传出女人的惊慌询问声和男人中气十足、十分威严的喝令声,姓杜的还以为是巡夜的民兵来坏他的事儿呢。 我没有回答,蹑着脚尖跃上炕头,飞身扑到了蚊帐边! 恰好如胖大黑猩猩一样的秃顶胖脑袋正从蚊帐缝隙里拱了出来,我顾不上惊讶,凌空奋身而上,挥左拳“嘣”地一声闷响,账内伸出的那胖大的脑袋遭到我左拳重椎,脖子一软趴在女人身上,脑袋软软地耷拉到帐外炕上。 制服了杜大个,我心里一阵诧异。这牲口象极了我在天都动物园看到过的黑猩猩,尤其是那脑袋真是太像了,那肉乎乎的额头,憨厚的面相,又长又粗大的鼻子,鼻孔怕都有铜钱大了,里面露着黑毛,厚厚的嘴唇则充满皱褶。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1章 是不是该阉了他 “啊!” 男人身下的女人凄厉尖叫一声,我右手跟上反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并拉过炕上零乱的小衣窝成一团一把塞进她嘴里。 男人受到我左拳重椎,我自信他明天天亮前能醒来就不错了。于是便不再理会昏迷的男子,而是将他从女人身上掀开,然后用炕上的女人小衫为绳,简单地将女人双手捆了起来。 眼前的一幕实在不堪,室内弥漫着淫糜气息,但我根本没心情“欣赏”这香艳“美景”。 虽然几年过去了,阴气重重的老村委寻常少有人来。当年李珉在这里只住了短短的半夜加一天,但这里却依然留下了她们的踪迹。此时置身其中,我仿佛感到珉姐就在我身边,仿佛回到魂牵梦萦的戴院,小不点雪儿依然黏着我,宋京与李瑞两个小人儿仍在斗着心机。 北面的墙上,贴着用粗体硬笔书写的九九乘法表,一本李珉自制的唐宋诗词挂历虽然破烂不堪,但仍挂在墙上,时间停留在1987年2月5日,与许雁家墙上挂着的挂历完全一样。日期下面是李白的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是粗体硬笔字,字迹略显潦草,但字隽秀婉约,分明是李珉或张婶的手笔,这母女俩字迹基本相同,在戴院时我一直很难区分。过去戴院墙上挂着的都是毛笔字体,但这里挂着的却是硬笔写的,逃亡路上没有条件写毛笔字,只能仓促用硬笔书写。 2月5日正好是那一年的正月初八。从室内的摆设看,李珉、陈越带着孩子们逃到这里原准备隐藏一段时间的,然后伺机返回泰北老巢。她根本就没想到,第二天就会被荆拥军、柯云露的人追上。 这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泪水在往肚子里流,怒火炙烤着我的心,让我阵阵战栗。想起老板娘、李秋月受到的污辱,想到生死不明的许雁和京儿姐弟,想到师母家地窖内陈越大姐的骸骨,这一刻我兽性勃发,瞬间变成了一头淫邪的野兽,心里翻卷着想弄死这个男人的冲动。 我伸手将女人脸上的乱发拨开,这是一张圆圆的面孔,双目紧闭,双腿紧紧绞在一起,恐惧令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但长相甜美,健康体壮,皮肤被太阳晒出那种健康的小麦色,年约二十出头。 我对与大猩猩交合过的女人并无多少怜悯之心,但还是拖过衣裳遮住她下半身,并冷冷地对她道,“大姐你不要怕,我不是冲你来的。如果你保证不叫唤,我不会伤害你的。现在我有话要问你,听明白就点点头。” 女孩脸色苍白,眼睛流着恐惧的泪,点点头。 我便取出她嘴里的布团,问道,“三年前有两个年轻妇女,领着三个娃儿来下家村,当时是春节后正月初八,她们突然失踪了。我想 知道,当时究竟发生过啥?隔壁的朱木匠的家咋没人,朱木匠躲哪了?” 听到我的提问,她一脸惊恐,浑身瑟瑟哆嗦,并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不妙,便对她道,“刚才你们在院里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这男的说你哥打了电话引来不少人,朱木匠应该就是你哥,是他告的密对吧?现在你必须告诉我,你哥他躲哪去了?” 她紧闭的双目泪水滚滚而落,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嘤嘤啜泣着摇了摇头。 我没有时间说服她,便不得不吓唬她一下,说道,“如果你不说,我会先骟了这男的,然后再划花你的脸,切去你两个奶头,让你成为丑八怪,让男人看到你就讨厌,别想再嫁出去,你就烂在下家村吧!” 对年轻女人,破相自然比被强奸还要可怕,我放出了杀手锏! 可这女孩性子挺硬,头低垂着,嗓子眼里在呜呜小声啜泣,流着泪就是不吭声。 我没有时间与她耗,便吓唬她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要做‘手术’了。你好好看哈,我会割掉他的卵子。如果做完你还不说,那我就给你做同样手术,先花脸,再切去下面那个头头,你自找的哦。” 怕她一会尖叫,我再一次堵上她的嘴。 割卵子的事我自然做不出,原只想切掉姓杜的一根小指,再废掉他一只手一条腿以示惩罚,逼这妇人讲话。可细看小山一般脸朝下卧在炕上的昏迷男子,那“大猩猩”般粗壮的躯体,黑乎乎油光发亮的皮肤,肌肉发达的粗壮四肢,都让我心里隐隐畏惧。 尤其是两条长满浓密汗毛的胖腿间那肥大、张扬的赘物,象极了西留侯村、高家坳村那两条用来配种的黑色大水牛。即便现在人昏迷那尘根萎缩着,依然黑黝黝、湿漉漉的油光铮亮,沾着白色泡沫一样的秽物,象极了种牛的鞭儿。 更令我讶异的是,那尘根两侧各有一块黑色的疤痕,都是铜钱大,象极了一只超级大乌龟的圆脑袋上长着一双令人惊叹的大眼睛,滑稽惊骇。也难怪这畜牲自诩自己阳气壮,更难怪村里村外的大姑娘小媳妇愿意委身于他,让他夜夜当新郎,农民的骄傲岂会象城里人一样诓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男人”这一类动物中,竟然有如此超级强悍的本钱,让同为男人的我自尊心受到强烈刺激! 乌龟头上两块黑疤,一定是祸害某个女人时,没想到那女人挺烈,用剪刀差点剪去这个是非根,幸好那女人最后心软了,于是便留下两个触目惊心的伤疤。 我看了一眼妇人,却见她已经闭上了双目,这让我有点黔驴技穷的感觉。想到这牲口就是用这物奸淫、污辱了李枫云、李秋月、朱敏,我有强烈的冲动想特么阉了他,取出他的大肥卵让他自己吞掉。 但他是畜牲,老子不是,董事长“不准以暴制暴”的叮咛言犹在耳。谁知就在我片刻犹豫间,骤然出了大状况,差点令我万劫不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2章 高手在民间 脑袋受到我左手铁拳重椎,只是昏迷了一会,身体便神经质地颤动一下,我眼睛的余光瞅到他胳膊颤动,心叫不好,但已经晚了。 胖大男子突然翻身纵起,挥舞着小脸钵般的大拳头向我扑来! 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都说高手在民间一点不假。这是一个练家子,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他翻身时扯着了蚊帐,扑下炕时身体踉跄了一下,真是天意,就这一个踉跄让我仓促招架间得已腾身后退跃下炕,堪堪躲过致命一击! 好险! 差点大意失荆州,我魂飞魄散,被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这只大猩猩那铁锤般的老拳招呼上,老子肯定得交待在这个荒芜、破烂的老村委内。 或许是他脑门刚刚受到重椎头有点晕,刚才那一拳又用力过猛,他扑到炕下后身体悠荡了一下,赶紧倚着炕沿揉着太阳穴,还控制不住地摇了摇肩膀上的巨大脑袋,身子差点歪倒到坑上。攻击是练家子下意识的动作,他的神智并未完全清醒,双腿忙乱中便敞开了一点。 这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对贴身肉搏经验丰富的我而言,对方下盘敞开这战机稍纵即逝,我岂敢放过。于是在惊慌后退中我突然身体回旋,右腿泰山压顶般地向后猛踹向他的裆间。 “澎!” 伴着一声瘆人的闷响,这牲口“啊”地绝望惨嚎一嗓子,双手抱着裆,双膝慢慢弯曲,最终“扑嗵”跪到炕边地上哀嚎起来。 这只“大猩猩”虽然健壮,可裆部那团赘物遭受近距离直接重击,剧烈的疼痛让他迅速丧失了对我的威胁。这是技术活,我脚下留有一丝余地,他的睾丸不会碎,死不了人但阴囊还是受到重创。如果我力道掌握不好,他甚至会因剧烈疼痛导致神经性休克而直至死亡。 现在这牲口嘴里呻吟着、哀鸣着,身体倒在炕边地下蜷曲成一团,战栗着抽搐着,竟然疼得眼泪鼻涕交下,呜呜咽咽地哀泣起来。 我不想杀人,我只是要惩罚他。但也不敢大意,瞬间飞身而上挑断他双手手筋。这只大猩猩后半生别再想害人,老子总算替老板娘、李秋月和朱敏报了仇! 用刀划下几条蚊帐,将他的双足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虽然让裆中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这淫魔眼泡血红,濒死般哼着,脸上肌肉颤动,却仍不时瞪着我,那目光似要杀人。我不能允许他猖獗,左掌聚力砍向他粗壮的后脖梗,这牲口这才一下昏了过去,我确信没有几个时辰他醒不了。 对他而言,后半生一定会是比死还要郁闷的人生体验。我没有感受到复仇的快感,此时我想起庄西风被赶出巡道房后,两个老土匪当年对我说过的话,人这一生啥都能做就是不能伤天害理,人在做天在看,苍天不会饶过谁! 我李三石手段似乎不那么上台面,甚至有点阴鸷下流。其实这邪恶的撩阴抓乳损招可不是我自创的,它们是狱拳的精髓,发明人正是那两个邪恶到丧心病狂的老土匪。当年两个老东西占山为王时,对投降日本鬼子的汉奸就没少这样惩罚过,有几个汉奸伪保长、伪村长甚至都被他们故意不杀,但却阉了,给活活弄成了太监! 虽然我没阉了杜某人,其实也与阉了没啥两样。回去给李秋月、朱敏吹牛时,我会说是阉了杜某人,让这两个受过他污辱的丫头高兴高兴。呵呵,我相信秋月大姐一定不会把小弟我拒之门外的。 但对董事长,我可不敢胡说,得老老实实汇报。 观刑的女孩浑身肌肉剧烈哆嗦抽搐不停,她挣扎着变成跪姿,身下水淋淋的湿透了,性感诱人却淫糜不堪的两瓣肥臀就坐在水渍中。 刚才的打斗让她魂飞魄散,现在神经已经崩溃的她知道接下来该轮到她了,她脑袋晃动用惊恐、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我取下她嘴里的布团,她剧烈咳嗽几声,喘息着呜咽道,“我说,呜呜,我全说,呜呜……” 这姑娘叫朱玉英,果然是朱木匠最小的一个妹妹。 她说三年前的那个冬季,正月初八晚上月亮变得彤红,象被炭烧着了一般。老人都说要有血光之灾,那时她还不信。可当天夜里,村里果真进了人,四五辆车,狗叫了一夜呀。第二天听钉棺材头的老光棍强二爷说,警察夜里来她们村,从老村委抓到了两个女人,找到了一辆面包车,说是从天都逃出的女逃犯。 “这个强二爷住在哪?” 这个强二爷知情者,我问道。 朱玉英摇摇头,说道,“那还有人。就隔了两天,正月初十夜里,强二爷就上吊死了。他都83岁了,一辈子没结过婚,光棍一人。谁家老了人,都会请他去钉棺材板。后来是村子里出钱,买了棺材下地的。” 我感到震惊,问道,“你们村没报案么?” 朱玉英看了我一眼,说道,“报啥案哪,强二爷就一个人,是逃荒来的独户,村子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管哪啊。” 她又说这个老村委这院,解放前是地主家大院。这些年一直在闹鬼,“文革”时曾一次死了十几个人,老支书带着十几个村委在造反派的逼迫下,十一人上吊死了,两人跳了井。此后这院落便一直闲置着,平常没人敢进这阴森森的院子,老村渐渐荒废也与此有关。 从这两个女人被抓到起,这两三年村子里一直不太平。前后有好几拨人围村,有男人有女人,村子里的狗也都死了一茬又一茬。 有一次一个高个男人找到她大哥,说不说出姓李的那家孩子的去向,就要杀他全家。她大哥根本就不知道,自然说不出,于是 被打伤了腿,躺了三个月才恢复,不久后她父母又不明不白地得急病死了。 朱玉英乱发遮面,白皙圆润的肩头颤动着。她接着恨恨地道,都是这个姓杜的使坏,他是村支书,村子里媳妇姑娘他祸害得多了。我高中毕业没考上中专,回乡务农后一直没理他,他就不让村里民兵管我家的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3章 古井惊魂 后来实在没法子,为保住小侄儿侄女和一家人,她只得从了杜书记,当了他的姘头。但事情还没完,过去这二年,一直有几帮人来查找那两个女人和几个孩子下落,他们搜查了老村委和朱木匠的家,闹得村子里鸡犬不宁。 朱玉英说,这些人来村里时,她大哥更加害怕,就带着一家人躲到了东大洼里,平时以捕鱼和养鸡为生,只是偶尔会在晚上回村里老宅看看…… 东大洼在下家村东北七八里远,几百亩芦苇荡,是姑河的泄洪区,荒凉得很。解放后一直是天都市的刑场,一般晚上没人敢进去。朱木匠带着一家躲进了东大洼,看样子也真是逼急头了。 “你们村有个许雁,你应该知道吧?” 我现在急于想了解许雁的情况,便打断她,问道。 “我和许二姐说不上话,她和村里人家差不多都不来往。” 朱玉英摇摇头说道。 或许是怕我不信,她又说道,“许二姐一直跟许大爷在城里做生意,焊防盗网,过年都不回来的。听人说与人搞破鞋,让她男人李省心休了。过年时她回来住过一阵,一天到晚关门闭户不出院。有人说那两女人的孩子,就是她拐跑给卖了,也不知真的假的。” 小岛一直坐在炕边地上,睁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我。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丝不安气息,小岛已经发现了危险。 我看了一眼腕表,用布团堵上朱玉英的嘴,她惊恐地看着我。 我赶紧安慰她,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听说有一个女人被沉了井,我要去查一下院中的老井,证实一下。” 她泪淋淋的秀眸圆睁,猛摇头,我拿开她嘴里的布,她惴惴不安地劝我道,“小弟你千万别信这个,这井死过好多人,这些年被石头压着,里面总有鬼扑腾的响声,老辈人说是冤死的鬼魂不得超生,在里面闹腾……” 我木然地看着她,其实心里让她说得惊恐不安。 她以为我不信,又说道,“下家村过去是莱东游击队根据地,一次鬼子扫荡,就有五六个游击队员被鬼子投了井。解放后才弄出尸骨,建了烈士陵园。前两年有孩子掉下去过,尸体捞起来,脖子上有蛇咬的洞……” 对这口吓人的古井,朱玉英说起来战战兢兢的样儿。她说这是地主家的老井,干旱时其它井都没水了,可这井总有水,没人家敢吃这水,都是浇庄稼浇果树用。 我问她三年前血月后,村子里掏过井没有,她蹙着好看的眉头摇摇脑袋,说不知道啊,那时她还在上学呢,这得问问村里老人。 但我还是将她嘴堵上,带着小岛来到院中东墙根的井栏边。 这确实是老井,辘轳是用巨大的原木做的,井绳是比大拇指粗的老麻绳,并未废弃,县绳子十分结实。 井口是方形,是用四块厚重的大青石拼成,进口上面盖着厚厚的青石板。挪开石板,一股凉气扑面而出。井口有一人粗,用手电往下一照,里面黑洞洞的,井腹很大,井水象镜面,手电光反射上来,象有人蹲在里面用手电向上照射。 井壁用大青砖砌起,从上往下看有点象从西留侯村砖窑顶向内看。扔下一块小石子,“叮咚”一声,镜面破碎,荡漾起微波,旋即又恢复平静。小手电光线很弱,根本看不清里面是否真的有啥毒虫。 毕竟是上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老井,在漫长的岁月中一定死过许多人,我的直觉是这黑黝黝的井穴一定有毒蛇或无数冤魂。心里虽然极度恐惧,神经绷得紧紧的,脑袋嗡嗡嘶鸣耳朵听不见其它声音,但我没有犹豫。 从小到大我的经历告诉我,越是恐惧、绝望的时候,越需要行动! 吃人的毒蛇猛兽,索命的妖魔鬼怪,又有何可怕?珉姐假如真被沉井而死,如果我死在这里,便与珉姐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永远做伴,也让我们互相不再孤单! 脱去衣裳,放下水桶,将桶绳上端系死在辘轳基座上。留小岛看着井口,然后我嘴里含着刀,手抓着井绳,在黑暗中身体一点一点向下。神经紧张万分,每往下一点,心都高高地悬着,我在等着毒蛇噬咬或那些冤死鬼魂出现的那一刻。 下家村是干旱的山区,老井很深,感觉气温越来越低,身体象掉进了冰窖,凉丝丝的。脚终于碰到了水面,我的心脏“嘣嘣”狂跳,震得耳鼓发麻,仿佛要蹦达出来,但毒蛇没有出现,那些吓人的鬼魂也没有出现。 抬头向上望去,朦朦胧胧的井口变成了拳头大小,中央还有一个黑影,我知道那是小岛的脑袋,它正忧心地望着我。 这让我胆子略壮了些,便慢慢地滑进水里。 我完全被黑暗吞没,周遭漆黑一片,能见度完全为零,我只能凭听觉、感觉,判断井里有水里情况。水面浮着些垃圾,透心凉,气味也不臭。我握刀在手,身体浮在水面努力静听着黑暗中水上和水底的动静。 倘若有蛇从井壁或水底攻击,我必须确保凭感觉一击而中,再没有第二次机会。否则,这口井将是老子的葬身之地! 但紧张地静听一会,我确信除了水面的飞虫,这口井里绝无蛇一样的动物攻击我。或许它们仅仅是恐惧了,不敢攻击我! 慢慢的眼睛便适应了这种高度黑暗,凭借井口微光,能判断出这个大口井果真象砖窑一样,里面的水面足足有大半间房子大,这让我大惊。 几百年前,住在这个大院内的某个老地主为解决山区干旱缺水难题,可算是用足了功夫,下了大本钱,这是深挖到地下水眼,然后用砖一点一点砌起的,与坟墓一样的拱顶式地下建筑,施工难度显而易见。 忽然小腿肚感觉到水下有一股水流涌动,劲道巨大,象用芭蕉扇猛扇一样。我腿一缩顿时魂飞魄散,黑暗中赶紧将刀攥在手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4章 古井惊魂2 老子是天都港精灵,但现在落入地下十几米深的这口闷井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恐惧令我耳朵嗡嗡地又是一阵剧烈嘶鸣! 难道果真有大蛇,在这一瞬间我魂飞魄散?! 但对水里的动静我李三石太有经验了。刚才是强劲的激涌,是大型鱼类粗短有力的大尾巴剧烈摆动,身体箭一般前窜时形成的,因而劲道很大。而水蛇、旱蛇、海鳗等长虫在水中游动,形成的是柔软温和的慢涌,两者截然不同。 因此,水底同样没有朱玉英说的毒蛇,或者是毒蛇躲进了砖缝里。被淹死小孩脖子上的象蛇咬过的两个小洞,应该就是被大鱼咬的。因为鱼类并非都是咽齿,食肉或食草鱼类一般都有锋利的牙齿。 我将刀再度衔在嘴里,吸口气摸索着潜入水下。 井水差不多有二人深,我更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个井有地下水眼。水冰冷彻骨,一个滑溜溜的东西撞到我身上,象重锤一样。我知道那是鱼,而且不止一条。井里咋会有大鱼呢?凭感觉也有一斤多重。 渐渐沉到水底,手已经能碰着水底泥沙。忽然右手碰到了一团棉絮团一般的东西,开始未反应过来,以前在港内,海底礁石边缘有的会长着一些水下植物,那手感与现在一样。但很快就如触电一般,手臂和全身发麻,脊梁阵阵抽紧。 这不是水草,这应该是女人的长发! 我汗毛倒竖,虽然我已经有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摸到女人长发的瞬间,我还是魂飞魄散。强制自己克服恐惧,我蹲到井底,摸索着搜索了脚下的泥沙,却并无人的骨骸,从泥沙里抽出这团头发,用手细捋了一下,我分明摸到发梢还有两个编织成的辫结。 这让我心里顿感欣慰。 珉姐是秀丽的小长发,有时编髻用网兜兜在脑后,有时干脆用皮筋束成长马尾,我从没看到她会编两条粗粗的大发辫。 这让我胆子略大了些,便开始向周边探摸,摸到了零散的人骨,多数半埋在泥沙里,当右手突然触到圆球型骨头时,我再度魂飞魄散。但我强制自己壮着胆子,细细探摸了一下。这是一个人的头骨骷髅,眉骨以下埋在沙子里,嘴大张着,从手中形状能感觉到死状极其恐惧、痛苦。 壮着胆子,我又细细探摸了泥沙表面,水底沉积着零散人骨、老式锄头等农具、几根木棍等杂物,都浅插在泥沙里。其间有两个人的头骨骷髅和一团乱絮状的人发,大部被泥沙覆盖,只露出一点点。 这口井的井口一直被厚石板压着,并无大量灰尘落入水里。而李珉出事不过三年时间,倘若她真的被沉井,骨骸应该是基本完整的,即使骨骸被水中动物弄散,也应大至完整,而且颅骨绝对不会深埋到沙里。 直觉告诉我,这 绝不是李珉,这感觉让我心里亦悲亦喜。 桃花坞老板娘金桃花说的李珉被沉井一说,或许是有人故意在道上放出的风声,这是一个阴谋!李珉一定被绑架了,沉井应该就是为掩盖这一秘密! 浮出水面,想换一口气平静一下,结束探查返回井上。就在此时,我听到小岛嗓子眼里“呜呜”的低鸣,这是小岛发现危险或准备攻击时的标准声音。 我再度魂飞魄散,小岛分明也是给我报警并呼唤我! 这非同小可,现在我身处绝境,此时如果有人封闭了井口,老子便将永远在这个暗井里变成鬼魂。我抓着绳索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攀了上去,累得胸口似要爆炸了一般,终于到井口时却分明嗅到了血腥味。 翻上井台,我滚下井台就瘫倒在地上,浑身已经一点力气没有了。短短一会功夫,我感觉是过了几个世纪,仿佛到阴曹地府走了一大圈。小岛呜呜嘶鸣几声,它似是在告诉我这里刚刚发生过恶斗,现在我们仍处在危险之中! 拿起手电一照,地面分明有新鲜的血迹。就在我在井下探查的这段时间,老村委的大院内刚刚爆发过一次血腥打斗,从地面的血脚印看,起码有两人负伤流血,并没有人能接近井口。 好险哪,我知道一定是荆拥军、刘风平派来的人。幸好肖乐提前安排,有人严密保护我,是他们解决了袭击井栏的人,让我死里逃生! 慢慢缓过劲来,坐起身抚摸着小岛的大脑袋安抚一下,这才感觉身上滚热。从冰冷的井水里上来,现在又被被放进蒸腾的笼屉,热浪环绕就这一会功夫便汗流浃背。甩掉手上的水,先掏出衣服口袋里的烟点上吸了一支,这才穿上衣裳,带着小岛先翻院墙进入许雁的院子。 打着手电走进黑暗阴冷的地窖,不得不离开了,可我只能暂时将陈越的骸骨留在这阴森冰冷不见天日的地窖内,鼻子一酸便泪水长流。我不由自主地慢慢蹲在放着陈越骸骨的黑缸边,手扶缸口,心里在呐喊、倾诉: 大姐啊,小弟不得不让你暂且呆在这里。珉姐可能还活着,我得去找她和孩子们哪……大姐姐,委屈你了……你等着弟弟回来,带你回天都……” 小岛坐在我身边,嗓眼深处呜呜低鸣。 我知道它一定也在哭泣、在流泪,只不过它没法表达。忽然感觉动静不大对,它低鸣的同时分明用脑袋不时拱我的腿,我回首一看,手电光下,一堆棕色和黄色相间的东西盘踞在台阶上,是那么瘆人! 我魂飞魄散,头皮阵阵发麻,脑袋嗡嗡嘶鸣。这正是那条黑色中带着黄色斑点的大蛇,不,不是一条而是两条。这玩意有小孩手腕粗,三角形的蛇头嘴里吐着信子,晶莹的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狭路相逢,我飕地擎刀在手! 用手电扫视一遍地窖,确信只有两条,便从货架上拿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用拿手电的右手伸棍想挑走它们。但其中一条大蛇突然蛇头带着上半身纵起,箭一般向我扑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5章 告密者 地窖狭小,退无可退,昏暗的手电光下,我完全凭本能左手挥刀掠过,生生削去蛇头! 无头大蛇身子扭动着成了麻花,但另一条大蛇跟着纵起扑向我。我正面迎上,快速用棍拨开蛇头,同时挥刀准确削去,将大蛇斩为两截。两条大蛇扭在一起蠕动着,象两团混乱的粗绳缠绕在一起,我心里瘆得慌,赶紧用棍挑开它们。 然后带着小岛走出地窖,盖好入口铁板,再翻院墙进入村委大院,走进大屋。见我头发湿漉漉的,朱玉英瞪着眼,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解开她的双手,令其擦干净身子,穿上衣裳。 她一边忙乱地套着衣裳,一边睁大双眼战战兢兢地问我道,“小弟你……你真下去了?” 我点上烟,背着她点点头,并问道,“大姐从你记事起,村里有人失踪么?” “啊?咋问这个?” 她显然怔了一下,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 见我没有回答,便又说道,“都好几年了,就这姓杜的弟妹叫林志琴,不见了。后来说是跟收山货的贩子跑了,再往前我……想不起来了……” 我转过身,穿上衣裳的她原来是一个身材健壮的美貌姑娘。我温言说道,“大姐,带我去找你大哥。我还要捆上你手的,再堵着嘴,是为防止你惊叫暴露,你理解么?” 她伸着手让我绑,听说我要去找她大哥,她又哀求道,“我懂……懂小弟,难为你了。我大哥是混子,姐姐求你就饶他一次。要不,我们一家可咋活啊……” 饶过他这一次?! 想到越姐的尸骸,我恨不得将这王八蛋千刀万剐,你竟然让我饶了他,亏你说得出口! 胸中的怒火早已将我吞噬,我没有理会她,捆上她的双手,将宋京、李瑞玩过的橡皮泥揣上,走到院中提起狼狗绑到小岛身上,跟着她离开老村委大院。 小雨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村子里很安静。我们没有遇到巡夜的民兵,冒着小雨星向村东方向走去。小岛似乎知道我要去哪,也知道朱奎东躲在哪,它驼着狼犬,雄赳赳地走在前面带路。 我们在细雨绵绵的黑夜里向村北疾行,约夜里三更天,离开村子好几里,前方出现黑黝黝的一片芦苇荡。原来所谓大洼,就是一个大湖泊,芦苇随风摇荡,波涛起伏,无边无际。 地面十分泥泞,我们跌跌撞撞地走进芦苇荡深处,曲折迂回,最后在湖边有一块平地上,看到三间十分平常的草庐。 大洼里有大量猎人搭的草庐,朱木匠的隐身地十分隐蔽! “哥,别怕,是我。” 没看到人,芦苇荡里黑黝黝的,朱玉英走到草庐前叫道。 “玉英,这么晚了你咋……啊!李……” 一条黑影从草庐后钻了出来,朦朦胧胧中我能看出,这正是朱木匠。等看清 跟在朱玉英身后的我和小岛,这个三脚踹不出屁来的老实熊汉惊叫一声,回身从草庐檐上抽出一把长长的尖刀举在手里,摆出了一付豁出去玩命的架势。 朱玉英魂飞魄散,嘴里尖叫道,“啊?!哥你找死,不能动手啊……” 嘴里骂着身子则挡在朱木匠身前,生怕朱木匠向我进攻。 朱木匠在黑暗中一声不吱,朱玉英嘤嘤哭泣,哀求道,“看你干的啥事呀哥,要害死一家人……呜呜,你真混哪,想让嫂子、林儿、二丫、三丫都死啊……” 朱木匠手中刀被朱玉英抽走,他膝盖一软,面向我“扑嗵”一声跪下,呜呜号啼哀求开了。只听他哀求道,“石头老弟,我老朱有罪啊……” 我心里象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没有理会他,点起了草庐前木桩上的马灯,将杜家的狗拴在高高的木桩上。然后点上烟,背对着他看着微风细雨下黑黝黝、窸窸窣窣的苇荡。 想起朱玉英的话,井内两个颅内其中一个应该就是杜书记弟妹的。这妇人是因为与人私通,被杜家抓住后给活活投了井,却对外声称是跟人跑了。妇人的娘家人是吃了个大闷子,哪还有脸面给闺女讨回个公道! 那么另一个呢? 小岛在我身后,嗓子眼里一阵呜呜低吼,突然呜呜地扑倒朱木匠。朱玉英的撕打声、谩骂声跟着响起,她骂道,“你作死吗呀大哥,屎蒙了心不知死活,呜呜,你害死自己也就罢了……呜呜,别连累嫂子和林儿兄妹……” 我没有回身,就这一会,脖子上已经痒成一片,蚊子嗡嗡地围着我。 朱木匠仍跪在泥水里,或许是他见我背向他面湖沉思着,心里便蠢蠢欲动,回首看了一眼草庐上的利刃。小岛和朱玉英都发现了危险,小岛一下扑倒了他,朱玉英又冲上来一顿撕打,这熊货这才蔫了作罢。 木桩的横梁上,还挂着几条刚捕的大鱼,两只肥硕的野鸭。小岛坐在一边,不停地甩着长长的舌头,垂涎拖得老长。想起这混蛋三年“艰苦”的生活,我转身抱草,开始点篝火。 朱木匠愣在一边,他到底没敢反抗,见状也慌张过来帮忙。我们都没说话,点燃篝火,朱木匠取下两只肥硕的野鸭,用湖泥包裹了一下滚到篝火下的火烬里焖着烤。 小雨星依然在飘洒着,这里是蚊子的世界,无数飞虫前赴后继,飞身“嗤”“嗤”扑进火堆。朱木匠在我两米处战战兢兢地坐下,小岛静静地坐在一边,朱玉英已经躲进草庐。 朱木匠回首看了一眼,见草庐木门已经关上,便起身再度“扑嗵”跪在我面前,嘴里哀求道,“李助理啊,老朱我鬼迷心窍呢,我是直棍子该死啊……呜呜,求兄弟就饶老哥这一次……” 我睨视着这个无耻的告密者,冷笑 着问道,“越姐被活活勒死,珉姐生死不明,孩子们不知下落,朱奎东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 朱木匠低着脑袋,瑟瑟发抖,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道,“还是想想该咋死吧,姓杜的和这条狗欺负过老板娘、秋月和朱敏,被我骟了,下半生人不人鬼不鬼当太监吧。这条恶狗一会我会剐了它,那么你呢?你的罪比他们大千倍、万倍!”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6章 告密者2 说着,我用木棍拨出篝火下火烬里的两个大泥团,凉了一会便用刀背敲掉硬壳,一只给了小岛,自己也开始撕着另一只鸭子肥腻的肉填进嘴里。 香喷喷的肉香味让小岛馋坏了,但刚出火的烤鸭让它无从下嘴,它被烫得甩动着大舌头,气急败坏地围着烤鸭连转了两圈。 “怎么死你自己先想好!” 小岛的狼狈样很滑稽,但我没感觉好笑。因为,李珉、陈越和孩子们悲惨命运,让我对这个罪恶的告密者恨至骨髓,我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让他碎尸万段,为惨死的陈越讨回公道! 他应该死! 董事长不准私刑、不准以暴制暴的铁律我不敢违背,此时的我心里一直犹豫着,饶他我实在不甘,到底应该怎么处置这个恶人?! 朱木匠一直跪在地上低首不敢语,我问道,“你自杀前,我要先问你件事,你最好老实说。你此时躲进大洼肯定是为躲我,你是咋知道我来莱东的?” 这个问题显然让朱木匠怔了一下,他还是不敢隐瞒,哀声说道,“李助理,我要敢撒谎天打五雷轰啊。真不是躲老弟你,我是怕他们哪……田坤的人打电话说你出来了,还去了泰北,肯定要来下家村。还让我……” 我冷笑着打断他,说道,“还让你通风报信对吧,那么你报了么?” “没有没有,我哪敢哪,说假话是嘎棍子。” 朱木匠头伏于泥泞中,赌咒发誓地说道,“我朱奎东不是人哪,当初发现老板来了许雁家,从电视上知道市里对她立案调查,以为她是逃犯呢,我就立功心切、财迷心窍让屎蒙了心……” 我鄙夷地打断他,问道,“得到赏金了吗?” 朱木匠赶紧摇头,赶紧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报了警,来的人我以为是警察,其实是zs集团的人。呜呜,老板娘和老板对我不薄,我朱奎东真是猪狗不如啊……” 当时相着李珉的可不仅仅是zs集团的人,于是我追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是zs集团的人?” 朱木匠十分肯定地说,“当初荆拥军、林亦非、柯云露逼宋老板交出仓库时,我见过荆拥军。初八那天晚上,我躲在我家院子内,看到荆拥军、柯云露亲自押着李老板、陈老板去了地窖……” “后来呢?” 我急于知道答案,便打断他问道。 朱木匠信誓旦旦地说,“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发现荆拥军、柯云露我吓坏了,就带着老婆孩子偷偷溜出院,去了我妈家。” 我确信这混蛋说的是实话,估计再榨不出啥,便问他道,“我快吃完了,你的时候也就快到了,想想看你该咋死吧?” “呜呜,求兄弟就饶我一次罢……” 朱木匠深深地低着脑袋,既不敢接话,又怕死想哀求。 我扭头 看他一眼,讥道,“最好还是你自己动手,你磨的刀快着呢,就在脖子上抹一下,就疼一下后面就不疼了,多痛快!” 朱木匠依然不敢接我的话,头叩于泥泞之中。 我邪恶地吓唬他道,“你这样的无耻之尤,老子真怕脏了手。当然如果你没勇气动手,那我只得代劳。不过你可得想好了,一会我会一刀一刀剐了杜家这条恶狗,你好生看着。剐完狗,就轮到你了!” 朱木匠呜呜哼着,形同末日,身子开始哆嗦。 小雨停歇了,但起了一点风,凉飒飒的,吹到湿渌渌的身上很不舒服。朱木匠一直跪着,我没有理他,吃完半只鸭子,将另一大半也给了小岛。 这牲口当仁不让,可能这三年它就没好好吃过饭,不一会就一扫而空。 到水边洗完手,我起身走到草庐前,从插在草庐屋檐上的几把刀中,抽出一把尖利的剔骨尖刀,走到木桩前。将杜家那条肥大的黑色狼狗捆吊在木桩上,解开捆着它嘴巴绳子,然后用刀刮去它背上的厚毛。 “朱库头,你抬起头看好了。这是我第一次剐人,所以得在狗身上先练练。” 我扭头对朱木匠说道。 朱木匠不敢不抬起头,但眼睛根本不敢看。 狼犬挣扎了一下,这畜牲或许知道自己要死了,它呜呜地象狼一样的哀嚎了一嗓子。我用刀尖划开了它背上的皮肉,锋利的刀刃切割皮肤的声音“滋滋”作响,清晰入耳,血汩汩涌出,滴滴达达,这条恶畜最终血尽而亡。 空气中弥漫着屎尿味儿,朱木匠失禁了,他魂飞魄散瘫倒在篝火边。知道自己的下场将会和这条恶狗一样悲惨,他浑身剧烈哆嗦已说不出话儿来,身子伏在泥水里动弹不得。 “现在该你了,自己动手吧。” 杀了恶狗后,我将柱桩上一把剖鱼的小刀扔到朱木匠身边。 这熊货神经或已错乱,战战兢兢地拿起刀,慢慢放到脖子边,又移到肚子上,可却没有勇气捅进去。最终他扔掉刀,头伏于地剧烈战栗着。 我心里鄙视,嘴上奚落道,“怕死了?哼,告密害人的时候可曾想到今天?自杀没胆量,弄得到处臊臭味。既然自己不敢,那老子来帮你!” 我走了过去,将已经吓得麻木、说不出话儿来的朱木匠提起拖到木桩前。这牲口两腿已软了,身子瘫在泥水里,好不容易才捆到木桩上,与死狗血淋淋的骨架捆在一起。等捆完,他头垂着分明已经吓晕,肥胖的身躯犹如一具臃肿的死尸挂在桩上。 想到越姐的遭遇,对告密者的愤怒让我背转过身,这是狱拳打倒对手后,最后一刀结果性命时的标准动作。两个老土匪没上过学,他们当年曾教导过我,说激烈的打斗后到了斩杀仇人时,要反握利刃凌厉反刺,在对手 临死时要给他一个强悍的背影。理由更是牵强甚至自相矛盾,说既是最后时刻对败者人格的尊重,同时也是展示自己不可战胜的形象,让对手死得心服口服! 我正要将手中刀插向身后这具包裹着肮脏灵魂的臃肿肉囊,结果他罪恶的生命,但朦朦胧胧中眼睛的余光瞥到草庐时,身体如遭电击不禁怔了一下,脑袋瞬间清醒了些。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7章 狭路相逢 原来草庐的木门不知啥时悄然打开了,黯淡的光线下,朱玉英与那个妇人带着三个娃儿并排跪在草庐门前和泥泞中。他们一声不敢吱,可这一幕却非同小可,幸好我还没有被仇恨炙烤得完全失去理智! 我无力地垂下刀,回身踢了朱木匠一脚,怒吼道,“朱木匠你个孬种,你不敢死难道你想让你的老婆孩子儿替你去死?!” 这不是我与朱木匠的个人恩怨,这是天都公司与zs集团及其背后力量较量的延续,老子是代表天都公司来为被勒死的陈越、被绑架的李珉讨回公道啊! 虽然我不想伤及无辜,可这些妇人和孩子毕竟是这恶人的亲人。按照“老板”“老鬼”和西毒、荆魔头等人的行事风格,既然杀人就要斩草除根,绝不给自己留下后患。 我头仰向天,任热泪长流,提着刀一步步向妇孺靠近! 或许是知道死神将至,妇人和娃儿都在惊恐地啜泣。明知妻儿即将受害,可毫无血性、贪生怕死的朱木匠被捆在木桩上,依然连头都不敢抬。 朱玉英终于哭泣着出声,嘴里哀求道,“呜呜小弟,求求你饶过大哥大嫂……真要杀,就……就杀我顶命吧,大哥大嫂死了,三娃还小没爹娘还咋活啊……” 朱木匠终于呜呜哀嚎,或许是想恳求我饶了她们,却又嚎不成句。 我弯腰伸手将妇人和孩子们一一扶起,对妇人说道,“嫂子,朱木匠害死老板一家,该千刀万剐啊。但祸不及妻儿,你带娃们进屋吧,不要吓着他们。” 妇人又庄重跪下,朱玉英与三个小孩也都一齐跪下叩头。 朱木匠媳妇哀泣道,“大兄弟,朱奎东让猪油蒙了心,当了王连举,他该死嫂子不怪你。麦子收了,人家都种上玉米、花生、芋头、高粱,我们东躲西藏,地全撂了,黄豆地里长满草,这哪是人过的日子,报应啊……” 说着妇人悲从中来,呜呜嚎哭,伤心欲绝。 她嘴里又哭唱诉说道,“我知道大兄弟是善人哪,他坏透了,可他是家里顶梁柱啊。他没了,我们孤儿寡母还咋活哦……求大兄弟看在我三个娃儿可怜,就饶他一命罢,让他后半辈当牛做马给老板一家赎罪……” 妇人拖腔拉调,声音抑扬顿挫,这哭唱多少有表演的成份。西留侯、高家坳村就这样,谁家死了人,村里妇人都会哭唱诉说。遇到事时则一哭二闹三上吊,套路都一样。可孤儿寡母四个字,还是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 想到京儿姐弟仨不知流落何处,我眼睛夺眶而出,也扑嗵跪下对妇人道,“嫂子,我听你的话,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一家猛叩头感谢我,我一一扶起他们,回身带着小岛准备离开时,一字一句警告朱木匠道,“老朱,田坤还在追 杀京儿姐弟,你但凡还有一丁点人的味道,就不该再帮他。我只饶你一次,你最好记住嫂子刚才说过的话,好好过日子。敢再害人下次落我手里,杜家这条恶狗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我回手“飕”地掷出手中刀。 寒光一闪,短刀直直插进朱木匠脚前的泥土中,直没至柄。在朱家人的尖叫声中,我带着小岛顺着来路,向大洼外走去。 我摇摇欲坠,脚步有千斤重,踏着泥泞好不容易出了大洼。小岛想带我回下家村,但我坚持向北莱山方向走去。到了村北面是一片农田,脚下都是蓬松的田地,麦子收完了,村民们刚刚种上秋粮。 就在此时,一团茂盛的春花生苗绊了我一跤,跌倒的瞬间,潜意识里对危险天然的感知能力,让我汗毛倒竖。直觉告诉我,黑暗中似乎有两双眼睛在远远地盯着我,这让我毛骨悚然,带着小岛不顾一切奔向北面的大沟边。 生死攸关之时,偏又出了大乱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原来小岛或许发现我压根不想进村,而是要抛下陈越的尸骸离开,便开始发起脾气用身子挡着我,让我迈不开步。 我弯腰拍拍它的脑袋,告诉它有危险。可这牲口不管不顾一头扑来,将我扑倒在水淋淋的花生地里。此时离大沟尚有百十米,只有逃到沟沿树丛内我才有与对手一搏的机会,紧急时刻我挥手就是两拳想教训它,但这牲口嗓眼深处呜呜低吼就是一步不退,一人一狗在黑暗中对峙开了。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它一定会逃进黑暗中,去陪着陈越。它呜呜咽咽的低吼似在哭泣是在悲诉,短暂的较劲后,它突然纵身而起又将我一头扑倒在地里,压塌了大片花生,并疯了一般与我撕打在一起。 我翻身而起,努力掣住它的大脑袋紧紧抱在怀里,并哭着告诉它,老板和京儿姐弟还在危险中,我得去救他们啊。找人你有天然的本领,我需要你的帮助。等救出她们了,我会再和你一起回来,将陈越大姐的尸骸带回天都入土为安! 小岛听得懂人话,它呜呜低吼哽咽,我知道它一定泪水长流。它不再与我打斗,我阻拦不及,它竟然扭头对着下家村方向,象狼一样“呜呜”地哀嚎了一嗓子。 这牲口这声长嚎彻底暴露了我的方位,顿时让我魂飞魄散。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带着小岛踩着脚脖子深的花生,向大沟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花生地边的树下是一溜空地,村民一般会在这样的拾边地内种上高粱。高粱地边便是黑黝黝的一排树木,下面间杂着茂密的灌木的棘条。我听凭针扎一般的疼痛,伸手分开灌木和棘条快速冲下四五米深的沟内,努力不弄出声响,趟着膝盖深的溪水过了沟。 爬上沟沿后听到小岛甩了一下身上的水,嗓子眼深处发出低吼声,我抚摸一下它的大脑袋让它安静下来。追踪我的人不是普通人,他们默然无声,沟对岸疾速奔跑踩踏花生的“沙沙沙”声已经逼近大沟,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我没有时间上山躲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8章 狭路相逢2 此时我还不知道荆拥军、刘风平亲自到了北坡乡,从快速奔跑中脚踏花生秧的“沙沙”声判断,这是两个人,而且不是村里民兵,应该是展旭日召唤来的刘风平或荆拥军手下的打手! 蛐蛐在欢唱,我却万分紧张,肖乐派来的人或许让人缠住了。脚下都是乱石,我弯腰选择两块鸡蛋大的石块捡起攥在手心,心里万分感谢已经成为一摊白色骨灰躺在骨灰盒里的老土匪。小时候他教我掷石子,掷不准屁股差点没让他打烂,终于练就一手飞石神技,现在就靠它了! 大沟其实就是一条山区河流,今年雨水好,沟两岸的灌木杂草像孩子得到奶水的滋养,肆意生长着。黑暗中对岸一阵窸窸窣窣,两人扒开灌木滑下了沟。哗啦哗啦的涉水声响起,他们小心翼翼,恰好直冲我们隐身的位置而来。 黑暗中我能分辨出,两团黑影一前一后气喘吁吁,他们手抓着树枝,扒开灌木,一前一后费力地爬上岸。在这个没有光线的黑暗夜晚,他们眼睛也早已适应黑暗,只要我一动他们就会发现我,二打一我绝不是对手。 现在我只能豪赌一场,如果一击不中,我将带着小岛向坟地狂奔,再借助地形与他们周旋,力争撑到肖乐的人赶来相助! 于是,就在对方扒开灌木丛攀上沟口的一瞬间,我左手聚全力迅速掷出手中石块,前面的人被直接击中脑门,连叫声都未及发出,就仰面轰然倒向后方。 但另一石块却被树枝弹了一下,力度减弱,也偏了一点,“啊”地惨叫声中,后面的人晃悠一下,慌乱中急忙用手抓着树枝试图稳住身体。 千钧一发之时,我丝毫不敢犹豫,手抓石块身体高高弹起,居高临下飞身扑到他身上,将他“轰”地撞落沟里。“哗啦”一声,我们一齐摔落膝盖深的水里。 这是一个大个子,身体撞击的瞬间我感觉象撞到一座小山上,这让我丝毫不敢大意,落水同时左手抓着半截砖头大的石块向他脑袋猛拸。落水后水流阻拦力度缓了不少,但我不敢松懈继续胡乱猛击! 此人力大无穷,身手了得,虽然脑袋、肩膀被石头频频击中,但落水后他连续两个翻滚,躲开了我手中石块狂拸。 黑暗中的大沟内,水花四溅,哗啦啦轰然扑腾巨响,大个子躲闪中已经擎刀在手,翻腾中胡乱挥舞,只要被他缓过神来划上一刀我则必死。幸好小岛夜视力惊人,千钧一发之时它飞身而上,一口死死咬住大个子持刀的右手腕。 大个子措手不及,“啊”地惨叫一声,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再一次拖倒在水里。我抓住战机,左手石块猛地拸到他的后脑勺上。“嘭嘭”两声闷响,他如被电击一般,巨大的躯体瞬间软了,慢慢倾斜并轰然倒伏在水里。 我一屁股瘫坐在水里,伸手拍拍小岛的脑袋。这牲口这才松开口,并从水里叼起了刀。我这才发现,原来大个子右手竟然反握着锋利的短刀! 将大个子沉重的身体拖向沟边,用短刀挑破他的t恤衫撕成条,将他手脚仔细捆绑起来。又将另一人拖下来,这牲口个子稍小,脑袋鲜血淋漓,石块直击眉心,此人头已受重伤昏迷不醒。但我不敢大意,还是将他手脚也捆了起来。 检查一下,这两人不仅有刀,每人腰上还别着手枪。现在我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两个牲口要么是那个神秘的“老板”的人,要么是恶魔荆拥军的手下打手。刘风平的手下不会武装到这样,这也让我对此行的艰巨性有了更加清醒的认识! 对手如此强大,我必须谨慎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北莱山山势平缓,象北方大多数地方一样,起起伏伏的山坡上土层较薄,长着稀稀落浇的矮树。带着小岛爬上山坡,我双腿略感绵软,上山时脚下每一步都挪得费力。走进梯田状的桃园时脚下一个墓碑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此时,小岛嗓子眼里又在呜呜低鸣报警。我心里苦笑,黑暗中的那块墓碑上,分明隐隐坐着一团黑影。 这让我魂飞魄散,迅速弯腰,想从地下摸索几块石子,但对方已经开口说话,语气很不屑,道,“呵呵李三石,老村委两个,现在又两个,手段可以啊!” 小雨丝绵绵,蛐蛐们在欢唱。在地面杂草中总算摸索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方声音有点熟悉,我虽然心里恐惧,却努力让自己也冷笑,并说道,“不错,都是老子干的。嘿嘿,现在轮到你了。” “行啦板砖李,老子是忍者,一根指头就能拧死你。老村委那两人是刘风平的人,那是肖乐的人干的。刚才让你算计掉的是荆拥军的人,呵呵,你别指望肖乐的人了,他已经被展旭日的人引开了!” 黑影似乎对晚上的情况了如指掌。 牛皮被戳破我未觉难堪,眼前这个黑影原来正是“小胡子”。 几年前我加入天都公司前,在贮水山对面的辽宁路边,此人曾截住了我,并请我吃了朝天锅,也就是肠衣裹肉、猪下水。当时他想招安我,但被我拒绝后,还曾警告我不要进入天都公司给李珉当牺牲品。 这是个重要人物,追踪我李三石这样的小人物,不需要他亲自出场。天都公司已经失败,他现在出现在下家村,一定是在不依不饶地追踪、查找李珉! 不想做无谓的打斗,我放弃与他拼一场的念头,说道,“兄弟敬重你是条好汉,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明示。” 他吸着烟蒂,冷漠地道,“请讲!” 我开始打悲情牌,说道,“谢谢您当初赏小弟一顿朝天锅,您在道上素以信义示人,你们的‘老板’已经帮李小小夺了天都公司,陈越被勒死了,李珉被投了井,够惨了,简直惨绝人寰,你们还想咋样,为啥还要对人家几个孤儿斩尽杀绝?就不怕受到报应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9章 围猎 “报应?!” 小胡子仰头哈哈一笑,讥道,“李三石,三年之前,对付李珉的天都公司是李小小的事,与我们老板无关。我们要对付的是你们几个内保。你们不知天高地厚,杀郑旗子,灭‘老鬼’,泰东省道上容不下你们几只小蚂蚱蹦达。至于为啥要‘请’李珉……” 他扔掉烟蒂,又点起一支烟,嘴里悠然说道,“道理嘛也很简单,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李珉现在还活着,她应该被李小小的人藏起了。只要能找到她的几个娃儿,就迟早能将她‘请’到我们公司!” “到底还要咋样?!我们几个内保死的死,伤的伤,公司也都给你们了,为啥还要抓她,就不能给人家留点生路么……” 我气急败坏,愤而厉声责问道。 “小胡子”对我的愤怒、甚至我的存在视若无物,打断我道,“行啦行啦乱叫唤啥?再给你说一遍不是抓,是‘请’!” 接着他吐掉烟蒂,冷冷地说道,“也不想想,天都公司年产值不过个把亿,我们老板会看上小小乡镇企业?我们老板高瞻远瞩,世纪之交,人才是最富贵资源,企业竞争实质将是人才的竞争!陈如柏、李枫云培养出的李珉,是中国顶尖企业家,商业动物,大大的天才!” 我不想和他说这些高大上的道理,便怒道,“珉姐是人才不假,那你们去找她啊,我也想找到她,你们追杀我干吗?” “追杀你?” 小胡子啥哈大笑,讥讽道,“哈哈哈,你个哭包怂,我们会追杀你?再说我们从不杀人,我们只用智慧。我们也不关心你,中国有十亿人口,我们不可能每一个都关心得过来。我们只关注李珉这样的人,让他们为我所用!” “如果不能呢?” 我感觉脊梁阵阵发凉,我急问道。 “那就采取措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小胡子在我的逼问下,冷漠地道。 “挺会吹哟,天上似乎有牛在飞!比如?” 我以言语相激,不给他留下丝毫思考的余地,并逼问道。 “吹?哼!比如陈如柏、宋愿,不愿当本份劣民,想法太多,所以他们就生怪‘病’死了……” 或许意识到自己失言,小胡子刹住话头,点燃一支烟,说道,“太好奇是要送命的。行啦李三石,对我们而言,你活着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只有你能找到李珉的孩子。你记住,找不到李珉的娃儿,我们会把你炖了下酒!” “你是日本人?你是冲着《清时上河图》来的?!” 原来是有国外背景的势力在围猎中国的社会精英,我恍然大悟,便不留给他回旋的余地,急问道。 “笑话,老子当然是中国人。我们老板不关心古画……行啦李三石,你可能还不知道,荆拥军、刘风平都来了 北坡乡,这里现在是是非之地,劝你还是连夜离开的好。我的人会保护你……” “小胡子”不再上当,他站起身已经有离开的意思。 原来是荆拥军、刘风平来了,难怪刚才的两人手段不一般。肖乐的人肯定被缠住了,明知不是小胡子对手,既然陈如柏、宋愿死在他们手上,我如何能放过他,只要缠住他,等肖乐的人一来,或许就能抓住他。于是我拉开架势,嘴里激道,“你想绑架珉姐的孩子,我不会让你得逞,来吧!” “小胡子”此时一定深恨自己说漏了嘴,怒骂道,“不知好歹,难怪西毒骂你是哭包怂,看来是得教训你一下。来吧小崽子……” 但我已经封住去路,他只得扔掉烟蒂,与我过招! 对手太过强大,必须先发制人,我快速甩出手中石块,黑暗中的小胡子只是片了一下身子,石头砸中他身后的桃树干上,发出“嘭”“嘭”两声闷响。 我和小岛迎着他同时扑了上去,“小胡子”没有出刀,拳脚带出的风声带着巨力拂面而来,让我魂飞魄散。我和小岛联手都不是他对手,一开始便只能频频招架,他一招紧似一招,如泰山压顶一般,让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眼看就要被他拳脚罩住时,桃园边的竹林内传出一阵簌簌响,有人正穿过竹林向桃园中间快速接近。 “小胡子”腾地跳出圈外,身体如一片树叶,已经跃上一株桃树道,“李三石,你的人来了,我们后会有期!” 言未毕,身体便攸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石头,回桃花坞,我们护送你离开!” 桃园深处两团黑影快速飘了过来,一条黑影追着小胡子而去,另一条黑影对我叮嘱一声,便也跟着追了过去。 “杀了他!” 我对着黑影逝去的方向厉喝一声,便一屁股瘫坐在墓碑上,摇摇欲坠。小岛也卧在我脚边,剧烈地喘息着。在下家村三年隐藏生活,让它的体力下降不少。 小胡子的来路暂不清楚,但他已经承认陈如柏、宋愿是死在他们手上,对李珉的围剿也是他们所为。这是一个已经渗透到中国国内的国际暗黑力量,分明正在有计划地围剿、清除那些对中国未来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的优秀企业家! 扳倒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消灭了天都公司后,zs集团迅速与那个“老板”切割,将李珉软禁了起来。起码说明,李小小、庄西风虽然够黑,但还没有黑到卖国求荣的无耻地步,他们知道这个“老板”的背景! 那么李枫云和李珉呢?她们是否知道? 陈如柏、宋愿都是在盛年得了怪病,不治身亡。林伯生为了得到《清时上河图》曾经“拜访”过陈如柏,李枫云怀疑陈如柏的死与林伯生有关,我 从来没听她们说过与这个“老板”有关。以李珉的精明,父亲死时她尚小,那么丈夫宋愿的死,也让她对这个“老板”一点警觉没有么?! 事情越来越越复杂,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 我连抽了两颗烟,起身推着车子,带着小岛灰溜溜地下了北莱山。出了山口到了庄头村时,便听到阵阵蛙鸣,齐声鼓噪。这让我很纳闷,北莱山下的下家村和大洼内地势低洼潮湿,却没听到一只青蛙叫。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0章 “老板”的马脚 回到车马店,将车扔到院边的槐树丛内,没敢走正门,与小岛从大院后边翻墙进入。荆拥军和刘风平来了北坡乡,他们不敢动桃花坞,但桃花坞内一定住着他们的人,我不敢有一丝大意,否则将万劫不复! 此时我并不知道,晚上北莱山刀光剑影,在肖乐的人和小胡子的人联手打击下,荆拥军、刘风平损兵折将死伤惨重,两人已连夜逃离北坡乡! 院墙外有小水沟,蛙鸣和蛐蛐在欢唱。而院墙内的桃林黑黝黝的,细雨蒙蒙的暗夜已很深了,桃花坞刚到高潮。 “对这糊来莫乱套,鬼鬼祟祟(来)戳裤腰,莫非勾我大表嫂。” “对一对来标一标,六姑娘身子(那)软吊吊,一边大来一边小。” “对这糊,呀莫乱套(啊)。勾你几回没勾到,大哥那家伙孬不孬……” 走在湿渌渌的桃林内,“噼里啪啦”的垒麻将声清晰入耳,怪声怪调、抑扬顿挫、十分香艳的麻将歌声此起彼伏。有的房间内,男人们放肆的哄笑声中还间夹着女人的呻吟声。 空气中弥漫着麻木、糜烂的气息,这是桃花坞赌徒们普通的豪赌夜! 穿过桃林,来到最后一排平房后,轻轻拉开103室后窗上纱窗,带着小岛悄然翻进室内。灯一直亮着,空气中隐隐能嗅到槐花的清香味,坑桌上摊开一本《读者文摘》,旁边的蚊帐内隐隐传来平静的喘息声。细看,小四到底还是个孩子,人小觉多,抱着膝盖身体蜷曲成猫一般睡得正香。 本应让她去喊老板娘,但我不忍心叫醒她。便轻轻地脱去身上衣裳团起扔到垃圾桶内,打开门端盆到水池前打水将浑身血渍洗干净,再帮小岛好好洗了个澡。 我轻微的动静还是让小四被惊醒了,她揉着眼睛走到我身后,见我在帮小岛洗澡,便小声惊问道,“呀,大哥从哪偷来这大狗……桃花姐一直在等你,我去叫她哦!” 说着,就一溜小跑锁进黑暗中。 等我帮小岛浑身洗干净,老板娘金桃花提着一包东西悄然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小四则累累巴巴地提着一捆啤酒。金桃花向我招了一下手,便径直进了103房。 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雨丝终于停歇,石榴树一阵索索沙沙响,原来天起风了,房前屋后的大树一起婆娑起舞。小岛猛然甩了甩毛发上的水珠,或许它是嗅到了酒菜的香味,便顾自走进了室内。 风簌簌的很凉爽,我端盆匆匆走进房间,金桃花长裙被风吹得忽闪舞动,心事重重地看着我雄悍的躯体。炕桌上摆着两只烧鸡和几个凉菜,啤酒已经打开两瓶。小四坐在炕下唯一一张黑乎乎的椅子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手撕鸡肉和烧饼喂着小岛,脸上一付没睡醒的样儿。 晚上打了几架,小岛饿坏了, 狼吞虎咽吃得香。 小四高兴得咯咯咯地切切笑着,打了一个哈欠,不时大着胆子抚摸一下它湿漉漉的大脑袋,小岛则不时用大脑袋蹭着她的细胳膊细腿。 金桃花对小四说道,“别喂了,去前面盯着,让人拿点酒精来。有人叫门,开门前先来叫我们。” 小四嘴里答应着,拍拍小岛脑袋,起身匆匆走了。 我从小包内拿出干净t恤、裤衩快速套上,上炕坐下举瓶一气吹了一整瓶,顿感凉爽惬意些,身上也有了点劲。金桃花拉着我的胳膊问道,“呀,看这么多伤,一会姐给你抹下红药水。” “这是啥,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 都是树枝划伤,我没当回事。抓起一把花生米嚼着,眼睛盯着席上枕边放着的一个黄色信封。 一个女服务员提着一个小篮子跑过来,金桃花仓皇地再度叮嘱,有事要马上叫,便打发服务员走了。她将信封递给我,说道,“你看看,我估摸对你有用。” 并从篮内拿出酒精、碘酒,给我手腿伤处抹了一遍。 我将信封里的东西倒出,一本黑皮封面的工作证,一张叠在一起的地图,一个海南天涯海角旅游纪念品钥匙圈,上面串着五六把钥匙。 翻开工作证,照片上是一个短发高鼻青年,双目炯炯有神。单位是泰东省黄海煤电能源集团,姓名叫林海青,1963年7月21日出生,性别男,职务是保卫处干事。 林海青? 黄海煤电能源集团,那可是泰东省重点民营企业。 仔细回忆一下,这个林海青我确信从未见过,凭直觉我判断此人便是小胡子的手下,都是那个“老板”的打手。不管咋说,这个工作证在北坡乡的桃花坞出现,这个老狐狸离露出马脚不远了! “这些东西,耿老爷子咋看?” 我问道。 金桃花说道,“干爹说这是一盘大棋,离我们乡下人太远。他叮嘱我一定要交给你,说对你有用处!” 现在,我已经能肯定,三年前那个血月之夜,耿老爷子一定出手了。但这个“不粘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为了不让桃花坞搅进这场生死搏斗中,他一定会与荆拥军和我都保持距离,于是我没有追问,不露声色地小心打开地图。 这是一张泰东省的旅游地图,图上在天都、莱东、省城、泰北四个城市的集团,都被红色硬笔画上了很醒目的圆圈! 泰北市圆圈外写着李枫云,省城写着宋军、李百乐,天都则写着我李三石的名字。而莱东市则写着李珉、陈越的名字,陈越的名字上被打了叉,只有李珉的名字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金桃花兴奋地与我碰杯,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说道,“这是去年住我店里四人落下的。咋样,是不是有用?” 原来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曾有四个青年人住进车马店,而且只要了一间房,就是我这个103室。他们昼伏夜出,在店里住了三天。耿老爷子眼毒,当时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冲着下家村来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1章 暗战 到第四天后半夜,又有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他们而来。等他们睡下后便突然动开了手,于是这六人便在屋内和屋外的桃园内惊天动地地交开了手。 金桃花说她干爹说过,这些人都是练家子,打得天昏地暗。当时内保刘二满恰好在巡视,就瞭了一眼,这怂蛋吓得尿了一裤子。她感叹道,“你不知道石头,我听干爹说,他们四个人拿着刀,人家后来的那两赤手空拳,愣是没干过人家,最后翻院墙勉强逃走了,跟丢了魂似的!” 她说天亮后,她才敢来检查一下103,当时室内乱糟糟的,有三人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一条裤子掉在桃园边的草丛内,裤兜里有皮夹和地图,都被她干爹耿老爷子找到。四人逃得十分狼狈,后来也一直没来找过。 后来衣裳、鞋子被她干爹放到炕洞内烧了,还说桃花坞并不安全,就又让她将这两样东西藏匿进老家祖屋里。她说干爹不久后就大体知道两拨人的来路,后来的两人是你的人,领头的叫肖乐。干爹原想等那两人再来时交给他们,但此后他们再未出现。 我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惊喜万分。 肖乐果然不同凡响,这三年他一直牵制着这里,让北坡乡成为各方目光紧盯的热点,从而让许雁得以乘机带着孩子们远遁他乡! 黄海煤电能源集团总部位于省城郊区的新工业园内,这本工作证明白无误地证明,那个神秘的“老板”或许就是来自这个公司。而这张地图透露的信息则更多,我需要慢慢反刍回味一下。 图上画的这些圆圈,无疑都是他们的目标。陈越被打了叉,说明他们也清楚陈越已经被勒死。而李珉被打了问号,“小胡子”也说李珉还活着。 这些线索说明了啥? 想起那口古井里那三个埋在泥沙里的骷髅头,现在我基本理清了思绪。这个大大的“问号”,佐证了我的判断,即李珉一定还活着,她应该是被荆拥军、柯云露的人绑架到了那个地方! 在泰东省阳光背后的那个黑暗世界里,外号“老板”的人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存在,他们作出的判断不会错。而且小胡子今天晚已经漏了嘴,改革开放后,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现在我们是让国外某一股暗黑力量盯上,他们在围剿、定点清除中国优秀的企业家和民族精英,现在他们认为李珉还活着,便一定有足够的证据! 在那个血月之夜,在那个惨绝人寰的最后时刻,李珉和陈越姐妹情深,陈越肯定不会离开姐姐一步。陈越被勒死,李珉一定也同时落入荆拥军、柯云露的人手中,而荆拥军、柯云露随即对“老板”的人严密封锁了消息! 还有更令我震惊的,荆拥军、柯云露的人正在不遗余力地查找孩子们的下落, 可zs集团的“操盘手”李小小却又亲自命令田坤追查李珉和三个娃儿的下落! 也就是说,李珉被软禁李小小并不知情!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重大信号,它让我胸口“嘭嘭”直跳,有一个直觉挥之不去。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随着天都公司这个共同敌人的消失,zs集团背后的那股强大暗黑力量已经经历了一场强势洗牌,至少有二场暗战已经拉开帷幕! 第一场暗战,就是省城的那个“老板”,与zs集团或已分道扬镳!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随着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倾覆,李小小、“老板”、庄西风共同的敌人已经不复存在,于是zs集团与“老板”之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开启了血腥的内斗模式。 于是便出现了极为奇怪的一幕,只到李珉被绑架、陈越被勒杀三年后,“老板”的人还在追查她们的下落。晚上“保护”我的这个“小胡子”,可是“老板”手下的第一打手,而且还有国外势力的背景! 第二场暗战,庄西风可能已开始与李小小分庭抗礼! 这个信息更是非同小可,身为傀儡的庄西风或已不能忍受只是李小小的道具、工具、甚至是性工具,他即将化蛹成蝶功德“圆满”。新任市委书记黄征是红二代,他是空降来的,对劣迹斑斑的副市长李明瑞并不欣赏,因此李小小对zs集团这个大杂烩的控制能力一定大不如前,李小小与庄西毒反目成仇的一天不会太远了! 这让我更加坚定了找到李珉、并与西毒一战到底的决心! 想起几年前的那些如烟往事,在敬老院内的抗美援朝老功臣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和在二轻局座谈上较量时的一幕幕,如电影一般在我脑际飘过,那时的庄西风便是李珉的追求者之一。如果李珉真的被他软禁了三年,难道这便是他们“爱情”的成果?! 天都公司出事之前,李珉曾经一再叮嘱我,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不管天都公司与zs集团这场“竞争”结局如何,她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允许我试图寻找或搭救她。她只要求我找到并保护好三个娃儿,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并接过她的旗帜高高举起,泰北李氏甚至天都公司便终有重新辉煌的那一天! 此时手拿着金桃花保存的地图,我心里震撼不已。李珉是最大的受害者,但一切又似乎尽在她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我的脑子一时间很乱,千头万绪纠缠在一起,所有这些思绪都是碎片式的,零零碎碎,剪不断理还乱,很难想明白。看着金桃花关心的目光,我默默收起工作证与地图,端起瓶子与她的杯子碰了一下。 金桃花跟耿老爷子多年,在北坡乡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算是见识过大世面的山村女人。从她的神情我能看出,她知道这些东西对我的重要性。但是她没有追问这东西是否有用,而是冷静地告诉我晚上情况异常,但从头至尾没有提荆拥军和刘风平二人的名字!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2章 寄托 “石头,情况可能有变。刘大满下午被干爹放出后,便鬼鬼祟祟地没了踪影。今天前半夜,有三个便衣来查房。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你。” 她说得很平静,但声音明显带着微微颤抖。 “你咋说的?” 我愣了一下,感觉应该不是来的当地警察那么简单! 晚上“小胡子”的人与肖乐的人联手,让荆拥军、刘风平吃了下胡,此事没那么容易了。在天都的庄西毒得到荆拥军失手的消息后,都不需要动用千家诚的关系,只通过汪小飞就能轻易收拾我。 金桃花说,“我还能咋说啊。我说有啊,昼伏夜出,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肯定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在这等着,五更头他准回来,一准抓个准。” 见我面露不悦,她切切笑,显得很风骚,说道,“咯咯骗你的,老郑接到上级通知,叮嘱我如发现此人,一定要马上给他打电话,说能立大功。” 郑所长亲自出动,明确无误地证明是庄西毒亲自出手了! 我又打开一瓶啤酒一吹而尽,一包花生米几乎让我包圆了。我必须在天亮前离开北坡乡,天亮后恐怕就走不了了。这个黑店黄赌毒俱全就是个毒瘤,耿天明与金桃花迟早也是进去的货,但这趟北莱山之行深得他们相助,金桃花是有事相托,我不能那么无情。 果然,见我准备出发了,金桃花看着我柔声说出她的来意,“石头啊,女人有你这样的弟弟,不管受多大苦也值了。恨姐不是男儿,没本事帮你……” 她说刘大满、刘二满兄弟俩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甩到墙都粘不住的稀鼻涕,地痞无赖窝囊费,现在就是她的马仔。她唯一的小弟金小龙也受俩人影响,从小就不学好,高中没毕业就去天都混社会去了,后来成了大流氓刘风平的马仔。刘风平教唆他杀人放火,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从金小龙失踪时开始,金桃花就恨透了这兄弟俩,要不是父母年迈,她早就远走高飞离开这伤心地了。后来她费尽心机才打听到,金小龙是因为办砸了事,惹怒了刘风平,被灌醉后直接给浇到水泥里闷杀了,连尸首在哪个水泥桩里都无人知晓。 刘风平是天都市内大流氓,耿老爷子也对付不了他。后来听说我在海里弄死刘晓蓬,这让她看到了希望,耿老爷子和她便一直关注我和天都公司。 听了妇人的话,我脑际浮现出那个脑门光秃、身材魁梧、油腻腻的高大男子,并想到了身材娇小玲珑、命运多舛的丁香姐,不知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咋样了。雨后的夜晚有丝丝凉意,窗外蛙声鼓噪,蛐蛐鸣唱,我正是最仓皇的时候,自然不敢说大话答应啥,但我告诉她只要他们弄不死我李三石,那么将来刘风平则 必死。然后又问她,“这里青蛙这么多,下家村为啥一声听不到?” 金桃花解释说,“北莱山北坡地势低洼,黑蛇多,青蛙都被蛇吃光了……” 话没说完,只见小四跌跌撞撞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桃花姐,快快快呀……派出所人全来了,十几个呢,可不得了……” “全来了?” 金桃花眸含惊恐,她显然也吓得不轻,嘴里惊问道。 小四带着哭腔急说道,“别问了呀姐快快快啊,黑压压的呢,三个车……县公安陈队长也在……大哥再不走就晚了……” 金桃花临危不乱,问道,“通知各房禁赌了么?” 小四频频点头,急道,“早通知了,大哥快走呀……” 金桃花先让小四回前面柜房,然后告诉我她的传呼,才对我说道,“石头快,你快从窗子出去,翻院墙走……姐拖住他们……” 说着便起身开门走出,我快速插上门,提着小包,带着小岛翻出后窗,钻过桃林和墙下的灌木,让小岛站在肩头,手扒着一棵刺槐,蹭蹭蹭轻松地翻上院墙跳了出去。 跳过小水沟,黑暗中青蛙们受到惊扰一齐噤声了。走出湿渌渌的杨槐树林,刚伸出头我便魂飞魄散。原来十几步外的乡道边,分明停着一辆丰田巡洋舰,原来警察早就张网以待,我心里苦涩一惊不小,急忙回身缩回林内。 “石头,我是张功成,是来接你的!” 可车里的司机却伸出头,呼我小名并报上号,让我赶紧上车。 声音挺熟,想不起是谁或在哪见过此人。退无可退,我略一犹豫,如果警察埋伏在此,断不会就车上一人,就是逃进林内也是瓮中捉鳖,于是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假如真是警察,夺车奔逃也比逃回院墙边的林内多一分希望! 车子已经发动起来,发动机优美的吟唱着,驾车人看出我心里的恐怖,他笑着小声道,“动作要快,别犹豫了石头。我叫张功成,向你报到!” 张功成? 原来是肖乐的人,我握了一下他有力的大手! 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正是晚上在北莱山桃林坟场内追赶小胡子的那两人中的一个么?当时他还叮嘱我快点离开北坡乡呢。我拉开车门让小岛跳进车内,再快速上了副驾驶座,吉普车“轰”地窜了出去,剧烈颠簸着穿过镇北的大村子,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驶上了省道直奔莱东。 抚摸着装饰豪华的驾驶台,我问,“好车,这……哪来的?” “咋的,小东西惊讶吧,豪华型自动版陆地巡洋舰!”男人天生爱车,张功成回手敲了一下小岛好奇歪着的大脑袋,右手优雅地旋着方向盘,嘴里嘻嘻笑道,“刘风平孝敬的,不客气了!” “刘风平?这混蛋人在哪?”我汗毛倒竖,急忙问道。 “ 切,早跑没影了!”张功成是乐天派,他嘻嘻哈哈笑着道,“流氓就是流氓,欺负老百姓时威风八面,一打败了比兔子溜得还快。嘻嘻,晚上在北莱山吃了我们的亏,坐着荆拥军的皇冠逃天都去了,连车都不要了!” “荆拥军确实来了?”老冤家聚首,我需要证实,便惊问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3章 寄托2 张功成点点头道,“小胡子在坟场说的对,荆魔头来了。但耿老爷子一直缠着他,他没上山,手下几个马仔都残了,剩俩光杆司令逃回天都了!” 丰田吉普装饰豪华,紫红颜色、如琉璃一般铮亮的中控台上,放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一包软中华和一个zi打火机。我抽出一支“叮咚”一声点着,递到他嘴上,并问道,“这次耿老爷子帮了大忙,你们与他们之前就有联系?” 张功成吸了一口,悠悠吐出,摇摇头道,“没有没有,开这种黑店的,别看蹦得凶,迟早是被判刑的料,我们避之犹恐不及,不想与他有瓜葛!” 我自己也点上烟,犹疑地瞅着窗外朦朦胧胧向后滑去的街道树和原野。 张功成解释道,“前年和去年,肖乐带我们来下家村几趟,每回紧要时总有人帮我们。一次伯乐失手,被刀刺伤昏倒在下家村边大沟内,流了好多血。等我们找去时,人已经不见了,原来被人救回桃花坞。救伯乐的是耿老爷子,但他从不和我们有接触!” 看来金桃花讲的是对的,耿天明这个“不粘锅”精明依旧,他这是与曹啸野分道扬镳自立门户,但又不想祸及桃花坞。但仅以他的能耐,就能在这莱东大山里开一个地下赌场吗?桃花坞在天都的地盘上,这耿老爷子的背后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现在搞不清楚,但我必须提醒肖乐与桃花坞保持距离。点着烟深吸一口,我又问道,“听春英说,你是新疆人?” 张功成单手道,“是啊是啊,我是新疆喀什人,塔吉克族,人都以为我是欧洲白人。我是肖乐的战友,这些天,我和余伯乐一直跟着你。” 我心有余悸,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幸好你们保护井口,今晚真悬哪!” 张功成嘻嘻地道,“是呀,放倒了两个。不过你放心,我们没杀人,只是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坟地那个‘小胡子’,追上了么?” 想起这个“小胡子”,我心里还有一丝紧张,便问道。 张功成点点头,说道,“这家伙确实挺厉害的,右腿中了伯乐一刀,骨头怕都伤着了,但他最后还是让他四个同伙接应逃脱了。一辆美国大切,来头看来挺大啊,后面路上你要防着他们。” 腿上中了一刀,起码这几个月是不会再影响我找孩子们,这也让我心里顿感安慰。我好奇地问道,“刚才警察突然来查房,你们咋知道要出事的?” “是耿老爷子通知的我们!” 他依然呵呵一乐,笑道,“其实伯乐就住在你前一排203,与刘大满他们都玩到称兄道弟了。” 想起前日晚上看到前排窗子内的那一幕,一个女人扒着窗台,那个压在女人腚后的男子竟然是余伯 乐,还是让我再度大惊。 “咋了?” 张功成见状问。 我遮掩道,“没啥没啥,就是有点后怕,要没了你们,嗨。” 张功成聪明得很,他哈哈大笑,说道,“石头你不会是说女人吧?桃花坞的女人真骚啊,那女人叫宁梅,是北坡中学语文老师,才二十六岁,我们两人都喂不饱她。这两晚你回来,一般我们也就回来了,那女人总是一直在柜房等着,我们是却之不恭啊。” 他的话让我苦笑,而是扭头看向车外向后飞逝的树丛。 “这种店就靠这个活,你不玩他们生气就会没完没了地骚扰你,入乡随俗,以完成任务为上,石头别太计较这个。”张功成安慰我道。 我叹息一声,说道,“没有没有,这不算啥事。我在想,他们动静也太大了吧,来了十几个警察,看来后面也不会轻松……” 张功成却嘻嘻乐道,“肖乐跟我们说过你杀楚大个的事,你确实够狠,杜书记那玩意肿得有馒头大,北坡乡让你闹个天翻地覆啊,他们会善罢干休呀。对了,这车是偷的,我只能送你到莱到市区。” 我点点头,向他通报道,“你和伯乐注意,我在莱东最多呆两天。我要确定孩子们没有躲在莱东,然后才会一路向北找,下一站应该是鸢都!” 张功成说道,“呵呵,与伯乐判断的一样。也好,送你到莱东后,我还要返回北坡乡,教训一下告密的刘大满兄弟俩,把警察的视线吸引在北坡,掩护你行动!石头,要相信警察、‘小胡子’和田坤的智商,他们的人很快就会随你北上。” “田坤也在北坡乡?” 我问道。 “田坤不在,但他们有三人也住在桃花坞,下家村也藏着两个收药材的。” 张功成肯定地说道,“但他们和‘小胡子’路数基本一样,这两天没有出手。我们判断,他们知道孩子们不在莱东,下面他们会一直跟着你!” 我思忖着道,“看来,下面的对手主要是田坤了!” 前面两辆货车相撞,我很紧张,还以为是有人故意设障想截住我们,但张功成车速都没减,就快速判断是真的事故,便慢悠悠地绕了过去。两辆都是解放车,撞得很惨,或许司机睡着了,黑夜中竟然车头相撞。地面躺着一个,身下一片血泊,另一个司机拖着伤腿正和旁边村里来搭救的农民说着啥。 见两边村庄都有人出来相救,我们没有停车,快速驶离。 离开事故现场,张功成才说道,“找到许雁和孩子们不容易,李珉、陈越、许雁和各方势力都用尽了心思,这是一场智力游戏。找到她们就靠你了石头,肖乐带着我们来下家村五次,一点头绪没有。你放心,我们会随你北上,你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危急时刻我们就会出现,随时掩护你!” 我真诚地道,“谢谢兄弟!” 张功成却乐呵呵地道,“谢就疏远了,今后你是我们的老大啊。肖乐说你是办大事的人,将来一定能成大事业,我们助你一飞冲天,大家都跟着飞黄腾达!”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4章 鸢都 我听了既感动又诚惶诚恐,害怕辜负了弟兄们的期望。一时讷言不好意思回应他,便马上转移话题,问道,“功成南疆轮战时,你也参加过战斗么?” “那当然!”张功成呵呵一笑,自豪地说,“四次越过国境,曾经在河内旁边的红河平原潜伏二十余天,惩处了深入我境内作恶的敌特工营长,一等功哎。” 道路两边黑黝黝,夜色中只有车灯当柱刺破黑暗的长空,轮胎不时带起石子砸到车上,发出“硌硌”声响。他讲叙的战斗故事让我听得热血沸腾,好恨自己没有机会能为国家冲锋陷阵! 接下来,他简单叙述了他随队多次越境深入越南的战斗经历。或许是为了让我放松,他说几年南疆生活,感受最大的是越南的姑娘漂亮,太漂亮了。说在海防市潜伏时,看上了一个当地的女孩,真漂亮啊,她一直悄悄为他们送吃的送情报,每次上山时间再紧急她也会主动和他做爱,忘不了她。 他一再强调,他们是爱情,只可惜又带不回国! 说完,他就沉默起来,我也沉浸在这奇特的爱情中。相遇是缘,敌对的两个国家,注定让这美好的爱情只能变成回忆。这也让我深深地思念李珉,此时不知她身在何处,她曾经说过我们一定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只是不知那一天还有多么遥远。 车子陷入一片沉静之中,只有车外的风啸声和石子敲击车体的“硌硌”声。 良久,我打破沉静,问道,“这车你怎么处理?干脆……” 张功成已经从神伤中走了出来,又变得快快乐乐的,他嘻嘻笑着道,“眼红了吧?呵呵。不过石头你被人盯着不能带车呀,这车我们到莱东换个颜色,一会我去找地方弄个行车证,会留着用最后留矿上呗!” 到了莱东郊区的望城镇,张功成与我告别,便开车自己进了市区。而我则打了一辆面的,在县城长途车站旁边下了车,走进灯箱明亮的红星大旅社。 这家旅社在长城路上,天还没亮,门前坑坑洼洼积着水,象是刚刚下过雨。赶早班车的旅客们提着包或背着编织袋,吵吵嚷嚷地走出旅社去车站。柜台内两个中年女服务员忙碌着,看了我拿出的泰北市盘古家具厂的介绍信,给了我一个单间。 天刚蒙蒙亮时,我便在旅社外的摊上吃了煎饼卷大葱、铁沫粥,租了一辆自行车,在大街小巷整整转了两天,将巴掌大的小县城转了个遍,看了能见到的所有电线杆。 那个年代城市内的电线杆都一个模样,上端无数电线纠缠在一起如喜鹊窝,下端就是广告柱,贴满了诊治性病、专治不孕不育、招聘保姆、房屋出租、失物招领或找人信息等各种各样的广告,有的贴着“天皇皇”符咒,但没有 一丝对我有用的讯息。 记得许雁曾说过,李省心家在莱东市内有两个店,许雁的父母和姐夫姐姐也有两个店。现在许雁已经成了这两家人的共敌,按理说在这里她是隐不下身的。但我的小师母深不可测、心机一万,与寻常女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她或许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有时住着反而更安全。 因此我还是在莱东市耽搁了两天,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红星大旅社是几排平房,从来到这里第二天开始,旅社住门前停车场上多了三辆车,一辆破旧的白色丰田面包,两辆北京212吉普。我带着小岛回来时发现,门上的记号被人动过,我的小包也被人细心地翻过。 我外出期间,房间进过人! 虽然余伯乐、张功成在北坡乡搞事掩护我,但张功成说得对,真不能怀疑警察、小胡子或田坤等人的智商,他们果真追来了! 第三天晚上我带着小岛去旅社西侧一个院落,看了一场斗鸡赌博,还押了十块赢了二十块钱。凌晨四点半,在月亮刚露头的时刻,便带着小岛从旅社后墙翻出,来到莱鸢国道边。原想拦车北上,恰好有一辆私人经营的夜班长途客车经过,便拦车连夜北上。 第二天午后,长途车到了二百多公里外的鸢都市。 鸢都是大城市,与小小的莱东小县城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它位于昌潍泰东大平原的核心地带,一马平川,是一座二百万人口以上的平原大都会。80年代中期,这座大城市的规模与当时的天都市不相上下,是泰东省重要的工业城市、中国重要的粮仓和重要的区域性经济中心城市之一。 这里自秦朝开始,便成为京东古道的重要枢纽,明清时以“二百只红炉,三千铜铁匠,九千绣花机,十万织布机”闻名遐迩,是历史上著名的工业城市。1904年,鸢都市在占领天都的德国殖民者提议下开埠,从此便成为泰东省内近代以来重要的商业城市。 长途客车就在鸢都市汽车总站旁边就近停车,我拎着小包带着小岛下车。正是一年内天最热的时候,客车行驶时还能忍受,现在车一停,顿时浑身湿透。 正是晌午之后,烈日如火,肮脏的水泥地面热浪炙人,车站广场边的垃圾堆上苍蝇横飞,空气中弥漫着汗馊味儿和垃圾的腐味。 男女旅客有的戴着草帽,有的汗湿衣衫。我也挥汗如雨,汗水不断迷蒙双眼,抹一把汗刚出了站外广场,走过白浪河桥,心里就感觉硌顿一下,有股很不好的感觉。 真是阴魂不散! zs集团的触角显然已遍布泰东省每一个角落。 火车站离汽车总站不远,白浪河两边的马路上提着包或纺织袋、操各地口音的旅途中人来来往往,但我强烈感觉到,人群中 始终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正在人群中装着很随意,其实在瞄着我的身影。 他们有警察,也有小胡子的人,更应该有田坤的人! 直觉告诉我,现在离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越来越近。只要我找到许雁和娃儿们,小胡子和田坤的人一定会取我性命,尤其是田坤。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5章 人海茫茫 田坤是zs集团齐都办事处主任,鸢都属于他的地盘,荆拥军、刘风平的触角到不了这里。三年前八木被纵火的那个夜晚,田坤的哥哥田昊因绑架陶虹一家三口,被我玩了进去,最终在“严打”时被判了死刑。 现在田坤应该最想取我李三石的性命,为他的哥哥报仇。但他是李小小的亲信,他的使命是找到李珉的娃儿,最终逼李珉现身并控制李珉。因此在我找到李珉、陈越的三个娃儿前,他不会对我下手! 小胡子则更危险,我总感觉这牲口是日本人,帮他的“老板”找到并控制李珉是他的使命,找到后如何李珉不能为他们所用,那么他就一定会消灭李珉。围猎中国的社会精英,让庞大的中国永远贫困下去,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尤其是日本的既定国策! 我拎着包,带着小岛顶着烈日懒散地顺河畔向北走,河里水发黑,河边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被爆晒后难闻的气味。在灰蒙蒙的街巷内转了几个圈,便甩掉了“尾巴”。然后离开气味醺人的白浪河,又转到胜利东街,在临街闷热如蒸笼的拉面馆内,一人吃了二碗青菜刀切面。 饭后钻进胜利百货商店地下室内的小旅社,要了一间带电话的“高级商务间”住下。顾不上洗一下身上的汗臭,便试了一下电话,竟然很神奇地好用,接线员态度也很好。 我给陆晓婷发了传呼,约过了半个小时,陆晓婷用公用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小心翼翼的道,“石头,有事你说。” 陆晓婷似乎在刻意小声,还捂着话筒,这让我很惊讶,还是将发现工作证和地图的过程告诉她,令她开始调查泰东省黄海煤电能源集团,重点查找是否有一个叫林海青的保卫干事,顺藤摸瓜,查找那个“老板”的下落。同时还要调查清楚,那个小胡子是不是有日本背景! “我记住了,这个信息很重要,马上着手调查。”陆晓婷忽又小声道,“石头,徐克、周晓洪可能……都让徐涛买通了!” “啊?” 我闻言大惊,她的话瞬间让我想起了朱木匠,怪不得一向洒脱的陆晓婷变得战战兢兢的样儿,便急问道,“你发现了啥?” 陆晓婷声音很小,显然这二人此时至少有一人就在她不远处“保护”她。她说,“我还不能确定,是四凤发现他们私下在来往,我没敢打草惊蛇。” 原来浙江茶业商人、杭州龙井茶协会理事长童小冬女士是唐四凤闺密,童小冬到省城参加中国茶业年会,与唐四凤在北方大酒店见面叙旧,偶然发现李百乐、徐涛亲自在这里宴请徐克和周晓洪,三人还一起嫖了娼。此后,唐四凤便用了心,便发现他们私下过从甚密! 徐克和周晓洪都是原来陆红的人, 祖籍都在沧州。陆红退隐江湖后,不放心自己的闺女,便将二人留下担任陆晓婷保镖。陆晓婷是李枫云的股东权益委托代理人,林亦非让徐涛收买这二人,难道是想在陆晓婷身边打一个楔子,进而监控李枫云? 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易手,很多人另投高枝。这二人可是她的保镖,已经危及陆晓婷安全,于是我断然下了决心,道,“这样罢陆姐,先不要惊动他们,我马上派两把好手去你那。你一定注意安全,我给你派的人到省城后,他们也有办法帮你甄别是不是真变心了!” “太好了太好了石头,他们啥时能到啊?” 陆晓婷显然忧虑自己的安全,急切地问道。 我鼓励她道,“他们明天早晨就到,以后就留在省城听你指挥!” 接完电话,我又给兰春英发了传呼,令她马上联系肖乐,迅速派两人赴省城,协助陆晓婷全面调查这个令人恐怖的“老板”和小胡子到底是啥人物,并确保陆晓婷安全! 鸢都是内陆城市,半地下的旅社闷热到让人要疯狂,泛着潮湿的霉味和尿臊味。这个单人“高级商务间”,床上芦席黑乎乎油腻腻的,空气中弥漫着下水道的难闻气息。幸好落地电扇给力,滋滋地转着,顿时感觉凉爽了些。 小岛这牲口到底在莱东市熬了三年,比我更耐热。带它到公用卫生间痛痛快快地冲了个凉,到柜台向服务员讨了个篦子,替它仔细清理厚厚的毛发,篦清身上的寄生虫,再用水冲走。 收拾完,用浴巾擦干,它在卫生间上完厕所出来跳上床,便四脚朝天躺在芦席上呼呼大睡开了。我则换上干净衣裳,先将旅社睃了一遍,再从侧门上了百货大楼内,从一楼逛到四楼,为自己找好退路。 这家半地下的旅社应该就是胜利百货开的,除旅社正门外,有两道小门可以通到楼外街上,但小门都被铁丝拧死了。还有东西两道侧门,有楼梯直通到上面的百货大楼。 逛了一圈回来躺下,眼睛盯着房顶纵横交错的管道,紧张之余感到那么茫然,不禁愁上心头。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超级大难题,二百多万人口的陌生大城市,电线杆成千上万,这要上哪去找啊。如果一根一根查看,没有三年五载想都别想。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许雁与张婶现在并不知道我已经提前释放。但她们依然会刻意留下线索,因为她们知道,老板娘李枫云的人、我李三石的人也一定在找她们。因此,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们大体方位,然后再与警察、小胡子和田坤的人周旋。 当天夜里,确信没有尾巴后,我带着小岛顺着青年路先来到火车站周边,举着小手电一一检查车站广场周边的电杆。下半夜又走过白浪河桥到了汽车站,挨个电 杆检查,只到繁星渐渐隐去,启明星高挂北天,黎明即将来临,我不得不收工悄然返回旅社。 这里是鸢都市的城市中心,人口密集商业繁盛,在接下来四五天,我包了一辆面的,昼伏夜出,以火车站为中心挨个检查重要街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6章 绝望 面的司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穿着老头衫,胖墩墩笑眯眯的,性子好听指挥。一行有一行的行规,他本分开车,决不问我做啥生意的。我将火车站和汽车站周边的广场、主要马路、街道、小巷口显眼位置的电杆都一一搜索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这些电线杆上,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纸条,只在汇阳路上看到两根电杆上写有“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的纸片,且上面并无其它线索。特别让我感觉失败的是,小岛对京儿姐弟的气味太熟悉了,可我们所有走过的地方它都一点提不起兴趣来。 晚上请司机在北海路一家脏乎乎的小饭馆内吃了朝天锅,一人喝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回到旅社,躺在床上我仔细回想,难道自己的判断在哪里出了问题?正在苦思冥想时,兰春英的传呼来了。 “朱郑已赴省城,徐周事已了,勿念。” 她这是告诉我,肖乐已经派朱建设、郑卫国赶赴省城,徐克和周晓洪已经被证实背叛了陆晓婷,现在这两个背叛者已经受到应有的处置。 教条! 将传呼机扔到枕边,我心里苦笑,轻声咕囔了一声。 非常时期,肖乐完全可以直接与我联系,却非要通过兰春英。虽然我对他的谨慎和完全按照敌后活动的规则行动大为不满,但兰春英的消息还是让我心里坦然了些,在天池湾海面上我曾听兰春英一一介绍过这些退役士兵。 朱建设25岁,河南南阳人,原是侦察班长。已婚,媳妇叫刘爱国。郑卫国31岁,湖北大别山人,仍未结婚,曾是肖乐的副连长,但因参战归国后在车站打死两个流氓,被撤销公职判刑入狱。后来他的军长升任军区副司令,他才提前出狱,以战士身份退役。 现在两这两个大神被派去省城,陆晓婷的安全便有了保障,我坚信离这个万恶的“老板”和小胡子现身已经不远了! 但眼前的这道难关却是个坎,几天瞭电线杆,脖子都仰得酸疼不已,却一无所获,我不禁隐隐有点发慌。当年与师母分手前,我们曾有约定,她会在车站显要处的电线杆上给我留下找到她的线索。现在几十条街道都检查了,一丝有用的线索没有,到底出了啥问题? 各方人马都跟着我来到鸢都,时间拖得越长我则越危险,怎么办? 7月6日晚上八点多钟,我带着小岛在百货大楼边的小面馆里吃完晚饭,刚走出饭馆,便感觉马路上的行人和路边摇着扇子乘凉的人群中有异常,两个穿着黑t恤、戴着变色镜的青年装着闲逛,他们悠悠荡荡,一直尾随着我们走进旅社前。 追踪我的人太猖獗,胜利东街是鸢都市的中心街道,市政府、公安局、广电大厦等重要机关都在这条路上,离阳百 货不过两站地,但他们来去自由,一步不离地跟着我。 我晃悠进旅社,没有到柜台结账取回押金,顺着走廊回房间提起自己的小包,带着小岛便快速从旅社的侧门顺水泥楼梯上了阳春百货大楼一层,又从一层一直走到四层。 百货大楼内有空调,晚上逛商场的人熙熙攘攘。一楼是百货、电器,我领着一条大狼狗逛店很受人瞩目,不时有女孩发出惊叹声,有人在叫保安。 这座老旧的百货大楼共有四层,我顺着卖场西侧消防安全通道内的楼梯快速向上,四楼是服装区。卖场里已经广播即将打烊,我不管顾客们的惊讶,带着小岛穿过四楼,快速进入东北角上的公共厕所。几个男顾客正在小便,见我打开窗子,既震惊又不敢阻拦,一个小青年惊慌中失手尿了自己一脚,有人则匆匆出去叫保安。 我让小岛蹲我肩头,脚踩窗台手抓雨水管轻松翻到楼顶。 西垂的月亮被对面外贸公司大楼挡住,百货大楼的楼顶气温极高,中央空调罐和管道纵横交错,被晒了一天的沥青象火炭一样烫人。楼内传来保安的说话声和开启楼顶天窗锁的声音,我带着小岛跃下旁边的三层居民楼话,并用手电向居民楼胡乱照着,我则快速打开天窗,与小岛翻进宿舍楼。 顺着肮脏的楼道快速下到楼底走出,居民楼位于一大片棚户区,一片一片杂乱的平房、棚屋、板房和门前的凉棚横七竖八,过道上到处都堆着杂物。一堆一堆的男市民赤着臂在电灯下打着牌,或聚在一起吹大牛。孩子们在叽叽喳喳地打闹,妇人们聚集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聊着。 有人将黑白电视搬到外面,我带着小岛站在人群后瞅了一眼,里面正在播放电影《天山行》,美丽的女主演卓越让看电视的大人孩子们发出阵阵惊叹声。有人大声感叹,卓越是天都人,天都真是出人才啊! 绕过人群,我顺着巷道“闲逛”回胜利西街。巷道口的马路上恰好有一趟电车哐当哐当晃悠到站,我和小岛便快速跳上车。车子关门西行后,四个“尾巴”才刚刚从百货店内猛地扑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四人两两一组,分明属于两个阵营。从他们的架势我判断,这不是警察,这应该是小胡子和田坤的人。 看着西头两个穿着黑色t恤、戴着变色镜的青年,路灯朦朦胧胧的光线下那焦急无奈的面孔,我心里大爽。 夜班车上人不多,三个刚下夜班的青年女工对小岛很感兴趣,叽叽喳喳地逗着它玩儿。小岛坐在我旁边,高傲地昂着大脑袋,威风凛凛,对这三个女工的“调戏”却十分温顺,不时歪着脑袋蹭蹭人家,她们抚摸着它的大脑袋和粗脖子开心地咯咯笑。 车子到了安顺路站时,我带小岛下车,再隐进东风西街一家叫昌潍人家的小旅社,要了一个单间栖下身。 以我的身手都连续两次被人跟踪,这几年一定经历过无数风险的许雁肯定更加谨慎。如果她们藏身在鸢都市,许雁和张婶并不知道我已经被提前释放,她们或许并未在火车站、汽车站这些明显的地方留下信号。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7章 铤而走险 冲了个凉,然后带着小岛出了旅社在街上闲逛了一圈。月亮落山后,天上繁星满天,城市的夏夜闷热无风,人们睡不着,便一堆一堆聚在路边乘凉,高谈阔论。我却感觉绝望,希望变得越发渺茫。 逛到怡然公园门前,坐在台阶上吸烟,我欲哭无泪。所有人都把找到许雁和孩子们的希望寄托在我头上,可鸢都这么大,人海茫茫,我已一筹莫展! 此时已经夜深,乘凉的人们已经散去,小广场上只有我和小岛。公园内或许有池塘,蛙鸣阵阵,蚊子忒多,我不得不挥舞海魂衫不停驱赶。 从鸢都再往北,县城规模都不大,几十万以上人口的大城市也就是齐都市和省城了。齐都是田坤办事处的所在地,是他的的老巢,许雁绝不可能冒险隐藏在那。省城的总公司已经易主,许雁心细如针,她带着三个娃儿不可能去冒这个险。直觉告诉我,这座人口稠密的大城市,应该是许雁选择藏身之所时的首选! 晚上回旅社时,路过报摊随手买了一张《鸢都晚报》,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毕,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我决定冒一次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7月10日,我将小岛留在旅社,独自去了寒亭区北海路上的大龙货栈。 大龙进出口经理刘大龙是鸢都有名的大龙帮混混头,三年前他到天都市江苏路上与人斗殴犯事,大龙帮求到了我,于是我找陈沙河将他和二个手下捞了出来。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通过鸢都黑道大佬的人脉关系查找有用信息,应该是条捷径。 但到了位于小伯益村的大龙货栈,这里分明已经变成了鸢都市对外贸易公司下属的北海鸢飞风筝加工厂。向门前保安打听了一下,原来李大龙早在一年前就因一桩人命大案事发,与手下三名手下都被判了死刑拉到法场毙了。 小伯益村当年是城郊村,工厂林立,外地人口众多。刘大龙父亲早亡,他被枪毙后,老婆带着儿子改嫁到了坊子区去了。他母亲则搬到奎文区二姑娘家,一女儿生活在一起。我在小伯益村转了一圈,刘家的院子已经卖给了别人。 树倒猢狲散,大龙帮为非作歹,在政府的强力打击下已经灰飞烟灭,我想借助道上力量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现在我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咋办!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返回东风西街昌潍旅社时,路边的报纸摊围着一圈人,这景象让我心里硌顿一下,不禁为之一振! 在天都公司时,张婶每天必看《天都晚报》和《广播电视报》,听中央台的新闻与报纸摘要节目。许雁高中毕业,在华严路铁工店,她最喜欢看的是《天都广播电视报》,每周的广播电视报她一张也舍不得丢,会将它们订成一摞,象一 本杂志一样。 既然走投无路,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奋手一搏? 第二天我带着小岛,打的去了鸢都报社,想在《鸢都日报》或《鸢都晚报》上登一条《寻人启示》。结果,这些媒体的广告部都很热情,但看了我想登的广告内容后,都将我当成神经病给赶了出来。 第三天,我又打的去了位于北海路正文巷的广播电视报社。 找到广告部办公室,恰好里面只有一名工作人员,是一个五十多岁、慈眉善目、身子胖得滚圆如妇人的男子。来这里一般都是做广告的,男子热情地接待了我,我则快速将两张百元大钞塞进他的办公桌抽屉内,才提出要登《寻人启示》。 他假作不知,看了我的广告语脸上现出为难神色。但还是收了广告钱并给我开了收据后,又抚摸着小岛的大脑袋爱不释手。原来他是想让小岛给她家发情的小母狗配种,我只得提心吊胆地告诉他小岛已经被阉了,他肥脸上一付婉惜的神情,但并未反悔。 1989年7月15日,《鸢都广播电视报》在末版的夹缝里,用最小的字体登载了一篇不引人注意的《寻人启示》,黑框内的内容是一首诗,“一条小溪长又长,弯弯曲曲水潺潺。墨竹一团山岗上,红花一朵向太阳。” 下面特别注明,“该诗为家谱上前清秀才所写,见诗如见人,盼速联系。” 这是极其危险的一招,也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离开莱东市北坡乡时,张功成曾经提醒过我,切不能玩小聪明,要相信警察和小胡子、田坤等人的智商。许雁家乡下家村地形极其特殊,如果警察、小胡子或田坤的人看广播电视报,就不难联想到这是我在联系许雁。 但事急矣,我只能放手豪赌一次,赌许雁能在他们之前看到报纸,赌我而外的所有人并不知道那些可爱的小乌龟。同时又感觉担忧,《寻人启示》与公安局两则《招领无名尸体启示》和一堆招聘广告混在一起,太不引人注目了,但愿许雁和张婶能看到。 启示是登出去了,但连续几天我的传呼毫无动静。寻人启示下面留的是报社电视,按照约定,如果有人主动联系报社,广告部会及时给我打传呼。但我相信许雁一定会看到,因此我昼伏夜出,每天夜都坚持在报社周边显要处,在月光下一一查看每一根电线杆。 80年代末、90年代初,电视是主要娱乐工具,广播电视报是阅读量最大的报纸。我当时并不知道,其实这条寻人启示一登出来,不管是汪小飞派出跟踪监视我的警察,还是小胡子、田坤的人,其实都在第一时间读懂了这首淫诗隐含的信息,他们也都与我作出了同样的判断,即许雁和孩子们一定隐藏在鸢都! 于是他们都加强了对我的跟踪,准备在我找到许雁和李珉的三个娃儿时候,将我们一网打尽。但当时我坚信,我当年与许雁的约定他们都不会知道!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8章 大西金马 这一年的7月19日,是我二十二周岁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阵雨,安顺路上湿淋淋的,天旋即天又晴了,不一会便又异常闷热。晚上圆圆的月亮高挂中天,我打的来到报社边的巷道内,此时文正巷后的小湖内蛙鸣阵阵。 到晚上十一点多,我将这片区域不显眼处的线杆都一一察看了一遍,身子已经被汗浸透,胳膊上和脖子上被蚊子叮起几个包,钻心地痒。 腿都要走断了,忙活了一夜一无所获。月亮西斜,眼看天就要亮了,我叹息一声,本以为又是一个失望的夜晚呢。谁知功夫不负有心人,突然在一根歪斜到四十五度、摇摇欲坠的线杆上,果真发现了重要线索。 这一刻,我热泪盈眶,心里爱死了那头聪明的奶牛姐姐! 这是位于江汉路上的一个电车站,它位于一条弄堂口不远。两座老房子的夹角处,没有路灯,几棵郁郁葱葱的刺槐树边是一根老旧的木头电杆,上面缠满了电线、电缆,象懒散的妇人那杂乱的头发。树下是一堆垃圾,散发着浓烈的尿臊味。 电杆的上端原本有一盏路灯,但灯罩和灯头都被玩童用弹弓打碎了。电杆上贴满了寻人启事、租房信息、三陪小姐招嫖信息等,仔细看还贴着一张符纸,上面用毛笔写着符语,那字迹十分熟悉,“天皇皇地皇皇,我家雪儿夜惊惶。过路行人读三遍,一夜睡到大天光。” 纸片已经让雨淋湿,但很新,看样子是这几天刚糊上去的。我又向西走到下一根电杆,此时已经是黎明之前,二个环卫工人骑着三轮车轰隆驶过,我象一个早起的晨练者一样,掏出家伙摇摇晃晃地对着路边的灌木滋了一大泡。 小岛也有样学样,竖起一条后腿,对着一丛冬青狂滋了一泡。 等环卫工人蹬了过去,我快速检查线杆。果然上面又有一张符,“天皇皇地皇皇,我家瑞儿夜惊惶。过路君子念三遍,一夜睡到大天光。” 这份符纸字迹清楚、工整,与李珉的笔迹十分相似,一看就是张婶的手笔! 住在天都公司戴院的那些岁月,张婶对李珉的书画技艺推崇备至,一直临摹李枫云、李珉的毛笔书法,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现在看到她的笔迹,我便想起了李珉的字和画,想起了她一直在临摹的《清明上河图》,鼻子发酸,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远处巷口处的马路边,有一个卖早餐的摊子,上早班的人正安静地吃着早饭。我双手颤抖,小心翼翼地将纸符揭下来,心里的激动难以形容。 手电光下纸片四个角上分明各有一个铅笔小字,如果你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那是字,如果你不连贯起来看,也不会觉得有异。但按照顺时针连接起来,是“大 西金马”四个字,如果按照逆时针则是“马金西大”。 我的第一感觉是,不管是“大西金马”还是“马金西大”,这一定是张婶、许雁给我留的地址线索,是找到她们藏身处的钥匙! 我将纸片仔细叠好揣起,向北晃悠到巷口,与小岛就着咸菜,吃了油条、苞米茬稀饭。然后买了一张鸢都地图,回到旅社躺在床上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叫“大金西马”或“马西金大”的地方。 趿拉着拖鞋,叼着烟晃悠到柜房,柜台内只有一个三四十岁胖胖的女服务员,她翻了我一个白眼,便又低下头翻看广播电视报。 这妇人眼球上黑眸小白眼球大,看人时如果她不笑,你总以为她向你翻白眼。我趴到柜台上,向她请教“大西金马”和“马西金大”是啥。 她又翻了我一个白眼,似乎鄙夷我很没文化。嘴里很不屑地说小伙子你可真笨蛋,没听说过啥“马西金大”,那是“大西金马”好不好。你是外地人吧,鸢都人都知道的,那地方在大坊子区,就象省城的天桥一样热闹,我都经常去那赶集呢,啥都有还便宜。 我让她说得一阵发懵,她说还不懂啊,民国之前那里便是极热闹的地方,三教九流,摆摊耍猴捏泥人洗澡修脚,就象北京和省城的天桥一样热闹,其实就是大集。现在也是鸢都最大的城郊市场,比过去还要热闹呢,啥都能买到。 我恍然大悟,赶情这个“大西金马”实质就是一个城郊大市场嘛! 这种热闹的地方特点是人多,藏污纳垢,藏匿在这种地方确实安全,这符合许雁的心理。张婶分散写出这四个字,其实就是要告诉我她们藏匿在啥地方! 回到房间,端着脸盆,带着小岛到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清清爽爽地躺在凉度上,我心里满满地都是对奶牛的崇敬、爱意与思念,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大西金马,飞到许雁、张婶和孩子们身边,但是我冷静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要做的,是与小胡子和田坤的人来一场心理战。这俩牲口的大队人马一定齐聚鸢都,我消失的这些天,他们一定会搜查遍大街小巷。好在昌潍人家这小旅社太小,又在小巷深处很难发现。但如果我此时贸然去大西金马,就是找到许雁和娃儿们,带着一堆妇孺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离,也难于上青天! 7月20日午后,我带着小岛离开丰收旅社,招摇地公开站在安顺路边,打的直奔鸢都西南郊的桐林县。 鸢都位于昌潍大平原,地势北低南高,城市南边都是丘陵山区。桐林县是鸢都市著名的山水风景区,山峦上长满了青桐树。在城市的区域结构上,它与大坊子区遥遥相对,一个在城市东南郊,一个远在城市的西南郊,两区相隔整座城市相望,直线距离约有百十公里。 这里位于大山区,鸢都自古便是人文荟萃之地,桐林山风景区过去便是城内达官贵人外宅所在地。因此这里多古宅古院,远看很有点泰北市的盘古镇味道,但近看差别就大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9章 故布迷局 盘古镇是大山内的小镇,经济落后但山清水秀,象一个豆蔻年华未经人事的邻家小妹。而这里却是鸢都市的重点工业区,一条条山坳内烟囱林立,厂矿企业星罗棋布,与未经工业开发的盘古镇比起来,它更象一个见多识广、风韵诱人的大家闺秀。 临近风景区的国道边有一个镇,名叫铜锣镇。镇上都是一排排红夸瓦屋,每一家都挂着红红绿绿的招牌。镇边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拱形石桥。 我在石桥的桥头下了车,与小岛走过石桥,是一家摩托车修理铺和卖摩托车的车行,车行旁边是一家叫私人房产中介所。走进屋,里面很小,只有一间屋和一个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穿着红裙的妇人。 她听了我要租房的要求,说你来得真巧,我手里正有你要房子,价钱也合适,啥都有,进去就能活。于是就提着钥匙,带我顺着镇中的一条小河去了镇上,河两边都是联成排的重重院落。走到河边一座很简陋的小院前,她打开了院门上的锁。 这是红砖红瓦简易院落,与小镇其它地方一样,这简陋院落绿荫覆盖,院内院外都长着高大的青桐树。进了院子,落叶遍地,经过雨水冲刷,显得乱七八糟的很凌乱,看得出已经久没有人居住。 屋内地面、沙发、冰箱、五斗顶橱、桌面上、床上的凉席上都蒙着毛屑,一走动便飞扬起来,还有一股蟑螂屎的气味。院落和屋子有一股陈旧的感觉,好像已经成年累月的沉淀下来,让人的心情恹恹黯淡。 年轻妇人或许是看出我的犹豫,她说道,“房主去齐都市黄河边打油井去了,房子便空了出来,家具、用具一应齐全,离派出所就隔五六个院落,忒安全。关键是价钱还便宜,一个月90块,不过要按季度交。” 我站在院前瞅了一番,到底是旅游区,院门前至河畔都铺着石头,河边长着一溜槐树、松树、泡桐和青桐,院边长着一排青桐。小镇浓荫覆盖,院落重重叠叠,国道就在镇前河对岸,既隐蔽又便于脱身。 于是我预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便带着小岛顺利入住。 第一件事自然是打扫院落,将落叶和灰尘清扫到院角的厕所边花坛内,打水冲洗了厕所。清理了花坛内的杂草,摘除两株月季、一株凤梨上的死叶。葡萄架上郁郁葱葱,吊着青色的葫芦和丝瓜,没人打理,它们肆意生长着。细心地将藤蔓整理一番,小院迅速焕发生机。 再打上井水,用抹布将室内毛屑抹了一遍,地面仔细拖干净,再将葡萄架下的桌椅板凳彻底擦出来。小院生活设施齐全,厨房内油盐酱醋应有尽有,正屋内甚至还有一台新飞冰箱,插上电便滋滋响了起来,生活真是太方便了。 再将竹子凉床、躺椅搬到葡 萄架下,便大功告成。 唯一不足之处是隔壁人家总有婴儿哭闹,还养着一条狗,听到有生人到来便狂吠几声。或许小岛让它吠得烦了,仰头呜呜嚎了一嗓子。如同揿了开关一般,隔壁的狗顿时噤若寒蝉,再无一丝动静,只剩下河边的蛙在鸣,树上的蝉在叫,伴着婴儿不依不饶的啼哭声。 最后,用压水井打上冷冽冽的井水,哗哗地冲了凉。天闷热无风,我趿拉着拖鞋,手里摇着马蕉扇,顶着午后的日头,带着小岛招摇地在小街上逛了一圈。 一座座老旧院落,脱落了石灰,露出青砖或或石块的墙上,爬满了青藤,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小街其实很静,满街的门洞开着,里面寂静无声。这是午后睡眠时间,有的院落能听到男人睡在树荫下凉床上轰鸣的鼾声。 一家一家商店里都格外的空寂,营业们趴在趴在柜台上沉睡,让玻璃冰着脸颊,脸颊暖热和湿漉了玻璃。连着走进一家百货店、一家书店,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踟蹰在寂静的店堂,眼睛看着货物并无买意,脚步搓着水磨石板地面,无声地滑行。 在电器店里,我看着几台式样老旧的座扇和落地扇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没买。 逛到小街南头的菜市场,这才感觉有了小镇该有的喧哗景象。无数大爷大妈在讨价还价,一个西红柿一块生姜也要你来我往地还上一会价才买。我买了肉、菜、粉丝、豆腐和米面、啤酒一大堆,外带两个大西瓜,都让小岛驼了回来,一路吸睛无数。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 我心情爽朗,左手夹着烟,右手摇着巴蕉扇,拖鞋呱嗒着,嘴里哼着《女儿情》,脑袋里浮现着朱琳端庄俏丽的身影,走在小街上一排巨大的青桐树、香椿树、大松树的树荫下。 现在午睡后人们已经起来了,商店人气渐足,小街上行人行色匆匆,不时有妇人端着水洒到自家店门前的石头路面上,路面湿漉漉的,转眼就干了。 路过隔壁院门时,只见一个穿着白底带绿点家居小衫的小妇人,怀里抱着娃儿循着小曲声正走出来。我们撞了个对脸,目光相遇的刹那间,我感觉自己怔了一下,这是一双清亮会说话的眸子,秋水盈盈,眸露惊喜,令我眼前骤然一亮,脸顿时红了一下。 小妇人也怔了一下,见我被惊艳到了的傻样,她迅速低首嫣然羞笑。迅即又抬起头哄着怀中的婴儿,羞涩地瞟我一眼,主动搭话道,“哟小哥好情调呀,唱得真好听,是你租的隔壁啵?” 感觉妇人那眉眼小脸蛋可真像一个人啊,这个人就是男人的女神潘虹!她的神态令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迅速点点头,不知不觉就贫开了,“是啊姐,远亲不如近邻,我刚来你得多关照啊。要能给小弟我找来一把吉他,小弟能唱醉你。” 说着,我便扭头向她家院内瞅了一眼。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0章 艳遇1 从院门楼就能看出她家是有钱人家,她身后的影壁上是砖刻山水,影壁下的院角放着一大盆凤梨,绿叶衬托着几株妍红的花序很有情调。 妇人站在她家院门外的树荫下,个子约有一米六,穿着白底绿点齐膝七分裤,露出一双光滑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平跟镂空白塑料凉鞋。此时阳光从青桐叶里洒落到她身上,显得清凉轻盈。 听了我的话,她咯咯咯笑,花枝乱颤,嘴里道,“真的呀,一会就给你借把吉他,到底行不行呀?” 她用一根皮筋将秀发扎成蓬松的马尾,细长的发梢在微风中轻轻飘荡,柔顺飘逸,千丝万缕,给人凉滑的感觉,我心里涌过一阵骚动,好想抚摸一下她的秀发。我伸手捏一下她怀中婴儿肉嘟嘟的小腮,嘴里道,“行啊姐咋不行呢,你能唱我一准给你伴奏。” 小妇人笑看着小岛露出惊喜,诧异地说道,“咦,这么懂事啊,小毛驴似的。嘻嘻,你真会当甩手掌柜哦。你是租着短住么?” 婴儿拖着口水,穿着红红的肚兜,那肉肉的小腚舒服地坐在妈妈莹白如玉的胳膊上,右手大拇指放在肉嘟嘟的小嘴内嚼着,亮晶晶的眸子直盯着小岛,一股甜香的乳味扑鼻而来,“是啊,这里风景好,我临时租的,暑假就住这了。” “太好了,短租也行呀,咯咯。这狗真大,怪不得我家大黄一直夹着尾巴,门都不敢出呢。” 小妇人很爱笑,咯咯咯地起来真好看,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令人爱怜。笑毕,她还弯下腰伸左手抚摸一下小岛的脑袋。 小岛温顺地蹭蹭她修长白皙的小腿,双眼眯起瞅着她怀中的婴儿,似乎露出一丝忧伤。我知道,此时的小岛看到妇人怀中婴儿,一定想起了可爱的雪儿,它是在替小主人担忧呢! 太阳已经西坠,温度比日昳前稍凉快了一些,街边两个在树荫下乘凉的老汉、三个戴着红袖标的大妈,都被小岛吸引围了过来。 他们问我是哪人,我说我是天都人,是假期来旅游的,觉得风景好就想在这住一段。一个老汉感叹,噢原来是文化人,当年郑板桥就来神游过,山上还有板桥亭呢,上面留有他的墨迹石刻“难得糊涂”“吃亏是福”,小哥你一定要去看看。 我说是吗,那我一定要去,人这一生啥事也别太认真,就当难得糊涂。老头说是啊是啊,人活一口气,赌气是折寿啊。一个胖胖的大妈逗着婴儿,闻言看着我,说小哥年龄不大,倒很是想得开噢。又看着年少妇人说小芹奶水足啊,看小东西长得胖胖的。小妇人叹息说奶水胀死了,每天都要挤掉许多,不然胀得疼。 胡乱聊了几句,太阳终于坠落,我便告辞众人回院内。 先焖了米饭,烧了猪肉白菜炖粉条,再打开啤酒,晚 饭时与小岛痛痛快快地大吃了一顿。饭后冲了凉,便泡上茶放到葡萄架下的桌子上,躺在躺椅上不禁惬意透了。我相信如此招摇,要不了几天,小胡子和田坤的人便会找上门来! 隔壁传出碗筷的叮当声和老妇人哄婴儿的声音,或许是小妇人在吃饭,婴儿离不得妈妈便不依不挠地哭闹,很惹人烦。 小岛或许是被孩子闹烦了,突然跃到高高的院墙顶端,低头看着隔壁院内。这让我吓了一跳,陈越死时这牲口受过刺激,真怕它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便轻声喝令它下来。院墙那边的婴儿果然不哭了,传来老妇人的惊叫声,“凤芹,快快拿东西打……这狗,这狼咋上墙了不得了……” 小妇人却在咯咯咯笑,说道,“妈你别乱怕,这是隔壁新来的小哥养的,温顺着呢。”又对小岛说,“快下去罢,嘻嘻孩子哭你也操心呀。” 小岛好奇地四处瞅瞅,果真听话地跳了下来,百无聊赖地躺在井台边眯起眼,一付牢骚满腹、生无可恋的样儿。 过一会有人敲门,我正要让小岛去开门,这牲口弹簧一样早蹦了起来冲过去开了门,果真是刚才那个小妇人抱着婴儿走了过来。 “孩子总闹,对不住了小弟……” 她换了家居衣,上身穿着紧身的吊带小衫,显得胸前更加高耸。下着素净的黄色长裙,亭亭玉立,蓬松的秀发略带零乱,别有一番风情。她礼貌地扫视一眼院落,脸带歉意看着我道,“整天一个人在家闷死了,小哥我来你这坐会行不?” “太行了呀,欢迎欢迎!” 我求之不得,欣喜地站起身,把一条红松木宽板凳擦了擦,请她坐在葡萄架下,说道,“我也闷死了,热烈欢迎姐姐来聊天,你快坐快坐。” “咯咯咯……咋那么夸张,就聊聊天还用热烈欢迎哪?” 她舒心笑着,抱着娃儿走到葡萄架下的桌边坐下。我给她倒上凉茶,她扭头看了看院内,道,“哟很见效果呀,红燕姐一家三口其实刚走二十多天,一直空着,家里啥都有,你临时来住倒是很方便呐。” 我坐在竹子躺椅上,偷偷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嘴里赶紧说,“是啊是啊,啥也不用置,买点吃的饿不着两人就成。” 她怀中娃儿总伊伊呀呀闹腾,我伸手接过,她担忧地问,“你行不行啊?” 我让娃儿坐在右胳膊上,左手扶着他的后背,在院内走了几步,娃儿果真不闹了。她一脸惊喜,我告诉她我替老板带过孩子,并让她帮我把西瓜切了。 她提着西瓜走到井边,将瓜从塑料袋里拿出放到盆里,撅着翘臀打了水干净利落地洗了一下。拿到桌上从中间切开,一大半端着进屋放到冰箱里。又从厨房内拿出盘子,将另一半几下切好摆在盘里。见小岛叼着铅盆走到她身边,便惊喜尖叫,“哇,这家伙比人聪明啊,这也知道好吃!” 说着放两块西瓜到盆里,小岛坐在板凳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逗得她惊喜地又是咯咯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1章 艳遇2 我让她先吃,她俏皮地客气一声“不客气啦!”便拿着西瓜坐在小岛旁边,很优雅地嚼着,一边抚摸着小岛的粗脖子十分快乐。 看着这美不胜收的一幕,我试探着说道,“大姐你很像一个人哦!” 她咯咯一笑,那张光艳姣洁的脸分明红晕缭绕,却仍看着小岛,说道,“潘虹对吧?嘻嘻,我刚嫁过来时,这镇上人都这么说。” 到底是老师,她很健谈,声音柔美,拖着长长的鼻音,一点没有生分感。 她说自己叫叶凤芹,问我叫啥,我告诉她我叫李三石。她竟然象大姐姐一样抚摸一下我的头发,嘴里分明带着爱怜说,小弟我咋一见你就想和你说话呢? 我说姐我也愁没人说话呢,你要闷就过来我们聊天。 可能真是憋坏了,她打开话匣就滔滔不绝,说她是中学数学老师,现在书也教不成了,在家休产假呢。养孩子真缠人哪,一个人连饭都吃不上。这个镇上很多人都去打井了,有人倾家荡产,有人一夜暴富。她公公、丈夫也与人合伙去承包打了两口井,总算运气好都见油了。 接着又充满爱意地看着她的娃儿,说她得教育她的儿子读书,将来上石油大学,当工程师,为我们国家打更多的油井…… 母亲天性,一说起孩子她就没完没了,最终还是说到了石油。那眉梢眼角稍一动弹便情驰意飞,风韵十足。 现在的我对石油不感兴趣,完全装着充满兴趣听她说。等说累了,我适时转移话题,故意巴巴地奉承道,“对了姐你咋保养的,看着比我都小好几岁,你真嫩哪。” “还保养,想得美哦?” 叶凤芹又咯咯地笑,嗔怪地睃了我一眼。 我这句奉承话分明有点撩拨之嫌,她小脸泛红似要渗出血来,嘴里叹道,“嗨都让娃缠死了,又不出门,每天连脸都懒得洗,还保养个鬼。” “这个陈红燕家,也打出油了么?” 我转换话题,问道。 她摇了摇头,小嘴撅了一下,说道,“嗨,她家运气不太好。允许私人租地打井后,她家和人合伙连着两年打了三口井,都没出油,欠了一屁股债。今年三家人又合一块凑钱打了两口,到现在也没出油,看样子不大妙……” “人哪,富贵天定,强求不来的!” 我很同情这家人,感同身受。心里却在忧虑,老天这么眷顾叶凤芹的公公、老公,不知老天能否也帮一回,助我将小胡子和田坤的人视线都吸引到铜锣镇来。 她摇摇头,感慨万端,一脸不可思议状,说道,“我公公运气也真太好了,就那盐碱荒滩连兔子都不拉屎,人家打几个出的都是水,很多人家血本无归,可他们一打就冒油,不,冒的不是油是钞票啊,你说这也太神奇了。” 我赶紧点点头, 奉承说肯定是你公公上辈子积了阴德,这辈子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心里却在想,怪不得这么有钱,两口井出油,这是一个暴富人家的小富婆啊! 她又说她丈夫原来也是公家人,在镇上旅游公司当副经理,整天吊儿郎当的,一个月就那几个钱。现在辞职去帮公公打油井,忙得半年多没回过家,娃儿还是她去黄河边的盐碱滩上去看他们时怀上的。当时天天晚上睡芦苇棚,儿子出生后她就给儿子取名叫苇苇。 聊得性起,她连吃了两块瓜,娃儿饿了,她才扯过葡萄架上的毛巾擦擦手接过,掀起吊带小衫给娃喂奶。 惊鸿一瞥,就被小娃儿挡住了,小家伙看着妈妈,吮咂着咕噜咕噜地饮着。我手里拿着西瓜吃,偷偷瞥她一眼我脸上便感觉微微发热。白皙粉嫩的胳膊,圆润的肩头,玎玲可爱的小锁骨,鼓胀的乳房,好想成为怀中这个幸福的小奶娃儿。 似乎感觉到我的尴尬,她脸也腾地红了,嘴里柔声嗔道,“你真讨厌,贼眉鼠眼的。没见过奶娃儿呀,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的话让气氛变得暧昧了些,我吃了一块西瓜,心里局促,涎着脸道,“见过见过,不过那时我很小早忘了。你知道吗,我妈年轻时也是超级大美女。” “咯咯,你是夸我还是夸你妈呀?” 她嘴里咯咯咯笑,舒心透了,戳了一下我脑门,那吊着的弯眉特别勾人,嘴里啐道,“臭小子那时你才多大啊,三岁看老,咯咯,现在果然就是个流氓。” 孩子很快就吃饱了,看着小岛伊伊呀呀的吱哇乐。我抱过小奶娃,叶凤芹则起身跑去院角的厕所里解了手。只到傍晚隔壁她妈妈叫吃饭,她才抱娃回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聊天,温馨中稍带暧昧,让我回味无穷。 接下来两天,我带着小岛参加了铜锣镇旅游公司组织的两日游,公开游览了桐林山风景区。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早不敢想了,但这次游历却开拓了视野,让我自我反省意识渐渐觉醒! 板桥亭是铜锣镇政府人造的景点,一个长廊,进口石碑上刻着郑板桥的“难得糊涂”,出口刻着“吃亏是福”,其间有石碑介绍郑板桥生平。导游是一个胖墩墩的女孩,她对着一块块石碑,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郑县长与鸢都的故事。 我熟悉郑县长的生平,因此在几块诗碑前伫立沉思,体味着这位书画大家当时的心情。 “行尽青山是潍县,过完潍县又青山。宰官枉负诗情性,不得林峦指顾间。” 到了知天命之年及第,五十四岁才来鸢都当县令,初见一马平川的鸢都县,郑县长苦闷的心情跃然纸上。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刚上任时连年大灾,海水倒灌,庄稼不收,迭遇大旱、大涝。一连串的灾难,让鸢城人民饿殍无数,苦不堪言,郑板桥忧国忧民,感同身受。 “东北人参凤阳梨,难及潍县萝卜皮。今日厚礼送钦差,能驱魔道兼顺气。”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2章 艳遇3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官吏贪腐成风,郑板桥送给钦差的是一筐鸢城大罗卜,何共快意! “相思不尽又相思,潍水春光处处迟。隔岸桃花三十里,鸳鸯庙接柳郎祠。” 晚年回到扬州的郑板桥,已经垂垂老也,怀念为官七年播撒夕阳红的鸢城,一首七律写不尽这位怀有天下苍生的长者那绵绵思念。 站在板桥园这些字碑、诗碑前,望着天上飘飞的流云和南方层峦叠嶂、延绵起伏的群山,我的思绪飘飞到了并不遥远的满清时代。 郑板桥半生贫困曾经潦倒,只到年已五十四岁才捞到个县令,一心为民,后世便受到万民景仰。我李三石二十二岁的人生,十八岁前靠打打杀杀弄得“鼎鼎大名”,只到进入天都公司跟随李珉后,所做的一切,才与国家民族的命运息息相关! 这种感悟让我更加思念李珉,是她将我带到这条荆棘丛生、坎坷艰辛的经营企业之路,经受了市场“竞争”的残酷洗礼,那么眼前面临的困境对我又算得了什么! 旅游大巴路过桐林县城边广场时抛锚了,广场上彩旗飘扬、人山人海,象是在搞展销会。司机在修车的间隙我到高大的展棚内转了一圈,展棚入口处悬挂着标语“鸢都市农业科技博览会”,里面有数百上千家企业,展示着当时最新的农业科技成果和产品。 我在展棚转了一大圈,在多家大公司的展台拿了一堆宣传册,听了十几个公司职员的技术和产品介绍,却给我一个很不好的感觉。 除了农业合作社组织方式、机械化耕作技术、信息化管理技术和现代高效种植技术,这个展会推广的最多产品是大型现代农机、新型肥料、农药技术和良种技术,而所有这些先进技术,无一例外全部来自国外。 比如,最好的蔬菜良种来自欧洲的荷兰和中东的以色列,一粒西红柿种子在当时是二块钱。最高端的动物胚胎良种如肉猪、奶牛和肉牛、肉羊等,则来自荷兰和澳大利亚。这些动、植物良种在本国已经进化到重孙子辈,实验室中则研发的是重重孙子辈,但拿来我国推广的仍是祖爷爷辈! 走马观花,但我却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这个不经意间逛了一圈的现代农业展会,给我李三石打开了一扇看世界的窗口。我们的祖先以耕战立国,领先世界数千年,可现在我亲爱的祖国已经这么落后了么?农业如此,那么经济支柱工业制造业呢,我们岂不是要更加落后?! 这个发现让我受到强烈震撼! 当年李珉在替我戒毒并逼我进入天都公司后,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中国要实现国家工业化,必须靠大力发展工业制造业。而企业是现代社会的细胞,是市场经济的主体,是工业制造业的基础。没有中 国企业的强大,国家就不会强大。这是历史赋予我们这一代人的沉重使命,石头我们得背负起这一责任哪! 责任! 现在眼前这个农业科技博览会,让我深深理解了李珉所说的责任二字的份量,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一生的奋斗方向! 位卑未敢忘忧国,这也让我第一次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两天旅游结束后,我开始闭门不出。每日亲自下厨,一日三餐可口极了,乐得小岛每天大块朵颐,吃完就躺在葡萄架下凉床或躺椅上,懒得不愿动弹一下。而我则会与叶凤芹谈天说地,将旅游见闻、感受绘声绘色地讲给她听。 现在我感觉我已经懂了董事长李枫云和我的领路人李珉的谋划,中国三石产业集团,目标就是要与世界最伟大的跨国企业一较高下,就是要为中国的现代化、工业化奠定原料基础,这便是我李三石此生的奋斗目标,这必将是伴随我一生的伟大长征! 与这个伟大的目标相比,目前所面临的危险甚至困境,所有的坎坷挫折,所有的爱恨情仇,与我即将即将进行的伟大长征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两天的游历,让我的精神状态为之一变。即将面临生死存忘的决斗,但我却再无委糜仓皇之感,连铜锣镇这座临时租住的小院,仿佛都阳光明媚充满爱! 当然生活变得如此美好,还因为邻家小姐姐叶凤芹! 我成了她临时邻居后,这个中学老师可算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我外出游历这两天,她便闹心坏了。每天傍晚我一回来,听到院门响,她准会抱孩子过院来。 身为鸢都市铜锣镇中学老师,叶凤芹却没有游览过桐林山,这让她小嘴里啧啧感叹,说等孩子大了后,一定要弥补这个遗憾! 我在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开始时她闷得无聊早饭后就会抱着娃儿过来,我们轮流抱着娃胡侃。小奶娃对小岛很好奇,在我的院中他很少哭闹,总是好奇地瞅着小岛。困了便放在我的凉床上或室内炕上哄着睡,叶凤芹自己也会短暂地眯起一会。 这种亲密的接触,摆明了一场艳遇已难以阻挡! 隐于院内的第二天,她没让她妈妈做饭,她妈妈便无声的回去了。 叶凤芹让我带奶娃玩,她自己在我的厨房内做了四菜一汤。我们就象一家三口吃了午饭,饭后奶娃吃完奶就哈欠连天困了,她将孩子抱到我屋里哄睡后,自己却一直未出来。 非常奇怪,只要一来我的小院,叶凤芹怀中的婴儿便很少哭闹。最引人的一幕是,叶凤芹抱着他与我谈天说地,而小岛则会坐在她膝边,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婴儿。而小奶娃则咯咯笑,手舞足蹈地看着小岛。 我坐在葡萄架下喝茶,见屋内一直没动静,便回房瞅了一眼。只见她侧 身躺在娃旁边,或许也乏了,长长的睫毛合到一起。但我注意到她睫毛分明在颤动,她是眯着眼在假寐。 那天那上身穿着白色紧身无袖收腰小t恤,下身穿着白底带绿色碎点的化纤长裙,那凸凹起伏的线条惊心动魄、美轮美奂,圆润挺翘的臀部令人控制不住爱抚的冲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3章 艳遇4 我轻轻走过去坐在炕边,俯身看着她的俏脸,她依然闭着眼,可脸蛋、脖子、肩膀却变得粉红。我低头嗅着她头发、脖子上的奶香味,并控制不住地吻了一下她的香腮,斗胆伸手到她裙内爱抚她的翘臀,那凉爽滑腻的感觉让我欲罢不能。 原来她并未睡着,睁开眼看我一眼,媚眼如丝,眸中含羞,却并没有阻止我。只是当我的猪手得陇望蜀向前面隆起处进发时,她伸手攥住我的手不让我得逞。小嘴里则啐道,“讨厌,别弄醒娃儿!” 一切都水到渠成,到底是中学老师,原以为她会赏我一巴掌呢。俯身看她胸前的婴儿,屋内闷热,院内知了在高声聒噪,小家伙也没睡踏实。见她的额头沁上一层轻汗,我带着小岛走出去,一会让小岛驼回一台坐扇来,插上电将方向扭到对准墙壁,房间顿时凉爽起来。 叶凤芹睁开眼羞涩地看着我,眸中充满爱意,似乎很受感动的样儿。她侧卧着没动,向我招招手,红着脸小声道,“过来石头。” 我走过去,心嘣嘣跳着。她腮帮晕红,拧着我的耳朵吻了我嘴唇一下,我赶紧掳住香舌吸吮蹂躏。 她喘息渐粗,扭头脱开,敲了一下我的脑门,嘴里小声嗔道,“呸呸,都是烟味、汗味臭死了,滚去洗洗。唉,带孩子真累啊,还没睡着,别惊醒他。” 我点点头,为掩饰尴尬嘴里心虚地感叹道,“当女人真不容易啊。” 见我要走开,她却说,“你帮我看会,讨厌真是胀死了。” 说着,就起身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天太热,室内凉爽了些,小家伙小腿一会就动一下,慢慢睡着了。叶凤芹老半天才回来,让我去洗澡,我不解地问,“刚才你说胀死了?” 我还以为她肚子坏了呢,她却红着脸道,“是奶胀,傻瓜。” 我大发感慨,道,“人家娃奶不够吃,挖空心思催奶。你倒好,浪费。这太可惜了,要不……” 她小脸上红晕缭绕,嗔道,“美的你,谁说不是啊。” 我看着她,说道,“姐,一起洗!” 叶凤芹啐道,“去去,一边去想美事。唉真累啊……我想泡一会。” 我赶紧屁颠屁颠地将大木盆拿到井边洗干净,再拿到屋内上头房,帮她打了半盆水,再将毛巾香皂放在旁边小板凳上。等我痛痛快快地在井边冲完,赤着身子回到屋内一看,她早洗完了,已经将上头房大炕铺好干净被单,象一条白鱼一样躺在蚊帐内。 揭开蚊帐我们便拥吻在一起,很自然地便融为一体。干柴烈火,我们的结合美不胜收,没有分开须臾便梅开三度,两人都没感到有偷情的负罪感。她分明有备而来,甚至提前准备了套儿,我还以为是房屋主人家的呢。 事毕我们都冲洗一下,走出屋坐 在葡萄架下,又天南地北地海吹。 这回我们聊的是《西游记》中《女儿国》那一集,她很纳闷朱琳好好的国王不当,偏要嫁给一个和尚唐僧。小白脸有啥好的,我更喜欢有形的男子汉。她说我老公人粗糙,就是个北方大汉。 一旦我谈兴变淡,只想吻着她,情浓时分将她强行抱进屋办事,她就会连声抗议,说你不准偷懒,你不知道,都快半年了,我是个老师,却只能对娃一个人说话,真把人憋死了。除了我妈每天来帮我做两顿饭,我都一个人,几十本破小说都差不多能背了。 我感到纳闷,问道,“那你妈干吗不陪你聊天?” 她叹息一声,无奈地道,“家里还有爷爷奶奶,有猪和鸡要喂,有菜园子要收拾,她煮饭吃完就走,来去匆匆,哪有心思陪我闲话啊……” 一般说不了几句,呻吟声便起,她就会沉浸到恩爱中,很快就会让一波又一波的高潮送上云端,撕心裂肺浑身战栗。 从这天开始,她食髓知味,与我厮混腻歪在一起。 叶凤芹似乎感觉出我有大事在身,她格外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周边都是平房,关上院门便很安全,我不允许她穿内衣,以便于随时随地做爱。有时她抱着奶娃儿喂奶,我想要了她便倚着炕,一边喂奶一边与我交合。有时我抱着娃,她在做饭,情起时便替我戴上套,在厨房就连为一体。 更多的时候,她是把我当成垃圾桶儿,每天我们有说不完的话。古今中外,凡是觉得有趣的都侃上一通。为了遮人耳目,两家之间的院墙两侧都架上梯子,她有时回自己家拿婴儿尿布等东西,就爬梯子翻院墙。 叶凤芹的妈妈是个被生活累弯了腰的农村妇女,不过四十出头就再出老态。或许是心疼女儿久旷,她妈妈并不阻挡女儿偷情,这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小奶娃呆在我院里很少哭闹,老太太象被解放了一般。她想孙子,有时白天会提着西瓜、葡萄、桔子等水果送过来,亲热地叫我小名石头,把我这个睡了她闺女的大小伙当女婿。抱着孙儿逗一会,带尿布回去洗了晾上,再回去侍候老人。 这一个星期,除了上街买菜,或老人来看孙子时,我们压根就没有穿衣裳。刀光剑影的跟踪、追杀中,一场美好的艳遇,让我在你死我活的搏斗中,心里得到抚慰,感觉到人间的温馨和美好。 但我的突然“消失”,还是让小胡子和田坤的人耐不住性子了! 捱到28日凌晨前,叶风芹家的大黄狗吠了几声。我悄然走出屋,院外小街上一片安静,但我从墙头上发现,石头小街上“闲逛”的人渐渐多了。两头街角的空地上,西头的香椿树下多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东侧派出所旁边的槐树荫下 多了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 我感觉惊喜,老子的瞒天过海招儿起作用了! 回到屋内,叶凤芹也醒了,她似乎意识到有事,主动将我拉到她身上。事毕,我让她穿衣,并叮嘱她白天不能来我的院子。她默默穿好衣裳,我抱着沉睡的奶娃,她爬梯子翻过墙头,再抱着奶娃回了自己家。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4章 金蝉脱壳 说来也怪,一回自己家小奶娃就不停地哭闹,但她没有叫我过去帮忙。 当天晚饭后等到天黑下来时,叶凤芹“话唠瘾”终于犯了。她把娃儿哄着放到炕上睡着,便悄悄爬楼子趴墙头上向我招手,说是让我过去“说说话”。我留小岛在院内,自己翻过院墙抱着叶凤芹上了她家的上头房。 我知道她想啥,刚跳进她家院儿她就一把紧紧抱着我。虽然我知道厢屋内她妈妈抱着娃儿哄,我还是抱起她直接去了正屋的上头房。这是个聪明的女人,我们顾不上言语便抵死缠绵,她一遍遍要,依依不舍,几乎要榨干我,却没有问我任何问题。 不需要言语,我们珍惜这场艳遇的每一分钟。但我还是提醒她,晚上会有大事,你千万关好院门、房门,不管听到啥声音也不要出来。还要关好狗,等白天扫干净院子再放出来。以后如果有人来打听我,你也一定要说不认识。 她两腮晕红浑身火炭一样热,闭着眼忘情地吻着我,似乎想把我咬碎吞掉,更似想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彻底融化。 当天夜里两点,黑暗中两条黑影翻进了院子。他们见门锁着,便开始破锁。或许以为我不在,一会又有两人翻了进来。就在此时,又有几黑影从黑暗中锁出,于是他们便无声地打斗起来,十分精彩。 不一会儿便分出了高下,地上躺倒一遍,只剩下两条黑影开始破正屋门。 我和小岛卧在叶凤芹家正房顶上,有钱人家房子气派,带着透光的气窗。我们卧在气窗边,观察着院外远处街边,香椿大树下的小面包车和东头槐树荫下的吉普车静悄悄的,估计里面应该不会再有人了。 因此,我果断地摁下手里的报警开关。 派出所五名警察举着警棍手电、提着枪扑了过来,瞬间包围了院子。院内两人措手不及,一人被警察枪口逼着举起双手,被当场抓获。只有一人身手利索,趁警察不注意飕地一下窜上了房顶。 我的房顶与叶凤芹家房顶相隔一条巷道,小岛箭一般越过巷道,居高临下一头撞去,将这牲口撞得滚下房顶。“嘣”地一声十分沉闷,一声惨叫,这一下摔得是着实不轻。 和小岛跃下院内,所长老崔对我老大不满,骂道,“么的真大混子,你花了钱连了警报器,就安装到人家老辛家的房顶上?” 我嘿嘿笑说,“呵呵没有,是安装在我手里。” 两个歹徒被捆着手象两只死猪,委糜地蹲在墙边,被警察从身上搜查出了两支手枪,两把弹簧刀,甚至还有迷烟和一枚雷管。 地上躺着伤了的四人和两具尸体,这是持枪大案,死伤惨重,警察们如临大敌,当即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并调救护车。 就在他们联系上级这期间,我悄然走出 院外,走近他们远远停在街角的吉普车,原来车被撞了,车头瘪了。又走向另一头的微型面包车,里面空无一人,我掏出方向盘下的电线顺利打着火,将车悄悄开到旁边两个大院间的巷道内。 活着的歹徒被押去所里,救护车也呜呜啦啦地来了,我与警察相约明天早去录口供,但等警察一走,我从里面插上院门,锁上正屋,迅速带着小岛翻墙而出,贴上白纸车牌,上车后便打着火准备逃之夭夭。 这是涉枪大案,作为受害者和案件攸关方,我有配合调查和举证的义务,但我没有时间耗在这里,只能采取极端的方式。鸢都的警方不难找到我,就让陈沙河动用省厅的力量替我善后罢。 刚要挂档起步,却见黯淡的路灯光线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直扑而来! 我知道是叶凤芹,便跳下车,那魂牵梦萦的熟悉香味扑鼻而来。她把我一把扯到墙边紧紧地拥抱不管不顾地吻着,吻得天昏天暗。 但很快,这个中学老师又一把推开我,让我赶紧上车,嘴里急道,“快走快走石头,别姐误了正事,姐知道你有大事要办。江湖凶险,要注意安全。如果将来闯不出名堂,或者失败了落泊了,没地方去你就回来,还陪姐说话,姐会在铜锣镇帮你找个人成家过日子。” 这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有见识的妇人,我叮嘱她这几天我租住的院子会很危险,让她一定注意安全。然后依依不舍地吻别,连传呼都没顾得上留,便驾车慌忙出逃。 顺着河边的小街,驶过石桥便是国道。铜锣镇都是山路,辗转回旋,一路上车子摇摇欲坠,根本就跑不起来。但这破车分明是他们偷来的,车况极差,而且离合打滑。等到终于出了镇进入通向中心城区的沧州路,都未见田坤或小胡子的人出现,我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晚上一定是小胡子和田坤的人火拼,一招瞒天过海,起码给你两天的时间差。有这两天,我可以悠然找到许雁和娃儿们,然后带着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隐遁到都南山区的北山镇。只要到了那里,不管是小胡子还是田坤,断然不敢放肆撒野! 自古骄兵必败! 成功引诱小胡子和田坤的人在铜锣镇火拼,让手握驾驶盘的我飘飘然,其实形势远比我想的要严峻,不管是李小小还是那个神秘的“老板”,现在都把找到娃儿们作为最终找到并控制李珉的重要途径,因此后面的旅程将更加危险! 国道是柏油马路,夜里车不多,但这车子发动机喘息着、咆哮着、颤抖着,却象一个年迈的老者,只能慢悠悠地行驶。但我知道,声东击西成功了,这个广东小流氓田坤,已经被我牢牢地吸引到了城市的南边! 面包车玩了命,也只能跑到近50公里,到中心城区后天便亮了。白天烈日如火,车内如蒸笼一般,中午时在路边小饭店简单对付了一下,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到了午后两点多,我穿越整个城市赶到大坊子区时,毒辣的日头已经西斜。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5章 再入榖中 一路上有惊无险,时间虽然耽搁了些,但按图索骥,停车问了两个人,便极其顺利地找到了灰蒙蒙的大西金马村。 这是鸢都市80、90年代最大的城郊露天市场群落,你要问起独一无二的大西金马,鸢都人人尽皆知,甚至在全国都很有名。 或许是天意,车子过了坊子桥,发动机终于开锅了,离合器和刹车彻底罢工,破车不受控制,险象环生。我勉强将车头扭向路边一大团灌木丛冲了进去,车头一头撞到一棵粗大的杨槐树上,才哼滋哼滋地停了下来。 刚才这一撞,险些轧着三个撅着腚在灌木丛中拉屎的男子! 两人提起裤子落荒而逃,另一人最惨,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如果不是杨槐挡住了车,他将必死。侥幸逃生后,便连滚带爬带着一身自己屙出的鲜粪总算逃过一劫。 险象环生,我惊出一身冷汗。带着小岛下车,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垃圾和粪便臭味。脚下到处是粪便和肮脏的垃圾,苍蝇嗡嗡飞舞,瞬间我出了一身大汗,提着包费了好大劲才和小岛走出灌木丛。 “狗日的咋开的车?!” 三个受惊的汉子骂骂咧咧地抄着家伙围了过来,我对他们露齿而笑,他们便都愣了一下止步不前。又带着威风八面的小岛,瞬间便蔫了,三人叫骂了几嗓子便偃旗息鼓悄然走开。 与天都市孤山区的孤山村、西留侯村、高家坳村一样,大西金马村也是城郊村,它由周边五六个自然村组成。说是村其实已经是城市的延伸区、商业区,仅大西金马中心村,人口怕足有一两万人。放眼所及,浓荫覆盖下都是乱糟糟的房屋、板屋、棚屋,就那么杂乱地堆在一起。 到处都是车辆和黑压压的人群,嗡嗡嗡的噪杂声响成一片。 村子的东边熙熙攘攘,车来人往,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木材市场和一个大型农贸市场,再往东贴着坊子河,还有大型服装市场、小商品市场,因此大西金马也是泰东省重要的小商品集散地。商户、苦力、全国各地来鸢都的客商和本地来逛市场的散客等,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万人麇集在坊子河北。 奶牛这娘们到底是开过铁工店的生意人,她带着几个孩子藏匿在这里,也只有心有灵犀、心心相映的徒弟我李三石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她的精明也让众人都吃了大苦头,这三年仼栐隶的人、李枫云和肖乐的人、“老板”的人、西毒庄西风的人,无不想找到她们,但都铩羽而归。小胡子和田坤智商够高了,他们就是能找到这里也会晕菜。这一堆破屋烂房,人山人海漫山遍野,噪杂喧嚣,上那去找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 顺着坊子河边的树荫,我走向木材市场西边,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几十辆货车在 这里排成几排,正在乱糟糟、吵吵嚷嚷地等待货主们来租车,人群熙熙攘攘,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汗味,叫喊声、谩骂声、高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小岛走到这里分明已经嗅到了张婶和三个孩子的气味,大尾巴象旗帜高高竖起悠来晃去,脑袋不停地蹭着、挤着我的腿,示意我跟它走。我拍它的脑袋让它安静,现在根本不是时候,危险如影随形已经接踵而来! 坊子河边的沙石公路上,一辆白色的丰田小面包顺着公路自北向南而来,驶到停车场西边的几棵高大的刺槐树荫下停下。我带着小岛迅速隐到一丛矮桑丛后,只见从车上下来两个戴着墨镜、身穿黑色t恤的高个年青人,他们一前一后相隔几十米,穿过木柴市场,绕过村边纷乱的摊点和人群,向村南头快步走去。 不好! 我隐在桑丛后乘凉的人丛中,手拿草帽扇着热风,脑子“嘣”地一声似要爆炸了一般,嘴里倒抽着凉气。 反应真快,目标明确,这是冲着大西金马中心村南头去的! 现在我还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小胡子还是田坤的人,但这两人还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对手,在铜锣镇折了许多人马后,又一路尾随我到了大西金马村。 强大的压力让我脑袋嗡嗡一阵嘶鸣,形势骤然紧迫起来,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由于我的到来,已经让许雁隐秘的藏身之地彻底暴露了! 余伯乐和张功成不知身在何处,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找到娃儿们,不管哪一方都会毫不犹豫地弄死我。我必须抢在小胡子或田坤的大队人马到来之前,找到许雁和娃儿们,并设法带她们逃出生天! 看一下腕表,已经午后二点四十多。市场边弥漫着尘土、人的汗味和牲畜粪便的臭味,这些人是冲着村南去的。我心里硌顿一下,顿时汗毛倒竖,预感到不妙,村南头能有啥,难道会是学校? 这些人目标明确,比荆拥军、刘风平手下的那些流氓混混要恐怖多了。到了大西金马他们没有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乱查,分明是直奔学校而去! 这让我汗毛倒竖,耳朵开始嗡嗡嘶鸣! 假如许雁藏在这里,就一定会送已经七岁多的宋京上学,五岁的李瑞也要上幼儿班,而农村小学和幼儿班一般在三四点左右就会放学。只要抓住了宋京与李瑞,顺藤摸瓜,许雁与张婶便只能束手就擒! 悄然走近车子向内瞅了一眼,这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小面包,原来应该是面的。车子破烂不堪,上面再无人,钥匙孔里插着钥匙,驾驶台下还揣着一个面的司机常背的那种黑色小包。 这应该是被抢劫或偷窃来的面的! 我带着小岛在木柴市场的人海里转了几圈,到处都是汗流浃背的人群,并不能确信是否有“尾巴”。但时间紧急,我不敢再有丝毫犹豫,便顶着烈日,直接穿过巨大的木材市场,抄近道快步走向大西金马中心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6章 高智商对手 烈日下的村庄灰蒙蒙的,大片低矮的平房小院杂乱地拥挤在市场南面,稀稀落落的刺槐、大榆树、垂柳间杂其间。村边有大片简易棚屋,与市场隔着一条大沟,沟边垃圾堆积如山,空气中弥漫着污水和垃圾被阳光爆晒后的难闻气味。 汗水湿透了衣衫,小岛由于闻过了符纸和橡皮泥的气味,它比我更急,不断蹭我的腿推我进村子。现在我已确信这个村就是许雁的落脚地。 时间紧急,身临绝境,我身上所有细胞都已经被激活,进入战斗状态。必须争分夺秒,为生存而战! 都快三点了,几辆自行车上拖着筐停在巷道内,上面盖着热腾腾的白纱布,围着买包子的苦力围成一大团。 顺手买了二瓶汽水和四个用瓜叶包着的罗卜英包子,我狼吞虎咽并不时撕喂小岛,尽快补充体力。顺着村子东侧一条巷道,避开一团一团进进出出、衣衫褴褛、吵吵嚷嚷的工人们,穿过村边巷道快速向村子南边运动过去。 大西金马村太大,这条巷道在村子西边,离村中心还老远,已经成了热闹的小食街。两侧乱纷纷的小院围墙上都开了门头,小店小铺鳞次栉比,有日什、旅社、裁缝铺等,但最多的是面店、包子铺、烧肚子铺、朝天锅等小食铺,来吃饭的男女熙熙攘攘,嘈杂喧嚣,垃圾遍地,尘土飞扬。 到了村庄南头,村边路口立着狗肉馆的巨大招牌。出了村眼前豁然开朗,离村五六百米远处,在大团大团的浓荫覆盖下果然是一所小学,顺着村道快速走过去,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操场南边高高飘扬。 那时的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农民刚刚能吃饱饭,农村小学一般就是几排简陋的平房,连经济远比这里发达的天都市西留侯村、高家坳村,村办小学没有围墙大院,可大西金马中心小学却都是整齐的红砖瓦房、院墙,大门口还有崭新的铁栅栏。即便是天都市内的小学,硬件能达到这水准的也不多。 再穷不能穷教育,村庄有钱了就先投资教育,这让我感慨万端,对这个村的领导不禁心生敬畏! 此时操场内阒寂无人,学校大门外都是等着接孩子的老人,这又让我颇感诧异,心里硌顿一下! 那时的农村人丁兴旺,农村最大的特点是孩子多,一般人家都有四五个娃儿,七八个甚至更多也大有人在。父母要为养活一家人奔波忙碌,娃儿只能以大带小其实就是放养。当时城里流行混社会,社会治安相对较乱,但农村井井有条,出门要有社队或企业介绍信,搞破鞋、搞腐化会让人鄙视,“三只手”会被游街示众,孩子上学放学家长无需接送。 可大西金马小学门前老人成堆,这让我感觉不同寻常,似乎隐隐有一丝不安因素在村庄上空飘荡 。而那两个戴着墨镜的大个青年正叼着烟站在人群中,眼瞅着大门内的学校,抱着臂挤在一群大爷大妈和妇女中,十分显眼如鹤立鸡群,让我有大祸临头的强烈危机感。 我相信我的直觉,这两大块头一定是冲着宋京来的。我更相信没人敢大白天在学校门前公然绑架孩子,但站在人群后我紧张万分,心脏“嘭嘭”猛跳,一时想不好脱身辙子。是我把祸水引来大西金马,李珉、陈越的娃儿们暴露了,我必须尽快想辙摆脱这两人,否则就甭想带许雁和娃儿们顺利逃走! “叮……咛咛……” 放学的铃声响了,孩子们背着重甸甸的书包,从无数教室门内一窝蜂冲出,成群结队,乱纷纷地涌向校门口。我不顾一切地挤到栏杆前,在一片兴奋的小脑袋中快速寻找着宋京,可这些孩子你从正面看着长得都差不多,背着沉甸甸的,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吵吵嚷嚷。 三年前天都公司出事之前,宋京才五岁不到,我担心在这乱哄哄的人群中已经认不出她来。这让我顿感恐慌,急出一身汗,耳朵嗡嗡嘶鸣,与村门前嗡嗡嗡的噪杂声混成一片。 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聪明的宋京能认出我,可令我失望的是,没有一个学生走向我。小岛也一样,它被看门大爷拦在铁栏门外,急得在人群里乱转。两个戴着墨镜的高大汉子并不急,依然看着学校广场上背着书包络绎不绝向外走的小学生们。 难道出了啥差错,莫非是宋京发现了危险,小家伙故意没走正门? 就在我仓皇无措的时候,小岛“飕”地钻进人丛没影儿了。我大惊,它一定是发现了宋京。而就在小岛行动的同时,两个墨镜大个也扭头向北快步走去,这让我瞬间恍然大悟,也魂飞魄散。我猛掐自己大腿一把,都恨不能把自己掐死,心高高地悬到了嗓子眼,也毫不犹豫地快步跟了上去! 原来急昏了头的我李三石,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利用了! 张功成提醒我的话言犹在耳,可我再一次低估了他们的智商,自以为高明在铜锣镇摆了他们一道,其实却傻傻地为他们当了一回“向导”。 从三年前天都公司出事时起,许雁就带着三个娃儿人间蒸发了,不管是小胡子还是田坤的人,既找不到她们,仓促间更不可能认出宋京。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一直紧盯着我,对我和小岛来中心小学不闻不问,其实就是想通过我和小岛,在挤成一团的孩子中间巧妙地认出宋京! 手段高明,这真是两个不可等闲视之的高智商对手! 前面的村道上,男孩们成群结队打打闹闹高声吵嚷,而女孩们身边都伴着爷爷或奶奶。张婶或许雁为啥不来接宋京?这让我感觉纳闷。 路两边的树荫不时 遮挡着视线,但从前面的人丛间隙还是看到了小岛和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约有七八岁,扎着可爱的发型,背着沉甸甸的红书包,惊喜地抚摸了一下小岛的脑袋,便紧紧地拉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一齐向村内跑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7章 面粉厂 事隔多年,两个娃儿还能认出小岛,而小岛则忠实地伴在他们左右,还不时警惕地向身后观望。到底是宋愿和李珉的孩子,或许两个小不点已经发现他们已经处在危险之中! 这一瞬间,我鼻子一酸,泪如泉涌。虽然距离尚远,看到的只是他们幼小的背影,但我确信这相依为命的姐弟俩就是宋京、李瑞。小家伙十分机警,他们或许是觉得两个墨镜大高个不是善人,仓促间又没看到我,因此便匆匆从侧门走出。 李瑞还不到上学年龄哪,难道他是来接姐姐的?他穿着格子大裤衩,可能是松紧带松了点,走不几步就要往下掉,背着书包的姐姐便要回手帮他提一下,这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速度。 小岛早已发现了危险,我知道它此时嗓子眼里一定在呜呜低吼,不时回头观望着,分明已经保持着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我脚下提速,越过一个一个带着女娃的老人和男同学们,快速向两个小家伙靠拢过去。 此时墨镜大汉一个跟在两个孩子后面,另一个突然离开村道,穿过树荫和路边堆满高大草堆的场院,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到了村边槐树下竖着的“朝阳狗肉馆”大招牌边,不知为何,宋京拉着弟弟的小手没有进村,而是扭头离开村道向西,顺着巷道径直跑向狗肉馆后面的一个大院内。跟在他们后面的墨镜大汉不急不缓,也不管不顾地跟了进去。此时我离大汉也就十来米,也飞速跟了过去。 前店后场,这院中应该是一个大型屠宰场。小岛伴着两个娃到了大院门边时,犹豫了一下突然窜了回来,绕过大汉直接奔到我身边,它紧紧地夹着尾巴似乎很恐惧。我绕过狗肉馆墙角,疾奔到后院肮脏的大铁门边时,只听见里面传出宋京稚嫩、惊慌的声音,“刘大太爷,刘大太爷,快快呀,抓回儿姐的人想抓我……” “关门,别放人跑了——” 院中响起瓮声瓮气的一声怒吼,震得我头皮发麻。同时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隆隆关闭,就差一两步,生生将我和小岛给挡在了门外。我猛敲门但无人理会,里面激烈的高声争辩、撕打和谩骂声淹没我的敲门声,迅即传出铁棍拸到人身上的“嘭嘭”声、惨叫声,令人心悸。 我不敢再敲门,扒着叮满苍蝇的院门,从肮脏的铁板缝隙里看到,那个戴着墨镜、身穿t恤的大块头汉子已经被扎着围裙的几个屠夫摁倒在地上,伴着撕心裂肺的哀嚎惨叫声,被双头铁钩残忍地穿过锁骨、腿骨控制住。 院内铁丝上晾着几十张鲜狗皮,院墙两侧叠起的几十个巨大的铁笼内,里面拥挤着从各地收购来的土狗,什么颜色的都有。一个身披血淋淋围裙、脚着黑色水靴、五十多岁的秃顶矮胖汉子,手里举着烟卷,正 蹲在大个子旁边问着什么。 我原以为这个秃顶屠夫揍一顿大块头,会将他送到派出所去。但我错了,秃顶屠夫站了起来,另一个扎着肮脏围裙的汉子便用一团脏布堵上大个子的嘴,然后手抓着双头铁钩的另一头,将他从血淋淋的地面倒着拖到棚内,两个屠夫手抓铁钩另一头合力一举,大块头便被头上脚下挂到了木架子上。 现在,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也成了即将被宰杀的对象,与刚被椎死正在放血等待剥皮的死狗一齐被挂在木架上。意识到或许要发生啥,我倍觉惊骇,双股颤抖,毛骨悚然! 屠宰场这一神助攻虽然帮我消灭了一个强悍对手,但眼前这一幕惨不忍睹,毕竟同类相怜,我汗毛倒竖,浑身阵阵战瑟,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架子上已经吊着几条死狗,工人们正在细心地剥着狗皮,没人理会奄奄一息的大块头。他脑袋垂向胸前,或许他知道自己招摇人世、嚣张江湖的岁月就这样突然结束了,但他绝对想不到他的命运原来竟然与这些死狗一样悲惨! 生命何其脆弱,在这些屠夫眼里,这个大块头与墙边铁笼内等待宰杀的土狗或许没有任何差别。我心里难受感觉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反胃,便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将刚吃下的烧饼吐出一大口。 老子心里发誓,这一辈子决不再踏进狗肉馆一步! 小岛闻着同类的血腥味,嗓子眼里一阵阵低鸣着,将巨大的身躯紧紧地贴着我,眸中的恐惧令它变得可怜巴巴的,张皇失措,战战兢兢。 说起来话长,其实这一切只是眨眼间的事。但多少还是耽搁了点时间,院内并未看见宋京、李瑞,我心知坏了,或许他们早已从后门离开了屠宰场? 我带着小岛顺着院墙一路飞奔绕向屠宰场后门,大院后面果然是一条南北大巷道。可巷道南头,远远的有十几个男同学在吵嚷打闹,我的北边是十几个老人带着背着书包的女孩返家,前后看看并无京儿姐弟身影。 “爷爷奶奶,请问看没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我带着小岛向北狂奔,连着问了几个老头老太,他们都神情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孙女,目光警惕、惊恐,跟着老人的小女孩也都一脸惊惶,眸如惊鹿,战战兢兢。 可小岛已经循着巷道向北跑了百十米,它嗅出了两个娃儿的气味。我甩开长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疾奔过去。小岛要跳上墙头,被我厉声喝止。原来这是一个废弃的大院子,围墙里长着一大片粗壮、高大的刺槐和泡桐,锈斑累累的大铁门已关上并从里面闩上。门侧一块半截木牌倒在地上的垃圾里,上面只剩下“粉厂”二字。 原来这是一个已经废弃的面粉厂! 远处隐隐传来椎狗的“嘭嘭”声和狗垂死的哀鸣声,树上的知了也在嘶鸣,一个老妪带着小孙女走过,惊疑问地望着我。我不敢有丝毫犹豫,推了一下大门未推开,便和小岛一前一后“飕”地窜上了墙头翻进了院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8章 不同凡响的大块头 院内阒静无声,荒芜苍凉,热如蒸笼,一片狼藉,比有穿堂风的巷道内要闷热多了,我落地瞬间便是一身汗。 地面长满半人深的蒿草、灰条菜,右边水洼内积水泛着气泡,到处是垃圾。高大的厂房大门开着,窗户玻璃大多破碎,有的上面还挂着长长的塑料纸、布条等,随风飘荡。 我抹了一把额头和脸上的汗,制止住想发起攻击的小岛,蹑手蹑脚快速走到车间大门边,隐隐听到里面男人的吆喝声、哄骗声。 “快出来吧小朋友,躲没用的,大爷看到你了。” “看这里多脏啊,再不出来,弄脏了妈妈可要打屁屁哟……” 我低头捡了两块鸡蛋大的石块攥在手心,拍拍小岛脑袋,命它靠后不准攻击,便义无反顾地扑了进去! 室内略感暗淡,空中吊着一团一团白絮,地面是一堆一堆麦麸和破麻包,梁上挂着飘飞的蛛网和棉絮,靠北里的墙边堆着一垛垛麻包,估计里面也应该是麦麸。这也是个大块头,领口挂着墨镜,正在堆积如山的麻包堆与两个娃儿捉迷藏,大嗓门吆喝声在厂房内回荡着。 他听到动静攸地转过身来,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的是一张二十七八岁的成熟面孔,比我高出约整整大半个头,少说有一米九,脸庞轮廓分明,形象很冷酷,有点《追捕》中那个高仓健的神采。 这让我未战先怯隐隐心惊,感觉不是他对手。 幸亏屠宰场的刘屠夫神助攻替我解决了一个,否则怕要出大事! 我们两人对视着,大个子突然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高高的鼻梁,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厚厚的嘴唇线条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 “呵呵李三石,谢谢你么个犊子给俺带路噢,要不俺还真找不到这里。哈哈哈,还有这条狗,我爱死它了,要不咋认不出李珉的狼崽子啊。”大个子张口便是浓浓的东北苞米茬子腔,瓮声瓮气,笑声放肆,震得粉尘簌簌坠落。 我反唇相讥道,“是吗?先甭阴阳怪气。呵呵,田昊咋死的知道吧?你还是先琢磨一下自己咋脱身吧!” 主动提起田昊,我是想试探出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如果是田坤的人,就一定会知道田昊正是被我给玩死的,对我李三石就会充满仇恨! “田昊?哈哈哈,给陈三界舔盘子的小白脸也叫男人?”大个子露出一脸不屑状,又是放肆地哈哈大笑,点着烟深吸一口骂道,“x比鬼日了,真是不明白,李珉早死翘翘了,你个犊子还给她卖命图个啥?识相点自己跪下,免得脏了俺的手……” 听他说起田昊时的倨傲和不屑口气,一时难以确定他来自何方。 可田家兄弟走的是两股道,哥哥田昊靠一身好皮囊玩女人吃软饭混世界。而 弟弟田坤以阴狠手辣闻名道上,是李小小、林亦非极其倚重的超级强人。由于田坤的人也瞧不上须臾离不得女人的田昊,因此听了他的话我感到迷惑。 小岛早做出了攻击架势,它在等待我的命令。我眼盯着这个冷酷大汉,心里感受到了强大压力,嘴里大声喝令,“小岛,去保护娃儿!”并高声呼唤两个孩子,“京儿瑞儿别怕,舅舅来了,你们安全了!” 厂房内回音“嗡嗡”震颤,恐惧中的孩子们没敢回答我。小岛闻令却快速跃上一摞麻包堆顶,长尾高高竖着,露着獠牙居高临下警惕地睨视着大个子。 这个大个子耐心也已耗尽,他脸上在狞笑,慢慢从短裤兜内擎出了弹簧短刀,并在手里熟悉地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把我和小岛放眼里,嘴里道,“李三石你会打架么?死到临头了还笑,笑得么的好瘮人哪。来吧哥得教你几招,好到阴曹地府去嚣张阎王殿!” 我隐隐胆寒,但面上依然对着他笑,灵机一动讥道,“谁死到临头还一定呢,咋夜在铜锣镇玩了你几个同伙,两拨人打得那个热闹。呵呵对了,刚才你那同伴自己进了屠宰场,被屠夫们放了血挂到架上,过会怕就上桌了,你不去尝尝那美味?” “美味?” 他果然上当,脸上写满疑问道,“小犊子你啥意思啊?” “啥意思,啥哈哈!” 我仰头哈哈大笑,骂道,“开狗肉店的一般会混着卖其它肉,你懂的。我告诉你,你那同伙被我外甥女骗进了屠宰场,让屠夫用铁钩穿骨上架,一会肉就该上桌了!” 大个子闻言脸上肌肉颤动,豹眼圆睁怒骂道,“小崽子编吧,几个屠狗汉想动我兄弟,那是做梦!呵呵,晚上呐老子要先x烂你外甥女那嫩裂子,再炖着下酒,对了就喝留侯醉噢。听说那酒厂还你开的,我们痛饮几杯如何?” 大个子骂得恶毒,他刚骂完,大厂房深处传出宋京稚声稚气的叫骂声,“去x你妹去,去炖你老娘去!你同伙就让我诓狗肉店去了,刘大太爷宰了他,当狗肉卖咋的了,有种你去看哪?” 我神经高度紧张却忍俊不禁,宋京这小东西到底是宋愿、李珉的种,都这种时候了还敢伶牙俐齿,骂得朗朗上口,分明是平时同学间吵架的节奏。虽然在险象环生的逃亡生涯中,现在舅舅来了,她便觉得安全了,也就有恃无恐了。 “嗷嗷……” 童言无忌,大个子显然相信了宋京的话。 他也被深深激怒了,仰天嚎叫了一嗓子,震得房顶一团灰尘坠下。脸上肌肉波浪般滚动,扭头正要痛骂,我手中石块已经甩手掷出,但大个子嘴里“啊”地尖叫一声,脑袋一晃便躲了过去,两块石头从他耳边飞过,砸到后面窗框上,发出轰然声响。他随即拉开了架势,弹簧刀已斜划了过来。 果然不同凡响,我的感觉没错。此人行动敏捷只是晃悠了一下身子,便躲开了攻击,并迅即反手为攻。我侧身躲过,赶紧挥拳相迎,翻越腾挪躲避他的刀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9章 虎落平阳 还真是个玩刀的高手,臂长腿长,我的拳脚根本奈何不着他。他凝神聚力、面不改色,一刀狠似一刀,那破空之声令我心里颤抖。 你来我往两三合,我左胳膊已经被划中了一刀,皮肤被生生扯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流如注。两人打到了一垛麻包堆顶端,室内灰尘、面料的粉尘四起,销烟弥漫,形势逞一面倒之势,弹簧刀始终不离我脖颈左右一尺。 我不得不靠身体灵活地快速翻腾躲闪,死亡始终不离左右,一时间险象环生,岌岌可危,林立的麻包里面已经传出男孩恐怖的抽泣声。 这是宋瑞稚嫩的哭声,一定是看到舅舅不敌对手,让我满身鲜血吓得伤心哭泣。我胳膊火辣辣地疼,再听到宋瑞的哭声,便有点分心,在翻腾中脚被一团缠在一起的乱麻绳绊住,身子“扑嗵”一声摔倒在地。大个子疾步上前,右手掠过,那未攥成的拳是虚招,手中反握着的利刃跟着凌厉划向我项下。 千钧一发之时,我手中抓到地面一团麦麸,便挥手撒出,同时身子一翻堪堪躲过致命一击。麦麸直击大个子面门,他猝不及防嘴里、眼里进了麸皮,步伐紊乱仓皇后退两三步,右手用刀舞动给自己建立一条防线,左手忙着擦脸揉眼。 “唔李三石个下三烂,先是石子偷袭,打不过就撒麸子,你丢不丢人哪?”大个子嘴里“噗噗”吐着,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顾不上他羞辱,抓起地上的麸皮一把一把掷向他。车间内顿时尘烟弥漫,朦朦胧胧,让他左躲右挡,一时看不清状况。就在此时,车间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浑厚、嚣张的声音,“王大大来啦,京儿乖不怕,你们在哪啊……” “王大大快来快来,快帮我舅舅打坏人呀……”见到救星来了,宋京在厂房深处焦急地尖声喊叫道。 “敢尥蹶欺负娃儿,大大剁了他狗日的……”男人厉声大骂道。 我心里大喜,这也是个猛人。激战中用眼睛余光仓促一瞥,厂房门口出现一个穿着肮脏坎肩、手提一把木匠斧头的中年汉子,听口气这王木匠在大西金马肯定也是个人物! 在京儿的尖叫声中,王木匠嗷嗷叫着冲进厂房,提着斧头围着我们转圈,弥漫的麸雾中他急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该帮谁。 宋京在厂房深处高叫指引道,“王大大大个子……大个子是坏人呀……” 王木匠闻言,挥斧便向大个子长腿砍去。大个子反应也极快,他突然戴上墨镜,长腿攸地收回的同时反手一刀划过,正划中王木匠左臂,跟上一刀便划向他脖颈。 “退后,不能近前……” 我魂飞魄散,惊慌尖叫着,身体倒地一个凶猛后蹬,踹中大个子右腿骨。大个子吃疼不得不后退一步,王木匠则慌忙后退躲过致命 一击。 这种近身搏斗,大个子是此中高人,游刃有余。王木匠四十出头,剃着板寸平头,厚厚的嘴唇,面容憨厚力大无穷,但打架就显得笨拙了。大块头用变色镜遮挡,麸皮对他伤害小了,他以一对二,腿脚灵活,一招一式不急不缓,每一刀都奔着我们的致命处,让我和王木匠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根本近不得身。 就在此时,我瞥见小岛无声地从麻包顶端露出身子,身体绷紧成弓状,正在寻找战机。 于是我躲避着大个子手里的短刀,身体倒地翻越腾挪,靠身体的灵活不断攻击他的下盘。大个子不停地左右跳跃,躲避我的攻击。他的注意力被我吸引,这小岛终于找到战机。他突然飞跃而下,身体尚在空中,便张开尖利的獠牙,一口准确咬中男青年的后脖梗。 但这牲口脖子太粗了,小岛咬伤了大个子却未及要害,他挥刀后撩,准确划中小岛后脖子。小岛“吱呀”惨叫一声,巨大的身体“嘣”地一声,重重地摔向后面的黑色麻包上。 王木匠则抓住战机,抡起大斧凶猛横劈,大个子左手捂着脖子,仓促后退中右小臂被王木匠斧刃划中,顿时鲜血淋漓。就在此时,厂房南面破窗台上一个人影一闪,一支冷箭“飕”地击中大块头右大腿,虽未伤及骨头,却穿肉而过! “啊!” 大块头发出狼嚎一样的惨叫声,他将刀抱到左手,右手拨出血肉模糊的“箭”,原来是一段削尖了的荆条。血喷涌而出,脖子和大腿迭遭重创,他右手捂着脖子又捂一下大腿伤洞,左手中刀挥舞着,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千载难逢的机遇,我来不及翻身,身子向后快速滚近,翻身而起的同时,左脚凌空一脚,聚焦全身之力,向男青年裆下直直后蹬而去。 “澎!” 一声闷响,踹中了,这个墨镜大个子裆部毫无保护,受到我左脚近距离重椎,很重很重。 “啊!” 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他膝盖一软,脸扭曲着变了色,左手抱着裆疼得顿时弯了腰。 但此人可不是小流氓刘元,他是虎落平阳。裆部受到我如此重蹬,他痛苦的呜咽着腰都疼得弯下了,可左手的刀仍在凶猛地挥舞着。木匠也终于抓到战机,抡圆了贴地一斧,“咔嚓”一声,准确地砍到了大个子的左脚踝上,骨头碎裂声令人心悸。大个子“啊”地凌厉惨叫,收回左腿,步伐和手中刀法都乱了,一时间漏洞百出。 王木匠大受鼓舞,跟上一斧又砍向大块头膝盖,却未防着大个子垂死之时跟上凌厉一刀,直冲他脖颈而来。 我翻腾中看得清楚,嘴里大叫一声,“不好……”身体已翻腾纵起到空中,一个空中回旋转身,右脚聚集全身之力,泰山压顶一般重重扫向 大个子的头颅。 “嘣!” 一声闷响,大个子嘴里的血水和白牙一起飞溅而出,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但跟着“啊”地一声惨叫,我虽救了王木匠一命,但他的右肩头还是被利刃攮中,鲜血汩汩流出,手中大斧“哐当”一声落地。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0章 三板斧王木匠 我身体在空中翻腾一圈,平稳落地后,膝盖一软也差点摔倒。 “舅舅……” “大大……” 两声尖利、稚嫩、惊慌的叫声响起,宋京带着弟弟跌跌撞撞地钻出麻包堆,就要向我跑过来。 “不要过来,到门外等我们……”现在依然危险,我摇晃了一下,嘴里连连惊叫。两个孩子闻言电击般站住,宋京拉着弟弟,赶紧听话地跑向厂房的大门口。 王木匠费力地弯腰,用左手无力地提起大斧,瞪着血红的眼球,一步步走向倒地的大个子。我知道他要干啥,便挡住了他,“不能杀人,让他自生自灭!” “凭啥?”王木匠瞪着血红的眼球,怒视着我。 我身体软绵绵地走到大个子巨大的身子边,此时这个强人就象一座山体塌倒在地,右手捂着脖子,左手捏着大腿自救,身体开始抽搐战栗。小岛尖利的獠牙并未刺穿动脉,但猩红色的浓血仍从脖子和大腿上汩汩往外冒,成了一个血人,苟延残喘,一双要吃人的双目仍瞪着我。 回首向小岛看去,它静静地侧卧在一个麻包上,目光悲怆、无力地看着我。它后脖子上被利刃划开一个八九厘米长的大口子,血也在汩汩流出。我迅速脱下t恤撕碎,将它的脖子包紧系牢,又将王木匠右肩和左臂伤口都包扎起来,王木匠也用左手帮我,合力将我左臂伤处简单包扎止血。 接着,我踢开弹簧刀,又用布条将大个子右腿和脖子伤处包扎起。见王木匠眼冒怒火瞪着我,我解释道,“王大哥,他是畜牲,但你我不是,我不想背上人命。他死不了,他的同伙会找到他的!” 王木匠气得冷冷地哼了一声,骂道,“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就是救了也是废人一个!” 我没理会王木匠的不满,拍拍小岛的脑袋,在我的鼓励它费力地站了起来。带着小岛,我们拖拖拉拉精神委糜地走出大门。见到宋京带着弟弟李瑞正战战兢兢看着我们,我膝盖一软便蹲跪到他们面前。 李瑞哭着扑向我怀中,“舅舅,呜呜,血啊血……” 宋京看到王木匠和小岛也满身是血,吓得“哇”地哭了一声,迅速又忍住了,抱着王木匠,叫道,“王大大,幸好你帮我舅舅,呜呜……” 生死攸关的打斗说起来长,其实也就一会。太阳已经西坠,废弃工厂院内略暗了一些,院外树上知了仍在聒噪,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我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亲吻着他们被吓得雪白的小脸蛋,来不及安慰他们一下,与王木匠带着他们走出车间到院内。 “大兄弟,赶紧去卫生所拾掇下吧?” 王木匠伤处不是要害,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他左手提着斧头,鼓凸出的两个血红眼球子瞪着我。 “王大哥,我叫李三石 。谢谢你救了我们,小弟会牢记在心,他日如有用得着小弟处,定当舍命相报!”我摇了摇头,向他抱拳致谢。虽然王木匠象程咬金一样是简单的三板斧,要没他相助,老子支撑不了十合。 “李兄弟,这些人来头真不小啊,你快带着燕子和孩子们逃吧。我去卫生所包扎一下,一会去给你们断后。对了刚才那箭,是谁帮我们?”王木匠将斧头竖在地上,用左手拉着我的右手问。 我知道是谁,却故意摇头道,“这种人仇人多,不知道呢王大哥。” 提着斧头的王木匠一脸茫然、歪歪扭扭地走了,从这个粗夯汉子眼球鼓凸的双目中,我分明看到了一丝忧伤! 在杂草中找到一截锈铁丝,让两个娃儿带着小岛走出废弃的面粉厂,宋京小脸煞白,不解地问,“舅舅你干吗?” 我告诉他们我要闩上门,便将大门关上并从里面闩上,再用铁丝拧死,才从院头翻了出去。刚才的生死相搏,如果不是张功成、余伯乐暗中相助,我和王木匠都难生还,从小打打杀杀,未曾遇到过如此强悍的对手,这让我隐隐胆寒,甚至失魂落魄、不寒而栗! 刚才这两个大块头,可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不管是那个神秘的“老板”还是庄西毒、荆拥军派来的,都太不同寻常了。三个娃儿已经找到,如果目标是要除掉我李三石,从学校门口至村庄这七八百米,以他们的身手不难做到,可他们没有。这说明他们根本未将我放在眼里,同时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 难道他们是为了确保除掉许雁和张婶?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两个手无缚鸡之的妇孺何需如此大动干戈。难道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让他们觉得不能失手?! 门外大巷道内却阒无一人,只有一红一只白两只公鸡摆着架势想打架,几只母鸡在巷道两边草丛内啄食。离开这个恐怖的面粉厂,宋京马尾巴甩动着,和弟弟一边一个搀着我的手,我们走进东西向的狭窄横巷。 或许不久前才下过雨,小巷道路还是湿的。两只公鸡的斗殴被我们冲断,冲去抢母鸡从草丛下啄出的蚯蚓。小岛精神委糜地走在我们旁边,步伐略显疲惫,背上伤处血渗出已经将绑布染红。 两个娃儿身上沾满白色的灰尘,他们虽小却都懂事了,他们没有问妈妈和奶奶咋没来,姐弟俩叽叽喳喳地告诉我说许妈妈开了玻璃店,生意可好着呢,张奶奶和许妈妈见到我肯定很高兴。说雪儿太小想奶奶、妈妈,老是赌气气许妈妈、张奶奶…… 出了巷道到了村子中间,眼前是条大沟,里面臭烘烘的全是污水和垃圾,一条大沟将这座大村庄分成两半。沟坎上长着杨槐树或灌木,有的地方长着向日葵,杂草很深。沟两边都是密密匝匝的平房小院。 树下乘凉的老人,忙碌的妇女或吵嚷的孩子,都远远地避开我们,或好奇地观望着。村人的冷漠令我很费解,也令我有一丝愤怒,便问宋京道,“京儿,你们让人截了,为啥没人去告诉你许妈妈、张奶奶?”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1章 瑞雪玻璃店 宋京只有八岁多点,不管是长相还是走路的姿态,小不点都已经有点她妈妈李珉的影子,但性格就象个野小子。她恨恨地道,“舅舅你不知道,村里不太平,好几个小姐姐找不到了,回儿姐还让人弄死了,都当缩头乌龟怕惹事上身呢。” 我想起了天都市的孤山村,城乡结合部那些城中村、城郊村,藏污纳垢,三教九流,街痞村霸,各色人等麇集的地方,哪一个村不是这样。 这里做塑钢窗或防盗网的有四五家,院门口不时有人伸出脑袋观望我们。前面隔一家院中是一家玻璃店,门顶招牌上写着“瑞雪玻璃店”几字。我心里苦笑,许雁为了让徒弟我能找到她真是费尽了心机,连招牌都是用李瑞和宋雪的名字。 “舅舅,这几年许妈妈带我们就住这……”宋京指着破烂的玻璃店,自豪地说。 玻璃店院墙低矮,墙皮脱落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压垒着的泥坯。墙角长着杂草、灰蒿菜,墙头上爬满扁豆和长豆角,一株牵牛花怒放着,沟边和院内的槐树上知了在嘶鸣。院内两只母鸡交替啼鸣“谷谷——大——”,向全世界隆重宣示她们刚下了卵。 墙头露出院中堆在一起的方形高大木框,那里面应该就是玻璃。几个来划了玻璃的人,正抱着玻璃小心翼翼地走出院子。许雁毕竟是生意人,她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懒娘们。她用李珉给的本钱,躲在这里开了一间不用到处抛头露脸的玻璃店,坐等客户上门,发不了财但绝对饿不着。 我心里一热,在这亡命天涯的三年,这里是三个孩子们的福地啊。女人就是家,真是一点不假,许雁和张婶在惊惶中仍让娃儿们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姑娘挟着划好的玻璃相继走出院门,他们的身后是穿着黑裙子的中年妇人,出了院门,摘下手套低头拍打着裙上的灰尘,脚下慌慌张张地就要向村南走来。那正是张婶,或许是见两个孩子未回来正要出去找呢。 李瑞高声叫道,“奶奶,奶奶,我们回来了,快看舅舅,舅舅来了……” 张婶震惊地抬起头,看到我们怔了一下,嘴里“啊”地惊叫一声,腿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石头?!”她跌跌撞撞地奔上来抓着我的手惊喜地道,“石头你来了?啊?和小岛伤哪了?!” “婶,是我来了!”我看着张婶惊惶的目光,无力地说,“伤不打紧,快进院,找针线药包给小岛止血……” 张婶拉着我的手慌乱走到玻璃店院门旁,只见许雁手里捏着玻璃刀,上身穿着带横纹的t恤,下身穿着沾满灰尘的黑裙子,腰里围着棕色皮围裙,正痴痴地看着我。她与过去并无多大变化,只是人更圆润了些,俏眸中满是幽怨,泪水无声流下。 她倚着门框,双腿一软便摇摇欲坠,嘴里呢喃道,“臭小子,你们再不来,姐就撑不下去了……”她的身后,影壁边一丛月季正在暮色中怒放着,姹紫嫣红。 “师母,你们藏得好深哪,徒弟还是找到您老人家了。快,先给小岛止血……”我百感交集,看到师母的瞬间,想扑进她怀里大哭一顿,想调侃她几句,可再不给小岛止血事就大了。 许雁泪眸看着我,她或许想问李珉和陈越下落,可见到我赤着背只穿着背心,右手抱着左胳膊,血正汩汩流出,小岛更是一路滴着血,嘴张了张,便伸手拉我进院。 “哟嫂子家来亲戚了?大哥你好……啊,咋全是血,快去卫生所吧!”院内的葡萄架下坐着一个青年,架着墨镜,脸庞清秀,头发上抹着摩丝,穿着考究的白色t恤和灰色西装大裤衩,手里摇着纸扇,象大户人家病歪歪的贵公子。见许雁拉着我进来,慢悠悠地站起身打招呼道。 我走到葡萄架下,伸手握了握这个戴墨镜青年伸过来的手,感觉手指细长绵软,象女人的手。我软塌塌地坐下,许雁向青年介绍说我是她徒弟,便冲进屋又捧着白色塑料药盒出来,放到桌上,又奔向井栏压井打水洗手,准备给我和小岛缝合。 张婶拉着宋京和李瑞姐弟俩跟着进来,三人顾不上说话,从晾衣架上扯下毛巾或抹布,手忙脚乱地压在小岛背上伤处沾血。宋京与李瑞似乎讨厌墨镜青年,连招呼都没与他打。院内乱成一团,一个中年人走进院想划玻璃,张婶礼貌地请人家明天再来,中年汉子点点头又走了出去。 我扫视了一眼乱蓬蓬的小院,晾衣绳上晾着娃儿们、女人们的衣裳,五颜六色。厨房在低矮的厢房里,院角是利用原来的猪圈改成的工棚,里面填平了,摆着一个长方形木头工作台,上面是一堆划好的玻璃。工棚外堆着装着玻璃的大木框,里面是原料玻璃,围墙边是一大堆碎玻璃渣。 正屋两个窗台下,用砖搭着架,上面铺着厚玻璃,就成了养花的平台。上面养了十几盆花儿,有君子兰、吊兰、三角梅、景天树,还有一盆榕树盆景,让小院郁郁葱葱充满生机。右边的花台上,一只黑猫懒懒地卧着,睁眼看了我们一眼,又开眯起眼睡开了。 右边厢房门前篮内是十来个青玉米棒子和小青瓜、尖椒,一个大网兜内是两个大西瓜。头顶的葡萄架上吊着葫芦和串串青葡萄,右边院墙边是井栏和辘轳。左边院墙下是鸡笼和鸡舍,笼内刚下完蛋的两只黄母鸡仍在啼叫,一只紫红色的大公鸡,带着七八只母鸡正在碗内抢食玉米。 开铁工店的外伤是常事,都自备有外伤药箱,一般常备消炎药品都有。许雁洗耳恭洗完手冲过来从药盒内找出剪刀和针线,又不知该先给谁“手术”,我一边搪塞着墨镜青年的询问,先用剪刀清理小岛脖子后厚厚的毛发,然后用酒精洗净伤口,再敷上消炎药粉,接过许雁手里针开始细心缝合。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2章 师徒重逢 这个架着墨镜的小哥或许是被血肉模糊的伤口吓着了,或许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他嘴唇抽搐一下,脸色煞白地站起身。 嘴里说大哥你们真有意思,这狗伤这么深还用救啊?吃了得了。我叫褚建军,有时间到我那看录相,香港的《赌王》系列燃爆了。你们先忙,我有时间再来看琴儿。 许雁和我精神高度集中,我们顾不上和他说话。但我心里还是纳闷,怎么又出来个琴儿,这琴儿是谁? 宋京与李瑞也紧张地围在旁边,张婶将褚建军送了出去,说建军有时间再来玩,今天家里有事对不住了。 这个很清秀、讲究的小青年给我的印象很不好,他黑色镜片下那对色眸,从始自终都偷睃着许雁的胸臀。好玩不过嫂子,小淫棍张华山就说过他的第一次就是被骚浪的堂嫂骗去的,农村这样的事情很多,这小王八蛋分明是来泡许雁的,老子真恨不得一拳砸塌他好看的小白脸。 小岛静静地坐着,目光柔和地看着两个娃儿,还不忘玩皮地逗着李瑞,就象关云长刮骨疗伤,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有我知道,小岛在强忍着疼痛,它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老天,伤口这么深哪,要不要去医院哩?西毒这杀千刀的,到底还有没有完了?”张婶和许雁都看得心惊胆颤,许雁惊恐地问我并骂道。 我摇摇头,道,“不用,别碰水就成。等到了矿上,有矿医。” “矿上?” 许雁和张婶齐声问道,“你真的有矿?!” 宋京也看着我问,“舅舅你的矿在哪?离这远么?” 胳膊上阵阵疼痛,我嘴里咝咝吸着气,道,“咋还真的假的,当然有矿。一会再说这个……”仔细给小岛缝合好伤口,洒上消炎粉。它移到一边静静地坐着,宋京用小塑料盆打了水放它面前,它用大舌头舔着一顿豪饮。 许雁给我缝合臂上的伤,伤口很浅,幸好刀尖顺着胳膊划过,没切断肌肉束,也没伤到骨头,真是万幸。许雁会处理外伤,她一句话未说,做得聚精会神。 李瑞忽然感叹,道,“不知王大大伤得重不重,连斧子都提不住。” 许雁失手,突然一针扎得我钻心疼,象被马蜂蛰着一般。我诧异地看着她俏美却煞白的侧脸。张婶问宋京道,“他也去了?伤重么?人呢?” 说着看了许雁一眼就站了起来,想走过去看看。 宋京点头,简单说了经过,李瑞也抢着说,“奶奶别去,王大大去找赤脚医生胡姑奶去了。” “唉真是命哪!幸好他去给人家打嫁妆,就在哪不远,可惜他徒弟柱子不在。”许雁轻轻叹息一声道。 张婶从在泰北时代就跟随李枫云,许雁自从有了我李三石这么个徒弟后道上的对打打杀杀看得也多了,因此 她们俩绝没有问为何被人家找到了,更没问对手如何了。其实这还用问么,我和王木匠、小岛既然活下来了,那么对手则非死即伤! 她们唏嘘感叹着,我见日头已经偏西,便心里焦急,轻声对张婶说,“婶,把雪儿接回来吧,他们是跟着我到了这里的。路上小心点,走人多的地方,天黑后我们要离开这儿!” 张婶点点头,抚摸着我钢刺一般的短发,哽咽着小声道,“村里没大有事你放心,婶这就带京儿、瑞儿去接雪儿,再去买晚饭……” 说着,她向许雁呶了一下嘴。 京儿、瑞儿却黏着我和小岛,嘟着小嘴都不想走,但还是被张婶勉强给拉走了,并“吱呀”一声带上了院门。 “老板和小越咋样,快说说!” 等孩子们一走,许雁一边缝着,一边急急地问。 我只得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如实告诉她道,“师母你听了别难过,珉姐失踪了,越姐被他们活活勒死,就在你家的地窖内。” “啊?” 许雁停下手里的针线,惊恐地看着我,眼泪无声簌簌而下。身子哆嗦一下,嗫嚅道,“真狠哪……” 我含泪抚摸着她汗津津的俏脸、秀发,帮她揩着泪水,道,“师母啊,我们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这事先不要给孩子们说。” “那婶子呢?总不能也瞒她吧?” 她看我一眼,任泪水流淌,啜泣着问。 我看一眼院门,咬牙道,“到矿上再悄悄告诉张婶吧,让她也不要告诉孩子们,能瞒多久瞒多久。这是万不得已,没别的法子啊!” 奶牛嘤嘤啜泣,银牙紧咬说道,“石头,呜呜,你一定要混出头,真是让人欺负到家了,这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她绵里藏针、含而不露的好斗性格,在我面前展露无疑。 我点点头,安慰她道,“师母你放心,你徒弟我一切有数。账都记着呢,除非他们躲到天涯海角,将来血债血偿一个跑不了!” 她替我缝好伤口,再用纱布仔细包扎起来。收拾好药包,起身到厨房,一会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碗红糖水出来,我接过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再给小岛泡了半盆,小岛猛舔着糖水。 “石头,姐整天提心吊胆就怕出事,就怕娃儿有点事,对不起人家李珉、陈越……”只到此时,许雁才软在我怀里,啜泣着用拳头擂着我的胸肌。 我听凭她施暴,劫后余生,我们对外是师徒,对内是姐弟,是比情人还亲的亲人。我捧着她的脑袋,与她深情地吻在一起,弄得她一嘴一脸麦糠、尘土。 整整四年离别啊,生生死死始终在一念之间,此时如此亲密的接触让我们两人都渐渐气粗。可许雁的软弱只是一瞬间,她抬走头道,“呸呸呸,全是土、麦麸,脏死了,快去洗洗,姐给 你找件上衣去。” 她很快就挣脱出来,推我到井台边,帮我打了一桶水倒进木盆,从铁丝上抽下一条花毛巾扔进盆里,自己进屋找了半天却一筹莫展,因为这里压根就没有男人的衣裳。 她拿着自己一条宽松的睡裙,想想又扔下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3章 褚书记 走出屋从我手里拿过毛巾,帮我撩上水揩着尘土和粉尘,打上肥皂搓着,小心翼翼地不让水碰到伤处。嗅着她身上久违的汗香味,我蠢蠢欲动,伸手抚摸着她围裙下的肥臀。她并未打落我的手,啐道,“都流这么多血,还不安分!” 打水冲干净了,又帮我简单地洗了头。然后我们又细心地给小岛洗净身子,脖子后面包着纱布绷带,但并不影响它活动。 “许老板在家吗?我来拿玻璃。”院门有男人敲着门叫道。 “在呢在呢,快进来吧宗大叔,都划好了!” 许雁连声答应着。院门被推开,一个赤着臂腆着油光大肚皮的中年汉子走了起来,站在工棚边友好地向我点了下头。许雁走到工棚下,指着工作台上一摞大大小小叠在一起的玻璃说,“很沉哪宗大叔,要小心点。” “许老板放心,这玻璃钱。”汉子给了钱,许雁收下揣到围裙口袋里。他一边整理着几块玻璃,又关心地问,“听说放学有人截你家许京?” 许雁应承着道,“可不是啊,杀千刀的打小女娃主意。幸好娃她舅来了,给打跑了才没出事呢,好悬哪。” 汉子叹息一声,道,“唉,村里黑压压都外地人,搞那么个破市场就再没安生过。这派出所看着案子不破,姓褚的光忙着从市场收钱,看这狗日的书记当的。唉,这养了小套头儿就得人接人送别怕麻烦,你不知道大叔现在都后悔死了。” 骂了一顿公安和村委,又向我点点头,汉子挟着玻璃小心翼翼地走了。 许雁轻叹一声告诉我,说宗大叔的小女儿去年晚自习放学后就不见了,哪都找了再也找不着。这两年村里有几个女娃儿没了,一个弄死扒光了就扔河边树林里,另几个到现在杳无音讯,派出所愣是破不了案。 按说这是大案,派出所应该用心。看来这鸢都和天都市是一样乱哪。许雁正说着,外面又有人叫道,“许雁在家吗?褚书记来看你们了!” “啊,书记来了?!在呢在呢!”许雁一惊不小,她一迭声答应着,并快步迎了上去,嘴里道,“门开着呢,褚书记您快进来快进来!”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这是两个村干部。前面的高个四十多岁昂首挺胸样儿,象个主人,穿着讲究的白t恤西裤,腰上别着b机,黑红的脸膛带着笑。矮个瘦小一点,毕恭毕敬象个仆人,那腰分明微微弯着。 高个进院后对许雁礼貌地道,“许老板我刚从公司回来,听说有人截你家京儿我来看看……哟这位是?” 许雁将褚书记和矮个儿让到葡萄架下坐下,泡上新茶,一边切着西瓜,介绍说,“褚书记这我小弟,在外上学来看我呢,幸好给给撞上了就打了一架,娃儿没事呢。” 接着她又向我介绍说这是褚书记和民兵连的雷春生副连长。 我与二位父母官握手,并给他们敬烟,许雁则给二位倒上茶恭敬奉上。二人坐下,详细问下午的事。鸡笼内刚下了蛋的两只母鸡也不再鸣叫夸耀,小岛眯着眼懒散地看着父母官。雷春生则拿起挂在木桩上的苍蝇拍,接连将飞到桌边的三只苍蝇打死。 许雁虽然扎着围裙,但体态相貌真是太撩人了,褚书记和雷连长有意无意那目光总飘向她的胸和翘臀,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避重就轻讲了一遍,只说是一个盲流高个小青年酒后想截宋京时恰好被我撞上。 雷连长是民兵连副连长,名叫雷春生,他骂道,“我带人到旧面粉厂时,你们已都走了。可惜了,大白天敢到村里来撒野,真是活腻歪了,以为我们民兵连是吃干饭的呢!”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他的话几乎让我魂飞魄散!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负伤的大块头肯定被人转移走了。这么短的时间,是他的同伙发现了他,还是余伯乐和张功成故意替我掩盖?如果是前者,那么我今晚想带着三个娃儿顺利撤离,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宁愿相信是后者,将满身是血、已经不能动弹的大块头留在面粉厂,是我巨大的疏漏啊。试想,如果大块头被雷春生发现,那么村里肯定要报警,鸢城警方就一定会控制我配合调查,我也就无法带孩子们离开鸢城。 果真如此,我们最终将落入李小小、庄西风的手中。因为千家诚可是天都市公安局长,他在鸢都的影响力是不容置疑的! 褚洪明虽然是大队书记,但我从他身上能看出精明低调、杀伐决断的商人气质。在我介绍下午情况时,他频频颔首很少插话,但一双酒后醺红的眼睛下分锐利,一直在默默观察着我,那红眸中分明有一丝警觉。 今天褚洪明很忙,一直在村多种经营公司接待贵客。 接到雷春生报告面粉厂有人截女娃并打架的消息时,他正在与齐都市都市木材公司经理林虎在会议室茶叙。林虎想租坊子河对岸的一百亩地再搞一个木柴货场,经营俄罗斯木柴,但区里想把这块地给义乌商人赵声若办小商品市场,因利益分成没谈成暂时搁下了。 林虎不死心,双方已经谈过多次,今天是第四次来大西金马,并给褚书记送了大礼,木柴市场5的干股和一座茶壶大的小玉佛。拿人的手短,因此中午时褚洪明宴请了林虎,双方已经达成意向,他准备说服区里这块地给林虎用,再把四道河以北的那片地留给区里办小商品城。 当时二人正在闲聊,雷春生进来报告说有人到村里截女娃。治保主任兼民兵连长石舂子带预备役到区里预备役师训练去了,副连长雷春生负责村庄治安,褚洪明便让雷春生带民兵去看一下,要抓住截女娃的人送派出所去。 雷春生带几个民兵到面粉厂时,见大门从里面闩上了,推了几下没推开,趴门上听听里面没啥动静,便派民兵翻墙头进去打开大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4章 敲山震虎 进入面粉厂车间车间内,雷春生和民兵们都吓得胆颤心惊。 高大的厂房内空无一人,麻包上、地面上到处狼藉一片,哪里都是血糊糊的打斗痕迹,似乎还被人用麦麸故意想掩盖着,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生死搏斗。厂房内阴森森的,雷春生打了一个寒颤,便带着民兵们赶回村委报告。 褚书记听说打架的人走了,开始便没当回事。送走林虎,肚子里带酒,本想回家补一会午觉,却被老婆柳英子骂了一顿,说你这个狗屁书记是咋当的吧,一天到晚就贪那猫尿,听人说许京都差点让人截了,幸好她舅舅来了,死拼了一架打得一头一脸血,才救下京儿。 见老褚昏昏欲睡,还是没太当回事,柳英子又骂道小琴是许老板闺女老师,把我儿媳妇弄没了,老娘跟你没完。褚洪明我告诉你,和奸、通奸很爽吧那也是罪,明天我就到区里告你x了十几个姑娘媳妇,再让你老到没牙那天自己一个人过去! 老婆生性淫荡欲求不满,她的疯话褚书记压根没当回事。 这些年随着村里红火起来,他这个支部书记、多种经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威望很高,可谓一言九鼎,只手遮天。平时坐着皇冠轿车,与市、区干部称兄道弟,村里和企业内总有姑娘媳妇主动往他身上扑,柳英子对此从来睁一眼闭一眼,有时甚至是故意纵容,只要你定期回家交公粮把老娘喂得饱饱即可。 说良心话,褚书记是一个党性强、有能力的基层干部,同时也是一个顾家、怕老婆的传统好男人。这些年大西金马在他手中,已经成为鸢都市经济发展明星村,他本人也成了省人大代表和发展村级集体经济楷模,受到市委书记郑大年的赏识,很快就将破格调到区里多种经营办公室任副主任,成为正式国家干部。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褚书记能管得了一村人的吃喝拉撒睡和生老病死,但却愣是管不了自己的小儿子。 老褚夫妻俩生养三女两男五个孩子,小儿子褚建国是老巴子,被妈妈和哥哥姐姐宠坏了,从小好逸恶劳,去年没考上大中专,回乡后先在村里市场管理办公室干,受不了苦没几天就不上班了,整天和一帮油头粉面的小崽子搞录相厅赚黑心钱,与几个小太妹们胡天海地鬼混。 去年春节前,褚建国不小心把自己的小表妹林玉娃肚子给搞大了,大姑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把禽兽侄儿用刀捅了! 褚洪明一怒之下将儿子吊在公司死揍了一顿,结果闹得鸡飞蛋打,老婆堵着公司门要和他拼命,堂堂的褚洪明吓得跳窗落荒而逃。儿子先是发狠要喝农药,后离家出走到桂林去玩了一个月,这一下吓得老褚再不敢多管闲事了。 幸好小崽子看上了幼儿园老师张琴后 ,再不敢公开胡作非为,一心想得到张琴的芳心。虽然暗地里褚建国一点没收敛,但褚书记老俩口还是把儿子走正道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长相和人品俱佳的张琴老师身上。 现在让老伴一顿骂,褚洪明酒醒了。玻璃店许老板来路不明,但一家妈孺待人和气循规蹈矩从不惹事,管理费、卫生费、治安费从不少交,平时也只与邻居王木匠和民兵连长石舂子来往稍多些。褚书记与许老板不熟,但幼儿园张琴老师与许老板一家过从茂密,现在许京差点儿出事,他这个书记是应该表示一下。 就在此时,派出所老安打电话通报,说开狗肉馆的刘屠夫逮住一个截宋京的汉子送派出所了,这家伙失血过多已经昏过去,现在正在乡卫生院挂吊瓶,没生命危险。老安还说,听说是宋京她舅舅救了她,这个舅舅看来也不是凡人哪。在你的一亩三分地,我现在走不开,你去会一下这个舅舅吧! 褚满明一惊不小,撂下电话顿时睡意全无。他还真需要去会一会宋京这个“不是凡人”的“舅舅”,当然也希望我能提供截女娃的歹徒情况,如果能帮派出所破了几个女娃失踪的疑案,那就是功德一件哪! 柳英子问老安说啥,褚洪明说了一遍,柳英子感叹说这满村女娃数宋京俊,许家没个男人让人欺负上门了。老褚这个时候你该去看看,我明天再去。说着便腻到丈夫身边,笑嘻嘻说许老板妙人儿让石舂子和王木匠那两赖货玩真让猪拱了,嘻嘻你要能勾上老娘成全你。 这个时候说这昏话让老褚哭笑不得,他掳过老婆摁在怀里就在肥腚上拍拍来了两巴掌,嘴里骂道你个骚货,娃都成人了你越来越骚,人命关天的事你拿这事开玩笑。柳英子咯咯笑着掏出了书记的尘柄,嘴里骂道你不骚咋说起许老板你就这样了,老娘花一样的好日子都用来给你褚家生一窝娃,现在大半辈子没了你不该让我爽爽? 夫妻俩说得情热便恩爱起来,褚书记放出手段把老婆侍候舒坦了赶紧匆匆完事。褚家在村东头新村里,与村委会相隔不远。他叫来雷春生便到许雁家登门慰问,代表支部和公司表达关怀。 现在听我将情况介绍了一遍,见多识广的褚洪明瞟了我一眼,当即就命雷春生带民兵加强对村庄、市场、企业、学校、养老院、幼儿园等重要部位巡逻,成立外来人口管理办公室,由民兵连负责对所有外地来打工的人都要建簿登记管理。 他雷厉风行,看着雷春生平静地道,“就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在村子三个要道口设卡站岗,一只蚊子、一只苍蝇经过,你也得给老子查出个公母。几是无证件无介绍信来历不明的,不管是司机还是工人、盲流,一律送派出所先关一晚,再细查!” 雷春生恭恭敬敬地侍立着,低头应诺道,“好的褚书记,我马上办!” 胖人汗多,褚洪明扭头看我一眼,掏出兜内的蓝色手绢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扭头便对雷春生声色俱厉地发起狠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5章 隔壁老王 “非常时期,不能再出事了,否则我们支部对不起全体村民,对不起组织上的信任。我撂一句话,再有谁家女娃儿丢了,民后连年终奖全部扣除,连长、副连长持股减半,还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么的坐大牢!” 此言一出,院内气氛充满火药味儿,手里提着苍蝇拍儿给书记赶着苍蝇的雷春生瞬间面色如土,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这是厉害角色,骂的是雷春生,可分明是说给我听的,他在敲山震虎! 北边隔壁院内传来猪圈内猪的哼哼声,旋即传来一个年轻媳妇倒猪食和哄猪的紧张声。虽然媳妇刻意小声,但听得还是清楚,“唠唠唠乖,人家都求你了快吃食,要作死啊都加餐了还哼哼,唠唠唠……惊了书记,今儿晚就杀你吃肉……” 褚书记雷厉风行,虽然连长、副连长是否坐牢他说了并不算,但再出事民兵连要倒大霉这是铁定的。在肥得流油的大西金马村当干部,谁屁股上还没点屎,书记暴怒玩儿的么! 连长不在家,雷春生只得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他说道,“书记您息怒,从现在开始我们全连动员,绝不让一只苍蝇一只蚊子漏网,谁家女娃再出事,您先骟了老石和我!” “去你么的,老子骟你不嫌脏啊,还要骟匠干嘛?你家绘春那么骚,老子替你交公粮哪?”书记骂毕自己仰头哄然大笑,惊得院中苍蝇乱飞,笼内鸡一阵慌乱拥挤。 我和许雁、雷春生都陪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些。 此时我还不知道刘屠夫把那个被穿骨的大汉送派出所了,但直觉告诉我可能要有麻烦,他这是在怀疑我、盯上我了,他一定会报告派出所。一旦心动警方,他们不把面粉厂的事弄明白,是绝不会放我轻易离开的! 小时候我常年混迹在天都市孤山区的西留侯村、赵家坳村和孤山村,对这些村官比较熟悉。我觉得这个褚书记与西留侯村老支书、也就是张华山的爷爷张朋山很像,他们是村民们的主心骨,维护村民利益,面对大事从来杀伐决断一肚子韬略诡计。虽然他压根没有问我是从哪来的,与截女娃的歹徒是否认识,打架的详细情况等等,只是叮嘱我要上卫生室看看不要感染了,便放过了我。 送走褚书记,我心高高悬着,可又只能晚上再走,感觉是那么无奈。见我若有所思,许雁坐在葡萄架下,蹙着眉头,手里拿着苍蝇拍拍死两只苍蝇,忽然道,“石头你别听他咧咧好话,褚大队不是好对付的人,我感觉他在怀疑你,今晚我们一定得走。” 我点点头,怕她担心,有可能被褚书记控制住这事我没敢说。我只是说道,“不怪他,他是书记啊。村里娃儿连番出事,家家战战兢兢,这回我一来就遇上京儿差点让人截了, 而且还打了一架救下了,这确实也太巧合了,恁谁都会怀疑。你不要担心,天黑后我们再走,到矿上就安全了!” 鸡笼内,紫色的大公鸡又开始临幸它的妃子们,这回是一只黄色的老母鸡,那颤悠的劲头看得我眼热,血便开始往头上涌,坐到许雁身边抱着她,将脑袋伏在她高挺柔软的胸间,贪婪地嗅着诱人的汗香味。双手抚摸着她的肥臀,虽然下午流了那么多血,但强壮的身体还是风吹般膨胀起来。 许雁也有些情热,呼吸渐粗,身子柔弱地瘫在我怀里任我所为。可就在此时,院门“吱呀”一声又开了,王木匠人已经闯了进来,瓮声瓮气地声音响彻这个陋院,“李兄弟啊,燕子妹,你们快收拾收拾,俺老王给你们断后……啊……” 那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我耳鼓发麻。我和许雁触电似地分开,许雁站起身红着脸打招呼道,“王大哥难为你了,你快来坐下歇息,伤包好了么……” 但王木匠显然还是看见了,他脸腾地红成紫色,嘴里局促地道,“包好了包好了,得罪得罪。打了一针青霉素,我哎呀……我该先敲敲门的,也真是的,那我先回去了……” 隐隐还听到北侧隔壁院内,似乎有妇人“噗嗤”一声轻笑,我不禁也无地自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儿来,连招呼都忘了打。我恨自己太大意,农村声息相闻,谁家有啥事瞒不住邻居的。 “王……王大哥,这是我徒弟石头呀,我们都四年没见了呢。你快过来坐下喝茶……”许雁脸红成桃花,她起身走过去拉着王木匠的手,分明想解释啥。 “不了不了,我先回去洗洗换身衣裳。等你们走时,俺给你们断后……”说着,就用左手向我招手,右手则用纱布吊在脖子上,道,“李兄弟,我家就在南面隔壁,有事就叫我老王。” 王木匠慌慌张张地走了,许雁将她送到院门,回来时一脸忧伤的神色。 “师母,你们……” 看着太不同寻常了,我试探着小声问。 “不准瞎寻思!” 许雁又坐到我身边,红着脸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又小声说道,“怕露馅我们不敢与别人家来往多了,这村里都是外来生意人。这三年幸好有王大哥照应,进玻璃时都是他帮的我们,小混子收保护费、上门欺负我们,也都是他兜着,大斧一拎这村里人没人敢造次。” “他家里都还有啥人?”我努力装着很随意地问道。 许雁叹息一声,道,“他老家在乡下山区,老婆死了,闺女小玲在坊子中学读书,可疼人呢。唉,这都要真走了,真不知咋感谢他……们。” “师母你选的地方真好啊,人多好隐蔽,书记好村风正邻居可靠不受欺负。真庆幸当初跟你学徒啊,没有你这三娃儿逃 不出他们手掌心。”我感慨万端地说道,没等她回话,又问她,“家里有电话吗,能不能打长途?” 许雁点头道,“有,能打。” 说着与我一起进屋。跟在她腚后,看着她围裙下圆润挺翘的臀部,心里隐隐有揍一顿那个隔壁老王的冲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6章 矿山有难 这是一所低矮昏暗的破房子,房子的西山头还漏雨。 虽然破旧,但墙上还挂着乘法口诀和诗词挂历,正面墙上毛主席像下挂着大大的中国结,室内收拾得很干净、很温馨。到处都有李珉的影子,虽然在逃亡之中,但张婶对孩子们的教育显然一刻也没有放松。 伸头分别瞅了一眼就明白大体格局,上头房是许雁住的,帐内一大一小两个枕头。下头房没有炕只有床,象女孩子的卧室,挂着蚊帐,上面有两个枕头。我一眼便能看出,与别人家唯一不同的是,大衣柜后面分明是一道门,因为柜边稍微露出了一点。 正屋炕上铺着细芦席,炕桌上放着凉水壶和杯子,一个打了一半的毛衣和红毛线球,二本摊开的小人书《红楼梦》《鸡毛信》,旁边是一只红色塑料小猴,应该是雪儿玩的。南头炕柜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枕头和被单,大炕上方挂着几顶蚊帐。北头的炕柜上放着黑白电视,电话就在电视机旁边。 我脱鞋上炕拿起电话摇了几下要了长途,接线员态度生硬。齐都市朱崖矿业离这里并不远,但耳机里沙沙的噪音很响,接线很不顺利。 天都牌彩色电视机旁边,摆着一台爱华双卡录音机,录音机上方的墙上挂着钉到一起的鸢都《广播电视报》。翻开的这一页正是末版的夹缝,在我登的《寻人启事》上用粗红笔打了一个粗粗的方框。 许雁站在炕边,摘下电视报拿在手里,用自豪的声音感叹道,“石头,姐真没看错你,到底厉害啊,咯咯咯,就这狠招也就你能想得出,而且别人还绝对看不懂!” “那是,我是谁啊师母?啊,我小石头可是你的徒弟啊!”我嘴里和接线员周旋着,目光却故意瞟向师母的胸臀,得空捂着话筒撩拨她一声。 许雁自然能看懂我想表达的意思,那就是我厉害不厉害,别人不知道你领教过还不知道啊?这是我们师徒间的隐秘信号,外人不能洞明。 她的脸果然腾地红透了,眸露羞涩,跺着脚嘴里啐道,“哎呀真死样,都四年没见,每一天都象在油锅里翻天覆地煎,你就不能想想别的。” “对呀,我们都四年没那个了,都四五年不闻肉味,师母好忍心哦。”我手上拿着电话听筒,对着她作痛苦欲绝状。她脸便更红了,羞眸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咧了一下很不屑的样儿,那眸中意思分明是“知道你臭小子就想着折腾我,不信你会闲着。” 接着她一屁股坐在炕沿,心有余悸地说,“那天一看到你登的寻人启示,我和张婶哭了半宿,感觉就快苦尽甘来了。连着几个晚上,让张琴看着孩子,我和张婶偷偷跑去报社四周贴祷符,就怕你找不到,又怕太明显了让坏人看到。你不知道,看到有人就 吓得哆嗦,幸好没被人抓住。” 电话一直接不通,漫长的等待是那么难捱。都南山区到底落后,我都想要放弃了。扭头看着师母,心里便蠢蠢欲动,戏道,“师母,要不我们先……” “切死贱样,快打电话……” 许雁娇羞成一团,别后重逢知道躲不过去,或者她和我一样情难自抑,女人的矜持让她的脸红红的,眼里能揉出水来,可嘴里刚啐我一声接线员突然告诉我电话接通了,“您的电话来了,请听好!” 我摆了一下手,许雁将话咽了回去,手抿着嘴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跟着又紧张地看着我接电话。 这是北山矿矿办的电话,矿长张华山恰好在,电话一通我还未说话,这个堂堂的北山矿矿长竟然夸张地尖叫起来,“石头?老天,你终于来电话了,你再有几天不给兄弟打电话,兄弟我只能在滴水崖顶上吊了……” 我没时间听他啰嗦,打断他命令道,“华山,情况紧张,让人马上收拾好鸿烈村老崇叔那小院,现在就派几个得力人手开车出发,今天夜里一点前,务必赶到齐都市东郊的齐都镇,在红星旅社门前接应我们,要注意保密!” 张华山一改刚才的叫苦状、绝望声调,朗声说道,“两边院子我都租下了,住的地方没问题。秋月、沈玲和小月她们早收拾好了,就等着孩子们来住呢!石头,我们……” “好,今晚见面谈!”说完我便要扣掉电话,我得分秒必争。 张华山却在电话里急了,“喂喂喂你等等……先别扣啊石头……” 听筒里嘈杂声很大,我只得道,“有事夜里见面谈,我现在……” “就几句话,几句话就好。石头我……我知道现在不该说,要不我早就给你发传呼了。矿山有大麻烦,我和老余、秋月实在没辙了……”张华山叹息一声,十分委糜地道。 “大麻烦?别打哑谜,快说是啥?”我惊问。 张华山唉声叹气地道,“突然出了这档事,县里统一组织整顿小矿山,矿产局年检采掘证出猫腻,我们的证一直没过审啊。只给我们十天整改时间,这已经过去二天了,秋月得到消息怕是要吊销……” “吊销?”我震惊不已。 浑身冷汗直冒,听筒不知不觉间差点脱手,我大声问,“什么理由?!” “还理由?真讲理就好了。理由还是我们路不达标呗,又不是一年的事,其实就是找茬刁难我们。”张华山忿然说了原因,又道,“石头,我和余县长、秋月、镇里啥法子都想了,老余还和楼县长拍了桌子。我还私下去求了马三爷,马三爷却说这是北山矿与红莲集团的机遇,让我们与他结成战略联盟,采掘证的事他就包了!” “你答应了么?”我问。 张华山道,“我答应也不算数啊,矿是你和老段的,你不宰了我,淡仁也会要我的命啊。石头,你不是认识张公主么,能不能找找她想想办法?” 我安慰他,道,“这事先一放,见面再说,先安排好接应我们的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7章 用一生来报答 “啪”地一声扣了电话,心里隐隐火起。 看这破矿长当的,几年了愣是没玩转都南县。李秋月是公关专家,这是咋了?但略冷静一下我又原谅了他们,张华山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复杂人际关系,李秋月进山时间尚短,局面还没打开。 这让我又多了一层心事,心里暗暗苦叹,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啊! 我和张公主三年前曾结盟成为姐弟,共同对付马三爷染指北山矿,也为整合北山资源埋下一个惊天伏笔。可毕竟三年了,人是会变的,现在马文好的度假村快建成了,张公主是商人,现在是她收获果实的时候,她还会冲刺三年前的承诺吗? 许雁见状脸现焦虑,急问道,“又出了啥事,是退路出问题了么?” 我思绪被打断,只得安慰她,道,“不是的。是都南县正在整顿矿山,一般每年都搞那么一两次。这一次我们的采掘证没守审,没啥大不了的,别担心。” “我要准备些啥,啥时走?”听我说没啥大事,她松一口气,又看着我问道。 “等天黑下后,我们混出村弄辆车走。”我点了点头道。市场边的停车场上到处是车,偷辆客货两用车并不难。 许雁闻言,便风风火火地扎上围裙,嘴里叹道,“嗨,又得四处奔命。你一等,饭一会就好,让娃吃了再走。” 我随手摁下录音带的播放键,里面响起一个女孩的报幕声,“下面由宋京同学领唱《我们追逐太阳》,大家欢迎!” 掌声稀稀落落,这台“晚会”显然只有几个人。接着,由宋京领唱,姐弟三人合唱起泰北李氏儿歌。 “(独)我从不悔恨只让生命之火跳跃我轻轻地歌唱(合)啊,那逝去的岁月那逝去的岁月是生命的宝贵财富黑夜里冥想灿烂星光 (独)我从不迷茫一往无前当我们艰难长大展开翅膀(合)啊,追逐太阳找寻光明黑夜里我们方向坚定向着那北斗终于点石成金……” 歌毕,是一片掌声。下面,三个孩子起哄要听许妈妈唱歌,许雁的声音响起,她唱的依然是陈百强的《偏偏爱上你》…… 许雁含泪说这是今年春节,村里变压器偏偏晚会的时候烧了,为了不让孩子们失望,我们就举行了一场炕头晚会,奖金是压岁钱和炒花生、果子。 我也热泪盈眶,这就是传承,打不烂、压不垮的泰北李氏,永远一往无前,陈如柏、李枫云的精气神,已经融入他们后代的血液里! 许雁抹抹眼泪,叹息一声,道,“嗨石头你不知道多难,娃不是我亲生的,这三个小人一肚子心眼,有时我根本绕不过他们,有时……有时感觉他们骨子里根本瞧不起我。张婶是个没主意的人,优柔寡断的,可有时她们听张婶的, 对我却耍心眼。打不得骂不得的,真难哪!” “我能理解师母。”我点点头,由衷地道,“你毕竟是后妈,互相有个适应过程罢了。娃们那么小,咋会有瞧不上你那念头啊。” 我没有解释,怕伤到她的自尊心。 这可不是三个普通人家的娃啊,她们虽小,却从小受到李枫云和李珉、陈越的熏陶,受的也是完全异于普通人家的言传身教,骨子里流的是泰北李氏的血,自然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孩子。而许雁在莱东偏僻农村长大,她的生活观念与娃们完全不同,巨大的生活落差也会让娃们不适应,发生管教冲突自然是难免的! 但内心深处,我更加深深地感激奶牛。 她是一个离过婚、未生过娃的年轻女人,从来没带过娃儿。可整整三年多时间哪,她带着他们逃亡,躲避歹人的追杀搜查,还精心抚育着李珉、陈越的三个娃儿,娃们的状态远比我能想到的要好。别忘了,三年前的雪儿还不到两岁,许雁经历的困难、付出的心血我没难以想象,这恩情比山高、比海深。 我暗暗发誓,我李三石将用一生来报答她! 眼瞅着墙上的中国结,许雁或许又想起了啥,抬腕看看表,瞅了我一眼脸便一红,忧心忡忡地柔声道,“石头啊,有时张琴会让雪儿吃过再回来,就在沟那边村口巷道边院儿。京儿跟刺猬似的,张婶管不住,晚上象是有雨,你去瞅瞅别出啥乱儿!” 说这话时,她一脸师母的威严,虽然声音轻柔得能挤出水来,但那说一不二,那颐指气使的臭奶牛又回来了! 已经安排好退路,只需弄一辆车晚上便能潜出村出逃,而这里停车场晚上车子很多,太容易整辆好车了,我心里顿感轻松些许,便有些蠢蠢欲动。 四年生死离别啊,此时我心里是真想。可正想跳下炕掳她入怀恩爱一番呢,没等猪手上身,她狠拧我耳朵跺脚叱道,“先办正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听话赶紧去啊!” 我瞬间蔫了,不敢对她放肆只得又做回了徒弟,就象过去在华严路铁工店时一样恭敬老实点头应承。心里却感叹珉姐到底厉害啊,果真是没看错人。当初在铁工店时我们那样别扭、尴尬,许雁就是个受气小妇人。经历这几年的变故和逃亡生涯,还真没有哪个女人能有奶牛这般坚强有韧性! 出屋走到院内,见小岛眯着眼懒懒地卧在井台边盯着鸡笼内,紫色大公鸡正嚣张地踩在黄色小母鸡身上,正在颤抖着临幸呢。小岛流血过多,受创不轻,虽然被我骟了,但眼前的一幕或许让它想起过去临幸墨永小妈时那旖旎一幕,此刻心里一定在恨我呢。 许雁自然不会知道我心里那么多邪恶的联想,她看着成堆的玻璃不舍地说,“唉你说你早不来晚不 来,这刚进了玻璃,大好几千呢。” 我忍不住噗嗤一笑,道,“师母你还和过去一样,小抠门不吃亏。” 许雁象个护崽的老母鸡,厉声反唇相讥道,“我那是过日子好不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陈年古账还总记着,到你嘴里就成抠门。一大家子呢,坐吃山空还得了,我们能熬过来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8章 逆转 “师母我就这么随便一说,别生气别生气啊!” 见她认真了,我赶紧举手投降猛哄,小心地奉承道,“你放心到矿上啥都有,再说……再说也不用扔掉啊,干脆送给王大哥得了,刚才得亏他帮我,我正琢磨咋感谢他呐。” “感谢个鬼,他该护着我的娃……” 许雁脱口而出,或许感觉失言,她怔了一下脸腾地红透,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她反应够快,拢一下秀发,嫣然一笑道,“就是就是,我咋就没想到呢。咯咯,那我一会去告诉他。石头你快去呀,我这心悬着,总感觉要出啥事儿!” 她的话让我感觉哪似乎不大对,但我嘴上还是一迭声答应着,从院中铁丝上扯下一条白毛巾搭在左肩头,搭着遮着胳膊上的纱布,就象刚在家冲过凉的村民一样,赤着臂便慢悠悠地晃出院子,顺大沟向南走去。 小岛要跟着让我制止,我让它在院内歇息恢复体力。 日头已经西坠,头顶一片火烧云,但北边黑色的乌云正张牙舞爪地压了上来。天上无一丝风,沟坎上树木、向日葵都一动不动,树上知了呕哑嘲哳比赛一般嘶鸣,空气闷热走几步又是一身汗。 心里感觉焦躁,余伯乐和张功成一直没有现身,到底发生了啥? 心里感觉隐隐不安,追踪我的可是小胡子和田坤两拨人,娃儿找到了便也就到了摊牌的时候,两拨人为抢到娃儿都会要了我李三石的命,现在其实是我自己最危险的时候! 想起下午在面粉厂那生死一战,心里隐隐胆颤心惊。白天被盯着是逃不了的,也只能夜晚走。可现在我对夜晚的到来感觉更紧张,怎么躲过眼线潜出村,如何安全带着女人和娃儿安全撤到齐都与张华山的人会合,我还一点谱没有。但我不能错一步,错一步不但前功尽弃、满盘皆输,我李三石自己还会有杀身之祸! 其实,此时不管是我,还是余伯乐、张功成,我们都不知道更大的危险正在降临大西金马村! 因为就在许雁给我缝伤口那会,天都市zs集团驻齐都办事处主任田坤,泰东省黄海煤电能源集团的保安处长金石(也就是小胡子),都亲自带着各自的大队人马,倾巢而出,正在赶往坊子区大西金马村的路上。 早在半个月前我刚来到鸢都不久,田坤便带人跟到了鸢都市,住在鸢飞国际大酒店内。而在城市的北郊黄海煤电能源集团鸢都公司的招待所鸢煤宾馆内,右腿负伤行动还不便利小胡子,也带人赶到了鸢都。 在莱东市的北莱山上,小胡子狂妄至极,还直言不讳他的目标是找到三个娃儿并最终找到李珉。为此他甚至在荆拥军、刘风平攻击我时,主动出手“保护”过我。但这次来鸢都,他和田坤的目标变了,已经不 再是找到三个孩子。 他们的主子都给他们下了同样的死命令,那就是不能失败,“要不惜代价,斩草除根,消灭证据,绝不能让女人孩子落入泰东省公安厅的手中!” 原来,上个月泰东省公安厅进历了一次重要的人事调整,原泰东省副省长兼公安厅长朱立人,升任省政法委书记、省委常委,而原主持省厅日常工作的副厅长郑裕民接任厅长。 这次看似寻常的组织人事调整,却对泰东省和天都市具有极其深远的影响,成为若干年后天都市警界连续发生惊天动地强震的一个重要! 朱立人是小八路出身,参加过抗战和解放战争,是德高望重的高级领导干部。他非常欣赏天都市公安局局长、刑侦专家千家诚,但郑裕民与另一位主要刑侦的副厅长刘守周,却与朱立人对千家诚的感受不大一样。 三年前天都市发生“八木事件”和企业家李珉“畏罪自杀”事件,企业被烧毁,工人死伤惨重,酿成严重的群体性事件。他们当时就感觉不对头,对以千家诚为首的天都市局的案件结论和处置方法,一直存有疑义。 仼栐隶的人在许雁家地窖内发现尸骸后,陈沙河、仼栐隶下令保护好现场,更没有对外声张,他们怕破坏掉许雁留给我的线索。 但他们取了样,通过关系将一块骨骸秘密送到中国警官大学分子技术分析中心,提取了骨髓中的dna,利用dna鉴定技术,与李枫云保存的两个女儿乳牙中提取的dna进行了dna指纹鉴定后,得出一个重要结论:死者正是李枫云的二女儿陈越! 根据天都市公安局的结论,李珉“畏罪自杀”时,妹妹陈越与姐姐李珉一步不离,也在天都公司内的戴院内。可现在却发现陈越死在一百多公里外的莱东市,这是推翻李珉“畏罪自杀”的铁证。 朱立人看了警官大学的分析报告后认为,这份报告只能证明陈越是死在莱东,天都市局的报告存在漏洞,并不能证明李珉也跑到了莱东,因此对天都市公安局当时的结论还无实质性影响。在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之前,仅靠这一件孤证和理论推论,没有理由推翻案件结论! 郑裕民自然不敢顶撞他的顶头上司,要搞清李珉的下落,也确实还需要足够的人证、物证。因此从他上任伊始,他就秘密命副厅长刘守周重点“关注”天都市,并开始暗中调查当年的“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案,找到关键证人证物。 虽然时隔三年多,但刘守周与陈沙河密商后,锁定关键环节,派出了手下的高级探员、得力干将陈亦然、楚蕙,开始追踪李珉、陈越一家失踪案。 刘守周是陈沙河的老上级,也是泰东省的刑侦专家。早年在追踪贩毒犯时左脚被打断,一直装着钢架假肢。那一年在追踪“老鬼”战斗中,他手下的高级侦察员楚枫桥、丁敏失手,楚枫桥牺牲,丁敏重伤后退出一线。刘守周便将一直在陈沙河麾下侦破楚良案的副处长陈亦然,调回省厅接任刑侦二处处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9章 帝国梦想 这一次接到郑裕民交待的秘密任务,刘守周再次起用刘亦然。并请郑裕民从国家公安部刑侦局调回高级探员楚蕙,担任陈亦然的搭档! 楚蕙是烈士楚枫桥的独生女儿,从中国警官大学毕业后,便因素质优秀被分配到广州市公安局从事缉毒工作。 80年代末,缅甸毒品泛滥,香港成为贩毒转运中枢,楚蕙在广州工作一年后,便因战绩卓著、个人素质特别优异,被上调到国家公安部刑侦司担任高级探员。同年入伍,受过为期一年的反间谍专业训练,成为总参二部二局工作人员。 三年前那个冬季,爸爸楚枫桥牺牲时,已经是一岁孩子妈妈的楚蕙正在中东执行任务,第二年春天回国后,她在郑裕民的亲自安排下秘密回到泰东省城,将楚枫桥烈日的骨灰安葬到北山陵园,并将妈妈接回北京。抱着爸爸的骨灰盒,楚蕙一滴眼泪没掉,当时她只对郑裕民、刘守周提了一个要求。 “泰东不管什么时候动千家诚,我请示随时参加行动!” 千家诚并不认识楚蕙,但身居警界高位的他一定能闻其名,他更不知道楚蕙来了省城葬父。如果他知道自己被这样人物盯上了,即使不能金盆洗手,也一定会远逃国外,但此后的岁月里他将生活在惶恐中,再不会再睡得一个安稳觉。 郑裕民和老刑侦专家刘守周、陈沙河听了楚蕙的话,当时都被震了一下,因为当时这三位对千家诚还仅仅停留在怀疑阶段。没有直接证据,便不能对一个领导干部、一座二百多万人口大城市的公安局长无端怀疑,党内斗争中严禁互相调查,这可是规矩啊! 这次郑裕民决定正式调查三年前天都市的两桩奇案,第一个便想到了楚蕙。本来以郑裕民一个省厅厅长身份,是调不动有军方背景的楚蕙的。但是,国际风云变幻,一个更加宏大的国际背景,帮了郑裕民的大忙,也促成了这件事。 原来随着中放的深入,国民经济快速发展,已经引起了东西方反华势力的高度注意,这其中最感到“焦虑·警惕”的是位于远东的日本和台湾地区,尤以把“大陆政策”作为永远国策的日本为主。 今天的日本和1895年甲午战争、1937年全面侵华战争时的日本,毫无本质区别。日本各届政府及主流社会舆论,对靖国神社里甲级战犯灵位的推崇、祭奠,并不是简单的历史问题或民族感情问题,其本质是鼓励当今及以后的日本军人和国民继承军国主义精神对外扩张。 20世纪80年代,出于对抗苏联霸权的需要,中美、中日之间曾有短暂的蜜月期。从80年代末90年代初起,中美关系恶化,美国全面围堵、瓜分和肢解中国,而日 本也积极参与到这一进程。 明治维新后,日本开始脱亚入欧,积极参与旧殖民主义秩序,以瓜分中国进而掌控世界为基本国策。90年代的日本脱亚入美(欧),是g7的一员,积极参与新殖民主义秩序,继续把瓜分、肢解、控制中国进而掌控全世界,作为日本国的长远基本国策。 今天的读者读此书时,有的或许难以理解,日本政府口头上大喊“中日友好”,双方的“友好”交流从未停止,日本政府对中国也提供了大量无息或低息援助贷款,大量的日本企业也开始投资中国,世界似乎一片美好。其实不然,所谓的“中日友好”“永不再战”只是麻痹中国人的精神鸦片,正义与邪恶、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较量,从来没有停止过! 因为,在这一片歌舞升平的“中日友好”表象之下,却暗流涌动,刀光剑影,时时充满杀机。大量的日本财团、民间组织和军国主义分子仍在做着帝国的美梦,对中国有着根深蒂固的病态优越感,遏制中国崛起,是日本各界社会精英的共识! 日本是以财阀为社会根基和国力支柱的资本主义国家。从明治维新到二战后经济振兴的90年代,三井、三菱、住友和安田四大财团,富可敌国,一直是日本国家的骨骼,也是推行军国主义的急先锋。这其中,三井财团是日本第一大财团,也是右翼和军国主义的大本营! 在三井财团下属的三井物产株式会社、美国三井物产纽约本店、三井物产本店调査情报部、三井物产贸易经济研究所(即今三井物产战略研究所)、社团法人世界经济研究协会等核心部门,无不是把研究中国、误导中国、遏制中国以及分化瓦解、颠覆和肢解中国作为首要任务,而围猎中国各界社会精英,打掉中国崛起的萌芽,则是各财团不遗余力的“历史使命”。 泰东省是中国排名前列的经济强省,天都市位于中国北方改革开放前沿,面临的挑战无疑更加严峻。正是在这一背景下,郑裕民得到公安部和军方的积极支持,成功将楚蕙临时调到省厅,加入秘密调查组。 虽然郑裕民安排得很隐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我离开莱东市北坡乡桃花坞车马店,开始北上寻找许雁和娃儿们踪迹的时候,省厅即将重新秘密调查三年前的天都“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案”的消息,便被一个重要人物得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泰东省著名企业家,著名煤炭大王,黄海煤电能源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宗明! 宗明是山西人,因浓厚了家族背景,能搞到车皮和优质低价煤,早年靠倒运煤炭到工业大省泰东发家,后成立黄海煤电能源集团,几乎垄断了泰东省的煤炭供应,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在企业家光鲜外衣的背后,宗明还是泰东省最大的黑势力首领,在道上被尊称为“老板”,是庄西风的黑道保护神。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0章 蒙在鼓中 宗明与庄西风成为忘年交,并成为zs集团的投资人之一,其渊源始于其老婆柳彩凤! 柳彩凤也是天都市黔陬市人,与天都副市长李明瑞的堂妹、zs集团实际“操盘手”李小小,是同学、闺密。李小小是庄西风的干妈,也是他的情妇,柳彩凤曾艳慕不已。有一次庄西风到武汉参加中国企业家年会,在得知柳彩凤也将陪宗明参加会议,戴着面罩不能以面目示人的李小小便随同庄西风前往武汉。 宗明夫妇果真参加了那次会议,其间李小小设局,柳彩凤将庄西风“勾引”到了她的床上。正是在那一次,庄西风征服了柳彩凤,让她感到在认识西毒之前,自己四十多年白活了,于是她也成了庄西风的干妈和情人。 那一年柳彩凤与李小小都是41岁,风韵犹存,风情更不是青春少女们或少妇们能比拟,可谓美不胜收,是女人一生中熟透了的华丽年华。其实还用“勾引”么,小时候受赵小亦影响,庄西风独对中年艳妇感兴趣,双方是一拍即合! 宗明得到郑裕民重新调查天都公司事件的情报后,感到了恐慌,他深知纸是包不住火的,最终这郑裕民点起的这把火,一定会烧到他宗明自己的头上。 只要能证明李珉、陈越的三个娃儿还活着,那么所谓的李珉“畏罪自杀”便不攻自破。而且,陈越虽然死了,李珉下落不明,但保姆张月花可是戴院火灾和许多重要事件的见证人。假如她和三个娃都落到省厅手里,那么“八木事件”和所谓的“畏罪自杀”都将水落石出。 因此,在迅速下令金石采取行动。同时又亲自赴天都市约见李小小和庄西风,两家相约捐弃前嫌共同采取行动,要不惜一切手段斩草除根,并秘密处死所有知情者,确保消灭一切“隐患”! 但两家嫌隙已深,我在铜锣镇的一套组合拳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尤其是我突然消失了整整一周时间,让他们两家都惊惶不安,并在我租住的小院内火拼,结果损兵折将。当天夜金石在电话里大骂田坤的同时,便放出杀招,将手下两名高级杀手放了出来,图穷匕现,差一点让我下午在废弃面粉厂失手。 现在两拨人马都在奔向大西金马的路上,而我完全蒙在鼓里! 大沟两边都是匆匆忙忙暮归的商贩、村民或打工的人们,吵吵嚷嚷,有人提着散啤或西瓜还在高声打招呼,相约晚上打几将。四五条土狗正在大沟畔打架,十几个男女娃吵嚷围观着,不时传来“汪汪”的乱吠声。 许雁家的黑猫蹲在槐树下冷冷地瞅着众狗打架,苍蝇嗡嗡嗡飞着,小咬不时叮咬着我的光臂。钻心的痒让我一阵烦躁,感觉晚上象是要下大雨。 瞟了一眼左邻右舍,沟边大树下有几个赤臂老 汉坐在马扎上吸烟、饮茶消暑,沟沿下几株向日葵静静地立着,一个小男孩正啃着烤熟的玉米棒儿,似乎并无人盯着许雁的小院。 一辆小货车秃秃秃驶过,司机还戴着草帽叼着烟,不时与沟边树下的老汉们高声打着招呼。沟畔的狗和猫都丝毫不理会车子,我赶紧贴着院壁让过。 太阳已经坠落,暮色降临,大沟两边炊烟袅袅,妇人呼唤娃儿回家吃饭的高叫声此起彼伏。远处沟底一群男孩围着一个水洼吵吵嚷嚷,不时传来阵阵哄笑声。沟顶两侧树下,站着一些光臂叼着烟的汉子,看着沟底孩子们的闹嚷。 我叼着烟努力镇定自己,快走到头了,到了离村边最近的一条巷子口,原来沟里十几个男孩子正将一条小狗崽往水里扔,小狗崽可怜巴巴地爬上来,男孩们又将它“扑嗵”扔进去,小狗快无力了,很快就要被淹死。 沟沿上的汉子们无人干涉,我心里一阵不舒服,就在此时,远远的响起叫舅舅的声音。 “舅舅,我们在这——” 随着李瑞的喊叫声,跟着就是女娃的抽泣声。 我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两个小人跌跌撞撞地拉着一个身穿白衫黑裤的瘦高个女孩的手,正转出巷道口向我奔来,高个女孩被拖着跑,嘴里小声制止道,“哎呀呀慢点慢点呀,看都跌倒了都……” 李瑞搀着一个四五岁小女孩的手,这女孩一定是雪儿,此时雪儿在女孩的惊叫声中还真是跌倒了,瑞儿回身拉妹妹,自己也被绊倒。我飞身扑去,一屁股墩坐到地上,伸手接住了雪儿的小身体,将小天使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一下用力过猛,牵扯得臂上伤口钻心地疼。我热泪盈眶,三年前分手时雪儿才一岁多,难道这小家伙竟然还能远远地认出我? 京儿也远远地走了过来,手里累累巴巴地拎着两个红塑料袋子。一个坐在树下吸烟的老汉,笑着与她打着招呼,“丫头家里来亲戚啦,咋就买了嫩点酒?” 这里的方言,总是把“这么”说成“嫩”。 宋京嘴里脆声道,“是呀陈爷爷,我舅舅来看我们了呢。嘻嘻,多了我也拎不动啊,不够再打呗!” 小家伙人缘好,与我们还相隔约几十米,一路上不停地与坐在树下乘凉的老爷爷打着招呼,咯咯咯的笑声银铃一般。 我坐在地上,瑞儿蹲我身边,雪儿紧紧地搂着我脖子,似乎是搂着一捆救命稻草,仿佛一松手舅舅就会飞了一般。她蜷曲着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回忆我当初的模样,那那惊鹿一般的眸子战战兢兢地盯着我,她分明在努力想记起我当初的模样。 这让我感觉恍然,在这双晶莹的眸子直视下,我竟然有一丝仓皇和无措感。那时才一岁多的雪儿是不可能记事的,过早地经历了惊恐不安的生活,一定是李瑞告诉她舅舅来了。我擦去她的眼泪,亲吻着她的小脸蛋。雪儿左右看了看,怯生生地问我,“舅舅,妈妈、奶奶、大姨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1章 同病相怜 我实在不忍对着这水晶一般的晶莹眸子说出实话,就怕孩子们问这个啊,这一刻我无言以对。 小小的雪儿聪明剔透,她是天使是精灵,我的尴尬局促她已经看懂了,她没再问,小嘴一咧,将小脑袋紧紧地伏我胸口轻声呜呜地啜泣起来,还用小手恨恨地擂我胸前! 娃儿的啜泣让我心如刀绞。小东西才五岁多啊,在懵懂的童年就过早地看到了人世间的生死离别,过早地体会到了惊惶不安甚至绝望。 见妹妹在哭,李瑞也跟着啜泣起来。高个女孩赶紧蹲下擦去雪儿的泪水,还安慰她说,“雪儿乖听话,奶奶和妈妈来不了,有舅舅呀,舅舅来看我们呀……” 幼儿生活在恐惧之中,我心如刀绞,只能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此时,我们已经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远远围观的人有十来个,有老人、壮年汉子和娃儿。 “大哥,好些人都看着呢……” 高个女孩左右张望一下人丛,神情紧张地小声提醒我道。 我知道她一定就是雪儿的老师张琴,听了她的话汗毛倒竖,便瞅了围观人丛一眼,抱着雪儿一跃而起。见京儿已经走了上来,张琴便伸手接着她手中的袋子提到手上,袋内是张婶买的晚饭。 “你好,你是张老师?”我礼貌地跟女孩打招呼。 对这个老师我的第一印象很好,圆圆的小脸,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头发挽成俏皮的马尾用皮筋扎着,年龄与赵多差不多,但身材要高点怕有一米六五以上,修身小衫和西裤把身材修饰得亭亭玉立。 女孩点点头,羞涩一笑道,“李大哥你好,瑞儿刚说了下午你在面粉厂救了姐弟俩。我叫张琴,是雪儿老师……”话还没说完,她便扭头一把想扯着宋京,嘴里厉声喝斥道,“别下去,许京你不准多管闲事……” 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想到瞬间又出了变故。 “太可怜人了……”原来京儿已经走了上来,她匆匆将袋子递到张琴手上,张琴一把没扯住,小家伙刺溜一下挣脱张琴的手冲下大沟,嘴里还厉声娇喝道,“刘天翼你混蛋,我明天告诉柳老师,你还有没有人性?” 嘴里骂着,人已经冲到沟底,就象个野小子,疯了一般将几个小男孩搡到一边,护着刚从水洼里费力爬上来的黑色小狗崽。 “许京你找揍,滚一边去,敢打小报告看不收拾你!”领头的小男孩叫刘天翼,比宋京高出半个头,他嘴里斥责,伸手想搡开京儿,其它男孩也都围了上来。 另一个小男孩高声吵吵道,“这是小四家不要了的,又不是你家的狗,凭什么……” 从孩子们的争吵声中我听明白了,原来周小四家母狗咬伤了一个来抱狗崽的村民,村里扑杀了伤过人的母狗,周家害怕了, 把四条小奶狗都扔了。只有这只小奶狗不依不挠地总想回来,这几个男孩想淹死它! 京儿从脚底的垃圾中捡起一棍小木棍挥舞着,嘴里高叫道,“那么多人欺负一条小狗,丢不丢人?谁敢抢我爆谁狗头,咋的不服,你想试试?!” 小丫头象战场上的大将军,面对众男孩围攻一丝不慌乱。 几年前在戴院那会,宋京虽然主意多,时不时总要欺负小弟李瑞,但性子象她妈妈一样优雅,眼前这一幕让我大感惊讶。只见她小裙子飞扬着,抡着手中棍追着男孩们一阵胡乱猛拸,但小狗崽还是被另一个小男孩瞅空一脚给踢水洼里去,嘴里还叫嚣道,“这我家的狗,你个没爹野丫头凭啥管?” 京儿勃然大怒,嘴里尖声叫骂,“周小四你混蛋,给我别跑,我拸烂你狗头,让你爹没了你个小杂种……” 混战中孩子们嘴里都骂着不堪的话,宋京手里举着小棍子就追着周小四猛拸,吓得这个小男孩四处躲藏,连滚带爬抱头鼠窜,嘴里吓得哇哇大叫救命。脚下又被绊了一下,“扑嗵”一声一屁股墩到一汪污水坑里。 这一下把张琴吓坏了,一把扯住正要冲下大沟的李瑞,嘴里冲沟底娇声喝道,“许京别拸着人,不听话许妈妈打烂你屁股!” 可柔美的张琴对小姐弟或许宠爱过度,她的威慑力太小了,宋京压根不听。小不点李瑞见姐姐受到围攻,也猛地挣脱张琴的手冲下沟,手里提着半截砖头高叫,“我舅舅在这,你们谁敢打我姐,小爷我拍死他……” 一阵混战中,小黑狗又缓缓游到水洼边,它已经没有力气,再有两个来回怕就要淹死。李瑞撅着腚将它从脏水里抱起,脏兮兮的就那么护在胸口。 看来宋京已经打出了名,刘天翼和小男孩们愣是被这小姐弟俩给镇住了,虽然骂骂咧咧吵吵嚷嚷,但到底没人敢上来抢,听凭京儿接过将小奶狗抱上沟。 京儿和瑞儿在沟底打架时,张琴管不住快急哭了,跺脚说道,“李大哥你快管管那,拸伤了不得了……” 但我没有阻拦,我说,“小张你别担心,这些小子骂宋京野种,他们该打!” 张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但就在此时,我瞥见站在沟顶围观的汉子中,离我十来步远,一个穿着坎肩、露着光肚皮、手里还摇着一把巴蕉扇的“中年”汉子,倚着一棵槐树干上,也在津津有味地观战,还扭头色迷迷地看了我和张琴一眼,那眼里分明带着坏笑。 张功成?! 我为之一振,抱着雪儿努力保持若无其事地趸了过去。他知道我走到他身边,但眼看着沟里吵嚷追逐的孩子们,并没有扭头看我。在外人看来,我们并不熟悉。 他嘴里轻声说道,“记住两个时间节点,晚七点四十,会 有一辆车停在玻璃店前沟边,你带娃儿上车,从村北出村,绕过村子向南,记住,一定要七点五十五准时出村口,转上鸢齐国道。加油站边两片黑松林中间的空地上,我们会藏一台丰田面包,你坐面包车北上。这是钥匙,拿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2章 野孩子 沟两边的大人议论纷纷,注意力都被沟里打架的孩子们吸引,没人制止孩子们,也没人注意我们。张功成将一把带着铜钱串的车钥匙,悄然放到雪儿手里。 雪儿扭头看他一眼,张功成对她灿烂一笑。宋雪又扭头盯着沟底,小手却攥紧了手中的钥匙。 我也没有瞅他“胡子巴茬”的脸膛,看着沟里打架的宋京和李瑞,生怕他们有个闪失受伤,嘴里则小声提醒他道,“褚书记刚才可能盯上我了,他说民兵要在桥头设卡检查。” “我看到他去了玻璃店,这人还不坏,别担心!” “如果过不了金马桥,我会把女人孩子从河上一一带过去。” 沟边嗡嗡嗡嘈杂喧嚣,沟底娃儿们打成一团,但宋京和李瑞并没吃亏。 张功成又小声感叹道,“到底是李珉的孩子,呵呵,这小鬼长大咋得了啊?”又轻声对我道,“不能这样。刘屠夫和村里都报警了,鸢都警方已经惊动,警察正往这里赶,八点整两座桥头会设岗检查,河边肯定也会有巡逻的!” “啊?!”我惊叹出声。原来刘屠夫已经报警,铁钩穿骨挂死狗一般,我还以为他会剐了那大个呢。我轻声道,“既然惊动警方,那我们应提前脱身!” “白天走不了。警方或许得到啥情报,田坤和小胡子一定带大队人马来了,否则警察不会如临大敌。因此……” “啊?!那不提前怕脱不了身哪!” “石头越是紧张的时候越得沉住气!鸢都警方不是好惹的,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剪除尾巴,否则我们脱不了身!一定要按计划行动,不能出差错!车上有食品和水,我们很快会追上你们。驾驶台上有对讲机,会用吗?” “会用。” “车和那玩意哪来的?”几年前帮陈沙河收拾老鬼时我们就用过警用对讲机,我点点头,并轻声提醒他道,“你们要尽快跟上,我担心路上会有设伏!” 此时沟底的宋京和李瑞已经大获全胜,宋京抱着小黑狗崽,李瑞嘴里骂骂咧咧,两人嚣张地上了大沟。或许是怕张琴唠叨,两个小家伙抱着湿渌渌的小黑狗崽,弄得脏兮兮的走到我面前。 张琴提着袋子气咻咻地走了过来,嘴里训斥道,“总不听话,女孩子就不能文静点,象啥样,啊?看一会许妈妈不揍你!” 这一顿混战,宋京和李瑞头发上、身上都粘着草屑和黑色的泥污,李瑞脸上还有一大块泥污,手一抹成了个大花脸。听着张琴训斥,一句不敢顶嘴。 张功成嘴里叼着烟,象围观的汉子们一样盯着张琴看。我气恼地哼了一声,他呵呵一乐,嘴里才小声对我说道,“缴获的,车子满油。去天都的南方路上会有埋伏,向北、向西估计不会有危险。要严格按时间节点出行,一会见! ” 提醒完,不等我回答,便瓜哒着拖鞋懒散地晃向一个小巷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搓着肚皮上的油泥,象极了村民看够了热闹回家吃晚饭一般。 轻飘飘一句缴获的,让我隐隐心惊。也就是说我下午与两个大块头周旋期间,余伯乐与张功成已经玩掉一拨冲着我们来的人。 “李大哥,这人神神叨叨地念叨啥?”张琴觉得异样,扭头问我。 我笑道,“没啥没啥,他说小狗也是一条生命,这群臭小子该揍。” “嘁,你这样惯是害他们!”张琴气得瞪我一眼,扭头不理我了,似乎我这个臂上带伤的舅舅,也太不靠谱了。 张婶提着大包小包也已过来了,她看着弄得浑身污泥的小姐弟,也啐道,“又带弟弟打架,许京你多大了呀,啊?跟野小子似的,这一星期你打几次了?啊?你有没完?看一会妈妈不揍你……” 这动静吓了我吓了一跳。 过去在天都公司戴院,跟着李枫云和李珉的张婶,是那样柔声曼语,现在用鸢都方言泼头盖脸地训斥着宋京,连说话声音都和这里的村妇没有两样。 十几个脏巴巴的小男孩都远远地围了过来,虎视眈眈的样儿,见我抱着雪儿瞅着他们笑了一下,他们都脸现惊愕一齐退远点。京儿抱着湿渌渌的小狗崽低头不敢看我,小嘴撅着倔强地小声道,“舅舅对不起,我就是不忍心……” 我看一眼张婶和张琴,抚摸一下京儿的小脑袋,将她头发上二根青草拿掉,便帮张婶提着袋儿,与孩子们一起走向玻璃店。 雪儿想妈妈心切,刚才姐姐、哥哥打架,她紧张得一直憋着,现在走着走着心事上来了,“哇”地呜呜哭出声儿,还用小手捂着嘴怕让人听到,嘴里断断续续地呢喃,“舅舅我要妈妈呀……还有奶奶、大姨,她们在哪……呜呜……” 我让她闹得手足无措,只能陪着娃儿默默流泪。并拿过她手里的钥匙串,放进我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张婶将手中袋子递给张琴,她接过雪儿,将雪儿小脸上的泪揩掉,亲吻了一下,小声安慰说,“雪儿乖听话,舅舅来接我们了,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奶奶和妈妈的,啊。” 看到张婶,雪儿一下子不哭了,她抿着小嘴抽抽泣泣地说道,“奶奶我不哭呢,雪儿听奶奶话。” 小家伙一句话,说得我眼泪夺眶而出。我和张琴提着一堆熟食和散啤袋子,张婶抱着雪儿,宋京怀抱小奶狗,另一手还搀着李瑞,我们顺着大沟慢慢走回小院。 暮色渐重,黑色的乌云已经到了头顶,光线变得略感朦胧。大沟两侧归巢的人络绎不绝,乘凉的老人和孩子们都远远地观望着我们,显然下午废弃面粉厂发生的打斗早已经传遍全村。 走进小院,京儿和瑞儿冲到井 边,叽叽喳喳地张罗着找盆给湿渌渌、臭哄哄的小狗崽洗澡。葡萄架下碗筷和咸菜、粥已经摆好了,但许雁却不在院中。 我心里硌顿一下,便让张婶给孩子们洗洗,并准备晚饭,嘴里道,“我去给王大哥告别一声,下午他救了我一命哪。”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3章 奸情 张婶打开塑料袋麻利地准备晚饭,张琴则快速拉亮正屋门顶和工棚下的灯泡,两人听了我的话分明都战栗了一下。她们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我,但目光又都快速躲开,一付畏缩、恐惧、战战兢兢的样儿。 “石头别去了吧,赶紧吃饭哪,雁儿告别一声马上就回来的!”张婶嘴里劝道,分明很为难的样儿,就差伸手来拦着我了。 我听出张婶话中的紧张味道,不好拗着走出去,便帮张琴将木盆里打上水准备给小家伙们洗洗,京儿和瑞儿将小狗泡在塑料盆里正在打肥皂,还不时扭头畏惧地看一眼张婶和张琴。李瑞小声说要不留给王大大看门,宋京却想带上。 小岛从井台另一边缓缓走过来,看着盆里的小狗崽,摇晃着大尾巴,满眼充满慈爱。瞅张婶进厨房忙碌不注意,我悄然走出院子,来到隔壁院门前。 这是和许雁家一样破烂的土坏小院,院墙斑驳,院门没关,我轻轻推开走进院子,伸头见影壁后的院子内无人,一丝动静都没有。院中也搭着一个工棚,工棚地上到处是木屑,朦朦胧胧中能看清有一张未做完的带床头的大木床。 刚想张嘴叫,忽听左边的厢屋内有动静。原来门虚掩着,里面亮着灯,传出的刻意压抑的声音十分熟悉。原来里面是一盘炕,炕桌上开着台灯,依稀能看到王木匠躺在炕上,小心地护着纱布裹着的伤肩,许雁象一个疯狂的骑手,仰头闭目,正在激烈、纵情地驰骋着! 我血呼地直往头上涌,耳朵一阵嘶鸣,甚至想扑进屋掐死王木匠的冲动,但我没有挪动脚步。看动静奶牛也想马上结束战斗,分明到了紧张关头,剧烈喘息的二人似乎肺都要炸了一般,精神太过集中根本没发现院内进了人。 “王大哥,嗯,今天是危险期,会怀上的……呜……真的没有时间了,别憋着快点吧……”奶牛在柔声劝说、哀求,声音里分明急得带着哭腔。 王木匠喘息如牛,嘴里呜呜低吼着说道,“燕子啊,你这一去大哥再难见你了……呜呜呜有这一次,大哥就死也值啊……” “呜呜,嗯,求你快点,咋天刚那个过咋总不够啊,嗯……让石头知道他非剐了我不可,嗯……”奶牛快要急哭了,连声哀求道。 王木匠的声音却带着怒意,“说起咋天我就来气,咋晚你还不是先陪了石舂子?老子当时真想劈了他,今天许京差点让人抓住,这狗日的咋不现身了……” 许雁啐道,“老石去区武装部开会,他要在村里肯定帮我们……嗯,这三年给你也够多了,别不知足……” 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轻轻退出院子。过去这几年石舂子和王木匠一直护着她们,一个无亲无故的孤身女人,除了 自己的身子还能有啥?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玻璃店院内,正在往桌上摆熟食的张婶见我进来,与张琴一脸惊恐,眸中带着仓皇、哀求看着我。见我脸上神情平静,两人这才暗暗吁了一口气,低下头手里紧忙活。 笼内的鸡已经被关进鸡舍,小岛卧在笼边,静静地看着三个娃儿洗澡。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小黑狗肉乎乎圆滚滚的,静静地蹲在小岛脑袋边。它也就与小岛的大脑袋差不多大小,恐怕都没出月子里呢,真不知周小四家咋舍得把它扔掉。 张琴一下摆了三个木盆,正给坐在盆里的雪儿洗着泪淋淋的小脸、擦擦身上的脏土。京儿、瑞儿也都坐在盆里,撩水洗着小脸上、身上、头发上粘着的面粉、灰尘和肮脏的污泥,此刻两个小人就象京剧中的大花脸,还不停撩水互相攻击,我赶紧蹲下帮他们洗。 苦难使人成长,京儿这个小不点才八岁多点,小脸上带着仓皇之色,小声告诉我道,“舅舅舅舅,我和奶奶刚在村口又看到两个戴黑眼镜男的,奶奶就让我先回来找张老师和弟妹……” “舅舅舅舅,肯定和下午那两人一伙的。”瑞儿抢着道。 张婶也说,“是呀石头,还打听我们呢。有一个穿t恤,很壮,问我‘见没见过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三孩子’,旁边那高个追问‘那女人二十五六,个子高高的,长得很漂亮,胸很大象奶牛?’” “畜牲,这是骂雁姐呢。咯咯咯,他妈才是奶牛……”张琴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嘴里气恼地大骂。 我哈哈大笑,对张琴道,“本来就是么,看你许姐象不象……” “臭小子你找死!” 话未说完,一声娇喝,我腚上就被人踹了一脚。 回首一看原来是许雁回来了,脸上带着潮红和轻汗,一绺秀发黏在额头。 当着众人的面,她依然用师母的口气威严地骂我道,“没大没小的,再嚼蛆我把你炖了!” 张婶、张琴和孩子们都笑了,院中气氛顿时轻松一些。许雁气息仍有些粗,走路有点软绵绵的,生怕我看出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状。张琴小心翼翼地瞅了我一眼,便让许雁快去把孩子们衣裳收拾收拾。 许雁目光躲闪着,嘴里答应一声,便低垂着脑袋转身要进屋,瞅到蹲坐在小岛身边的小狗崽,便问道,“哪来的,谁家的狗崽?” 京儿和李瑞吓得不敢回话,李瑞用哀求的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宋京到底临危不乱,悄悄伸手掐了一把妹妹雪儿的胳膊。雪儿便奶声奶气地抢着说,“许妈妈,我好喜欢它耶,我们留着玩玩好不好?” 许雁本来一脸严肃,看出名堂正要发作,闻雪儿言脸上顿时变成笑,弯腰捏了一下雪儿的小鼻子,又瞪了京儿一眼,嘴里叱道,“主意罐子,我们要逃命呢,你就不嫌事多?” 说完便扭身进了屋子。 “耶!” 京儿和瑞儿拍着小手欢呼,并一齐趴在大木盆边亲吻了一口雪儿。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4章 师徒偷欢 天已经起风了,远处隐隐传来雷声,空气中隐隐弥漫着暴雨来临前的不安气息。 灯泡把院内照得如同白昼,张婶饭已经拾掇好了,她刚才顺便给我买了一件白色老头衫,这会递给我,向屋内呶嘴,道,“我和琴儿给他们洗,石头呀你屋去换上,帮你师母取下柜顶包裹。” 我明白她的心思,脸一红,套着老头衫走进屋里。 正屋没人,原来许雁在上头房,大衣柜顶端摆放的大包裹都取下了,正软塌塌地撅着腚收拾着,那圆润的翘臀线条很美。想到刚才王木匠院内那旖旎一幕,我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许雁直起腰,回身抱着徒弟,我们舌头纠缠,抵死相吻。她嘴里分明有王木匠吸的土烟丝的苦涩味,我故意问,“师母你嘴里啥味啊,吸烟了么?” “不是,石头我……” 许雁气息渐粗,媚眼如丝,脸、脖子和肩头都已粉红一片。她惊慌地扭头看一眼上头房门帘,腚倚着炕沿,手快速伸进裙内褪下小衣,又帮我掏出凶器,我们就这么站着嘴在吻着,感觉瞬间被泥泞、炽热、滑腻吞没,轻车熟路连成一体。 四年前在华严路铁工店,许雁羞涩、矜持,我给她当“解药”后,她甚至都难受得病了一场。现在的她干练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我吻着她的耳垂死,故意轻声戏道,“师母,你都水漫金山了……” “切,才不是。”她红着脸打断我,低下头呢喃着,声音如蚊,“石头姐排卵期……刚才……刚才……”她浑身颤抖着再说不下去了。 我扶起她的脸,吻着她的樱唇,直视着羞涩的秀眸,道,“师母,你……别担心,徒弟……理解你。真的不怪你,更不会剐了你……” “啊?你……你知道……” 许雁震惊地看我一眼,眸中透着惊恐和不安,脸顿时绯红一片,羞臊得埋首我胸前,再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将她瘦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附耳小声安慰道,“我是去找你和王大哥来吃饭不小心看到的,真大胆哪,院门、厢屋门都不关,就不怕娃们去找……” 许雁带着哭腔小声解释,“石头你不会生气……对吧,我本来去叫他来吃饭的……他去他徒弟家喂猪刚回来,疯了一把就……肩都伤了,疼得嘴都歪着还非要那个,我……是不忍心……” “快别说了师母,徒弟真的不怪你,这三年难为你了。”我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但嘴上不能不这样说,再说我又有啥理由抱怨她。 “谢谢你石头……呜呜你不知道,这几年幸亏王大哥帮我,要走了……求你相信我,我们真的是第一次……以后不准你嫌弃姐……” 她紧紧地抱着我,撒娇、哀求道。 “哪能呢师母,徒弟一万个相信你。你救了 三个娃,徒弟会用一生报答你,咋会嫌弃……”胳膊在隐隐刺疼,心里明知道她在说谎,我不想揭穿她。我们不过是情人、师徒,再说下午要不是王木匠,我李三石怕就要折在废弃面粉厂里了。 许雁感激涕零,紧紧搂着我,恨不得把我化在她身体里。 院内张婶和张琴还在帮着孩子们洗澡,京儿自己用冰冷的井水洗干净身子,现在就撅着小光腚趴在木盆上,自己在洗着头发。瑞儿坐在木盆内打闹,张婶在给他打肥皂搓身上的污泥。 雪儿人小却活得最仔细,泡一会嘴里叽叽咕咕地就嫌井水太冷冻死了,张琴打上井水,又兑点暖瓶内的热水,小家伙才重新坐进木盆内闹腾。 时间太急,门上只是挂了个纱帘子,随时会有人进来。许雁眼一直睃着门,一有走路的脚步声她就快速放下裙子遮掩。又怕碰到我伤臂,忙乱万分。 就在此时小岛无声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歪歪扭扭的小黑狗崽,许雁大羞,道,“别憋着快点石头,让娃儿们看到我脸往哪搁呀……呀它们咋进来了?” “呵呵小岛让我骟了,小狗崽还没到发情期,它们现在不关心这事,你别分心。”我喘息着告诉她、撩拨她。 小岛漠然地坐在我们身边,后脖梗上的纱布特别刺眼。它扭头看着墙上贴着识字挂历,那是张婶的手笔,或许它也感到亲切。小奶狗围着小岛转着,也坐在它身边。 我在它们的注视下象发现被人偷窥血呼呼涌到头上,争分夺秒但不敢弄出一丝声音来。汗水湿透了我们全身,如水洗一般。额头滚热,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朦胧了我的双眼。 担心孩子们进来看到,越是这样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神经越是高度紧张,让我们迅速到了崩溃边缘。许雁高潮连连,身体阵阵战栗瘫软如泥,我头深深地伏在她怀中,终于“呜——”地低啸一声一泄如注。 许雁又到了,她如遭电击,紧紧地抵着徒弟强悍的身子,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头垂死一般高高向后仰起,浑身剧烈战栗着、哆嗦着,嗓子眼深处呜呜低鸣,持续了整整十几秒。又生怕碰到我臂上伤口,那姿势十分滑稽、疲劳。 匆匆事毕,我累得小腿肚子酸胀抽搐颤抖,这可能是我已有的生命旅程中最快的一次生命体验。许雁慌忙拉上小衣放下裙子,紧张地扭头瞅一眼门帘,消除“作案罪证”后拢了一下湿渌渌的秀发,脸红红的一屁股瘫坐在炕边。 我隐隐心惊,刚才我回首时分明看到,那门帘分明微微颤动了一下。 女人真是善变,她努力装出啥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星眸含水,两腮桃红,浑身分明娇弱无力。或许有负罪感,她拿起包裹里一条毛巾递给我,嘴里娇喘着却变了卦,道,“石头,以后姐嫁人了我们就不这样了,好么?” 我也快速理好衣裳,揩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知道她言不由衷,便看着她问,“师母你不会想嫁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5章 瞒天过海 许雁低下头,拢一下秀发到耳后,嘴里局促不安地撒娇道,“哎呀别胡说了,姐真的只是感谢他你咋啦?真的就一次,石头求你相信姐好不好么?” 这一声“好不好么”拖着尾音,直往我心里钻。我瞬间想起当年赵小亦婶子对两个老土匪撒娇时 我坐在她身边,刚才用力过甚,现在才感到伤臂阵阵抽痛。但我捧着她的脸吻着她,小声说道,“师母,活在人家的刀口上,我们是师徒,可也是姐弟、爱人,你也不要太为难自己。找到可心的你就嫁,不管咋样我真的不怪你。” 许雁蜷在我怀里,闭着眼睛吻着我道,痴痴地道,“唉三年多啊,终于等到你石头,姐都绝望了这刚有盼头……不准生气,你生气姐还咋过啊……” “下头房柜子后面那门通院后么?”我问道。 许雁怔了一下,说道,“通啊,那是我准备的退路。土坯墙上开了门,里面装了铁门保安全,处层用碎坯垒好糊上泥巴,万一有事打开铁门外面一推就开,好带娃们从那逃命……咋了,有人盯着我们院子?” 我点点头,道,“我们被人盯着,车子在村南加油站边树林里,就从后门悄悄走。” 许雁紧张地道,“一会天象是要下雨,那干脆我们先去春花家里,她家在东边新村南角,有小路通金马桥。” “他们可靠么?”我问道。 许雁说,“春花男人大柱子是老王徒弟,一家三口都去春花家替老人陪床去了,我和老王都有钥匙,平时替他们喂喂猪。” 我又紧张地问,“王大哥会不会开车?” 许雁不屑地说,“这咋说的,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能不会啊?他自己就有一辆农用小货车,利落着呢。” 现在的小岛对男女香艳情事已经不感兴趣,它早就走出去了,只有小奶狗一直在我脚边绕来绕去。我们又腻歪一会,把许雁哄好,我就抱着小奶狗走回到院内。许雁抹不下面子,装着收拾细软躲在室内不敢出来。 院里孩子们已经洗完了,宋京、李瑞正四处寻找小奶狗,张婶、张琴费力地将三个小人吸引在桌边,这才给我们留出了这点滴偷欢时间。 我不敢看张婶、张琴的眼睛,坐到桌边拿起烧饼啃了一口,怕许雁难为情,我又让张婶请王木匠过来吃饭。王木匠双臂都伤了,一个人根本没法做饭,可张婶回来说,他已经到外面的小店吃过饭了。 雷声越来越近,风儿也越来越大,院中槐树疯狂摇晃着发出呼呼啸音。傍晚的闷热一扫而空,我们刚匆匆吃完饭,铜钱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砸到棚顶上“噼噼啪啪”直响。 众人仓皇转移到屋内,雷暴雨便骤然来临,闪电不时划破夜空,不时将小院照得惨白,跟着雷声便震耳欲聋地炸裂! 王 木匠披着雨衣也走了过来,张婶快速收拾妥当,许雁给每人都准备了一套上车换上的衣裳、鞋子,好上车时再换上。张琴则用塑料布将我的伤臂、小岛全身都裹了起来,她脸红红的,不敢看我的眼睛,嘴里一再交待我一定别沾了水。 室内乱成一团,众人忙乱中都异常紧张。张琴的羞涩让我感觉到,刚才上头房门帘动了一下,或许是她想进屋找东西,差点撞破我们。 王木匠坐在炕桌边,闷着头不敢看我,一个劲低头吸烟,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那眼睛的余光分明一直追着许雁的腚睃,一付恋恋不舍的样儿。 许雁忙碌完,红着脸苦笑着,小心翼翼地瞅我一眼,才告诉王木匠说,“王大哥,我们走得急,玻璃和家什也带不走,都留给你。院子是按年租的,合同就在抽屉里,到期前你用着行了。再忙别忘了喂鸡,有五只正下蛋呢。” 王木匠大惊,道,“这咋行哪,这刚进的玻璃你花了好几千呢,大哥咋能白捡你们的好处,你等等,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说着就想下炕拿雨衣,被我强摁坐下。我说这些年没你照顾,师母和三个娃儿怕在大西金马都落不下脚呢,你再客气就生分了,我们是一家人哪! 说着,我瞅了一眼许雁。 许雁脸绯红一片,右脚踩着我的左脚用劲一搓。 我顾不上和她调情,将录音机里的磁带倒到头,再摁下播放键,里面传出张琴的报幕声,“各位听众,大西金马村许老板家春节晚会现在开始……” “舅舅舅舅,有小虎队……”李瑞扑过来想换磁带。 我抱起李瑞,对王木匠道,“王大哥,你手能不能开车?” 王木匠没明白我意思,诧异地说,“没伤着骨头,能开啊……对了,我可以给你们当司机……” 我打断他,道,“一会我们离开后,麻烦你呆在屋里,反复播放这个录音,弄成我们还在的样儿。七点四十,门前大沟边会有一辆车,你开车出村。七点五十五,记住,时间一定要准确,把车开过村南头的金马桥,过坊子河上公路。最后,再将车开到加油站边的小树林内扔掉,再赶紧回家!” “没问题没问题李兄弟,我一定准时开过金马桥。这泼风大雨的,娃都这么小,你们可咋走啊?”三个娃都坐在炕边,紧张地看着我们,王木匠挨个摸摸他们脑袋,担忧地问。 我安慰道,“这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的人会在村外接我们的。”我又特别提醒他,道,“你到小树林后扔掉车,要赶紧离开那,防止出现危险!” 我不想王木匠因我们受到意外伤害,一再提醒他。王木匠则连声答应,显然他为能出上一份力正兴奋着呢! 交待好王木匠,张婶给三个娃都穿好彩色塑料雨衣。 见宋京怀里一直抱着小奶狗,张婶和张琴都让她把小狗留下,吃饭时许雁已经说过,将小奶狗留下给王大哥养着看门。可这会宋京舍不得了,她眼睛躲避着许雁,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6章 逃命风雨夜 王木匠想帮着说情,见许雁正要发作,便吓得赶紧闭上嘴。 许雁啐道,“一根筋,又上来了,啊?我们得逃命,你带着它?” 宋京噘着嘴,虽然不敢反嘴,但眼里已经噙上泪,紧紧搂着小奶狗。 我看了一下腕表,和稀泥道,“别浪费时间,我们是坐车走,京儿是可怜这条小狗。既然舍不得扔带上吧,扔掉真的怪可怜的。” 许雁扭头瞪着我,恨恨地啐了一嗓子,道,“小丫头心大着呢,不管得上房揭瓦。你就惯着她吧,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我没有怼她,和她一起走进下头房,合力挪开墙边柜子。她用钥匙打开铁皮门,我左掌发力一推,外层碎坯一下塌了一个片,洞开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狂风挟着雨丝迅速横扫屋内。 我回到正屋,披上一块平时盖工作台的黑帆布,抱起雪儿,握着王木匠的手告别,“王大哥,山高水长,他日定能相见,兄弟再报答你相救之恩!” “别客气啊兄弟,三个娃就靠你了……”王木匠粗糙的黑脸挂着泪,他呜咽着一一抚摸一下三个娃的脑袋,与三个女人一一握手告别。 该出发了,屋内除我而外,所有人都摸摸这摸摸那,依依不舍地哭了起来。 当着我的面,许雁啜泣着拥抱了王木匠,见我看着他们,吓得王木匠赶紧结结巴巴地鼓励她快走,说这里一切有他。 许雁背着旅行包率先钻出洞,锁进黑暗的风雨里。我抱着雪儿跟着钻出,小岛紧随其后。后面是一条小巷道,头顶惊雷不时炸响,惨白的闪电掠过瞬间,能看清巷道地面已经变成了一条水渠,水流哗哗响向南流淌着。 张婶怀里抱着李瑞,身后还背着个大包。张琴背着两个包,怀里抱着小狗崽,手里搀着背着的宋京,也都一一钻了出来。 许雁领路,我抱着宋雪走在最后。我们在黑暗中顶着狂风暴雨向村子东边走去。脚下趟着雨水哗啦响,雪儿被雷声吓得紧紧攥紧我的老头衫,浑身一直哆嗦着。 连着转了几道弯,都是黑乎乎的小巷,感觉象迷宫一般。巷道两边院内不时响起狗吠声,此起彼伏。许雁来到村子东南角一所小院前,她轻轻地打开门锁,众人快速走进院内。 雨哗哗地下着,狂风挟着雨丝抽打在身上。院内地面全是雨水,如池塘一般。猪圈内传出猪哼哼吱吱的声音,许雁又打开正屋门,众人快速进屋。许雁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用手电照着将窗帘都拉上,才拉开灯。 我们衣裳已经都湿透,雨太大了,雨衣根本不管用。宋京脱去雨衣,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包着塑料布的还背在身上,手搂着弟弟李瑞,两个小儿小脸煞白。许雁从我怀里接过宋雪,她身上的雨水让小不点打了个哆嗦 ,牙齿硌硌硌地打着颤,吸着鼻涕。 许雁吓得赶紧拉过屋内铁丝的毛巾,揩掉宋雪鼻涕,擦着头上、身上的雨水,嘴里带着哭音絮聒道,“小乖吃苦了,你平时就爱感冒,我们得逃命哪,可千万别伤风发烧……” 张婶和张琴也赶紧找春花家的毛巾,把宋京和李瑞头上脸上擦干。 我一刻也没有停留,穿上大柱的塑料雨衣,按照许雁告诉的路趟水走出小院,顺着出村小道,深一脚浅一脚走进村子西南角的庄稼地。 暴雨中周遭一片黑暗,村民院中狗吠着,地面都是哗哗啦啦的雨水,借助闪电能看出,小道两边都是半人深的长豆角架、膝盖深的云豆和一片片番瓜。 远处的村南出口路灯在暴雨中瑟瑟颤抖着,光晕昏黄暗淡,不时有车辆、行人在雨幕中进进出出。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天地惨白一片,我赶紧弯腰,隐在豆角架中。这条小道直通金马桥,约有四五百米长,泥泞湿滑。菜地中间还有两道排水沟,哗哗的水流约有屁股深。 在黑暗中我弯腰一直潜行到金马桥边,能听到雨水冲进河里的轰鸣声,未发现异常。我相信我的直觉,起码到目前为止尚无明显异常。 我脚下发力,趟着泥水快速折了回来,回到春花家里,许雁惊慌地问,“咋样?能不能走?” “一切正常,能走!”我点点头,肯定地道。见众人已经穿好雨衣,我抱起宋雪,用雨衣裹好她,只露着个小脑袋,并鼓励大家道,“路上都不要慌,互相照顾,不要弄出声音。” 等众人都点点头,我便带头钻进门外的风雨中。 许雁走在最后,她关了灯,锁上正屋,掩上院门,才快步撵上我们。身后传来李瑞惊惊乍乍的小声,“奶奶奶奶坏事了,把大俊忘了……” 大俊就是许雁家养的那只大黑猫,张婶小声安慰道,“它出去逮老鼠了,不到半夜回不来。不要紧乖,王大大会照顾它的。”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一声炸雷象就在头顶炸响,雪儿紧紧搂着我脖子,小身子又是一阵瑟瑟发抖。出了村子,众人跌跌撞撞地跟着我走进菜地里。 雨注如鞭子一般,透过雨衣疯狂地抽打在身上,发出啪啪响。地面太滑,张琴拉着宋京的手磕磕绊绊地走着,不小心被番瓜绊倒,小奶狗被摔得七荤八素吱哇乱叫。许雁赶紧一一拉起她们,又从宋京怀里拎过小狗自己抱在怀里。 到菜地中间的水沟里,我站在哗哗的水流中,水比刚才更深了,已经过了屁股。张婶和张琴不得不将宋京、李瑞背过水沟,到第二条水沟里时,远处的路上似乎有两个黑影一边说着话走过,闪电光中,那分明是两个人,象着背着长枪的巡逻民兵。 所有人都吓得蹲在雨水里,这两人似 乎还走到地边向里面瞅了一眼,但豆角架很好地掩护了我们。 等他们走远,我们加快速度出了菜地,到了金马桥头。头顶雷声轰鸣,狂风挟着暴雨摧残着我们,雨衣根本不管用,浑身都已经湿透。桥上风太大,吹得人站不稳。我不得不让大家互相拉着手,弯下腰防止被吹到河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7章 舍命掩护 上了鸢齐公路,又向北走了差不多一千多米,前方加油站灯火通明。走过加油站,北边果真有两大片茂密的松树林,中间空出一块。 我让众人在路边先等着,便抱着雪儿走进林内空地。朦朦胧胧中进去十几米,里面的松树间果然泊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掏出钥匙插孔里一拧,马达便轰鸣起来,车灯瞬间照亮被暴雨狂风摧残得疯狂摇晃的松树林。 一根树枝被狂风折断,砸到车顶上发出轰然声响。 这是一辆丰田商务面包,考究的棕色驾驶上,果真放着一台砖头一样沉甸甸的对讲机。我拉上车门,将雪儿放到副驾驶座上坐着,脱下雨衣扔到车门。雪儿上下牙齿打着颤,嘴里惊慌催道,“舅舅快走啊,树都要倒了……” 我一边倒车出树林,一边道,“好听小乖的,我们这就出发!” 倒到树林边上了鸢齐路,我停下车,恰好一道连贯的闪电划过,天宇和树丛内一片惨白。一秒、两秒,一声炸雷惊天动地崩裂。我赶紧拉开车门,雷声让众人魂飞魄散,他们仓皇上车。 等许雁最后一个上车,我关上车门,便在风雨中向北驶去。 暴雨倾盆,车顶噼啪噼啪响成一片,雪儿又打了个喷嚏,嘴里直喊冻死了。湿渌渌的衣裳裹在身上,满脚满腿泥泞,娃儿们脱去雨衣都被冻得瑟瑟抖,我打开空调,将气温调到二十五度。 许雁抱着小雪走到后座去了,还警告我不准回头,黑暗中女人们、娃儿们都换上干衣,用湿衣揩去腿脚上的泥水,用毛巾揩着头发。 日本车到底厉害,车内气温渐渐高了起来。换上干衣,众人情绪高了些。李瑞将小岛身上的塑料布解开扔到车门处,小岛昂首挺胸坐在发动机厢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前风挡上哗啦啦的水流。李瑞问张婶道,“奶奶,为啥你们都比我白?” 张婶和张琴笑着不好回答,许雁敲了敲他脑袋,抱着宋雪走回驾驶座,嘴里警告道,“你听着,你慢慢长大了,不许再看女人!” 车子开出去十余公里,现在我已经比规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多小时,这让我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渐渐悬起。现在就看王木匠了,如果他不能按照我交待的时间节点佯动,将有可能破坏余伯乐、张功成精心设计好的局。如果那样就麻烦了,田坤与小胡子的人将如果腾出手,势必要向北追来! 在这个雷雨夜晚,前方有多个路段在修路,我们逃不了! 与我的感觉不同,三个女人和娃们都有一股死里逃生的感觉。宋京又带头哼起了泰北李氏的儿歌,许雁让我停车换衣,车她来开。鸢齐公路被称为高速公路,中间有隔离墩,单向行驶,朝西的方向一辆车没有,我便 停下车。 许雁将小雪放到副驾驶座上,自己拿毛巾揩掉驾驶座上的水,便坐下驾车西行。我则走到最后一排换上干衣,这是许雁在大柱家找的汗衫、大裤衩,衣裳差不多,只是解放鞋稍大了些,勉强跟脚。 车内温度渐渐高了一点,我走到副驾驶座上,抱起宋雪坐在腿上,许雁平稳地驾着车。 与我的担忧完全不同的是,我们提前出逃后,王木匠一直按照我说的,连番播放着录音。只不过晚上七点四十前,这个牛一样壮的汉子,一直坐在许雁住的上头房内,怀里抱着许雁的枕头,泪流满面。 晚上七点三十分,此时我们出发一个多小时,外面隐隐传来马达声。他出去看了一下,黑暗中果真有一辆客货两用停在大沟边。他感叹不已,还真准时啊,这个大小伙虽然从他身边抢走了许雁,但看来是一个靠谱的人。 晚上七点四十,他参照我交待的时间节点开始行动。 他冒雨上了这辆东风客货两用车,钥匙正插在锁眼里。他启动车子,在暴雨中顺着大沟摇摇晃晃地慢慢出了村。虽然天降暴雨,但正是夜归的时候,风雨中的村道上依然十分忙碌,长途货车排着队进村,一一驶进市场边的停车场。 “啊?!” 王木匠突然惊叫出声,原来村北的木材场方向,在暴雨中燃起大火,村道上、市场边和村庄里顿时乱成一片,响起一片救火声。天上可是正下雷阵雨,直觉告诉他这火起得蹊跷,一定与我们的出逃有关。马上村庄就会乱起来,想出村就难了。他小心驾着车,决定按计划走! 顺利驶大西金马村,到了村子南边,远处的学校灯火点点,下雨前早到的学生在上晚自习。左转驶向坊子河上的金马桥时,已经有民兵和警察在风雨中向这里走来,一会就要拉警戒线。王木匠脚下加油,跟在一辆拉木材的载重车后,快速冲过了坊子河上石桥。 过了桥上了天都至省城的高速公路鸢齐段,到了加油站北边果然有一片黑黝黝的矮树林。王木匠将车驶进路边树丛内的空地停下,坐在驾驶室内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心里阵阵后怕,真是好悬哪,就差一点点就要被警察挡住,李兄弟真是神人,也难怪要提前走。 他并没有按照我的交待马上离开车子潜回村,车外风雨那么大,他吸着烟甚至想睡在车上等雨停了再回村。此里村子里正在乱成一团正在抢火,已经隐隐能听听到消防车的呜拉呜拉声,他身上有伤,去了也帮不上多少忙。白天流了不少血,他感觉好乏,一阵困意上来便盹了过去。 但很快,车门“轰”地一声被拉开,天上又是一阵炸雷崩裂,王木匠被惊醒,瞬间便被人家制服。四个黑影包围了车子,见车上再无他人,便开始审训他。王木匠是条汉子,他心里念着许雁的好,其中一个黑影用手在他肩头的伤口里猛抠,钻心地疼痛让他浑身战栗,难以忍受,最终昏死了过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8章 忍辱负重 想起下午在面粉厂那个凶残的大汉,王木匠失去意识前,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他唯一的遗憾是再也见不到那个鲜花一样的女人,再不能为她和娃儿们遮风挡雨。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他又悠悠醒来,打了一个寒颤。 感觉自己躺在东风小货车狭窄黑暗的后排座椅上,上方的车窗留了一条小缝透气,冰凉的雨星儿冻醒了他。只听前排驾驶座上有人轻声道,“别特么乱动,挂吊瓶呐。我们要走了,感觉咋样?” 对方的声音并不友好,王木匠不敢回答,心里恐惧至极,身子一动不敢动。同时也迷惑不解,手腕上确实插着针,这些人穷凶极恶,为啥又这么好? 副驾驶座上有人冷冷地奚落开了,“皮外伤你少装死,你说你啥鸟人,乘人之危下三烂。么的真该让他们剥了你的皮,或切了你那玩意当太监。吊瓶完了赶紧滚回去,外面还有落网的。” 车外风雨声浓,闪电使车内阵阵惨白,王木匠哆嗦了一下。 驾驶座上的男子沉稳些,也和蔼多了,叮嘱道,“后面那几人死不了,别动他们,警察会弄走。里面都擦了,一会下车别乱摸留下指纹。好了木匠,再见!” 他们下车走了,风雨声中隐隐听到汽车引擎声远去。王木匠心里感慨,李兄弟还真是个人物啊,手下都厉害人,下午在面粉厂一支暗箭放倒了大个子。想想自己连哄带吓,白睡了人家许雁三年,确实是乘人之危,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那一年春天,许雁玻璃店刚开张不久,外号叫三彪子的市痞朱山带人来收保护费,见许雁长得美艳,便动手动脚,当时就想硬拉她进屋办事。当时王木匠与徒弟在隔壁听得明白,便怒从心头起,提着大斧冲进玻璃店赶走了三彪子。 不久后的一天傍晚,宋京与同学打架被班主任柳老师留下,许雁接她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恰好被从狗肉馆酒足饭饱刚出来的三彪子瞅见。这混蛋便偷偷溜过去,截住许雁拉到村南场院上的大草堆边,想奸淫她们母女。 许雁是开铁工店出身,她护住宋京,与三彪子好一顿撕打,拼命挣扎呼救,最终因力气小了些,母女俩都被打晕。已经疯狂的三彪子脸被抓花,顾不得血淋淋地流了一脸,便撕扯许雁身上的棉衣匆忙办事。 民兵连长石舂子晚上正好来狗肉馆吃请,许雁的叫骂声、求救声、宋京的哭喊声,惊动了狗肉馆门前客人,石舂子带人当场捉住朱山救下这母女俩。三彪子被扭送派出所,后来被判了死刑。从那开始,石舂子便常来玻璃店,对许家很关照,一来二去便和许雁睡到了一张炕上。 所谓隔墙有耳,这一切王木匠全看在眼里。一次又一次,许雁的叫声让他心痒难耐,彻夜难眠。 一 天下午张婶赶集去了,石舂子中午饮了酒又来了。王木匠中午也饮了酒,他再也熬不住了,等石舂子心满意足离开后,便厚着脸皮来到玻璃店,软硬兼施,最终逼迫许雁也顺从了自己。 当木匠的走村串户,睡过的婆娘媳妇自然不会少,那些娘们都是自己往上扑的。对许雁他确实有愧,他是霸王硬上弓啊。人家骂得一点不错,自己就是个混蛋,幸好这些兄弟大仁大义,否则以他们的手段,自己下场不定多惨呢! 他细思极恐,再不敢往下想了。 吊瓶挂完了,他小心翼翼下车,扒后车斗上瞅一眼,闪电惨白的亮光中,果然见车厢里背靠背捆着四个大汉。这些猛人这会儿双脚双手和脖子都捆着,头耷拉在胸前看着象死了一般,十分安静。伸手够着,湿淋淋的分明又是热的。 左右瞅瞅,满世界风雨声,林间一片黑暗。 都走到林子边了,他心有不甘便又趸了回来。雷声隆隆,闪电不时将林内照得雪亮,狂风暴雨让他睁不开眼,身子让雨水一淋透心凉阵阵哆嗦。搜寻一遍车厢内,后排座椅下分明扔着几把短刀,两支手枪。他拿起一柄短刀,走到车后费力地爬上车斗,象屠夫一样毫不犹豫一一抹了他们的脖子。 闪电划过,他能看到黑色的血滋了出来,迅速被雨水洇散。依然昏迷中的四个歹徒脖子上发出噗噗、嗤嗤、嘎嘎的怪声,身子抽搐或战栗,象鸭子被人捏着脑袋抹了脖子时的动静一模一样。 在垂死的歹徒身上擦了擦刀柄,他用自己汗衫隔着捏着刀尖,跳下车扔回驾驶室后排椅下,然后歪歪扭扭扬长而去。 当天夜,他就住在许雁家的上头房,每一个抽屉、衣柜、盒子都打开看了一遍,衣裳、枕头、被单、梳妆盒内的梳子和马牌油、空气中甚至马桶上,到处都是许雁的香味。想起过去三年那美好的一幕幕,不禁伤心欲绝,呜呜咽咽地流了一宿眼泪,黎明前才抱着许雁的枕头迷糊过去。 许雁在风雨中稳稳地驾着车,前面路面坑坑洼洼,前方地面指示标志影影绰绰,一片黑沉沉的脚手架儿象一座山一样迎面扑来。 她迅速松开油门换档减速,车子驶到近前,原来是到了泰东省第一条真正的高速公路天泰高速的施工段了。道路转了一个大弯,这是一个桥梁工地,偶尔与大货车互相让道,凶险万分。 她不敢开了,便靠边停车。 我重新坐回驾驶座,开着车在泥水中缓慢行驶。 雷声依然不停炸响,雨不依不饶地下着,闪电掠过瞬间能看出,这段临时路是占用的农田。路面积水很深,都快淹没轮胎,这让我提心吊胆,发动机一旦进水便会熄火。好在车不多,临时路面做了处理,水底下很硬,应该是被铺上了一层沥青,车轮不会陷住。 前文中我们叙述时出现过高速公路,为什么这里又说天泰高速是泰东省内第一条“真正的”高速公路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9章 危险的旅程 这是因为,在此之前泰东省内还无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高速公路。我们前文所说的从天都至泰东省城的“高速公路”,在鸢都至齐都段被称为鸢齐高速,其实都是当时人们的称呼而已。 按照公路等级划分,它们只是较高等级的一级公路。中间有隔离墩,分道分向行驶,沿途设服务区,但道路两边并未封闭,与传统的省道和国道相比,它们确定是“高速公路”。 而现在正在修建的这条高速公路,从1986年就开始勘查设计,从天都至省城全程三百八十多公里,用11亿美元联合国开发贷款建设,1990年初全线动工,1994年通车,是连接泰东省两大经济中心的交通命脉! 狂风暴雨越来越大,呼啸着发出阵阵哗哗啦啦、呜呜呜地嘶鸣。 速度这么慢,车子还是有点发飘。暴雨蹂躏着车顶,噼噼啪啪的响声惊天动地。路面泥泞,能见度极差,雨刷开到最大档,前挡玻璃上水流滚滚。我心里焦虑不安,余伯乐、张功成还没赶上来,现在是最紧张、最危险的时候,如果在这段施工段被截住,我们将束手就擒。 幸好这几公里长的施工段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绕了个大弯,却有惊无险。鸢齐一级公路与高速线路平行,后面这样的施工段肯定很多,这让我心里象压着巨石,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上了鸢齐一线公路,车内众人喘息稍定。紧张情绪稍一松驰,李瑞心思便多了,他看着发动机舱盖上的塑料筐问我,“舅舅,这些棍干嘛呀?” 筐里面放着工具和几根套着黑胶皮的短棍,怕吓着她们,我只得解释说这是司机跑长途防范打劫用的。李瑞似懂非懂,趴筐上拨拉几下,象发现了新大陆,扭头对姐姐惊叫道,“姐呀姐这太好了,以后打架有趁手好东西了!” 许雁闻言扭头正要叱他们几句,却听宋京一边嚼着馒头,不时喂小狗崽,嘴里抢着道,“切,心思。过去欺负我们,骂我们没爹是野孩子姐才揍他们。以后有舅舅呢,不会再有人敢骂我们,我听许妈妈的,还打个鬼哦!” 说完,还悄悄睃许雁一眼。 我扭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这一幕。许雁瞪了宋京一眼,只得将到了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宋京还向我做了个鬼脸,张婶、张琴都偷笑,张琴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心里也在笑,宋京这是提前在堵许雁的嘴。 傍晚在院里我就看出,这母女俩这三年一定没少斗法,心眼一向很多的许雁到了小闺女面前变得傻乎乎的,压根就不是京儿对手。五岁的雪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或许是怕许妈妈发飙,扭头看着姐姐道,“姐我饿了哦,给我拿馒头。” 宋京将手里的馒头递给妹妹,宋雪就忙着往嘴里寒, 还撕了一块塞许雁嘴里,再撕一块喂小岛。许雁亲吻她一下,嗔骂道,“这才多会,真是头小猪,瓜嚓瓜嚓。” 雪儿撒娇,道,“许妈妈,人家就是饿了么?” 这可爱的小不点也太会撒娇了,时机也选得恰到好处。这一声拖得长长的“么”让大人们心都要酥了,许雁也一样,再想保持母亲的威严也得举手投降,便指使张琴从包里拿馒头和鸡蛋。 原来晚饭匆忙,前途叵测,三个娃战战兢兢心事重重,都随便拨拉几下就完事,现在精神松驰了自然感到饿了。我正要提醒说车上有好吃的,张琴已感叹不已,惊叫道,“哇塞这么多好东西欸,啥都有,婶子我们真不该提锣拐鼓的。” 她一人发了一瓶纯净水,给三个娃儿一人一包钙奶饼干,三个女人则一人分了一个面包一小袋榨菜。给我则用面包夹好榨菜,还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我。 一会张琴又叫道,“哇还有高粱饴,啊,这还一袋大白兔。老天,这可是重要礼物哦!” 那个年代高粱饴是天都特产,但普通人家也很少能吃上,是当礼物用的。而上海大白兔,更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宋京和李瑞闻言,赶紧抢着一一打开,剥开高粱饴和大白兔所有人嘴里都塞了一颗,象过年了一般欢喜雀跃。 余伯乐、张功成到底是专业人士,虽然下午情势紧急,但准备工作做得一丝不苟。或许怕我开车容易疲倦,甚至还备了一箱鸢都啤酒! 周边可能有大型厂矿企业,下面这段路十分繁忙,不时有大车雪亮的光柱刺破夜空,会车间隙车外一片茫然,啥也看不见。会车之后,天地又一片黑暗,感觉我们的车子是一头冲黑暗的雨帘中,很是恐怖、瘆人,感觉有点紧张。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紧张气氛,宋京偎在座椅上专心地喂小奶狗,李瑞头倚着张婶胳膊紧张地盯着车外黑暗的雨夜。只有最小的雪儿,坐在许雁怀里,一双黑眸亮晶晶的看着前面,还不时用小手拿饼干喂坐在她座边的小岛。 马达在轰鸣,风雨砸到车顶噼啪直响,日本空调很给力,车内温度适宜。公路两边黑黝黝的树林向后急闪,呼啸的风雨偶尔会让车子晃悠几下。坐在面包车里,感觉黑暗如蜜糖一般用恰到好处的粘度亲近着面包车,不时有小石子砸到车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更显得一辆车形单影孤。 “舅舅舅舅不好了,不好了,后面有车追来……” 宋京不时扭头向后看,她突然惊慌地尖叫起来。 众人顿时都紧张起来,一齐向后看,许雁惊恐地催我再开快点,声音都带着哭腔。就在此时,对讲机里传出巨大的噪音和啸音,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呼喊声,“石头……后车是我们,听……到请回答……” 我早已经从反光镜中看到,也一直想努力开快点。此时闻言便安慰众人道,“自己人,刚才在村口就是他们拦住追我们的人!”并拿起对讲机摁下说话键叫道,“听到,听到,伯乐功成,你们走我前面,完毕!”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0章 泪飞如雨 对讲机内巨大的嘈杂尖利的啸声中,能辨出是张功成的说话声,“明白……我做前……导车,你……跟着,完毕……” 余伯乐、张功成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嚣张地冲到我们的前面为我们开道,见是自己人,孩子们顿时活跃起来。对讲机又的杂乱噪音又狂啸起来,“石头,朱建……设、周虎向你……报到,完毕……” 我心里激动、惊讶,没想到周虎和朱建设也来了。周虎可是这帮退役士兵领头的,他都亲自出马了,看来傍晚是一场大仗、硬仗啊,肯定远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紧张。于是我道,“收到收到,晚上我听到枪声,情况如何?完毕!” 对讲机里回答道,“他们惊……动了警方,被……包了饺子……你提前行动正……确,呵呵,错过了一场……大戏……完毕……” 我心里一热,哽咽道,“谢谢弟兄们,我们齐都见,完毕!” 周虎道,“齐都……见,完毕……” 车内十分安静,大人和孩子都在紧张地听着我们的对话。通话完毕,车内依然十分安静,只有仪表盘上各种五颜六色的亮光在跳跃着。 渐渐地,响起一片啜泣之声,许雁蓦然反应过来,她隔空敲了下我的后脑勺,嗓音沙哑、哽咽道,“我们熬出头了,婶,琴儿,娃儿们,再不用东躲西藏了,都高兴起来……” 嘴里说让众人高兴起来,可她自己分明带着哭音,张婶和张琴也唏嘘感慨。宋雪的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不点到底太小,她捧着许雁的脸娇滴滴地道,“喂许妈妈,我现在好困哦——” “好的乖,再不用担惊受怕了,就在妈妈怀里睡个囫囵觉!”许雁答应一声,抱着小不点终于呜呜啜泣失声。 张婶怀里搂着宋京,张琴搂着李瑞,她们也都在默默流泪。我没有劝她们,历经几年坎坷漂泊,东躲西藏,现在终于解脱了,却泪飞如雨,就让她们把所有的辛酸都哭出来吧! 但这种风雨暗夜行车又是极其枯燥的,夜风清冷,高度紧张后又激动万分,孩子们不一会便在在颠簸中一一睡了过去。 后面又遇到三个同样的施工路段,大车多了便更加难行,但有周虎的前导车在前面开道,我们踏实多了,不再感觉惊惶不安。 四年生离死别,我和许雁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太多的谜底要搞明白。她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便伸过脑袋先小声说了张琴的事。 原来这丫头是安徽宣城郊区乡下人,高中毕业后没考上中专,便和两个小姐妹一起北上到泰东省城打工。那一年她十七岁,在一家私人饭店干了几个月服务员,老板娘很抠,对她们象防贼似的。算来算去每个月工资只剩下十来块,她们便又一起离开省城来天都打工。 当时长途客车在鸢都郊区的大西金马村边发生事故,车子也抛了锚,旅客们都下车等候,却见路边宣传栏上贴着大西金马村的村办幼儿园招聘专业幼师的海报,她虽不是幼儿师范毕业的,还是一时兴起就去试了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竟然成了。 于是两个姐妹继续南下天都,她一个人留了下来。干了几个月,张琴对雪儿爱不释手,每天都是亲自送雪儿上学、放学,与许雁、张婶也很亲。 半年前,褚洪明书记的儿子褚建军高中毕业回乡后看上了她。这是个小混混,烫着飞机头,穿着喇叭裤、火箭皮鞋,与一帮混混在市场里胡混,是录相厅老板。 有一段时间他手里提着个爱华录音机,每天带着人泡在幼儿园疯狂追求她。张琴不敢拒绝,便嘴上答应与褚建军处着,自己却搬出村里的单身宿舍,住进了许雁家的小院里,褚建军送的东西她从没要过。 褚洪明虽然是正派人家,但儿子褚建军是村痞,张琴根本就看不上他。再说这丫头长得挺俊的,人正派性子好,我手下一堆光棍呢,凭啥便宜了小村痞儿。因此,带走张琴,我一点没觉得对不起褚书记。 于是我回头看张琴一眼,对她道,“青木洞矿村就缺幼儿老师呢,矿办也需要人,想谈恋爱矿上有的是好小伙,褚建军就算个屁啊!” 张琴羞涩地说,“谈恋爱以后再说,要不还当幼师吧。” 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一条往南通向益州市,一条向西北通向齐都市,周虎的前导车丝毫未加犹豫,便径直向齐都方向驶去。许雁不解,惊问道,“喂喂进山干吗往北开呀?齐都可是交通要道,肯定也有他们的人!” “别急别急师母。”我小声解释道,“如果他们还有人手,哪条道都会派人堵截,一个电话的事。你想,进山道窄地形复杂,万一有事反而不安全!” 许雁又问起矿山的情况,我便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告诉她,“我们天都公司没完,下一步就要加大投资,从小矿山做起,要不了十年,搞一家大公司,不弄趴西毒我李字倒着写!” 张婶声音带着惊喜,问道,“老板娘想投资你的矿山么?” “是啊,婶子!”我将消息向她们公开,道,“秋月、周焘、红梅他们已经进山了,再有老板娘坐阵,有泰北大老板们投资,我们的矿山一定能开成!” 孩子们睡得香甜,我的消息让许雁和张婶都很欣慰,张婶带着哭腔感叹,“唉,可怜小珉、小越没熬过来,晓得留下不得了,两个死丫头就得犟死。嗨,俩丫头是为三个娃能有一条生路啊!” 许雁也伤心懊恼地道,“陈老板更犟,当时我在开车,一把没拉住就走了。她们姐妹感情太深了,好说歹说就是不听……” 现在我最想了解,那个正月初七晚上,戴院到底发生了啥。张婶见孩子们都已经睡熟,便战战兢兢地叙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前后发生过的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1章 骞小兰之死 那年腊月二十七夜八木三分厂被焚毁后,天也就被捅了个大窟窿。一死人这事就大了,而且一次被烧死十九个工人。第二天早晨,死亡工人的家属们抬着棺材,数百人分成三组,把天都公司、二轻局和市政府围个水泄不通。 后来,尸体被大港区、海云区的区政府强制拉回殡仪馆后,工人们又拉着横幅,完全堵死了天都公司大门。马建国和卢靖按照李珉指示,天都公司生产和销售全部停止,工人放假等待通知复工。 八木火灾事件后,李珉就受到监视居住。 从年前的腊月二十七八出事,一直到新年后的正月初七,她和陈越以及几个孩子不能走出戴院一步。只有张婶可以在警察的监督下,到泰山路菜市场买菜。当时的理由说是怕她们串供,连住在宿舍小院中保护李珉的安保部长骞小兰,都不得再接近李珉所住的戴院。 当时的戴院内已经不设防,只有朱晓军一个内保还能履行保卫职责。他护送陈越返回戴院后,没来得及离开,晚上便住在厢屋中,站岗放哨,尽心尽责。 但从正月初七早晨开始,张婶便再也见不到朱晓军身影。安保部长骞小兰趁看管戴院的“警察”不注意,便从房顶潜进戴院内。 犹如困兽的李珉,此时已经意识到最后时刻即将到来。她和骞小兰都没有存一丝幻想,一直在做着最坏的打算。当时他们就判断,这可能是最后一天,他们可能在天黑后就会动手了。因此,李珉令骞小兰迅速返回自己的宿舍,悄悄带林英和丫丫强行突围来戴院,准备一起逃亡。 可骞小兰从房顶溜出去后,便被“警察”们严密看管在自己的小院,再也没有机会返回戴院。 正月初七下午二点,天上飘着雪花,寒风呼啸,落叶和雪花在院中飞旋着。戴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突然耀武扬威地走了进来。 来人是徐炳青,她曾经是天都公司员工,当过名誉董事长宋军的秘书。她见到李珉时,一付趾高气扬的神态,说她是荆总的信使,要求李珉抓紧收拾一下,跟随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荆拥军让徐炳青来当信使,是个彻头彻尾的败笔。李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女怪物,说你回去告诉你们荆,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承包的八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承担起责任,向政府、向广大市民说明白。就是判几年,我也无怨无悔! 徐炳青说李总你傻啊,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死了十九个人哪,你以为你能说明白么?你是人才,几年,就是几个月,你也就废了。你还不到三十岁,女人最好的年华啊。还有三个孩子,你就愿意让他们有一个囚徒和罪人妈妈么? 李珉说徐烦青, 不必多言了,你还是走吧! 见李珉已经下了逐客令,徐炳青临离开时还不死心地威胁说,李老板我也曾是你的部下,是为你着想啊。你现在大罪在身,胳膊是拧不过大腿,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听我们的,我们会安排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避过风头你还是企业家! 但李珉已经不再理会她,徐炳青只得灰头土脸地走出戴院。 到傍晚之前,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北边的职工宿舍内突然传出剧烈的打斗声,林音和丫丫的号哭声传出,不一会“砰”地响起一声枪声,打斗声和哭喊声戛然而止,骞小兰一家被逼回屋内。李珉听在耳里,心如刀绞,她知道骞小兰想突围来戴院的希望破灭了。 就在此时,荆拥军冒着大雪亲自进入戴院,但李珉没有给他开门。 他背着大手站在正屋大门外,在雪中来回走着圈,口气威严地警告李珉说,李珉你还识相点,甭再想着出去了,骞小兰已经被老子打断腿,一会就会烧成灰了。老子没时间陪你耗,限你们晚上八点之前,一家人走出戴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珉没有回答,荆拥军又威胁了一顿,最后感觉无趣,便恨恨地离开戴院。 荆拥军走出院门后,李珉知道已经是最后时刻,她从里面锁上院门,让张婶和陈越匆匆忙忙给孩子们弄了晚饭,一家人简单吃了。 就在此时,骞小兰住的小院起火了,在林英和丫丫惨绝人寰的哭叫声中,大火越烧越大,一会便映红了天。 张婶、李珉、陈越只隐隐听到骞小兰最后一声叫喊,“老板,小兰不能再跟随、保护您了,你多保重……” 此后便再没有了声息,滚滚浓烟,连戴院都呛得呆不住人。很快消防车呜呜地驶进天都公司,开始扑灭大火。 李珉知道骞小兰一家都已被活活烧死,悲痛之余她没有一丝犹豫,让张婶、陈越带孩子们穿戴好先撤到地下室,她自己亲手点燃了戴院六间厢房、四间正屋内早已经准备好的汽油,刹那间戴院变成一片火海。 她从储藏室退入地下室,并细心地关好石门,带着一家人从地道内仓皇逃离戴院。 地道难狭窄难行,忍着扑鼻的臭味、霉味,很多地段直不起腰儿来,她们寸步难行,沿途不得不扔掉大量准备好的旅行包或包裹。好不容易逃到石油公司后面小山上的出口,杭州支路边确实停着一辆丰田面包车,上面蒙满雪,可车上却没有人。 原来,朱晓军按照李珉的命令,在咋天凌晨前悄然从房顶潜出戴院,约好今天开车在这里等候,但现在开车的朱晓军已经不知去向。 多少年后我踩平了zs集团,但没有人知道朱晓军将车开到小山下藏匿好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朱晓军也一直下落不明,从此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是一个永远的谜团,再也无人能解开! 这辆车李珉有钥匙,她日久天长,自己用钥匙启动一下,车子顺利发动起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2章 亡命之旅 张婶抱着宋雪,陈越抱着李瑞,五岁的宋京自己背着一个包,一家人顶着彻骨的风雪一一上车。车里如冰窖一样,但棉被、棉大衣和食品、淡水都准备得充分。张婶与陈越又赶紧用棉被紧紧裹着三个娃,孩子们冻得瑟瑟发抖,但没有人哭闹、喊冷。 油量表显示朱晓军已经加满油,李珉穿着棉军大衣,她知道朱晓军肯定已经出事,便自己拿着塑料铲子和纱布团站在车前,好不容易清理、擦清前档玻璃上雪,自己也快冻僵了。然后没有一丝停顿,便开着车带着一家人就从海边公路上逃离天都。 姐妹俩在黑暗中轮流开车,丰田车空调给力,一会便不冷了,但一家人仍在惊惶之中,车上一直没人说话。半夜时分逃到墨城市乡下,恰好见路边有一个小店窗板缝隙内露出灯光,李珉便停车下去,敲开小店窗板,用公用电话给兰春英发了传呼,命她保护项东升、刘希玉,远走他乡,生存第一,等候东山再起…… 说着一家人仓皇逃生的经历,想到骞小兰一家不明不白地被活活烧死,还要背上“畏罪自焚”罪名,张婶几度泣不成声。 最后她啜泣着叮嘱道,“可怜丫丫才五岁,比京儿就大一点点……石头,婶子希望你记住那姓荆的坏种,饶谁也别放过他!” 我谨慎地驾着车,听着张婶的叙说,我心里痛不欲生,我能想象最后时刻李珉带着全家出逃时的绝望心情。骄兵必败,我更加深深地自责,天都公司的失败,李珉无奈走麦城,我们内保小姐、尤其是我这个内保组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否则对手绝没那么容易得手! 但现在不是悔恨、自责的时候,我没有流泪,甚至没有安慰张婶或答应张婶。风雨肆虐,我精神高度紧张,我怕一张口我的情绪就会失控! 兰春英在天池湾海面上告诉我的事,加上现在张婶的回忆,已经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大谜团,现在整个事件的脉络已经渐渐清楚了。 这是精心策划的对天都公司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那个神秘“老板”与“操盘手”李小小应该是有明确分工的。即由“老板”的人对付人在八木的项东升、刘希玉,而解决骞小兰和绑架李珉,则是由zs集团的荆拥军负责的。 烧死骞小兰的是荆拥军,勒死陈越的也是荆拥军,而绑架李珉的也一定是这个魔头。追杀李珉和其后追杀孩子们的,则是两家同时出手,但更加熟悉天都市情况的荆拥军,显然得了先手。从在桃花坞遇到刘风平,说明在整个事件中,刘风平一定是荆拥军的帮手! 而追杀她们的目的,除了要抓住三个娃儿逼李珉就范,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应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因为不管是张婶还是许雁,都是这个事件的 见证人,只要弄死她们,也就能彻底隐瞒当年“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事件的真相! 荆拥军! 刘风平! 我默默牢记住这两个名字! 许雁安慰了一阵张婶后又趴在我耳边,将那年正月初七和初八那两日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一一告诉我。 正月初七夜里,李珉、陈越姐妹俩轮流开车,驾着面包车逃到下家村时,已经是黎明之前。 其实,早在腊月二十七我出事后,八木被纵火的那天晚上,李珉已经用公用电话给许雁发过一个传呼,内容只有四个字,“近期回家”。 这是她们当初就约好的,许雁收到传呼后,天天晚上不敢睡觉,焦急万分地等着。一直苦熬到正月初七那天黎明之前,突然听着院外有汽车引擎声,她便壮着胆子起来迎了出去,打开院门一看,果然是老板一家。 但李珉没有进许雁的家,而是将车开进了老村委大院。 许雁跑在车子前头,开了门在黑暗中摸索着点燃罩灯,不禁吓了一跳。 李珉与张婶、陈越三人头上都扎着厚厚的毛线围巾,身着绿色海军棉布大衣,上面粘着黑色的污渍,三个娃儿用棉被裹着被抱进屋内冷炕上,阴暗、空旷的老村委大屋内比冰窖还在寒冷。 许雁赶紧又跑回自己院中,抱来柴禾开始烧炕,不一会大炕上和屋内就都热了起来。她和张婶又切了半碗姜,烧了姜汤,让大人孩子们一人喝了一碗。 第二天,陈越和孩子们在补觉,李珉和张婶将老村委正屋布置一新,墙上的红纸诗词挂历就是张婶那时亲手写的。许雁记得很清楚,张婶是从正月初一写起的,初一、初二那两天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左边的正文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许雁早就准备好一应生活用品和食品,连冬储大白菜都一下子背过来十来棵。逆境之中,李珉的情绪很高涨,她告诉许雁,她们在这里躲个十天半月就行了,没人知道她们来了莱东。等风头一过,就回老家泰北市的盘古镇。还说她家是古宅,她让许雁也去,回盘古后她会东山再起,让许雁就一直跟着她。 下家村在北莱山区,经济落后交通偏僻,老村十分萧条,李珉认为这里很安全,她不是道上人,她只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其实此时她完全忽视了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下家村同样 也是朱木匠的家乡! 可这种轻松的情绪非常短暂,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八的傍晚,半轮圆月变得猩红,面朝西高挂中天。李珉从许雁家的院内打了水提到老村委,大门外不时有村民伸头缩脑地向院内看,李珉提水进屋,神情已骤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3章 生死离别 她命张婶抓紧做晚饭,命许雁回自家院内收拾准备出行,自己与陈越则快速帮三个孩子收拾御寒的衣裳,准备出发。 突然的变故让三个女人手足无措,但她们相信李珉,都遵照执行。等大家战战兢兢地吃完晚饭,她坐在炕头抱着宋雪亲吻着,含泪说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你们带着三个娃坐许雁的三轮摩托车现在就悄悄走,越远越好,尽可能躲藏到安全的地方去! 刚刚安顿下来,一家人惊魂未定,就又要逃亡,而且连面包车都不能开,不被抓住也会被冻死,张婶和陈越、许雁都被这决定惊呆了,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许雁更紧张,她问道老板您是不是发现啥了? 李珉解释了一下,她说都怪我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朱木匠也是这个村的人。她很痛心地说,你曾经跑我说过,可我忙中出错忘了这一茬。朱木匠这人爱贪便宜胆小怕事,老村委内来了一辆大面包车,白天不少人趴墙头上围观过,他一定早就认出是我们。 许雁说那我们去找他,他爱贪我们就给他钱! 李珉摇了摇头,晚了,他在公司干了几年,我了解他。对不起啊许雁,我真是昏了头,咋就忽视了这个人呢?来不及说这些了,许雁,我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你了,小越和婶子也听你的,没有你她们逃不掉。你们现在就走,一刻不能耽搁,往北走,不要躲莱东,也不要去齐都,我觉得中间的鸢都市最好。 许雁又问,老板你是怕他们害你们一家? 李珉摇了摇头,说那倒不至于。姓庄的是魔鬼,他早就盯上我了,会软禁我欺负我。孩子被他们抓到会成为人质,再难见天日。他们会用孩子要挟我逼我屈服、就范,给他经营他的家具工业园,成为他的奴隶和赚钱的机器,我和孩子的一生也就毁了! 许雁听得魂飞魄散,又问那得要躲多长时间啊?能不能与老板娘联系,或者等风头过了,直接带孩子们去省城或泰北,去找他们的奶奶? 李珉摇摇头说,这段时间省城和泰北都不会安全,我妈和总公司怕都自身难保。你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租个院子,过上一阵苦日子。不要主动给我妈或兰春英他们打电话、发传呼,不要贸然坐车去泰北市。你就记住一个字,等! 等? 许雁摸不着头脑,她问要等到何时才能和老板娘联系? 李珉解释说,要等到石头或兰春英他们找到你们,到那时就安全了,他们会带你们一起去我妈那。 许雁又问她,那你干吗不和我们一起走? 李珉说,我目标太大,不找到我他们是不会死心的,会把泰东省挖地三尺,那样你们就都危险了,你们躲哪他们也能找到。 她还安慰许雁,说许雁你放心,他们 自侍有后台、有保护伞,但再猖獗也邪不压正,他们的罪行总有暴露的一天。你要记住,等石头出来了,他会找到你,你告诉他切记不要找我。要按照我给他说过的那样,把天都公司的大旗再扛起来,只要他能熬出头,我们便总有见面的那一天! 许雁不敢违拗她,便准备好三轮摩托。这轮车不是一般的摩托车,是她做生意拉钢管的载重摩托。等黑暗来临时,便让张婶、陈越将孩子们包裹起来,一起上车。但陈越又闹开了,她非要留下陪着姐姐,李珉大怒,斥骂了妹妹一顿,陈越才哭着拥抱了姐姐,一起上路。 李珉孤身留在村委大院内,临行前,她一一亲吻了孩子们。瑞儿、雪儿一直睡着,她叮嘱京儿要带好弟弟妹妹,所有人都要听许雁的话。 当时五岁的京儿已经懂事,她跪着抱着妈妈的大腿苦苦哀求,自己捂着嘴流泪愣是没哭出声,哀求妈妈能与她们一起逃。 李珉心意已决,她用棉被把所有人都捂好,催促许雁快走! 许雁开着三轮摩托,就在惨红的月光中悄悄出村。她没敢走通向北坡乡和县城的乡村公路,而是绕道通向石滩镇的沙石公路一路向北走。过了一道山梁,陈越却命停车。许雁只得停下车,陈越让许雁和张婶带着孩子们走,她竟然要回去陪姐姐。 张婶和许雁拼命劝说,可这个高冷的美女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她就一句话,她不能留下姐姐一人。亲吻了孩子们,抱着儿子李瑞流着泪叮嘱他要听大人的话,她就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陈越的心目中,姐姐是比她的儿子李瑞还要重要啊! 许雁只得开车出逃,她们逃到石滩镇时已经是后半夜。猩红的血月已经落山,地寒地冻,寒风如刀,薄薄的一层棉被根本不管用,孩子们都被冻醒了,瑟瑟发抖。 这里更偏僻,四周都是大山,地面积雪有腿肚子深。她不敢住旅社,将车开进镇边村里,想花点钱到农户家借宿凑合一晚,可连敲了两家院门,院内狗狂吠,却都未叫开门。 许雁没法,便将车开进村边生产队的场院内,见有一排破烂的牛屋和几间厢屋,黑暗中门窗洞开,黑洞洞的十分恐怖。 她已经没有选择,便壮胆举着手电战战兢兢走进牛屋。门板不翼而飞,窗户上玻璃早已破碎,冷风在室内飞旋着,牛栏里没有牛,或许联产承包后都分到农户家了。但牛栏外的墙角仍堆着两堆陈年麦秸和枯茅草。她点起篝火,与张婶将孩子们抱进牛屋,钻进墙角的草堆内避寒。 那天整个后半夜,室外北风呼啸,气温陡降到零下十几度,幸好有干草点火,张婶搂着三个哭哭啼啼的娃儿,盖着一层薄被挤在喂牛的草堆里瑟瑟发抖,苦熬着寒夜。 许雁一直没敢合眼,她从牛栏边捡了一根扁长的木棍放在脚边,裹紧棉大衣坐在火堆边看着火。后半夜又落了一场大雪,寒风不时卷着雪花在室内飞旋。她怕自己一旦打盹火堆灭了,三个娃儿一定会被冻死!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4章 绝境 时间变得那么难熬,天终于渐渐亮了,孩子们也早早就醒了。 张婶在室外积雪的反光中,抱着宋雪在草堆另一边把尿,宋京与与李瑞也起来小便。许雁开始收拾摩托车,同时命张婶烤馒头,将旅行水壶放到火堆边让里面的水烤热,给孩子们吃了填饥准备出发。 气温太低了,三个娃头上身上都是草,拖着鼻涕坐在火堆边,惊惶地看着许雁一脚一脚踩着摩托车。可许雁急出一头大汗,车子却该死启动不起来。 她摘掉脖子上的厚毛线围巾,脱下面包服,检查了火花塞,点起柴草小心翼翼地烤热机壶,接着把膝盖都踩酸了,发动机依然有气力地扑腾几声,便再无动静。许雁欲哭无泪,她绝望地瘫坐在地,这一刻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了。 回首看一眼张婶和三个脏兮兮的娃儿,许雁顿时挺直了腰杆,脑袋也清醒了些。她和他们认识总共才不过两天,张婶蹲在火堆边烤馒头,宋京搂着妹妹雪儿,李瑞倚在姐姐身边,三双眸子扑闪着,惊恐、焦虑、惶然。李珉是把娃儿都托付给了我,我许雁她此时没有绝望的权力啊! 一股寒风横扫牛屋,她哆嗦了一下,将沾满油污的手套摘下扔掉,戴上棉手套,穿好面包服,起身提着围巾走过去抚摸一下宋雪茫然的小脸蛋,对张婶说,“车子起不来,婶别急,这里离镇上不远,我去叫面的!” 张婶脸色煞白,闻言点点头,见许雁扎上围巾匆忙走出牛屋,便将馒头掰开递到宋京和李瑞手里。抱起宋雪撕着馒头喂,眼泪扑簌簌滚落。 “张奶奶,许……许妈妈还会回来么?”宋京嚼着馒头问。 张婶抚摸一下她的脑袋,将她头上两根枯草拿掉,心里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却声音哽咽着鼓励道,“快吃京儿,别怕许妈妈会回来的,我们一会就走。” 许雁跳着积雪走向场院外,寒风砭骨,地面积雪有脚脖深,一群麻省叽叽喳喳地在草堆边的雪地上嬉戏着,刚从牛屋火堆边走出来的许雁,很快便感觉被冻透了。 夜里的降雪把车辙都掩盖了,场院边的灌木和枯草在积雪中支愣着。不远处麦田边的几株大树下,也有几个大草堆,草堆边分明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顶上与麦田内一样覆盖着皑皑积雪。一个斜戴着狗皮棉帽的当地汉子,嘴里哈出一大团一大团白色的热汽,正蹲在轮胎边埋头修车。 老天!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许雁心里惊喜,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不知道这车是不是面的,还能不能修好,便想走过去问问。就在此时,身后一声男人的厉喝,让她浑身哆嗦了一下。 “喂喂,你们干啥的?!” 她扭头一看,只见场院雪地上麻雀都被惊飞到草堆上,牛屋和厢 屋之间的巷子口,三个戴着黑布棉帽、身穿黑色棉袄棉裤的汉子,袖着双手,缩头缩脑,正虎视眈眈地远远瞅着他,走向牛屋门口。 “三位大哥,我们是逃荒的,天太冷在这村落落脚避避寒,马上就走。”许雁直觉感到不妙,心里直发毛,便快步走回牛屋前,嘴里道。 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塌鼻子、右嘴角歪着的汉子,右腿拖着有点跛,用一条黑布带扎着棉袄,腰带上还别着一个烟袋。鼻音很重,似乎有点伤风,双手套在袖内,抬起胳膊在棉袄袖上擦了一下鼻涕,话说得义正辞严,“落落脚,谁同意的?这生产队的场院,公家的,随便就能住啊?!偷偷烧了一宿,抓起来少说打断腿的……” “嘿嘿,以为是逛大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妞真标致,腊月天屙屎壳捡只大元宝,啧啧哥们这运气好哦!” 在这穷乡僻壤,就是镇上妇人一般也是穿花棉袄带外罩,穿红色面包服、围着红毛线围巾的俊女人可不多。汉子的身边是两个目光放肆,带着惊喜和狞笑,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与天都市那些社会小混混一个德性。 许雁是生意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她知道遇到了地痞流氓,虽然心里恐惧,但一想到屋内的三个娃儿,她便怒声打断汉子,斥责道,“你少拿这个吓唬我,我是北坡乡下家村许家二妞,离这不过十多里。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烧了点枯草能咋的?!” “哟哟哟喂,这妞还挺辣,小嘴刀子似的……”两个小混子油嘴滑舌,伸头向屋里瞅了一眼。另一个递一支烟给歪嘴男人,嘴里奉承道,“呵呵大军够意思啊,这个年轻的归你,老光棍可劲爽。屋里那个归我们……” 歪嘴男伸手扯住许雁,不让她进屋,两人撕打起来。两个小混子则扑进屋,将高声斥骂的张婶摁到草堆上便撕扯棉衣。宋京紧紧搂着弟弟妹妹,屋内三个孩子尖利哭喊撕心裂肺,让许雁心如刀绞。 听到张婶和三个娃的哭喊声,许雁急火攻心变成一只雌兽,她拼命猛踹猛甩,竟然将歪嘴汉子给甩倒在雪地上。她回身扑进屋,抓起火堆边的扁木棍,冲到草堆边举起狠拸正在强奸张婶的两个小流氓。 两个混混一个坐草上抱着张婶上身控制住她,一个压着她胡乱蹬踢的双腿撕扯开腰带扒着厚毛裤,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歪嘴男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许雁手中扁棍“嘭嘭嘭”地拸他们的脑袋上、背上,上面的混子脑袋被拸中,抱头“哇哇”惨叫。另一个被拸中几棍,放开张婶手忙脚乱招架着,翻滚爬进牛栏内躲避。 脱身的张婶一边哭泣,提着棉裤赶紧扑到孩子身上。 歪嘴男也追进屋,许雁回身抡圆棍让他不敢靠近。三个男人反应过来,他们躲闪着木棍,还是慢慢将她逼到墙角。毕竟一对三,形势渐渐不妙,眼看就要力竭受辱,许雁疯了一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叫骂着挥舞着木棍与三个流氓对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5章 天助 就在此时,一个歪戴着狗皮帽,穿着黑色棉袄棉裤、嘴里叼着烟,手提大扳手的大个子“蹬蹬蹬”冲进牛屋大门。 来人不声不响,都没用扳手,脚上的黄翻飞牛皮鞋“嘭嘭嘭”几脚,便踹翻三个小流氓。待要反抗,大个子腿功了得,又是上下翻飞几脚,踹得三个小子鬼哭狼嚎,人仰马翻,打不过逃不得,惨叫连连,最终只得跪地上求饶。 许雁瘫坐在墙边愣了,张婶和三个娃也不哭了。 原来这杀神正是刚才那个修车师傅,他歪戴狗皮帽,胡子拉碴的嘴里叼着烟蒂,左边脸上还有一块油污,看不出年龄长相。他丝毫不理会三个流氓的求饶,一人又赏了几脚,抽出歪嘴男脚上的鞋带,将三人六只手的大拇指都拧着背到脖子后,一一捆到一起。 这打法、手法,把许雁都要看得呆了,自己刚才那就是村妇打架。想到自己有个更能打的徒弟,而且还是自己情人,心态便又平和了些。 三个流氓刚才的嚣张、淫邪、威风劲不翼而飞,帽子掉了,黑棉衣上都是脚印,背靠背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边,双手都惨兮兮地背在脖子后,狼狈至极。 师傅看一眼许雁,走过去抚摸一下三个娃的脑袋安慰一下,又叼着烟帮着把火堆再度点燃,自己也点上烟。室内顿时温度高了些,他才起身要走出屋。 “喂等等,师傅师傅请等等……”许雁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叫住司机。 司机回身看着她,许雁先冲过来朝着地上人一人踢了一脚。“咔嚓”一声这,歪嘴汉子掖在腰带上的烟袋被她踢折了。她解了气,这才向师傅致谢,还问他的车是不是面的,能不能雇他的车去莱东,价钱都好说。 师傅对她的“神勇”似乎挺吃惊,他点点头,只说了一声,“行,我把车开来。”便转身走出牛屋。 原来这师傅还真是开面的的,咋晚“巧”了车恰好在这坏了,天亮捣腾一阵便好了,不想遇到流氓闹事。听到女人孩子哭喊,便过来帮她们解了围。 两个女人抱着娃儿相拥啜泣,真是绝处逢生,许雁亲吻着宋雪喃喃道,“小东西你命硬,是上天保佑我们啊!” 抓紧收拾一下,门前引擎响,面包车已经开到牛屋门前。许雁和张婶带着三娃上车,向镇上驶去。司机师傅四十五六岁样儿,不擅言谈,一路上就没和他说上几句话。车子到镇上,停在一排破烂的平房前,平房前遮风的棚内热汽蒸腾,两个男子正在炸油条。 师傅对许雁和张婶说,太冷了得先吃早饭,你们也先让娃喝口热汤吧,再雇两床厚被,不然路上娃会冻坏的啊。 说完师傅就进店吃早饭去了,许雁和张婶赶紧也抱着李瑞、宋雪,带着宋京下车到店里。现在天才刚亮,还没人来买早 餐,她们是第一波客人。 许雁买了早餐,玉米粥,面条,油条和茶蛋,咸菜,三个娃都坐下吃饭,两岁都不到的宋雪不哭不闹,抱着碗暖着小手。师傅三两下便吃完了,用衣袖抹抹嘴,抚摸一下宋雪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轻轻叹息一声,对许雁说你们让孩子慢点吃,别烫着,要吃饱了。再上上厕所,我去吸支烟,再租两床厚被。 说完师傅就走了出去,张婶慌张地看着许雁。 许雁心里也没底,如果师傅不回来了,她就准备另雇面的。又向张婶解释说,这里的风俗人老了要停灵三日,至亲守灵就睡在柴草上,每个镇都有租被子的,不过都很脏。这师傅不象没谱的人,没准人家真的是去租被子去了呢。 这话题有点不吉利,许雁刹住话头,给宋京与李瑞揩鼻涕。咋夜冻了一夜,小不点宋雪没事,宋京和李瑞却都拖着鼻涕。吃了热乎乎的早餐,孩子们被冻得腊黄的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让孩子们轮流上了厕所,将旅行水壶灌上热水,天也完全亮了,来买早餐或吃早饭的人渐渐多了。恰在这时,师傅叼着烟又走了进来,说棉被租好了。 许雁和张婶带孩子们上车,见师傅租了两床厚厚的棉被,还挺干净,便裹好三个娃儿,车子直奔莱东市。雪天路滑,到莱东市郊的望城镇已近中午。天乌蒙蒙的又飘起了雪花,许雁指着路找到一个铁工店前。 这个铁工店是她姐夫姐姐开的,天太冷了娃根本受不了,她原想投奔姐姐在这里躲一阵。但铁工店院外此刻正停着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轮胎上粘满泥巴。许雁多了个心眼,她下车没有进院,而是悄悄看了看那车。 车里没人,但铁工店院里传出姐夫姐姐送客的声音。只听姐夫高声说你们放心你们放心,她要回来我们一准把人留住,再通知你们。我们生意人家,生意不做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不是疯瘴了吗! 许雁大惊,匆忙返回车内,未等她开口,面的师傅已快速驶离铁工店,右转快速钻进一条巷道内,穿过镇子,向莱东市内驶去。 李珉说得有道理,莱东已经无处藏身,惊魂未定的许雁便对司机提出加钱,请他送她们直接去一百二十多公里外的鸢都市。 司机师傅人很好,没有任何异议,拉着她们又到一个小店吃了午饭,就上了路。天飘起鹅毛大雪,车上没有空调,比车外还要冷,路面有雪跑不起来,一直到半夜时分,车子才将她们送到鸢都市。 但师傅并没有马上返回,只到替她们在车站旁边找到一个旅社内安顿下来,亲吻了一下雪儿,才收了钱离去。 这一路上三个娃还是都冻坏了,小手、小脸都肿得紫红,宋京与李瑞都伤风发烧。找诊所一节退烧药,在旅社内他们躲藏了七八天,两个孩子烧终于退了。每天留张婶在家带孩子,许雁早出晚出,最终她选择人口复杂的城郊大西金马村租了个院子,一家人才落了脚。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6章 智者与行者 刚隐到村里时她们很少出门,慢慢到了春暖花开时节,一直没见异常,许雁心才慢慢踏实下来,才让三个娃象正常人家样过起了日子。 好在大西金马村打工者多,支部对外来人口挺仁义。她多交一份赞助费就让京儿上了学,瑞儿进了幼儿园。不能走村串户,手艺荒废了一直很惋惜,她可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便又开玻璃店…… 说到伤心处,三个女人啜泣出声,唏嘘感叹。张婶和许雁都说幸好李珉一再提醒,她们才下狠心离开天都来了鸢都,要不然这三娃肯定落人手里。 女人们惊魂甫定后感慨,让我更加思念珉姐。 人生就是一本无字天书,芸芸众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下一页是光明还是黑暗。于是大多数人会随波逐流,虚度一生。其实不是不努力,而是他们没法选对方向。但总有那样一群智者,他们能在光明中发现潜藏的危机而未雨绸缪,能在黑暗时看到光明始终坚定前进的方向! 李珉就是这样一个睿智的女人,在那个黑暗降临、人生已经陷入绝望的时刻,她依然十分清醒,给他的儿女们指出了一条通向光明的路! 而许雁也是一个不凡的女人,绝境之时她能一次一次化险为夷,让我刮目相看。现在我越发相信,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东西可以后天学,有些东西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奇迹旁人只能羡慕却无法复制! 许雁说她一直很遗憾,一路上惊惶不安,就怕后面有人追上来,都没顾得上问司机师傅的名字。那是好人哪,总感觉他是故意在帮她们逃离险境,甚至比她们想得还要周到。 我告诉她我认识这个人,他叫耿天明! 许雁和张婶惊讶出声,惊问这个耿天明是啥人?我怎么认识的? 想起我在桃花坞时老板娘金桃花说过的话,我断定能在危难时刻出手相助的一定是这口“不粘锅”。此人原就是浮山帮的大人物,荆拥军暗中追杀李珉,在莱东市境内的偏僻深山,能得到zs集团如此重要信息的怕只有此人! 于是我便把耿天明的来历、我过去和他的接触、以及我去桃花坞、下家村的经过等,都简单地说了一遍,说这是个有正义感的道上猛人,zs集团这么迫害天都公司和李珉,道不平有人踩,他是看不过眼才主动出手相救。 许雁和张婶感慨万端,她们叮嘱我将来一定要报答人家! 耿天明在李珉危难时刻出手相助,应该是故意的。所谓盛极而亡,李小小和庄西风自侍有靠山、有保护伞,肆意亡为,无法无天,如此作焉有不败之理。耿天明是有意与zs集团和浮山集团划清界限,同时也是想主动结交我李三石。以他的观察力自然不难发现,并非我李三石一个人在与西毒和北霸天斗! 当然这些道上事我没有对她们说,但还是答应她们一定报答不粘锅。并告诉她们肖乐、老板娘、警方一直在找她们,为让她高兴起来,还言过其实地说阉了杜书记。许雁震一惊不小,惊问道,“你阉了杜书记?会不会出人命哪?” 我还把李枫云亲自到下家村寻找京儿姐弟时,她和李秋月、朱敏被杜书记和恶狗污辱、奸淫一事说了一遍,最后道,“那条恶狗让我当着朱木匠一家的面活剐了,姓杜的人面兽心,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吹着牛皮,我心里爽极了。其实老子压根没阉姓杜的,只是废掉了他享乐的家伙。果然三个妇人忍不住咯咯咯低声窃笑,许雁骂我道,“你个混蛋大变态,这种混账事也就你能干得出……喂,你阉他时,有没发现点啥?” 我闻言怔了一下,瞬间便反应过来,便悄悄添油加醋地告诉她道,“那狗日的不是好东西,那玩意不知让那个女人用剪子差点剪断,留下两个大疤,象你画的大乌龟多了两只大眼睛,真特么恐怖啊!” 许雁切切笑,手敲了一下我肩膀,又捂着嘴,忍得好痛苦。我谨慎地驾着车,心里已经明白这臭娘们一定知道这事,这让我心里很不爽,便问,“我靠,臭娘们不会你干的吧?” 她扭头向后看了一眼,见张婶和张琴都睡了,便小声威胁道,“嘻嘻,还就老娘干的哦。” “老天!” “咋的?怕了呀?” “怕了怕了……”我感觉裆内一阵疼痛,象自己被剪了一刀。 “看你个小贱样,还敢整天想着欺负我。以后当心点,哪天姐恼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呜呜师母啊,踩不动油门了。你还是说说咋回事吧。” 许雁便小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听得我脊檩角触电一般。 原来,许雁结婚后,便和李省心在老家旧宅起了楼。到天都开店后,有一次回莱东过年期间,李省心和人玩老k去了,杜某人醉醺醺地带着狗上门,见许雁一人在家,聊了一会便色心顿起,先撩拨,后便用强将许雁扑倒在坑上。 许雁在女人中属于劲大的,但对付不了杜书记,撕打中衣裳被剥光,杜某人强行入港,一会便沉湎其中闭目如神仙般享受。许雁针线篓在炕的另一边,她开始讨好杜某人,要求自己在上面,并乘机伸手到针线篓里摸到剪刀,一剪子下去,杜书记一声惨叫顿时鲜血直流。 她胆大心细,知道兹事体大,手下便留着余地,并没完全剪断。 杜某人魂飞魄散,不敢放肆,惊恐地哀求开了。祸从天降,正膨胀的玩意正爽着却遭此重创,他顿时蔫了,血流满炕。见许雁并未斩草除根,只是发狠要告发,他又拼命哀求,答应赔五百块钱。许雁这才饶了他,还帮他包扎了一下,但剪刀一直握在手里,丝毫不敢大意。 杜某人逃出许雁家,捂着裆当天就让人送到莱东市内住进了医院,总算救回自己的是非根。农村女人要名声,许雁也没有告发,但从那以后,他再不敢惹这个母老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7章 转折不期而至 这故事一点不香艳,听得我恨得牙痒痒,故意小声吓唬道,“臭娘们你总算是让他上过了,咋不早说,么的我会直接让他当太监。不行,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石头,别呀……”许雁越过发动机箱倾身向我,用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撒娇道,“你不是说不介意的么,你咋这样啊,要不我不跟你说了……” 我故意恨恨地道,“王大哥的事就罢了,情非得已,你有难处。你那玩意虽是自由的,可不准有事瞒我,以后敢瞒我偷嘴我会打花你的骚腚!” “石头好霸道,喔唷唷姐又没嫁给你……” 许雁战战兢兢的打我一下,带着口腔撒娇想唬弄过去。 我不理会她,继续道,“比如这个姓杜的,这事我就忘不了。么的敢欺负我的女人,下次有机会,我会给他去势!” 许雁忽然兴致倍增,问,“去势?啥玩意?” 我忍住笑,恶趣味地撩她,伸过头小声道,“阉割或宫刑啊,笨蛋,就是把男人那玩意连根切去,让他想欺负你也没家伙!” 许雁知道上当,她“啪”地给我一巴掌,嘴里啐道,“死变态,样儿,好好开车!” 后面隐隐传来“噗哧”一声,许雁猛回首,张婶和张琴都在睡。但朦朦胧胧中似乎两人都在忍不住颤悠。其实张琴是真睡着了,张婶压根没睡着,吓得许雁赶紧正襟危坐,不再叨叨唠唠个没完。 过了鸢都和齐都两市的交界处双埠集镇,便进入齐都市境内。很神奇的是,这里一滴雨没下,夜里快十一点终于到了齐都市郊区的齐都镇。短短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程,由于风雨阻隔,我们竟然整整走了接近四个小时。 这里是历史名城齐都的近郊区,小镇安宁静谧,深夜依然灯火闪烁,十分繁华。路上人来车往,或许也是刚刚下过雨,路两侧的人行道上亮晶晶的,那是低洼不平的地方积了水。远远的便能看到“红星大旅社”灯厢招牌,十分醒目。 夜风儿暖和和的,路灯也变得朦朦胧胧,路两旁高大的行道树和下面的灌木都黑黝黝的。一辆巡夜的警车轰鸣而过,留下一溜烟雾。旅社边的树丛旁停着一辆大面包车,这让我心里顿时感觉安全多了。 听到引擎声,一溜人从旅社内走了出来,这些人都穿着黑色工作服,走在前面的高个男子,正是北山矿矿长张华山,他身边则是周铁军、李秋月。站在他们身后的,是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陈红日五员大将和十几个弟兄。 齐都市内没有下雨,但南方的山区前十来天一直大雨滂沱,山洪爆发,沿齐都河畔的进山公路被冲毁多处。于是,给众人互相介绍一下,简单寒暄后,当天晚上我们便住在红星大旅社。 李秋月冲上车,吻了宋京 、李瑞,便把宋雪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簇拥着走进旅社二楼,安顿好三个娃儿和三个女人,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电话远在泰北五龙河畔的老板娘李枫云打了过去。但电话响了却没人接,我便又发了二条传呼。 “三个孩子找到,安全,现正去矿上。” “越姐被害,我已收敛。珉姐下落不明。” 同样内容,我又给在天都市的陈沙河发了一遍。 电话很快响了,是李枫云。原来她不在盘古镇家中,而是去了泰北市区,住在泰北重工董事长王汝民家里。我将情况汇报了一遍,李枫云声音平静,但略带哽咽,让我收敛好陈越的尸骸,就在天都置墓地秘密安葬。还令我在北山陪孩子们一段时间,打开北山局面! 刚放下电话,传呼跟着又“唧唧唧唧”响了,是陈沙河来的,三条,内容却冷冰冰的全是指示的口吻。这老色鬼对我找到了李珉、陈越的孩子们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似乎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事实也确实如此,可他没有一句慰问或鼓励的话,还是让我心里隐隐不爽。 “找到孩子,省厅或将立案。” “在北山等探员,配合省厅调查。” “现在最危险,确保女人孩子安全!” 陈沙河的传呼,传递了一条重要信息,让我惊骇不已。有那么一会,脑袋竟然阵阵空白! 李珉、陈越带着孩子们失踪后,当时在省城的李枫云曾报过案,并通过关系找到时任公安厅副厅长郑裕民。但当时天都市“八木事件”工人死伤惨重,影响巨大,天都市公安对李珉的定性是“畏罪自杀”,当时的泰北李氏是“戴罪之身”,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长朱立人没有支持立案。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省厅最终决定不予立案,只是将李枫云的报案材料转到天都市市局。 公道自在人心,较量无处不在。 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斗争从未停止过! 可以想象,在天都市警界,站在千家诚对立面的陈沙河等人虽然苦于没有证据,但也一定殚精竭虑,没有一刻闲着。现在孩子找到了,在许雁家的地窖内又发现了陈越尸骸,李珉受到迫害、追杀证据确凿,明确无误,“畏罪自杀”的结论也就不攻自破。 那么接下来,省厅就一定会立案查找李珉的下落。果直如此,那三年颠沛流离的京儿姐弟,安全也会有保障了。李小小、庄西风将不得不收敛些,我和肖乐等所有人,甚至我的北山矿,受到的压迫也将会大为减小! 我热血上涌,有一个预感挥之不去,陈沙河的这个传呼非同小可。它或许将是zs集团与庄西风盛极而衰的标志,或许是我李三石命运的转折点! 陈红日专门安排了夜宵,但李秋月和另三个女人都睡下不想动了。张华山、周铁军、周虎、余伯乐、朱建设、张功成和时春城、路英雄等人,都齐聚在我住的206室,我将传呼让众人一一传阅了一遍,并命周虎等人暂留北山,确保安全。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8章 祖孙泪 周铁军等人问晚上脱险的情况,周虎和余伯乐但简单地介绍了一遍,说得众人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似乎为未能身临现场大打一场而惋惜。 我并不惋惜自己“错过”了一台大戏,我在心有余悸,逃离大西金马竟然是那么惊险、曲折和侥幸! 原来,早在我在莱东市的桃花坞与北莱山下的下家村频频遇险后,肖乐接到余伯乐的报告,就判断那个“老板”和李小小会图穷匕现,找到许雁、张婶和孩子们的哪一天,就到了彻底摊牌的危险时刻。因此,便紧急派周虎和朱建设赶到莱东市,与余伯乐和张功成会合。 因此,从我进入鸢都市开始,我就置于他们严密的保护之下。我在铜锣镇大摆迷魂阵引诱田坤和小胡子的人火拼的那一晚,田坤和小胡子都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往铜锣镇,险些将我活捉。 当时状元桥正在修缮桥面,夜晚工人正在施工,现场较混乱。周虎和朱建设在桥头先是伏击了田坤的两辆面包车,当面包车轮胎扎破停在桥面,小胡子的人恰好也来到了,周虎二人又在暗中同时攻击两方,引诱他们进行了一场火拼,双方各伤了多人,惊动了鸢都警方,当夜被羁押七人。 余伯乐、张功成一直尾随保护我,他们发现有四人一直远远地跟在我后面,两人一组,一辆丰田面包,为不引起我注意,又偷了一辆破烂的小面的。于是当我找到大西金马村时,已经被他们严密监控,随时可能失手。 危急时刻,刚刚赶到大西金马村的周虎制定了严密的金蝉脱壳计划。他和朱建设袭击了旅社内的两个大汉,缴获了丰田面包,并偷偷藏匿到加油站边的树林内。余伯乐、张功成仓促赶到面粉厂,在最关键的时刻解了我和王木匠的围。 天黑下雨后形势渐渐严峻,周虎和余伯乐等人没想到田坤、小胡子的人一下来了三十多,更没想到鸢都警方也调集四卡车警员和武警,村庄即将被严密控制,按照原定计划出逃已经不可能。 阴差阳错,幸好此时我做出了一个极其正确的决定,带着女人和孩子们没走大道,而是从村庄东南角庄稼地内的小道悄然潜出了村。 其实,当时张功成就趴在许雁家邻居的房当时有人在沟对岸的榆树下,就有人紧盯着他放沟边的那辆客货车,不得已他只能从房顶滑下去。那家小俩口当时正在吵架,婆婆在训斥他们。他正要潜下房顶通知我们提前行动,突然惊喜若狂地发现,我已带着女人孩子从后门钻进巷道。 张功成没有惊动我们,但一直悄悄跟在后面。张琴和宋京被番瓜绊倒时,他正要上前帮忙,却发现路边有人活动,便做好了战斗准备。幸好那两人观察了菜地后又走远了,他便一直 护送我们到黑松林,见我们顺利出行,他才游过坊子河返回村里。 晚上八点,鸢都警方赶到全面封锁了出村的四条路口,市场边的大西桥与村南的金马桥被严密控制。 显然田坤或小胡子的人也做了充分准备,玻璃店前王木匠开着客货车刚启动,就有匪徒在木材市场纵火,以便吸引警方注意力。王木匠的车顶着风雨刚出村口,就有两辆车跟了上来。此时桥口处警察的警戒线还未到位,王木匠顺利过了桥,但他后面的两辆车却在离关卡四十余米处的菜地边爆了胎,一辆吉普、一辆面包车都在泥水里趴了窝。 村子北头的木材市场上火光已经熊熊而起,村里乱了套,匪徒们嚣张得很,他们跳下车就要向桥头冲。此时后面恰好又有一辆面包车追了上来,但黑暗中“砰砰”两声枪响,面包车也爆了胎。车上的匪徒冲下车,而前方的匪徒有人在黑暗中倒下,于是双方旋即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周虎等人成功挑起两拨匪徒枪战后,很快鸢都警方和武警大队人马源源不断赶到,包围圈迅速形成,村南的匪徒已成瓮中之鳖。见掩护任务已经完成,周虎便带众人从菜地内快速潜到坊子河边,悄然下河然后顺流而下,成功潜出大西金马。但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去,估计开客货车诱敌的王木匠必定要遭殃,撤离前还顺手解救了他。 周虎和余伯乐等人说的经过,让我们听得惊心动魄、阵阵心悸。吃了夜宵我已经累瘫便赶紧睡下,当天后半夜无事,这是一个月来我睡的第一个踏实觉。 第二天早餐前,李枫云电话又打了过来,听张婶说了这几年情况,与三个孙儿都通了话。宋京、李瑞、宋雪捧着听筒都哭成了泪人,我们清晰地听见,奶奶一一叫着三个孙儿的乳名。我能清晰地听到李枫云的啜泣声,这祖孙生离死别泪让我肝肠寸断。孩子们一一答应,宋雪一句奶奶我好想你和妈妈、大姨哦,让我们所有人泪奔。 许雁却变得战战兢兢的,老太太是最后与她通话的。不知老太太和她说啥,许雁惊喜连连,嘴里嗯嗯嗯的应答着,频频点头答应。打完电话,眸中亮光闪闪,人都顿时象变了一个人。 高兴的时候掐人,女人的通病。她向我骄傲地扬起可爱的小脑袋,当着所有人的面,拢了一下秀发,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早餐后,周虎的丰田巡洋舰开道,我们的丰田面包居中,周铁军带着一台212吉普和依维柯殿后,车队嚣张进山。 李秋月也坐我们车上,她一直抱着宋雪,两人叽叽喳喳,一路说不完的话。 大山连绵不绝,齐都河绿水悠悠,三个女人和宋京姐弟都惊喜地看着车窗外水墨画般的山区景色。路上多处修路,几十公里山道,我们中午前便赶到了北山镇。位于鸿烈村内的老崇叔小院已经打扫一新,两边的院子已经被都租了下来,右边是李秋月等几个女人住,左边是周焘和余崇、刘扒灰住。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9章 临死遗计 老崇叔的小院是古宅,与盘古镇的宋宅相似,宋京带着弟弟妹妹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三人围着古井忙碌。宋京摇着辘轳打上水,李瑞和宋雪趴在井口石栏上向下看,三人张罗着给小岛和小奶狗洗澡。 刚给两条狗收拾干净,又有新奇的来了。 原来支部书记沈三丫让人送来了一大网兜红莲蟹、一桶红莲白蛤、几条大鱼,普天之下九月蟹肥,但红莲河螃蟹和白蛤一年四季个头大肉肥,生命力超强。它只长在红莲河积水潭至滴水崖段,下游受红莲集团污水污染难觅踪影,因长在激流中因此特别难捕,集上平时很少卖的。 这是沈三丫刻意想让孩子们惊喜,专门派人进山忙活了三天捕捉来的。三个娃和十几个山里娃围着大木盆看稀奇,叽叽喳喳议论不休,宋京又拿出大白兔和高粱饴,每个小朋友一人分一块。 虽然消息严格保密,但县公安局副局长古柏、北山镇的书记镇长、红莲集团的董事长马三爷等人,还是来看望了我和孩子们。于是中午沈玲在院内棚下摆了两桌接风宴,给许雁和孩子们接风,同时招待几个领导。 古柏悄然告诉我,咋天后半夜,县局接到省厅刘守周副厅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代表省厅命令都南县公安局,必须保护好许雁、张月花和三个娃儿安全,他们可能是一起大案的重要证人。鉴于北山安全形势不乐观,县委决定‘古办’重新成立! 好消息不断,省厅动作真快,追踪、欺凌这些女人和孩子的两股恶势力在鸢都受到重创,真是大快人心。不出意外的话,田坤、小胡子或许也落入警方手中了,短期内对我们矿山或李珉的三个娃儿压力都会骤减。 午宴结束,领导们都归去。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等人开着车,与刘扒灰、段淡仁、吴红梅、卢靖一起,带着周虎、余伯乐等四人上山去了。周焘、沈玲也回了矿办工作,只有马三爷,临走时拉着我的手一付恋恋不舍状,约我晚上去他吃烤驴肉。 宋京姐弟在农村几年历练,到鸿烈村一会,便与村里娃儿打成一处,在隔壁院内吵吵嚷嚷地做起了游戏。李瑞和男孩们在地上画了格子建房子,宋辽京与几个女孩跳皮筋,雪儿则和几个小女娃坐在李秋月的炕头掷沙包,小奶狗则晃晃悠悠地围攻着她们,玩得不亦乐乎。 老崇叔的院内正屋中,张婶、许雁、张琴都在收拾自己的窝。许雁带着雪儿住上头房,张婶和张琴带着宋京、李瑞住下头房,中间的正屋自然是我住。房顶有吊扇,席子、蚊帐都是新的。山里人豪爽,三个女人都被灌了不少酒,把自己的窝拾掇一下便睡下了。 午后的院中气温很高,落地扇吹来的都是热风,我们便从葡萄架下移到正屋炕上。 头顶大吊扇吹着,凉爽多了。陈小月拿来药盒,负责矿办和宿舍安全的大和尚赵一龙接过,替我臂上和小岛脖梗后伤处换了药,张华山、余崇、李秋月三人则向我介绍了矿上情况。 过去这三年由于运输成本太高,矿石价格与过去三年基本持平,甚至略有降低,北山矿经营一直很困难。但总体生产形势在渐渐好转,去年一年矿石产品6万多吨,已经还清了债务,开始有些赢利了,维持收支平衡已经不成问题。 国际矿石价格一直保持在20美元吨左右,三年前人民币汇率是2937,很高,可那时国际铁矿石却进不来,北山矿高品位矿石反而卖价挺高。但现在汇率贬到4783,国外优质铁矿石进口价格才接近一百,沿海钢铁厂已开始进口国外优质铁矿石,严重冲击国内矿山销售,矿石价格下降。 张华山突然告诉我道,“石头你可能还不知道,老段死了……” “啊?死了?”这消息让我一惊不小,“啥时候的事?” 段淡食在整党时受到组织调查我知道,不是说已经过关了么?他可是北山矿原始股权持有人,他的死亡或会让我们陷入无休无止的股权争夺之中? 张华山点点头,道,“死了,吓死的,就在前几天。” “吓死的?”我更感震惊,这可是一个握有实权的领导干部。 张华山轻声一笑,道,“那年你进去不久,市委突然对段某人进行立案调查,当时没人知道他下落,都传他死了。其实,案子一直没调查终结,他一直卧床化疗,病情基本稳定。前一阵子,听说案子有了突破,找到了啥关键证据。当时他正在住院化疗,被活活吓死了。咄咄,你说这官当的,啥意思哦!” “那他的股份呢?”我和段某人没有交情,想到他对天山红的霸占和曾经拿枪指着我的脑袋,对他的死我说不上悲哀。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北山矿。 张华山吸着烟,笑道,“你肯定想不到。他临死前在病房召见的唯一一个人是我,当着调查组人员的面,还请了一个姓温的律师到场做证人,专门写了文书,将矿山权益全部给了情妇天山红,专门明确注明要由你来执行。” “他这么信任我?”这让我怔了一下,颇感意外,感觉自己肩头有承受不起之重。 余崇见这神色,目光充满疑问,感觉颇为不解。我自然不能对他讲原因,老子可是捉过段某人和天山红的奸啊,他本应该恨我才对,这世界到底是咋了! 张华山、余崇都舒心地笑了,我理解这俩狠崽子心理。似乎这座矿山、不,整个都南大山里的宝贝全部归我李三石还远远不够,最好全世界都归我。因为归了我,当然也是归他们的。 “可不是啊,这份信任超过对他老婆孩子、堂弟段淡仁!”张华山呵呵笑,感叹道,“唉人哪真的要靠缘分,我当时也没想到,而且你更想不到的是,他是故意这么干的。”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0章 矿山年审危机 我感到茫然、不解,我竟然成了段淡食对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希望,这也太具讽刺意味了吧。手中茶杯烫了手都没感觉,急问,“啥意思?” 张华山点点头,道,“天山红失踪了,老段并不知道她在哪。你想,如果你找不到天山红,或者找到了也不执行,那么这个矿山所有者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么……” “春英嫂子跟我说过,老段死时她没在跟前?” 这让我大为震惊,天山红怎么了?我眼前浮现着那双美丽、睿智、会说话的双眸。 张华山叹息一声,道,“当年她也被控制调查了,查了一阵没查出她有啥问题又放了。后来她离开新联,被西毒抓回去软禁了几个月。还是兰春英帮她逃出西毒魔掌的呢,她对春英说要南下广州,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 这让我越发糊涂了。段淡食为何要如此?难道他是报复当初天山红阻止他做掉我们?还是另有原因? 可段淡食已亡,此事也只有等找到天山红的时候,才能弄个明白。 细想一下,我心里便硌顿一下,隐隐觉得段淡食或许知道天山红现在的处境并不好,他是坚信我李三石是个忠信守义之人,一定会落实天山红的股权。 这一刻,我理解了段淡食。这个在官场上、江湖中混得风生水起的老男人,并非浪得虚名,比那些拨x无情的官员强千倍万倍,确实有异于常人之处。他把我吃得死死的,因为要落实股权,我就必须走遍天涯海角先找到天山红! 厉害! 一个被癌症晚期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竟然能为了一个女人,用上这样的心机,不得不令我由衷生出敬意,同时也深受教益! 余崇已经辞去副县长职务,专门到北山矿来当副矿长。徐永清也辞去派出所长,到矿上来当安保部长。余崇又神情焦虑地说起采掘证的事,他和楼县长拍了桌子,但矿产局一直不放行。我安慰他不要急,这事我来想办法。 嘴里说着大话,心里却在苦笑。刚刚生死奔波了一个多月,气都没等歇一口,这里现在是老子的主场,老子不下狱谁下地狱啊! 正开始商议采掘证的事,恰好又有客来了。来的人是马三爷的儿媳、情妇,红莲集团公关部长刘秀英。 与三年前相比,这个气质不错的少妇人是更风骚了,只是多了些白领丽人的味道。她是来送帖子的,同时还带来了重礼,二十斤鲜驴肉,两个红色铁盒精装阿胶,满满一篓子水灵灵的油桃,两条精装的齐都牌香烟。 李秋月与刘秀英在拉着手寒暄,刘秀英还抱过雪儿亲吻疼爱了一番。 论身条子长相,刘秀英除了年龄比李秋月大几岁,还真有得一拼,也难怪马三爷一直把儿媳当成禁脔。但李秋月胜在气质,所谓腹有诗 书气自华,大公司的公关专家,岂能是鸿烈村这个山窝窝里的红莲集团公关部长能比的。 刘秀英笑吟呤地看着我道,“李老板,今天是北山矿大喜的日子,我爹说今晚无论如何,要请你和秋月一定赏光!” 我赶紧道,“嫂子,你还是叫我石头吧,晚上我敢不去么?” 说着展开烫金帖子,只见上面写道:“老弟刚来都南,团聚的时候本不敢打扰,恰好元魁来访,便约老弟和秋月妹一聚。今晚在望岭养殖场吃烤驴肉,万望不吝赏光,切切!” 秋月妹? 这称呼似乎不同寻常,我略感诧异,瞟了一眼李秋月。 李秋月却一脸苦恼,无奈地向我摇了摇头,张华山和余崇则脸带怒意。人家正儿巴经下帖子,当着刘用英的面自然不便询问,我让陈小月拿出四瓶留侯醉作回礼,送刘秀英回去。 送完客,我问张华山,“刘秀英似乎没记仇,刘三爷的几个儿子呢?” 张华山不屑地说道,“说不记仇是假的。那几个崽子,当年上门闹腾过几次,就是来找茬,差点打了小月。么的还有脸闹,周铁军把他们送到镇派出所关了几天就服了,现在没脸在鸿烈村住,房子卖了,一直没人买,最后让我低价买了。他们都搬去丘家集他姨母村子里去了。” 雪儿带着小奶狗从隔壁院子走了进来,打了个哈欠,先将小奶狗崽抱炕上,自己撅着小腚也往炕上爬。 “哟哟看把小乖困的。”李秋月心将小不点抱上炕。 “咋不玩了?” “小姨,她们总输,好没劲哦。” “那你也不该晾了人家呀,姐姐呢?” “在跳皮筋,姨啊我好困,就晾一回吧,咯咯。” 李秋月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无奈道,“小东西,就会撒娇,那就在小姨怀里睡吧。” 宋雪果真闭上眼睡了,小奶狗也趴在她腿边。忽然又费力地睁开眼道,“小姨,我给狗狗起名小黑,你看它真黑,好不好?” 说完,没等李秋月说好或不好,就又闭上眼睡开了。 李秋月亲吻一下雪儿的小脸,扭头对我们嫣然一笑,直接说起刘秀英,“你说这北山人也真是怪,明明是公媳勾搭,不那么光彩的事,可人家却四处招摇,女人的脸面也不要了么。” 众人没啥,余崇听了脸上却闪过一团难堪。 张华山看一眼李秋月,故意转换话题道,“石头,公关部就秋月一人,需要抛头露脸,走在镇上都大群人围观看美女。党委办、镇办请客,都要请秋月去作陪。张豹、马三爷、刘总、池二公子更是直接送礼物,连楼县长都送过佩玉。” “么的放肆!” 我闻言勃然大怒,对着张华山怒吼一声,道,“秋月姐、红梅、沈玲要有啥事,我么的先阉了你!” 余崇和李秋月两双黑眸震惊地看着我,张华山则一脸尴尬,红成猪肝。 我感觉不妥,又温言道,“华山你告诉永清,包括东郡村、鸿烈村、青木洞村所有女人在内,谁敢打北山矿女人主意,老子会挖了他家的祖坟!”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1章 赴宴 李秋月单枪匹马咋行,当务之急是给她找一个助手。我瞬间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都南一招的脸面,都南县第一美女陆春艳! 不,岂止一个陆春艳,一招那几个迎宾老子都曾一睹芳颜,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们在破一招当花瓶真是屈才了。只要弄来陆春艳,那几个丫头迟早会成为李秋月的麾下,成为老子北山矿的公关人材! 张华山这才解释道,“别别别石头别急,安保绝对没问题。现在东郡村、鸿烈村是我们矿办所在地,没人敢对北山矿的人撒野。” 李秋月倒是舒心透了,她将雪儿放到炕上躺好,拖过枕头垫到她小脑袋下。小奶狗又颤颤悠悠地蹭到雪儿旁边,卧到她枕边睡了起来。或许对我怒形于色不满,她抚摸着肉嘟嘟的小奶狗,对我道,“别乱吼好不,惊了孩子。” “你?” 这妞不领情。我瞪了她一眼,赶情老子是拍马屁拍到了腰上。 “我什么?嘻嘻,谁说我是光杆司令?赵师傅也是我们公关部的人哦。”李秋月说完,咯咯咯地笑。 “就是就是。”余崇和张华山也会心地笑起来。 赵大和尚五大三粗,不苟言笑,往哪一戳都象个门神,他懂啥公共关系。但他肩负保护天都公司团队的责任,李大美人自然是他第一保护对象,平时就象李秋月的仆人、跟班,一步不离! 张华山瞅一眼刘秀英送来的礼物,又愁道,“马三爷说不动我,这是要做你工作呢,肯定还是两家合伙的事,淡仁要在肯定不同意去。这娃儿刚来,周虎他们也第一次上山,晚上不得再热闹一下?” 余崇笑道,“接了帖不去就得罪人了,去看看也好,总能知道葫芦里卖啥药。” 张华山为难地道,“只是淡仁叔和东郡村那帮人怕要闹别扭。” “几百年老皇历了,长痛不如短痛,别畏首畏尾的,当然得去。”李秋月也力主赴宴。 余崇道,“秋月说得对,北山镇半数以上人姓马,绕不过去,我们总要想办法打破僵局。” 张华山又看着我,“石头你意思呢?” “马三爷这么赏脸,不去就不识抬举了。”我呵呵一笑道。 张华山从来不会反对我,见我已经有了决定,便道,“那也行,晚上就让红梅、卢靖、沈玲与三个娃儿聚聚,他们分别也这么长时间了。我和余县长上山招待一下周虎他们,顺便研究一下矿山安保问题。” 段淡食已经化为灰烬,形势瞬息万变,张华山和余崇等人的思维仍受段淡食那套禁令控制。“马段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北山矿不能与马氏有瓜葛”,已经是老黄历了,我已经决心翻过这一页! 众人不再争执,张华山和余崇驱车上山去了,太阳已坠入山后,暮色渐渐来临。沈苦丫又 陪着镇党委书记王蔚骑着自行车来了,请我晚上去镇上小聚。原来下午镇上开夏季防汛会议,他们这是散会后直接过来的。 中午欢迎我们的宴席上没有捞到过多交流,分别三年再聚首,刚刚四十出头的王蔚已经发福,腆着肚皮,头发花白。主政一个山区大镇不容易,他其实是想打探我下一步北山矿的主要动作,说更白点是天都公司资本是否要重点来投资矿山。 我们谈了几分钟,虽然李枫云要求保密,但我还是明确告诉王蔚,此次来就是为大规模投资矿山做准备的。 这两年红莲集团日子开始不好过了,镇上收入减少,财政捉襟见肘,老师只能发一半工资,其余打白条。我提供的信息让王蔚十分兴奋,知道我晚上要去赴马三爷的约,他主动提出改日再请我,便起身离去。 沈苦丫一直在陪张婶、许雁和张琴聊天,还插空向我打听刘希玉的情况。这妇人拿得起放得下,听说县委组织部考察过她,很快就要提干了。 到天黑完全下来时,卢靖、吴红梅和周焘都下班回来了,小院内顿时热闹起来,笑声不断。大管家沈玲已指挥陈小月和两个村妇做了一大桌,正屋房顶和葡萄架上电灯雪亮,个子不高的沈玲象陀螺仪一样在院内各处飘,指挥众妇张罗开宴。 赵大和尚驾着吉普车,送我和李秋月去赴马三爷的宴。 鸿烈村口老段头家的小什店边,才一个下午时间,就多了个石头岗棚,派出所长周安在这里专门设了治安值勤点,由联防队员二十四小时值守。我问,“太夸张了吧,东郡村也派人值班?” 赵一龙嘿嘿一乐,瓮声瓮气地道,“有,‘古办’在小枫岭、烧碱厂、青木洞矿区都设了岗亭。我看是聋子耳朵,但也有威慑力,起码这一下午村里吵嘴打架都少了。你看那些狗,也都不叫了。” 这笑谈让我和李秋月都忍不住笑,谁都知道,狗不叫是因为小岛来了。 212吉普车顺着黑漆漆的山道上山,进了赤石湾山口,坐在后排的李秋月终于憋不住了。她问道,“石头,度假村让马文好欠了一屁股债,他是绷不住了,这段时间一直请张矿喝酒。进山一个月,我云里雾里的,我知道你和张公主三年前就开始算计马文好,这盘棋你到底打算咋下?” “这事我自己都云里雾里的,现在还真不好说。” “我有时都不敢乱说话,不知现在该如何推动,给我交个底!” “现在不能推动,我看先让张公主和马三爷斗去吧,我们看戏就行了!” “光看戏?” “对,光看戏!” “整天无所事事坐着?你没晕吧,就那么相信你那姐姐?” “当然!三年前要不是她,我们早让马三爷吞了,你说我该不该信她 ?” “可现在她胃口比马三爷好,分明想一口吞了红莲集团。马三爷可欠人家齐都地产整整九百万,资金链已经快断裂了!” “呵呵你不会一句‘秋月妹’,就同情他了吧?” “那是,就马三爷那风度、气场,小女子岂止是同情?凡心动动了呢。”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2章 中国老鼠 “这是一场游戏,想不当别人的食物,你牙齿就得比别人尖利,胃口就得比别人好。” “她吞了红莲集团,下一个呢,你想过么?一定会轮到我们北山矿,难道你就一点不怕?” “怕,我当然怕,所以这酒我们更得去喝。” “怎么讲?” “我们少说多看,先当和事佬。大象打架,我们小蚂蚁只作壁上观。想想看,假以时日,未必我李三石就不能当一回渔翁!” “渔翁?置身事外?”李秋月不再追问,陷入沉思。 也不想想,连三个娃儿都接过来了,现在的北山矿不管对于李枫云、李珉还是天都公司,都是希望、、根基啊,谁想吞了老子的北山矿,就都得特么付出代价! 山上沙子公路坑坑洼洼,车子剧烈颠簸跳跃着。在黑暗中向南驶过黄泥塘后,就远远望见照壁山下的丛林深处汽灯高悬。赵一龙顺着山道直驶养殖场门前,只见巨大的山门下,马文好与刘总亲自在这里迎候。 三年前,马文龙身为齐都市教委主任,以中小学危房改造款要挟北山镇政府,想强行逼夺北山矿50干股,结果我搞了一个寿诞外交,与当时都南县第一公主张玉琦结为战略联盟,而且我们还认了姐弟,让马氏的进逼被化为无形。从那开始,马三爷与刘总也成了我的“知交”! 三年后再见,自然少不得一阵寒暄。见了大美女,马文好依旧不怒自威、文质彬彬,可刘元魁却象打了鸡血,不停地贫,李秋月被逗得咯咯笑。泡一阵大美人,刘总才又拉着我的手感叹道,“都怪兄弟消息闭塞耳目不灵,不晓得老弟今天来,要不然定会放下手中事,去讨一杯留侯醉!” 李秋月娇声道,“哟刘总这就见外了,欢迎您随时光临北山矿,我们李总会用野葡萄、山野枣、牛叠肚、桃娘自酿的红酒隆重招待你,到青木洞村管够!” 不管在背后她多么“欺负”我,正规场合她不露痕迹地突出我这个总经理身份! 刘元魁道,“谢谢谢谢,一定去讨扰。”又感叹道,“山棯子、牛叠肚都是药材,青木洞和青涧岭真是宝地,将来这酒怕能有名堂。” 马三爷道,“要不说呢,我的石门咚就没那好玩意,真是见鬼了。” 宴席就摆在养殖场办公区的小院内,这座小院也有讲究,它其它就是马三爷与刘秀英的行宫。小院在一段断岭上,走进由木头栅栏围成的小院,只见假山怪石,松涛阵阵,竹影幢幢。宴席就设在花园内,流水潺潺,晚风许许,让人未饮先醉。 进入小院才发现,今晚作陪的只有刘元魁一人,而客人就我和李秋月、赵一龙三人。主客入座,一张巨大的厚木大长桌,每人面前都摆着十几个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碟子、瓶 子,里面都是时令青菜、豆腐和佐料。我和李秋月、赵一龙坐东侧客位,马三爷与刘元魁坐西侧主位。抬头向东南望,黑黝黝的照壁山挡住了视线。 我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照壁山又叫影子山,影子山的另一边便是一线天,而过了一线天,便是青木洞矿区。这座山牢牢扼着北山矿的命门,也是扼着我李三石、甚至整个天都公司经营团队的命门。马三爷选择在照壁山下的养殖场给我接风,其意不言自明! 一盘盘鲜嫩的烤驴肉上桌了,这些驴肉是从活着的驴屁股和大腿上片下来的,迅速上网加佐料烤熟。吃着喷香的烤驴肉,喝着高度30年的年份茅台,马文好频频举杯敬酒,向我介绍他的度假村。而刘元魁简直成了李秋月的仆人,尽心尽力地侍候着她,李秋月则似乎很享受,把宴席气氛调得十分欢乐。 刘元魁正在问李秋月三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四国大火的事,这已经是公开的事,李秋月简单介绍一遍过程,二人听得渍渍称叹。 刘元魁似是无意,其实意有所指地道,“在大城市斗来斗去有啥好,我来都南六七年了,现在就怕回省城。山里风水好人实在,你看我与马兄的合作一直很愉快。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加盟马兄的度假村、三石兄弟的北山矿,有财大家一起发。当然,我的烟草公司利润高,也欢迎你们投资!” 马文好举杯敬酒后说,“合作的机会很多,度假村还没开张,将来扩大规模,一定邀刘老弟入伙。你们的卷烟厂就是印钞机啊,真让人羡慕。当年我就想搞,可惜一直拿不到批文,还是老兄道行深!” 酒过三巡,我以目示意李秋月。于是李秋月开始频频举杯,色迷迷的刘元魁志得意满,还以为李秋月心仪于他,于是也频频干杯。 没有一个服务员到场,刘秀英亲自上阵服务。 马文好又问起我的留侯醉酒厂如何了,我说我被关进去后,酒厂就被区、镇两级代管了。马文好给我出主意说石头你得收回酒厂,区、镇两级政府行为都是错误的,无异于抢劫,万不得已你就起诉。这做生意啊,就不能怕打官司! 用眼睛余光膘一眼李秋月,这妞正象纯情的中学生一样,手一个笑话,面对冰清玉洁的李秋月,黄段子刘元魁自然不敢说,企业家清醒的时候都很注意身份。 “这个故事是这样的,说有三只老鼠好吹牛,它们国籍分别是法国的,俄国的和中国的。有一天它们在一起喝酒,又吹开了,都说自己国家的酒厉害。法国老鼠说白兰地厉害,俄国老鼠说伏特加厉害,中国老鼠说留侯醉厉害。” “三只老鼠互相不服,于是就亲自试验,结果法国老鼠连干三杯白兰地,倒了。俄国老鼠连干伏特加,也倒了。中国老鼠连干三杯留侯醉,却飕地窜回了老鼠洞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3章 重复抵押 李秋月不满,道,“切,你这不是砸我们牌子么,我们天都公司也是留侯醉投资人欸,这让我们多伤心。” 刘元魁哈哈大笑,道,“抱歉抱歉,美女别急啊。结果中国老鼠从洞里提着一块板砖出来,到处问,说猫呢,猫在哪?” 其实这是个老段子,李秋月身为天都公司公关部长,肚子有成千上万这样的料。但她却象第一次听一样,忍不住“噗哧”捂嘴咯咯大笑,花枝乱颤,刘秀英也被逗得东倒西歪。 李秋月笑毕,端杯带着崇拜的口气说,“刘总你好有趣,原来在那等着呢。为了感谢你对留侯醉的赞誉,我们也得连喝三杯!” 我见李秋月手段可以,刘元魁分明已经到了醉酒的节奏,忽然想起了陆春艳,便道,“刘总,小弟有一事相求。” “老弟请讲。” “一招那个领班好象叫陆春艳,还在那干么?” “应该在吧,不过现在好象是大堂经理了……哈哈哈不是吧三石老弟,就叫过一次还真惦记上了呀?” “说笑了说笑了,我是有事想求她帮忙。” “嗨这有何难,在都南这巴掌大地方,还没有我刘某人叫不来的妞。你等着,秀秀拿电话,我让她马上来这里。” “别别别刘总,如果她愿意帮忙,你让她下下星期一九点前,在北山矿办院内等我,我想请她帮一个忙。” 刘秀英果真拖过电话,刘元魁便拨开了,要都南一招。李秋月若无其事地睨我一眼,可那目光分明要杀人。 刘元魁一边拨电话一边吹嘘,道,“说起这都南县,也就我刘某人敢叫她。但良心话,老子从没敢动过她,天都各位大佬也没人敢动她!” 结果牛皮还真不是吹的,一招说周一早晨,保证将陆春艳送到。 酒宴继续进行,李秋月风情万种,仿佛变成了一只迷人的小狐狸精,频频举杯,让兴奋过头的刘元魁很快便一斤多茅台下肚。 这个大企业家太失风度,舌头变硬,目光迷离,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还是在他心仪的大美人面前,趴在木桌上呼噜开了。按理说一斤多茅台他不至于醉成这样,我相信明天等酒醒了,他一定会后悔死了。 刘秀英指挥几个姑娘将刘总抬下去休息,我顿时明白了,看来刘元魁今天是个不速之客,弄翻刘元魁的不全是李秋月,这酒早就被刘秀英做了手脚。 没了刘元魁插科打诨和一个个黄段子,现在宴席只剩下马三爷和我们三人,刘秀英侍立在公爹身后,多少有点商务谈判的味道。马三爷开门见山,直点正题,看着我说道,“三石老弟,早晨听说你要来,我兴奋得很。前一阵我想华山和余县长说过,都想去天都市找你。” “马老板太客气了,小弟不敢当啊!” “不是客气,不是 客气,三年前不打不相识,我就认你这个兄弟。” “元魁兄这是?” “唉,没想到他傍晚突然来了,刚才谢谢你们帮我挡了他。” “听华山说你跟他提起过贷款的事,马兄请我来也是这事么?” “唉,真人面前不吹牛13,瞒谁我也不能瞒你们三位,正是此事!” 果然还是那个不怒自威、一言九鼎的马三爷,连求人都说得堂堂正正、义正辞严的样儿,对我和李秋月刚才帮他演了一出戏也心存感激。 大家都端起杯,我饮完杯中酒,道,“马兄请讲,小弟定尽全力!” “要的就是老弟这句话。”马三爷端杯一饮而尽,杯口向下一亮,朗声说道,“我的度假村总投资四千多万,一期主体已经接近完工。不怕老弟笑话,现在公司拢共欠市房产集团九百多万,按照合同年底就要还款。现在,我需要从市建行、农行再贷一千万,以养殖场、黄烟基地和烧碱厂做抵押。” “一千万?!” 李秋月惊讶出声,秀眸震惊地看着马三爷。 这些年经营红莲集团,马三爷把积累已经都砸了进去,现在连养殖场、黄烟基地和烧碱厂、水泥厂都已经抵押给银行,他快山穷水尽了,这些产业如何能重复抵押?!银行是国家的不假,头顶三尺有神灵,银行行长权力再大也不敢胡作非为,否则国法能轻饶么? 我倒吸一口凉气,急道,“马兄不能开玩笑啊,如此大的款项,小弟怕无能为力啊。再说,这重复担保要出问题的啊!” 马文好摆摆手,恳切地道,“不会重复抵押的,这事一会再细说。老弟切不可推辞,齐都市能办此事者唯兄弟一人。” “不不不,马兄切不可这样说,小弟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这话可不敢当啊!”我眼角余瞟一眼李秋月,心里惶恐赶紧推搪。 马三爷却道,“老弟你可能还知道,你被关三年,张行长到天都参加会议时,曾经两次当面向市委书记黄征求过情。张行长讨厌长子张豹,在张家老少眼里,你就是张公主亲弟弟,怎么会不敢当?!” 我哈哈大笑,也饮完手中酒道,“不过献过一次寿翎,与张行长、张公主父女俩我只见过一面,老兄言过其实了。” 但我没有争辩,张源浮主动出手相助,不管事成没成,我都感谢他。但他出手绝非是因为我与张公主那点可怜的交情,一定还另有原因。而最可能的原因一定还是北山资源整合,他是不想北山落到马家手里! 马三爷却顺着自己的思路道,“只要兄弟替大哥我跑一趟,只要她张公主答应了,银行贷款便没有问题,抵押也就更不是问题,我马某人能否度过这次难关,就看老弟啊!”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没有退路。马三爷虽然外表潇洒,其实色厉内荏,三年前我们还是对手,虎视眈眈地吞北山矿一半股份,现在分明已经焦头烂额,骑虎难下。我面露难色,李秋月膝盖碰碰我的腿,示意我应承下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4章 唇亡齿寒 我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好吧,我可以试试,但实在是一点把握没有。” “我不要你有把握,老弟只要你答应出马就行,来,我们干了这一杯!”马三爷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我苦笑道,“马兄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只是这担保或抵押马兄打算咋办?” 马三爷咬牙道,“这个好办,我女婿文具厂可以担保一部分。红莲河以南,赤石湾以东,滴水崖以西,这片区域共十五平方公里,仅地下的石灰岩、红土资源价格不可估量,张行长是专业人士,自然识货。” 我倒吸一口凉气,马三爷果真名不虚传,老奸巨滑。 他把水泥厂、烧碱厂抵押给银行,竟然不包括地下矿藏经营权。现在再以矿藏做抵押,而这地下矿藏所有权归国家,他实质拥有的还是经营权。如此既是孤注一掷,本质上也还是重复抵押,也难怪他说张公主一定会答应。 心照不宣,大家都是这样玩法,原因只有一个,银行是国家的。 也就是说在上一轮抵押谈判中,银行方面的法律专家们忽视了一个隐藏的陷阱,那就是即便水泥厂、烧碱厂被银行收回,没有地下资源使用权,这两座破厂生产设备和厂房等根本就不值几个钱,几乎一文不值! 李秋月滑腻凉爽的膝盖碰了碰我的腿,显然这个公关专家也深深领教的马三爷的厉害! 刘秀英从木屋内拿出一包七彩锦翎,汽灯下色彩斑斓,飘逸动人。“哇好艳丽的羽毛……”李秋月伸手接过,爱不释手,嘴里连声感叹。 马三爷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端起杯道,“张公主姨奶下个月阴历二十七也是八十寿诞,就请兄弟辛苦一趟,兄长拜托了!” 我和李秋月、赵一龙赶紧还礼,只得也举杯干了。但我为难地道,“马老板,小弟都火烧到屁股了,你却让我去为你火中取栗,真是强人所难哪!” 马三爷故做不解地看着我,道,“老弟为何这样说?是否为年审之事?” 我点点头,李秋月轻叹道,“马老板你知道的,这次县里整顿矿山,抓住我们不放,钱收了采掘证未过审,给我们的整改时间只有十天!” 刘秀英站在马文好身后,她闻言推推马文好,或许是着急,脱口提醒道,“爸,赶紧跟三姑娘说说,让三姑爷不要为难人家了。真是的,采掘证还不是三姑爷一句话的事啊!” 马文好面露难色。他与姑爷楼县长关系一向不睦,此时他哪敢答应,只是应承说最近去姑娘家一趟,争取与女婿疏通一下,将北山矿采掘证尽快发下来。他端起酒与我和李秋月碰杯,“只是这贷款的事,还恳请老弟助我一臂之力!” 大家都落座,我视线越过马文好头顶,仰头望着南面黑黝黝的照壁山。采掘证他或许 办不下来,楼县长未必买他这个岳丈的面子,个中原因外人无法探明。于是我道,“马兄,一山之隔,两重春秋,你我都水深火热,这座山是压在你我两人心头啊!” 马三爷见我说起照壁山,脸上的恼怒一闪而逝,也只得无奈叹息道,“可不是啊,一段宗族公案,让北山镇世代不安!” 康熙年间,段清平任齐都知府,段氏仗势欺人截断黄泥塘道路权,段马两族为争路权爆发血腥械斗,死伤惨重。最终,马氏打输了官司,马氏四户乡绅被浸了竹桶,从积水潭投入潭中,顺红莲河而下,被活活淹死。 当时马氏族长是乡绅马伯少,他激愤中口吐鲜血而亡,临死时指定照壁山为其安息之地,并立下毒誓,马氏后人,世代血债血偿,与段氏不共戴天。从那开始,照壁山便成为马氏历代祖先安息之地。马伯少选择荒凉的照壁山作为百年安寝之地,其目的就是要千秋万代,牢牢压住段氏的风水。 但此一时彼一时,段淡食已亡,一座照壁山既压了北山矿的风水,也挡了马三爷度假村的财路,我此时提起此山,他当然明白我的出价! 于是他又叹息一声,咬牙道,“在商言商,红莲集团决定开放照壁山,你我两家联手从照壁山峡谷新建一条山里公路,这样北山矿青木洞矿区路通之日即能盈利!” “你的度假村也会起死回生!”我面上不露声色地道。 马三爷只得道,“是啊是啊,双赢之举。只是老弟你该知道,迁移祖宗六百年安息之地,我马某是要千古落骂名啊!” 照壁山埋葬马氏历代祖宗,共有大小坟墓六百余座,迁墓工程巨大,如果按步就班,没有一两年时间根本完不成。 于是我又道,“马老板,寿诞之事兄弟可以去。但你想过没有,在张公主的棋盘上,你我命运相连,我们都是砧板上的鱼肉啊。” 马文好点点头,懊恼地说,“都怪我马老三操之过急,搞得太急了,悔之晚矣。” 我顺着自己的思路,道,“几年前她就盯上了北山温泉,你现在让我去求她,不是把绳索更紧的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么?有朝一日她收紧绳索,你的度假村、甚至整个红莲集团,都会成为她的盘中餐。就算她仁慈,还有张豹、池家兄弟、刘总、田坤,哪一个都虎视眈眈的!” 李秋月也道,“在利益面前,啥姐啊弟的都不重要。所谓唇亡齿寒,马老板你倒下了,红莲集团被人吞下了,下一个便轮到我们北山矿!” “可还有办法么?”马文好望着黑暗的夜空,叹息一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真到了那一步,了不得我把度假村抵给她。哼,秋月妹你放心,想动我的红莲集团她想也别想!” 这声秋月妹让我心里一阵不爽! 马三爷没顾忌那么多,他明知我在要价,可有求于我,也只能说道,“大哥我说话算数,影子山上祖坟,我将在半年内全部迁完,明年春天,你就可以让张华山凿山修路,修路款你我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5章 开放照壁山 我作勉为其难状,长长地叹息一声,算认可了此事! 刘秀英怕我变卦,赶紧拿出已经草拟好的开放照壁山和建设进山道的协议文本。我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李秋月,她接过也细细看了一遍。 协议条款与协商的一致,看来马三爷早已经盘算好了,这让我心里硌顿了一下,与李秋月对视一眼。看来她也与我有同感,于是我道,“马兄,我现在没钱哪,这协议我根本就不敢签哪……” 马三爷豪气万丈,或许是虱多不痒,他挥笔将修路款一项划去。再无退路,我只得在酒桌上签了字,一式二份,双方各执一份! 散宴后回鸿烈村的路上,李秋月怀里抱着寿翎兴奋不已。离开养殖场地面,她带着酒意,当着赵一龙的面,拧着我耳朵让我转过头,就来了一个法国式热吻。 大和尚赵一龙只在驾车,李秋月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她知道我心里不踏实,便道,“这确实是马文好提前琢磨好的,他对付的是张玉琦,这份协议对我们没毛病。倒是你,真是无商不奸,你快赶上老板娘与老板了!” 我把这话当成鼓励,但我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道,“你来时间短,山里人习性你还没掌握透。这份协议只是以他个人信义作抵押,没有任何法律效力。马氏在这里几百年,祖坟怕有几十座,半年内他根本迁不完,开放照壁山,不会一帆风顺!” 李秋月却不这么看,她说道,“董事长曾和我谈过路,这总是个开端。如果这路能在三年内开通,到那时董事长就可以大举投资,因此这意义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嘻嘻,今天这酒醉得爽,本姑娘心里高兴啊!” 我心有余悸,恨恨地道,“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马三爷,他把这雷让我扛,张公主还不定咋收拾我呢!” 李秋月听了我的话,情绪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冷地哼了声! 此时最高兴的确实是马三爷,我们的吉普车离开养殖场后,刘秀英激动地扶着酒有点上头的公爹,战战兢兢地问道,“爸,这下好了,你再不用睡不着了。不过,张公主真能听石头的么?” 马三爷望着汽车尾灯远去,右手揉着儿媳妇的肉臀,慢慢走向旁边假山下的鱼池边。见有人走近,水面上微起波澜,一群红白锦鲤围拢了过来。 刘秀英扶公爹在藤椅上坐下,马文好拿着小勺洒了半勺鱼食,水面顿时如开锅了一般,锦鲤们张着大嘴啪嘁啪嘁疯狂抢食。 他看着鱼儿抢食,伸手将媳妇拉坐在腿上,揉着胸,嘴里却冷笑道,“别看张家丫头装得跟圣母似的,离婚几年了,只要石头把她弄恣了,一句话的事!” 刘秀英搂着公爹脖子,献上香吻,娇声问,“那我们真要迁祖墓么?” “当然要迁!” “老天,漫山遍野老坟……爸要我说呀,就答应着,等贷款下来了就施‘拖’字诀!” “不不不,不能拖,一刻也不能拖。你以为我真的为北山矿?真是的傻妞。度假村想生意好,必须得需要路,照壁山必须开,只能得罪列祖列宗了!” 一个女孩无声地走过来,刘秀英接过一瓷碗醒酒羹,递到马文好嘴边,道,“嘻嘻,我还真以为是为北山矿呢。” “屁,北山矿迟早是老子的,就让他李三石再高兴高兴吧。北山矿想赢利得大投入,就他们那三瓜两枣,做梦去吧……” “喂看出来了吧?还敢盯着人家秋月么?” “爸有你就知足了,这娘们是石头的人,老子把她当画看行了。” “嘻嘻爸,对美女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 “丫头啊你不了解石头,鸢都有消息来了,这回宗明与庄西风怕都要吃他大苦头了。爹才不会为一个女人开罪他,将来我要收了他和他的北山矿!” “爸,一身汗黏滋滋真不舒服,人家想去冲凉了……” 二人说得性起,马三爷便横抱起儿媳走进大木屋。养殖场这座办公小楼完全是木质结构,一楼会客、办公,三间仆人卧室。二楼是马三爷给刘秀英准备的香巢,完全木质结构,除家具外,所有用具、电器、卫洁具等都是从日本进口的,平时连二个不长进的儿子都不能踏入一步。 住在这里的三个服务员,都是刘秀英万里挑一层层精选出来的。她们拿着高薪,都是大专以上毕业,有着多重身份,既是养殖场部和红莲集团公关部的工作人员,也是马三爷的小妾兼木头别墅内的服务员。在这座别墅里,则一律称为服务员。 而养殖场的工人们,则都住在岭下的石头平房里。 刘秀英将马三爷衣裳一件件褪去,自己却没脱衣裳。原来她来身上了,服务员吕桂枝已经卫生间内调好水温,并扶马三爷走进冲浪浴缸。 整个晚上,马三爷已经让他的“秋月妹”那迷人的上弯月迷得烈焰滔天,都快崩溃了,此时便与吕桂枝在水里匆匆合二为一。怀里搂着青春逼人的吕桂枝,嘴里呷着野葡萄酒,心里却想着风情万种的李大美人。 而刘秀英则回了自己卧室,在小卫生间内痛痛快快地冲了凉。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儿子再不回北山镇,老太婆从不敢管他们的事。现在马三爷只会在刘秀英不方便的时候,偶尔会动一下其他女人,他太痴迷儿媳了,这是上帝给他的恩惠,他十分爱惜。公司总部小枫岭和照壁山下的养殖场,是他们常住的地方,极少回位于镇里的家中。 今天晚收获满满,李秋月等人带着使命进入北山,局面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短时间内不知从哪下手,“合纵 连横”策略毫无进展。整个七月中下旬我都在莱东、鸢都搏命寻找几个许雁和几个娃儿,李秋月心里没底,便将山里情况报告了李枫云。 李枫云明确指示众人,资源整合由我完全做主,他们的任务是帮助张华山、余崇、段淡仁,尽快搭起现代矿山企业架子。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6章 渔翁 晚上的宴席让李秋月信心大增,不仅奉上香吻,甚至一路上还哼着《太阳岛上》,心情分明好极了,那柔美的声音让我一颗春心蠢蠢欲动。 车子过了黄泥塘到赤石湾时,马上就要出山口下山,兴奋过度的她却心血来潮,脱下高跟鞋换上旅游鞋,让赵大和尚自己开车回去,非要我陪着她在夏夜里走回去。 赤石湾离鸿烈村可有几公里呢,这疯女人看来早有预谋,她的话赵一龙从来奉为圭臬。下车时她还叮嘱赵一龙,说别告诉卢靖、吴红梅她们宴席结束了。 赵和尚开车走了,一辆夜晚拉水泥或烧碱的载重车隆隆驶过,带起尘雾满天,李秋月咯咯笑着,拉着我的手跑过松林,跑向南边山崖上的上风头。 晚风许许,繁星满天。这里能望见山下的北山镇,人间灯火点点,红莲河边的沙子公路上,车灯划破夜空。李秋月脱了鞋,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仰头望着飘过的萤火虫,朦朦胧胧中能看出,晚风让她的秀发飘荡着,分外妩媚。 我也脱了鞋上石头上坐下,掏出烟点上,她伸手也要了一支。给她点上,她吸了一口,幽幽地道,“通过今晚这场酒,我大体明白你思路了石头。从现在开始,我听老板娘的,‘合纵连横’事我不操心了,就安心当你的公关部长。” 让堂堂的公关专家李大美人归心,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秋月姐,天都公司是我、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我知道你和珉姐情深义重,是托命的交情。老板娘让我来牵这个头,我诚惶诚恐。越姐没有了,可珉姐一定还活着,娃儿也找到了。你是董事长信得过的人,受过高等教育,见过大世面,石头我就一混混,我是把你当作依靠的啊!” 我知道她心里忧虑啥,更知道如何打开她的心扉,便真诚地道。 “石头,你把老板的娃儿找到了,姐感谢你,你知道我也把这三娃儿当成自己的孩子的。我也想帮你,可北山情况太复杂,我还全无头绪。晚上我看出来了,你一定有高人指点,是在下一盘大棋啊,姐现在完全帮不上你!” 李秋月被烟呛得咳嗽了几声,柔声说道。 “哪有啥高人,其实就是都南县第一公主张玉琦!” “张公主?” “对,除她哪有别人,整个都南县我就没认识几人。” “可这里的人都拿你当神一样看待,连古柏都那么敬重你。” “那不过是因为我赌对了。几年前我刚进山时,便遇到三件绕不过去的大事上,我都赌对了。” “救了陈小月,弄死周大炮,是一件?” “对哩。那时我们刚来山里,就遇上周刘庄人来抢陈小月,能不管么,让我们打跑了。” “我听说你们也挺丢人,让人家全掀河里去了,真 的啊?” “是真的。到了晚上下大雨,发山洪,又有人出钱让周大炮来做掉我,结果让我们逼着跳了红莲河。” “陈小月告诉我,你们还顺手救了小金、小陈,听说她们差点让人弄死,对吧?” “最啊,就在村头那小发廊里,救了她们,抓了大流氓刘双子,逼走齐都龙大帮庄龙大。北山从此清爽了许多,这里人当然要高看我们一眼!” “再一个就是结交张公主?” “对哩。当时马三爷兄弟俩想吞并段淡食的北山矿。恰好那时张公主也正对马三爷动手,她故意扬言要在石门咚建度假村,还公开让人做了规划,带人到石头咚和积水潭实地勘察,其实就是给马三爷下套。于是我就闯了她奶奶的寿宴,送了寿翎,认识了她,靠她帮忙才解了北山矿的危机。” “就在那一次,她就认了你这个弟弟?” “秋月姐,马三爷和张华山等人的话你可别信。其实是我识破了她的诡计,她才不再瞒我。毕竟我是北山矿矿主,她正想联络我呢,于是她便对我和盘托出,目标就是要搞死马三爷,吃了他的红莲集团。那时马三爷对我们北山矿压力山大,于是我顺水推舟,就和她成了同盟军,共同对付马三爷和刘元魁等人!” “还有一件呢?” “还有就是结交马三爷,弄死刘三爷。这两人都是北山镇一霸,马三爷与段氏兄弟从来势不两立,但我利用张公主击破他并吞我们的企图后,又主动与他结好,改善了矿山的外部条件。刘三爷长期霸占陈小月,与马三爷狼狈为奸,还想把我们赶出鸿烈村。结果他强奸陈小月时,被警察当场抓住,判了死刑。” “老天,哪一件都是顶天的大事啊!” “所以,北山镇人才对我们有好感,北山矿也才能受到各方支持。秋月姐,我进山之前,庄西风揍了我一顿,骂我是劣币,是永远不成器的废物。搞矿山我是认真的,我已经长大了,总不能象小时候一样一直混下去!” “庄西风其实是帮了你,要不然你不一定会进山,对吗?” “对。我掌握了段淡食贪污腐化的证据,他送我一座矿山,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啊。既然进山了,我就不能失败,我要让西毒看看,我不是废物!” “石头,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你会让他高攀不起!” “别人就算了,也不敢想。只要秋月姐你能对我刮目相看,小弟就知足了。” “又贫。对了石头,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资本是贪婪的,堂堂的齐都地产老总,红莲集团入不了她的法眼,我认为她真正盯上的,是积水潭的温泉资源、青涧岭的铝矿和特矿。她的最终目标,应该是整个北山!” 我又点燃一支烟,道,“这我当然想过,盯着北山的可不仅仅一个张公主,张豹、池家兄弟、刘元魁、田坤,那个也不是善茬,哪个腰也比我们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杀进战场争我们没本钱,但我们可以作壁上观,未尝不能当一个缩头乌龟老渔翁!”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7章 黄雀 “当渔翁?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成套盘算?” “有!几年前刚认识张公主时,受她启发,当时也只是朦朦胧胧有点想法,那时的设想主要是依靠她张家的力量,以自保为最高目标,其它的想都不敢想哪,除非我疯了。” “那现在呢?” “这三年在劳教所里,我想得比较透彻。这个张公主其它比土财主马文好要可怕上千倍、上万倍。她父亲是原是县委书记,现在是市级银行行长,家里亲戚长辈都在省、市为官,齐都地产实质就是家族企业,是泰东省地产界重要玩家。对这样的人我必须利用好,借重她对付别人蚕食,防着她以图自保。” “具体咋操作?” “具体分三步,共共二十四个字。第一步,‘联合张氏,击退马刘。’这两年最混乱、最危险,必须借助张家力量,彻底打消马文好、刘元魁、池家兄弟、田坤等人,对我们北山矿的念头!” “唔,第二步呢?” “第二步,‘借力张氏,保全马氏。’看似有点矛盾,其实不。大约在后年吧,张公主一定会把马文好玩惨。那时候,我们必须保全马文好,两家联手打通照壁山,建设出山公路。同时,要助马三爷狙击张公主和其它资本力量,避免红莲集团被玩死或分食。” “太好了,接着说。”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即‘联合马氏,重组北山!’在红莲集团穷途末路时,借助张公主的力量,再给其致命一击,让它奄奄一息。要迅速出手,出帮马三爷收拾烂摊子,防止最终落入张公主口里。最终,由我们北山矿重组红莲集团,段、马两家山地合成一体,为董事长泰北资本进山投资,创造条件!” “老天,你这哪是渔翁,阴险小雀一只啊!以后呢?” “以后将一切交给时间老人。因为时间在我们一边,时间会决定一切!” “再以后呢?” “再以后就该老板娘想了,她不都规划好了么,在北山矿基础上组建中国三石产业,我们不做黄雀而做雄鹰,一飞冲天,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与跨国公司在全球竞争,最终进军世界500强。打造中国遍布全球的矿藏宝库,为国家发展出一份微薄之力……” “那好吧,那我先收了小雀。再再以后呢?” “那太远了……呜呜秋月姐你……你这样还让我咋想……” “那样?” “还哪样,姐你强奸我,呜呜让我死了吧,我要喊人了……” “嘻嘻喊吧,笨笨,是爽死的吧?你已经站在高山之巅,姐姐我要奖励你呢,你喊那!” “呜呜,都没征得我同意。” “我同意了就行乖。老天,怪不得你在董事长面前石头啊,姐完全同意你的‘二十四字战略’,小乖乖你成熟了……” “ 战略是好,难在执行哪。一想到要去齐都见张公主,我就紧张,哪有心思啊……” “嘻嘻分明是假话哦,看看你都这样了,还装。怕啥呀,你们不是姐弟么?” “我们这姐弟说起来好听,其实是互相利用,我更是在玩火。十个我李三石绑一起也不是她对手,我总感觉跟她在一起脑子不够用,生怕不知不觉中北山矿也成了那头雌鳄的美食!” “别愁了小乖,做爱就专心点。天塌不下来,脑子不够用,姐姐帮你!” 衣裳不翼而飞,软玉温香滑腻满怀,李秋月象一条鱼一样正坐在我怀里深情地吻着我。我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本想提醒她严格保密,这可是我们现在的最高机密,但我又觉得这是多余的,她可是李珉带出来的公关部长啊! 在这块平坦如大床的巨大上,晚风轻拂着我们的肌肤,印着繁星的天宇是被子,大地就是我们的床榻,我们灵肉交融,恣情恩爱如鱼水,李秋月用她女人的温柔,彻底把我融化。我知道,忧虑、疑虑已经烟消云散,这也是她对我的肯定。 但这个奇女子又是个很有节制的女孩,几年前在天都公司的时候她就说过,她这一辈子都跟定李珉,李珉嫁给谁她就是谁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在认识李珉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会让她对自己的人生这么规划。此时,她知道刚刚逃出逃亡生涯的许雁,一定在小院内等着我,便禁止我梅开二度。 “回去好好安慰许雁,她是我们天都公司和泰北李氏的恩人!” 这是李秋月在高潮海啸般来临时的叮嘱,即便在那个时候,她乐在其中,却依然十分清醒。 事毕我们手拉手下山,李秋月情绪很好,又哼起《太阳岛上》,还不时抱着我吻。她是哈尔滨姑娘,郑绪岚的这首歌她百唱不厌。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起,上弦月高挂中天,黑暗的世界顿时变得白茫茫的。回到沉睡中的鸿烈村,没有犬吠,只有村子中央有人家院中还亮着灯。小岛的到来让当地的土狗都噤若寒蝉,巷道两边院内男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走到村子中央的古院前,原来是她住的小院葡萄架上的灯还亮着。她突然一改整晚的温柔如水,恶狠狠地踹了我几脚。 我被踹愣了,莫名其妙,小声问道,“变色龙,爽过了就说变就变?” 李秋月小声啐道,“咋的了,不让啊?你不把我当回事也就罢了,老板娘也受到羞辱,你身为她女婿,却放过那姓杜的,你说你该不该打?” 在盘古镇那晚上她是说过这狠话,说不杀姓杜的再不碰她。其实下午她悄悄问过许雁了,知道我饶了杜书记,根本没当回事。现在拿这事当借口,分明是要演戏给别人看。 我配合着解释道,“你也真是 ,变色龙。真杀了姓杜的,以为莱东警察吃素的,我还能走出下家村啊?” “无情无义,你就是个没卵子的胆小鬼!”她一步不让,蛮不讲理。 进山不到一个月,连这粗话也学会了,似乎真气急了头。我想安慰她,便小声道,“我让他变成没卵子太监,比杀了他还狠,许雁没告诉你?”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8章 提醒 她嘴咧了一下,差点忍不住想笑,却不依不饶地又踹了我两脚。 已经晚上十二点多,院中有人在小声聊天,我们虽然也很小声,但争吵声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老子这个“总经理”被自己的公关部长,丢死人了。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卢靖、沈玲和张琴一齐走出院,卢靖道,“石头有话好好说,你咋又欺负秋月?” “老天,这……这……”我感觉比窦娥还冤,故意用欲哭无泪的声音道,“卢姐,是这疯女人耍酒疯欺负我好不好,还凭白无故踢我,简直是泼妇……” 李秋月冷哼一声,“哼,你吱吱个屁,奶奶的!”理都没理我,便扭着翘臀蹬蹬蹬地走进屋内。 在众人的注目下,我灰溜溜地回到老崇叔的小院,院内很安静,月光下只见许雁手里拿着巴蕉扇,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葡萄架下等我。 “为啥又吵架啊石头,是不是因为我们……”她插上院门,打水端到葡萄架下的桌子上让我洗漱,连牙膏都挤好了,心虚地问。 我抱她在怀,吻着她的樱唇,“师母,别这么想,她是珉姐的人。” 她柔声呢喃,“石头,姐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你的人。” “这你也能看出?”我放开她,端盆到井边,“其实,我和她都是珉姐的人,是天都公司的人,我们不分彼此。” 许雁道,“切,她和卢靖、沈玲就不同,看你眼里有不一样的东西……” “是啥?” “嘻嘻,是恨铁不成钢!” 我一边冲凉,一边道,“师母,你别多心,我们吵架不是为你,是为公事。”说着,我就将和李秋月吵嘴、挨她踹的事小声简单说了一遍。 “石头,李珉是真厉害啊,这人都没了几年了,手下人还死心踏地的。” “那当然了,珉姐带出的团队,我们的目标就是要打造世界一流的中国企业。你才跟她多点时间,不一样死心踏地么!” 许雁似乎受到鼓舞,道,“当初我去找你想让你送我去矿上,走到你们公司的停车场边,她恰好坐车回来了。下车后瞅瞅我突然问我是不是叫许雁?眼真毒啊,我说是,来找石头的。她就带我去家里住了一晚,跟我谈了一夜。” 我问她道,“她不让你见我对吧?” 许雁点点头,道,“这丫头太仔细了,不想让她以外的任何人见到我。当时还以为她是霸着你呢,现在看我是多心了,她完全是对的。石头,你现在手下都是厉害人物,象秋月、余县长、周虎全人尖儿,将来不得了啊!” 我把身子擦干,换上她给我准备的干衣,搂着她坐在葡萄架下。 并告诉她道,“师母你高看我了,这小矿虽然是我和天山红的,搞矿山是技术活,需要大量投资。没有董事长来投资,地下全是 金银我们也挖不出来,永远是个镇村小矿。将来不可限量的是我们公司,是珉姐和三个娃而不是我,我就一小混混能到哪!” 许雁不这么认为,她仰头望着天上的弦月,小声道,“李珉虽然不在了,董事长却是把你当成她的儿子和女婿,将来这一切还不是你的啊?” 我愣了一下,许雁这真是农民式的狡猾,蠢猪式的思维! 但我没有说出来,还心惊肉跳地叮嘱她道,“师母你千万不准这样想,这话就烂在心里,可不能对任何人乱说。” 许雁却道,“石头,小月下午跟我说过,说卢靖、秋月她们刚来的时候,有一次在一起吃饭,都发牢骚说董事长把重振天都公司的希望搁你头上,是受刺激老糊涂了。他们似乎对你并不信任。我想李珉那么厉害,她妈妈肯定不是凡人,怎么可能老糊涂了?” “师母你想说啥?” “石头,我刚来说不准也说不好。晚上与他们几个喝酒,她们喝了酒抱着三个娃不停流眼泪,我总觉得看出点啥不对劲。董事长下一步重点要投资矿山,任命你当总经理,却又让你主要呆在天都,你不觉得这里面有啥么?” “师母你别绕弯子,直说!” “那好,我说错了你别怪,总之姐是为你我好。”许雁先把她和我拉到同一战壕,道,“姐是生意人,听他们的意思董事长下一步重点要来投资矿山。石头,这么大投资,是搭上董事长的身家性命哪。我觉得让你当这个总经理,不过是为了让你找了娃儿,她明令你需要呆在天都,其实也是对你的防范!” 到底是开铁工店的,与三教九流打交流,许雁才来一天就看到实质。 其实早在盘古镇时,我就想到这些问题。泰北李氏受到林氏北方旅游财团与泰东煤电能源集团、天都zs集团联手剿杀,已经沉入谷底,从仍未引进国内各资本大鳄关注的矿产业徐图东山再起,是李枫云蛰伏三年制定的战略决策,可能也是泰北李氏或整个泰北乡镇资本唯一的机会! 如此重要的行动,如此大的投入,甚至是孤注一掷的,老奸巨滑的李枫云怎么可能将这么重大的行动完全交由我李三石来操作?!让我当这个总经理,既是为了让我心无旁骛找到两个闺女、三个孙儿,同时也是通过北山合纵连横、在天都另辟战场两件大事考察我,我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因此,我对许雁道,“师母,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天都公司竞争中败北,但我们心气还在,我们一心一意搞矿比搞家具更容易东山再起。董事长和珉姐对我恩重如山,有再造之功,我就是泰北李氏家族的一员,这座矿是公司的,我还要帮娃儿夺回泰东家具集团和天都公司!” 许雁听了我的话,嘴张了张,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夜已经很深,我们相拥着进屋上炕。四年相思,我们彼此倍加珍惜,是夜恩爱不断。我心里感激她,几乎想把她含在嘴里疼爱。 下头房里有动静,许雁套上小衫、短裤过去看了一下。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89章 逼行 回来蜷曲在我怀里嗤嗤笑,说晚上红莲河鲈鱼汤太鲜了,宋京、李瑞喝多了喊肚子疼,这一晚上睡得跟小猪一样,张婶抱他们起来就尿,根本没醒。说张琴人小睡不醒,宋雪撅着腚趴着睡,小奶狗贴她身边打着呼噜睡得象小娃儿,言语里浓浓的爱,满满都是母亲说说起儿女的骄傲口吻。 见我看着她盈盈一握的蛮腰和平坦的小腹,许雁知道我想啥,便突然嘤嘤啜泣起来。瘦俏的双肩颤动着,啜泣着道,石头姐想给你生个娃,可姐怀不上娃了,石舂子和王木匠这俩畜牲害死我了。 原来这两个混蛋从来顾及她,她打胎两次,第二次打胎后渗漏不止,差点把命丢了,在鸢都妇幼保健医院住院一个月才止住。整整半年,吃了无数中药调养才好过来,生理期才慢慢恢复正常。这两个畜牲这才知道害怕,他们也怕闹出人命便开始戴套。可鸢都妇幼保健医院的专家告诉她,她再不能怀孕了! 这消息让我震惊,脑袋阵阵空白。为了这三个娃儿,师母付出的代价何其惨重,连做母亲的权利也被讹夺。我咬碎钢牙,真想杀回大西金马,将那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牲碎尸万段。我向师母发誓,此仇不报,老子就不是李三石。只要看到石舂子和王木匠,老子一定要让他们当太监! 可许雁却道,我允许你这样,没有他们,你怕都见不到这三个娃了。又笑道,嘻嘻这样其实也挺好,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我将她抱在怀里,泪流满面地道,可师母这对你太不公了,徒弟心里会一生不安啊,董事长和珉姐也会觉得对不住你! 许雁却吻着我幸福地道,才不是石头。姐离不开这三个娃了,心里好感谢李珉将娃儿托付给我。你别看宋京这个死丫头跟我斗心眼,其实我知道,他们把我看得比亲妈李珉还亲。 忽然又忍不住咯咯咯笑,说道,石头你不知道,小雪和她姐一样,太有心眼了,一对主意罐儿,每一句话我都要琢磨半天,不小心就让她们耍了。嘻嘻,三个娃吧最笨最肥实的是瑞儿,心眼太实诚,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能把他给骗卖了,他还会帮她们数钱。 我也笑了,和她完全有同感。李瑞继承了他妈妈陈越的基因,陈越当年就是啥都听姐姐的,在姐姐面前从来象小姑娘,不需要动脑子。 许雁又说小雪从来是跟我睡的,你看今晚吧,晚饭后她早早就悄悄跟我腻歪,小声说许妈妈,晚上我自己带小黑睡吧,嘻嘻它就喜欢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说行啊,刚给它洗过澡,带着睡吧。她又说不是的,我想和小黑自己睡哦,许妈妈你自己一人睡,以后我再陪你,好不好? 说着说着我们便渐渐情动,再度融为一体。我调戏她道,小不点人小鬼大 ,是让她舅舅来安抚一下她许妈妈这个呢。许雁也呢喃着道,可不是,连大人都转不过这小鬼,你说这长大了还得了啊! 说起三个娃,她就没完没了,满满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接下来两天,赵一龙开着面包车,沈玲、陈小月陪着许雁、张婶、张琴和三个孩子,游览了红莲集团的石门咚度假村、野驴养殖场和北山矿的青涧岭矿区、青木洞矿区、青木洞矿山村。马三爷去了县城,刘秀英连着两个中午招待他们,第一天中午在养殖场吃烤驴肉,第二天中午在积水潭边的中国宫吃鱼宴。 晚上都住在矿山村内,支部书记段淡仁亲自招待,小金和小陈大显身手,吃的都是山珍野味,让三个女人和三个娃彻底忘记恐惧,笑声伴随一路。 周虎、余伯乐、朱建设和张功成四人,完成护送任务后已经返回了天都市。“古办”再度设立,周虎和余伯乐仔细评估了北山镇和矿山安保形势后,与徐永清和周铁军、路英雄、时春城、陈红日开会研讨过,他们认为三个娃儿在北山生活安全有保障,但安全工作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两天我按照陈沙河的指示,不敢离开北山镇一步。孩子入学和进幼儿园的事李秋月都办好了,张琴也顺利进入镇上的中心幼儿园当幼师。许雁到矿办跟沈玲学习办公室业务,张婶则到后勤学习管理食堂,成了段淡仁的手下。 古柏找我喝了一场大酒,打了一次猎,刘元魁也请我到都南县城喝了一场酒,但省厅的探员却始终没有出现。原想再等等去齐都见张公主,可突然黄泥塘段进山道、赤石湾口外红旗渠涵洞,一齐出事了,矿山运输线被切断,红莲集团与北山矿产品外运的通道被掐死,两家企业生产完全陶陷入停顿! 这事说起来话长,但过去这三年,道路成了矛和盾,互相攻防掐着对方脖子这样的戏码一再上演! 红莲集团烧碱厂废水都向北偷偷排到红莲河里,排水管理在黄泥塘路下是一个涵洞。红莲河水量巨大,烧碱厂长期排污,对河水影响还不大,因此也就长期未引起环保局和镇里注意。过去许多年里,黄泥塘涵洞一直是马三爷对付段氏兄弟的杀手锏,是勒在北山矿脖子上的一道枷锁。 只要马三爷想教训一下段氏兄弟,这涵洞就会被重载车压变形甚至压塌,于是便要组织施工,这工期的长短完全要看马三爷的心情。但马三爷也从不把事做绝,工期长了会在旁边搭一个临时道,只不过临时道载重能力很小,矿山运矿石出山成本便成倍增加。 三年前鸿烈村支部书记刘祝三因强奸罪倒台,沈苦丫当了支部书记,于是事情便发生了变化。赤石湾出山口外的红旗渠,是鸿烈村的主要灌溉渠,浇灌着山下 两千多亩岭地,公路下面的涵洞自然也是全村的命脉。 沈苦丫上任后,马三爷的苦日子也开始了,只要黄泥塘段涵洞被压坏,北山矿的矿石运不出来,那么红旗渠涵洞必也会被压坏,红莲集团的水泥厂、烧碱厂所有载重卡车也一律运不出来。沈苦丫也从不会把事做绝,也一定会在工地搭一段临时路,运输车轻载能通行。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0章 齐都行 这一次马三爷去县城住到闺女家去了,他正在与县长姑父当面斗法,两天时间家里就出了大事,黄泥塘涵洞被压塌了,水泥厂、烧碱厂排污管线被截断。紧跟着,赤石湾外红旗渠涵洞也被压塌,北山出山路被完全切断! 古柏亲自组织调查,原还怀疑是人为破坏、两家斗法,但仔细勘查后是虚惊一场。结论是重载货车所为,完全排除人为破坏可能。这条线路每天白天黑暗进出的重载车有一两百辆,根本就找不出肇事车辆,他只能下令两家各扫门前雪,迅速组织施工,确保尽快通车! 马三爷匆匆忙忙从县城赶了回来,气急败坏的当众斥责了周冰、陈百承两个副总,命他们必须在两天内修好,否则马上卷铺盖滚蛋! 这一边沈三丫也在“加班加点”组织施工,余崇当着我的面多说了她几句,她信誓旦旦地说此事真不是人为的。兹事体大,老段头也从山上请假下来了,帮着儿媳妇说情。可余崇就是不信,沈三丫被他抱怨恼了,发狠道你胳膊肘往外拐,不象个男人,老娘得惩罚你,十天内别碰我,你爱哪死哪去! 余崇顿时就蔫了,吓得一句话不敢说。 两年前段三喜出狱后,觉得没脸见人,郁悒寡欢,整日酗酒,后来得食道癌死了。余崇与刘欣然离婚后,辞去公职,到北山矿当了副矿长,表面上是住在周焘的小院,其实一直与沈三丫暗中来往。刘希玉几年不见踪影,就是段三喜回来的那一年多,沈三丫也一直没断了与余崇的关系。 段三喜病逝后,他们便公开同居,已经准备正式结婚了。 这一次沈三丫或许真的有委屈,她从早到晚泡在涵洞工地上。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女人心还是软,晚上回来还是将余崇从我们的小院“押”回家去收拾。 马三爷匆匆来老崇叔的小院向我赔礼道歉,让我千万别误解影响我们两家关系,他赌咒发誓红莲集团绝不开启两家交恶。我则带着李秋月亲自到工地看了一眼,吴红梅向我保证,到明天中午保证修好。还说这一次换的水泥管是标准件,通过能力提高到三十吨。 眼前的一幕说明一切,整个红旗渠涵洞施工现场,技术员和工人、机械都是吴红梅的矿山工程部的,沈玲的矿办和财务部则负责经费支出,鸿烈村的村民们只是做小工。 这让我苦笑,这就是马三爷和我们的沈书记,这就是山区人的性格。只是这“提醒”满满的都是套路,代价何其沉重,简直引起一场你来我往的混战! 回到老崇叔的小院,我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院中转了几圈,害得小黑跟着我歪歪扭扭地转着圈,累得直喘。李秋月却哼着《太阳岛上》,躺在竹摇椅上甩动着一双白生生的大长腿,不怀好意地道, 听说沈书记要提干了。 提干? 我扭头看着她。 李秋月笑道,九水河镇副镇长,不出意外年底就走。她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她应该去当党委书记,副镇长屈才了。在北镇的镇村干部中,我独服这个小嫂子! 能让李大美人服气的女人,首推功比天高的女豪杰许雁,沈三丫在北山镇威信越混越高,自然也算一个。我理解她的意思,沈三丫工作能力比现在的书记、镇长不知要强上多少倍,高升后离开北山镇可惜了,对我的北山矿是一个重大损失。 但这可不是我们平头小百姓该考虑的事,已经答应马三爷的事不能耽搁,我决定不能再等了,否则不定还会出多少幺蛾子呢! 可李秋月却说道,石头啊,你别以为民间组织部长不管用,中国老百姓最爱管国家大事,一般在民间众望所归的领导人,总能走上领导岗位,你说是不是? 8月2号晨,大管家沈玲穿着一身蓝色运动装,一大早就忙忙碌开了。 两个矿办的女孩指挥几名工人,将装着两块雕刻好的北山风化石和底座的大纸箱,细心地抬到伊维柯上。九点整,我和李秋月将宋雪送到幼儿园,才一起来到矿办院内准备上车,陈红日已经坐在司机座,副驾驶上坐着赵一龙。 矿办在东郡村东边的货场边,一个大院几排平房,东侧便是北山的骄傲红旗渠。矿办内挟着皮包的人们进进出出,多数是来收购矿石办手续的采购员。院外百十米处的货场上,铲车轰鸣忙碌,正在轮流给排成一溜的十几台载重车装车。 院内长着两大团茂密的竹子,墙头上爬着牵牛花。几年前我刚来北山镇时,那时的矿办与东郡村村委在一个院子,连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现在红旗渠边的这几百亩地,镇上已经全部返租倒包给北山矿,我心里已经有一个蓝图,三年后我要在这里兴建北山矿办公大楼,让它成为北山镇的一个地标建筑! 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却又是那么骨感! 站在院内,望着远处赤山湾山口方向,想到即将去见齐都市地产界的雌鳄,都南商界的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你都要用心琢磨,这让我心里猛发怵! 但这趟差老子才不是替马三爷出的,为了北山矿和天都公司的前途命运,就再与张公主斗一回心眼又如何。我狠吸了几口,将烟扔进竹丛内,象上战场一般精神抖擞准备上车! 李秋月提着小包春风满面地走出办公室,左右瞅瞅,故意高声问我道,“喂石头大清早寻思啥呀,你心心念念的小美人呢?” 我目光严厉地制止她,可她却对我做了个鬼脸。 这妞在搞怪,她是故意在惹骚。 果然不出所料,她言犹了,陆春艳手里提着小包,高挑的身材穿着藏青职业套裙,从车子另一边竹丛后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嘴里娇声道,“姐姐不会是说我吧?哎呀啥小美人,跟姐姐比我就一丑小鸭,让姐姐笑话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1章 古都地产掌门 其实陆春艳星期一就按约来过一趟,当天我们与红莲集团围绕道路通行正在斗法,我和李秋月都没有见上她,沈玲便通知她周三再来。 我应声瞅了一眼,两个妞一样的长马尾,一样的鹅蛋脸柳叶眉,明眸皓齿,亭亭玉立。李秋月略高一点,穿着合体的蓝色运动装,陆春艳着职业套装,俩人站一起象雨后迎风摇曳的并蒂莲,争奇斗妍。唯一的差别,就是李秋月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妩媚中带着优雅知性的气质,略胜一筹。 李秋月的脸比秋天的天气变得还要快,顿时笑靥如花,拉着陆春艳的小手上下打量一下就夸开了,“呀闻名不如初见,都南县第一美女,丫头你长得真跟朵花儿似的。咋不去齐都当模特,姐都好想亲一口,也难怪有些臭男人打你主意。”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睃我一眼。 我脸上发热,可心里却在冷笑,臭妞你就等着让我看你笑话吧! 果然,陆春艳伶牙俐齿来得也很快。她咯咯一笑,道,“在一招就听说北山矿来了个大美女,姐姐你来了,你就是都南县第一美女了,那些开会的干部提起姐姐就流口水呢,一个个色迷迷的。跟你比我就山里村姑呀,就给姐姐当丫环算了。” 这一番话说得绵中有刚,奉承中带着刺,让我心里爽死了。李秋月这个老江湖也颇为吃惊,她象发现了新大陆,“哇噻石头,你给姐姐我弄回一个宝啊,得了丫头,以后别回一招侍候人了,就跟姐姐混吧!” 沈玲从平房里匆匆走出来,怀里抱着五颜六色的长长寿翎上车,嘴里起哄,“哟看这惺惺相惜的,互相吹捧还让不让人活了?这趟差出完回来我做东,你们好好喝个姐妹酒、入伙酒吧!” 众人一齐上车出发,我带着感激回头瞅了李秋月和陆春艳一眼。陆春艳这个小辣椒却瞪我一眼,啐道,“很得意吧?今天姐姐我就再帮你一次,我们就算扯平了。我警告你,以后小心点!” 我不敢接招,几个丫头在后面一阵哄笑,我脸则红透了。一路上她们叽叽喳喳个没完,陈红日聚精会神开车,赵大和尚天生话少,正闭目神游,我也干脆闭目养精神。 午前车子出了山,进入齐都市区,七转八拐进入桓公路72号,来到绿荫覆盖、一圈黑色铁栅栏围着的大院子前。 大门边挂着“泰东省齐都市房地产集团公司”和“齐都市房屋建筑协会”等一大堆铜牌,大院内朝向正门的主楼是很土气的老楼,约有十二三层。楼前停车场上停满了车,老楼三层以下外墙爬满了常春藤或爬山虎,郁郁葱葱,显得老成持重又生机勃勃。 泰东省齐都市房地产集团公司,简称省房集团,是齐都市排名第一的房地产开发商。尽管当年张公主一再向我强 调这是国企,但我现在知道,齐都市政府只持有省房20股份,而张家却占53,完全控股。说白了,齐都的省房公司就是一定私营地产企业。 一个身穿t恤、戴着墨镜的魁梧大汉和一个细高个身穿西服套裙的女孩,从传达室内跑出来,站在大门前迎接我们,她和几个保安的身后还有两个小女孩,推着地板车在等着。我和李秋月下车相见,原来其中一个“保安”正是安保处长兼张公主的保镖鲍罗京,身着套被的女孩则是公关部长沈阳。 我和鲍罗京是熟人,自然要客套一番,并与赵一龙、陈红日握手。沈阳与车上的沈玲打个招呼,便与李秋月一见如故,两人都是公关部长,叽叽喳喳说得热乎。 沈阳与李秋月寒暄完,这才和我打招呼,娇声道,“三石先生,张总本来要去省总公司开会,听说你来了,人家推了一切应酬亲自等你呢。” 赵一龙和鲍罗京、陈红日合力,卸下一块风化石后,两个女孩用地板车推着。沈玲则将寿翎交给李秋月,自己上车和陆春艳被陈红日被拉走了。 在鲍罗京与沈阳引导下,我们坐电梯来到十二楼会议室内稍等。小混混李三石到底在下属李秋月面前长了一回面子,服务员上了茶,沈阳去请张公主,鲍罗京则陪我闲话。不一会儿,沈阳陪着一身运动装的张玉琦走了进来。 “呵呵小石头,刚出来就来见我,看来姐姐我面子好大哦。李珉的孩子都安顿好了么?”张公主气场强大,人刚进来便握着我的手,先声夺人。 看我臂上缠着纱布,她抚摸着伤处问,“咋弄的啊,要不要紧?” 我装着很轻松地说,“在鸢都救孩子们时,让狗咬了一口,不要紧,已经可口了。” 她敲了我脑门一下,嘴里啐道,“知道你能打,周大炮当年多能折腾哪,横行都南县好几年,杀人放火的,古柏和徐永清办了他几次,愣是找不到把柄收拾他。得了,你一来他就老实了,自己跳了红莲河!” 众人都被说笑,我也跟着呵呵傻乐,当着李秋月和张公主的面,自然要炫一下。便道,“张总,其实我当时都以为要让他弄死了呢,谁知道那晚发大水啊,小弟纯粹是顺应天意,为山民除害。” 张公主变色道,“你叫我啥?” 我脸一红,马上反应过来,赶紧道,“叫姐叫姐姐!” 张公主穿着蓝色运动装,脚上着白色运动鞋。头发用皮筋简单地拢在脑后,不施粉黛,显得干练利落。谁知她闻言却轻叹了一声,“我这个姐是假的,人家李珉才是真的。嗨,以后还是要小心点,李珉的娃儿就靠你了石头,怪可怜人的!” 我不敢在真假上纠缠,赶紧装出苦相奉承道,“姐,我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是有事来求你,平时哪敢来打扰你啊!” 并赶紧将李秋月和赵一龙介绍给她,李秋月将怀里抱着的寿翎恭敬呈上,笑容可掬地说,“张总,这寿翎真漂亮,祝老人家晚年幸福吉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2章 酒香人自醉 “你就是李秋月?大名鼎鼎呀。” 张公主伸手接过寿翎,握着李秋月的小手道,“真是名如其人,那些电影明星没几个赶上你。李珉手下的大将,自然不同凡响。以后公司有难处时,还望李部长指点沈阳,不吝相助!” 李秋月拉着沈阳的手,两个美女咯咯笑,她嘴里客套道,“不敢不敢张总,以后还请张姐姐对我们北山矿多指教,对我也多多关照呀,我会经常来麻烦您的哦!” 女人与女人之间是讲眼缘的,张公主对寿翎爱不释手,嘴里啧啧感叹说天意啊天意啊,对李秋月分明也十分喜爱。 她将寿翎小心地递给沈阳,嘴里说,“姨奶奶还提起过这茬呢,鲍部长专门找猎人进山却一直没打到可心的,这礼物也太贵重了。姨奶奶还几次骂我不用心,说找石头啊,他一定能搞到,没想到你们还真搞到了。” 我刚想拍马屁,李秋月笑呤呤地道,“是呀是呀,还是两老寿星有福份,平时也打不到这么好的,偏这时候有了,姐你说不是天意么?” 张公主笑靥如花,柔情似水,高兴地道,“秋月说得是啊,这俩老太太是有福之人。两人从小就疼我,我娃都老大了,她们还当我是孩子。我说石头你到时和秋月一起去吧,你们亲自敬给她,就说秋月是你对象,老人家肯定高兴坏了!” 我求之不得,当然立马答应,可李秋月闻言脸却红了一下。 虽然我们场面上的话说得真切,但很遗憾的是,后来我脱不开身,是张华山和李秋月代我去齐都出的礼,老人一直念叨着说想我。这是后话。 接下来我又介绍了赵一龙,赵大和尚瓮声瓮气地抱拳致意,道,“张总我是粗人,石头送你一块大石头,我是负责运输的。” 张公主握着他的手笑道,“一龙师傅客气了,泰北强人宋愿的左膀右臂,少林俗家武僧,你咋会是粗人。”又看着我道,“小石头啊,士别三日,手下好手云集,北山矿前景可期,姐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哪!” 北山出风化石她当然知道,她属下的工程施工集团正在石门咚建设温泉度假村,石头对她来说再普通不过,但它贵在是我李三石送的,她便喜不自禁,直接让服务员推进她的办公室摆上。 我们在会议室内的大沙发上按序坐下,礼貌地寒暄了一番。服务员泡上都南绿茶,张公主听我介绍了这几年情况,以及北山矿当前面临的重大困境。她只是听,手端着茶杯不时频频点头,但未做任何回应。 这让我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出现啥差错。 中午先到五星级的齐都大酒店住下,一人一个高级套房。洗漱完毕下去,就在二楼要了豪华包间,隆重宴请我们。宴间一句没提公事,大家说的全是都南和齐都 的趣闻,历史悠久的齐国典故。李秋月和沈阳都属于八面玲珑的职业公关美女,张公主身份高贵气质优雅,席间酒未喝多少,却谈笑风生,气氛极好。 由于我这趟来送了重礼,作为回礼,沈阳送我和越一龙一人一套高级西服,送李秋月、沈玲、陆春艳一人一身高级职业裙装和一盒化妆品,弄得李秋月和赵大和尚战战兢兢的。但我没有推辞,客套就假了,干脆坦然受之。 饭后不休息,服务员送来几套运动装,我们换上后,张公主亲自带着我们下楼,然后亲自当导游。这让李秋月、赵一龙都大感震惊,试想省房齐都地产的老大该有多少事需要她办,可她却与公关部长推卸掉一切公务,专门来陪我们。这虽然让他们对我高看一眼,但也都有一丝迷惑不解。 只有我知道,张公主如此高规格接待我们,并非我李三石面子大,我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而是张公主把我也看成北山一个重要玩家,过去这三年她一直在按照我们当年在寿诞上搭成的“交易”,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资源重组! 张公主和沈阳陪同我们参观了齐国宫殿遗址、王陵博物馆,看了一出齐地古乐舞,整整一个下午腿都要走断了,只到傍晚时,才去了文圣路77号张公主自己投资的“齐地小闾”红酒窖晚餐。 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古宅,一切仿春秋战国时代齐国习俗,众人跪坐在坐床上,身前茶几上摆着张家自酿的北山野葡萄酒和烤山乳猪肉,副菜更是丰盛。 一下午游玩我们都累垮了,双腿酸疼。鲍罗京与赵一龙一案,他们正襟危坐。李秋月、沈阳一案,两个大美女干脆嘻嘻哈哈地揉开了脚,真是活色生香。张公主与我一案,她象大姐姐一样给我倒酒剔肉,我正要客套,她给了我一个爆栗,道,“爸爸给我打电话了!” 我偷瞅着李秋月和沈阳,未反应过来,“啊,姐你说啥?” 她端起杯,没回答我,却先警告一声,道,“这酒是家酿的,很可口但很容易醉人,大家不要中招噢。” 但气氛太好,这酒又太可口了,我们还是大块朵颐,酒过三巡,我干了一瓶,赵一龙、鲍罗京已经各干了二瓶。按理说62度留侯醉我都能干两瓶,但一瓶野葡萄酒和一大盘烤猪肉下肚,还是略微感觉到了酒意。 赵一龙、鲍罗京都是武林中人,他们话不多但很豪爽,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两人已经酒上头微醺。李秋月和沈阳两人打打闹闹,不时给张公主和大家敬酒,沈阳分明在灌李秋月,两个丫头也一人干了一瓶,那一对小脸稠红醉人,风情无限。 只有我们这桌风平浪静,以谈话为主。张公主一绺秀发垂下,柔情似水。众人不停给她敬酒,她优雅地抿着酒,沈阳在讲着齐都市的历史典故,与李秋月也喝得风生水起,到红酒晚宴结束时,两人基本也醉了。 饭后,张公主也住在宾馆,还陪着我们到地下一层打了保龄球。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3章 夜色迷情 鲍罗京是此中高手,但此时水平也惨不忍睹。赵一龙是俗家少林武僧,几百斤的太极球在手如气球一般灵活,此时却完全失了准头。 李秋月和沈阳已经歪歪扭扭,打了一会就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张公主便令人将她们送回房间去了,我们则一直玩到夜里十一点吃过夜宵后才回房间休息。张公主和我在19层,门对门。鲍罗京与赵一龙在6楼,李秋月与沈阳11楼。 铺着红地毯的大走廊内无人,我将张公主送到她1915门前,见她拿卡开门,心便高高地悬起。晚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她啥也没说,想起马文好的请托,北山矿采掘证过审,我战战兢兢地道,“姐,我是负着使命而来啊……” 她扭头看着我嫣然一笑,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啊,一头一脸汗臭死了,你先洗洗澡清爽清爽,一会我叫你或到你那。” 说着,便开门走了进去。 并未听到门锁的“咔嚓”声,她分明小心地让门虚掩着,但我心里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敢推门跟进去。进入自己房间往沙发上一坐,感觉有点头晕,便心事重重、小心翼翼地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淋浴,生怕水沾到伤处。 卫生间超大,大理石冲浪浴缸,一大两小三个缸连在一起,这让我很纳闷其用途。洗毕感觉舒服了点,象魂掉了一般,在室内转了一圈。 齐都到底是工业城市,果然是超五星级,会客室、书房、按摩室一应俱全。按摩房内有两张黑色的按摩椅,一个坐姿一个是躺椅。坐下揿下摁钮,滋滋地揉捏着肩背,太舒服了。 关掉按摩椅,回到厅内。就这一会功夫,门下多出几张白色纸片,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三张名片一样的卡片,“按摩服务”“小姐服务”“陪聊陪宵夜一条龙”,五个美女都是极品,衣着暴露,挠首弄姿,十分性感,照片下面是电话。 这才三年,三年前可没这些东西,那时暗门子都要偷偷摸摸地做生意。心事重重地轻轻地叹息一声,将卡车扔到垃圾桶里,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有敢开门去敲张公主的门。百无聊赖地躺到沙发上,心里祷告张公主能主动打过电话来,电话果然就响了,赶紧拿起,却又是按摩小姐的电话。 一支烟的功夫,电话连续响起三次,分别是洗浴中心、美发中心和理疗中心打来的,都是推销按摩电话,其实就是推销自己的招嫖电话。而且打电话的声音带点省城侉子口音,分明是同一个女人,“先生”的“生”总是说成是“策”。 因此当电话第四次响起时,我没有扣。“姐声音真好听。”我说。 “帅哥,要按摩吗?技师可不仅声音好听哟,又嫩服务又好,刚来的干净,包您舒服…… ” “大姐啊,出门在外,谁不想要美女陪啊,可小弟我不行啊。” “嘻嘻这个啊大哥别急,技师都受过专业培训,有办法保证你行的,不过价格呢要稍高点……” “姐你先别说价格,小弟是生病来齐都大医院换血的,我们山里小医院还换不了呢。再说,能换他们也不给换。” “为啥,他们有病?” “不是的姐,不怪他们,医生说我血都黑了,是晚期。他们怕传染歧视我们,我都想咬他们一口,偏传染给他们……” 我话没说完,对方电话扣了。第五次电话再响,终于是张公主。 张公主的门依然虚掩着,室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张公主一身棕色缎子睡衣,坐在外间会客室内的大沙发上,玉雕般的修长小腿明晃晃的。空气中弥漫着带着沐浴露气息的她的体香,电视上播放着酒店录相《动物世界》,赵忠祥浑厚的解说充满感染力,茶几上她已经给我和她都泡好茶。 见我进来,她轻声说,“来石头,陪姐坐会。遛了一天腿都遛细了,按摩椅真管用欸,再洗个热水澡舒服得不想动弹了,喂你没试试啊……哟,你咋不换衣裳?” 我愣了一下,我的思想仍停留在不知如何替马三爷求情,与她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真是的,半夜三更你穿得板板正正要不要上谈判间?”她挖苦着啐道,“放松点好不好,这是超五星大酒店,衣橱内都有,也不累得慌真搞笑。” 我脸腾地彤红,习惯住旅社的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只得又回了自己房间,脱去t恤西裤换上滑腻凉爽的丝绸睡衣,换上拖鞋,再度走进她的房间。 战战兢兢地在她对面坐下,局促不安手都没地方放。见我有点拘束,她弯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软中华和打火机递给我,道,“喝葡萄酒、吃水果或抽烟你自便,怎么自在怎么来,有抽风机醺不着我。” 我选择抽烟,便点上一支,眼睛不敢看她。 张公主柔声道,“你不用为难了,心心念念的。我爸中午给我打电话了,你回去告诉马文好,银行可以再贷一次,按照他的意思用矿藏做抵押吧。任何时候别把银行当傻子,银行可是国家的。但如果红莲集团还款条件不改观,这便是最后一次。从春节后开始我市几家大银行将不再提供贷款,那他们资金链将彻底断裂,等着破产被银行割韭菜吧!” “姐,你咋知道我真正来意?”我心惊胆颤。 “切!”张公主看我一眼,端杯轻呷,忍不住咯咯笑,“我爸说你很像我弟弟,可我咋觉得你那么笨呢?” “啊?我笨?这咋可能?” 我大惊,差点从沙发上蹦起,这从何说起。 “咋不可能?我爸曾是泰大风云人物哦!”张公主不停 地笑,花枝乱颤,“咯咯咯,看把你吓的,真笑死我了。我知道慕容老师是泰大校花,我爸当年可是也暗恋她哟,千真万确,只可惜他不认识你妈妈,你紧张个啥?” 或许她是没注意,得意之时她领口松了一下,让我惊鸿一瞥。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4章 浴缸里的谈判 张玉琦警惕性甚高,脸红了一下,整理一下衣裳,道,“死样别乱瞅,你给我坐正了。嘻嘻,我爸说你懂事,他一直想再要个懂事的儿子,没想到生了个丫头,私生女。看着比你大二三岁,其实那丫头只比你大三月。” “你是说?” 我震惊得差点再度从沙发上蹦起来,已经隐约知道是谁。这可是顶级秘密轻易不会示人的,她到底还有多少包袱? 张公主点点头,道,“听说刘元魁还帮你叫她出台,死孩子,幸好你还没坏到骨头。你要真敢动了她,哼,你怕就没有机会认识你的李珉姐了。” “……” 我心有余悸,心里一阵嘣嘣乱跳。好庆幸当初管住了自己惹事的凡根,否则老子怕要埋尸在这都南县,还谈什么开矿? “你能不能别惊惊乍乍的?”张公主蹙眉不满地斥一声,又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爸说你是块好料子,北山矿前景不可限量。那就把她留在你矿上吧,让她跟秋月见见世面。” “……” 我无言以对,只好仓皇点头。 打死我也想不到,陆春艳竟然会是张源浮的私生女。 这有点非同小可。张家父女愿意帮马文好,当然也是帮我,条件便是陆春艳进入北山矿。我或许是在引狼入室,在卧榻旁边放一个虎视眈眈监视我的人,老子的一举一动将全在张家的眼皮子底下。 张公主又剥开一个黄灿灿的桔子放到我面前,弯腰之时,领口略松,露出洁白圆润的峰峦和深深的沟壑,让心里一阵嘣嘣乱跳。 原来她洗完澡未穿内衣,发现这秘密让我嗓子一阵发干。酒又阵阵上头,便端起杯子呡了一口,遮掩尴尬。 她似乎并未发现自己春光外泄,又柔声道,“你别乱想,我们不想监视你,再说你也不值得监视啊。其实她是你人质,对你有大用哦!” “人质?!怎么讲?” 我思维完全乱了,跟不上她节奏,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是人质。马文好很快就扛不住了,他只要开放照壁山,你背后的泰北资本就可以大规模投资。至于钱么,需要银行贷款就找她,她就是你的人质。需要借款或战略投资者就找我,齐都地产早有心入股北山矿,所以你不要客气。” 张公主点点头,肯定地道。 “姐你刚才说懂事的儿子?” 我感觉她话里有话,便赶紧岔开话题。 “以后你总要和他过招的,我家的事也该让你知道了!张豹岂止不懂事,他是个……禽兽,我爸当年恨得差点灭了他……” 张公主突然神色冷峻,弯眉微蹙,直视着我,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啊?!” 我惊得差点又蹦起来,这是今晚的第三次。 “我读高二那年,中秋节时爸爸到市里开会去了,张豹去和狐朋 狗友喝酒。那年天太热了,妈妈和我也喝了点红酒,晕晕乎乎就睡下。到夜里,这畜牲回来兽性大发,竟然奸淫了我和妈妈。” 张公主脸上神情很平静,她就象是说别人的遭遇一般。我震惊地看着她,烟烧到了手指都忘了,室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我被他打晕,我妈为保护我拼命反抗,张豹丧失理智,压着我妈脖子奸淫我。夜里我醒来,便逃回自己房间哭。我当时没了主张,完全忘我妈原就有心脏病,如何能受得了他的摧残。第二天天快亮时,等张豹醒来,才发现我妈被他扼着脖子,尸体都凉了。” 张公主陷入往事的回忆里,说起母亲的惨死,脸上毫无悲伤的表情。 “后来呢?” 我小心翼翼地问。 “唉,后来还能咋的。我没敢声张,连夜打电话通知爸爸。我爸那时是常务副县长,前途无量,为了仕途他最终选择保护他的独子一命,不让家丑外扬。于是,便让医院给我妈做了心脏病骤发猝死的结论。他将张豹整整关了一个月,最终放他一条生路,将他逐出家门,一直跟奶奶过。” 张公主泪如泉涌,啜泣出声。 “那……” 我原想问那一年我在她奶奶的寿诞上看到的张行长夫人,也就是继室,他们现在过得好么,但又觉得不妥。 张公主知道我想问啥,她轻声道“我爸后来又找了现在这个,可他忘不了我妈,与阿姨没有感情。倒是与陆春艳他妈陈阿姨,一直暗中勾勾搭搭。” “这个陈阿姨是啥情况……”我好奇心大爆发,但又不好问个明白。 张公主淡然地说道,“唉,丫头都快跟你混了,你也应该知道底细。陈阿姨原是政府办秘书,结婚前就跟我爸弄到一块了。她丈夫是供销社陆主任,原是供销社采购员,发现他们的事情后,便要挟我爸。我爸不得不帮他,一步步提到现在这位置。” 怪不得张公主一直恨陆春艳,我恍然大悟。 似乎怕我不理解她,张公主又解释说道,“你不懂石头,你知道我爸为了这个女人,这得冒多大风险?”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她。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张公主对张豹的仇恨丝毫没有泯灭。唉也怪,这种灭绝人伦、伤天害理的记忆,换了谁也不会忘记。 虽然恨,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她不想兄妹直接相残,便把原委告诉了我。我理解她的心理,她相信我和张豹都是搞矿的,都在都南这个一亩三分地里,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们之间必然会有交集有冲突,她这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这果然是个聪明绝顶、手段不一般的女人。 她竟然说她父亲张源浮把我当儿子,而她则把我当弟弟,她这是要告诉我她张家父女已经当我是他们 的自己人。如果将来我选择替她报仇,他们会怪我,但绝不会恨我! 谈了这么多,我走进了都南县第一家庭最隐秘、最不可为人知的地方。人和人是需要缘分的,虽然这缘分或许有太多的算计在其中,但我们仅见过两面,我却感觉我与她心贴得是那么近,让我对她不再设防。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5章 浴缸里的谈判2 这种心灵相近其情意真假令我怀疑,其核心永远是利益! 对对付田坤、刘元和马文好方面,我和张家有共同的利益,这是所谓缘分的基础。有张家做后盾,让我隐隐对未来充满信心,对完成董事长重组北山资源的重任也多了一层把握。 当然,我不敢忘了马三爷的嘱托,才是我此行的又一要务。我战战兢兢地问,“姐,那度假村那垫款……” 张公主似乎听到马文好的度假村很烦恼,她俏脸上的妩媚温柔顿时变得庄重起来,小嘴里断然道,“这个没得商量,他是异想天开!” 说这话时她翘起二郎腿,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道,声音轻柔却斩钉截铁,丝毫不留余地。 见我神情尴尬,她又柔声解释道,“这是商场石头,容不得讲人情的。马文好是商人,他应该知道,红莲集团如果想延期,我答应可以谈,为合同添加附加条款。当然,这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世界是残酷的,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 老子没当好说客啊。我一阵无言,酒越发往头上涌,我努力收摄心神,心里好一阵为马文好悲哀。谁让他一朝不慎,现在已深深入了张公主的瓮,想翻身可能就难了。兔死狗烹,同病相怜,现在对我李三石和北山矿而言,其实处境与与马三爷难道不是一样的危险? 三年前,这迷局其实是我与张公主在她奶奶的80寿诞上定下的策略。张公主公开考察石门咚和积水潭,声称要在这里建设度假村,马三爷果然入套,他当然不能允许张公主染指积水潭,便自己投入巨资建设了红莲度假村。 巨大的投入,让红莲集团资金链绷紧。艰难的进山道,地处深山老林中的度假村没有客源,度假村从建成时起就是个吞金巨兽,马三爷已经被拖到了深渊边缘,现在的红莲集团已经危在旦夕。 现在到了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张公主的目的是整个北山,当然也包括我的北山矿。而我的目标却要复杂得多,眼前是借她父女之手让马三爷伤筋动骨,无力觊觎、睨视我的北山矿。最终目标是瞒天过海,悄然打乱张公主鲸吞红莲集团的部署,让马三爷“自愿”并入我的北山矿。 不管是在张公主还是马三爷面前,我只能算一只小蚂蚁,心比天大,欲吞大象。这是一波极其危险的操作,一招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可面对贪婪的资本,我又不得不如此! 因为,唇亡齿寒,红莲集团落入齐都地产之手,北山矿便也难逃被张公主鲸吞的命运。只不过对北山矿的鲸吞,会是温柔的,款款深情的。试想,如果红莲集团姓张,以张公主的手段,张源浮的老辣,我的北山矿除了加入张氏家族,还能有别的出路么?那我重振天都公司的理想,就将 成为梦想、空话! 我心里万分紧张,头脑却异常清醒,张公主的温情并不能让我昏昏然,我绝不会冒这个险。现在张公主和我共同策划的“请君入瓮”大戏,老子要让它走向另一个结局,我必须让整个北山资源整合进程,完全纳入我李三石预定的轨道! 其实,沙发略矮,她刚才情绪激动,翘二郎腿时双腿短暂分开间隙,我无意间惊鸿一瞥,便如遭雷击。 原来她绸缎睡衣下再无他物,没有看到一丝乌影,那玉一般洁白的迷之隆起,那精致如玉、白里透红的稠红沟壑、花蕊,强烈地震撼了我。脖子上阵阵发烫,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膨胀,我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说这酒后劲大不听,你还行不行呀?”她或许感觉到自己刚才情绪过于严厉了点,起身给我续了茶,还抚摸一下我的脑门,嘴里啐道,“要不明天我们电话里谈,你回去睡吧?” 我低着头,她缎衣下修长的玉腿、圆润的翘臀浓深的体香令我沉醉,就在我眼前晃悠,我耳朵顿时嗡嗡一阵嘶鸣,脑袋阵阵空白,扔烟头到烟缸。头脑仍残存一丝清醒,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我知道她此时一定是在撩我。我已经近乎崩溃,现在眼前就是万丈深渊,也会不惜一切跳下去。 于是,我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她的臀部,将脑袋深深地埋进缎衣下。 她“啊”地惊叫一声,似乎压根未想到会出现这变故,很快便喘息渐粗,如梦一般的呻吟着,爱潮汹涌澎湃,一发而不可收拾,浑身颤抖。突然她浑身一震,直起身扯着我的耳朵弯腰亲吻一下我的嘴唇,嗔道,“你这还让我咋谈?去放水,脏死了,我得洗洗……” 说着,就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 我疯狂冲进卫生间,打开三个缸里的水龙头,调好水温放水,并几下脱掉睡衣,走出厅内将张公主也扒光抱进卫生间放进缸内。 她没有反抗,闭着眼任我所为,水很快漫过她的精致的身体,我这才也跨进缸内,正要匆匆入港,她忽然睁开眼,“打开冲浪开关,再倒杯酒,小心别让水碰到伤口!” “酒?” 我扫视一眼,这才发现大缸边上的黑色花岗岩台上,就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四只杯子和一瓶葡萄酒。 台座边上便是一排摁键,上面都刻着小字。揿下刻着“冲浪”的键,缸内顿时水流翻滚,汹涌澎湃,象有无数双小手在按摩着累了一下午的躯体。 我倒了酒给她,自己也倒了一杯。但我却没有喝,而是抱她在怀,亲吻着便在水里快速与她融为一体。 张公主媚眼如丝,手敲我脑门一下,嗔道,“笨蛋,水流劲这么大,这样你能坚持多久?”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指点说,“嘻嘻,你身子往后坐小缸里好生歇着,让水流帮你行了。” “老天!”我遵令后仰,身子舒服地躺进小缸内,但不需要我动,强大的冲浪水流推着我的身体,犹如人在背后推着一般。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6章 母狼 这有点妙不可言,小混混李三石挣扎在社会底层,何尝享受过。 原来这缸是这用途啊,发明这个神器的人,一定出自下流到家的日本或韩国。这世界上也只有这两个国家,会把男女之事研究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扭头看一下浴缸边的绿色铭牌,果然是“日本パナソニック”。我手里端起酒杯舒爽地呷了一口,听凭水流拾掇推撞,不费一点劲,象有一双小手正在我身后温柔地推着,问道,“搞怪啊,姐那小缸干吗用的?” 张公主款款承受,俏脸上潮红一片,细长的脖子、圆润的肩头和玲珑可爱的小锁骨都粉红一片。她闻言“噗哧”一声,露出坏笑道,“笨蛋,还能干吗用嘛?两男哦!” “啊?我的天,还带这样玩啊。那你……”我以为奇异,想起两个老土匪当年二马同槽奸淫地主小老婆,不禁感觉恶心。又象发现了张公主隐秘的另一面,便好奇地看着她问。 “就不告诉你!”她嫣然一笑,故意撒娇道。 终于事毕,她渐渐缓过气来,任娇躯被翻滚的浪涛抚慰着,慵懒地伸手与我碰杯。轻呷一口,眯着眼睛,弯眉轻蹙,突然轻声呢喃着问道,“段淡食死了,现在你应该是北山矿唯一持股人,他的股权转给谁了?” 我心里硌顿一下,原来她关注着段淡食。我舒服地躺在小缸内,装着正欲梅开二度,努力用很随意的声音回答道,“他死的时候我在鸢都、莱东找京儿姐弟,这事暂时还不清楚,反正不会给他老婆、儿子。” “这我知道。”张公主轻叹一声道,“唉,这也是一个悲剧人物,骨子里仍是北山农民,他岳父、岳母都是老干部,这些年包括老婆、儿子没人瞧得起他,实际上他与他老婆已经分居十几年。他两个姐姐嫁到外地,他当官后与她们也来往不多,只有堂兄弟段淡仁与他亲。” 一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表面风光的段局长,原来晚年这样孤单、惨淡。 张公主幽幽地道,“幸福、爱情、家庭、婚姻,美好的词汇,细究起来全是心酸,不提他了石头。这次你帮李珉找到了娃儿,李枫云肯定会重用你。泰北几家大型乡镇企业一向抱团,是泰东省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我没猜错,李枫云派去了大量她的人,一定会把你留在泰北。” “没有没有,我自己选择回天都!”我赶紧否认道。 她愣了一下,骤然睁开眼,问,“回天都?为啥石头,这可是你的矿山,我想她肯定会同意对么?” “同意了。姐你应该知道,如果我留在北山矿山,我那个兄长庄西风就一定会把矿山给搅黄了!” “石头你想过一件事么,据可靠消息,郑厅长已下决心重查四年 前的‘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事件,这个时候你回天都太危险了。北山就那么大,有古柏的‘古办’强力罩着,外人针插不进,可天都不一样,庄西风难道不会对你下毒手?!” “我们从小斗到到大,我不怕他,姐你放心。他是成功人士,在他眼里我从来不值一提,他会想尽办法让我一事无成,让我活成一只可怜虫,最好走投无路对他摇尾乞怜。至于杀我,他的手下会,他自己不屑那样做!” “唉!”张公主见说不服我,长长地轻叹一声,与我碰杯后一饮而尽,道,“石头,这个世界很复杂,姐下面的话你最好记住!” 看她说得认真,似乎不同寻常,我便庄重点点头。 她闭着眼轻声呢喃道,“李珉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她帮你戒毒,救过你的命,也深深地爱着你。可她失踪了,你帮她找回了娃儿也算报答李家了。不要愚昧石头,那会贻误你一生。人必须学会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爱情、恩情不该成为绳索,你并非为报恩而生,你不欠任何人的,你只应该为你自己活得精彩!” 我断然道,“我当然要为自己活,我也要重振天都公司!” 张公主道,“鉴于你和李珉曾经经历过的那些苦难,你当然要重振天都公司并找到李珉,你的理想姐很赞赏,也为李珉高兴,她没有看错你。可世界是复杂的,你了解你的珉姐,你们心心相映,可你了解你和董事长李枫云么?你真的能看透她目前的长远布局?你知道你在她的棋盘上是啥角色?” 我感觉愕然,从来我只当李枫云是我的董事长,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李珉的妈妈京儿姐弟的奶奶,别的我从来没想过,当然不敢说了解她,于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张公主依然闭着眼道,“一个小小的校办教学家具小厂,在短短几年内,能乘改革东风,成为产品风糜全国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资产过亿,你以为她是一个普通人么?李枫云在泰北素有母狼称号,在家具业界如雷贯耳,石头你不了解她!” 我震惊地看着她,心里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我确实想听听眼前这个女强人对另一个女强人的看法。 张公主蹙眉陷入思考,脸上却现出崇敬的神色,道,“李枫云是泰北甚至整个泰东省一段传奇,著名乡镇企业家,她的过往你并不知道……” 原来,早在80年代初,李枫云助陈如柏从经营盘古镇中学教学家具厂开始,渐渐在泰北市展露头角,后来创立泰北牌实木家具,最终成为泰北乡镇企业‘四大家族’之首,盘古家具厂成为中国家具业明星企业。不久,因为所谓的《清明上河图》,陈如柏神秘死亡,李枫云出人意料,又下嫁给嗜色如命的宋军,两家企业合 而为一。 当时,没有人看好这段婚姻,但李枫云却因此得到少年奇才宋愿,短短三年时间,盘古家具厂成为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部办到省城,产品走向全国,成为行业标杆。宋愿是活活累死的,他死后李枫云又培育女儿李珉,并让李珉孤身在天都市面对李小小、庄西风。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97章 过河小卒 后来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在林氏北方旅游系财团和泰东煤电能源集团、天都市zs集团的联手围剿下易手,李珉‘畏罪自杀’了,泰北李氏完全进入寒冬。李枫云蛰伏泰北三年,卧薪尝胆,又开始倾心培养我李三石,来为她扛起大旗冲锋陷阵! 张公主的叙述让我感觉迷惘,想想看,我李三石如果不是跟了李枫云、李珉,到底还是一个大流氓小混混,李枫云能将和摆在陈如柏、宋愿、李珉一起,我应该感到自豪、幸运,甚至应该用一生来报答她们的知遇之恩哪! 因此,我道,“姐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 张公主道,“李枫云的精深算计,不是你能看明白的,我也不可能全看懂。北山矿是你目前唯一可以寄托未来的产业,如果按照李枫云的安排你回了天都,那么在她的棋盘上,你就是一只过河小卒,知道会是啥结果么?” 我问道,“是啥?” 她直视着我,道,“省厅要重新调查‘八木事件’和李珉‘畏罪自杀’,李小小、庄西风会不惜一切干掉你。而就在你和他们斗得难解难分、最终胜负难料之时,李枫云会借机引来外力,把北山矿建成一座现代化特种矿藏。过河卒是回不了头的,北山矿未来的所有辉煌,你生死难料,未必能看到!” 夜已经很深了,但我们一点没有睡意。她的话令我震撼,但并未出乎我的意料,在离开盘古镇之前,李枫云与我进行过长谈,与张公主所说的大约无二。 或许是见我并未听懂她的话,张公主又柔声道,“不管是陈如柏、宋愿,还是女儿李珉,都是李枫云的至亲骨肉,都是泰北李氏能够在竞争中生存下来并走向发展、壮大台阶下的枯骨。姐不想你也成为别人的工具,最终成为一堆功勋累累的枯骨!” 她的话让我受到强烈震撼,张公主说完,就闭目陷入沉默。室内只剩下冲浪浴缸的轰鸣声,我点起烟,心事重重,长长地叹息一声。 良久,张公主又道,“石头,你可能以为齐都地产是姐姐自己的,其实不是啊。它是国资,地产公司靠的是银行贷款,姐姐是国企负责人,就得为齐都市政府赚钱。私相授受,国法难容啊!” 她的思维变换太快,又转回北山这场博弈。或许她知道我心里想的啥,声音柔美,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为马文好求情道,“可是姐,这次我答应帮老马来求你的,其实也是为我自己。他以开放照壁山为条件……” “石头你……错了!”张公主打断我,一丝不留情面。 “错了?”我不解地看着她如水的星眸。 “对,错了。”张公主道,“马文好答应开放照壁山,是他自己万不得已。六百年影子山,马家历代祖宗压制了段氏六百年,如 果不逼到尽头,你以为以你俩的交情,他就会为你开放萧山吗?梦想!度假村是一个需要交通为前提的旅游设施,可他将我排除在外,不修路就仓促上马,建设成本是平时的一倍多,焉能不败?” “你没提醒他?”尽管早就想到,我还是惊魂不已。 其实这是心照不宣的屁话,马文好仓促上马,背后的推手正是张公主和我。一个优秀的乡镇企业家,正是因为我们联手演戏诱惑,他才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没有这个义务!”张公主眯着眼,在氤氲的水汽中星眸迷离,话却说得依然很不屑,“当然,银行提醒他了。可是人家马文好兄弟俩不听呀,防着我呀,以为我张玉琦讲的就一定是阴谋,他兄弟俩一定要反着来!” “可他提出要和我共同修路,姐你看……”我心里已经完全乱了,眼前的乱局孰是孰非,一时难以把握。 “如果你听我的建议,就不要答应他,他这分明是在拖你下水。度假村需要高等级公路,沿途还要美化,修一条几十公里这样的公路,投资是天价,你以为以你现在的身家能动这样的天大工程么?” 张公主睁开眼直视着我,小嘴里干脆利落地道。 “可张姐我北山矿也需要路啊,而且刻不容缓……”我看着她争辩时思维缜密,便强辩道。 张公主自信地说道,“唔石头,你要的是能运出矿石的公路即可,而他要建的是高等级旅游观景公路,不是一回事啊。” “不管是不是一回事,开放照壁山,修建出山路,也是我们的命脉啊!” “不,你一文不要出,也没必要出。充其量你就出些人力、机械,三年内他准会把路给你修好,你信么?” 我目瞪口呆,不寒而栗,不知如何回答她。 已经走到悬崖边的马三爷,想走出困境唯一的办法便是壮士断腕,迅速止损,不再为几年内看不到盈利希望的度假村投入资金,因为那是个无底洞,是一个吞金巨兽,完全超出了红莲集团所能承受的范围。 对这一点,堂堂的马三爷总会想到。可张公主却已看透了他,料定马某人不可能舍得扔掉度假村这块鸡肋。 两军对垒,她已经早早料到了结局,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温柔如水,却是连夫妻之爱都可以不要的商业动物。在她眼中,李枫云是纵横制造业界的母狼,她又何尝不是。她的内心只有利润,在她的棋盘上放眼所及的一切,都已被计算出能否带来利润,然后贴上标签。既然在李枫云的棋盘上,我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过河卒,那么在张公主心目中我又是什么? 我不敢往下深想,惟有感觉阵阵心悸! 忽然想起李秋月的话,我便说道,“听说都南县年底干部要大调整。” 张公主无 聊地道,“调吧,池叔叔、楼县长都是新官上任,自然要调整干部,否则跟着他们混的那些人怎么打发?” 我叹道,“听说鸿烈村的支部书记沈三丫,组织部也考察了,准备提干到别的镇当副镇长。现在的北山镇正是关键时期,这娘们离开太不合时宜了!”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1章 迷局中人 张公主没理会我说的啥话,她媚眼如丝,柔情似水,起身围着浴巾走进卧室。宣言性冷淡的这个女强人分明被打开了身上的某个摁钮,这是一个绚丽的夜晚,我们梅开数度,最后累得瘫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电话突然惊天动地炸响,把我吓了一跳,一下子就醒了。看一眼腕表已经七点整,原来是服务台的叫醒电话。抬头左右瞅瞅,我是睡在自己的房间内,而且身上穿着裤衩背心,根本不象曾经颠鸾倒凤过的样儿! 咋夜历历在目,眼前怎么会这样,难道咋夜那香艳的一幕都是一个绮丽的梦?这念头让我毛骨悚然,感觉莫名其妙。 洗漱完到二楼餐厅桂花厅,只见到沈阳一个人,李秋月和赵一龙都还没下来。沈阳说张总凌晨五点多就出发了,省房总公司开完会,接着要去欧洲。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张总还说啥? 沈阳热情招待我们早餐,还主动提醒我道,“张总说,马文好的银行贷款问题你可以答应他。其余一概不能答应,不准当东郭先生!” 是“不准”而不是“不要”,张公主已经把我李三石当成她的人! 赵大和尚和李秋月也一一下来了,大和尚精神饱满,而李秋月却喊头晕,连早餐都没吃几口。从李秋月的抱怨中我才知道,咋夜这两个尤物竟然睡在一个房间,沈阳与李秋月说了一晚上话,李秋月连啥时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临分手时,李秋月与沈阳热情拥抱,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闺密,一付依依惜别的样儿。沈阳一直将我们送上车,沈玲和陆春艳坐在车上,沈玲嘴一撇,“老天,咋晚你们住这啊?” “切,人家是大国企老板接待,自然要超五星级的。哪象我们小可怜,高老头抠抠索索的,家里还一股难闻味儿,也真是的!” 倒是陆春艳小嘴里叱了一句,一脸不满,象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告别沈阳,我们驾车离开齐都,一路上我怏怏不乐,感觉这趟行程莫名其妙,双脚象踩在棉花上一般,一点不真实。真是给马三爷当苦力了,除了他的事,其余的事似乎一件都没办成。 而李秋月一直睡,只到车到了北山镇矿办院内才委糜地抬起头,嘴里烦躁地小声嘀咕道,“跟追命似的,看来马某人真的快山穷水尽了!” 原来马三爷的三菱吉普车正停在停车场上,这老东西一直在镇办等着我们。 我和李秋月只得陪他在矿办坐一会,我带着歉意将找张公主通过沈阳讲的说了一遍,即可以帮助联系贷款,以红莲集团下的土地和度假村所在石门咚这两块地皮的三十年经营权做抵押,否则一切免谈。 这分明是又一道绳索,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在北山一言九鼎的威严汉子竟然 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大出我和李秋月的意料。 “石头,你救了为兄一命哪!”他握着我的手,劫后重生一般,就差叩头下跪喊亲爹亲娘了。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马老板,可是……” “张家这丫头果然大气啊,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真是一点不假。她上初中时,那时张行长还是乡镇党委书记,就看出不凡,今日果然不同凡响。唉石头啊,只要银行不惜贷,我的度假村便不会完,谢谢张公主啊!” 马文好连连感叹道,象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和李秋月陪着他高兴,其实我们心里仓皇得很。满满的都是算计都是局,堂堂的马三爷也就在北山镇这一亩三分地上风光,在人家张公主面前其实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根本不是她对手。 这笔交易里云山雾罩,我总是感觉疑虑,如果说精明的马三爷对张公主的精深算计一点不觉察,我根本就不信,我想李秋月也不会相信。较量无处不在,商场如战场,步步惊心,处处是陷阱。高手过招,一招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现在张源浮的私生女陆春艳成了北山矿公关部第一名公关小姐,李秋月带她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她一路哼着《女儿情》,象是新生了一般,情绪高涨。 我悄悄问了一下沈玲,原来张源浮是在家中的小院里接待了她们,而且只陪闺女吃了一顿午饭,保姆匆匆忙忙给下的馄饨,加两个小咸菜。饭后在书房里父女俩说了五分钟的话,秘书就进来了,于是匆匆赶往飞机场出国去了。 这五分钟会谈些啥? 沈玲不知就里,但我能肯定,这丫头是带着张家的使命来的北山矿! 虎父无犬女,仅仅一周时间,陆春艳就挖了都南县一招的墙角。她不动声色,将赵小霞等四名迎宾,全都给挖了过来。 这可是一招的门面,都南县瞩目的四朵花儿,这让都南县一招的刘经理勃然大怒! 她跟随县政协组织的考察团,刚到江浙考察了一圈,副总经理小曹报告说家里就造反了,大堂经理陆春艳竟然带着迎宾领班赵小霞和三个迎宾员集体辞了职,而且还是去了由天都土鳖开的北山矿。 刘经理受惊不小,也感觉不解,莫非见了鬼了,到底出了啥事? 就是县委池书记两个公子开的五岭铁矿、前任县委书记张源浮大公子开的小陈庄铁矿,也没胆量来县一招挖墙角啊。试想,北山矿不过是乡镇小矿,年产矿石四五万吨,竟然狗胆包天,把堂堂的县一招大堂迎宾一网打尽,你说这不是翻了天么,莫非不想在都南县混了?! 陆春艳和赵小霞双双跳槽,挺让刘经理失望的。本来,县政府接待办已经有意要提拔陆春艳担任一招副经理,刘经理也准备让赵小霞接任大堂经理呢 。 这两丫头却在这关键时刻撂挑子走人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来个生米做成熟饭。山里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在一招干就是普通的迎宾员也是正式合同工,将来还有转事业、工勤甚至进机关的机会。尤其是能接近领导,可谓万众瞩目,如果腰带再愿意松松,一生前途就有了,甚至一家生活都会得到根本改变。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2章 各怀鬼胎 真反了天不成,刘经理一怒之下,亲自驾车气势汹汹地赶来兴师问罪。 当时矿办公关部内只有陆春艳一人,捧着《企业公共关系概论》聚精会神。刘经理把她训斥了一顿,勒令她带着几个女孩“立马给我回一招”。暴怒之时,还把陆春艳给她刚泡好的茶杯给摔了,玻璃渣碎了一地! 在整个都南县城,知道陆春艳真实身份的人极少,这是顶级机密。人们只知道她有后台,坊间都猜测她一定是某个领导的金丝雀,所以一般没人敢动她。原县委书记张源浮的女儿张玉琦挺讨厌陆春艳,于是善拍马屁的刘经理便“心领神会”,与曹副经理对陆春艳没少给小鞋穿,甚至先后三次逼着她出台。 能在一招当总经理,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刘经理老公姓龙名盛,是五岭镇党委书记。公公是原县人大主任龙源,曾是张源浮的得力助手,现在已经退休。而刘经理的情人刘元魁又是泰东省的烟草大亨,因此她自然也不把陆春艳太当回事。 但这回陆春艳没理会刘经理的咆哮,而是拿起电话就拨了出去。电话通了,她只是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你的人在这撕泼,逼我回一招呢,你跟她说吧!” 说着,就把电话递给刘经理。 这有点不同寻常,刘经理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听筒里传出张公主刻意压低、却十分不耐烦的嗓音,“刘秀春你发啥神经你这?就让丫头在北山矿干得了,乱得瑟你不嫌丢人啊。行了别闹了,我这正开会呢!” 未等刘经理解释、争辩,电话便扣了,张公主或许真的在开会。 这咋成我闹的了,分明是这几个丫头闹啊!刘经理彻底懵了,感觉有点下不来台。她可以对陆春艳咆哮,但却不敢把张公主不放在眼里,否则她的位子一天也坐不稳。 不再敢对陆春艳发飙,便想说服她。可陆春艳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刘总,在一招几年谢谢你‘关照’我。北山镇条件太差了,以后矿上有大活动需要用县招待所,还望您多关照一下我们小矿。” 陆春艳的话一语双关,含酸带刺,刘经理不敢正面硬怼,便勉强答应了。明知这丫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便又到鸿烈村来找我和李秋月。 现在的都南县,张源浮已经到市里履新,虽然去的是银行而不是市委市政府,但仕途一片光明,张家依然是都南县“第一家庭”。新任书记池华栋、县长楼恺焌,都是张源浮一手带起来的。而所有人都知道,我和张公主是姐弟,因此刘经理见我时身架放得很低,低声下气求我高抬贵手。 她说都南县的美女都让北山矿搜罗来了,以后一招就成土不拉叽的乡镇招待所了,她这个经理没法干了。 这让我左右为难,当年我闯张家祖母寿 诞时曾让她痛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对这个眼睛向上的女人我也不想开罪她。但张公主亲自传达她父亲的意思,把“二公主”安置在我这个“儿子”身边,我岂敢把陆春艳再弄回一招。倒是李秋月八面玲珑,她看出我的为难,便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合作意向。 即北山矿与都南县一招在公关方面密切合作,以后凡一招有重大活动,全部由北山矿公关部派人撑场子并帮助组织,她这个部长都可以亲自出马。北山矿有重要接待活动,一招一律给予五扣优惠。 这主意让刘经理的胖脸笑成了花,那神情就象一个大姑娘。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皆大欢喜。中午时,李秋月和沈玲还专门在镇上的川菜馆请了她,并请红莲集团公关经理刘秀英、北山镇副镇长刘小君来作陪,两人弄成了好姐妹。 齐都之行如在梦中,十天整改限期早就过了,县矿产局也一直没派工作人员来矿上检查验收整改情况,采掘证的事也就一直没着落。张华山和余崇、段淡仁三位矿长、副矿长每天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见我和李秋月不着急,他们只得耐着性子等,三人嘴唇上都起了泡。 到了8月5日那一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都南县矿产局突然放行了。 原来,北山镇书记王蔚到县委开常委扩大会,矿产局夏局长亲自跑到会场外,将北山矿的新采掘证给他带了回来。这把我弄得更加迷惑,与张公主纠缠不清的情事,分明又不是梦,否则她在“梦”中答应的事,如何又顺利办成了呢?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只有我感觉更加茫然、没底,双脚象踩在棉花上一般。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许多事发生了,但它云里雾里扑朔迷离,让你分不清哪是梦幻哪个是现实。但不管是不是梦幻,不管我感觉是多么莫名其妙、不可思议,这次齐都之行成果之丰硕,都是我启程之前根本不敢想的,它分明起到了一石数鸟奇效! 刘元魁虽然在接近马文好,但已经收起蠢蠢欲动之心。陆春艳加入北山矿,我们与张家关系更加紧密,被刁难的采掘证顺利过审,红莲集团也暂时度过了融资危机。这让人在都南县城的田坤、刘元和池家兄弟暂没敢出手,北山面临的严峻局势已经得到控制! 美中不足的是齐都农行的贷款不是一千万而是五百万,离马三爷的预期仅有一半。我则成为红莲集团与齐都地产集团之间的“协调人”,这一“身份”让我在北山资源整合进程中,处于更加有利、也更加微妙的地位。 相隔四年,我与张公主的两次相见,竟然神奇地撬动了北山资源整合进程。这破天神功令李秋月都不再“欺负”我了,天都公司这支精英团队空前团结在我周围,现在他们再没有在盘古镇那个晚上那样心虚和不安了。但一切都是表面现象,我与张公主在对付马三爷时目标相同,但各人心里的小九九却完全南辕北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3章 谁是谁的棋子 历史之所以跌宕起伏,就是因为在一个一个重要的转折关口,总会有奇迹和高潮出现,它并非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令人恐惧的摊牌时刻总要到来,我现在根本就不敢想象到那时会出现啥景象,只能希望到时能出现奇迹。 我相信在那个奇迹出现的那一刻,不管是对北山矿、泰北李氏资本、还是我李三石,都将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从几年前加入天都公司那一时刻起,我已经没有其它选择,现在背负着复兴泰东装饰家具集团的历史重任,我只能披荆斩棘矢志不渝奋力前行,争取创造出这个奇迹! 但是,在齐都五星级大酒店的浴缸内,张公主的一番肺腑之言,还是重重地击中了我,回到北山矿这段时间,心里一直隐隐惶恐,惴惴不安。 这应该是张玉琦温柔的“离间计”和高明的统战策略,在不露声色中让我和董事长李枫云之间产生嫌隙! 泰北“母狼”李枫云携泰北资本进入都南山区,势将成为北山资源的一个重量级玩家,这肯定是张公主不愿意看到的。她能把马三爷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未必能斗过李枫云这样一个重量级,甚至会让她鲸吞红莲集团与北山矿的长远战略完全落空。 堂堂齐都地产掌门亲自接待我,张家父女甚至说拿我当“儿子”和“弟弟”,在那个温馨魅惑的夜晚,沈阳灌倒了李秋月,张公主得已亲自出马诱惑我,凡此种种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段淡食死后,我已经成为北山矿的唯一原始持股人,张家希望我与他们紧密站到一起,抵御泰北“母狼”李枫云入主北山矿! 不管是张源浮本人还是张公主,他们都小看了我李三石。 没有李珉就没有今天的我李三石,在我最落泊的时候李枫云母女接受了我,从我与李珉相爱时起,我已成为泰北李氏的一员。李珉、陈越的三个娃也是我的娃,我是这三个孤儿的依靠啊。用我妈妈的话说,我还是李枫云的希望和主心骨,我怎么可能背叛她们和成为我生命一部分的天都公司?! 但我无法否认的是,张公主的话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甚至是警醒了我。我现在才发现,我对董事长李枫云确实接触不多,了解甚少。 张公主是大企业领导人,她掌握的情报应该是真实的。按照张公主的说法,当年过关斩将、叱咤风云的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其屹立不倒的真正奥秘是,陈如柏、宋愿、李珉这样的优秀企业家,不过是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职业经理人。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企业战略家作后盾! 也就是泰北这头凶残的“母狼”,才是这家具有泰北黑道背景的家族企业的灵魂和真正掌舵人! 伴随着企业的发展壮大,陈如柏 的弟弟、妹妹都在阳光背后的黑暗拼杀中丢了性命,他自己也英年早逝。宋愿是泰大高材生,也是泰北道上奇才,也在二十余岁的金黄年华突然病逝。这二人是支撑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崛起的两块丰碑啊,他们都为这家企业拼尽了最后一滴血! 那么李珉呢?记得当年与她在一起时,她偶尔也会心里不平,牢骚满腹,嗔骂自己有个奇葩妈,有时甚至会恨得咬牙切齿。我那时还不能理解她的苦衷。现在看,在董事长李枫云的棋盘上,我难道不是和陈如柏、宋愿、李珉一样,是又一枚义无反顾过河卒? 卒子的宿命,便是一往无前,永远不能回头,只至死而后已。连“车”都要在关键时刻被舍弃以保“帅”,何况不起眼的卒子?小卒子便是炮灰,关键时刻是可以用来牺牲的。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感谢”张公主的提醒,但我永远不会背叛李枫云和李珉,我更不会投靠齐都张家或任何强人。当然老子也不会做任何人的牺牲品,永远不会当别人的棋子、过河小卒,因为我是李三石! 我要让天都公司在我小石头的手里走向辉煌,拉扯大珉姐、越姐的三个娃儿,最后我还要找到李珉,我们一起努力让中国三石产业走向世界! 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马上就返回天都,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穷尽毕生精力也要找到珉姐,将那个蔑视、打压、欺凌我的“兄长”庄西风送进地狱! 现在,北山的事已经办完,北山矿的管理井井有条,我完全插不上手,也不需要我插手。相反,我在北山一天,不管是张华山、余崇、段淡仁这三个矿长,还是李秋月、吴红梅等天都公司职业团队的人,大事小事总要向我汇报。说汇报并不准确,没有需要我决断的事,他们把一切都处理得比我能想到的还要完美。 说白了,留在北山矿我已经成为别人的累赘。可陈越的尸骸仍躺在下家村阴暗冰冷的地窖内,省厅探员仍不见踪影,我归心似箭,于是就忍不住给陈沙河发了传呼。 但老色鬼连发两条传呼,命我耐心等待,说省厅探员大约在星期五会赶到鸿烈村找我。命令很冷酷,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后面一条则气得我想跳墙,“好好想想,如何收拾天都残局!” 过去这几年明明是他们没斗过千家诚和李小小,让zs集团、浮山酒店集团为所欲为,让李枫云、李珉付出这么大代价,也让老子辛辛苦苦挣下的那点产业被人彻底砸烂,这账怎么也不能全算在老子一人头上吧?这冷嘲热讽的传呼,让我心里憋着气好想一吐为快。 又想起亲爱的妈妈,多少年前就让这个老色鬼惦记着,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他的继室。这让我心里那个恨哪,恨不得撕碎他的画皮,抠出那一双色眼,砸烂他那个狼头! 唉,也就想想罢了,骂骂心里痛快些。其实那是一座高山,对我这个流氓混混、劳教犯人而言,其实只有仰止膜拜的份。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4章 东瀛浪人 如果没有他和仼栐隶制约着千家诚,zs集团会更加肆意妄为、无法无天,那么我和泰东装饰家具集团、天都公司可能早就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下,再无出头之日! 院内空气闷热,树上知了吵闹,小岛每天就是懒懒的睡。白天人都去上班了,三个娃都上学,李枫云似乎洞明一切,在北山矿我确实是闲人,一切井井有条,我啥事也插不上手。 闲愁最苦,坐在凉爽的吊扇下看了一会电视,我走出屋到葡萄架下帮三个妇人摘菜,听她们东家长西家短地说着镇上事。这回说的是广播店播音员黄四儿又和镇党委书记王蔚的儿子王玎好上了,王家正忙活着国庆节娶媳妇呢,婚后还要将四儿调到县广播电台当播音员。 这些山里女人从来没有走出过大山,这香艳事让她们兴致勃勃,说黄四儿人标致,被镇上有头有脸的很多人睡过,还说出一串名字。现在竟然又泡上游手好闲的王玎,王书记肯定也上过媳妇的床。说起别人家事,她们说得眉飞色舞,笑声不绝,连陈小月都似乎完全忘了,她自己过去也是“翁媳扒灰”故事的主角,刘三爷为此为丢了性命。 这仨妇人主要是说给我听,我心里觉得无聊透了。我第一天来北山镇,就听到广播里黄四儿的娇柔声音,“西”永远念成“丝”,与她通奸的公爹刘三爷还是我亲手送进去的。小奶狗歪歪扭扭地一步不离我,费力从小凳爬上长板凳又黏到我身边,仰着脑袋谄媚地瞅着我。便将气都撒到它身上,在它肉墩墩的肥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这小东西被我敲得完全懵了,两只黑亮的眸子茫然地瞅着我,似乎不知道它为啥平白无故地挨打,一脸畏惧、战战兢兢地挪得离我远了一点。陈小月和两个村妇见状都噗嗤笑,那个叫刘槐枝的妇人笑道,“这可是宋雪命根子,她要知道你虐待小黑,准跟你没完。” 想起这条小奶狗凄惨的命运,我将它肉滚滚的小身子抱怀里安慰一顿。宋京、李瑞刚将它从大西金马村那群孩子手里抢出时,它就比小猫大一点点,小肚子里灌满污水圆滚滚的,奄奄一息,现在这才过去几天,能吃饱了小家伙象气吹似的,一身毛漆黑,胖了一大圈。 耐着性子又等了两天,一直到星期一终于盼来了省厅探员。 这一天是立秋,许雁按照莱东市乡下老家规矩,咋天就和张婶、张琴带着宋京、李瑞到红旗渠畔的沟坎上挖了半天马齿苋,整整两大篮子。段淡仁又派人送来几斤红莲银鱼,晶莹透明。今天午饭后几个妇人就忙活开了,要包野菜饼、糖饼、银鱼豆腐饼给娃儿吃。 到傍晚太阳已经落山时,空气不再那么燥热,我带着小岛、小奶狗和宋雪坐在桥头石桩上,正看着 桥下几个男人用吊网捕鱼。西面一辆白色212吉普车快速驶来,扭头就匆匆驶过红莲河石桥。 这是一辆挂着齐都牌照的车,我估计一定是省厅的探员。果然,车子开到鸿烈村村口的停车场上泊好,一男一女下车。男的四十余岁,穿着黑t恤短西裤。女的三十出头,着白衫长裙。两人象下班归来的工人夫妇一般,都挟着小包向河边走来,我也起身迎向他们。 “李三石?你在等我们?”男子主动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道,“我是李三石,陈老说你们今天要来。” 妇人向我点点头,嫣然一笑,算打了招呼,便走向桥头。宋雪穿着小花裙子,正撅着腚趴在桥栏杆上聚精会神地盯着河里,几个男人摇着辘轳正在起网,一条白鲢足有几斤重,正在翻滚蹦达、挣扎不休,不想认命,两个男人用长网兜制服不了它。 小岛静静地坐在宋雪身边,她一只手还抚摸着小岛的大脖梗子,小黑则紧贴着小岛象父子。雪儿惊叫,“舅舅舅舅,笨蛋,它竟然跑了……” 其中一条大白鲢竟然翻出网,“哗啦”一声轰然落水,逃之夭夭。 妇人蹲下身先抚摸一下小岛和小黑的脑袋,又抱起宋雪,亲吻了一下问道,“乖叫宋雪,对不对?” 雪儿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诧异地瞅着我,见我在笑,她再扭头看着妇人问,“阿姨我是宋雪,我咋没见过你呢?” 妇人打开小包,拿出一个任天堂掌上游戏机给她,笑道,“阿姨刚来鸿烈村,你当然没见过啦。姐姐和哥哥呢?” 宋雪扭头看着我问,“舅舅我能要么?” 我点点头,她才喜滋滋地收起,对妇人道,“谢谢阿姨,在家做作业呢。” 妇人又问,“那你怎么不做作业呢?” 宋雪咯咯咯笑,撒娇道,“哎呀呀我那也算作业呀,嘻嘻二乘二,三乘三,《让我们荡起双棠》,咯咯咯笑死人了,老师不教都会哦。” “白日依山尽。”妇人出题。 宋雪脱口道,“黄河入海流。要想看得远,就得站高点。咯咯咯阿姨,人家都会背好多好多首呢。” “逗我?小不点,你敢耍阿姨!”妇人抱着宋雪肢吱她,两人笑闹成一团。 我和男子也笑,他向我介绍说他叫刘亦农,妇人叫楚蕙,这些天一直在追查金石,所以让你久等了。还说他们从省黄海煤电能源集团一直追查到陕西略阳,真的金石早在七年前就生病死了,证明这个金石是冒名顶替的。现在黄海煤电能源的老总金明,已经进入警方的视线。 我打断他,道,“黄海煤电能源集团?这个金石是不是长着小胡子?” 刘亦农道,“是啊,你们应该和他交过手。这次你和周虎在鸢都把他玩了进去,但他当天夜在四名警察看押下竟然跳车逃走了,腿上还带着伤呢。几天后,有人情报证实,他被人接走送进天都市日本总领馆!” 我诧异地问道,“日本人?”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5章 重返莱东 “没错,是日本人,狼一样的国度。” 楚蕙抱着雪儿走到我们旁边,柔声道,“我们初步判断,此人不是日本政府人员,应该是日本财团或民间右翼组织的人。” 我们一边向村里走,楚蕙的回答让我感觉震撼。 刘亦农微笑着详细解释说,从去年底下半年开始,自建交后开始的“中美蜜月期”结束了,以美力掀起了新一轮反华浪潮,疯狂制裁、打压、围堵中国,日本这个跳梁小丑当然要上窜下跳当急先锋! 日本是单一民族岛国,天生有生存危机感。约从近代丰臣秀吉初步统一全国起,就制定了明确的“大陆政策”,那就是征服朝鲜、满蒙和中国大陆,进而在全世界争霸。而日本财团和民间右翼组织一直是推行侵略政策的急先锋,早在甲午战争之前开始就让中国吃够了苦头。 二战以后,日本右翼以反对“y体制”为核心(注,y指雅尔塔会议、指波茨坦公告),力求打破“不许开战的枷锁”,恢复“日本人的骄傲”,重新“正视”日本近代历史,废除“东京审判史观”,追求军国主义复活。如民间右翼组织日本青年社,曾在1978年登上钓鱼岛、建立灯塔,宣示日本所谓“实际支配权”。 中国打开国门实行改革开放政策后,资本和人员往来增多,中美两个大国在所谓的“蜜月期”其实同床异梦。以美势力利用各种卑劣手段,制造思想混乱和社会混乱,围猎中国的社会精英,以达到遏制中国发展和最终分化、瓦解、肢解中国的战略目的。而日本财团和民间右翼组织,一直是其急先锋,活动十分猖獗! 楚蕙、刘亦农的话看似随意,说得似乎也离我能理解的稍远了些,其实是在向我灌输一些新的东西。我心知肚明,自然默默地听在耳里。当我们进入村庄中间的巷道时,几个村民坐在村边乘凉与我打招呼,他才停止介绍。 晚饭时,我想叫古柏或北山镇的领导来陪客,都被他们制止。 这两位省厅探员在北山镇秘密呆了两天,没有惊动都南县和北山镇领导。他们与我、张月花、许雁以及天都公司团队所有人,都进行了个别谈话,仔细了解四年前“八木事件”与李珉“畏罪自杀”事件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对孩子的话也很重视,楚蕙甚至还与宋京、李瑞单独谈了话。 谈话记录则被他们细心保管,回省城后要入卷宗,作为重要证据! 星期四早晨,我先给肖乐发了传呼,令周虎带人晚饭前赶到莱东市北坡乡的桃花坞与我会合,然后和张琴、小岛一起送宋京、李瑞、宋雪上学。三个娃儿舍 不得小岛离去,都依依不舍地流着泪,一路上不时抱着它的大脑袋亲。 刘亦农则开着吉普车,在镇边路口远远地等着我们。 实验小学在镇北,中心幼儿园在镇广播站边,与三个娃儿一一告别后,出了镇子上车离开北山镇,开始返回天都市。路上刘亦农和楚蕙告诉我,省厅已经注意黄海煤电能源集团和金石的事,让我通知我在省城的人不要冒险,要注意保护自己。 他们并未详细说,或许是发现陆晓婷也在调查,这是善意提醒。 进入天都市地面时,刘亦农停车提着天都市牌照三两下换上。我坐到驾驶室开车,嘴里感叹道,“啧啧啧,真是特权车,这牌照肯定也是真的吧?”后座上的楚蕙睡醒了,噗哧一笑道,“当然是真的,咋的羡慕啊?” 我连车都没有,我是在替肖乐、周虎等人着想。便道,“可不,这得省多少麻烦。”刘亦农上车接过话头,“如果是工作所需简单哪,老陈是你继父,找他!” 傍晚时赶到莱东市北坡乡,住进车马店桃花坞。金桃花不在柜房,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正捧着报纸看。见走进来的是我,柜房内正趴在柜台上忙碌的陈小四、金燕子和另一个女孩,惊讶得眼瞪得有铜钱大。 或许是金桃花有交待,她们没有与我打招呼。此时正有一拨客人提着小包吵吵嚷嚷地进来,小四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道,“金大哥,你带客人去房间吧!” 沙发上的男子闻言紧张地看了我们一眼,便丢掉报纸,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就带着我们走出柜房。他没有带我们去柜房后面的三排平房,而是带我们走向东南方的桃花庵前院内。进入小院,男子才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金在贤,是车马店经理金桃花的堂哥。 我问金桃花哪去了,金在贤说去莱东市陪客去了,一大早就走了。请三位贵客洗洗歇息一下,他们晚饭时肯定要赶回来相陪的。 是什么重要客人有这么大谱? 我没有问,金桃花也并不知道我们要来莱东。但我想起在车上听广播,倒是有两则消息与莱东有关。 一则是近期中室、国家民政部等多部门组织联合调查组,正在莱东调研总结村级建设经验,为明年在莱东市召开了全国村级组织建设工作座谈会做准备。另一则消息是这段时间,天都市公安局领导一直蹲点莱东,督促推进农村社会治安综合治理。 中央调研组正在莱东市筹备全国性重要会议,天都市局来抓农村治安的不会是普通干部,否则威慑力大打折扣。难道是千家诚?看来这个“不粘锅”真是八面玲珑,还真是在莱东混出了“名堂”! 正屋上下头房都是床,厢房是大炕。楚蕙被安排住正屋上头房,刘亦农住下头房,我自己选择住厢屋。小四带着一个女孩进来侍候,给我们都打上水,还在正屋方桌上给我们泡上茶,金在贤则躬身退出院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6章 暗中相助 暮色四合,洗漱完将小院参观了一下。 这个外表破烂的二进小院还真是别有洞天,前院是会客之所,后院进耿天明与金桃花的住处。前院中间是一座假山,四周摆满盆栽花草和树桩盆景。正堂北面壁上挂着唐伯虎诗作、由大书法家舒伯宜先生写的草书《桃花庵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这是原泰东省省委书记,现在是中顾委委员,中国当代书法大师舒伯宜的草书,飘逸雅致,龙飞凤舞,让我很受到震撼。 没开空调,室内吊扇滋滋响,已经很凉爽。小四请我们坐下喝茶,与刘亦农、楚蕙闲聊几句,小四偷空一脸关心地小声问我,石头哥你事办咋样了?胳膊伤要不要紧? 我问她最近桃花坞太不太平?小四说这半个月安静多了,中央要在莱东开会,治安抓得严了,客人也少了。还说我离开后,莱东市公安局对村痞恶霸进行了一次大扫荡,派出所抓了刘大满兄弟俩,一直没放出来。我知道这肯定是金桃花让情夫老郑帮忙,毫不手软地把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刘大满给办了进去。 金在贤又带着周虎、余伯乐、朱建设和张功成走了进来,等金在贤退了出去,我才将刘亦农、楚蕙介绍给他们。 晚饭一会上来了,十分丰盛,耿天明与金桃花果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我们少不得一阵场面上的寒暄,我没有介绍刘亦农与楚蕙,只是说他们都是我朋友。“不粘锅”和金桃花是何等人,他们心照不宣,自然不会乱打听。但是,他们拿出自己酿的桃花石榴酒,热情招待我的客人。 饭后饮完茶,两人便早早告退,并非一付不粘锅习性作祟,而是身为道上资深人士,他们自然能看出刘亦农与楚蕙的来头非同一般。 周虎等人陪着刘亦农、楚蕙看电视、饮茶,我独自走进后院。 耿天明叼着烟就站在檐下迎候,金桃花站在门边一把抓着我的手。我向耿天明作揖,小声道,“耿前辈,多谢一双飞腿搭救三个小儿,大恩容后再报!” “嗨说谢就见外了!”耿天明一双大手抓着我的手,摇晃着爽朗地道,“耿某更不是啥前辈,李老弟辈分高,我们应该以兄弟相称才对。老弟请!” 我说,“好,那我们就以兄弟相称。耿兄请!” “呀呀都自家人你们就别整这套了,假模假样不烦哪,石头快跟姐进屋!”金桃花切切笑,拉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屋。 炕桌上已经泡好桃花茶,我们按宾主坐定品茶。我对茶不甚了了,但此时此刻少不得要恭维一番好茶,美得金桃花咯咯笑,花枝乱颤。 耿天明给我一支翻盖二马,替我点上,开门见山道,“当年来北山抓李珉的是 荆拥军和刘风平,我得到消息是正月初八夜里,我骑着摩托车赶到下家村时,当时李珉、陈越已经被他们抓住,荆拥军和刘风平分头审训她们,逼她们说出孩子在哪。” 知道我最关心什么,没有客套,耿天明没敢隐瞒,和盘托出他知道的一切。我礼貌地看着他,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心里咀嚼一遍,最后问道,“陈越是谁杀的?” “刘风平!” “刘风平?” “千真万确!”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事后听人说的。说当时荆拥军在村委审训李珉时,刘风平在许雁家审训陈越,轮奸了她,最后将她勒死在地窖内。” “你没进村?那你当时在哪?”我冷冷地逼视着他。 耿天明道,“抱歉老弟,我得到荆拥军、刘风平追来北坡的消息已是夜里,已经没有时间给她们通风报信。等我赶到下家村,她们已经被抓住,我没敢现身。” 金桃花见状道,“石头别怪干爹了,他一个人也救不了丫头哪。” 耿天明又道,“但我知道李珉的孩子逃走了,从雪上的车辙判断她们一定是向北走的。后来我发现她们躲藏在一个牛屋里,我就在镇上朋友处借了辆破面包车,天亮后把她们送出莱东。” 我真诚地道,“耿兄,大恩不言谢,我们来日方长!” “老弟别再客套,没能救出李珉、陈越,老夫汗颜哪!”接着耿天明又感叹道,“那天晚真冷哪,那个叫许雁的女人真聪明,她火堆一夜没敢熄。” 金桃花插嘴道,“石头你不知道呢,干爹从鸢都回来后,感冒发烧,整整躺了一星期。双手双脚都冻肿了,还落下了膝盖关节痛……” 耿天明打断金桃花,对我道,“幸好那天多了个心眼租了两床厚棉被,要不然怕要出大事。唉,这事不说了。对了石头老弟,还有三件事,我得告诉你。” “耿兄请讲!”我还以为他该说起千家诚来莱东的事呢。 耿天明道,“第一件,宗明与李小小、庄西风可能弄崩了。这几年金石的人与荆拥军、刘风平的人在下家村打过几架,死了好几人。所以,我判断宗明的路不会长了,他拿自己当上帝,上帝就会跟他开玩笑,让他疯狂,自会有政府的人对付他。你真正的对手,我看应该是李小小、庄西风!” 我点点头。 不粘锅怕惹事上身的人,其实对世事看得比谁都清楚。很长一段时期,宗明确实是把自己看成上帝,当着泰东省黑道大佬、zs集团保护神的角色。如此嚣张,无恶不作,任何一桩命案露馅,条子都会办了他。到时后台再硬,也没人敢保他! 耿天明又道,“第二件事,石舂子是我的人,我恳请老弟看在我的份上,饶他一马!” “哼!”我冷冷地哼了一声,讥道,“耿兄一向洁身自好,讨厌小人,如何会有这样手下人?” 耿天明脸现窘迫,道,“唉,石舂子偶尔会带客人跑到莱东来赌,有一次出老千被抓,差点被赌客砍断腿,是我救了他。”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从监狱出来的日子》正文 第7章 葫芦藏书 “你救的是一条狼!”我不屑地怼道。 耿天明尴尬地道,“抱歉老弟。许雁到大西金马找房子时,我暗中令石舂子安排,帮她租好院子。后来,我又命他保护三个娃,谁料这畜牲借机霸占了许雁,乘人之危,差点要了许雁的命。三天前他来莱东,已经被我断了两指!” 我不想再说这个石舂子,便问道,“刘风平咋会和荆拥军搞到一起?北霸天与西毒搞到一起了么?” 耿天明道,“这怎么可能啊?这些年李小小、庄西风弄得风生水起,势头越来越盛,曹啸野便默许刘风平投到荆拥军手下,不过互相利用而已,他们走不到一起。” 旁观者清,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不粘锅信息应该是准确的。不管是曹啸野故意抱李小小的粗腿,还是他们的苟合另有缘由,有一点是确定的,现在这些魑魅魍魉已经蛇鼠一窝,在共同对付我李三石。这是老子绝不能容忍的,如何打破他们两家之间的统一战线,是我必须严肃对待的难题之一! 于是我又问,“第三件事呢?” 耿天明看着我道,“听石舂子说,王木匠痴了!” “痴了?为啥?”我大为不解。我们临离开时,没见有啥异常啊。 耿天明叹息一声道,“听说精神受了刺激,许家院里的玻璃一块舍不得卖,白天黑夜抱着许雁的枕头就是呜呜咽咽地哭,或是穿着许雁的衣裙流眼泪。饭也不做,每天都是徒弟两口子喂。村里没法,把他闺女从坊子中学接回去侍候他。” 金桃花恨恨地骂,“活该,许二妞肯定没少受他欺负。”又转过头安慰我道,“石头别担心,这是受刺激得臆症了,过一段时间会好的。” 我看了一眼腕表,已经快到八点,便抱拳道,“耿兄,桃花姐,后会有期!你所说的两件事,我都记住了。他日如有小龙尸骨下落,定当第一时间相告。不管何时,如果有用得着兄弟处,定报大恩!” “老弟客气了,从今往后,我耿天明愿认你这个弟弟!” 耿天明和金桃花只将我送到后院门,便互相抱拳相别,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为啥,听说王木匠精神出了问题,我心情十分压抑。但我相信金桃花的话,这粗糙货是赖蛤蟆吃天鹅肉上瘾了,这是得的相思病,无药可治。或许只有一样东西可治愈他,那就是岁月,或许能让他的思念慢慢淡化,神智慢慢清醒。 这次与耿天明会面,对我而言,是搞清楚了刘风平在这起事件中的角色。对有着“不粘锅”美名的耿天明而言,则是为自己打开了一条生路。多年之后,当千家诚、庄西风、曹啸野倒台之时,他并未成为陪绑的牺牲品。 但是,“不粘锅”本性使然,他并未告诉我他与千家诚会面的情况! 刘亦 农、楚蕙、周虎等人正围着电视看中央台的《405谋杀案》,看来这两位省厅大员并没有关注桃花坞的主业。中国人好赌,尽管严厉打击赌博,但在民间永远禁不绝,这是公开的秘密。好在刘亦农和楚蕙似乎并没发现什么。 当天晚上八点,我们两辆车悄然离开桃花坞,九点不到就到了北莱山北。农村无娱乐活动,此时只有零星灯光闪烁。将车停在坟地边的桃园内,周虎留下朱建设和他一起看车并策应,其余人则都潜进下家村。 由于小岛再来下家村,这里的狗都安静了一晚上。后面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刘亦农与楚蕙打着手电,仔细勘察了许雁家和老村委。他们是专业选手,明知这里被人搜查了无数遍,但他们连一个抽屉、一条破裂的墙缝都不放过,一直到凌晨四点,东方的天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两人一无所获,但不得不结束工作。 我则将陈越尸骸收敛好,与他们一起撤退。 回到北莱山上,我将陈越的尸骸放进丰田巡洋舰,但刘亦农、楚蕙却站在桃园内吸着烟,正在蹙眉思考着什么。我走过去,两人突然同时看着我,并同时出声。 “葫芦!” “半个葫芦!” “啥葫芦?”我完全愣了,不知道他们说啥。 但他们已回身快速向山下飞奔而去,象两只矫健的公豹母豹。 这是回村里去?我大惊,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如果被村民发现,很可能受到围殴。这些年下家村不堪其扰,二十天前我又在这里对杜书记动了“手术”,估计这混蛋一定还在医院里。但村民的怒火肯定也被点燃,此时回去风险太大了。 但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他们已经快接近大沟。我一挥手,只有周虎一人留在桃园,其余人都快速跟了下去。 回到老村委大院内,幸好是黎明,我们并没有惊动村民。刘亦农拖过倒在围墙边快散架了的木梯,晃晃悠悠地支到正面墙上,众人扶着,楚蕙快速爬了上去,从屋檐下取出已经只剩下大半的一个黄黑色小葫芦。 我心里感觉怀疑,这或许是当年建房时为图吉利而挂在屋檐下的,怕有几十年了,小葫芦让鸟啄去一小半,里面能有啥? 但楚蕙下梯时却脸现兴奋,并从小葫芦的下半截里取出一个已经变成褐色的小塑料瓶。这是放四环素的小瓶,楚蕙拧开盖子,里面分明有一张纸条。 “你们是谁?干啥的啊?” 随着一个男人的一声厉喝,这吵吵嚷嚷的莱东方言,让我汗毛直竖! 老村委大门被推开,一个背着粪兜、穿着汗坎肩拾粪的老汉,惊疑地怒视着我们。而且,他分明摆着一付随时准备掉头就逃跑的姿态! 张功成笑着走上前,嘴里温言道,“大爷,我们想来租房子呢,听 说老村委空着就来看看。你知道找村里谁能谈……” 未等他说完,老汉突然反应过来,扔掉手中粪铲和肩头粪兜,回头就玩命地跑向新村,一边跑还一边嘶哑地狂喊,“快来人哪,狗日的又来了……快来人哪,抄家伙……” (本章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