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灵异档案》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一章 孤儿院见鬼 这是我今天晚上喝的第五碗水,其实我并不渴,只是不想一觉睡到天亮,我需要半夜起来看看前厅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事还得从一个月前掌柜子齐云梁在集上遇见李铁嘴说起。 一个月前,我和齐掌柜到集上办货,正巧遇上本城有名的神算李铁嘴。李铁嘴一看齐掌柜,赶紧上来打招呼,问及饭庄境况时,齐掌柜立马眉头紧缩,唉声叹气。 确实,自打皇帝被赶出了紫禁城,天下就彻底的乱了套,今天是袁大总统,明天是曹大帅,这沈北城又属于三省交界之处,今天白大司令过一遍,明天是李大帅过一遍,每过一遍,这沈北城的老百姓就遭了秧,强男霸女。 我们这聚贤楼天天被当兵的霸着,好酒好菜的招待还不给钱,两句不对就甩巴掌,光这三天,我就挨了两回“五指山了”,老百姓纷纷出城逃兵灾,四周的饭庄也是倒的倒,关的关。 这聚贤庄是齐云梁祖传的家业,老掌柜齐玉祥活的时候,这聚贤庄也算是沈北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庄,楼上楼下,灯火辉煌,结果怎料老掌柜临老抽上了福寿膏,没几年就把饭庄折腾的就剩这么一个门面了,还把自己给抽没了,临走之前拉着刚刚从省城念书回来的齐云梁千叮咛万嘱咐,再难不能卖了聚贤楼,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盯着齐云梁,齐云梁叹了口气,狠下心的点了点头,老掌柜这才咽了这口气。所以直到现在这样齐云梁也没把聚贤楼关了张。 李铁嘴这么一问,我心里就暗骂,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吗,全城现在总共还剩几个饭庄?你混吃全城大小饭庄,人送绰号李油嘴能不知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李铁嘴看见齐掌柜一脸的苦瓜相反而噗哧一声乐了,他这边乐,齐掌柜看看我,我看看齐掌柜,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齐掌柜的脸通红,拳头已经开始咯吱咯吱的响了,我也把手里的扁担攥紧了,打量了一下李铁嘴的身高,最后目标锁定在他的腿上,心想只要掌柜子一声喊,立马先把这孙子腿打折了。 这李铁嘴一看见我俩这样,赶紧收了笑,把齐掌柜拉到一旁僻静的地方说:“掌柜子误会,我笑是因为今天你遇上我了,咱们这店还有的救,只问齐掌柜有没有这个胆识”,随后便趴在齐掌柜的耳朵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 齐掌柜两眼先是一亮,随后苦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李铁嘴一看赶紧说道“掌柜子别不信,今天下午我去找您,我细细跟您说,保证您只要依了我的计,不出十天,必见成效!”,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和齐掌柜愣在原地,看着他火柴一样的身形,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个李铁嘴是个外乡人,本名叫什么早已没人记得,据他说来自sd,在道观中长大,正统的全真派,自小跟师父习得《六爻八卦》、《紫微斗数》,既能抓妖拿鬼,也能摸骨称斤,最为精通的是家宅风水。 他的腿是给大总统算命时,无意中泄漏了天机而被天谴的结果。每当说到这时,李铁嘴一定会仰天长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其实没人拿他这套说辞当回事,这年头摆摊算命的哪个不说自己是神仙下凡灵童转世的,大兵们一来,一个一个卷着铺盖比兔子跑的还快,就这李铁嘴不走,他说夜观星相,暗自排盘,他不能走,而且有笔大富贵在等着他,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不走是因为惦记着城北的王寡妇。 所以李铁嘴的话除了给齐云梁填堵以外,没起到任何效果,办了货便早早的回到店里,因为没什么客人,后厨的掌勺师傅又告假去接乡下的老娘,店里放假一天,后厨的伙计去赌局的,逛街的,店里就剩我和齐掌柜两人。 中午吃过了饭,齐掌柜正在算账,就听前门有人敲门,我开了门发现门外正是李铁嘴,进到店来,齐掌柜将李铁嘴让进里屋,插上了门,我在外面好生奇怪,这李铁嘴不过就是一个算命看相的,还真能让这聚贤楼东山再起? 两人谈至天黑,掌柜子又吩咐刚从赌局上下来,正和我眉飞色舞吹嘘今天如何大杀四方的后厨学徒王二去整几道下酒菜,我一听赶忙又去温了一壶酒,酒菜送进里屋,齐掌柜又将门插住,两人继续密谈,一直到深夜时分,李铁嘴才离开。 趴在外面桌上已经睡了两觉的我进去收拾碗筷,齐掌柜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灯火,突然抬头问我:“小峰,你相信鬼吗?”,我突然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齐掌柜摇摇头说:“时候不早了,收拾完了就去睡吧”。 说实话,我当然相信有鬼,在慈安堂的时候,经常听大一些的孩子说鬼神的故事,据说慈安堂就是建在一处乱坟岗之上,后来平了无主孤坟修了个慈安堂,而且慈安堂每年都会有些夭折的孩子,也都就近埋在了慈安堂的后面小山上,那时候不听话的孩子都被吓唬说要罚晚上一个人去小山睡觉,再胆大包天的孩子一听这个都马上乖巧的像绵羊。 记得有一年,我晚上拉肚子,茅房在院里,半夜起来去方便,刚从茅房出来,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团绿幽幽的光,一点一点的向我飘来,借着月光,我使劲的想看清那团光是什么,但怎么也看不清,那团绿光却离我越来越近,我想起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鬼火,当时只觉的头皮发麻,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我想跑,可怎么也迈不开腿,一股热流从两腿之间流出。 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野狗,冲着那团绿光叫了起来,汪的一声,仿佛在我耳边响了一个炸雷,我陡然被惊醒,撒腿就跑回了房,第二天不光洗了裤子,还被罚多做50个鞋底,中午不准吃饭。所以当我听到齐掌柜说到鬼的时候,不由的心头一震。 我是个孤儿,被扔在慈安堂的门口,具后来拣我的老刘头说,当时我被一件棉衣包着,棉衣里面有三个字“张晓峰”,不知是棉衣主人的名字还是扔我的家人为我取的名字,从那之后,我就叫张晓峰,但在慈安堂没人这么叫,因为周遭的伙伴们不是狗剩就是二丫的,突然出来这么个官名,听起来很不舒服,所以大家叫我小峰。 老刘头说拣我的时候发现我后背有很大的一片胎记,胎记太大而且形状太过怪异,以为是什么传染病,结果郎中看了,说什么毛病都没有,就这样,我在慈安堂待到了12岁,按规定,12岁就得自谋生路去了,正巧离开的前两天老刘头带我去聚贤楼拉泔水,平时都是老刘头带着大宝去的,结果今天大宝发烧,卧床不起,我就临时:“小子,听见任何动静都别出来,记住了吗!”,我转头看看齐云梁,齐云梁也盯着我,我回头冲着李铁嘴嗯了一声,就回屋了。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开始最终竟搭上了一条人命和一桩鬼案,我的一生从此也完全不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二章 好奇害死猫 说来也怪,自打李铁嘴和齐云梁的那一次密谈之后,每天入夜,客人走光后,关了四年店门的我居然被齐掌柜顶替了,每次最后一桌客人临走之前,齐掌柜都会吩咐厨房再做四桌的菜,后厨也被搞的莫名其妙,王二几次问我齐掌柜大半夜宴哪来的客?我都抓耳挠腮,而且每天要伺候齐掌柜洗漱烧水的活也不用做了,被命令早早睡觉,对于睡不够的我,如死囚大赦一般,可持续了近一个月,我越来越想知道,每晚齐掌柜在前厅干什么,到底是什么客人?而最诡异的是,店里的生意莫名的好了起来,大兵们每天还是来吃吃喝喝,可居然给钱了,而且一次两个当兵的为了争着算账居然还拔了枪,吓的我和齐掌柜一起躲到了大柜下面,隔壁的广运楼看我们生意好,也开了张,可没几天就被一帮大兵砸了场子,李老掌柜50多岁了还挨了几个五指山,第二天又草草关了门。 这样持续了十几天的一个中午,李铁嘴再次登门,正在柜上算账的齐云梁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寒暄几句后,吩咐后厨准备酒菜送到里屋,说完便拉着李铁嘴进了屋,等酒菜齐备,便插了门,可一碗饭的功夫不到,李铁嘴突然从里屋出来就要走,齐掌柜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李铁嘴边走边念叨:“适可而止吧,迟早要出事”,齐掌柜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后面,直到送出大门,李铁嘴回头看了齐掌柜一眼,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一瘸一拐的走了。又过了些日子,我和齐掌柜再市集办货,远远的看见了李铁嘴,只见李铁嘴站在人群中,打量了一下齐掌柜,突然扭头就跑,齐掌柜张开嘴还没喊出声,人已经跑没影了,我笑着说:“这李铁嘴,瘸个腿还跑的挺快,都是整天骗吃喝练的”,齐掌柜没说话,可是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了一种恐惧,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我决定今天晚上一探究竟。 喝水的伎俩非常管用,本就是数九寒冬,加上我住的柴房没有火盆,被子又是盖了三四年的老棉被,半夜里也不知是被憋醒还是被冻醒的,我裹好衣服,却没穿袜子趿拉着鞋,这样即使被齐掌柜发现我偷看,也可以解释说我是起夜无意中看到,出了门一眼就看到前厅灯火通明,我们这个店,前面是店,后面是住人的院儿,齐掌柜住在东厢房,而我住在西厢房旁边的柴房,柴房的对面就是茅房,而正北前厅就是饭庄的后门,西厢房是饭庄的后厨,我偷偷的来到前厅的后门,透过门缝往里观瞧,可以越看越奇怪,只见前厅中上了四桌的菜,每个桌子上四个菜,四碗饭,每碗饭里插着一双筷子,好像给死人上香的香炉一般,每个桌子上点两只白蜡烛,八只蜡烛将整个大厅照的灯火通明,可是却听不见一点声音,我心想,是不是齐掌柜睡着了?因为后门的角度是看不见大柜的,我猜想估计齐掌柜半夜太困趴在柜上睡着了,他一个读书人,硬是被逼成了饭庄掌柜,起早贪黑不说还担惊受怕,想来也是可怜,这十冬腊月的,要是在前厅睡着了,不准得冻出个病来,想着,我就轻轻推开了后门,来到了前厅,打算叫醒齐掌柜,让他回屋去睡。 可是,当我进入前厅的一霎那,突然起了风,我这才发现前厅的大门是开着的,可是怎么感觉这风都是从屋里起的,并且不知从哪吹来了一些纸钱,这纸钱越来越多,8支蜡烛忽明忽暗,我感到一阵恶寒,这不是寒风刺骨的冷,而是一种来自于体内的寒,我甚至都能听到牙齿在打颤的声音,在这狂风卷起的漫天纸钱中,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在动,又好像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我愣在原地,想找到齐掌柜,就在此刻,突然所有的蜡烛全灭了,风也停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我一个人站在漆黑一片的前厅中,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抖如筛糠的叫了一声:“齐掌柜?”,没有任何的回音,大厅如死一般的寂静,我想到大柜上有洋火,便颤颤巍巍的一步步的向大柜挪过去,平时几步远的地方,我感觉仿佛走了一年,找大柜上摸索到了洋火,擦燃火柴,发现离我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有两只白蜡烛,救命稻草一般的赶紧点燃其中一只,接着微弱的烛光,我看到前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纸钱,顾不上许多,我径直朝着大柜后面的里屋走去,大柜的后面是个单间,以前聚贤楼生意红火的时候,那是老齐掌柜招待贵客的单间,现在成了齐云梁的书房,偶尔看书太晚,齐云梁也会在里面过夜,正当我的手快挨上单间的门的时候,我的余光在蜡烛的闪烁下,发现大柜里面的地上有一个黑影。我马上拿蜡烛去照,烛光照过去的同时,我忍不住的:“妈呀!”一声,紧跟着我瘫倒在地,整个身体仿佛狂风中的烛火一般不受控制的抖成一团,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团黑影正是齐云梁,我抖了大概半袋烟的功夫,才慢慢的爬过去,一边爬一边叫着:“齐……齐…..齐掌柜的”,而齐云梁一动不动,等我爬到他面前看清了他的脸,我瞬间感到一股热流顺着我的两腿之间流了下来。 齐云梁双眼圆睁,眼珠通红,直勾勾的看着我,嘴已经张到了我所见过的最大的极限,面如白纸,几条青绿色的青筋如同枝蔓一般从额头延伸下来,我鼓足勇气,用手指戳了戳,发现人已经僵硬了。我的脸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冷汗,糊了我一眼,越害怕看不清,就越往眼睛里流,我不停的擦,不停的流,我狠心给了自己两个耳光,试着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于事无补,那东西还是不停的流进眼里,就在我跟自己较劲的时候,感觉脸上突然痒起来,那种痒就好像是被人用头发搔弄一样,我一边擦眼,一边挠脸,一只手还举着蜡烛,正当我手忙脚乱的时候,齐云梁的脸开始变了,他的脸慢慢变成了一团绿色,就在他的脸变成绿色的同时,我眼里的水也不再有了,我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齐云梁,他也看着我,我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挠着我的脸,后背的衣服已经彻底的湿透了,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动静,此时我发现,原来变绿的不只是齐云梁的脸,我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绿色,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是蜡烛的烛光变成了绿色,那一点点绿色的烛光忽明忽暗,摇曳不定,同时在我左肩的位置传来一些声音,我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只见一张惨白,披着长发的,湿答答的女人的脸,微笑的看着我,而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瞳孔,也是一片惨白,我和她鼻尖对鼻尖的看了几秒后,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心口骤疼,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三章 索命冥婚 我是被脸上的剧痛疼醒的,微微的睁开眼睛,发现面前一个形似鬼魅的干巴老头正抡圆了胳膊朝我扇来,我急忙用手一挡,这才发现原来打我的正是李铁嘴,我扑通一下抱住了李铁嘴,放声大哭起来,边哭便喊:“掌柜子死啦,掌柜子死啦”,其实这个时候莫说是李铁嘴,就是给我个狗,我都能抱着它哭半天。李铁嘴捂住我的嘴:“小点声,我知道,现在这里不能待了,跟我走!”,说完拽起我就往外走,我一直拼命的想回头再去看看齐云梁,可这死老头劲真大,没两下就把我拽出了聚贤楼,顺着大街直奔城外,这时我才发现,外面的天还没亮,李铁嘴不知从哪弄了个灯笼,借着灯笼这点微弱的光,在天刚刚泛白的时候,我俩已经到了城外一处废弃的土地庙里,一进小庙,我坐到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聚贤楼整整四年的感情,齐家两代人,如今都不在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越想越难过,李铁嘴也不搭理我,自顾自的捡来些树枝、破木头,点了火,坐在一旁取暖,突然我想到,齐云梁之所以有今天,就是这个李铁嘴害的,要不是他从中使坏,哪有今天这幅惨状,顿时我怒从心头起,扑向了李铁嘴,李铁嘴坐在一旁正唉声叹气,冷不防被我扑到,两个人滚打在一起,说是打,我刚刚受了惊吓又昏迷苏醒,李铁嘴带着我狂奔了好几里,两人早已没了什么力气,也只能在地上抱着滚了几圈,最终两人又都气喘吁吁的重新坐到了火边,:“你个老不死的,你害死了我家掌柜子,我要拉你去巡捕房”,李铁嘴也急了:“我害死齐云梁?是他贪得无厌,死的活该,我早叫他收手,可他不听,怨的了我?再说去了巡捕房能有你小子的好?当时整个聚贤楼可就你们俩人,抓不着人,巡捕房还不拿你顶罪”,他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没了底气,巡捕房那帮饭桶,出了名的钱财不到手,保你命没有,我要是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这么一想,顿时没了主意,默默的看着火堆擦眼泪,:“唉,别哭了,还是想想你下一步的打算吧,附近有没有什么亲戚?有的话就快快投奔了去,否则不被巡捕房拿了也得饿死在这荒郊野岭”,听完李铁嘴的话,我摇了摇头,:“我是个孤儿,自小慈安堂长大”,:“唉,也是一可怜人”,两人再度陷入沉默,突然我想起我肩上的那个女人,赶紧往肩上看去,什么都没有,李铁嘴看看我:“走了,我到的时候就走了”,我更惊讶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女人,是她害死了我家掌柜子?” :“那不是个什么东西,就是个溺死的女人的魂魄,我早跟齐云梁说了,别搞下去了,见好就收,看,招上了吧?”:“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家掌柜子怎么会招上女鬼?每天晚上前厅究竟在干什么?”我把疑问一股脑的抛给了李铁嘴,李铁嘴找了个木头柱子,靠在上面颓废的说:“这女鬼被招来完全是意外之事,我也是看你们聚贤楼生意惨淡,老齐掌柜对我有恩,我才想帮齐云梁这个棒槌一把,可……,唉,命该如此,你们聚贤楼处在十字路口之处,直冲大路,这个十字路口正是一片聚风纳气之地,风主人丁水主财,老掌柜还活着的时候,聚人气,但不聚财,因为老掌柜八字属阳,命中火水掺半,这种命格的人如若不做生意也必是行伍之人,早年不错,但晚年败光产业,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而齐云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本就是****之人,我就想再利用十字路口的格局,开鬼市,利用晚上子时开门来聚阴气,四桌四椅四菜四饭两支白蜡都为供鬼之举,世人皆知阴阳相克,孰不知阴阳也相吸,用夜晚聚集的阴气,来吸引白天的阳气,也就是聚人,这是其一,其二,游魂野鬼受了供奉,无以为报,就会想方设法让那些吃饭的人破财,最好的破财地方就是聚贤楼,因为这样,他们既报了一餐之恩,也有理由继续受供奉,这就是聚财”说到这他闭目养起神来,我赶紧追问:“那我家掌柜子怎么会死呢?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报恩的吗?”:“哼,人还分好人坏人,鬼也一样,不过那个女鬼倒不是什么坏鬼”,:“都死人了还不坏?难不成那女鬼是你弄来专门害我家掌柜子的?”说完我瞪着李铁嘴,攥起拳头,:“你个小屁孩毛都没长全,懂个求,我问你,齐云梁是不是至今未婚娶?”我心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齐云梁从省城回来,老齐掌柜就走了,守孝三年期,哪有说亲的?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那个女鬼也是还未出格便落水溺亡,独身之鬼阴间不录,只得在阳间游荡,正巧齐云梁开了鬼市,将其招引过来,女鬼便动了自配冥婚的打算,先是纠缠在齐云梁周围,将其本就不多的阳气耗干,阳气一衰,齐云梁自然就会看见她,到时候一定会被惊吓而亡,其实这也是开了鬼市后聚贤楼为什么会那么兴旺的原因,我早就提醒过齐云梁人气旺的不正常恐有蹊跷,可他不听,昨天正是十月初一,那女鬼必会趁此机会取了齐云梁的性命,命中注定劫数难逃啊”,:“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见死不救!”我气的牙都痒痒了,:“哎呦,小哥啊,那可是一年中至阴的一天,又是在至阴的地方,就凭我?再加一个也不是那女鬼的对手,我也是越想心里越有愧,才跑过去看的,没救了齐云梁,我不还救了你嘛!”听完李铁嘴说的,我一下无言以对,李铁嘴靠在柱子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传出了鼾声,我被这温暖的火堆烤着,从昨天夜里折腾到现在,所有的疲倦涌了上来,不知不觉的也靠在墙边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有多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李铁嘴也不见了踪影,我脚边的地上写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日有缘再见,往西20里德化镇”,:“娘的,这个老不死的,扔下我自个跑了”,悻悻骂了一句,揉了揉因为没穿袜子而冻僵的脚,慢慢的站起来,看了下日头,已到晌午,其实不用看,肚子早已经报了时,摸遍身上,一个大子没有,沈北城是回不了了,只能去德化镇了,边往德化镇走,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来,感叹自己的命苦,自小孤儿,好不容易到了聚贤楼做了杂工,不用像其它孩子一样到岁数被慈安堂赶出去讨饭或做苦工,结果偏偏又摊上这么个事,又感叹齐云梁,其实齐云梁对我不错,他为人厚道,对我们这些伙计不薄,闲暇时还教我认字,偶尔也很惦记我,我身上的棉衣还是他给的,可叹世事难预料,如今不知有没有人为他置一口薄皮棺材。边哭边走,临近傍晚时分,我到了德化镇。 德化虽然称为镇,但繁华度堪比沈北城,甚至有过之,因为德化是水陆的码头,交通要道,商贾云集,北方的干货、皮草,南方的丝绸、香料在这里交汇,而且除了偶尔几个大兵在街上走过,完全看不到沈北城那种兵灾过后的萧条景象,街市之上大小店铺云集,灯火通明,饭庄酒肆里弹琴唱曲中裹着推杯换盏、行令划拳声充斥着街头巷尾,不同风味的酒菜香气直扑鼻腔,顿时感觉肚皮已经贴着后背了,想来想去,讨饭我实在没有勇气,最终决定还是干回老本行,找几家大的饭庄去碰碰运气,最起码先混顿饱饭再说,结果进了几家都被撵了出来,人家一听说是应征杂役,连老板的面都没让我见,伙计直接就把我推了出来,也难怪,现在四处兵灾,人们都往德化这个世外桃源跑,人浮于事,想找口饭吃,难啊,正想着,来到了德化镇最大的饭庄顺天阁,只见门口车来车往,看穿着,绫罗绸缎、珠光宝气,偶有几个穿军装的也是带着姨太太,跟着侍卫,貌似官还不小,这顺天阁莫说是在德化,就是在沈北城都是赫赫有名,听说里面的大厨曾是皇宫御厨的传人,每天亲自上灶只做一桌菜,要想吃,最少半个月前就得定,能吃着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据说用的材料都是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之类的极品,常人莫说吃,见都没见过。我正打算抬腿往里进,门口迎客的伙计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连话都没说,直接就把我推了个跟头:“滚滚滚,别******狗当道”,哎,我这暴脾气:“小子,你嘴里有象牙吗?”,迎客伙计一听,先是一愣,随后脸色是从红到白又转红,跳过来朝我面门就是一拳,我低头闪过这一拳后,回手照他脸上就是一巴掌,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顺天阁门口马上就聚集起来一圈看热闹的人,这时门里跑出几个小伙计,一看自己人受了欺负,二话不说上来对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从人群中出来几个人,拉开了我们,起身之后吐掉嘴里的血,才看清拉开我们的是几个大兵,这时从大兵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也是一身军装,但是看其它大兵给他敬礼我就知道,这是官,这人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张手绢,我看了看他,说:“谢谢,不用了,弄脏了我赔不起”,说完这人哈哈笑了起来:“三四年不见,还是这个驴脾气”,听完,我赶紧仔细看了看他,眼前这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有些面熟,但真的想不起来了,他看我一脸疑惑又问到:“齐云梁还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四章 是敌是友? 一听这话我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这人是齐云梁在省城念书时的老师,不过好像是什么见习之类的,反正是个老师,听说还留过洋,齐云梁有一年暑假还带着他在聚贤楼住过一阵,当时在沈北城四处游玩,我跟着他俩当个小跟班,两人那时经常谈一些民族大义、革命理想之类听不懂的玩意儿,关系是亦徒亦友,后来齐云梁休学回来继承了聚贤楼,就再也没听过他的事,这人好像叫曾孝儒,他怎么当了兵了?看样子官还不小。一听他问齐云梁,我这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流,:“齐掌柜的死啦”,听完我这句话,曾孝儒先是一愣,随后眼眉低垂:“来,没吃饭呢吧?走”,说了句走,马上有个大兵跑出人群,不一会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我们旁边,我跟着他上了汽车,左拐右转的进了一处院子,院子中间有个池子,造型很别致,院子里有一栋小楼,车子直接停在了小楼的门口,曾孝儒领着我下了车,进了小楼里的一间餐厅,随后让人准备饭菜,其实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我觉的仿佛过了几年那么长,其实饭菜很简单,就是卤肉面和几样小菜,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仿佛顺天阁主厨的御膳一般,风卷残云一小盆面如同戏法般瞬间就消失了,看我吃完了,曾孝儒挥了挥手,几个下人自动离开,整个房间只剩我俩:“齐云梁是怎么死的?”,我也不管他信不信,一五一十把李铁嘴告诉我的话重复了一遍给他听,他一会皱眉,一会摇头叹气,等我说完了,他问我:“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说:“沈北城是回不去了,也没什么打算,只想找个饭口,管吃住就行”,曾孝儒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这里正好缺个下人,你若是不嫌弃就在我这住下,平时管你吃住,每月还有十个大子的工钱,怎么样?” 其实曾孝儒刚说管吃住我就已经开始点头了,没想到还有工钱,我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点头如同鸡喯米,:“好了,天色不早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早点休息,明天我让常妈带着你熟悉一下环境,你今后就跟着常妈,她怎么说你怎么做”,说完转身上了楼。 一连几日,我都跟在常妈的身后出出进进,洗菜、烧水、打扫基本上也都是聚贤楼的活,只不过要轻松些,毕竟伺候几个人吃饭比起饭庄来还是轻松的多,日子一长我发现这个曾孝儒挺奇怪,独身一人,没有妻室,每天早出晚归,甚至几天都不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而且只要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下人们送饭只能送到书房门口,放在地上,敲门三声后自行离开,一个小时后,再去门口收空盘,我问过常妈为什么不直接送进去,常妈说书房是除曾团长外其他人严禁进入的地方,常妈后来又说其实我们这些下人进去也没用,我一时奇怪怎么会这么说,后来才明白,整个曾家,连同侍卫十几个人,只有曾孝儒识字,他当时没想过齐云梁当了掌柜后教过我识字才把我留下的,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曾孝儒已经改了名字叫曾卫国。 转眼过了年,春暖花开,天气热了起来,这天常妈让我把院里的喷水池清理一下,再去市集买几条金鱼放养其中,这喷水池应该是许久没人清理过了,淤泥堵住了吸水孔,我拿着铁锹,一点点的开始清理苔藓和淤泥,一直干到中午,我汗流浃背,干脆脱个光膀,反正也得洗澡,能洗澡就不洗衣服,少干一样是一样,正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曾卫国站在了我身后,一回头吓了我一跳,随即咧嘴冲他笑了笑,叫了声曾团长,可曾卫国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我以为他是嫌我怠工,马上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不一会再回头,曾卫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离开了。这天夜里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刚刚睡着,就被门外的汽车喇叭给吵醒了,紧接着听到有人敲门,我披上衣服跑出来开门,曾卫国和我几乎同时到达门厅,此时门厅里站着一个军官,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我知道这是曾卫国的通讯员,通讯员看见曾卫国顾不上敬礼就将信封递给曾卫国,低声说:“zq方面加急送到”,随后扭头就走,我看见这个信封虽然不大,但是很厚,上面被盖了一个大红章,上面写着绝密。 曾卫国拿着信封上了楼,我也回屋准备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似睡非睡时,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然是曾卫国,他端了个炖盅问我:“怎么样?这里的生活还习惯吗?”,我点头:“习惯,习惯,常妈待我不错,大家都挺和善,活也不重,还吃的好,嘿嘿”,:“那就好,来,这是常妈给我炖的一盅参鸡汤,最近火气大,不适合喝这么补的东西,你喝了吧”,一听是参鸡汤我这不争气的哈喇子就流出来了,端起来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一个底掉,都没尝出个甜咸,喝完把炖盅随手放在桌上笑着说:“我一会刷干净”,曾卫国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却觉得他的笑在不停的变化,后来整张脸都变了,慢慢也变成了齐云梁的绿色,最后天旋地转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五章 抓壮丁 我使劲睁开眼睛,被强光刺了一下,又闭上眼摇了摇头,这时听到旁边有人说:“醒了”,紧跟着胳膊刺痛了一下,随即马上睁开眼,发现一个装束很奇怪的人站在我旁边,手里拿着针筒,我躺在一张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墙和天花板,床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说这个人奇怪是因为他穿着白大褂的同时还带着一完一回头抓住我胳膊,把我往里一拉,我前脚进屋,后脚“咣”的一声门就关上了。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胖,一个瘦,桌子正对的位置站着曾卫国,曾卫国身后的墙上挂着青天白日徽,青天白日徽下是个老头的画像,此时这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盯着我看,曾卫国笑了笑说:“小峰,受委屈了,来来来,快坐下”,说着走过来亲自给我拉了张椅子,我紧张的,颤颤巍巍的坐在方桌旁,刚坐下就听对面那个胖子说:“这儿怎么越来越差了?小屁孩都弄来了,老子当响马的时候都不收这种货色,咱们这是要散摊子啊”。我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戴眼镜的瘦子说:“这小子体质还不错,打了针五分钟就能下地走路了”,我突然发现他就是给我打针的那个白大褂,胖子“哼”了一声说:“是人就比你体质好”,白大褂正欲发作,曾卫国咳嗽了一声说:“好啦好啦,来小峰,我给你介绍一下”,一指胖子:“他叫崔大离”,一指白大褂:“这位是六号直接派驻我们组的随队医生李潇”,胖子那边又很不屑的“哼”了一声,白大褂反了胖子一个白眼,曾卫国继续说:“这是张晓峰,是我们组的新成员,白大褂看看我笑了笑,我也赶紧点头一笑,随后冲胖子一笑,胖子没理我,继续抱着膀子眼望着天花板,我心想这大哥还真楞,以后得小心点,曾卫国看着我:”小峰,从今天起你就是名军人了,要跟大家团结一致,精诚合作,为党国效忠,具体的情况你可以会后向李潇请教”,我点点头没敢说话,曾卫国接着说:“昨天我接到zq方面的急电,前天夜里,沈阳机场发现一架日军运输机,六号发来的情报指出,这架军机除了卸载了一些写有机密的箱子外,随机而到的还有一些人,其中带头的是这个人”说着从一个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带着眼睛,光头,岁数在50岁左右,穿着一件白大褂,:“东野老师?!”李潇的一声惊呼,让我和胖子都转向了他,曾卫国点点头:“此人全名叫东野平八郎,此前在中国生活超过十年,重点研究的是中国历史,回国后成为rb著名的中国史专家,早稻田大学历史系客座教授,rb天皇的御前顾问,前天夜里他们一下飞机就消失了,目前还没找到踪迹,六号认为他们的到来跟关东军下一步的行动有直接关系,要求我们随时待命,这些天我们要抓紧训练,尤其是小峰要尽快适应军队生活,随时准备出发。”说完关门就走了。 李潇带着我来到训练场,我发现我们处在一处山坳之中,四面环山,训练场在一排平房的边上,李潇告诉我,我们这个组属于军统直属,其它任何部队都无权指挥、干涉、过问我们的任务,我们的最高领导是“六号”,不过在基地中曾卫国是直接指挥官,负责指挥、调度行动,而行动情报以及命令都是“六号”直接发出,我们所在的地方,执行的任务及每个人的身份都是机密,我们这个组在军统的代号为“风雷”,我问他:“那个胖子,叫什么大离的是个什么人?六号是谁?那个东野又是干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六章 风雷组 李潇微微一笑:“这个崔大离进组之前是个土匪”,听到这我一愣,心想,好家伙这到底是个什么组?怎么土匪都有?再一想自己,跑堂的也有。 李潇又说:“六号是我们最高的指挥官,风雷组就是六号组建的,但是没人见过他,所有的命令都是电报传达,只有曾卫国在紧急情况下有资格和他通电话”我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就证明曾卫国对这个组的人没有生杀大权,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呢?凭什么进来呢?:“至于东野平八郎,刚才请报上讲的很清楚,我没什么可说的,哦对了,咱们每个月每人有50个大洋的军饷”,说完扭头走了,我听到这50个大洋先是傻了,随即差点蹦起来,这什么人啊,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放在最后说,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正是崔大离,我一下顺了口叫了声“牛二爷”,崔大离一愣,随后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亚哈,还知道我江湖上的绰号了,唉,低调低调,这小白脸子也真是的,嘴太快,小兄弟,我一看你就觉的咱俩有缘,不像那个小白脸子,读过几年破书留过几年洋,会说点我听不懂的就以为自己二五八万了,来,小兄弟,我带你去看看饭堂在哪,跟你说这别的不行,就两样好,伙食不错还管饱,军火也不错,还有这每月的50个大洋,要不是冲着三样,什么六七八号的,只要我二爷想走,你问这院里谁能拦住我?”,我俩边走边说就到了饭堂,饭堂不大,能乘个三五十人,但是饭菜果然如二爷所说,真正的卤鸡腿,红烧肉,酱牛肉,各式素菜,小菜,白饭,馒头管够,我就见这二爷是左一碗右一碗,而且是先来一整碗的红烧肉打底,再来一碗酱牛肉夹在馒头里吃,整整吃了有七八个大白馒头,我在饭庄待了这么些年,没见过这么吃的更没见过这么能吃的,我都呆住了,心说,这哪是土匪头子啊,整个一饿鬼投胎,你这么吃不怕撑死啊。这时我发现李潇没跟我们在一起,而是和曾卫国以及另一个军官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说着什么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打量,看那意思是在说我,但又故意压低了声音。 这顿饭在二爷各种吧嗒嘴中算是吃完了,我根本没吃多少,心里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被选中?后来的几天生活彻底打消了我的念头,不是不想,而是顾不上想,原来那天李潇他们饭桌上的另一个军官就是我们的教官也姓曾,叫曾勇江,他是我们的教官也是整个基地警卫连的连长,这人50岁上下,脸上有很明显的刀疤,听说曾给孙先生当过保镖,这疤就是保护孙先生的时候留下的,武术世家出身,刀枪棍棒、斧钺钩叉、徒手搏斗、射击擒拿那都是行家。我们每天从早练到晚,可我发现很不公平,李潇只要曾卫国一叫随时就可以走,而二爷和一切军械训练有关的科目都可以不参加,到头来他就只训我一个人,我趁午饭空档问二爷,凭什么军械训练你可以不参加?二爷咧着大嘴直接叫曾连长:“曾哥,你看这小子不服我,能露两手不?”, 这曾连长也笑着点点头,三人来到靶场,二爷随便抄起一只德国毛瑟的盒子炮,变戏法似得拆成了零件,又变戏法似得变回了原样,我还没顾得收回张开的嘴,瞬间二爷已经开了火,一梭子打出去,人形把的心脏位置却只有三个弹孔,其余的都穿了过去,我感觉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二爷收好枪得意的说:“小子,怎么样?你二爷我这是退化了,当年百米开外,打个兔子,那都是枪枪对眼穿”,曾连长呛声道:“不要总是把你那些土匪的经历拿出来吓唬人,你现在也是革民军的一员了,注意影响”,胖子正打算回嘴,突然一股幽幽的奇香飘了过来,然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我背后响起:“爸爸,妈问你到底还回不回家?”,我一回头,一个穿着军装的姑娘站在我身后,身高跟我相仿,年龄也差不多,长的非常标致,白净的脸庞,大眼睛,在军装的衬托下显的英姿飒爽。:“擦擦口水吧,人都走远了”,我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看着二爷:“这姑娘谁啊,咱们这怎么还会有姑娘?”:“这是曾连长的千金,叫曾柔柔,是咱们基地的话务班班长,父女俩都是官才能把家搬到咱们基地,你小子也就饱饱眼福,人家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回头想找,等咱们任务完成了,有了钱,二爷我给你介绍个踏实过日子能生大胖小子的媳妇”,他这么一说我脸更红了:“哪啊二爷,我就是好久没见过女人了,看起来新鲜,瞎说啥啊”,我俩这正开着玩笑,突然听见刺耳的哨声,马上跑向宿舍方向,只见李潇站在宿舍门前喊道:“快,先到会议室,紧急任务!”,听见这么一句我看了二爷一眼,二爷的脸色有些铁青,我不由的手心也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风雷初见 风雷初见 第七章 第一个任务 会议室里曾卫国已经在等我们了:“刚刚接到六号急电,发现东野一行人踪迹,位置在ln营口的赤山,据情报显示,他们是在前天早上进入赤山,至今未出,六号要求我们马上出发,任务是摸清东野的真实企图,现在我命令,本次行动,不许携带任何武器,全体换便装,十五分钟后操场集合!”,三人得令马上跑回宿舍准备,我刚脱下军装,已经换好装的李潇站在我身后,竟然轻轻摸了我一下,吓的我一激灵,马上转身盯着李潇,李潇直勾勾瞪着我,说了句:“我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了”,然后不顾我的诧异,径直走出了宿舍,而二爷见李潇出去,偷偷往小腿上绑了一把匕首,又马上用裤子盖住,随后冲我眨眨眼睛,出门的时候搂着我低声说:“身上没个家伙这心里不踏实”。 我们被蒙着黑布的卡车颠了三个小时,到了德化镇的火车站,从德化镇坐上到保定府的车,等我们从保定府坐上开往营口的火车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这次出来,曾卫国扮成老师,而我和李潇扮成他的学生,可二爷怎么看都是一副山大王样,既不像老师更不像学生,他只好扮成随从和挑夫。在火车的包厢里二爷实在憋不住了,问曾卫国:“曾团长,咱们这执行任务一点防身的家伙都不带,是不是有点冒失?这真到了那,万一和小rb子干起来,咱不吃大亏了”,曾为国看看外面,回头说道:“六号在营口已经安排好了装备,现在整个东北三省时局混乱,查的很严,我们冒然带着装备,别说去营口,估计连东北的边都挨不着”,这是实话,自从rb人建立了伪满洲国后,东北时局非常混乱,rb人对进出东北三省的火车查的非常严,我们刚一上车没一个小时,已经被查了五六次了,连曾卫国带的书都一本本的翻开。二爷一听有装备,马上笑了:“早说嘛,害我担心了一路,这我就舒服多了,坏了”,他一说“坏了”,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这一舒服下来就饿了,这火车有餐车的吧,曾团长,你饿不?”,曾卫国无奈了摇了摇头,二爷跳过李潇直接看着我:“你一定饿了,走,跟我找找餐车在哪”,我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二爷出了包厢,谁知这餐车居然写着“中国人禁止入内”,惹得二爷连连叫骂:“他娘的小rb子,等二爷哪天把你们都突突喽”,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幸好没人经过。 到了包厢一开门,我瞬间感觉气氛不对,曾卫国和李潇两人一个个梗着脖子红着脸,好像刚吵过架一样,曾卫国看我们回来了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去厕所,二爷是个神经大条的人,直接往床上一趟:“唉,他娘的吃不成,老子就梦一回,烧鸡、酱牛肉、葱烧海参、扒猪脸……..”念着念着居然睡着了,我实在佩服他的心里素质,李潇看看我说了句“早点睡吧”,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我只好爬到曾卫国的上铺,在晃晃悠悠下睡着了,梦里我看见了一张惨白惨白的女人脸,在我肩膀上冲着我微笑。 第二天下午我们到达了营口站,有一辆马车来接我们,坐着马车兜兜转转了半天,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到达盖平县,马车停在盖平县一家名叫“聚贤客栈”的门前,小伙计迎了出来,我站在招牌前看着聚贤两个字,心里思绪万千,不知道现在“聚贤楼”怎么样了,齐云梁又被埋在了哪?正想着就被二爷的大呼小叫给震醒了:“小二,快快快,快上菜,不看菜单,只要是荤的就上,大饼馒头后厨有多少上多少,快,哎呀,可找着吃饭的地儿了”,小伙计吓的不敢动,曾卫国拿过菜单,要了几个菜一壶酒,小伙计这才颤颤巍巍的允诺着走了,边走还边看二爷,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酒足饭饱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光大亮,我们继续上了马车朝赤山出发,将近一天的功夫,我们终于来到了赤山脚下一个叫丰山屯的村子。 马车进了屯子,径直将我们拉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我们卸行李的时候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看岁数和曾卫国相仿,他看了看曾卫国,两人点了点头,便招呼我们进了屋,屋子不大,里外屋带厨房三间,但是收拾的很干净,这人把我们带到里屋,自顾自的坐在炕上,曾卫国也坐在旁边,我们三人就只能站在屋子里,地上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这人一张嘴就说:“你们来晚了,rb人已经走了”,听到这句话包括曾卫国在内都是一脸的诧异,曾卫国问:“什么时候走的?他们来了多少人?具体是什么情况?”,这人慢慢悠悠的说:“昨天晚上走的,他们来了十几个人,其中有两三个中国人,因为来的时候是半夜,所以看不清楚,不过据山上道观的老道说,他们抓走了一个道士给他们做向导,方向应该是主峰的仙人洞附近,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只有五个人,而且很明显其中一个人身上的伤很重,其它人状态貌似也不好,他们是被rb人的军用卡车借走的”,说完踢了踢地上的箱子:“这是你们的装备,不过估计用不着了”,二爷打开箱子一看,顿时乐了,拿出一把德国的伯格曼冲锋枪,对我说:“小峰,知道这是什么吗?花机关,我跟你说,有了这个,甭说是十几个rb人,就是再来十几个,我照码儿给他突突了”,我看了看箱子,里面有四只大背包,几只盒子炮,一些子弹,手电,水壶、罐头等,我们分别把装备穿戴好,曾卫国冲炕上的人说:“一定要去弄明白他们究竟干了什么,这就是我们此行的任务,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这人不屑的一笑:“这就走,但我只负责把你们带到仙人洞,然后我会在洞口等你们三天,如果你们三天没出来,就证明你们全部殉国,我会报告给六号的”,说完看着曾卫国,曾卫国点了点头,随后这人说了声:“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一章 青铜刀 颠簸了一天,没怎么吃过像样的东西就连夜爬山,对身体和心里都是极大的考验,一行人除了听见喘气的声音外几乎没有一点声响,太阳初升,整座赤山被笼罩在稀薄的云雾之中,虽然正值盛夏,可这山上的早晨还是把穿着外衣的我冻的瑟瑟发抖,终于到了之前所说的被掳走道士的道观,道观大门紧闭,清虚观三个大字刚劲有力,“向导”上前拍了拍门,过了挺长一段时间门才被打开一个细缝,“向导”说:“是我”,门里那人又看了半天,才轻轻的把门打开半扇,然后挥手赶紧让我们进去,随后立即把门关上栓死,我这才看清,原来开门的是个老道士,大概七八十岁了,腿有点瘸,但是长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可举止有些慌张,看样子被rb人吓的不轻。向导冲老道说:“放心吧,那些人前天晚上就走了”,:“那我徒弟呢?”老道显的有些焦急,向导没答话,摇了摇头,老道士“唉“了一声,说:“早知他今年命犯太岁,又是白虎入宫,恐有血光之灾,本以为在观中静心修道能躲过这一劫,唉,劫数啊劫数”说着黯然神伤的走了,“向导”带着我们就进了玉皇殿,原来这清虚观非常小,就这一个正殿,正殿两旁各有两间屋子,应该是师徒二人睡觉和做饭的地方,进了玉皇殿向导说:“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吃的,这里距离仙人洞还有不到一半的路程,争取今天中午之前到达”,我这时才发现二爷不见了,以为他去茅房,也没在意,其实也是我实在不想动了,向导还没出玉皇殿的门,就听门口有人说:“甭去了,啥也没有,就省半碗玉米粥,居然还没洗净,有石头,咯的二爷我这个牙疼”,说完二爷几步进了屋坐在我旁边,几个人各找舒服的地方靠着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老道回来了,手里拿了个东西,径直递给了李潇,李潇诧异的看着老道,我们诧异的看着李潇,老道说:“这个东西只有你能用”,李潇拿到手里,老道扭头又走了,李潇看着老头的背影,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我们,满眼的问号,他把东西递给身边的曾卫国,曾卫国仔细看了看,又递给了我,原来是一把刀,不长但挺压手,比一般的筷子长点,柳叶一样的宽度,刀身上黑糊糊的,黑里面仿佛还裹着一层绿,刀柄和刀刃是一体的,二爷看了看,还把自己的匕首抽出来对比了一下说:“这是个啥玩意,说是刀吧,刀刃这么钝,能干啥,不是刀吧,你们说这是个什么东西?,等二爷把刀交到曾卫国手里的时候我们的眼睛也都盯住了曾卫国,这群人里如果说唯一一个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人,那就只有他了。 曾卫国拿着左看右看,突然他把刀放在石头铺成的地面上使劲的磨,不时还从水壶里倒些水上去,他在这边磨,二爷问李潇:“你见过这老头?”,李潇摇摇头,二爷又说:“不认识为啥送你东西?看上你了?”,李潇没理他,而是盯着曾卫国手里已经被磨掉了部分黑色的刀身,从掉色的部位可以看出里面本身的绿:“青铜?”李潇吃惊的说道,曾卫国点点头说:“这刀外面的黑是血,是一层层的血经年累月的干涸后附着在上面的”,听完我觉的心头一紧,这得杀多少动物啊,这是屠夫的刀?老道拿个屠夫的刀给李潇是什么意思?而且要是屠夫的刀是不是太小了? 正琢磨着,曾卫国那边“嗯?”了一声,我们都扒着脑袋去看,只见一面刀身上的黑已经基本被磨掉了,显示出了几个貌似是文字的图案,说貌似是因为我没见过这种字,图案吧,也不知道画的什么,而且这几个图案是金色的,仿佛嵌在刀身里一样,曾卫国自言自语的说:“错金?”,二爷问:“啥错了?咋错的?”,我踢了二爷一下,意思叫他别说话,二爷很识相的闭上了嘴,曾卫国说:“这是一种将黄金或白银镶嵌进青铜的一种工艺,简单来说是在青铜器物上凿极细的槽,然后将金丝镶嵌进去,再抛光磨平,这项技术最早见于春秋时期,到了汉代非常兴盛,王莽篡位时期发行的刀币“一刀平五千”上,“一刀”两字就是错金”。李潇问:“上面的这些是文字吗”,曾卫国想了想,又用非常复杂的表情看了李潇一眼说:“估计我们这趟任务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二章 仙人洞 曾卫国接着说:“上面确实是文字,但我也辨别不全,这是萨满文,上面的几个符号代表了祭祀,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把萨满大祭司的刀,萨满人祭祀时通常会由大祭司将动物的内脏刨出,这把刀估计就是刨内脏用的,和咱们今天的手术刀用途类似,这上面的血应该就是动物的血,以前在北平也见过一把,但就是普通的铜刀,如此高规格的还是第一次见,况且错金银这种工艺在汉代之后逐渐失传,这个地方出现这么古老的东西,我感觉应该和唐代时期东北地区的渤海国有一定的关系。”听到这,我和二爷面面相觑,李潇却反而恍然大悟的样子,但随即马上陷入了沉思,其实我也纳闷,既然是手术刀,那给他绝对无可厚非,但我们从进门到现在,没有任何泄漏身份的言语和举动,这个老道凭什么知道李潇是医生呢? 正想着,老道又进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茶壶,几个茶碗,给我们每人倒了一碗后,盘腿坐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上说道:“观里没什么好招待的,这是贫道在山上摘的一些草药,平时做茶饮对身体有些益处,诸位莫嫌弃,还有一事想烦请各位,在仙人洞中若是见到我徒儿的尸首,如若方便还请帮忙带回,贫道感激不尽,师徒一,实场在不愿见他抛尸荒野”,说完看着曾卫国,曾卫国点了点头说:“道长放心,若是顺利,一定带回,不过还想请问道长这把青铜刀的来历”,我们都坐直了身子看着老道,只有向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一旁打盹,老道说:“这把刀贫道藏了50多年了,本观是子孙庙,几百年来始终有个规定,绝不允许进入仙人洞,贫道当年还是十几岁的小道士,对这个规定一直好奇,问过师父,但师父避而不谈,这仙人洞位于黄龙沟的山崖壁上,那一年贫道正在黄龙沟采药就听洞中似有阵阵雷声传出,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攀了上去,一进洞发现洞口壁刻着一个震卦,借着洞外的光亮往里观瞧,发现这仙人洞深不过十几丈空空如也,可这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更怪的是贫道一进去声音就消失了,可等贫道走出洞口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巨响在洞中响起,贫道直接被震出洞外,跌落山崖,要不是师父见我许久未归出来寻我,恐怕我早就死在那黄龙沟中了,命虽保住了,但这腿,唉,天意难违啊”,:“这刀是你在仙人洞中捡的?”曾卫国看着老道,老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师父救我的时候在我身边发现的,不知是我跌落的时候无意从洞中踢出的,还是本来就在那,不过贫道想,无论怎样,这东西肯定和仙人洞的声音有关,那些日本人恐怕也是为这声音而来”,二爷不高兴的说:“这帮小日本大惊小怪的,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听个动静,还教授,就这见识,估计二爷我去了,能当个校长了都”,李潇白了他一眼,这时一旁的向导欠了欠身子说:“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我们背好装备再次出发,刚出道观,我突然想起老道是如何猜出李潇身份的事,一回头正好与扶着门边老道四目相对,只见老道皱着眉,盯着我,脸上的表情从疑问瞬间变成了惊讶和恐惧,然后突然就把大门关上了,仿佛见了鬼一般,我心说,老道这什么意思?正有心折回去问问,又一想,反正下山的时候还得路过这,到时候再问不迟,想着便甩开大步朝仙人洞进发,其实我若是能料到以后的那些事,说什么我也跑进去找老道问个明白。 过了晌午我们来到了仙人洞的山崖下,准备攀登装备的时,二爷盯着山洞听了半天说:“什么动静也没有啊,这会不会让那帮小日本子给弄坏了?”我说:“你以为这洞是个匣子(半导体收音机)啊,还能给弄坏了?”,二爷抓抓脑袋想反驳些什么,曾卫国已经开始率先攀登起来,接着我们依次向上爬去,其实这仙人洞并不很高,只是实在难爬,光秃秃的岩壁,一个借力点都没有,真不知道当年那个老道是怎么徒手爬上来的,等进了洞才发现,这仙人洞果然不大,深也就二十几步,宽大概五步左右,洞口的壁上果然刻着一个全是横的符号,曾卫国摸了一下说:“震卦就是雷声的意思,证明仙人洞真的有巨大的声音”,我和二爷围着曾为国,只听角落里传来“嗯?”的一声,三人赶紧打开手电去照,只见李潇在角落里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的位置属于洞中的一个凹处,从我们的位置去看,只能看见他的背包,而看不见人,我们三人闻声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边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而李潇正在地上蹲着研究着什么,二爷伸头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就听二爷:“妈呀”了一声,我心说什么东西能把土匪都吓着,也伸头去看,只见李潇面前是一条人的胳膊,一条血肉模糊的残缺的胳膊,李潇正用匕首拨弄着,我一看先是头皮一阵发麻,随后蹲在一边干呕了半天,因为一天没吃饭只是吐出些胃酸,曾卫国蹲在李潇旁边问:“有什么发现?”,李潇回答道:“据我推断,这条胳膊估计是那帮日本人的没错,可奇怪的是,你看表皮,肌肉和血管神经束呈明显的不规则锯齿状断面,而靠近断面的这个位置有一处贯通伤,伤口直径很粗,但没有烧灼的痕迹,证明不是枪弹所致,所以我怀疑这条胳膊是直接被外力撕扯下来的,而撕扯的发力点应该就是这个贯通伤,创口有很明显的生活反应,被扯下来的时候,这个人还活着,”听完,曾卫国点点头问:“能看出来是被什么东西扯下来的吗?”李潇摇了摇头:“这得解剖并化验,在这儿不行”。我和二爷却都有点傻眼了,二爷问我:“什么玩意能把人的胳膊活生生的拽下来?这得多大劲啊”,我摇摇头,其实我现在更想知道能把人胳膊拽下来的玩意走了没有。 二爷走到被炸出的洞口,擦下一点黑放在鼻子边闻了闻说:“这帮小日本有两下子,用的是tnt,而且还是定向爆破”,曾卫国在一旁说:“看来这日本考察团里有军队的人,今后打交道的时候,大家要多加小心”。我们点头称是,然后二爷举着手电和盒子炮打头,我垫后,一行四人慢慢向洞中进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三章 墓? 说是个洞,更像是一条小隧道,说它小是因为高度太低了,虽然不用爬,但是根本抬不起头,这种走法非常难受,四个人佝偻着向前行进,我前面是李潇,他进来之后不停的手电四处照,仿佛在寻找什么,我刚想问,打头的二爷倒是先发了话:“曾团长,你说这小日本、小日本的,还真他娘的小啊,挖个洞也就比狗洞大点有限”,曾卫国说:“依我看,这根本不是日本人挖的,我们进来的时候在仙人洞并没有见到施工挖掘的土方”,:“哪是谁挖的?不会自然长的吧”二爷不服气的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边走边看吧,自然会有发现的”,曾卫国说话的时候也有些气喘,确实虽然感觉是一直在向下走,可这种姿势比跑还累,幸好走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前面二爷的手电突然暗了下去,然后听见他喊了声:“我x!”,我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就感觉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四只手电发出的光仿佛被吞噬了一般,适应了大约半分钟,才发现是这个地方太大了,手电发出的光就仿佛夜空中的萤火虫一样,只能照亮眼前那一小点,这种大是无法形容的,就感觉整座山都是空的,而我们就在这山的肚子里,无边的黑暗又放大了这种感觉,导致我们四人出来后谁都没有说话,感觉的出来,他们和我一样惊呆了。二爷首先说:“我敢肯定这不是日本人干的,就那帮孙子,没……..”还没说完,曾卫国突然抬起手,示意他闭嘴,然后就拿着手电一点一点的往前走,我和二爷一看赶紧拔出了枪,护在他两翼,竖起全身的汗毛,去感知空气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而李潇和曾卫国站成一排,两只手电加大了向前照射的光束,四个人慢慢的向前挪着,四周一片漆黑而且死一般的寂静,除了脚步声和武器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就剩我们几个人的心跳声了。 前进了大概有一百米左右,前面慢慢的出现了一堵墙,随着距离的接近发现这墙越来越大,最终站在墙下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手电,连这墙的墙头都照不见,大青条石每一块都有近两步长,一步半高,层层叠叠不只有多少层,每块石头之间都有白色的土填缝,我知道这是糯米浆和鸡蛋清的混合物,沈北城的北城门也是这个样子,据说是明朝建的,当年曾卫国还叫曾孝儒的时候和齐云梁一同在沈北城登北城门时,专门讲给我听,当时我还想这太糟践东西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看见,李潇上下左右的照了一番说:“这墙太高了,咱们翻不过去,恐怕日本人也不是翻墙而入,咱们沿着墙边分头找,估计会有入口”,说完四个人分成两组,沿着墙边开始慢慢寻找,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二爷那边招呼我们过去,果然,日本人在墙上炸了个大洞,大小和仙人洞的那个差不多,但明显使用了不少的炸药,四周碎石遍地,很多石头都已经飞出了手电光所能照到的范围,二爷看了看说:“这小日本到底带了多少炸药来?光这就炸了两次,估计是算错这墙的厚度了,不过这墙是真厚实啊”,说完就钻了过去,来到这城墙的后面,我呆住了,这墙的后面居然是一户人家。 我们所站的地方很像是人家的后院,石子铺地,能看的出来这房子不是很高,白墙黑顶,房檐很大,可奇怪的是没有一扇窗户,我问曾卫国:“团长,这户人家怎么住这啊”?曾卫国没理我,自己往旁边走了两步,然后呆呆的站住不动了,我们跟过去,用手电一照,也都愣在了原地,眼前根本不是一户人家,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全是房子,我们仿佛置身于一座空城之中,所有的房子都完全一样,曾卫国看了片刻,突然大踏步的沿着城墙的方向走,我们紧跟着,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谁也不敢问,我们都知道,现在这里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他,而他很明显也没搞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走过大约有五六间房子,眼前出现了一条由青砖铺成的大路,大路的正中间有一个很高的牌坊,牌坊两边的柱子上不知是金还是铜铸了两条龙,在手电的光线下熠熠发光,不同的是,我所见过的柱子上的龙都是龙头向上往上走,这两条龙龙头在下好像要下来一样,牌楼上龙飞凤舞的竖着写了几个字我却一个都不认识,曾卫国抬头看了半天,好像也没看懂,然后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说:“如果我没猜错,这地方是个墓”,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二爷先喊开了:“妈呀,团长别说笑了,谁家这么修墓啊,还这么多,这回头连坟都没法上,你说是不”说完拿胳膊肘杵了我一下,我刚反应过来曾卫国所说的墓的意思,四周看了下,也觉得这次曾卫国错了,墓我见过,可修成这样的,又修在这么个地方,还这么多,我是没见过,从进来到现在一言不发的李潇开口说:“是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进来之后首先没有了日本人留下的任何痕迹,其次我总能闻见淡淡的臭味,你们闻见了吗”,我和二爷都提鼻子仔细闻了闻,又都摇摇头,三人看着曾卫国,曾卫国没理我们,独自过了牌坊,沿着大道大步的往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四章 失踪 走了没多远二爷脚底下不知踢了个什么东西“咣当”一声,在这宽阔而寂静的空间中,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不停的回荡着,我们都吓了一跳,手电和枪一起照了过去,地上是一个奇怪的铁盒子,四四方方的,二爷用脚尖踢了踢,发现没什么危险,拎起来左右端详,然后递给了曾卫国,曾卫国扫了一眼说:“日本人的行军手电”,听见日本人几个字,我、二爷、李潇迅速用手电四处照看,生怕有埋伏,然而四周除了那些房子,什么都没有,曾卫国接着说:“这种比咱们这个飞机牌装的电池多,用的久,可是这种手电是穿挂在行军带上使用的,如果不把行军带解开无法拿下来,为什么要解开行军带扔手电这么麻烦呢?”,二爷说:“太沉,又没电就扔了呗,证明小日本有钱,不在乎”,李潇说:“不对,曾团长的意思是,没电可以换电池,谁出来也只会多带电池,不会多带手电,如果是紧急情况需要抛弃重物,更没理由只扔一个手电,而且还是这种扔起来非常麻烦的手电”,曾卫国点点头说:“咱们现在只开一只手电,这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大,节省电池,大家保持警惕跟紧了”。其实不用他说,我手里这只手电已经处于随时断电的边缘了,曾卫国和李潇的比我好不了多少,反而是二爷的那只依然如故,这次来每人只背了六节电池,加上原有的就是八节,我这个已经换过一回了,估计他们也都差不多,最后由二爷照明与曾卫国并排在前,我和李潇一左一右跟在后面,边走我边琢磨,二爷这手电也跟主人一样?平时吃的多,关键时候就抗饿?正胡琢磨,李潇突然说:“你们觉不觉的越来越热了?”,他这么说我没觉的什么,现在可是7月流火的时候,有什么比热更正常的事?可仔细一想,不对,现在虽然是7月,但那是在外面,这高山上,深洞中,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温度,昨晚上山的时候我还穿着单褂,进洞之后因为不方便就脱了,而现在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转眼看看他们三也是四脖子汗流,二爷已经脱的光膀了,大家站定互相看着,感受着,二爷倒是干脆,坐地上打算脱下鞋凉凉脚,可刚一坐下,突然又蹦了起来:“妈呀!这地怎么这么烫?”我们蹲下去,用手轻轻的抚摸地面,发现这地果然有蹊跷,例如我摸的这个位置冰凉,李潇的那个位置比手温略高,而二爷刚才坐下的位置温度明显很高,估计能烫熟鸡蛋,我们三人站起来面面相觑,二爷则坐在我摸的那个位置上说:“这地方真不赖啊,要是有水肯定就是温泉,唉你们说,再往前走有温泉呗?跟你们说,这要是有个温泉,咱们泡进去好好舒服舒服,那真是解累又解乏”,我们三人同时看向他,曾卫国说:“对啊,就是地热,这地方处于大山深处,地下的地热向上涌才会使这里越来越热”,二爷高兴起来:“那咱们还等什么?前面肯定有温泉,泡一个去呗”,李潇摇摇头说:“估计就是有,也不是人能泡的,这里已经达到这个温度,涌出来的水恐怕化尸连骨渣都不剩”。 二爷顿时泄了气:“不走了,走不动了,小日本子非往这么个鬼地方跑,害的老子们跟着瞎转悠”,他一说累,我也感觉腿肚子哆嗦,曾卫国看了看我们说:“好吧,原地休息一下”,他那边话音还没落我已经瘫坐在二爷身边了,李潇和曾卫国坐在另一边,照明的手电放在地上,光束正照着曾卫国和李潇对面的白房子,我突然想到在仙人洞发现的那条胳膊说:“你们注意没有,自从我们在仙人洞发现那条胳膊之后,再也没发现任何的血迹或尸体,你们说那个丢胳膊的人是不是就是向导所说的受重伤的人”,李潇说:“其实在进洞之后的那条隧道里,我看见了一些血迹,但奇怪的是,那些血迹都渗入到了隧道墙里,外面只能看见星星点点,还有些被泥土掩盖住了一部分,按理说日本人刚刚才走,没理由这么快就被土掩盖住”,我们三人又都陷入了思考的沉默中,说是三人,因为二爷已经传来了悠扬的鼾声,曾卫国看了看表说:“我们从仙人洞到这里已经4个小时了,这里看起来暂时没什么危险,前面也不知道还有多远,这样,留一人值班,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第一班我来值,二个小时后,李潇替我,然后依次是张晓峰和崔大离”,听完之后我如临大赦一般,在旁边找了个温度适中的地方躺下,用背包当枕头,半袋烟时间都不到就见了周公他老人家。 这一天太过乏累,一会就做起了梦,梦见齐云梁正在结婚,四周黑漆漆一片,迎亲的队伍静悄悄的飘在空中,齐云梁首当其冲,后面是锣鼓仪仗,最后是一抬小轿,个个都是面带微笑穿红挂紫,却一点声响都没有,极其诡异,尤其是锣鼓仪仗,面色惨白,我仔细一看,这那里是人,分明就是纸扎店里的纸人,吓的我想喊又喊不出来,齐云梁看见了我,慢悠悠的带着队伍向我飘来,到了近前伸出苍白的手想拉住我,我拼命的挣扎,眼泪鼻涕不停的流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突然,我坐了起来,身上已经彻底湿透了,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心还在剧烈的跳着,拿出水壶喝了口水,这才算安定下来,打算起身去方便一下,刚站起来,摸出手电打开一照,我傻了,原本四个人的地方,其余三人连人带背包全没了,四周除了那一间间白色的房子,一片漆黑,我喊了一声:“曾团长!”,声音在洞中不停的盘旋,却没有任何回复:“二爷!李潇!”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去,可声音仿佛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般,马上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哆嗦着站在原地,彻底崩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六章 另一个人(二) 想到这里,我站起来轻轻的向灯台走去,边走边把身上的煤油火机拿了出来,这只打火机据说还是奥地利货,防风性能不错,我们组每人一只,底下带有独立的编号,一边走我一边大声的向外喊:“二爷!来的时候没跟你说,我在包里啊偷偷藏了只烧鸡,你看这事闹的,哎~让我把这灯点上”,说着把包里的一小瓶煤油倒在灯盏里,然后烧灯芯,幸好灯芯还没有完全脆化,估计当时拿来的时候是新的,这火苗慢慢的从一个黄豆粒大烧成了杏核大小,我把灯放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旁,冲外喊:“哎呀,这烧鸡,一看就是符离集的,你看人家这火候,什么叫肉烂脱骨,油润多汁,啊,你看连大腿里面都入味了,不愧是祖传的手艺”嚷嚷着,我已经把匣子炮的枪套从腰上卸了下来,匣子炮最大的好处是枪套是木头做的,枪套的底部和枪握把有一个可以链接的机关,安装完毕,我把匣子炮抵肩平举,双腿跨步站稳,枪机扳到速射,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梭子20发子弹全部射向了门锁的位置,顿时硝烟卷着木屑裹着尘土呛的人睁不开眼,顾不上等烟散去,我眯着眼,两步跨到门前,伸手使劲一拽,门嘎嘣一声开了,开的同时伴随着金属掉地的声音,我来不及多看,以最快的速度换上弹夹,举枪四望,周围还是一片漆黑,把枪举过头:“首先还没搞清对方身份,倘若真是日本人,你也知道他们身上带着炸药,冒然开枪万一打中炸药,以那样的距离和这里的环境,岂不是全军覆没?”二爷没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我举起手摸了摸头,已经被裹上了绷带,脸上一动也到处疼,估计是脸先着的地,身边传来李潇的声音:“醒了?多躺会吧,现在你也起不来”,听到他语气中的嘲讽,我心头一怒,使劲想坐起来,可是努了半天的力,结果无非是转了转头,我瞪着李潇,李潇呵呵一声冷笑去找曾卫国了,二爷坐了过来:“哎,醒啦?可以啊,真敢开枪啊,怎么样?头疼吧”,我心里有一万个疑问想问他,可嗓子里仿佛卡着东西,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他看了看我说:“这个地方除了咱们还有别人,应该是日本人,听说他趁咱们睡觉,曾团长一人守夜的时候,点燃了大道那边一间房子里的灯,吸引曾团长过去,然后把他锁在了那间屋里,李潇先发现曾团长失踪,拍醒了我,可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们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打草惊蛇,就先去找了,那人身手相当敏捷,居然能在二爷我的眼皮底下跑了,看样子有些本事,你这个身板不行啊欠练,等回去二爷好好传授你几招”,我脑子里一阵乱,这人真是日本人吗?什么目的呢?如果是日本人为什么不干掉我们而是把我们锁住?他不知道我们身上有枪吗?不可能啊,难道只是单纯的想困住我们?难道前面有什么不能被我们发现的东西?还是想拖延时间?曾卫国这时走了过来看了看我问:“怎么样?能试着起来吗?”,我抬了抬头,感觉脑袋已经没有那么沉了,在二爷和曾卫国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的我胃里一阵翻腾,在二爷的帮助下吐了半天,吐完之后感觉好多了,李潇说:“看情况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没什么大碍,慢慢会好的”,我摆摆手,示意我还能走,曾卫国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直奔大道尽头,大离,你负责照顾小枫,李潇照明,我来警戒,马上出发”,说完,二爷把花机关和两个弹夹递给曾卫国,自己拔出匣子炮,李潇左手手电,右手持枪走在最前面,我和二爷居中,曾卫国垫后急行军速度前进。 走了大约四五百米,就听曾卫国在后面低声的说:“小心,有尾巴”,二爷轻轻的碰了碰我,我点点头,然后他又回头和正用眼角余光看他的曾卫国点了下头,伸手拍了李潇肩旁一下,四人同时站定的同时,李潇转身用手电向后照,就在手电光转向的瞬间,二爷的匣子炮已经开了火,而且还是连发,同时曾卫国的花机关也响了起来,我被二爷开枪的动作惊呆了,要知道这匣子炮后坐力极大,开连发时即使是套上枪套抵肩,也很难控制因枪口上跳导致的失准,而二爷用的是9毫米的大匣子,后坐力更大,可他手心向下,把枪横过来,利用后坐力从右向左的扫射,我完全不知道还能这么用枪,电光火石之间只见手电前人影先是一闪,然后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曾卫国示意停止射击,大家迅速更换弹夹,一来是怕有诈,二来怕有同伙埋伏在附近。慢慢的向着那个人靠近,地上那人一动不动,但是由于距离较远,手电电池也已是强弩之末,只能模糊的看清他穿了一身黑衣服,好像还蒙着脸,我猜这应该就是说书人常讲的夜行衣。 走到距离他有四五米左右的距离时,我们站定,二爷独自端着枪,小心的向他走去,李潇把手电交给我来照明,他负责瞄准地上这人,曾卫国负责警戒周边,二爷走到这人身边后,先把他手中攥着的棍子踢开,然后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头,看他没什么反应,又用脚尖轻轻的顺着鼻翼将面罩踢落,我刚想看看这人长什么样,二爷突然:“嗯?”了一声,蹲了下去,宽大的后背挡的严严实实,然后只听二爷喊:“怎么是个女的?”。听到这句话,我们三个都围了过去,果然,地上躺着的正是个姑娘,长的很漂亮,透着一股英气,李潇首先摸了摸姑娘的脖子,又摸了摸她的头,抬起手的时候,我发现李潇的手上有血,他端起姑娘的胳膊,拉开袖子,郎中一样的号着脉,又好像在计算什么,我恍惚看见这姑娘的腕子往上靠近手肘的位置有一片黑,可没等我细看李潇就数完了,放下胳膊抬起头说:“子弹擦着头皮过去的,只是点外伤,应该一会就会醒”,说完盯着曾卫国看,而曾卫国却盯着姑娘的胳膊出神,李潇轻咳了一声,曾卫国才看着他点了点头,李潇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个小包,打开其中一个,全是刀子,针头,针管之类的,他把姑娘的头巾拆下铺在地上,找到头上的伤口后,拿出一把细长的刀子,将伤口附近的头发剃掉,从另一个包里拿出创伤药敷上,用纱布敷住,最终用绷带绑好,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曾卫国朝二爷点了点头,二爷迅速的从包上拆下一根绳子,将姑娘的手结结实实的捆在了身后,然后我们等着她醒来告诉我们她是谁,以及解释这里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八章 蜘蛛庙(一) 听了这话我不禁想起房间里的死尸,如果这里每间房子都有一具,我的天,那得有多少死尸?怪不得曾卫国说这里是个墓,想到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曾卫国问:“前面有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林小小说:“这是个墓,我一进来就知道了,不过这个墓非常古怪,整体格局有些像东北比较常见的靺鞨族墓葬,但是我父亲的书里曾记载过这种开山为陵属于典型的唐代风格,房间里的死人很像书上记载的萨满血祭,可是做成人俑就没听说过了,再往前走貌似有个大白毛,不过还没起来,家父在世的时候说过,这支祖传的天铁笛是专门用来辟邪化煞的,而枪恐怕很难抵挡住”,我问她:“你说什么大白毛?什么东西长毛了?”二爷插嘴道:“啥玩意儿比枪还好使?就二爷我手里这把花机关看见没?甭管是啥,一梭子出去包管连他亲妈都认不出来,唉对,丫头,有吃的没?”二爷这一说,我们都直勾勾的看着林小小,她朝二爷翻了个白眼,从包里翻出几个野果递给我们,曾卫国对她说:“你说的大白毛是僵尸吧?清代袁枚的《子不语》曾把僵尸分为八种,这白僵属于进化的第二阶段,还不属于最可怕的时候,但听说这种东西水火不入,刀枪不侵,恐怕枪还真不如这传了几百年的铁笛子,那个东西在哪?”:“往前再走一袋烟的功夫就能看见了,就在大道尽头的一间大房子里,我没进去,从门外看见的他趴在地上,满身白毛,随后就听见你们来了”,听到这我这手里的野果都跟着抖了起来,这僵尸我小时候可没少听,在慈安堂的时候,每天晚上几个大点的孩子轮流给我们讲,什么飞僵夜半挖人心啦,千年老僵变旱魃啦,我们那时候听完都不敢独自睡,现在居然要见个真的,下意识的我看了眼二爷和李潇,二爷嘴里咬着果子,低头把所有的弹夹拿出来,仔细的检查,李潇仿佛没听见一般,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不过我发现他的右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匕首,我心说合着这俩人也怕,我不能第一个表现出来,不然太怂了,想着,两口吃完果子,把枪从里到外看了一遍,扎好匕首,站直了看着曾卫国,二爷和李潇也站起来看着他,曾卫国问了句:“都收拾好了?”,三个人一点头,随即一扭头带领我们朝着大道的尽头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手电已经彻底不亮了,点了两支火把一前一后的照着前行,果真走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座大房子,这房子明显比其他房子要高的多,门外还有四五级台阶,而且在这所房子的后面还有一座更大的房子,不,不是房子了,是座宫殿,在火光中忽隐忽现,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人不用看都能感知它的宏大,五人站定林小小用铁笛一指:“就在里面”,说完就打算拾级而上,李潇一把拉住了她说:“别动,听”,所有人闭气凝神的细细倾听,这房子里面传来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二爷说:“这白毛僵尸在吃黄瓜?”他说完我一点没觉的好笑,反而头皮一麻,有动静证明这白毛僵尸已经起来了,那可就不好办了,二爷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林小小:“我说丫头,你爹给你留这个铁笛,教给你怎么用了吗?”,林小小不高兴的说:“不许叫我丫头,家父走的早,没来的及”,我一听瞬间就把枪端了起来,其余几人也把各自手里的家伙操起来对准了眼前的房子,二爷说:“幸好在这问,这要是跟你直接进去了,恐怕这这辈子就没机会问了”,曾卫国低声喊了句:“别吵了”,说完登上了台阶,其余人迅速站在他两侧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了这间房子门口,在门边二爷端好花机关,林小小举起铁笛,我拿着火把,李潇和曾卫国组成第二道防线,二爷冲我一点头,我把火把直接扔进了屋里,几乎在火把落地的瞬间,二爷闪到门口端枪往里瞄,可看了半天二爷说:“丫头,你这眼光不灵啊,这明明只剩骨架了,哪来的白毛僵尸?”说完迈步进了屋,借着地上的火光发现地上确实有几具骨架,李潇蹲下看了看说:“很奇怪,这些人死的时间不长,应该是日本人”,二爷说:“还用你说?”指了指地上的日军水壶,李潇说:“那才奇怪,这帮日本人是前天晚上走的,按照时间来算,这几具尸体死了最多不会超过7天,可是没理由在七天的时间内就变成骨架,一点其余组织都没有,而且连衣服都没了,尸体周边只剩一些子弹壳、皮带扣这些金属器,如果一个是这样也就算了,五个人全是这样”,二爷说:“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日本人脱光了跑进来的?而且还是脱光之后挂着枪跑进来的?这是从日本空运了一批疯子吧”,曾卫国冲他摆摆手,走到李潇旁边,蹲下仔细翻看,我对骨架没什么兴趣,举着火把四处看想找到刚才声音的来源,只见这间屋的正中间是一尊很高大的神像,此人背弓持刀,怒目圆睁,正冲大门,脚下的底座上刻了几个大字,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紧闭着的后门,周围的墙上画满了画,一看都是打仗的场景,前几副全是战场厮杀,没什么意思,后面几副好像画的是这山洞,只见人们在一个山洞中修建房屋,还有些人在一个带着巨大面具的人的指挥下好像在修宫殿,画里的宫殿后面貌似还有一扇巨大的门,这扇门远远超出了宫殿的高度,下一张是好多人抬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在出殡,人们在面具人的带领下走进了有房子的山洞,把死人送进了宫殿里,如果没猜错,这宫殿就在我们身后,可是我发现,在这张画里送殡队伍的后面还有一队人,这些人也带着面具,他们抬了个巨大的好像笼子一样的东西,而且从图上看,这个笼子比死人的棺材大了不止一倍,下一幅带面具的这群人抬着笼子进了宫殿后面的大门里,大约有几十名武士样子的人在推这扇门,看意思应该是要关上,下一副就比较吓人了,只见很多穿着白衣白裤的人躺在地上,有人在往他们身上抹泥,而这些人好像都已经死了,没有看到任何的挣扎,一个个面无表情,一些涂抹好的由武士抬进房子里,最后一副还是那个背弓拿剑的人,应该是成神了,身后一条青龙飞腾,而这人也是脚踏祥云。看到这,回头发现曾卫国和李潇还在研究那几个骨架,林小小举着火把站在他们身后在给他们照明,二爷独自拿着火把站在神像前撮牙花子。我走过去:“二爷,怎么?看的羡慕了?等你百年之后我也给你塑个雕像,保证比这个还大”,二爷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哎,你看啊,这大哥的嘴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动啊?”,他这么一说我往前走了两步把火把举起来看雕像的脸,盯着看了半天,转头跟二爷说:“你这眼神也差点啊,这泥塑的嘴怎么会动呢?”我俩这边说话吸引了曾卫国他们三人的目光,他们也扭头看向我,我正打算跟他们嘲讽一下二爷的眼神,可只见他们一个个脸上慢慢充满了恐惧,曾卫国和林小小同时抬起手指指着我,李潇已经在站起来的同时往后退了半步,他们的目光和手指都指向了我身后的神像,这时我听见脑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之密集好似有上万把刷子同时在刷雕像,听见声音的同时,我刚打算回头,就听见二爷:“妈了个妈呀!”拽起我胳膊就跑,同时曾卫国他们也站起来往外跑,可跑到进来的大门前我们都傻了,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感觉有东西爬到了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十章 祭台 五支火把的光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如同广袤夜空中的几点星光,微不足道,身在其中感到自己无比的渺小,我举高火把使劲的往上看才影影约约的勉强看到大殿的:“很奇怪,四周都有血迹,可这坑里不但没有血,而且里面的尸块也呈现一种严重失血的状态,所以看起来非常白”,曾卫国蹲下也研究起来,我实在不想看这些东西便和二爷四处看着,我走到石台旁,只见这石台是由一整块黑色的石头雕成的,台面上应该刻着许多花纹,可惜被黑色的泥垢遮住不少,:“这是生灵活祭的祭台,这材质应该跟天铁属于一类也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林小小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她指着上面的泥垢说:“这些应该都是人血,经年累月一层层覆盖上去的”,我一听不由的头皮又是一麻,心说还经年累月,这上面得死过多少人啊,二爷在石台的另一边叫到:“嘿,过来看嘿,这有只干鱼,个儿真大”,我们上来之后一直都没看石台的后面,听见他这么说大家围了过去,在他脚边果然有一个类似干鱼的东西,蜷缩着躺在地上,通体呈现一种铜褐色,背对着我们,二爷用脚轻轻的将这东西慢慢的转了过来,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干鱼,分明是个人,曾卫国说:“这应该才是这里的主人,看来怎么也有近一千年的历史了,这帮小日本居然就这么扔在一边,难怪他们会遭毒手”,李潇点点头说:“应该是死前也被抽干了血,恐怕也被当了祭品,形成这种状态的干尸恐怕跟这里干热的环境有关,而且皮肤的颜色显示这人生前服用过某些中药,并持续了很久”,我问他:“你是说这人病了很久,然后就被人拖来祭祀了?”曾卫国说:“这是古人防腐的一种办法,在死前很长一段时间不吃东西只喝中药,然后选择特定的日子下葬”,我问他:“那下葬的时候这人是活的还是死的?”他说:“通常这种情况高僧应用较多,因为大多得道之人能够比较准的测算出自己的圆寂之日,但是这个人,目前身份都不知道,又有祭祀的现象,我倾向于活人下葬”,李潇也点头表示赞同,二爷不服的说:“我看这不可能是主人,哪有主人用自己祭祀的?前面蜘蛛庙里那个神像应该就是他了吧,都打算去跟王母聊天,坐着龙到处飞的人,他祭谁?”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皱了眉头,曾卫国说:“现在能确定的是那坑里确实是日本人的尸体没错,我们在里面找到一颗头和一些日军的证章,职位都不高,至于这个干尸的问题,恐怕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才能明白,不过看这个人的动作,他死的时候应该抱着个什么东西”,确实,这干尸的双手蜷缩在胸前,好像抓着个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空无一物。林小小站在角落里说:“我觉的那些日本人恐怕就是为了他拿的这个东西才来的,你们看”,我们走到她的位置一看,原来在她脚下有一件金光闪闪的铠甲和一个长条的皮袋子,二爷用手一摸这铠甲,嘴巴就裂到耳朵后面了:“他娘的,是纯金的,这玩意弄出去,够咱们几辈子吃了”,刚打算动手,林小小喊了声:“别动”立刻踩在了脚下,然后回头看着曾卫国,二爷一脸疑惑的也看着曾卫国,曾卫国则是一脸的无奈,冲着林小小点了点头,她立刻蹲下身一片片的开始扣那些金片,并装到黑色的布包里,二爷心有不甘的看着她一个人忙活,不大一会林小小站起身说:“这些足够我母亲看病了,这个给你,我用不着”说着把那个长条皮袋子递给了二爷,二爷接过手里打开皮袋,里面包着一个红色的木盒,这木盒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的,油光锃亮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抽开木盒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黄绸子,二爷费了半天劲才剥开绸子从里面拿出一口带有黑白花纹的直刀,借着火光抽刀出鞘,只见这刀闪着耀眼的白光夺人眼目,曾卫国拿过去细细端详说:“这刀鞘是用整张珍珠鱼皮缝制,估计是当时暹罗进贡来的,而刀柄是用象牙做底外面再缠皮条,这种皮条我没见过,不过历经千年,丝毫不见磨损痕迹,恐怕不是寻常之物,这是一口典型的唐刀,这种短刀一般是将领护身之用,有点类似于现在东洋刀中的肋差,唐刀的锻造工艺早已失传,据说斩盔破甲如同削泥一般,保护的如此细致完好,可见主人对其珍爱之情,可是……..”话还没说完,二爷就把刀连抢带要的拿了回去说:“嘿嘿,别可是了,肯定是好东西,说好了啊曾团长,这是我的”,曾卫国苦笑的点点头,就在这时,身后一直在研究石床的李潇喊了一声:“我知道了”,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十二章 小孩?尸蛹! 这门有一人多厚,高数丈,表面刻着巨大的龙纹,火把映出一片铜绿,走进去里面的腥臭味更加浓重,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大,门嵌在两座山壁之间,山壁如同刀切一般光滑平整,顾不上仔细观瞧,我放下林小小,细细的摸着山壁,突然发现在山壁缝中有水流下,众人纷纷围过来解渴,曾卫国脱下外套递给李潇,李潇撕成条沾上水敷在林小小的额头上,对曾卫国说:“能做的就这么多了”,曾卫国看着气喘吁吁的我说:“你在这里照看她,顺便休息一下,我们去看看情况,一会就回来,有什么危险随时开枪”,说完三人带上火把和武器,返回铜门开始细细查看。我靠在山壁上看着躺在地上的林小小,不由的升起一股怜悯之心,在慈安堂的那些年月,我何尝不像她现在一样,无人问少人管,生病也要自求多福,希望出去以后,她拿着那些金片换了钱,治好她老娘的病,能幸福快乐的活着,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梦里我又回到了聚贤楼,齐云梁也在,我依旧跑我的堂,做我的小伙计,齐云梁还托人给我说了门亲,说是城北王寡妇家的闺女,我一听就有点不乐意,这王寡妇和李铁嘴那点事满城皆知,虽然我没见过她闺女,但估计也不是什么妇道人家,但是媒婆说的千般美万般俏,我还真动了心,齐云梁还答应我说,等成家之后在城北再开一个聚贤楼分号,我去主事,我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激动,娶亲那天,就在聚贤楼拜的堂,爆竹声声震天响,齐云梁上座喝了改口茶,改称哥哥,好不容易等人都散了,我红着脸哆哆嗦嗦的进了洞房,新娘子身穿大红头,是小孩,大概七八岁的身量,一个个光头光身子,皮肤白如薄纸,露出尖尖的白牙,眼里放着绿光,个大的几个已经跳起来打算够我的脚,我拼命往上抬,可以看见他们的指甲不像常人一般,而是弯弯长长的如同鹰爪一般,若是被抓住必被撕下些皮肉,就在这时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手上的树枝咔吧一声,断了,我直直的往下落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抬头一看,是二爷,只见他满脸青筋,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别他娘的看了,快!”,我急忙借着二爷的力,往上窜了一下抱住了他踩着的树枝,连爬带拽的骑了上去,我俩骑在树枝上面对面喘着粗气,谁也说不出话来,不一会他冲我指了指上面,我点点头,两人起身向上爬,这树确实是玉的,很多枝杈一碰就断而且非常尖锐,没爬几步身上就被划的千疮百孔,而且光溜溜的很难爬,向上四五个枝杈,看见了曾卫国他们,一个个也是衣衫褴褛,身上不少的擦伤,李潇和林小小一人躺在一个大的枝杈上,不知是晕倒还是睡着了,我和二爷刚坐定二爷就说:“你小子心真大,这地方也睡的着,怎么?做梦娶媳妇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林小小说:“哪有,做梦吃烤鸭呢,真正的北平便宜坊,外酥里嫩,肥而不腻,滋滋冒油,我正卷小薄饼呢,你就把我叫醒了”,二爷听完眼睛顿时比底下那些东西的眼睛还绿,曾卫国开口说:“行啦,别说了,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想怎么出去,否则就得困死在这里”,我问他这是什么树怎么这么光滑?底下那些又是什么东西?他说:“这是一颗树化玉,非常罕见的整颗树化玉,恐怕这个地方就是因为这颗树才建的,至于底下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不过记得之前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曾经在湘西某地,有位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被人害了性命,家人就将其装棺下葬,可谁承想,这孕妇的棺材在入土一个月后,竟然破土而出,棺材板也被掀翻了,家人一看以为是盗墓贼所为,便打算收拾棺椁重新下葬,可是发现这棺材之中,随葬的金银首饰一件未少,反而是这孕妇下葬一月有余,依旧貌若如初,不见丝毫腐败,只是肚子瘪了,家人顿时大骂盗墓贼丧心病狂,居然打女尸的歪主意,可再一看,发现棺材四周分布了一些野鸡野狗的尸体,无一不是被吸尽血液而亡,就在家人四处勘察时,其中女尸的哥哥在棺材下的坑中发现一个浑身黑毛的动物,这动物蜷缩一团仿佛在睡觉,这人用棍子捅了半天那动物一动不动,便以为是死野狗也没在意,谁知当天晚上,这人一家五口全部被吸干血液成了干尸,书上记载由于这母子二人是横祸致死,死有不甘,所以聚集怨气于一身最终成为僵尸,依我看下面的这些孩子恐怕也是如此,但又应该不是僵尸,看他们行动敏捷,体无毛发,恐怕是某种巫术导致但借鉴的恐怕也是怨念”,二爷听完一吐舌头说:“妈呀,这得多少孩子啊?难怪那墓主被活着放血,活该,亏我拜了拜他,呸,等二爷出去的,一把火给他烧了,让他想去看王母娘娘,臭不要脸的”我问他:“你们刚才转了一圈,这个地方有多大?”二爷说:“这破地方,我们本来在看那个铜门,可是转身刚进来,那铜门自己关上了,怎么使劲也推不开,往里走到这,刚看见这树,底下这堆玩意就出来了,我让他们上树,我就返回头去找你,谁知道你梦烤鸭,就该让你变了他们的烤鸭”,二爷还在为烤鸭的事愤愤不平,我却头如水桶一样大,那扇门关上的话,就凭我们几个人,是无论如何推不开的,而且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大,这样下去耗都耗死我们了,二爷突然说:“对了,我想起一招,咱们投石问路啊”,我和曾卫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抄起手里的火把卯足了劲远远的就扔了出去,这火把上倒了煤油,不容易熄灭,只见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掉在地上,火把在落地的一瞬间,火焰受到碰撞顿时亮了一下,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吓懵了,曾卫国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问我:“你看见了吗?”我傻呆呆的点了点头看向二爷,只见二爷瞪大了双眼,下巴已经掉到胸前了,愣了半响我问曾卫国:“那是什么东西?”,其实我问他只是想确定我没看错,曾卫国也愣愣的回答说:“好像是张皮”,二爷自说自话的说道:“娘啊,那玩意可比这树还粗啊”,李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爬到我们身边,看我们傻愣愣的盯着一个地方看,也看了过去,然后就见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了声:“好像是蛇蜕”,我们就一起看向他,他用手一指:“你们看,在火把的旁边好像还有个东西”,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那火把的照射下,有一个东西在微微闪着光,好像是个圆形的东西,三个人都看向了曾卫国,等他的指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十四章 重见天日 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龙这种东西随处可见,但是说这鳞片就是龙,我有点没弄懂,是画上去的还是雕上去的?曾卫国张着嘴并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手里的鳞片,李潇一脸肯定的看着他,我、二爷和林小小满脸疑惑的互相看,最后曾卫国抬起头看着李潇,两人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曾卫国这才看了我们一圈说:“你们知道蛇吧?”,我们好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又说:“蛇大为蟒,蟒大为蚺,蚺大为蛟,蛟大为龙,你们听过吗?”林小小点点头,我摇摇头,二爷开口说:“你是说这里有条大蛇?”说完提着刀戒备的看了看,曾卫国说:“不是那个意思,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之前我们从蜘蛛庙出来走过的十二生肖桥上,龙头的雕刻和我们进到这里所看到的龙完全不同?”我回忆了一下,那个龙头好像真的就是普通常见的龙头,不像这里的猪头龙,曾卫国接着说:“依我推断,这里应该有两个朝代、或者说是文化的存在,应该是铜门以及门后的秘密在先,大门艺一族发现了这个秘密,才决定把墓修在这里,而铜门后面的秘密就是关了一条龙,确切来说那个时候应该还是蛇或是蛟”,听到这我感觉好像听神话故事一般,现在别说拿个鳞片就说有龙了,就是拿个匣子炮说是鸡腿我都信,反正自打进了这个地方,我的认知已经被颠覆好几遍了,以至完全麻木了,全然当成故事在听,曾卫国接着说:“我猜想,修建陵墓和安葬大门艺的应该是黑水靺鞨,因为当初大门艺就是为了救唐朝治下的黑水靺鞨族才被哥哥大武艺追杀并驱逐的,所以黑水靺鞨很有可能偷偷的为他在故土修建陵墓,并且以祭祀的形式来让大门艺死后的灵魂驭龙飞升,成仙得道,这在商周时期,以及少数民族地区比较常见”二爷听的有点不耐烦了,问道:“外面那个干鱼我没兴趣,我就想知道这龙是咋回事,二爷我有生之年要是能见回真龙,也算是没白活”,曾卫国说:“根据传说,蛇大了叫蟒,蟒长的很大就叫蚺,蚺再大叫蛟,蛟你们知道吧?周处除三害里,三天三夜杀恶蛟,而蛟再大就是龙了,传说蚺五百年成蛟,蛟一千年成龙,其实我一直认为这是古人对生物进化的一种简单的描述,生物我不懂,但从现实来猜测,这里原来应该住着一条蚺,第一波发现它的人出于崇拜的原因,在洞口修建了铜门和祭台,将其成为神一样的供奉着,而黑水靺鞨发现它的时候,它应该已经显现出了蛟的形态,黑水靺鞨便将整个祭台改造成了大门艺墓的主墓室,并往洞中投进许多可以自行繁殖的食物,就是尸蛹,而蛟以尸蛹为食,最终化成了龙,但这里也有几个问题我一时也想不通,尸蛹究竟是如何成活并繁殖的,蜘蛛庙里蜘蛛起着什么作用,这些需要出去后,好好研究一下”。半天没说话的林小小开口道:“恐怕不止那么简单,一开始我就觉的这里整体的走势很奇怪,不符合《葬经》中藏风聚气的基本要求,起初我以为是古时的少数民族不讲风水的缘故,而走到这儿我才明白,这里才是整个陵墓的眼,也就是说整个陵墓的风水走势都是围绕这个地方而建,大墓建在山洞之中意为聚气,聚整座赤山的灵气,祭台修在大殿之中,大殿又背靠真龙,呈靠龙望山之势,再以皇家的血脉活祭,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造龙脉。天下龙脉分三支,但都起自昆仑,北龙从阴山、贺兰山入山西,起太原,渡海而止。中龙由岷山入关中,至秦山入海。南龙由云贵、湖南至福建、浙江入海,当时处于唐朝治下的黑水靺鞨的恐怕不敢也不可能为大门艺占据一块帝王之地,所以发现这个地方有蛟,就加以利用,人为造了一条龙脉,这种地方相比起一般的龙脉更可遇不可求,首先一点就是绝无被盗的可能,因为盗墓是根据山峦地势的走向,结合风水秘术,点穴指墓,而这地方地表之上毫无龙脉迹象可循,如果这次不是日本人奔着伏羲十六卦而来,恐怕这地方永远是个秘密,曾团长,那些黑水靺鞨最后怎么样了呢”,曾卫国说:“黑水靺鞨在五代时还有一个称谓叫女真,他们是满族的祖先”,几乎所有人同时发出一阵惊呼:“大清!”,曾卫国点了点头,林小小说:“真龙一出,龙脉尽毁,看来这满洲国也不会太久了”,二爷说:“满不满州国的,都是小日本搞出来的东西,我现在就想知道那扇门还能打开不?打不开咱们咋出去?”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顿时陷入了沉默,我低着头望着面前的火堆问:“那扇门是谁关上的?”,李潇说:“不是人关上的,我猜可能和祭台有关,日本人在祭台的坑里肢解一个人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这门应该要用血充满祭台上的坑,才能打开,开启的时间长短恐怕和充满的坑多少有关”,二爷愤恨的咒骂了一声,林小小提议可以试试湖,既然有鱼下面肯定通向外面,李潇认为没有潜水设备,湖底情况未明,身体状况又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冒然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靠在火堆边身上所有的酸疼一起涌了上来,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不由的兴奋大叫:“树根!树根!”所有人齐齐的看向我,李潇瞬间也拍了下大腿说:“对啊,这些树根能长进来,就证明有些地方已经非常薄了,我们不如试试顺着树根挖”,这句话仿佛给每个人打了一针鸡血,二爷噌的站了起来问李潇:“你这些树根是哪捡的?”李潇带着众人走到一处岩壁前,这岩壁上横七竖八的盘踞着许多树根,二爷操起“屠夫”连挖带砍起来,我和李潇拿着匕首紧随其后,曾卫国和林小小负责运土,这些树根连砍带拽,不时能带出一大堆土,一袋烟的功夫,已经被我们掏出了一个大洞,由于泥土松软,不停的坍塌,我、二爷和李潇三人轮班不停的挖,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实在扛不住了,一个个跌坐在地上,二爷说:“这他娘的不靠谱啊,这么挖,谁知道前面还有多远?不行不行,再想其它办法”,大家互相看看,都是一筹莫展,李潇突然说:“听!”,我们安静下来听见一直放在洞口警戒的水壶发出了奇怪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蹭它,借着火光去看,发现几只尸蛹已经到了洞口的位置,但是很安静,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却又不敢前行,李潇说:“坏了,这里原本存在的威胁不在了,他们要进来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出去”,大家仿佛没听见李潇的话一样,二爷已经抄起鱼皮刀,林小小从背包拽出铁笛,众人一言不发的紧紧盯着洞口,只有李潇拿起“屠夫”刺刀,往刚刚挖的地方的斜上位置刺去,一下一下的不停的刺,每刺一下就会带下来大块的泥土,洞口的尸蛹从几只已经变成了十几只,但还好,没有一只敢越过水壶,都蹲在洞口,好像参观一样打量着洞里,突然身后哗啦一声,一大片湿乎乎的泥掉了下来,瞬间一股泥土清新飘了下来,我们全转过头去看李潇,只见他上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二爷结结巴巴的问:“这、这怎么还有洞?”,我也纳闷,心想这还有完没完?注定这辈子是要死在这洞里了,林小小首先叫了一声:“是黑夜,外面是黑夜”,这一声仿佛点燃炮仗的香火,大家顿时兴奋了起来,李潇和曾卫国马不停蹄的扩大洞口,外面好像刚刚下过雨,泥土松软,不一会李潇踩着二爷的肩旁,首先出了洞,不多时从上面抛下一根绳子,曾卫国和林小小依次出去,最后只剩我和二爷,二爷说:“你先走,我断后”,此时水壶发出咣啷的一声,打头的几只大一点的尸蛹慢慢的走了进来,并且朝我们这个方向开始移动,我说:“二爷你别废话,快上,然后拉我上去”,二爷点了点头,把刀递给我说:“别给我弄坏了啊”,双腿一夹绳子爬了出去,我把绳子系在腰上,举着刀全神戒备,尸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打头的几只离我已经只差十步左右了,我心说,怎么这刀我拿着不管用呢?突然腰上一紧,双腿拔地而起,好像萝卜一样让人从地下给揪了出来,一出地面,躺在湿漉的地上,闻着阵阵山风,人一下舒展开来,众人搬起大石块封在洞口上,然后坐下来享受这飞鸟出笼般的自由,谁都不说话,只是互相望着嘿嘿的傻笑,若不是树林中传来的沙沙脚步声,估计真要坐到天亮,这个时候只有二爷还能操刀戒备,其余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瘫坐在地上,二爷问:“谁!”,林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向导”,我们欢呼了一声,二爷收起了刀,向导过来用手电照了照我们,最后盯着林小小看了一会,直直走向曾卫国,两人耳语起来,曾卫国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最后说了声:“知道了”便也看向了林小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十六章 蛟龙现身 正所谓是冤家路窄,下面这人正是林小小的杀母仇人孔二狗,林小小此时已经血涌双瞳,木质的楼梯扶手被她攥的咯嘣嘣直响,二爷和李潇一边一个把她夹在中间,生怕她冲下去,孔二狗那边带了大概四五个人,一色的黑杉黑裤红袖章,斜挂着枪,孔二狗此时坐在一楼正中间的一张桌子旁,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抽着烟,饭菜摔了一地一片狼藉,不一会一位老者在伙计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到近前,双手作揖说道:“不知孔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看来是这饭店的掌柜李裕泰,话还没说完,孔二狗站起身来一个大巴掌轮了上去,李裕泰被打倒在地,孔二狗看了看地上的李裕泰,鼻孔朝天的说:“明天晚上我舅妈在你这过生日,藤井少佐也会出席,明天你这店就别开门了,好好给我准备,要是给我办砸了丢了人,你李家上下一个都活不了”,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就在这个节骨眼,林小小拔出铁笛打算冲下去,可刚大喊了一声:“狗!”,东西两个字就被二爷死死的给捂进了嘴里,李潇一手抓住她的腕子,二指在关节处一捏,顺势夺下了铁笛,两个人合力把她拉进了包厢,可她喊那声太大了,孔二狗抬头往楼上看,喊道:“喊他妈什么呢?!”,说着就打算上来,我赶紧堵在楼梯口,冲他一龇牙:“没事没事,刚才街上跑过去一只大狗,还追着个大姑娘,那姑娘衣服都被咬开了,往北跑了,楼上看的真真儿的”,孔二狗一听顿时乐了:“还有这个事,快,都跟我出去追,咱们为民除害去”,在众喽啰的呼喊声中转身跑了出去,我松了口气,回到包间,林小小双眼含泪的瞪着曾卫国,一杯接一杯的灌自己酒,曾卫国说:“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人,但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暴露我们的身份,若是今后成了自己人,一切行动更要听指挥”,二爷怕她喝醉,夺过了酒壶,问道:“你怎么认识这狗东西的?”林小小盯着曾卫国看了半天,最终成串的泪珠滚了下来,紧紧咬着下嘴唇,过了好一阵才断断续续说起往事,原来这孔二狗和她是邻居,两人年龄相仿,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由于她是外来的,所以免不了被别的孩子欺负,可孔二狗每次都挺身而出保护她,那时林小小的爹还在,经常在院里吹这铁笛子,孔二狗也常来听,想学可林小小她爹死活不教。后来孔二狗和一帮地痞混在一起,沾染了些偷鸡摸狗的毛病,可民防团的团长是他亲舅舅,没人管的了,所以整条街家家防着他,说来也怪,这条街家家都丢东西,就是林小小家例外,大家都知道孔二狗对林小小有意思,但林小小死活不接受,后来日本人来了,孔二狗的舅舅王福喜带着民防团投靠了日本人成了皇协军,成为皇协军的王福喜第一件事就是把孔二狗和他那帮地痞纳入麾下,成了通风报信,抓人抄家,强男霸女的急先锋,借着日本人当靠山,王福喜给撑腰,孔二狗顺利成为这盖平县的一害。 听完这些,二爷也是气的哇哇直叫,而我和李潇都看着曾卫国,曾卫国环视了我们一圈,站起身说了声:“不得暴露身份,不得暴露任务,不得违抗命令,否则就地正法,出发!”,三个人唉声叹气的掺扶着林小小跟在曾卫国后面下了楼,曾卫国边下楼,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往里面包了些钱,一楼已经打扫好了,李裕泰坐在门口,拿着烟袋唉声叹气,脸上还有泪痕,曾卫国算过账,走出门口的时候,在李裕泰脚边扔下手绢,随后拍了拍他说:“老人家,您东西掉了”,说罢带着众人迈步出门上了马车,车夫一声鞭子响,马车向营口方向出发,我看见李裕泰捧着手绢,追了出来,看着我们飞驰的马车呆呆的站在了路中央,深鞠了一躬。 出了盖平县马车避开大道,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车夫说,自从那帮日本人出了山,营口到盖平一路临时加了很多哨卡,盘查很严。林小小独自坐在车尾,拿出铁笛吹了起来,吹的这曲子起初平静似水,中途哀怨凄凉,到了后面悲亢愤怒,最后简直成了狂怒,与此同时,刚刚还晴空万里突然来了一片乌云,漫天狂风随着笛声平地而起,一瞬间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沙子打在脸上生疼,连马都不走了,不停的撂着蹶子,车夫一只手用草帽捂着脸一只手牢牢牵着缰绳,生怕马惊了,林小小仿佛毫无感觉一般,闭着眼捧着笛继续吹着,一曲终了,天地慢慢的恢复原状,除了她和二爷,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二爷骂骂咧咧的说:“这什么破天气,说起风就起风,有本事刮孔二狗那帮瘪犊子去啊,刮你二爷算什么玩意儿”,曾卫国若有所思的盯着林小小手里的铁笛看了几眼,貌似有话想说,但又咽了回去。马车继续前行,傍晚时分到了营口,曾卫国和林小小下车,我们三人继续往田庄村出发,没了曾卫国,大家一下放松了很多,在一处树林里停了车,几人拿出从仙客来打包的酒菜,只见二爷喝了口白酒,又塞进一大块酱牛肉,敞着怀躺在马车上说:“你说咱们这个兵当的多窝囊,眼睁睁看着那帮狗腿子活蹦乱跳,还不敢怎么样,还不如老子当山大王的时候潇洒,要我说,曾团长这秀才还真干不了这武将的活,太软蛋”,李潇喊了他一句:“说什么呢?!”,二爷冷哼一声不说话了,我问李潇:“这林小小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李潇看看我说:“没有六号的命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即使是曾团长”,我也同意了二爷的话,这叫什么兵啊,哪像当年聚贤楼里那些兵痞舒服,处处受这窝囊气。几个人话不投机,草草吃完继续赶路,在午夜时到达了田庄村,马车刚一到村口,村口槐树下闪出一个人影,吓了我们一跳,三个人同时把手伸进了各自的包袱,随时准备操家伙,这人冲着马车喊:“是给李二哥家送野货的不?”,车夫回头低声说:“自己人”随后答道:“不是,二秃子让过来拉苞米的”,这人两步走到近前,打量了我们一番,跳上车,坐在车夫旁边,指挥着往一片苇塘走去,到了苇塘边下了车,听见苇塘之中传来阵阵低吼声,领路的人说:“那东西就在里面,看样子伤的不轻,已经有几个人见过了,不过已经给了封口费,你们抓紧处理”说完扭头走了,我们三人提着车上的马灯,慢慢走了进去,只见一条十几米长的像蛇一样的动物趴在水塘中缓缓的蠕动着,要不是头上两个长长的角,我真以为是条大蛇。这龙比二爷还粗,全身覆满了巴掌宽的坚硬鳞片,在马灯和月光的照耀下发着蓝光,它好像受了严重的伤,喘着粗气,身体不停的蠕动,偶尔发出一两声低吼,确定没有危险,我们走到近前仔细观瞧,这龙跟我原来见过的那些画的或雕的完全不同,方头方脑,嘴巴尖尖的,两根胡须摊在泥地里,全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威武,大概看了下,没找到伤口,我问李潇怎么回事,他想了想说:“应该是之前它所处环境的含氧量比外面的要高很多,出来后它无法获取正常所需的氧气量,依我看恐怕活不了太久”,二爷自打见了它一直没说话,听李潇说它会死,不高兴的说:“这第一次见就死了,太不吉利了吧,我听说这龙可是天上玉皇大帝的座驾,到时候不会怪罪下来说是咱们弄死的吧?”,李潇又仔细看了看说:“这东西还不属于龙,你们看,虽然它有腿,但全是软肉,连腿骨都没有,行动还是依靠鳞片和身体的摆动,恐怕还未进化完整,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就地扎营,等明天曾团长来了,听指令行事”,我们本来也只是打前站的,听他说完一帮人出了苇塘,在稍远的地方把马卸下来,拴在一边的树上,和衣躺在马车上睡了过去,夏天苇塘最特产的就是蚊子,这一宿我感觉自己胖了好几圈,看二爷和李潇也一样,早上起来一个个跟猴子一样不停的挠,几个人吃过干粮,等待着曾卫国,期间有些村民听说了苇塘的事,要进去看,都被我们挡了回去,苇塘里的动静也小了很多,李潇去看过几次,每次出来都是一脸凝重,一直到太阳西沉,曾卫国还是不见踪影,二爷说:“曾团长那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脱口而出:“难道是林小小?”,说完站在车上往村口方向观瞧,可大道上依旧空空荡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十八章 曾大小姐的烟 回来的第五天左右,一份8月14日出版的《盛京时报》摆在了曾卫国的办公桌上,上面的大幅照片配以“蛟类凅毙”的题目使每个人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照片上一具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动物的骨架摆在地上,说是蛟类就证明日本人最终没搞明白它的真实身份,而且诉诸报端,更表明了日本人已经彻底放弃继续追查的打算。 有了第一次任务的经验和教训,回来之后的训练明显更具有针对性,还根据每个人的特质量身制定了训练计划,只有我一切照旧,也难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特别之处在哪里,反而是林小小,没有丝毫的不适应,甚至还略显轻松,除了射击,其他科目完全游刃有余,同训的一些科目连二爷都不时的偷偷叫好,闲暇之余林小小、李潇和曾卫国三人总是在一起,在办公室中不知道在研究什么,有时还通宵达旦,偶尔也只有她和李潇两个人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我就难以入睡,烙饼一般,不停的去厕所,每次出去看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时,总忍不住想过去看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有时甚至搞不清是希望这灯亮着好,还是灭了好。 曾柔柔一反常态的来找我,她对我们这次的任务有所耳闻,充满了好奇,我问她为什么不找别人问问?她白了我一眼说:“哼别提了,我去找过李潇,他简直就是曾卫国的翻版,张嘴闭嘴的纪律啊,保密啊,那个林小小是个新来的,还整天和他们俩在一起,所以只能找你了,小枫,你就说来让我听听嘛,你放心,大家都是军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懂”,说完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从小出身军人世家,这曾大小姐反而最看不上的就是二爷这类武夫猛将,平时见面连招呼都不愿和二爷打。在她软磨硬泡下,万般无奈下只好跟她说:“这次任务中发生了许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要是想听就得每天来,断一天就不讲了,而且每天一包香烟算是门票”,其实我并不抽烟,但听人家说抽烟能消愁就想学来试试。说完我也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抬着鼻孔看着她,没想到曾大小姐嘿嘿一笑说:“我当什么呢,就一包烟啊,这样,本小姐每天给你两包哈德门,另一包算是打赏,讲的好还能再加”,说完转身跑了,我苦着脸笑了笑,跟有钱人谈条件都像是行乞。第二天曾大小姐在晚饭后准时来找我,一见面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两包哈德门,先递给我一包,然后挥了挥另一包扬着眉毛说:“这包讲完给”,我回头看了眼二爷,只见他抱着他的鱼皮刀,冲我挤眉弄眼,还暗挑大拇指,再看看曾卫国的办公室,灯依旧亮,曾卫国昨天就去了北平,现在里面只有李潇和林小小。我俩在宿舍边大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慢慢打开香烟,点燃吸了一口,一种苦辣直冲嗓子,肺里被什么东西着抄起烟揣进了兜里,抱着刀孤身往训练场走去,看着二爷的背影莫名的感到一股辛酸和凄凉,我暗暗下了决心,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听听二爷的故事,那一定非常精彩,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竟然是十年。 曾大小姐不停的看表,起来又坐下,最后不忍的说:“好啦好啦,今天先讲到这啊,我还得值班,明天倒是可以多听一会,给!”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两包烟,放在桌子上说:“故事不错,赏你两包,明天继续,嘿嘿”,说完跑向了机关区。我点燃了第二根烟,这一次抽的小心翼翼,刚抽了一半,突然发现我已经学会了,有些眩晕,而这种感觉正是我想要的,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笛声,悠悠扬扬,转过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李潇和林小小两人坐到了办公室门外,林小小依旧吹着马车上的那首曲子,李潇专注的看着她,我干脆也转过身盯着他俩,细细一听感觉这曲子和之前的很不一样,这怎么说呢?虽然曲子绝对是同一首,但是明显里面少了什么,一曲终了二爷站在我身边问我:“这是咱们听过的那个曲子吗?我怎么感觉不对啊?软绵绵的没劲啊”,我恍然大悟这曲子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了,是林小小的情绪,当时林小小刚经历丧母之痛,又眼睁睁看着孔二狗逍遥法外,曲子自然是大悲大恨、大起大落,而现在,母亲也已入土为安,虽不能亲手血刃仇人,但至少孔二狗也是七窍出血,没得好死,所以现在平静舒缓的多,此时李潇和林小小也是一脸的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斩龙断脉 第二十章 老瞎子(二) 在得到曾卫国的保证后,老头慢悠悠的说:“这笛子是天铁所铸,你们都知道了,有关它的来历,只有历代伶人口口相传,没有文字记载,据传这笛子有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能力,但若想拥有这样的能力,吹笛人必须具备三个条件,其一:必须是女人。其二:吹奏之时必须人笛合一,无论是心境还是技巧都要达到化真境界。其三:若想杀人,吹奏之曲必是《广陵散》,所以此笛名叫广陵笛。”说到这,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腰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烟袋点上吸了起来,烟袋我见多了,什么翡翠嘴,乌木杆,黄铜锅的,齐老掌柜在世时没抽福寿膏之前,好的就是这口,好抽还好藏烟袋,什么白玉嘴的,象牙嘴的,玳瑁嘴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没事就拿出来摆弄,还喜欢给我显摆,可老头这只烟袋,一扎多长,锅是黑色的,烟杆也是黑的,只有烟嘴血红,在黑锅黑杆的衬托下分外扎眼,再说老头这烟,浓浓数口喷出,在这密封的会议室中弥漫开来,却一点都不呛,一股淡淡的香气铺撒开来,就连最讨厌烟味的林小小都提着鼻子闻了闻,这香气无法形容,比花香浓,比草药淡,闻的人嗓子眼里甜甜的,神清气爽,甚是舒服。曾卫国问老头:“为什么一定要具备这三点才能杀人?而且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没有记载?” 老头说:“没有记载就是因为这东西太过珍贵,象以齿焚身,蚌以珠刨体,无论谁得了也会严守秘密,所以自打这笛子出世见过的人就寥寥无几,老夫也是只闻人言,未见其物,据说这广陵笛最后一个主人是南唐后主李煜,五代时这南唐因占据的皆是江浙两湖等鱼米之乡,为诸国之中首富,这广陵笛是李煜之父李璟灭闽国,从闽王延政处所得,后传至李煜,赵匡胤大破金陵城俘获李煜时,这笛子在混乱中丢失了,而这位林姑娘怎么得到的,老夫不便多问。至于它的出处多是些不可信的江湖传闻,有人说这笛子是干将莫邪所铸,依我看绝不可能,干将莫邪精于刀剑,这广陵笛虽也可以杀人,但使用上与快刀利剑是完全不同,你问那三点条件,我觉的应该倒过来讲,首先说这《广陵散》,这杀人的《广陵散》和咱们平时听的完全不同,杀人得吹嵇康的《广陵散》,当年魏晋琴家嵇康以善弹此曲著称,并且他在原版的基础上,加了一些改进,但他不传人不收徒,后被司马昭所害,处以极刑,于刑前仍从容不迫,索琴弹奏此曲,砍头时仰天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这《广陵散》又称《聂政刺韩王曲》,聂政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著名的勇士。当时韩国大臣严遂与韩相韩傀产生了仇隙。严仲子花重金试图收买聂政去刺杀侠累。聂政原本为一市井“屠狗辈”,因要赡养老母,故拒绝了严仲子的厚礼。后来聂政的母亲离世,聂政在安葬母亲之后,对严仲子说自己本来是市井之徒,而严仲子作为“诸侯之卿相”,不远千里,驱车前来以重金邀请。此番礼遇,聂政自然要回报,因此他“将为知己者用”,誓死报答严仲子。严仲子说自己的仇人是韩相侠累。他一直想请刺客去刺杀侠累。但侠累是韩国国君的叔父,宗族盛多,周围防卫森严,恐不易得手。聂政随即答应了严仲子的请求。聂政仗剑只身前往韩国邑都。到了邑都后韩相侠累正在府中。侠累虽然有大量侍卫层层保护,但聂政还是如探囊取物般刺杀了侠累,聂政被赶来的侍卫包围后把剑指向了自己,割面,剜眼,剖腹,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有人认出自己而连累严仲子。后聂政被暴尸于市,最终姐姐聂荣找到其尸体后悲痛万分,撞死在当场。这《广陵散》各曲段分别为井里、取韩、亡身、含志、烈妇、沉名、投剑、峻迹、微行,与聂政刺杀韩相的整个过程大致相切合。嵇康在原曲的基础上加以修改,使得改后的《广陵散》充满了戾气,心怀怨恨之人如若演奏,这戾气会助涨怨气,二者水涨船高,最终被这广陵笛聚成杀气,这也就是为什么要人笛合一了。至于为什么是女人,我之前也想不通,但刚刚摸过笛子之后,我大概猜出个一二,这笛子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极细小孔,恐怕笛膜也不是寻常之物所造,既然限定于女人,应该是只有女人的阴柔之气才能吹出另一种笛音,而这种笛音是常人所听不到的,却能穿耳入脑,杀人于无形,这就好比嵇康的《广陵散》为弓背,女人阴柔之气为弓弦,而这笛子是箭矢,人笛合一的境界为这射箭之人,这箭能不能射出去,准不准,完全在于境界的高低。其实世间万物皆是一样,东西好坏取决于所用之人”,说到这他又停了下来,拨弄了下烟锅深吸起来,会议室里除了“滋滋”的烟草燃烧声,一片沉寂,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老头的话,曾卫国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老头抽了一会烟抬起头说:“我得走了”说完站起身,曾卫国赶忙上前搀扶,挽留用餐,老头摆摆手说:“不必了,我那小徒弟还等我回去呢,还劳烦曾长官把我送回原地”,曾卫国马上叫人去准备车,我们也站起来跟在后面往外送,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老头的手如同五只小蛇一样柔若无骨的在我手心划了一下,接着他脸色转瞬即逝的变了一下,快出大门的时候,老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我赶忙从后面伸手扶住他,他顺势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点点头道了声谢就出门上车走了。 看看表早已经过了饭点,肚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停的咕噜咕噜叫,二爷拉着我就要往餐厅跑,我说要上厕所,让他先去,眨眼之间,二爷已不见了踪迹,操场上一溜扬起的尘土。进了厕所,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插好门慢慢的摊开手掌,一块木牌跃入眼中,这木牌比烟盒小两圈,寸许厚,黑糊糊的好像被烧过一样,顶上穿了根黑红色的绳,看样子应该是挂在脖子上的,木牌上面刻了些看不懂的花纹,好像是道教的符咒,整块牌油润黑亮,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老头偷偷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二章 捉妖(二) 曾卫国他们还在会议室里,听了我们的想法和计划,均表示赞同,曾勇江拍着桌子说:“好!武器方面不用操心,弹药管够,我再派几个身手好的,保证万无一失”,我笑着说:“曾连长,不用那么夸张,又不是出去打仗,给俩人就行了,”曾卫国神情严肃的说:“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底细,决不可轻敌,这样,曾连长你派几个得力的人,一定要精兵强将,与晓峰他们先行埋伏,然后再准备另一组人作为紧急预案,无论如何绝不能让他跑了,尽量抓活的”几个人立正敬礼后,退出会议室,曾勇江去准备人,我和林小小赶回宿舍,一袋烟的功夫,二爷满脸坏笑的回来了,进门冲我俩挤了挤眼,三人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开始低头擦枪备弹。晚饭后,曾勇江带人找我们报道,首先进来四个人,这四人长的差不多,身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大,甚至还不如我高,但都很精壮,身板笔直,双眼如炬,腮帮子鼓着,一看就是练家子,统一挎着花机关,腰插匣子炮,周身收拾的干净利索,往那一站气定神闲,仿若缩小版的四大金刚,二爷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下,问跟在后面的曾勇江:“曾连长,这四位是你的人?”曾勇江一听不高兴了:“什么话,就你们组有高人,我那还不能有几个高人了?怎么?看出来了?这四人可都是武术世家出身,一身的能耐,还有这位”说着从他身后又站出一个人,这人看起来岁数不大,:“还是你耳朵毒,他是掸族人,叫坤,自小被送去学泰拳,靠打赌拳养家,别看岁数不大,拳打的不错,还受过玫瑰园高师的指点,后来打死了一个富家子,那家人出重金买他命,他才跑到云南参了军,这几位可都是六号从各战区钦点调来的,今天正好舒舒筋骨,平时还真没这个机会”,看着曾勇江兴奋的样子和几位高人如饥似渴的眼神,我反而为即将投网的那条“鱼”产生了一丝怜悯。 一切照计划行事,宿舍外安排两人做暗哨,其余人在屋内准备就绪,闭门关灯,今晚月朗星稀,皎洁月光照射下的基地除了偶尔几声虫鸣,一片死寂,到了凌晨2点多钟,二爷轻声的说:“哎,咱们这计划是不是不灵啊,这半天也不见来,又不能抽烟,快他娘的困死你二爷了”,一直蹲在墙角的林小小用力的“嘘”了一声,紧跟着听见一长一短两声声蛐蛐叫,暗哨在报警了,证明“鱼”来了。所有人屏气凝神,只有阵阵关节发出的“嘎巴”声此起彼伏,不一会,门缝下照进的月光被挡住了一段,我趴在床上,紧紧盯着那一处暗影,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说不出是紧张、害怕还是激动,握着枪的手已经湿了。门外的人可恨至极,在外面停留了大约十几分钟,死活就是不进来,急的我真想下去打开门喊一声:“客官,里面请啊!”,终于,门缝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插进个铁丝之类的东西,在拨弄插销,门外这人明显是个新手,鼓捣半天也没弄开,我用一脸后悔插门的表情看向隔壁床的二爷,他一副想要下去帮忙的表情看着我,两人对视了几秒,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门看。皇天不负有心人,插销终于弄开了,我甚至都能听见那人如释重负的叹气声,到了这个时候我之前愤恨的情绪都消失殆尽,只剩怜悯了,依这人目前展现出的能耐,恐怕跟我一对一都能打的他满地找牙,又想到他马上要面对这一屋等了他一宿的拳坛高手、武术世家,忽然感觉自己眼角有泪滑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半人宽的缝,等了大约一分钟左右,一条黑影闪身进了屋,黑影先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打量屋里情景,随后一点点缓步挪到了屋子中间,打算奔贴墙的铁皮柜去,他往铁皮柜方向刚迈了一步,二爷翻了个身,枕头掉在了地上,这是之前定好的行动暗号,这人突然呆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灯啪的一下就亮了,所有人一跃而起,六七只枪全部指向他,曾勇江首先开口:“果然是华子,我劝你别做傻事,乖乖跟我们走,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否则,后果你自己想”,华子杵在当中,惊恐的看着我们手里的枪,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流,整个身子仿佛筛糠般的抖动着,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坤有些跃跃欲试,开始往前凑准备动手,华子这个时候开始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声音非常大,像个做了错事被训斥的孩子,大家一直认为他好歹会做出一些或敌意或逃跑的动作,可他就站着哭,所有人反而不知所措,他抬手擦眼泪的时候突然从领子下翻出一个东西,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下吞下去,曾勇江一个箭步上前直奔他脖子,可还是慢了,华子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太快,领子距离嘴又很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曾勇江看着已经在地上抽搐的华子,摇了摇头说:“没救了,他吞下去的肯定是剧毒药,只要下了肚神仙也救不活,防止泄密的手段”,看着华子的死,我心里反而没有太多惩恶除奸后的快感,更多想到的是值与不值的问题,好在人已经找到了,拓本估计就在他身上。果然,曾勇江刚说完,华子就彻底没了动作,我伸手在华子的尸体上摸索寻找拓本,摸到领口的时候我发现华子的眼睛是睁开的,我记得他死的时候是闭上的啊,而且黑眼珠去哪了?接着听见华子的鼻子里发出了一股出气的声音,我像个弹簧一样瞬间就朝后蹦了起来,刚一站定所有人的枪都端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只比我慢一步起身的,没有黑眼珠的华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四章 奔跑的死人(二) 人到齐了,曾卫国冲李潇点了点头示意开始,李潇打开面前的卷宗,站起身说:“首先在耿华,也就是华子的胃内容物中找到了还没完全溶解的残余胶囊,通过检验,现在唯一能判定的是其中含有狂犬病病毒,唾液带菌解释了为什么他能够通过咬人来实施传染,其余成分还在化验中,但受制于设备和时间,想要检验出所有成分的可能性不大,大脑、小脑以及脑干都被感染并破坏,导致除听觉和饥饿神经外的感官全部丧失,通过对华子行为的判断,我认为听觉和饥饿神经得到了增强,现在最大的疑问是如何能让狂犬病在几分钟内发作,根据行为来看,这不是单一的狂犬病那么简单,胶囊中一定隐藏了一些我们未知的病毒成分”他停住喝了口水,曾卫国问:“那和咱们之前在仙人洞大门艺墓中遇到的那些尸蛹一样吗?”,李潇说:“据我判断应该是不一样的,尸蛹属于大脑被生物侵害所致,比如一些昆虫或真菌等,但这类侵害通常是某类昆虫的寄生行为,类似冬虫夏草。通常这种情况下,昆虫不会把大脑全部破坏掉,作为食物的主要来源,一定会有所保留,作为宿主的人应该是处于活死人的状态,所以大门艺墓的尸蛹是能够简单思考的,咬人的动机应该是控制人脑的虫子需要找到新宿主进行繁殖,而华子这种病毒感染,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咬人完全是受到进食神经的支配,这是有违正常生物共性的,所以我认为两者截然不同。但现在不能断定二者没有必然的联系,因为行为和目的上存在很多的一致性,并且都存在人为制造的可能性,所以我想再仔细化验检查一下”。李潇说完,曾卫国皱着眉头想了很久,站起来说:“前几天我收到情报,日本关东军在哈尔滨成立了一支新的部队,叫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虽然叫给水部队,但这支部队受日本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直接管辖,部队共两千多人,长官名叫石井四郎,中将军衔,医学博士”,说到这他看了一眼李潇,李潇若有所思的说:“东野平八郎有位非常要好的朋友,就叫石井,听说家境非常不错,东野上学的时候还受过不少恩惠,后来听说上了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不知是不是他”,曾卫国点点头继续说:“根据岁数和大致的履历我们判断,这个石井就是东野的老朋友,经过调查,石井四郎在帝国大学上学时主修的是细菌学,他所学的专业,如此高的军衔,陆军部和参谋本部直属的等级以及他们往基地中运送了大量的战俘和犯人,使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支731部队是一支打着给水旗号而实际进行细菌武器、化学武器研发和制造的部队,华子的胶囊极有可能就出自那里,这次他们的目标是那半块玉璧,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东野和石井是一伙的,华子的药极有可能就是根据他们手里的半块玉璧上的内容制造出来的,类似于道家和赶尸匠所用的起尸术和赶尸术,没猜错的话我们手上这块是赶尸术,也就是说,他们能起尸,我们能赶尸,现在日本人只能起不能赶,最危险的是他们,这也解释了他们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半块玉璧的原因,只可惜我们至今也无法破解玉璧上的内容”,我问他:“既然道家有赶尸术,他们为什么不找几个道士学习一下,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抢咱们的”他说:“道家的赶尸术与起尸术是配套的,就好像钥匙和锁的关系,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自己起的尸自己赶,而且这种尸都是非常低级的僵尸,伏羲鬼卦遗失千年,道家从后来的周天八卦及其他一些典籍中能够探索研究出来起尸和赶尸依然非常不易了,但想要去赶伏羲鬼卦起的尸,那是绝不可能的,不光赶不了,恐怕连治都治不住”,听他说完,我回想起华子用残肢飞奔的场景不由的冷汗直流,一两个已经把整个基地弄的鸡飞狗跳了,现在基地位置暴露了,今后还不定会进来多少,打不死不说,咬一口就传染,若一下来上十几个,我们恐怕连半天都:“这他娘怎么一行动就是敌后啊,这察哈尔刚沦陷,现在应该是最混乱的时候,就咱们那两只枪了,哼,就是一人扛个大炮去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林小小完全没有概念,一脸茫然,三人继续往下看,简报写的非常简单:“民国二十六年8月23日,国军143师下辖257团行至宣化黄羊山一带,共3000余人,全部失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六章 256团(一) 第二天一早,我和二爷要求去256团的团部,曾卫国和李潇去255团的团部,李正山听完,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下旁边的副官孙彪,孙彪略一沉吟,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李正山说:“各位长官有所不知,张家口刚刚沦陷,这两个团奉命驻扎在前线的浑源和广灵,尤其是广灵的256团,东面就是刚被占领的蔚县,小鬼子已经试探性的进攻过好几次了,安全起见,各位长官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把团长直接叫来,随便调查,怎么样?”曾卫国绷着脸,质问他:“怎么能把一线的指挥官随便调来?这不是让他们擅离职守吗?我问你,在这期间前线失守了怎么办?部队哗变了怎么办?这个责你担不担得起?”,曾卫国明显没有给李正山回旋的余地,他跟孙彪嘀咕了两句,孙彪答了个:“是”,转身跑了。李正山心里清楚,我们的身份,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个小旅长能得罪的起的,而身为旅长,擅自调离前线将领,一旦出现任何问题,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毙的。 四辆汽车已经等在楼下,每组两辆车,其中一辆是警卫,上车发现,孙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二爷问:“唉,我说,你小子不去忙你的,坐这干啥?”孙彪笑嘻嘻的说:“旅长命令我给二位做个引介,因为这256团情况比较复杂,刚刚整编了一批从前线退下来的残余部队,还有一批新抓的壮丁,加上原有的人马,成分十分复杂,又处在一线的位置,随时可能作战,两位长官刚刚从后方来,对前线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所以旅长才命令我陪护在二位长官左右,保证安全的同时,再做一些必要的安排以方便调查,还请两位长官理解我们旅长的一片苦心”,他这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噎的二爷只翻白眼,干脆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我心想,为什么不给曾卫国他们安排陪护?看来答案真在256团身上,但是有这么个眼线跟着,怎么找线索?况且人生地不熟,如何突破?想了半天,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汽车走了一个钟头左右,我脑子彻底放空了,只剩下一身冷汗,车紧贴着山崖开,我这边的窗外直接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有几次甚至能明显感到有一个车轮已经悬空,听的见车外石头滚落山崖的声音,司机和孙彪却很淡定,我拿出烟来点上,稳稳心神,孙彪看我抽,也拿出烟来哼着小曲,自顾自的抽起来,看得出,他虽然左一个长官右一个长官的叫着,但明显不怎么把我和二爷当回事,其实很正常,气场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的存在,就好比给乞丐穿龙袍,慎人的是衣服,而让皇帝去要饭,再怎么看也是丐帮帮主,这东西跟权力、金钱、声誉等,有直接的关系,大权在握,自然睥睨天下,有朝一日翻身落马,气场顿消,最多只剩下气质了。而无论是气场还是气质,与我和二爷毫不相干,在孙彪这种久混于官场的人面前,一眼就被看穿了。 四个小时后,汽车终于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停住,司机说:“翻过这座山就到了,但汽车是上不去的”,听到这句话我如临大赦一般,打开门跳了出来,双脚着地的那一刻感觉活着真好。我、二爷和孙彪在四五个卫兵的保护下开始爬山,八月的山风依然强劲,帜热的太阳晒的脸通红,却又感觉不到酷热,翻过山走上一条小路,看见十几个军人朝我们走来,打头之人人分外扎眼,高出别人半头的身量,黝黑的一张大脸,目光如炬,走路生风,腰里挂着镜面匣子,到了近前,孙彪一一做了介绍,原来此人正是256团团长张大年,他面无表情的跟我们握了握手,几个随从也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只有参谋长李德龙笑了笑说:“一早就接到旅部电话,张团长特带领我们恭迎各位长官”。无论是握手还是寒暄,始终没人搭理孙彪,孙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的很尴尬,但碍于我们在场,又不好发作。 跟随张大年到了团部,团部设在山壁上的几间窑洞里,外面有一个院,看样子原来是户人家,院门口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士兵,一看我们过来,也不起身,都用挑衅的眼光盯着我们看,有的翻翻白眼,有的嘀嘀咕咕,甚至有个岁数不大的兵当着二爷面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操着浓重的方言骂了一句,抱着膀子盯着二爷,慢慢的走到了旁边,二爷哪受过这个气,眼睛一瞪,我一看不对劲,赶紧拉住他,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二爷说:“他娘的,什么意思?敢把你二爷当软柿子捏,嫌自己活的长了是吧”,张大年喊了一声:“都他娘的没事干是吧?该干嘛干嘛去!滚!”这一嗓子跟平地炸雷一般,震的耳朵嗡嗡直响,果然管用,这些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悻悻的走了,我问一旁的李德龙什么情况,李德龙说:“这些都是原257团团长赵有志带过的兵,对你们这次的任务不太了解,产生了些误会,都是些粗人,让各位长官见笑了”。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墙上挂着大幅的军事地图,做了很多红蓝两色的标记,长条的会议桌,已经有人给沏好茶水,面对面的坐下,张大年一言不发的抽着烟,李德龙想缓和下局面,就准备站起来说点什么,可刚一动就被张大年制止了,现场气氛瞬间变的十分尴尬,由于曾卫国昨天特别交代过,这种场合不许二爷说话,怕他言多必失,我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场说:“张团长,国民政府及阎司令特派我们调查257团失踪一事,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听一下你对此事的看法”,张大年冷哼了一声说:“看法?没什么看法,旅部不是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更没什么好说的”,孙彪在一旁冷笑了一声说:“张团长,这两位可是中央特派员,还有阎司令的亲笔信,这可不是在旅里,你还是放聪明些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八章 256团(三) 张大年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办公桌前面临时搭起的长桌,冷热荤素的摆了七八道菜和两瓶汾酒和四副碗筷,寒暄过后大家分宾主落座,张大年使个眼色,一旁候命的王二狗忧心忡忡的看了我一眼,出去把门关上了,我一看这屋里就我、二爷、张大年和李德龙四个人,显然张大年压根就没算着孙彪的份儿,我心里虽然高兴,可作为中央特派员,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便问张大年:“孙副官怎么样了呢?”,李德龙赶紧接话:“孙副官打了破伤风的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军医要他好好休息一下,张团长也考虑到晚上山里风大,不愿让他来回折腾,已经派人送去了饭菜,而且安排人24小时照顾着,两位特派员可以放心”,我点点头说:“嗯,大家都是为了党国和民族的事业而奋斗,现在大敌当前,更应该精诚团结,在党国和民族面前任何个人恩怨都是小事情,希望张团长以大局为重,以党国为重,摒弃前嫌,共同御敌”,张大年和李德龙站起身点头称是,而二爷用一种快吐了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完之后胃里也不舒服,真不知道那些做官的是怎么练的,天天说这些假大空的话,居然没事。都恶心完了,大家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年说:“两位特派员,不知这饭菜可合胃口?这菜和蘑菇都是这山里采的,兔子和鸡也都是自己打的,我们这军需补给一直跟不上,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真是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老话啊”,我说:“不错,这菜虽然谈不上精细,但山珍野味吃的就是个野字,别具风味,非常好,不过你们这前线部队军需跟不上可是个严重的问题”张大年说:“问过旅部,他们说现在是抗战时期,旅部也不宽裕,现在每个士兵只能分到一个基数的弹药,打靶都停了,很多兵到现在参军两个月了,就打过三五枪,这要是上了战场,别说准,还记得怎么开枪就不错了”,我问他:“据你了解,每个团都这样吗?”李德龙抢着说:“我们只知道257和我们团是这样,至于255团我们就不太了解了”,说完看了张大年一眼,张大年已经半张的嘴硬生生的闭住了,赶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尴尬,我一看这样不行,光是场面上的话骨碌来骨碌去,这一晚上肯定白费,必须刺激他一下,想了想说:“我来之前听说255团的王有富团长是李旅长亲自提拔上来的,照这样说的话,李旅长的为人倒是公正,且能为大局着想”说完我盯着张大年的脸,只见他脸一沉,把面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拍桌子站起身说:“李正山他公正个屁,他王有富是要什么给什么,我们是要什么没什么,小鬼子一开炮,他王有富一纸调令缩到了后面,我张大年从来不怕打仗,尤其是打鬼子,可你不给枪,不给粮,让弟兄们拿什么打?天天吃野菜,山都被我们挖秃了,弟兄们饿的枪都拿不住,一要补给就往上面推,师里往下拨了多少我最清楚,全他娘的让李正山换成了大洋”我见时机成熟,赶紧顺杆爬:“师里下拨了多少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知道李正山倒卖军需物资?”李德龙一听这话,赶紧站起来笑着说:“张团长喝多了,两位长官别见怪,他这人就这样,喝多了就爱瞎胡说,常年驻防在外,别说师里的事,就连旅部的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我这就扶他去休息”。半天不说话的二爷这时憋不住了:“一晚上光他娘的说屁话,一句正经的没有,胡说八道一通最后拿酒遮脸,算什么汉子”,这句话有如一道火光,瞬间点爆了张大年,他回身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袋,直接摔在饭桌上说:“胡说八道?这里面装的就是李正山的罪证,老李你别拦我,我张大年今天豁出去了,扳不倒他李正山,我早晚也得憋屈死,不管了,二位特派员,你二位若以国家民族为重,就把这东西代我交给阎司令,如果你俩跟李正山穿一条裤子也无所谓,我张大年敢把这东西拿出来,就已经做好去陪老赵的准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问他:“这里面所讲的东西你保证都属实?”他说:“旅部军需处的文书是我同乡,而且盘起来还算是表亲,但外人不知道,李正山很信任他,军需处两本账,一真一假,都是他在做,真一本是给李正山的,假的一本是给师里的,这档案袋里装的就是这两本账的手抄本,只要一对,马上就能发现问题”,我和二爷对视一眼,微微一笑,把档案袋拿起来说:“张团长,我们兄弟二人敬佩你的勇气和义气,我俩敬你一杯,这些证据我张晓峰以性命担保,一定会交给阎司令本人,我相信最后一定会还赵团长和你一个公义,请”,说完我和二爷端起杯一饮而尽,张大年和李德龙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端起杯正要喝的时候,突然门“咣”的一声被人踹开了,孙彪大喊了一声:“别动”就带人端着枪冲了进来,突如其来的袭击加上酒精的作用,众人刚反应过来,已经被枪顶住了头,我被孙彪一脚踹倒在地,刚要起来,手腕被人踩住了,手里的档案袋被他一把夺走,张大年一看孙彪拿走了证据,哆嗦着用手一指孙彪,一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摇晃着栽倒在地,李德龙大喊一声:“团长!”扑到了张大年身上,二爷怒不可遏的大骂孙彪,刚骂了两句,孙彪用手枪的枪托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下,二爷摇晃了一下没倒,孙彪又抄起桌上的酒瓶在他头上砸了个粉碎,接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马上有两个卫兵踩住了二爷,我问孙彪:“你这是什么意思?挟持、殴打中央特派员,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孙彪一言不发,满脸微笑的盯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孙彪的身后站着一个小孩,正是王二狗,顿时脑袋“嗡”了一声,再看看冲进来的这些卫兵,几乎都是李正山派来保护我们的卫兵,孙彪笑着说:“张特派员,李旅长就说你会帮助我们的,果不其然。挟持和殴打中央特派员这罪名可不是我个小小的副官担得起的,不过你们在张大年的团部失踪了,我又被张大年打伤,你说我找借口会不会简单些?”说完喊了一声:“带走”,我、二爷和李德龙被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往门外推,张大年晕倒在地不知生死,刚出门口,突然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士兵,到了孙彪面前气喘吁吁的说:“孙副官,不好了,日本人突然发起攻击,韩家台和赵卜口刚刚已被攻破,敌方先头部队距离这里已经不到70里,前方请求指示,而且刚刚还收到255团的电报,说去他们那里调查的两名中央特派员今天下午离开了255团出发前往咱们这里,估计天亮之前就能到,下一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十章 心跳的吻 大约一碗饭的功夫,耳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林小小和李潇回来了,李潇瓮声瓮气的说:“我们在那边发现了小鬼子一个荒废的营地,不过看样子废弃的时间不长”,曾卫国说:“走,咱俩去看看,林小小你看着他俩”,说完悉悉索索了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身旁的火堆应该被扔进了一些湿柴火,“叭叭”直响,听见林小小轻轻的走到我身边,一支烟的功夫,二爷在我身边突然:“啊”的一声吐了起来,紧接着一股粪便与呕吐物混杂的味道扑鼻而来,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也许是看见我流泪,林小小:“嗯”?了一声,然后一阵钻心的疼,却完全分不出疼痛的位置,接着又是一下,这一次感觉舌头下有甜甜的津水渗出,觉的身体轻了一些,试着睁开眼,依旧没能成功,不过眼皮好像可以轻微的跳动,又是一下,这次感觉到疼痛来自于指尖,看来林小小打算把我的十指全部扎一遍,随着一下下的疼,肿胀的脑袋仿佛是被扎破的气球,逐渐由昏沉转向清醒,身体各部位开始传来不同的疼,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没有一个地方舒服,当刺到右手无名指的时候,突然感觉体内一股气上蹿下跳,完全不受控制,:“你这个方法跟谁学的?”林小小说:“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救过一个晕倒在大街上的老头,用的就是这个办法,不过当时他只是扎破了一个指头,我实在记不清是哪个指头了,所以都扎了一遍,怎么了?”,李潇摇摇头说:“这应该就是中医所说的十宣放血了,看起来非常有效,你继续扎,我来帮忙”,说完帮着林小小脱下二爷的鞋和袜子,原来,我和二爷并排躺在地上,两人的边上各点了一堆篝火,曾卫国看我俩都醒了,开口说:“既然都醒了,我简单说下情况,你们两个是被日本人的迫击炮震伤的,255团的团长赵有才是李正山的亲信,口径和李正山完全一致,始终认定257团是叛逃,下午255团突然接到旅部命令,全团撤防应县,我们猜想肯定出事了,便赶上山去找你们,林小小在旅部偷听到了日军异动的情报,而且听到李正山要求不许通告256团的命令,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所以也赶上山去打算通知你们,但还是比日本人晚了一步,我们找到你们的时候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成功偷袭了256团的团部,十几个鬼子把咱们当成了指挥官,始终跟在身后穷追不舍,最后由于天黑路窄,误打误撞之下跑进了这条山谷,可日军一看咱们进了这里,居然不追了,这才得以休整,起初我们认为日军是害怕这山谷中的瘴气,而刚才发现了日本人的营地,证明日本人之前来过这里,而且还住了一段时间,至于他们住在这里的目的和他们为什么放弃追击的原因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肯定和这山谷有关,我猜想这山谷中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恐怕跟256团失踪事件有很大关系”,说到这,二爷在李潇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十二章 洞中福地 我们这边一停止射击,后面的枪声也渐渐停了下来,这种盲射全靠听声辩位。我们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匍匐,大约爬了几分钟,突然感觉面前出现个巨大的空间把人往里吸,曾卫国停住回头说:“到了”,大家站起来,摸索着走进山洞中。这山谷浓雾太大,月光根本照不透,虽然李潇他们做了火把,可现在点起来就是活靶子。身处洞中说伸手不见五指都觉的太亮,五个人像瞎子一样,一只手搭着前一个人的肩旁,另一只手摸着旁边的洞壁一点一点往前挪,这洞壁阴冷湿滑像水蛇一般,浑身的不舒服,走了没多远,听见身后洞口有人说日语,曾卫国示意大家站住,听了一会,李潇说:“坏了,咱们中计了,他们说,根据上级命令,只要把咱们赶进洞,他们就算完成任务”,听完这话,所有人都无言以对,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再艰难你都觉的值得,而且往往越艰难就觉的自己越优秀,越有成就感,越有傲视他人的资本,可突然有人告诉你,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是对手故意给你安排的,而且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知道,瞬间感觉自己是个傻逼。听着日本人离开了,曾卫国吩咐把火把点燃,借着火光他说:“现在我们别无他法,这山洞是龙潭也好,是虎穴也罢,都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大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无论如何我们要活着出去”,说完举着火把,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林小小抽出笛子和李潇紧随其后,二爷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一起跟在后面。这山洞是个大坡,一路向上,也不知走了多久,一个个皆是气喘吁吁,二爷首先喊:“不行了,歇会,这么走下去,先累死了”,我其实早说不出话了,还没等曾卫国同意,我俩已经瘫在地上了,紧接着其余人也是跌坐在地,山洞中回荡着大口喘气的声音,曾卫国清点了下物资,水还剩两壶,子弹20发,正好三枝枪的弹药,然后开始分工,我和曾卫国各一支枪,二爷一支枪加一把军铲,李潇一把军铲,林小小用笛子,水由曾卫国保管,不到万不得以任何人不许喝,分完之后,我和二爷靠在洞壁上默默的抽烟,突然二爷弹起身双眼圆睁盯着我看,我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刚张嘴打算问他抽什么疯,旁边的李潇嘘了一声,然后他俩都把耳朵贴在洞壁上,看样子是在听什么,我有样学样的也把耳朵贴上去,刚开始什么都没听出来,不一会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我疑惑的问李潇:“这是什么动静”?李潇摇摇头,二爷说:“我听的像是指甲挠墙的声音”,他这一说,李潇也点了点头,瞬间我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这是什么地方?指甲挠墙?难不成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人?大家听了一阵,这声音很微弱,而且很单调,半天没什么变化,曾卫国说:“看样子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走!”,我硬着头皮端着枪跟着,越走声音越大,一开始还得爬在洞壁上才能听到,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不用贴墙也能听见,这声音时隐时现,根本分辨不出是真的,还是脑中的回响,虚无缥缈,听的人心慌。 心烦意乱的前进了大约一支烟的功夫,打头的曾卫国说了声:“到了”,大家如梦初醒的用火把一照,只见面前是一扇广亮大门,这门非常奇怪,从上到下刷成黑色,门口两个石狮子,也是通体黝黑,而且还有翅膀,张牙舞爪非常吓人,门簪上也不似平常所见诸如“平安吉祥”或“福禄寿喜”之类,而是用朱红大笔写的“王府洞天”,一片漆黑中,四个血红大字分外扎眼,更奇怪的是,到了这里,那挠墙的声音一下停止了,二爷看了看说:“什么玩意,连狮子都雕错了还好意思称王府,再说哪个王府用这么小气的门,还涂成黑的,这是癞蛤蟆插鸡毛掸子,愣充大尾巴狼”,曾卫国说:“不对,这不是狮子,这是穷奇,不过看样子是用狮子改的,这“王府洞天”是指里面的人姓王,而且信奉道教,依我看里面应该是个墓,而且所埋之人恐怕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因为根据《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穷奇、梼杌、混沌、饕餮并称四凶,根据记载,这穷奇很有意思,看见有人打架,它就要去吃了正直有理的一方;听说某人忠诚老实,它就要去把那人的鼻子咬掉;听说某人作恶多端,反而要捕杀野兽馈赠。由此可见,他是头凶兽,而且还是一种惩善扬恶的生物,用这么一个动物看门,可见墓主生前必是大恶之人,而且临时用狮子改,就证明他一定死的非常突然,十有八九是横死,所以一会进去大家一定要加倍小心”,话音刚落,那刺耳的,指甲挠墙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幽深死寂的山洞中,四处回荡,这次动静明显大了许多,林小小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二爷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声:“他娘的,给爷爷出来!”说完跨步到了门前,抬脚就要踹,李潇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他大喊一声:“别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十四章 棺椁 只见那半人高物件后面大约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团青绿色的火苗在徐徐燃烧着,青绿色的如同绿豆般的光芒只在这漆黑一片的情况下才能看到,除了这火的颜色,总觉的哪不对劲,可又看不清楚。在这里出现这样一团火苗也难怪林小小会失声叫出来,众人马上保持警戒姿态。望着这一点绿油油的火苗,一进洞的那种悲伤感陡然增加了许多,耳畔仿佛能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而侧耳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感觉好像是从自己心底发出来的,我看着前面的李潇,明显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紧绷了起来,我知道我一定比他还紧绷,甚至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身的疲惫和伤痛,只有一种悲伤混杂着恐惧的情绪紧紧揪着心,大家相互之间紧紧依靠,盯着远处绿色的火苗默不作声,整个山洞死一般的寂静。二爷实在憋不住了说:“这他娘烧的啥玩意?咋还是绿的?看的人心里怪难受的,团长,你不是说这不能点火吗?你看人家烧的挺好,要不咱把火把还捡回来?黑灯瞎火的总感觉渗的慌”,二爷的大嗓门在山洞中嗡嗡作响,而我突然感觉身心瞬间放松下来,用手摸摸脸,居然真的有泪,不由心头一震,赶紧搽干净。曾卫国叹了口气说:“这个火恐怕不是一般的火,这个地方从墙到地全是用煤铺成,一旦点燃,后果不堪设想,而且这地方恐怕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处处小心为是”,二爷失望的说:“合着咱们跑小鬼子挖的煤矿来了?我以为有吃的呢,哈喇子流半天了,那现在咋办?咱不能一直在这摸黑杵着吧”,李潇开口说:“把身上的打火机都拿出来,一只一只轮着打,能维持一段时间,这里面肯定有其他照明工具”,大家拿出特别配发的煤油打火机,由二爷先来,不知是不是快没油了,豆大的火苗照不出一臂远,只够看眼前这一小块,众人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往绿火苗的方向挪,越走越感觉这个地方比我想象的要矮,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总是处处和仙人洞做比较,虽然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但头:“初步判断这些人是被日本人所杀,因为创面非常整齐,典型的刀切创,而且有一具尸体的创面上有油渍,应该是武士刀的刀油,从现场看,地面并没有太多的血迹,看来是先在其他地方砍头后再摆到这里,死了大约半个月左右,因为这里太冷了,所以尸体没有腐烂,不过他们身上倒是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说完拿出三套火折子,都是用土纸粗制而成,二爷拿过一个来看了一眼火镰子,然后用打火机引燃火折子,使劲吹着了说:“看起来也都是些穷苦人,二爷我当年可见过富贵人家的火折子,里面填的都是松香和樟脑,纯铜打造的火镰子,还雕龙画凤的老好看了”,李潇点点头说:“看肩膀和手掌的结茧程度,这些应该都是日本人抓来的劳工”,林小小惊叹说:“杀人灭口?记得我父亲的日记中曾提过,在古代每一个帝王墓最终完工的时候,为了保守大墓结构和陪葬品的秘密,都会在大墓建成的那一天,把从墓门里出来的所有工人全部斩首,然后将其尸体掩埋在墓周围的祭祀坑内,所以大墓的过门石被称作断魂石,墓门也被称作断魂门,可这里既然是煤矿,为什么也会这样呢?”?曾卫国说:“这里恐怕不单单只是煤矿那么简单,大家把所有的火折子点着,继续前进,究竟是什么马上就知道了”,曾卫国说话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前面不远处那个半人高的物件,这东西在火折子忽明忽暗的照射下时隐时现,偶尔反射出一丝冰冷的类似金属的光亮,众人绕过尸体,重组队形朝着它慢慢走去,人是越走越挤,前面二爷和李潇的后脑勺已经快贴上我和曾卫国的鼻子了,林小小挤在我左边,紧紧靠着我,越前进看的越真切,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闪着寒光的四方体,我们都看清了,这是个棺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二十章 满江红 他这句话一出,二爷先炸了,愤恨的说:“这王八犊子,等二爷出去了,铁定把他炖了,你说这阎司令长的什么眼睛?看上这么个东西”。曾卫国回头冲他喝了一声:“闭嘴!”,转头又问李铁嘴:“李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有叛徒?还有这些兵怎么是试验品?你们开阵了?”李铁嘴说:“东野第一次开阵失败之后,只过了一天,就有国军的卡车来到我们营地,卸下了满满一车的人,少说也有四五十号,穿的都是囚服,看样子是从监狱拉来的死囚,带队的是个和你们穿一样衣服的长官,当时我躺在帐篷里,从门缝看见他见了东野后非常拘谨,估计职位不高,东野管他叫孙先生,他给了东野一张纸,东野给了他两个小包,说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李先生的,让他们静候佳音,当天晚上大约子时,东野叫人把我抬进洞里,看着他们杀人,五个人一组,跪在地上,每人身后站一个拿着武士刀的日本兵砍头,那场面别提多惨了,吓晕了好几个,等人都砍完了,这阴阵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东野就让人把我从担架上弄下来,打算杀了我,就在开刀之时从这洞:“这是坠魂石,放心,是干净的,本是给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送你留个念想,用不到最好,也算是你与我们师门有缘,”说完指指我脖子上的牌子接着说:“记住,你不姓张,你姓雷,凡事皆因你起,如今所见的不一定都是真的,人心险恶,切记切记”,我听到这里心头一震,刚想开口再问,二爷冲过来拿出一颗手榴弹递给李铁嘴,大概讲解了一下使用方法,只见李铁嘴把油倒在硝石上,用火折子点着,眨眼的功夫,火苗窜了起来,他又按照二爷的方法,把手榴弹的后盖拧开,拉环套在指头上,站在烈火中挺胸抬头,冲我一点头,二爷拉着我跳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只听上面一个沙哑的声音唱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十七章 李铁嘴遇难记(二) 第二天一早,李铁嘴出来,回头望了一眼小院,牙关一咬钻进汽车,直奔火车站。一路上他独自一个单间,无论是吃饭还是上厕所,都有日本兵跟着,除了东野偶尔找他聊几句外,其他人一律不准见,一开始在普通列车上如此,进入察哈尔后转军列,满车的日本兵,让他出去都不敢,车厢里不时传来整齐的军歌或口号,每一声都让他更加心惊胆颤。到张家口下了车,又被带上汽车,崎岖颠簸的山路行驶了一天一夜,最终停在一座大山脚下,马不停蹄的开始爬山,李铁嘴精疲力竭之时,在日落之前终于到达了位于山沟中的营地,营地中有一大三小四:“正是,正是,看来传说并非谣言,东野先生,无论如何这洞得封起来,否则要出大事的”,东野说:“李大师不要着急,慢慢说,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李铁嘴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慢慢的说:“东野先生可知这阵是因何而建?墓中苦主又为何人?”东野说:“这黄表纸上的人叫谷大用,以我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以及这纸上所记载,这谷大用为明朝正德年间的大臣,死于嘉靖年间,对吗?”,李铁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此人乃大明正德年间,武宗朝内侍“八虎”之一,提督西厂,与“八虎”之首的刘瑾争宠,是位太监,时至正德六年河北的刘六、刘七起兵造反,武宗派他总督军务,与伏羌伯毛锐、兵部侍郎陆完率京营镇压起义。在起义军的打击下,他竟征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边军入操京师,号称“外四家”,开了调操边军的先河。此人屡建军功,也是因此在八虎覆没时,别人该杀的杀,该剐的剐,只有他仅被降为奉御,回到南京召守康陵,但你知道为什么到了嘉靖十年又突然被抄家吗?也正是因为他当时调边军入京的举动,使得时任蔚州卫指挥佥事的江彬入朝,此人机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曾亲自到街市上抢夺民女,送入武宗豹房,所以深得武宗的喜爱,后提督东厂兼锦衣卫,这江彬坏事做绝,欺上瞒下,滥杀无辜,强男霸女,后被世宗抄家问斩,而谷大用与其狼狈为奸,最终于嘉靖十年被抄没家产,尸首下落不明。根据我师父的那本《死门方略》记载,历史上只有一个最成功的阴阵,就是这大明阴阵八王献瑞,他是集极阴于一身,广聚怨气,以吸魂为目的,如果一旦开启,有偷天换日的能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迷案 第十九章 叛徒 李铁嘴翻身下床,惊恐的看着面前一脸狰狞的东野,此时的东野脱掉了往日的西装,黄军装,高筒马靴,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气急败坏的盯着李铁嘴阴声问道:“李大师,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骗我?”李铁嘴膛目结舌的愣了半天,被刀光一晃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说:“东…..东…..东野大哥,我…..我骗啥了?”东野二话不说,拎着李铁嘴的后脖领子,拎小鸡一般扔出了帐篷,刚一摔倒在地,马上过来两个日本兵,一个踩住他腰眼,另一个拿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架起来就往洞里走,东野收刀入鞘,紧随其后,李铁嘴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没想到如此突然,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唯有仰天长叹,泪流满面,两个日本兵连推带拽的把他带到谷大用的棺椁前,只见棺椁前的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八具无头死尸,李铁嘴仔细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从衣着来看,死者正是那些苦工,他心想:“日本人这是要开始灭口了”,干脆仰头闭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等了半天也不见动手,眼睛打开条缝向外观瞧,发现东野站在他面前,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低着脑袋直摇头,李铁嘴感觉奇怪:“这怎么杀人的比被杀的还发愁?”索性睁开眼睛问东野:“东野先生,这是什么情况?”,东野抬头说:“你昨天说杀人是重开这阴阵的唯一方法,你看看,这八个人都死在这了,可这阴阵呢?”,李铁嘴顿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说:“坏了,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小日本是想重启阴阵,换我中华天日,真他娘的毒啊,我该怎么办呢?”,正想对策,东野一摆手,他又被拉出了山洞,刚出山洞口,日本兵拉着他停住了,东野要来一支烟,点燃后塞到李铁嘴嘴里,换上往日的微笑问他:“李大师,你当时跟我说的开阵之法,是不是有所隐瞒?”李铁嘴一脸媚笑着说:“东野先生,你是知道的,老夫是被赶出师门的,学艺不精,确实不是很了解这开阵之法,至于杀人活祭之法也只是道听途说”,东野拍拍他的肩旁说:“没关系,也可能是时间太久远,有些遗忘,这都不要紧,我想请问李大师,你这腿是怎么瘸的?”李铁嘴就把自己泄露天机,遭天谴的故事又讲了一遍,东野嘿嘿一笑,抽出刀蹲下身看着他的腿说:“我对这种瘸腿有独特的治疗方式,李大师不妨试下”,说完不等答话,把武士刀掉了个个,刃冲里,背冲外,用刀背直接劈向李铁嘴的瘸腿,正打在他的小腿梁上,“咔嚓”一声,李铁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见自己的脚尖踢到了膝盖,紧跟着应声倒地,一两秒钟之后,李铁嘴的喊声震彻整个山谷,惊起一片飞鸟,两个日本兵一人一只脚,踩住地上不停翻滚的李铁嘴,东野笑着说:“李大师,听说疼痛可以让人迅速的恢复记忆,这腿现在要用木板固定住,你坚持一下,军医马上就到,不如趁这个时间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真的遗漏了什么”,说完朝一个日本兵使了个眼色,日本兵点点头,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烟点上,踱着方步,大头鞋从李铁嘴的断腿上使劲踏过,去叫军医了。李铁嘴此刻什么都听不见,疼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断口被人一踏,彻底疼死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钻心的剧痛将他疼醒,只见军医蹲在地上一脸狞笑,一只手掐住他的脚脖,一只手按住他的小腿,不停的拧动,周围都能听见骨茬摩擦的“嚓嚓”声,嗓子早已喊哑浑身上下也已被汗浸透了,半支烟的功夫又昏死过去,随后一股温热的水流把他浇醒,一个日本兵朝他脸上尿了一泡,这时东野示意所有人停止,轻轻的问道:“李大师,怎么样?想起些什么了吗?”此刻的李铁嘴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为了不再受折磨,他说:“开阵的活祭不够,但具体要多少,书上确实没说”,东野想了想,冲军医点点头,军医拿来夹板给他固定好,日本兵给他送了绑,抬到担架上回了营地。 听到这曾卫国问:“那你知道国军那三千人失踪了吗?还有,你们在这里的时候,当时还是国军统治区,这么大的动作,怎么会如此顺利?”李铁嘴听到这双手抱头,放声痛哭,边哭边说:“是我害了他们啊,我没想到啊,你们是不知道小日本的手段,我想一死了之可又没那个胆”,李潇一看他情绪又激动起来,赶紧安慰他:“这种事可以理解,况且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那三千人究竟去哪了?”李铁嘴听完诧异的看着李潇,然后仿佛见鬼似的环顾了一下我们每个人,在确认我们真不知道后,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头顶上那一片压抑的黑暗,这时我们才意识到,自从进了这里,只觉的压抑,可从没注意过头顶上,举起火折子往上一照,除了曾卫国和李铁嘴以外的所有人一瞬间瘫倒在地,即便是曾卫国,双腿也明显在抖,林小小捂住嘴,使劲控制着没有叫出来,头顶上方大约两三米的地方,一双一双愤怒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我们,火光一闪,密密麻麻,宛若群星,但又如此阴森恐怖,让人不寒而栗,一颗颗头颅挂在穹顶之下,数以千计,飘飘扬扬又浩浩荡荡,李铁嘴自言自语的说:“这些当兵的都是实验品,你们国军里有汉奸”!{欢迎大家关注我的新浪围脖(文武721的围脖),多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斩龙断脉 失踪谜案 第二十一章 鱼 一跳入这冰冷刺骨的水,全身的关节都缩紧了,耳边除了“轰隆轰隆”的水声,已经听不见李铁嘴的声音了,适应了片刻忍着疼痛睁开眼,夺眶而出的眼泪和水混在了一起,咬着牙心中暗自发誓:“如若这次大难不死,必报此仇!”。一路向下,漆黑的潭水下一团团幽幽的绿光宛若群星一闪一闪的,将整个湖底都照亮了,越往下游看的越真切,只见潭底层层叠叠全是无头的尸骨,上面一层尸身完整,明显刚死不久,下面是漫无边际的层层白骨,不知究竟有多少冤魂被困于这阴阵之中,而绿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游走于尸堆之中。深潭犹如一口大井,李潇打头阵,我垫后,大家紧跟着一直向下游,随着越潜越深,水温逐渐暖和起来.贴着一侧的石壁一路向下,发现了一条只有一臂宽的狭窄暗道,我前面的二爷稍微停顿了一下,估计李潇和曾卫国在沟通,接着慢慢游了进去,刚一进暗道我突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回头看了看,漆黑一片,心想可能是最近过的太紧张了,疑神疑鬼,可是越游那种感觉越强烈,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还总想去看,心说:“千万不能在这个地方出什么幺蛾子啊,这地方转头都难,真要有什么东西,那岂不是任人宰割”,好在游了一会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心里踏实了一些,可这暗道好像没个头似得,我的气已近极限,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此时小腿不知被什么东西突然咬了一下,钻心的疼,疼的我整个人不由往前一蹿,脑袋被前面踩水的二爷狠狠踢了一脚,猛的一张嘴,灌了好几口水,我当时就慌了,拼命的四处抓,同时脑袋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顿时眼冒金星,万幸也是不幸,相互之间距离太近,我一把就拽住了二爷的脚脖子,这一拽不要紧,二爷也早憋不住了,顿时也呛了好几口水,我俩是你抓我,我抓你,在水里扑腾开了,越扑腾越呛水,越呛水越没劲,脑袋再一次撞击到石壁上,感觉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睁不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往下沉。 肺部传来的剧痛让我清醒过来,紧接着呛进肺里的和喝进胃里的水一起涌上来,边咳嗽边吐,睁开酸疼的双眼,眼前一片朦胧,耳朵上好像扣着个杯子,什么都听不清,闭上眼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再睁开看见李潇坐在我面前,环顾四周,好像是一处山洞,距离我大约两米左右就是河,曾卫国他们正围坐在岸边,点着一只打火机,望着水发呆,二爷也身在其中,听见我这边的动静,他扭过头,呆滞的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回头继续望着水发呆,我见他耳朵流出了血,估计我也一样。李潇扶起我,刚一起身发现自己右边的小腿上捆着我的皮带,我仔细一看,原来在皮带下面大约三指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我右脚的鞋和裤子上全是血,目前来看出血量并不大,但明显是皮带起到了作用,我疑惑的看着李潇,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扶着我走到二爷旁边坐下,我茫然的问二爷什么情况?二爷哭丧着脸说:“这他娘的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说是不幸吧,要不是李潇发现这里,咱俩早喂鱼了,说万幸吧,这山洞就这一段有个河岸,无论是往前还是退后都得下水,可这水里的鱼……,唉,你自己看吧”,说完一指水里,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我睁大双眼使劲往水里看,可除了漆黑就是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疑惑的看看二爷,心说“难道大家憋气时间太长把脑子给憋坏了?”,二爷见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他,把打火机拿到水面上,让我仔细的看,只见水中的那团黑在移动,时快时慢,目力所及的水中都被占满了,仿佛没有尽头,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每一个人,希望能给个解释,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若要说是鱼,也未免太大了吧?想来我此生见过最大的鱼莫过那当年聚贤庄隔壁广运楼开业那天,高价买来的一条近两人多高的鳇鱼,四五个壮小伙抬起来都晃悠,凡是当天进店客人免费吃,每人一碗,当时整个沈北城都轰动了,把老齐掌柜气的,坐的屋里骂闲街,那时广运楼里飘出的香味,至今都忘不了,如果水下这条真是鱼的话,恐怕比那鳇鱼大不只一倍,随即问二爷:“这么大一条鱼,够咱们好好吃一顿的,要不想法把它弄上来?”二爷苦笑着往水里扔了个石头,只见水中的一团漆黑瞬间分散开避过了石头,我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颤抖的问:“泥鳅”?李潇冷冷的回答到:“不是,你腿上的伤就是它们其中的一条咬的”,我站在原地,头上直冒冷汗,一条就能咬成这样,眼前这一大团,别说我们几个人了,恐怕就是几头牛也不够它们吃的,想到这随口说道:“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林小小头也不抬,仿佛自言自语的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鱼,不过曾团长推测这鱼应该是被人专门养在这里的,以水潭里那些无头死尸为食,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继续前进,这里虽然密封,但水始终是向前流动的,所以往前走应该会找到出去的通道”,二爷愤恨的说道:“没事养这个玩意干啥?”,林小小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暗道恐怕就是古人布阵时所谓的生门,记得李铁嘴说过,日本人在山沟里挖了数日才挖到阴阵里,也就是说,阴阵的正门早被封死了,天下布阵必出奇门,奇门布阵一定会留一道生门藏于隐蔽处,以备不时之需,咱们所在的这条暗道恐怕就是一道生门,不过如果这是生门的话,之前进阴阵的那条通道恐怕就有问题了,因为一个阵不可能有两个生门,我猜之前我们进去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阴阵,或者是个假的,我觉的我们被李铁嘴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戚家战歌 戚家战歌 第一章 因羊而起 二爷站在一旁,不时用手擦擦脸,看我哭的差不多了,把我拽起来,走到岸边。 曾卫国站起身说:“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先转移到树林里,找一个稳妥的藏身处”。 大家紧随其后相互扶持着进了树林,走进了一条杂草丛生的山沟,李潇在山沟的石壁下发现了一个可容七八个人的大洞,二爷率先进洞查探,得知安全时,众人如遇大赦般钻了进去。 唯一还有体力的二爷出去找了些湿柴禾,用洞中一些干燥的枯草,慢慢将火点了起来,此时也顾不上湿柴那呛眼的浓烟了,一个个围着火堆,瘫坐在地上,把已成碎片的上衣脱下来架着烤。 我和二爷坐在靠外的位置默默的烤着烟,李潇和曾卫国在中间已经睡着了,林小小脸色苍白的拿了个空水壶,让二爷帮忙出去接了些雨水,在火上烧开后,自己拿着坐到了最里面的角落。 我好奇的问二爷:“她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二爷一脸坏笑的说:“你小子会明白的,女人的事,你要真有心就给她那再支个火堆”。 我正打算追问什么是女人的事,二爷把烟塞进我嘴里说:“别问”,我当是二爷故弄玄虚,转过头不理他,找出一些烤干的柴禾,夹起一块红炭走到林小小旁边,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默默的低头点火,火烧起来后,我又抱了些柴禾放在她旁边,想借机道个歉,可始终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性起身就走,刚一转身,林小小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声谢谢,我别着头说:“烤干了再睡,不然会生病的”。 我回到二爷旁边,他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被暖洋洋的火堆烤着,身上的水汽蒸发殆尽,自己好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软下来,可能是呛水的原因,我头疼欲裂,丝毫没有睡意,拿来一只烤干的烟点上,没吸几口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仿佛晕死过去一般,一夜无梦。 睁开眼时,洞外已是天光大亮,火堆依旧燃烧着,一旁放了更多湿柴禾,抬头发现,洞里只省我和曾卫国两个人。我挣扎着爬起身,曾卫国见我醒了,赶紧上来扶我,躺着没感觉,这一动全身上下散了架一般,上次被小鬼子炮弹炸飞的第二天也是这种感觉,可那次处于半昏迷状态,感觉不明显,这次不同,意识清醒,浑身上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曾卫国看我龇牙咧嘴的样子,端着水壶说:“喝点水再休息一下,我刚醒的时候也这样,他们出去找吃的了,估计也快回来了”,听见吃的两字,我这疼痛瞬间消退了一大半,眼直勾勾的盯着洞口。 最先回来的是林小小,身上挂着全队仅存的三个水壶,抱着一大捧柴禾进了洞,跟曾卫国点了个头,在他脚边放了一个水壶和部分柴禾,接着走到她自己的角落烧开水,我侧头去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四目相对,我感觉她眼神怪怪的,带着些许幽怨。 两人对视了两三秒,李潇回来了,她低下头继续往火力填柴,李潇两手空空,一无所获,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二爷身上,在我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二爷用口哨吹的小曲终于在众人殷切的期盼下出现在了洞口,他连蹦带跳的进了山洞,肩上居然还扛着一只死山羊。 看见山羊,我身体马上不疼了,蹦起来帮他把山羊卸下来,曾卫国上前打量了一下山羊问:“这羊哪来的?”二爷嘿嘿一笑说:“买的”,众人不禁一阵诧异,曾卫国厉声说:“好好说!”。 二爷笑着说:“是!我今天出去,把山上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就往山下走,快到山脚的时候,发现了十几只羊,放羊的小孩躺在树底下睡着了,我趁机把这只离群最远的羊脖子一拧,就带回来了,不过团长放心,我在放羊那小孩的身边放了三个大洋,这够买好几只的了,我在那小孩的食盒里还发现了这个,顺手就拿来了,算是买羊送的吧”,说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几块色泽暗沉的大粗盐。 曾卫国想了想说:“无论给多少钱,这种行为都属于偷,而且当时万一小孩醒了,我们就麻烦了,对于此地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如果是敌后占领区,全组人都得交待在这!记住!只许一次,下不为例!好啦,收拾干净,煮了赶紧吃”。 二爷答了声“是”,从军装上拽下一颗金属大扣,用石头砸扁半边,磨快了之后,把羊拎到洞外稍远些的地方,开始扒皮,我们都没干过这活,只能在一旁当观众,二爷果然有两下子,虽然工具简陋连割带拽,可最后居然囫囵个的扒下张整皮,李潇摇了摇头表示不可思议,二爷看了眼我们,得意的吹着他的小曲,准备开膛,这个场面比较影响一会的食欲,大家留他一个人在外面,都回到洞里,添柴的添柴,烧水的烧水,只等着一会羊下“壶”了。 坐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二爷始终不见进来,谁也坐不住了,林小小不愿看血腥的场面,我们三人起身去找他,出洞刚走了四五步就看见二爷被人捆成粽子扔在草丛里,嘴里塞着土块,没等我们反应,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我用余光一扫,不由心头一紧,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阴阵中是见识过小日本手段的,索性头一仰,眼一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刚准备好,就听耳边有人说:“你们作甚的哇,敢偷戚家堡的羊,活快了哇?”,听了这话,我一惊,心说“不是日本人,皇协军什么时候也养羊了?” 曾卫国答话说:“诸位,是我们做的不对,羊已经死了,我们愿意赔,诸位好汉说个价,只求不要伤了性命”,我听了曾卫国的话就生气,堂堂一个国军团长,居然这么软骨头,可一想那句好汉,难道也不是皇协军?如果只是为了一只羊的话,确实没必要杀个你死我活,钱能解决是最好的。 “说甚个哇,莪(读:拼音e的音)们不要钱,二蛋,把他们都捆上,带回去让五爷看咋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戚家战歌 戚家战歌 第三章 鬼鱼(一) 祠堂外面乱了套,我们都被捆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柱子一帮人谁也不敢上手,只能围着团团转,扯着嗓子喊:“五爷!”。 刚刚跑进去的老头听见动静又跑出来,冲着众人大喝一声:“喊叫个球!”,柱子他们赶紧闭上嘴。 曾卫国说道:“我们绝非坏人,请老人家不要见死不救,我们一定涌泉相报”。 他话还没说完,老头盯着林小小,冲他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我见他没有救人的意思,“噗通“一声跪下来,如同鸡啄米般不停的磕头,想说什么,但全堵在嗓子里,发不出声。 二爷在一边喊:”羊是你二爷偷的,有事冲我来,老不死的玩意!这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二爷我死也不饶你!”。 他这边刚骂完,胸口就被柱子结结实实打了一拳,我赶紧站起来,两边打在一起,虽然被捆着,但这些年的苦不是白吃的,连撞带踢,掀翻了好几个人,曾卫国和五爷同时大喊:“住手!”。 两边都不动了,却一个个一脸不服的盯着对方,五爷长叹一声,抬头看看天,一跺脚,俯身把林小小抱了起来,转身往祠堂里面走,边走边吩咐柱子:“这帮人闹到猪圈里看好了哇”,柱子应答一声,把我们带到一个距离祠堂不远的废弃猪圈关了进去,派了两个人守着,就走了。 二爷小声问:“这五爷不会把林小小怎么样吧?”。 曾卫国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我看这个五爷不是个为非作歹之人,否则没必要犹豫那么久,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 我问李潇:“你那会说老头不是因为林小小身上的月事才跑的,是什么意思?”。 李潇坐在角落里,靠着墙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二爷想发火,曾卫国瞪了他一眼,二爷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撒气。 我已经忘了饿,只想着林小小,人想人从不往好处想,满脑子都是五爷如何对她下毒手,该怎样逃出去为她报仇。 正想着,突然背后有人碰我,刚要回头,那人嘘了一声,我一听是李潇,心里一惊,原来他在墙角靠着是为了松绑,我看了眼猪圈外负责看守的两个小伙,俩人此刻各抱一根棍子,背对着我们,靠着猪圈的围墙在聊天。 四个人保持原来姿势不动,曾卫国说:“这里情况不熟,现在出去太冒险,大家继续做样子,不要轻举妄动,再有两个小时天就黑了,到时我们先去救林小小,再趁夜色逃走,大离,你负责抓个“舌头”,一定要问清这一带的情况和去最近县城的路线。 二爷看了看两个看守,用下巴一指:“就那个吧,长的挺老实,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子”。 虽然跟之前一样安静的坐着,其实偷偷的在活动着,关节的嘎巴声此起彼伏,二爷还用脚尖勾过一块看起来比较顺手的石头垫在屁股下面,我也有样学样的四处寻找着合适的家伙,此时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大家马上停止动作,曾卫国压低声音吩咐道:“听我命令行事!” 来人正是五爷,后面跟着柱子,五爷看了我们一眼说:“行啦,不要装啦,起来吧,你们那个女女醒啦”,这一番话搞的我们很是尴尬,柱子和两个看守则是一脸茫然。 曾卫国带头站起来,笑着说:“老英雄真是慧眼如炬啊,哈哈,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册,见谅见谅”,我们紧跟着也站起来,柱子一看地上的绳子,眼神如刀般在两个看守身上狠狠剐了一遍,这两人满含怨气的看看我们,委屈的低下头不说话。 随着五爷进了祠堂,祠堂正**奉着一位叉腰按剑的泥胎武将,武将前的灵牌上写着“戚武毅大将军之位”,曾卫国问五爷:“敢问这可是戚公祠?”,五爷点点头没有答话,带我们穿过祠堂,来到后面的一处院子中。 院子里共有三间房,只有西厢房亮着灯,推门进屋,看见林小小盖着被子,靠坐在土炕上,此时正抱着一大壶水,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的喝,脸色煞白如纸,就连手也毫无血色,听见我们进来,她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嘴里的壶嘴始终没有离开过。 我走到她面前问:“怎么样?吃东西了吗?感觉好点没有?”,她仿佛没听见一般,除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我以外,没有任何改变,距离近了我闻见她身上隐约传来阵阵鱼腥味,而且虽然隔着棉被,仍明显看的出圆鼓鼓的肚子。 我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又不忍心走,只听曾卫国问五爷:“老英雄,敢问这姑娘究竟怎么了?”,五爷摇摇头,一招手,所有人跟着他来到院里,他反手把西厢房门关上说:“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说完也不等我们答话,便喊柱子在院里摆上桌子,不一会一笸箩的玉米面窝头和一盆子萝卜皮咸菜端上了桌,两天没吃饭的我们犹如饿虎下山一般,噎的直翻白眼,不停喝水往下送,柱子在一旁都看傻了,迟迟不敢上桌。 吃饱了,五爷拿出旱烟,我和二爷要来一张糊窗户纸,卷着烟叶抽,这烟叶极其凶猛,辛辣呛眼不说,顶的肺生疼,只抽了两口就感觉一阵眩晕。 五爷问:“你们是国军?” 曾卫国点点头 :“从狼山的瀑布上钻出来的?” 曾卫国点点头。 五爷磕了磕烟锅叹了口气说:“这女女哇,恐怕是救不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戚家战歌 戚家战歌 第五章 人鬼殊途 我问李潇:“怎么办”? 李潇没理我,直接问五爷:“这儿离最近的县城有多远”? :“往东北60里地是怀安,往西南50里地是阳高,这是最大的县城,你要作甚?” 李潇又问:“咱们这里有马吗?” :“甭说是马,连个驴都没了,除了你们见过的那几只羊,甚个牲口都没” 李潇摇了摇头,转向曾卫国说:“依我判断,应该是中毒,情况非常危急,但现在即使这两个县城医院有抗毒血清,时间上恐怕也来不及了”。 五爷惊讶的说:“你们要去县城?后生啊,县城早让倭寇给占了,听说医院都被接管了,你们这当兵的去了就是送死”。 我问五爷:“这可有多余的衣服借我穿穿?” 五爷盯着我看了一会,回头跟柱子吩咐了几句,柱子转身跑进了正房,不多时,拿了几件衣服扔给我,此时也顾不上合不合身,三两下换好衣服,转身就要进屋去背林小小,曾卫国厉声问我:“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他的脸说:“救人啊” 曾卫国挡在我面前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我忍着眼里的泪,瞪着他看了几秒,一伸手把他拨开,大步进屋,拽起已经没有了意识的林小小,背在背上往外走。 眼看要出门了,李潇堵在了门口,曾卫国在他身后说道:“你这是公然违抗命令,我有权对你实施战场纪律”。 我瞪着血红的双眼低声冲李潇咆哮着:“闪开!” 李潇把头往前一探,伏在我胸前,低声说:“抗蛇毒血清,踢我”。 我一愣,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他仰起头盯着我,我抬腿照他小腹轻轻一踹,他整个人弹了出去,不偏不正,刚好砸在后面的曾卫国身上,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始终处于观望状态的二爷这时突然来了劲,大喊一声:“好小子,敢打长官!”,直接朝我冲过来,边跑边在身上摸,到了近前,从胸前口袋突然抓出几个白花花的大洋塞进我兜里,接着仰面朝天摔倒在地,躺地上还直嚷嚷:“他娘的,活腻歪了,敢打你二爷,有种别跑!” 我冲他一点头,转身迈步狂奔,不到半支烟的功夫已经出了堡子。 看看星光,仔细辨别了方向,奔东北而去,山路崎岖不平,而且不停的上上下下,背着人跑极耗体力,没多久汗珠就开始往下滴,纵然明月当空,也难以看清脚下,摔了好几跤。 爬一块巨大的岩石时,脚下一滑,两个人直接滚了下去,我用尽一切力气紧紧抱着她,也不知翻滚了多少圈,终于停住了,我顾不得身上的伤,赶忙抱起林小小查看情况。 月光映衬下,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惨白,简直跟阴阵水下那些泡了很久的死尸一个色。更加骇人的是两只几乎找不到瞳孔的双眼,硕大的白眼球上只有一个比芝麻还小的小黑点。 此时,林小小躺在我怀里,几乎感觉不到呼吸,除了嘴巴还在轻微的动着,其它跟死人一样。我紧紧抱着她,眼泪一滴滴的掉在她脸上,胸腔里传来阵阵的痛。 隐约感觉她在动,我赶忙看,只见她的手指在地上不断的画“1”,我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轻声的在她耳边问:“笛子?”,她仿佛听懂了一般,手马上停止了动作,我咬着牙说:“放心,我帮你收着呢,等你好了再吹”。 突然她喉咙里传来“咯、咯”的声音,身体仿佛中电般快速的抽搐起来,我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下,随后就听见她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我脑子里一道闪电划过,赶紧抱起来,却见瞳孔越扩越大,人也彻底没了动静。 月光照射下的山岗上,一片银白,我抱着林小小的尸体,痴呆呆的坐在原地哭不出来,我用手轻轻的把她眼睛合上,看着她仿佛熟睡般,安静的躺在我怀里,山风乍起,吹乱了她的头发,我一缕一缕的帮她整好。 我经历过了战场上的你死我活,可始终无法相信那个吹笛子的爽朗姑娘,如今凄惨的死在这荒凉的地方,想起她嘴对嘴喂我喝水,唇边仿佛依稀还有感觉,此时此刻,却已人鬼殊途,而我们最后一次说话,居然是吵架,可我现在连恨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我紧紧的抱着,生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了,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直到天边泛出鱼肚白,这是我俩第一次看日出,也是最后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戚家战歌 文武的话 诸位看官: 实在抱歉,由于《民国灵异档案》一书,已将版权卖出,应合作方要求,不得再发布更多章节,因此本书暂停更新。 不过好消息是,《民国灵异档案》进入筹备出版阶段,最晚明年可能会上市跟大家见面,文武在此保证,图书肯定比网文更加精彩,人物、情节方面也会有不小的改动,敬请期待。 在此文武对广大书迷深感抱歉,对大家的支持深表感谢,想拍砖的请到文武的新浪微博“文武721的围脖”,文武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哈哈 最后,恭祝各位事事顺遂、天天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雪域古堡 第一章 回家 来到怀安县城已是凌晨,幸好日本人实行了宵禁,街面之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巡逻队经过,大头鞋的声音,隔着很远就给我们报了警。 柱子一路上不停的啜泣着,真若是白天,我们拉着这么一个哭哭啼啼的大小伙子,实在惹人生疑。 避过大路,穿小巷来到怀安县的柴沟堡车站,空荡荡的火车站,一辆车都没有,我们顿时傻了眼,眼看天就要亮了,一旦天亮,火车站肯定是日本人和便衣队监视的重点地区,我们这些外地口音的人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很难说了。 大家满面愁容的蹲在铁轨旁一条漆黑的小巷中,秋天深夜的寒风冻得人直打哆嗦,我抱着膀子看着不远处在探照灯照射下闪闪放光的铁轨,心里想着林小小、五爷和戚家堡的所有乡亲,想着当兵进组以来发生的所有事,越想越觉的找不到自己在风雷组中的价值,感觉自己一直在给所有人拖后腿。 虽然之前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可林小小的死让我更加觉的自己毫无用处。 突然又想到李铁嘴在阴阵中曾说过的“你不姓张,凡事皆因我起,如今所见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这句话,其实我姓什么倒是无所谓,一个孤儿,姓甚名谁有什么关系,这年头兵荒马乱,像我这样的多了去了。 可是凡事皆因我起,他是指什么?难道我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能够啊,若是有这般本事,我何苦在聚贤楼当十年小二。 所见不是真的,可是人是真死了,事是真发生了,难不成人还不是真人?想到这我突然一惊,难不成李铁嘴是在暗示我,风雷组里有特务? 我一脸惊恐的环视每一个人,大家各想心事,都不出声,每一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朦胧之中显十分诡异,李潇、曾卫国、二爷,这些我自认为已经非常熟悉的人,顿时变的陌生起来。 仔细想想猛然一惊,我发现其实对所有人都谈不上了解二字,他们是如何进组的?又凭什么进组?这风雷组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而组建?难道只是为了跟着日本人屁股后面瞎转悠?六号究竟是谁? 越想头越疼,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再有一个小时,天就大亮了,李潇问曾卫国:“我们是找地方先住下,还是趁着现在出发,去100多里外的张家口”? 曾卫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低头不语,其实如果能到张家口,我们十拿九稳能逃回去,毕竟张家口是省会,交通便利,而且人员复杂,我们混杂其中也不会太显眼。 可难就难在这100多里地上,人地生疏不说,一路上的盘查如何能顺利过关,稍有差池,在这敌战区孤军奋战,就我们这几个人全军覆没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曾卫国左右为难之际,二爷突然站起来,踮着脚尖顺着铁路遥望着远方。 他这一动吓了我一跳,刚想骂他几句,却听见身旁的铁轨发出“嗖嗖”的声音,紧跟着火车的鸣笛声从远方传来。 我们仿佛听见了集合号,马上弹起身,往巷子里面更黑的地方躲,眼睛却牢牢盯着车站。 五分钟后,一列黑色的货运火车缓缓进站,站台上几个工人开始加水,曾卫国说:“这应该是从大同来的煤车,所有人活动一下,等我命令,目标是车头往后数,第七节车皮,注意周围环境,千万不要暴露了”。 我们仿佛一群恶狼,盯着眼前这一只救命的肥羊,谁都不说话,却暗自活动着腿脚,此时天已经亮到几乎无法藏身的地步了,我手心里湿哒哒的全是汗,二爷和柱子早已按耐不住了,不停的看曾卫国。 加水的几个工人绕过火车,聚在一起拿出了烟丝,曾卫国咬着牙,从牙缝里喊了一声:“上”!,一群恶狼瞪着早已血红的双眼冲肥羊奔了过去。 我和二爷先把住车梯,几步就翻进了装满煤块的车皮里,然后探头伸手,把曾卫国和李潇也拉了上来,他俩进来后却发现柱子的脚卡在了隔壁的铁轨里。 我们在车上看着他在下面急的满头大汗,两边对视着谁也不敢出声,天已经彻底亮了,耳听另一边站台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说话,此时火车鸣起长长的笛声,慢慢的开始滑动,我打算下车去帮他,刚一动身,就被李潇紧紧抓住了腰带。 我想挣脱开,曾卫国低声喊了一句:“张晓峰!你要干什么”? 我回头低声说:“这是戚家堡最后一个人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曾卫国恼怒的说:“我命令你给我坐下!” 我咬着牙,恶狠狠的回头瞪着曾卫国,二爷狠狠拍了我一下,我回头趴在车皮上看着越来越远,流着眼泪还在挣扎的柱子,愤恨自己为什么要进这么个破组,还不如去当个普通大兵,兵痞就兵痞,最起码不受这窝囊气。 大约还有两个车厢的时候,柱子突然从铁轨上蹦了出来,光着一只脚,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追,我拍着车厢焦急的小声喊:“快!快”! 二爷爬在我旁边,急的直撮牙花子,柱子伸着手狂奔着,想抓住最后一节车皮的铁梯,这时站台上有人发现他,大声的呼喊起来,一眨眼从站台的各个位置跳下十几个人,在后面拼命的追。 大约还差一尺的距离时,柱子蹦了起来,腾空一把抓住了铁梯最后一登,而整个人却趴在了轨道上被火车拖着,我不管那么多了,站起身往最后一节车皮跑。 在火车上面跑是极为挑战体力的一件事,两车皮之间相距太远,需要跳过去,而且都是敞开式的货车,如果没有装满,还得跳进来再爬上去,没跑几节,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我不知道以这样的速度跑过去,柱子还撑不撑得住,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过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这是对五爷的承诺,对戚家堡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救赎,我不想变成像曾卫国他们那样铁石心肠的人。 火车眼看要驶出怀安城了,我终于跳进了最后一节车皮,柱子躺在我脚下的煤山上张着大嘴喘着粗气,我摊坐在他旁边,感觉肺要炸了,他笑着看看我,我给了他一拳,二爷紧随其后也跳了进来,弯着腰扶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看着我俩,往后一倒躺在煤山上说了句:“好小子”。 火车在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呼啸飞奔,最终在一个山洼小站停下了,我们赶紧跳下车,跑进了站台对面的树林里,一路向上开始爬山。 这地方山高林密,怪石嶙峋,在这种地方走是非常容易迷路的,我们只能辨别出大概的方向,一路向东前行。 柱子光着一只脚导致队伍行进速度非常慢,一直走到天黑才看见山林之中有一点亮光,大家悄悄的围过去,打算一探究竟,距离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曾卫国小声喊了句:“集合”! 大家迅速围坐在一起,商讨计划,最终一直商定,把柱子留在原地,如果前方是友,再派人回来接,如果是敌,大家往不同方向跑,确认安全后,再到柱子这里集合。 柱子一开始不同意,强烈要求跟着去,还站起来硬撑着走了两步,证明自己是可以的,其实大家知道,他始终都对我们保留着戒备心,此时他最担心的是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柱子的脾性非常倔,四个人轮番跟他解释,就是不听,气的二爷差点动手打他,还在争执中,我的后背突然顶上了一支硬邦邦的东西,如此同时,其余人也突然不动了。 我仔细一感觉,不由的一身冷汗,很明显,顶在后面的是枪,由于天黑,对方爬的又很低,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二爷偷偷的在地上摸石头,他这边刚一动,后面有人说话:“别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雪域魔窟 第三章 搬家 第二天一早,被熟悉而久违的哨声叫醒,才感觉自己真正回来了,然而不知怎么的,整整一天,在基地里遇见任何人,包括曾勇江都是满面愁容,无精打采,一个个完全没有了昨晚吃饭时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劲头。 我有心想问,人们却刻意避着我,不是默不作声就是转身就走,而李潇和曾大小姐却整整一天不见人影。 午饭时,二爷在食堂气的哇哇大叫:“反了!反了!你瞅瞅这鸡肉,这是放了多少盐,要齁死你二爷啊,后厨造反啊这是”。 我皱着眉吃着一点盐都没有的青菜,心想:不对,基地肯定出事了,李潇他们突然不见,难道又发生了上次的华子事件? 在猜疑中熬了一天,晚上李潇突然通知开会,到了会议室,曾勇江父女和李潇三人早早坐在会议室里等我们,看他们一个个阴沉的脸,我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莫不是让我猜对了? 待我们坐定之后,李潇拿出一份文件,在手里扬了扬说:“奉上峰命令,风雷组及整个基地,于本月26日,全部迁往重庆沙坪坝。” 等他念完之后,我不由的怒从心头起,凭什么我和二爷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基地厨师都有资格比我们早知道?想到这忍不住质问李潇:“这文件是什么时候到的”? 李潇冷冷的说:“昨晚吃饭的时候”。 我盯着他问:“是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 李潇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连后厨都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们?” 一直坐在那一脸懵懂的二爷听见我这话也猛然反应过来,叫到:“好啊,我说怎么中午食堂的饭做成那样呢,你说!姓李的,凭什么我们爷们最后知道,你趁着团长不在图谋不轨,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李潇被我俩的连珠炮进攻过之后,居然一言不发的看向了曾大小姐,曾大小姐虽然低着头,但依然能看见一片通红。 我和二爷随即好奇的也看着曾大小姐,一旁的曾勇江用命令的语气叫了声:“曾柔柔!” 曾大小姐起身立正,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头低下了,小声的说:“昨天晚上我们话务班收到命令后,我无意间告诉了同班的张晓玲,但没有想到当晚她告诉了警卫班的李云河,今天早上全基地都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严重的泄密,请上级裁决。”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听见这番话居然没有震惊,反而觉的让曾大小姐保密好像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更有意思的是二爷关注的焦点竟然不是泄密事件本身,而是追问张晓玲和李云河的关系。 李潇无奈的摇摇头,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干咳了一声说:“具体情况还是等曾团长回来后,报告上峰再做定夺吧,散会。” 至此,本是一件让人义愤填膺的事,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 散会后,我和二爷无所事事的坐在宿舍门前的石凳上吸着烟,背后突然有人叫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曾大小姐,二爷转身打了个招呼,回头冲我眨眨眼睛,识趣的躲进了屋。 曾大小姐坐到我旁边,侧着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问我:“你没生气吧”? 我一愣,摇摇头说:“我生什么气,无论到哪对于我来说都一样,都是跟着命令走。” 曾大小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问的是我泄密的事。” 我被这话搞的晕头转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吸了口烟,慢慢的说:“我怎么会生气,我和二爷刚刚那是冲李潇,不是冲你,倒是泄密这事可大可小,你怎么办?” 她听到我问她怎么办好像很开心似得,站起来,一蹦一跳的边走边说:“大不了脱军装呗,有什么了不起的,放心吧,就是脱了军装答应你的事也一定办妥。”说完转身跑走了。 我夹着烟,呆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觉的自己想多了。 曾卫国是24号回的基地,此时基地中大部分非重要的外围部门都已经撤走了,处于保密原因,所有的撤离行动全部在夜间进行,通常是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少一批人,如今除了厨房、通讯、少量的警卫,就剩我们行动组了,前一天晚上连军需都撤了,二爷还开玩笑说,晚上千万别变天,不然只能烧门板了。 曾卫国一回来就跟曾勇江、李潇三人连夜开会,第二天一早,我们所有人被通知到食堂集合,虽然只是我们这些剩余人员,但食堂大厅堆满了即将撤离的物资,所剩的空地被我们挤得水泄不通。 人群的最前边,并排摆了三张桌子当做主席台,曾卫国居中,李潇和曾勇江分坐左右,我一进屋就感觉气氛相当紧张,张晓玲和李云河被五花大绑的押在主席台下,旁边站着曾柔柔,警卫连所有人荷枪实弹,横眉立目的站在主席台两侧。 张晓玲慑慑发抖的抽泣着,李云河紧紧咬着嘴唇,两人脸如白纸。 从曾卫国他们三人阴沉的脸色和黑色的眼眶我知道他们一夜没睡,看人员到齐,曾卫国冲李潇点点头,李潇站起身,捧着一张红头文件高声读到:“本月14日,基地内发生了严重的泄密事件,主犯张晓玲作为通讯班成员,深知保密规定,却故意探听、传播机密文件。主犯李云河作为基地警卫连成员,同样深知保密规定,同样犯有探听,散播机密文件等罪,上级认为,两人身为涉密人员,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因此经研究决定,将二人即刻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以正军纪”! 张晓玲当场吓晕过去,身旁两个警卫根本没搭理她,一边一个架起来就往外拖,李云河一边被人拖着,一边以一种惊恐和愤怒的表情死死盯着主席台上的曾勇江,曾勇江用一种毫不畏惧的表情也盯着他,直到李云河被拖出门为止。 整个过程中除了警卫拖人的声音外,听不到其余任何声响,人被拖出门的瞬间,大厅里只能听见拼命克制的呼吸声。 李潇环视一圈继续念:“曾柔柔身为通讯班班长,管教不力,负主要连带责任,上级决定,连降三级,扣除半年军饷,” 曾柔柔立正冲主席台敬礼,大厅里依旧鸦雀无声,曾卫国站起身对台下说:“大家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今天晚上12点,准时出发!” 大家目送着主席台的三人离场后,纷纷散去,曾柔柔在前面回头想在人群中找我,我快速的躲到二爷身后,混进人群,挤出了食堂。 刚到食堂门口,远处山脚下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还没等反应过来,紧跟着又是一声,所有人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仿佛被人按下开关似得,继续往回走。 我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上面通知被褥都不用带,回到宿舍坐在床上看着只装有几件洗漱用品的干瘪的背包,二爷走过来,把同样干瘪的背包和我的放在一起,冲我苦笑了一下。 我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堵着,憋的上下难受,二爷看穿了我的想法,坐在我身边,拿出烟递给我,拍拍我肩膀,刚一张嘴,曾柔柔突然出现在门口,给二爷使了个眼色,二爷看看我,看看她,无奈的站起身摇晃着脑袋出去了。 曾柔柔倚靠着门框问:“你希望被枪毙的是我,对不对?” 我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我发现她眼里都是泪,想张嘴辩解什么,她一转身捂着嘴跑掉了。 二爷本就没走远,看曾柔柔哭着跑了,进屋问我:“你说啥了?” 我摇摇头,二爷叹了口气坐在我身边说:“天底下有三种最不讲理的动物,第一种是当官的,第二种是女人,第三种就太吓人了,你知道啥不?” 我想了想摇摇头,二爷盯着我说:“当官家的女人”! 我愣了几秒,然后跟着二爷一起苦笑起来。 午夜十二点,我们准时上了卡车,直奔火车站,到了火车站,一列挂有十几节车厢的军列已经冒着蒸汽停在轨道上了,我们和基地所有长官一道被安排进了软包车厢。 曾柔柔独自一间,一上车就把自己关在里面,再也没出来,我借口上厕所路过很多次,有几次已经伸出了敲门的手,可这门上仿佛有电般,手指刚刚挨上又被电了回来。 曾卫国和李潇两个闷罐子,一上车除了看书,一句话都不说,二爷也一反常态的闭目养神起来,剩我自己进进出出,显得心神不宁。 火车先是在高山峡谷中飞奔,天亮时外面已是一望无际的梯田,中午时一头扎进巴蜀群山之中。 我整整一天坐立难安,我只是对曾卫国他们不公的判决感到气愤和无奈,压根就没和曾柔柔的生死联想到一起,想来想去不由的心里烦躁,我这么在乎她的感情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喜欢她还是怕她不再帮我追查李万山? 我不愿意自己是后者,那样的话,我甚至比曾卫国他们还残忍,比日本人还阴毒,但我无法用喜欢去解脱自己,毕竟那吹笛子的人,刚刚埋在了那片向阳的山坡上,那笛子如同李云河被拖出去时的眼神一样,像一根刺,横亘在心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雪域魔窟 第五章 人鬼难分(一) 我俩拼尽全力去拉门,可门从外面被人上了锁,完全是蝼蚁撼山一般,纹丝不动,二爷又踢又骂折腾了半天,最后两人瘫坐在地上,我拿出烟,递给他,两人边抽边想对策。 没抽两口,听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和枪械的磕碰声,我俩互相搀扶的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曾卫国在门外说:“打开”。 我被照射进来的阳光晃的睁不开眼,本能的用手去挡,刚刚抬起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下,扭在了身后,与此同时,脖子上套了根绳子,还没等我说话,已经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一边一个卫兵按住我肩膀,把我押在当场,一旁的二爷和我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曾卫国看了我和二爷一眼,径直走向我们身后吊着的厨师长,李潇抬着头看都没看我们紧跟在曾卫国身后,曾勇江站在我们旁边,盯着二爷狠狠的叹了口气,命令一声:“带走”,我们被押了出去。 我和二爷被分开关押在禁闭室,这是我当兵这么久来,第一次来这里,狭小的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和头上那松子大的橘黄灯泡,窄小空间带来的压抑感使我透不过气来。 由于被捆着,只能躺在床上,潮湿的被褥传来难闻的霉味,我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厨师长那张微笑的脸,那是一种获得了极大满足的微笑,可他却是死于一种极为痛苦的方式。 原来听饭庄的客人说过,上吊的人眼珠子会凸出来,舌头伸的老长,就跟庙会上见的黑白无常一个样,而且会大小便失禁,奇臭无比,死状十分难看。 可厨师长不但一脸微笑,还散发着淡淡的甜香,难道他被二爷打了一顿觉的受了天大的委屈,想不开了,终于上吊成功所以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而且上吊前还借来胭脂香粉精心打扮一番?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突然脑中电光一闪,他怎么上去的?这家伙个不高还胖,他是怎么在两层楼高的房梁上挂绳子,又把自己套上去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脚下什么都没有,难道有人帮他?那这算什么事?帮人自杀算不算谋杀?又我俩现在这样又算不算被栽赃? 越想越觉的诡异,身上的冷汗塌透了衣服,我猛然想到李铁嘴和那张写着“当心”的纸条,难道是让我当心这个基地?那玩笑就有点大了,莫说我现在离不开,就是离开了,我能去哪呢? 想来想去想到了李云河,不由自主的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替罪羊。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一个提着食盒的士兵低着头走进来,把食盒放在地上,给我松了绑,转身出去把门又锁上了。 我借机看了看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我蹲在地上打开食盒,里面居然有鸡,有肉还有一壶酒和一包烟,顿时吓了我一跳,猛然想到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饭?让我吃饱喝足抽够了好上路? 我盘腿坐在地上,眼泪落在菜上,想这一生,自打聚贤楼齐云梁被女鬼索命那一晚之后,生死边缘走了多少趟,没想最后竟然是被人冤枉死的,恨自己为什么嘴这么欠,非要去吃那口罐头,忍忍不就没事了? 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太没出息了,怎么说好歹也算个当兵的,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抄起酒壶,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 撕开香烟,抽出一支点上,拽了鸡腿一边擦眼泪,一边赌气似的嚼起来,管他呢,吃饱喝足再说,想起过去听说书的常讲“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站起身又灌了一大口酒,这一口灌的有点猛,呛的直咳嗽。 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银铃般的笑声,边笑边隔着门板说:“慢点喝,当心呛死你,够不够?不够我再拿点来”。 听完这话,我愣了几秒,“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尴尬,这曾大小姐送饭怎么就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有心问问她二爷的情况,转念一想,我和他现在都是案板上的肉,要杀要留是人家说了算,问了也白问,隔着门板道了声谢,曾大小姐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走了。 大约到了午夜时分,曾勇江带人把我放了出来,领着我去放隔壁的二爷,之后把我俩押回了宿舍,对我们说:“厨师长的死已经调查清楚,确定与你们无关,但对于你们私自进入军需库一事,上级决定关十天禁闭,不过考虑到你们身份的特殊性,特别批准在宿舍关禁闭,每天会有人准时送饭菜来。” 交代完了,他带人要收走我们挂在墙上的枪和二爷的刀,二爷赶紧挡在他面前,一脸媚笑的看着他,曾勇江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举起拳头朝着二爷的胸口捶了一下,转身就走,刚要锁门,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从身上摸出两包烟扔在床上,说了声:“几天的事,都忍着点”,然后冲守门的卫兵点点头,门关上的瞬间,二爷冲外喊了声:“谢谢啊”。 足足折腾了一天,瞬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般,两人连脸都懒得洗,关了灯躺在床上,各自闷头想着心事抽着烟,眼看困意上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二爷“噌”的一声又坐了起来,跳下地开了灯。 我以为他去厕所,闭着眼没理他,可耳听“仓啷”一声,他把鱼皮刀拽了出来,吓的我赶紧翻身下地,站在床边看着他,他根本没理我,浑身上下只穿了条裤衩,手里攥着刀,直奔枪套而去,把手枪拔出来,回来坐在床尾的写字桌前,把刀往桌上一放,开始擦枪,检查弹药。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举动搞蒙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听说梦游的人不能叫,一叫魂就吓跑了。 他见我站在原地痴呆呆的盯着他,冲我说:“看啥看,把你枪也赶紧拿出来,二爷给你擦擦”。 我确定他不是梦游后,问道:“咋的二爷?有任务?啥时候通知的?” 他听见我发问,转过身答非所问的说:“哎,你能让曾柔柔帮我弄把匣子炮不?我不要汉阳造,要纯正德国毛瑟的大号匣子”。 我不禁发抖的问:“二爷,就凭咱俩人,别说大号匣子,就是给个炮,咱也打不出去啊,况且十天的禁闭而已,咬咬牙就过去了。” 二爷一听这话急了,拿着枪转过身,眉头紧皱的吧嗒了一声嘴,我一看他手里的枪,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低头看看手里,把枪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说:“你这脑袋咋长的,咋就不开胡呢”。 他看我没明白什么意思,更着急了,涨红着脸说:“军需库有死人,而且是他杀,说明啥,说明咱们这里面有汉奸,而且还是个女的。” 我心头一惊,连忙问:“你咋知道是个女的”? :“你没闻见?厨师长死的时候身上那股子香味。” 期初我以为那味道只有我一个人闻见,到了现在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错觉,可听他这么一说,坐实了那股香味的存在,我随即点点头说:“闻见了,甜甜的。” 二爷一拍大腿:“对嘛,我以为自己闻错了,你看你也闻见了,所以我认为最好的可能就是咱们基地里有个女敌特”。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最好的可能还是个敌特?我张口问他:“啥叫最好是个女敌特?你想干啥?” 二爷放下枪,拿出两支烟,扔给我一支,他点起一支叼在嘴里,把桌上的枪拿起来,低头仔细的擦着,边擦边说:“我的意思是,最好是人干的。” 我夹着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动,几秒钟后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下滴落在地上,把烟送进嘴里,狠狠的猛吸两口,烟头一扔,站起身从枪套里拔出枪,坐回到二爷边上,使劲的擦起来,边擦边问二爷:“匣子炮要多少子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雪域魔窟 第七章 二爷的故事(一) 原来二爷本是辽东某地一富商家的孩子,但不是正房所生更不是长子,他母亲生产的时候受了邪风,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 大户人家孩子多,很多孩子根本得不到关注,尤其是他这种生下来就“克”死亲妈的,更成了其他几房攻击的对象,说到底也无非是为了老爷子百年之后的遗产。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崔大离,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进私塾、拜先生,而是天天舞刀弄棒,喜欢结识一些所谓的英雄好汉,十七八岁就被人称为“牛爷”,本意是连上他的姓是“崔大牛”,意为吹大牛,主要崔大离这人说话没边,满嘴跑火车。 他的功夫有一大半都在嘴上,自己夸出来的,但他为人仗义疏财,好请客,所以别人对他解释是因为他本事牛,人脉广,大家敬畏他所以叫他“牛爷”,他自己也很得意这个绰号。 1928年日本关东军在皇姑屯炸死了张大帅,东北局势直转急下,一片混乱,崔家与众多难民一起,举家南逃。 逃难中崔大离与家人走散,独身一人的他无处可去,就来到了当时离他最近的玉台镇。 到了玉台镇是又累又饿,身上却是分文皆无,便想找份管吃住的杂工,可这崔大离别看在家不得宠,但毕竟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看不得别人脸色,粗活累活更不愿意干。 一直到当天傍晚,依旧一事无成,崔大离垂头丧气的在街上走着,突然飘来一股浓郁的酒菜香气,一抬头,是一家二层楼的酒楼,名叫天外楼,看装修档次还不低。 崔大离水米不打牙的折腾了一天,再闻见这个味,就愣在了天外楼门口,他琢磨,我吃不着,闻个饱也行。 这时从天外楼里出来个小伙计,一看一个胖子站门口,看穿着虽然普通但很规整,一个补丁都没有,鞋上都是土,琢磨八成是贩货的小老板,便赶紧堆着笑跑到崔大离身边;“这位老板,里面请,我们这天外楼可是咱玉台镇最大的酒楼,南北大菜烧黄二酒应有尽有,您这身份只有我们这能伺候好您,请进吧”。 崔大离想转身就走,可肚子不争气,腿也迈不开,一琢磨,干脆先吃了再说,不行就留他家做工抵饭钱,也算是有活干了,想到这便大步往里走,边走还边说:“这可是你让我进来的啊”。 小伙计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迎着说:“是是是,是我把您请进来的,您看您坐哪?”,崔大离本来是想坐门口,他怕万一这掌柜是个不讲理的主,若要来硬的,他还能跑。 可这门口几桌都坐满了,崔大离扭头上了楼:“给我来个包厢”,小伙计犯难了:“这位爷,您看就您一个人,没有那么小的包厢啊”。 崔大离眉毛一立:“爷我就喜欢清静,不就是钱的事吗,放心,一分不少,还多给赏钱”。 小伙计一听有赏钱,再看这位爷也不像个善碴,就赶紧带到包厢。 进了包厢崔大离有点犯难了,他琢磨能在当地开这么大酒楼的,必定不是一般人,黑白两道恐怕都有关系,到时候别说留我做工了,再把我送了官,随便:“本地人” :“干了几年了?” :“连上今年五年了” :“我看你这单子上都是鲁菜,哪一派的?” :“胶东派,恩师乃胶东派刘得远” :“好,今就试试你这刘得远高徒的手艺,来啊,伙计。” 旁边的小伙计都听傻了,心说“这次可遇见懂行的了” 他哪知道,崔大离哪知什么胶东派、济南派的,他只所以知道鲁菜是因为菜单上有葱烧海参,而之前他们家的厨子就是个只会做葱烧海参的山东人。 小伙计听见叫了赶紧答应着,崔大离吩咐:“把你们店最拿手的菜统统上一遍。” 小伙计一听楞了:“爷,您没说错吧”。 崔大离一拍桌子:“什么话!你是怕爷吃不起吗?” 小伙计赶忙应着,厨师忙着下楼备料,可小伙计答应之后半天不走,等着要赏钱,崔大离心里也明白,俩人就这样都不说话,小伙计站着,崔大离坐着。 过了两分钟,崔大离实在饿不行了,一拍桌子:“干嘛呢?赏钱还打不打算要了?快上菜,今儿只要你伺候到位,知道什么叫银洋吗?” 小伙计一听,乐出鼻涕泡了,跑堂一个月累死累活才50个大子,该着我今天时来运转,这财神爷一出手就一个银洋,今儿长短得把这爷伺候好了。 小伙计拿着单子到了后厨,厨子也纳闷:“我说李二,这谁啊” :“这是我远房的舅姥爷,大户人家,有钱的很,看出来了吧”。 “嗯,今遇见个懂行的,得啦,你甭管了,看爷们今儿好好给他亮亮活”。 他这边忙着,崔大离那边在包厢里嘀咕着,实在不行我就来硬的,还就不信这么个酒楼能栏的住我。 转念又一想,吃人家喝人家的,再出手伤人,不是英雄所为,还是等我吃饱喝足,从这窗户翻出去,就这二楼,难不住我。 打开包厢的窗户,刚看好地形,酒菜就到了,可坏就坏在这一个银洋上了。 小伙计不出屋了,一会给崔大离倒酒,一会传菜热菜,崔大离也不管了,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盆干碗净,酒也见底,整个酒楼就剩这么一桌了,按理该算账给钱了,两人又将上了,谁也不说话,崔大离坐那剔牙。 其实这牙已经剔了半个小时了,小伙计也不走,还一个劲的问:“爷,怎么样?菜合口吗”。 崔大离想来想去,想出一招:“嗯,凑合吧,爷我这人好打发,对了,你们这茅房在哪?” :“楼下出后门左拐就是,爷,我陪您去” :“好啊,你头里带路”,说罢起身跟着小伙计下了楼,一下楼梯,小伙计往左奔后门,崔大离一看楼梯正对的前门开着,脚底下彷佛生了旋风一般,迈腿就跑,小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崔大离已经出了大门了。 正赶上厨子出来看见了,喊了声:“李二,你舅老爷跑啦!”。 李二一听扭头一看:“哎呀,瘪犊子玩意,快追啊!”追着崔大离就出去了,厨子愣了,这是哪跟哪啊?这李二太不孝顺了,刚还让多放肉,多放料快点做,这怎么一会功夫就骂上了?。 李二哪是崔大离的对手,出了门崔大离往东跑,李二往西追,不一会李二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厨子还问:“李二,怎么了这是?你舅老爷跑挺快啊”,李二顿足捶胸破口大骂。 崔大离跑出一里多地,回头一看没人追,就在道边找了个石阶坐着喘气,边喘边琢磨,这饭是吃了,估计话啊”。 响马头一听气的牙咯嘣蹦乱响:“害死我二当家,我也不让这姓叶的好过,今天我就弄死他的伙计,烧了他饭庄,明天就杀了他和那个姓李的来祭我兄弟”,说着就准备开枪。 李二连连磕头,嘣嘣直响,脑门已经流血了:“爷爷啊,求你开恩啊,真的不管小人的事啊,冤有头债有主啊,求爷爷开恩啊”。 这边一个要杀,一个求饶,在这时候,听门口一人喊道:“张大年!枪下留人!”,这响马头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随即一愣,回头看去,门口站了个胖子,仔细看了看突然一惊,一把扯掉了脸上的红布喊了声:“崔大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诡棺阴魂 第九章 二爷的故事(三) 崔大离等人伸长脖子往棺材中观瞧,只见棺材中躺着一只大白狐狸,双眼微闭,如同熟睡一般,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是一脸疑惑。 崔大离拍了开棺的孩子一下:“咋啦,刚才挺英雄的,这会让一死狐狸吓着了?” 那孩子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眼崔大离说:“不是,我只是觉的这狐狸太漂亮了。” 听完这句话,不只是崔大离,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觉的可笑或诧异,确实,这狐狸不仅漂亮,还有一种类似于人的气质,雪白泛着蓝光的皮毛映衬着一张尖尖的仿佛带有丝丝笑意的小脸,显的格外端庄和高贵。 一群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小孩盯着白狐,好像自言自语般的问崔大离:“二当家,还继续开吗?” 崔大离猛然醒悟过来说:“开,必须开,别看了都,一个个的,快上手。” 听见催促,大家一起把住棺材盖,崔大离喊了个:“一、二、三”,哗塄一声,棺材盖被推翻在地,众人再次看向棺内,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之声,在这白狐的身体两侧,数不清的金银珠宝,首饰玉器在太阳照射下,刺人双眼,除了元宝和散碎的银两,还有一贯一贯的铜钱。 众人顿时喜笑颜开,崔大离正准备伸手去拿,旁边有人拉了他一下,指着白狐的头说:“二当家的,棺材上有字”。 果然,在白狐头话啊,不让你动你咋还不听呢?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给我滚蛋!”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大家带上金银,把棺材盖子重新扣上,拉着手里死死攥着一块白色石头的小孩回了山寨。 张大年听说了这等神奇之事,看着满眼的金银,高兴的手舞足蹈,派人火速下山采买应急之物的同时,命人杀鸡宰羊大开庆功宴。 酒席之上张大年带领一众人等,频频向崔大离敬酒,说他义薄云天,神勇盖世啦,说他胆识过人,乱世枭雄啦,把他捧的云山雾绕,心花怒放,不免的吹嘘一番白天的传奇经历,听得张大年和其他兄弟不时发出阵阵惊呼。 到了子时,大厅里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崔大离一阵尿急,晃晃悠悠的出了大厅去茅房,刚来到院子里,突然从身边走过一个人,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开棺的小孩,他不高兴的骂:“他娘的,喝酒的时候不见你,老子上个厕所,你四处瞎转悠。” 这孩子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他,径直往前走,崔大离的火登时就上来了:“哎,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给我回来!” 崔大离一看这孩子还是没理他,一下急了,踉跄着步子在后面追,打算教训教训他,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山林,这孩子进了山林后,如同脚下生风一般,越走越快,崔大离左歪右斜,步履蹒跚的勉强追着。 晚上山风清凉,崔大离跟了一段之后,被山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四下一看,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摆放着一口大棺材,认出那正是白狐的棺材,棺材头前还跪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开棺的小孩,顿时吓了一跳,心说“我怎么跑这来了,他搁这干啥呢?”。 刚打算张嘴叫,突然那孩子“咚咚咚”朝着棺材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身慢慢的朝一旁的大树走去,崔大离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想“这小子是不是白天偷偷藏了金银在那树下,晚上趁夜深人静来拿,嗯,一会看我怎么收拾他。” 小孩快走到树边的时候,崔大离借着月光发现树上垂下一条手指粗细,由银色绳子做成的套,正垂在小孩的面前,绳子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时的闪着寒光,他眯着眼往树上观瞧,但树高叶密,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眼瞅着小孩的头就要套进去了,他急的大喊一声:“小心!” 听到声音,小孩慢慢的转过头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微笑,在月色的银光下,呈现出一种死人般的惨白,虽然头转过来了,但脚下没停,又走了一两步,小孩把头往回一转,正好套进了绳套中,绳套突然上提,小孩双脚离地被吊起一人多高。 崔大离被这一幕吓的酒意全无,痴呆呆愣了一分钟才想起救人,可等他跑到树下时,小孩早已挂着一幅微笑的表情,气绝身亡了,他站在树下,够也够不到,身上也没有趁手的家伙,无奈只能折返回去叫人。 此事让他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崔大离始终认为,如果当时自己快一点过去拉住他,他一定不会死。 下葬的时候,他想给这小孩竖块牌子,结果问遍所有人,居然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张,最后也只好作罢。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过了一阵,趁玉台镇保安队松懈的时机,张大年为了开导崔大离,便拿着白狐棺中的金银带着他时不时化妆改扮到玉台镇吃喝一番。 当时玉台镇最大的青楼叫风雅楼,一日张大年带着崔大离来到了风雅楼,说给他开开眼界,崔大离虽然出自大户人家,但那时候岁数小,只知道吃吃喝喝,耍刀弄棒,还从没来过这烟花之地。 两人由老鸨领到雅间,酒水摆定就有姑娘进门了,张大年眼都没抬就挥了挥手,转头问老鸨:“秀姑可在?” 老鸨一脸沟壑笑着说:“爷,您可真会选,我们秀姑在是在,可今天有客,恐怕不方便”。 话音没落,张大年啪的一声拍出50块大洋,老鸨脸上瞬间万朵桃花开:“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催去”。 趁老鸨出去,张大年告诉崔大离,这秀姑是风雅楼的头牌,但是卖艺不卖身,多少富家公子花了金银无数,就想跟这秀姑共度一宿,她都没答应,今天咱们来也就是一睹风采,听曲喝酒的,崔大离听的心里惊奇,不住往门口观瞧。 可两人酒喝半壶了,也不见有人来,都有点不高兴了,崔大离说:“我看看去”。 出了门也不知道怎么走,东拐西转就走到一间房子的窗户边上,他正琢磨怎么走,就隐隐听见这房子里好像有个女人在叫救命,听不真切,他就扒着脑袋往里看。 只见一个男的骑在一个女人身上,手捂着女人的嘴,这女人虽看不清长相,但是明显已经挣扎不动了,崔大离一看光天化日居然敢强奸民女,抬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屋里这男的一听响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认识,慢慢悠悠的爬起来说:“少他妈管闲事,滚”,崔大离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正反两个大嘴巴,打的这小子鼻子、嘴里全是血:“兔崽子,不学好,信不信你爷爷我送你去保安队”? 崔大离的意思是吓唬一下把他吓跑就得了,没成想这小子一听保安队开口骂上了:“送我去保安队?你个瞎了狗眼的,我爸是保安队队长李德龙,你他妈的敢打我?”说着转身就要出去叫人。 崔大离一看心说,坏了,怎么惹上他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腰里拔出匣子炮冲着这小子的后脑勺直接扣了扳机,顿时脑浆四溅,死尸倒地。 这边噗通一声,那边也噗通一声,崔大离回头一看,一直缩在墙角的那个姑娘被吓晕了,他一琢磨,不能扔这姑娘在这当替罪羊啊,扛起这姑娘就往外走。 枪一响,整个风雅楼乱了套,张大年一听是匣子炮的声音,就知道崔大离惹事了,转身往外走要去找他,结果俩人正在门口撞上,趁乱张大年拉着他劫了门口一辆马车带着姑娘上了五虎山。 等姑娘醒来,崔大离才知道,被救的这位正风雅楼的头牌,秀姑。崔大离告诉了秀姑自己的身份,是去是留让她自己拿主意,秀姑说:“李德龙的独子死在我房里,我回去肯定凶多吉少,如若不嫌弃,愿意留在五虎山”。 就这样秀姑留在了五虎山,她感念崔大离的救命之恩,就时不时给他缝缝补补,嘘寒问暖,崔大离从小到大,从没被人这么关心过,心中对秀姑就有了些从未有过的感觉,时不时也会从山上抓一两只小野兔送给她。 张大年看出两人都有意思,干脆顺水推舟做了和事佬,打算让俩人共结良缘,秀姑没说什么,可崔大离犯难了,拜堂成亲总要有些像样的聘礼才行,就这样一穷二白的岂不委屈了秀姑。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张大年,张大年也撮牙花子,因为风雅楼的事,李德龙气的火冒三丈,组织了几次围剿,虽然没成功,但也将五虎山围的滴水不漏,山上哪还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能做聘礼? 崔大离一听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当天夜里崔大离化妆改扮,从包围圈中溜了出去,直奔玉台镇的珍宝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诡棺阴魂 第十一章 阴棺女尸(二) 我和二爷对视一眼,匆忙起身穿好衣服,跟在李潇后面出了门,怪异的是李潇并没有往会议室的方向走,而是带着我们径直朝仓库走。 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雨中的远山从墨绿渐渐转变成了黑色,略带腥味的冷风吹过,让人遍体生寒,从里到外的哆嗦,偌大的营区除了巡逻队,一个人都没有。 走了没几步,身上已经湿了大半,衣服像一条死鱼,冰凉滑腻的裹在身上,我和二爷不由的加快脚步,想早点到仓库避避雨,可当看到仓库的时候,却不由的放慢了脚步。 荷枪实弹的卫兵和铁丝拒马将仓库围的铁桶一般,大门外再设门卫,每三人一组,间隔两三米一组,整整安排了四组,更夸张的是,居然在大门两侧用沙袋构筑了简易的机枪阵地,每个阵地三个人,配一挺二六式轻机枪。 卫兵们头戴钢盔,身披墨绿色的油布雨披,雨披被水淋湿后变成了黑色,远远看去好似一群悄无声息的鬼魅,我们的到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钢盔和雨披的缝隙中,露出阴暗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们,连久经沙场的二爷都不由的低下头躲避着。 李潇大步走进敞开的大门,站在门边等我们进去,曾卫国和曾勇江两人背着手站在厨师长吊死的地方,脸上愁云密布,厨师长连同吊死他的那根细细的银线已经不见了,但想起他飘来荡去犹如钟摆一般的尸体,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看我们进来了,李潇在身后“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仓库里本就呛人的霉味现在更加浓重,我皱着眉头朝曾卫国走去,五个人站到一起,曾卫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们一眼,开门见山的说:“厨师长是被谋杀的。” 二爷忙问:“有线索了?谁干的?” :“他自己” 我先是吃了一惊,但是想到二爷所讲的狐仙,迅速和他对视了一眼,他有些得意的朝我扬了扬眉,表示他猜对了。但我想了一下还是发现有很多问题不对劲,转头问曾卫国:“咱们这有棺材?” 曾卫国他们明显被我这个问题吓了一跳,用一种很吃惊的眼神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点头,我瞬间明白为什么要把仓库封锁起来了,那机枪根本就不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而是警戒这仓库里面的。 :“棺材上画着一只大白狐狸?” 二爷听见我这句话,居然“噗嗤”笑了,这声笑让我瞬间觉的自己很难堪,我以他的故事为依据在推理整个事件,可讲故事的人突然笑了,这太尴尬了。 好在曾卫国狠狠瞪了二爷一眼,止住了他笑,然后冲我摇摇头,转身带着我们往仓库的更深处走去,我这才注意到曾勇江手里拿着一份鼓鼓囊囊的档案袋。 之前我和二爷进来,只在前半部分活动,根本没往里面走,当时只是感觉这仓库很大,而现在我发现这里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头上的最大瓦数的防爆灯一盏挨着一盏,却依旧无法照亮这庞大的仓库,空旷的空间中,阵阵脚步回声,延迟的几秒让人有种被跟踪的错觉。 越往里走,霉味越大,二爷和我一样紧锁着眉头,快走到头的时候,见前方空地上停着一口棺材,棺材放在由两条板凳拼凑成的架子上,正好支起一人高,地上的棺材盖表明它被打开了。 我一见棺材,下意识的去腰里摸枪,才想起根本没带,不由的和二爷一起放慢了脚步,手心开始冒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和二爷一样,对枪产生了极大的依赖,就像他说的,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我想这种习惯要比身上的军装更能证明自己是个军人。 曾卫国他们已经围在了棺材四周,用催促的眼神看着我俩,若是早知道仓库里有口棺材,当时就是饿死,也绝不踏进半步,此时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慢慢的靠了上去。 棺中并没有什么大白狐,只是层层叠叠的白布铺了满满一棺材,在白布下好像裹这个东西,按常理说应该是个人,可太小了,而且不成人形,根据白布的轮廓,我连头、手、胳膊都分不出来,感觉就像是白布下面蒙了个枕头。 我抬头看看二爷,他也皱着眉,摇着头,不停的咂着嘴,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抬头问曾卫国:“团长,这是个啥呀?” 曾卫国说:“已经让李潇鉴定过了,是个人,只不过已经被风化成了碎片,但根据这白布的腐烂情况看,尸体的风化程度极度不正常,况且一般风化多发生在长年极度干旱的地方,这里如此潮湿多雨,完全不具备风化的条件,所以据我们推断,这可能和厨师长有关,而厨师长也应该是因此丧命的。” 我问他:“那会不会是里面的尸体是在别的地方风化的,而后装进棺材送到这里来的?” 曾勇江说:“不会”,接着从手里的档案卷中,抽出几张纸递给我。 第一张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三月27日,仓库基坑内,发现棺木一副,内有女尸一具,尸体保存状态完好,现已封存,暂入临时库,物品编号:31108721,等待批示。”落款是“独立工兵第一团要塞工兵连呈报” 很明显,这是一份当时发现棺材后的上报文件,可我的心却猛烈跳动着,“31108721,原来是具棺材,为什么会是这个?”心中此时千军万马的奔腾着,为了掩饰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迅速翻到下一张,这张纸不是制式的公文纸,看毛边应该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字很娟秀,显然是女人的笔迹,粗略一翻,后面的几张完全都一样,洋洋洒洒的好像是日记。 “27日,小雨: 这雨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三天,这破地方终日不见阳光,人都跟着低落,今天在仓库的基坑内挖出一具棺材,我早就觉的这个地方阴森森的,果不其然,最可恨的是吕连长居然让我一个女人去参加开棺,说是入库核查,说的好听,不就是因为上次的事借机报复我,不过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既害怕还有点小兴奋,幸好王队长他们都在。 王队长他们说这棺材用料真好,看来也是,光是那几颗钉子就让他们在这阴冷的天气里累的满头大汗,当棺材盖打开的那一刻,我赶紧闭上眼,但听见他们惊叹的声音后,我又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果然,那个女人太美了,美到让同为女人的我连一点点嫉妒心都没有,一身白色的衣服仿若天仙一般,那一刻我在想,如果真的有仙女的话,那肯定就是说她。 还有那若隐若现的淡淡香气,闻了之后,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我敢说,世界上最好的香水都比不上其万分之一。 可奇怪的是,吕连长看见她之后突然慌张起来,还没等我看够就草草让人盖了盖子,跑去向上级报告了,难道这棺材真像他们传说的那么恐怖?” “28日,小雨: 出事了,今天一早工地全面戒严,说是王队长手下一个叫张二宝的失踪了,吕连长怀疑他投敌叛变,王队长却始终相信张二宝不会投敌,两人为此大吵了一架,最后每间屋子,每个角落都被翻了了底朝天,想想也着实恐怖,如此机密的工程,若真是他投了敌,这临近收尾的工程就全废了,所以汉奸走狗是最不得好死的东西。 整整一上午的查找,终于在下午找到了张二宝,可尸体居然是在临时仓库里发现的,更加奇怪的是吕连长下令,所有相关人员不得谈及此事,搞的我心里很是好奇,问了王队长半天他也不说,真讨厌。” “31日,阴: 我要出去,我再不走,也一定会死在这,我不想死,不想像王长发他们一样一个个死掉,那根本就不是仙女,这棺材是吃人的,我宁可自杀也不要死在她手上,对,自杀,对,对,对。” 我看这是最后一张,便把所有纸递给二爷,问曾勇江:“这日记是谁写的?怎么好像少了几页?这人最后怎么了?” 曾勇江说:“写日记的人叫姜妍,当时建设这里的时候,是直属特派组的成员,主要负责记录工地物料进出和消耗,说白了,特派组就是被派来监工的。 姜妍的家庭据说颇有些背景,刚参军还没几天就进了特派组,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对于保密规定根本没有概念,所以才会写日记,我们发现她日记的时候,能看清的就这几页了,其余的都被笔划的乱七八糟,无法辨认。” :“那她人呢?” :“上吊自杀了。” 我心里是知道这个答案的,但又极不希望自己猜中,沉默了几秒后,我突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东西的入库编号是谁负责的?” :“就是她,当时工地上只有一个帐篷搭成的临时仓库,她是负责物料的,给仓库中所有物品编号自然是她来做,方便记录和领取,我们入驻进来之后,临时库房中所剩的物品仅此一件,由于已经归档,就沿用了之前的编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诡棺阴魂 第十三章 数字的秘密 :“应该不是,我见过六号的亲笔信,字迹刚劲有力,明显出自男人之手,不过我觉的即使不是六号,恐怕职位方面也不相上下” 听到这我心中暗想,既然是直属长官,有必要偷偷摸摸的给我传字条吗?当面约谈不是更好?难不成这里还有她所忌讳的人而不方便现身? 二爷问她:“你说这棺材是送来的,啥人啊,咋往这送?咱不说这地好不好找吧,哪有把棺材往工地送的?是想让工兵连顺手给埋了?再说了,开个棺至于杀人吗?那里面到底是啥玩意?” 曾柔柔说:“我后来从呈报上级的档案中了解到,这棺材是一天深夜突然出现在营区大门外的,奇怪的是当夜值守的卫兵居然什么都没看见,凌晨换岗的时候,突然发现它,就因为这个,当天所有夜班警卫都受了处罚。 棺材上当时压着一张只写了一行数字的纸条,我记得好像是31108721,至于棺材里的东西,报告里和曾团长告诉你们的一样,确实是一具女尸,不过他好像没说关于符号的事。” :“符号?啥意思?”二爷好奇的问,我脑子里全是那张写着数字的字条,完全没在意二爷问什么。 曾柔柔叹了口气说:“女尸的额头上有一个眼睛的符号,布满了整个额头,这在上报文件中写的非常清楚,曾团长没理由单单把这事对你们刻意隐瞒,除非…..” :“除非啥?” :“除非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符号所代表的意义,而且这个符号和你们有关。” 听到这我猛然一惊,赶紧拉起二爷往外走,他一脸不解的问:“干啥呀?火急火燎的,没说完呢。” :“回头再说,我有东西落宿舍了。” 曾柔柔站起身,我顾不上回头看她,拉着二爷拎起雨披,冲出了门,炊事班已经结束工作,一整排的宿舍都亮着灯,小战士蹲在屋外的阴暗处,看见我们出来,突然站起身,吓了我俩一跳。 营区有巡逻队,我们不敢有太大动作,一路疾走的往宿舍赶,一进屋我扑到床上,抱过枕头往里翻,幸好,两张纸条安然无恙。 二爷看我在枕头里掏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拿出来,关心的问:“咋啦?东西丢了?” 我站起身笑了笑说:“没事,记错了,以为在枕头里,其实早揣身上了。” 他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啥玩意,一惊一乍的,说到节骨眼上让你给拽回来了。” 我赶紧赔笑道:“没事,时间有的是,咱明天接着说,我给约去,啊。” 看看时间不早了,两人草草洗漱之后躺到床上抽着烟,二爷问我:“你说曾团长是只对咱俩隐瞒了那眼睛的事呢?还是对谁都没说?”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如果只对我俩隐瞒,那就证明我俩在风雷组中,已经失去了价值,有了工兵连的例子,我们的结局也可想而知,但如果他谁都没说,就证明眼睛的事他是没有头绪,不好随意下结论,那这对我们是最好的一种情况。 我不愿想的太悲观,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说:“不可能是只对咱俩隐瞒,想隐瞒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让咱俩去看棺材,对吧。” :“嗯,有道理,哎,你说咱俩算好人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想到工兵连那帮人,还有李云河张晓玲他俩,我觉的咱俩算是好人,最起码咱没害过谁。” 我扔掉烟,翻过身背朝他“嗯”了一声,听见他在我背后欠起身看了我一眼,我假装睡着了,他也不再说话。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纠缠,虽然李云河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总感觉自己是个袖手旁观的懦夫,还有李铁嘴、林小小、戚家堡,自己从始至终都在扮演旁观者,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难道就叫好人?难道只有开枪的人才是真正的坏人,而我们这些围观者就可以独善其身?想不通,也不愿想通。 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体会到曾勇江向工兵连的弟兄们下令开枪时的心情,这就是每月五十块大洋和这身衣服的代价。 第二天天刚放亮,起床哨尖锐的响起,到了操场才知道,巡逻队和仓库警戒今天凌晨就撤了,棺材也已经被抬到基地外一把火烧了,从今天起所有工作恢复正常。 早饭时我问二爷:“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烧棺材?” 二爷吃着油条含糊不清的说:“管他为啥呢,烧了挺好,省得提心吊胆的。”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烧棺材的目的无非有两条,一是为了尽早安抚军心,二是极有可能棺材所提供的信息已经被完全掌握了,从而失去了继续留下去的必要。” 一天的操训,我始终没看见曾卫国和曾勇江,李潇也是早饭后才出现在操场上,脸色阴沉显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稍稍活动一下就走了,从始至终没跟我们说一句话,二爷撇着嘴说:“本来就跟个哑巴似的,搬到这真成哑巴了,啥玩意。” 午饭时没见到曾柔柔,回想起早饭时她也没来,不由的心里有些忐忑,幸好看见常跟在她身边的小战士提了食盒从食堂小间出来,抬头看见我,点了点头就走了,看他神情正常,心里才稍稍放松了些。 跟二爷说了,他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啥呀,咱干的就是这活,该来的迟早得来,跑不了,我现在巴不得赶紧出去,这破地方待的太憋屈了。” 转念一想,确实,自从搬来这里,没有一天不压抑的,反倒有些怀念在外面执行任务时,天高皇帝远的自在。 午饭时依旧没见到曾柔柔,却看见常跟在她身边的小战士提了食盒从食堂小间出来,抬头看见我,点了点头就出去了,看他神情正常,心里也就稍稍放松了些。 下午曾卫国紧急召集我俩开会,到了会议室发现只有我们三人,曾卫国拿着一份文件简单的对我俩说:“这是昨天晚上六号发来的新任务,要求我们马上派人执行,但现在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大家刚刚搬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各方面都相对比较混乱,我一时无法抽身,李潇又突然染疾在身,现在能够执行任务的只剩你俩了,这……..” 二爷想都没想说:“团长放心,哪怕就剩我一个也肯定完成任务。” 曾卫国满意的点点头说:“好吧,这也是不得以的事情,经过我们昨晚仔细研究,觉的这个任务相较之前的来讲,难度、风险都要小的多,你俩只要处处小心,圆满完成任务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你,崔大离,管好你那张嘴。” 二爷嘿嘿一笑说:“团长放心,今后我这嘴只进不出。” :“好啦,这是任务简报,你俩准备一下,曾连长会在装备上尽量满足你们,今晚就出发,记住,这是你俩第一次单独外出,一定要精诚团结,圆满完成任务后我相信上级一定会有所嘉奖。” 我俩立正敬礼后,拿着简报出了屋,大致看了一眼发现这任务果然简单,简单到让我俩去都有些大材小用,只是去找个人取个东西回来,无非是相对偏远了些,在川南一个名叫措康的地方,接头人叫雷奥,看简报上的照片,居然是个大鼻子的洋鬼子,而且给了我们来回近一个月的时间,非常宽裕。 看完简报二爷高兴的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咧着大嘴边笑边说:“看你二爷这张神嘴,说啥来啥,就这任务,明摆的给咱俩放假,咱也别抠唆了,多带点钱,好好的玩玩,我听说那川南是藏族地区,水草丰茂,牛羊成群,跟你说,我现在都闻见烤羊腿的味了”。 我也很开心,能够暂时躲出这是非之地比什么都好,虽然心里也对任务太过简单而感到一阵不安,但很快被兴奋压了下去。 这种任务着实没什么装备可领,每人带着随身的花口撸子,领了些子弹,曾勇江也替我们高兴,说了些多加小心,早去早回的客套话。 晚饭时终于见到了曾柔柔,她也是一脸憔悴,看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她一进食堂立马钻进了长官吃饭的小间,等我吃完要走的时候,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小声说了句:“宿舍”,我心邻神会的微微点点头,给二爷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匆出了食堂,直奔昨天见面的炊事班宿舍。 不多时曾柔柔来了,进屋之后先从身上掏出两张纸递给我,打开一看发现原来是抄写了两封电报,第一封写着“当心31108721”,第二封写着“准时放饵”。 看到第一封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分明就是我纸条上的内容,可是字条昨晚明明在枕头里,怎么内容会出现在电报里,难道是被人看过后又放了回去?这样的话,第二份电报里所说的饵,难不成指的是我?这次任务真实的目的难道是为了除掉我?那样的话,二爷岂不成了陪绑,想到这我慌忙问曾柔柔:“这电报是谁发出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我也不知道,这是今天早上直接放在我桌上的,两封电报均以暗码形式送达,收报方是六号办公室,我觉得首先可以排除曾团长和我爸,因为他俩根本不懂暗码,平时的电报都是我们翻译后直接抄送给他们,其余的人我平时接触不多,所以暂时没有头绪。” :“那电报发出了吗?” :“上午就发走了,我们有规定,只要是给六号的电报,一概不许拖延和截留,通讯班那么多人,我藏不住的。” 二爷皱着眉,挠头问她:“这写的啥意思?” 曾柔柔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拿过来让你们看下,我总觉的这两封电报和你们即将执行的任务有关。” 我突然想到不对劲的地方,问她:“给六号发电报不是必须经过曾团长的审阅和同意的吗?那这封…..” :“重点就在这里,咱们基地其实有三个人有权直接和六号联系,一个是曾团长,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一行数字”。 :“数字?” :“是的,按照通讯班内部规定,当电报上的署名是16536的时候,我们要无理由、无条件的第一时间发出,而且还规定,这个数字的优先权要高于其他两人,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三人同时给六号发电报,那这行数字的首先发出。” 二爷咂舌道:“基地还有这人?我咋不知道?” 曾柔柔说:“你以为整个基地这么多人真的就只为了你们几个人服务的?别说你不知道,有很多部门连我爸和曾团长都无权过问,我还告诉你,整个基地也不只一个通讯班,记得华子事件吧,当时我爸怕信息泄露,用大功率监听器对基地周围可能隐藏的电台实施监听,可只过了半天就收到命令,要求立即停止,你们猜为什么?” 我惊讶的说:“监听到了不该听的电台?” 她点点头说:“好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这几天我们通讯班的工作量突然增多,只要不是针对你们就好,哦,对了,这个给你,路上慢慢看。” 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叠成四方形的纸给我,然后说:“记得,欠我个大人情,回头得给我补回来。” 我忧心忡忡往宿舍走,回头看看满脸兴奋的二爷,心中翻江倒海,挣扎很久小声对他说:“二爷,我觉的这次任务不是简报中所说的那么简单,要不…..你….” :“说啥呢?要不啥?你是琢磨不让我去是不?是这意思不?” :“我这不是怕危险嘛” :“你第一天认识你二爷啊?这要是都算危险的话,之前都是喝花酒啊?” 我一时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干脆低头默不作声,他慢我半步,在我后面突然换了个语气说:“我做我的孙悟空,你当你的唐三藏,啥事别怕,齐天大圣在此!” 说完甩下愣在原地的我,高声喝了句:“壮志凌霄,逞英豪,鬼神胆消”的戏文,一个侧手翻,嬉笑着直奔宿舍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红衣童尸 第二章 义庄 这洪家镇建于山坳之中,虽然叫镇子,但其实也只有一两百户,青石板铺路,两旁皆是老旧的青灰砖房,墙上斑斑驳驳的白灰面彰显了其悠久的历史,最奇怪的是,这里的房子的屋了声:“坐”便拎着下酒菜进了靠墙的厨房,这院中有正房三间,最右侧偏房开着窗,里面有床有柜,明显是九叔睡觉的地方,正中一间两扇对开大门,看样子这间明显大不少,从中传出阵阵香火味,我和二爷好奇的伸长脖子向内观瞧,才看了一眼,两人不由的感到后脊背发寒,赶忙把脖子缩了回来。 从大门看进去,只见房屋正中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奇怪的是闻的到香火味却见不到供桌和香炉,想必房间中还有其他陈设隐藏在暗处。 二爷不满的小声说:“你说咱俩是不是得找高人算算,怎么走哪都能见棺材?” 还没等我答话,九叔端着两只盘子走出来,边走边招呼:“来来,坐,不用客气,随便坐。” 我俩脸上硬生生挤出笑容,如坐针毡似的缓缓坐了下来,九叔扫了我们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屋里的棺材,问:“你们怕死人?” 我赶紧赔笑着说:“不怕,不怕”。 :“那就好,你们随我来” 说着起身带着我们到了最左边的偏房,打开门进去,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几口棺材,有些漆都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有些年头,每口棺材头前都摆着一只小香炉,看里面的香灰,应该是每日三炷香不断。 二爷和我一样嘴上不说,身子不由自主的绷的紧紧的,其实我们并不怕棺材里的死人,只是最近一年来,见一次棺材身边就少个人,心里实在抗拒。 我问九叔:“九叔,你家里怎么放这么多棺材?” 九叔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问:“义庄不放棺材放什么?” 我和二爷异口同声的说:“义庄?” 九叔点点头,带着我们回到院中,坐在石桌旁,倒上酒之后慢慢说:“这里是洪家镇的义庄,从我师父为洪家镇定址至今,我住在这已经四十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红衣童尸 第四章 拘魂 我正在回味二爷的故事,听说没了魂魄,突然想起了阴阵和李铁嘴给我的坠魂石,可如此机密的事又无法对九叔明说,正愁怎么开口,二爷先问道:“没了魂魄是啥意思?” 九叔解释说:“人在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魂魄是不散的,此时超度亡魂,一来是为了让他安心接受自己阳寿已尽的事实,二是尽量让他早日上路,不要在阳间做游鬼受苦。 人死之后,每七天为一个祭日,称为“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五七”、“六七”、“末七”,共计49天,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一年去一魂,七天去一魄,三年魂尽,七满魄尽,所以要过“七期”和三周年。 而小五虽然刚死,三魂七魄却荡然无存,我用尽各种方法一直无法召回,所以我怀疑,杀他的凶手应该也是道门中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凶手杀这么个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九叔略一沉吟说:“这个问题恐怕要找到伤口才有答案,还有这衣服和脸上的胭脂水粉恐怕都有名堂。” 我和二爷点点头,挽好袖子,一头一脚把赵小五的尸身抬出了棺材,放在一旁临时搭起的板子上,扒光了死尸的衣服,九叔在一接过衣物逐一检查,我俩仔仔细细的开始寻找可能存在的致命伤口。 直到午夜时分,我俩直起腰,对视一眼,摇摇头,二爷冲一旁的九叔说:“九叔,确实没有伤口,要不拿银针试试?。” 九叔点点头,转头去拿银针,我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原来只听书里讲过中毒而死的人,用银针探喉会变黑,没想到这次能亲眼得见,却又隐隐感觉不太可能是中毒,但若把中毒这一条也排除掉,那真正死因究竟是什么? 九叔取来银针,先从咽喉部刺下,抽出之后银针依然光亮,接着从腹部下针,银针一样毫无变化,接着是小腹,依次向下,全部刺完后,三个人呆呆望着始终雪白光亮的银针不知如何是好,一直折腾到雄鸡报晓,大家实在疲惫不堪,我和二爷盖上棺材,九叔一脸歉意的说:“实在不好意思,你们远道而来,却白白让你们折腾一宿,这样,我去做点早饭,吃过之后洗漱一番,赶紧休息。” 我和二爷对于没能帮上忙也是心怀歉意,客气几句之后,九叔到厨房烧水做饭,我俩坐回到院中的石凳上,二爷一手支着脑袋如同鸡琢米般打着盹,我心里纠结着赵小五离奇的死因,睡意全无。 我们这么找都没能找出致命的伤口,就证明凶手杀人的方法与众不同,会不会根本用的就不是常人的手段?如果是这样,根据九叔所说凶手可能是道门中人,那也就是说赵小五极有可能死于方术,真若如此,唯一能够破解凶手杀人手法的人,就是九叔。 我突然灵光一闪,脑中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杀人的就是九叔?他为了洗脱嫌疑,特地拉我们两个外来的生人陪他一起验尸?而且有我们军人的身份做后盾,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镇上的百姓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想到这我不由的抬眼去看厨房里九叔忙碌的背影,灰白的布衫,花白的头发,怎么看都不像是穷凶极恶之徒,可我们才刚来两天,他和赵小五有什么矛盾,我们不得而知,倘若贸然当面问他,又会打草惊蛇。 如果赵小五真是九叔所杀,以他和阿威的关系,阿威昨天又那么急着杀我们好方便栽赃,恐怕这件事情他俩都有份,那样的话,还是装傻充愣,静观其变为妙,一有机会就马上逃离这里。 想到这,九叔端着一砂锅白粥和腐乳、黄豆等咸菜走了出来,我赶忙迎上去帮他一起端来,三人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饭后,九叔说:“你们先去洗漱一下,厨房的大锅里是烧好的热水,我去上香。”说着走进了左边停满棺材的房间,我一看是个机会,低声跟二爷把我的想法快速的说了一遍。 二爷听完惊讶的瞪着大眼朝九叔进去的房间警惕的看了一眼,转过头没说话,拉着我直奔厨房,我这边从锅里倒水,他借着水声,把我俩的花口撸子都拿出来,快速的检查一番,子弹上膛,把打开保险的枪藏在他怀里,另一只没开保险的递给我。 都收拾完,探头看看九叔还没有出来,他趴在我耳边说:“一会睡觉,咱俩挨着,你先睡,我假睡,两个小时一换班,到时候我掐你,你可别叫出声,听见没。” 我点点头说:“别太使劲啊。” 他看着我,一脸奸笑,我瞬间觉的后背一寒,有种中计的感觉。 九叔住的屋子分为里外两间,我们在外间用木板临时搭了两张单人床,铺上单子和衣而睡,九叔回到里屋,关上了门,两个小时对于一宿没睡的人来说,比两秒过的还快。 我感觉刚刚睡着,大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刚一张嘴,嘴唇就被人捏住了,睁开眼看见二爷那两只通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这才想起换班的事,点点头,他眼刚闭上,呼噜声就起来了。 这种滋味太难熬了,如同上刑一般,明明困的想死,却瞪着大眼不能睡,幸好九叔关上了门,否则要是闭着眼装睡,我恐怕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只好胡思乱想起来,赵小五的死始终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即便是九叔杀的他,可又是用什么办法呢?而且一个孩子而已,有必要非得捆住手脚这么费事?难道骨瘦如柴的赵小五还会功夫? 越想头越疼,突然九叔的屋门开了,我赶紧闭上眼,听见他走到我们床边停下来,我假装翻了个身,顺势抱住膀子,右手伸进怀里,紧紧握住枪,一只眼眯成一条缝向外偷看。 可是角度不对,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九叔又折回屋里,我趁机复仇似的使劲掐了二爷大腿一把,他哼唧一声,听见九叔又出来了,赶忙也翻了个身,我俩正好背对背,这时身上突然多了一条毯子,听二爷那边应该也有一条,接着九叔走出院子,轻轻关上大门,出去了。 我俩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一骨碌爬了起来,二爷说:“你小子是不是想错了,要是真想害咱俩,随便酒菜里下点毒,还至于费事给咱俩盖毯子?” 我拍了拍脑袋说:“说不定咱俩还有利用价值,毕竟前因后果咱一概不知,现在下任何结论,我觉的都为时尚早,还是看准机会,伺机而动吧。” 二爷没接我话茬,哼了一声,躺下继续睡,由于屋里没了外人,我也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拍我脸,期初心里还有些烦躁,突然想起身处环境,猛然惊醒坐了起来,九叔一脸和悦的看着我说:“天都黑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我一侧头,二爷已经不见了,顿时吓了一跳,手不由自主的伸进怀里,却听见茅房方向,传来他那标志性的小曲,这才放松下来。 起了床,简单洗漱过后,三人坐下喝酒吃饭,九叔说:“今天中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有可能就是赵小五的死因”,边说边拿出一张发黄的白纸递给我们,只见上面写着“赵宝根五子,生于民国十四年(乙丑),正月十五,午时。” 原来这是赵小五的出生纸,我不解的问:“这东西就是死因?” 九叔点点头,站起身说:“不错,乙丑年正月十五午时生人,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而今年是丁丑年,也是阴年,他死的那天是农历四月初七,阴月阴日,午时被害,阴时,加上他死后没有魂魄,我怀疑他的死恐怕和拘魂有关,对,跟我来。” 说到这九叔突然激动起来,带着我们快步来到赵小五的棺材前,点好灯,棺盖打开,再次抬出死尸,这回九叔直奔头部而去,重点在额头的上方,仔细翻找着每一根头发,我和二爷站在一旁举着灯,凝神屏气的看着。 不一会,九叔确定了一个位置,快速挥手,示意灯再近些,他看了半天,最后直起身说:“果然不出所料,看来镇上来了高人。” 二爷听见高人两字,不屑的说:“九叔,啥高人啊,有比你还高的?” 九叔点点头说:“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赵小五遇害绝非偶然,恐怕是蓄谋已久。” 我问:“这孩子才多大,怎么能蓄谋已久呢?难不成是跟大人有仇,拿孩子出气?” 九叔摇摇头,示意我们先把尸体放回棺材,一切收拾妥当后,回到酒桌前,他端起碗呷口酒说:“凶手恐怕和我师出同门。” 闻听这话,我和二爷皆是一惊,九叔没理我们继续说:“茅山一派主习画符念咒、驱鬼降妖,主修术法,以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为根本,传承百年,门人济济,其中更是不乏术法极精之辈。 可到了明末清初,皇帝改信佛教,道教日渐式微,茅山派内部也四分五裂,有些人,如我师父,下山之后安于清贫,施展所学,造福人群,不改道家本色,而有些人下山后,被花花世界的酒色财气迷乱了心性,误入歧途,济世之术成了谋财害命之术,结果正邪不两立,同门相自残。 这拘魂之术本是用来拘禁那害人的冤魂厉鬼,而现在却被别有用心之人拘来豢养,以便驱使其做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小用如出千、偷盗,大用如杀人,放火,这赵小五的魂魄是被活取的,怨念最强,力量也最强,取其魂魄之人熟知赵小五的生辰八字,所以我才说此事绝非一时兴起而为。” :“那有没有可能是本镇人干的?” :“应该不会,镇上的人我都熟悉,没有懂法会道的人。” 二爷想到什么,突然问:“这人现在不会还在镇上吧?” 九叔想了想说:“很有可能,通往外面的路已经塌了,而你们来的树林,一般人是出不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红衣童尸 第六章 打草惊蛇 这句话犹如从头浇了桶凉水一般,激灵一个寒颤,把我从福娣那拽了回来,我盯着九叔的双眼问:“在哪?” 九叔左右看看,直起身子,喊来小二打包酒菜,结了账三人健步如飞直奔义庄。 进了义庄,上好门,摆了酒菜,九叔说:“凶手就藏在张长发家盖房子的工人里面。” 我问:“你怎么知道?” :“味道。” 我和二爷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然后直勾勾的盯着九叔,他呷了口酒说:“下午我们路过张家工地的时候,那些工人不是在抽烟吗?其中一个人的烟味与众不同,如果我没猜错,他抽的是骨烟。” :“啥意思?古代的烟?” :“骨烟是一种邪术。专修邪魔外道之人,经常会出入坟冢挖棺掘墓,因为他们需要的东西,大部分都在棺材里,而棺材里的尸体腐烂后会形成尸气,时间越久,尸气的毒性就越强。 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的棺材,密封极好的,通常用整张牛皮或犀皮包裹,千百年来,里面的尸气积攒不出,毒性极大,那些人无论遮挡的再好,开棺时难免会吸入一些,而且经常出入这种地方,极损阳气。 日积月累,五脏六腑被尸毒所侵,变得千疮百孔,经常如万蚁噬骨般疼痛难忍,这骨烟就是用来止疼的,据说效果其佳,但这东西是以消耗阳寿为代价,且制作方式繁杂,材料也特殊,所以并不被正统所接受。” :“那这骨烟到底是啥玩意?” :“说白了,就是往烟丝中参入死人的骨粉,不过不是一般的死人骨,必须用三岁以下小孩子的天灵盖制作研磨方可,道家认为,三岁以下的小孩魂魄初生,心明眼亮,常常能看见大人所不能见的东西,这个岁数夭折的孩子会直接投胎,不用受游魂之苦。 邪魔外道认为小孩子的骨头有驱除尸毒,安抚怨气的作用,其中尤以天灵盖为上品,所以他们一旦找到童尸后,首先取下天灵盖,每天以符咒黄纸来烧炼,到了一定的时间后,将其细细研磨,与烟丝混在一起,平时抽吸。 这种烟有种淡淡的尸臭味,不经常接触尸体的人是很难察觉的,而且会制这种烟的人,都是术法精通之辈,看来我们还得小心行事。” :“那张家人会有危险吗”?其实我想说的是赵家人,但想到赵小五现在还在隔壁屋的棺材里躺着,没理由一家杀两个。 :“应该不会,他既然已经拿到了赵小五的魂魄,没必要再生无谓的事端,现在应该是在等机会逃出去。” 二爷有些急躁的说:“怕啥,让阿威他们把工人都抓来,咱们一个一个审,他再高强的术法能硬的过枪子?” 九叔说:“我不是没想过,可是这人身在暗处,而且说不定会带些防身的东西在身上,这种人身上带的东西,往往比枪炮威力还大,单单就是小鬼,若一下放出几十个,仅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是难以招架的。” 问题一下陷入了僵局,我和二爷是兵,开枪杀人在行,方术这类一窍不通,可唯一精通的九叔又说方术恐怕对付不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离开洪家镇? 我们三个绞尽脑汁,左提一个不行,右提一个不对,心烦意乱之中,突然大门响起了微弱的拍门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所有人一跳,九叔皱着眉头来到院里,先是看了看天,掐指一算,说了声:“不好”,冲我们做了个静止的手势,独自奔大门而来,到了门口却不开门,而是贴着门板小声说了几句话,接着一溜小跑,进了屋里。 一分钟的时间,九叔抱着昨天晚上喝空的酒坛子出来,跑到门口,贴着门板又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抱着坛子,将坛口冲向门缝,不一会,一道似有似无的白烟从门缝直直飘进了坛子里,九叔把坛口一盖,抱进了中间屋里,摆放在了供桌上。 点上香拜祭过之后,转头一路小跑奔里屋而去,边跑边说:“快!准备一下,赵家出事了!” 一听赵家出事,我脑袋嗡的一声,赶忙和二爷拔出枪,子弹上膛,九叔背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拎了一把木剑,开了大门,一行人直奔镇子而去。 路上九叔说:“赵宝根已经死了,刚才收的就是他的魂,事情已经败露,那人先动手了,杀赵宝根是让他给我带话,希望我们不要插手此事,否则后果自负”。 说话间已经到了镇上,月光下的洪家镇家家关门闭户,悄无声息,九叔直奔镇公所,拍了半天门,里面不见有人来,九叔吩咐二爷:“大离,你守在这里,一定要把阿威叫醒,让他带人到张家找我。” 说完,我俩转身往赵家疾跑,路过张家的时候,九叔只是匆匆看了一眼,没做停留。 赵家大门紧闭,九叔上前轻轻一推,门开了,两人鱼贯而入,悄悄的来到屋里,我打着打火机,点着桌上的油灯,举着跟在九叔后面往里屋走。 里面被木板简单隔成了三个小屋,最外面这间是赵宝根夫妻的卧室,一进去就是一张大床,没有多余的家具,赵宝根夫妻俩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铁青的脸色,瞪着双眼,从中流出鲜血,血已经凝固了,看来死的时间不短。 中间的屋子里是三女儿和四女儿,死相完全一样,此时我的心越跳越快,已经到了嗓子眼,下一屋子很明显是福娣的,又想去看,又怕去看,强忍着内心的焦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跟九叔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这屋只有一张单人床,应该是赵小五生前的房间,此时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躺在床上,我将油灯慢慢的凑上去,那张让我心如刀绞的面孔呈现在眼前,只见福娣禁闭着双眼,九叔“嗯”了一声,我也突然醒悟过来,赶忙用手去探鼻息。 因为太过心急的缘故,手指重重的砸在福娣脸上,她猛然睁眼,看见我和九叔,“啊!”的尖叫起来,边叫边拼命的往上拉被子,我看见她还活着,高兴的傻笑起来。 福娣看见我手里的枪和九叔的剑,吓得用手捂住嘴,缩在角落里睁大双眼惊恐的盯着我们,九叔给我使了个眼神,我赶紧把枪收起来,九叔拿起一旁的衣服递过去说:“福娣,你先穿好衣服,我们是来救你的,我们在门口等,快一点。” 说完起身带我守在房间门外,不一会,脸上挂着泪痕的福娣慢慢走出来,胆怯的叫了声:“九叔”。 九叔回过头对她说:“你家里出了些意外,你要有心里准备。” 她点点头,但是当看见爸妈和妹妹尸体的时候,还是瞬间昏了过去,我把她抱到外屋,九叔吩咐我看好她,提剑跑出了门,奔张家而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福娣慢慢转醒过来,当再次看见尸体时,顿足捶胸,嚎啕大哭,此时外面传来阵阵人声,远远看见一片火光朝这边过来,听的出带头的是二爷,他正骂骂咧咧的数落阿威:“你咋就没睡死?害你二爷我敲了一个小时的门,要不是怕打草惊蛇,我他娘早开枪了。” 说着话二爷已经进来了,待阿威看过赵家四口的尸体后,我问他们:“九叔呢?不是让你们去张家找他吗?” 二爷嗨了一声说:“别说九叔了,张家上下一个人都没有,连干活的工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都他娘的因为这头死猪。” 说着狠狠戳了下一旁阿威的脑袋,我这才看见阿威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一股股的往外流血,火把一照,鼻子整个歪了,估计是鼻梁断了,眼镜也只剩一个片,看样子让二爷打的不轻,他不服气的想说什么,一张嘴门牙也少了一颗,二爷一瞪眼,他又憋回去了,我心里不由的埋怨二爷下手太狠,毕竟是九叔带大的,打狗也要看主人。 保安队接管了赵家和张家,阿威派人把尸体送往义庄,我和二爷扶着福娣跟在后面。 赵家人的尸体和赵小五的棺材停到了一起,一切收拾停当,保安队的人走了,福娣死活不肯去休息,坐在灯前不停的抽泣,我也毫无睡意,坐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二爷躺在一旁打着呼噜,就这样一直到雄鸡报晓,天空泛白了,九叔依然没有回来。我心里渐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古堡 红衣童尸 第八章 同门师兄 一直等到夜深,始终未见有人来,我俩蹲的腿都麻了,最后干脆直接坐地上,晚饭没顾上吃,此时腹中已是饥饿难耐,福娣始终没出来过,二爷有些不耐烦的说:“咱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 我一时也没了主意,问二爷:“看样应该是没事了吧?” 二爷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有啥事啊,咱该吃吃该喝喝,别老跟这傻坐着了,最后没等人家来,自己先把自己饿死了。” 两个人起身回屋,把之前的剩菜剩饭随便热了下,我盛出一碗,倒了碗水给福娣送了过去,一进屋发现她趴在棺材上睡着了,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没忍心叫醒她,转身回屋拿了条毯子给她披在了身上。 两人吃饱喝足,简单洗淑一下,我正打算叫醒福娣,让她回屋睡,突然传来轻轻的拍门声,跟赵宝根家出事那晚的声音一样,我回头看着正在倒洗脚水的二爷,他卷着裤腿,拎着盆子盯着我。 我俩等了半天,拍门声却没再响起,当我们以为听错了,正准备回屋时,拍门声突然又响了起来,二爷没犹豫,拎着盆子跑进屋里取枪,我蹑手蹑脚静悄悄的到了门边,二爷随后举着双枪站到了我身边。 敲门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我俩却犯了难,以上次九叔收魂来看,这是鬼敲门,可我俩哪会啊,就记得那天九叔隔着门跟外面好像聊了几句,然后拿了个坛子出来,这魂自己就进去了,对,坛子。 想到这,我冲二爷使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冲进屋里,抱出个酒坛子,对着门缝运了半天气,什么都没有,这时候敲门声越来越急,换我抱着又试了一遍,依旧如故。 二爷被这声音弄烦了,一拉门闩,一只手拽门,一只手举枪,哐当一声门开了。 外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静悄悄的夜,这可把我俩吓坏了,来去匆忙,谁也没想着拿个灯,二爷回头看看我,我不知到底是该举枪还是该举坛子,他轻轻的跨过门槛,突然他啊的惨叫一声,我拎着坛子举着枪就冲了过去。 朦胧月光的照射下,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这人紧紧的抓住二爷的脚踝,一动不动,若不是他抓的这么紧,真以为是个死人,我壮着胆子,放下坛子,用枪对准他脑袋,另一只手慢慢伸过去,把他头转了过来,:“九叔!” 我想抱起他,可昏迷中的他始终抓着二爷的脚不松开,又不敢硬掰,怕伤了他,最后实在没办法,我抱着九叔,二爷用一条腿蹦进了屋里,把他放在床上,我先跑出去闩死了门,回来一看,九叔满脸是血,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血浸透,前胸磨出了窟窿,看来是受了重伤趴回义庄的。 我去打来热水,福娣闻声也走出来,看见九叔后,不由的皱着眉头担心的问:“九叔怎么了?” 我头也没抬的说:“还不知道,去我包里找医药包,”她二话没说,转身找到我包,在里面翻找起来。 把九叔上衣脱掉,身上的伤触目惊心,用湿毛巾把身上的血污擦掉,拿来九叔珍藏的原浆酒,沾着医药包中的的棉花一点点擦拭伤口。 九叔疼的一机灵,抓着二爷的手终于松开了,看到九叔伤势严重,福娣在一旁关切的问:“要不要去镇上叫大夫?” 二爷说:“现在外面形式不明,万一九叔是偷偷回来的,这样一去岂不是惹祸上身” 福娣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擦好伤口,上药包扎,拿出行军散给他服下,不一会九叔猛烈咳嗽着吐出一口黑血,慢慢转醒过来,眯着眼说:“快!快插门。”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已经插好了” 他听完闭上眼又昏了过去。 我和二爷打发福娣去睡,我俩轮班守着九叔,半夜他开始发烧,我不停的用毛巾蘸了凉水敷在他额头上,二爷睡了一会就起来,见九叔发烧,先跑去赵家灵堂,给所有棺材挨个上了香。 第二天一早,九叔烧退了,却依然没醒,二爷先去镇上买了治内伤的药和一些吃食,中午我换药的时候,九叔再次醒来,这次精神,气色都要好的多,我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喂他吃了药,福娣赶忙去厨房熬粥,他看了看我说:“哎,怪我太大意了。” 我示意他不要急慢慢说,他叹了口气,慢慢说出了经过,原来那天他到了张家后,听见院里有挖土的声音,心知不妙,悄悄躲在门外向内观瞧,只见七八个纸片人在挖土,这是一种剪纸成兵的术法,他知道实施这种法术最重要的一点是施术者不能离的太远。 他想来想去,绕到院墙边,双腿一蹬,手脚并用上了墙头,站在高处接着月光往院里看,纸兵们在院子当中挖了一个大坑,大坑的边上躺了一排人,每一个都是双眼圆睁,淌着血泪,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纸兵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成排的走到尸体旁,用自己纸片的身体,如同砍瓜切菜般把人削成了块。 九叔一看,心中不由着急,心想张家人没保住也就算了,不能连个全尸都没有,扫了一眼,发现施术者不在院里,想来应该在屋中,便从包中拿出黄符,二指捏住,掐诀念咒,黄符瞬间燃烧起来,他在墙头上站起身,把黄符往桃木剑上一扎,如车轮般转了起来。 一边转一边念,火越烧越旺,渐渐成了一个火球,然后将火球朝纸人们一甩,人头大的火球飞扑而去,眼看要到近前了,突然这火球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纸灰,缓缓的掉在地上,熄灭了。 九叔暗暗吃了一惊,连对方是如何出手的都没看清,现在不但没找到施术者的位置,反而暴露了自己,正想对策时,头顶上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何必呢?就因为你的固执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值吗?” 九叔赶忙抬头往上看,这才发现房顶的另一角坐着个人,不由的暗自恼恨自己为什么不往上多看一眼。 九叔两步也上了房顶,站在他对面,借着月光仔细打量说话之人,影影绰绰看不太清面貌,但听声音,岁数不小了,一身破旧的布衣,腰里斜插着根很长的烟袋。 那人看看他,没动地方,九叔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你若乖乖伏法,我留你全尸,否则” :“否则怎么样?你啊,这个倔脾气给你师父一样样的,天天什么正啊邪的,我问你什么叫正邪?” 九叔一听这话,心中不由的抖了抖,能这么说师父的,恐怕跟师父的关系非比寻常,极有可能是师父的同门师兄弟,如若那样自己恐怕还真不是对手,不如先探探虚实,便说:“替天行道为正,为祸人间是邪。” 这人听完哈哈大笑,慢慢的站起身问到:“你说我杀人就是为祸人间,所以是邪魔外道,那我问你,人杀三牲供神,是正还是邪?秦王一统六国,尸横遍野,而从此天下一统,威震四方,这是正还是邪?” :“人豢养牲畜本就是用来吃的,而帝王是为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跟你这种滥杀无辜怎可以相提并论?” :“难道就没有私欲?” :“这…,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歪理的”说完九叔手持木剑,往前一跃,对方不慌不忙往边一闪,一挥衣袖,下面已经掩埋好尸体的纸兵瞬间燃烧起来,眨眼间成了飞灰,消散在风中。 九叔趁势用剑直扫对方脖颈,这人一低头,躲过木剑,居然转身从房上一跃而下,跑了。 九叔紧随其后,跳下房一路追去,前面这人边跑边说:“你比起你师父来真的差远了,看来茅山后继无人啊。” 九叔也不答话,暗自心想:果然是师父同门,今天无论如何要把他绳之于法,否则不知还得有多少人死于他手。 片刻之间两人来到树林边上,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转过身,背着手看着九叔,九叔很惊讶,跑了这么久,此人居然大气不喘,完全不像靠骨烟苟活之人,难道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莫不成还有同伙?但事已至此,也顾忌不了许多,倒是先问清他究竟是谁。 九叔开口问道:“你也是道门中人,又认识我师父,敢不敢留个姓名,好让我知道灵牌上写谁。” 对方笑了笑说:“行啦,你想探我底,不用那么费劲,当年我是茅山三十一代弟子,李云紫,听你师父说过吗?” 九叔听到李云紫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颤,当年师父提的最多的名字就是他,他们这一代弟子都是云字辈,以紫气东来排序,李云紫是大师兄,自己的师父最小,叫李云来。 李云紫平时非常照顾他们这些小师弟,尤其是李云来,他年岁最小,刚上山的时候才六岁,李云紫长他五六岁,那时候李云来经常吃不饱,师兄就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他一些,十几岁的时候,大家都很淘气,有一次李云来跟几个师兄偷偷下山捞鱼,被掌门发现了,其他的师兄欺负他小,把责任都推给他,气的掌门要把他逐出山门。 关键时候李云紫挺身而出,挡下过错,结果两人被罚抄《清戒》十遍,一天不许吃饭,到了晚上李云来饿的偷偷哭,还是李云紫去厨房偷了馒头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一章 下林镇 刚刚修通的路上行人如织,一个个推车挑担,阿威并没有出现在道口,这让我们多少有些意外,却碰见了洪家镇唯一一家酒馆的钱掌柜,这些日子天天在那吃,店里又只有他和一个伙计,所以非常熟络,见我们背着包,钱掌柜远远的就向我们打招呼。 他一个人空着手一路小跑的赶上我们,矮胖的身材穿一身浅灰色长袍,跑起来颤颤悠悠的如同水桶一般,甚是好玩,到了近前,玉盘般的脸上两颊通红,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一边用手巾擦汗,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你们二位这是要走了?” 我俩在镇上家喻户晓,妇孺皆知,阿威把逮住我俩当成一件功劳,添油加醋的四处吹嘘,还说九叔如何哀求他,最后他不得以才网开一面,让我俩戴罪立功。 二爷说:“嗯,你们镇子太小,容不下我们哥俩” 钱掌柜是生意人,精明的很,满脸堆笑的说:“那是,我们那个小镇哪是容您二位的地方,听说赵小五的案子破了,二位果然神勇。” 这话听的我心里极不舒服,赶紧岔开话题问:“怎么不见阿威?” 钱掌柜说:“阿威一早就被九叔叫去,说是商量张家善后的事。” :“哦,那钱掌柜,您这是干嘛去?” :“嗨,别提了,咱边走边说,是这样,我有个外甥在六十里外的下林镇得月楼当伙计,这不是前些时日家里给说了门亲事,刚刚完婚,赶巧了,娶亲那几天,正好这路断了,我没去成,今天路好了,我这当舅舅的,怎么也得去看看不是。” 二爷说:“那这是好事啊,咋就你自己去,大嫂子呢?” 钱掌柜一听这话,脸上一阵苦笑:“别提了兄弟,我家那婆娘一听我要上一个大洋的礼当场翻天了,从昨晚上一直闹到今早上,最后说什么也不去,没办法,你说我这当舅舅的,亲外甥结婚,上一个大洋的礼,不过分吧?哎,做人难啊。” 二爷嘿嘿一乐说:“你们两口子真般配,哎?既然你外甥也在饭庄做伙计,你咋不让他到你店里干呢?” :“哎,这你就不懂了,做买卖最怕就是用亲戚,那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工钱少了人家不乐意,工钱多了,我挣这点都给他了,合着我成他伙计了。” 听他说完,二爷哈哈一笑说:“你甭说,还真是这么个理。” 钱掌柜问:“你们二位这是到哪去?” :“措康。” :“呦,这可不近,您二位就打算这么走着去?” 钱掌柜这句颇有些势力的话惹的二爷很不高兴,:“开什么玩笑,咱爷们是那穷酸的人吗?到了前面大点的镇子,买骡子买马。” :“有钱就行,有钱就行,不过前面最大的镇子就是下林镇,那的牲口市是方圆六十里最大的,而且去措康,下林是必经之路,正好咱们同行还互相有个说话的人,”钱掌柜自知刚刚说错了话,岔开了话题。 就这样,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直奔下林镇。六十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走了多半天,从洪家镇出来时已近中午,到了下林镇已是天黑之时。 这下林果然是大镇,灯红酒绿、人声喧哗,既有色彩绚丽,造型独特的藏族饭庄,也有飘着幌子,挂红灯笼的普通酒馆,街面之上有带氆氇帽,穿花靴的藏民,也有长袍大褂的汉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我们与钱掌柜就此别过,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来到下林镇最大的八仙旅馆。 听钱老板说这八仙旅馆原名叫八仙客栈,刚刚装修完,二层西式的洋楼灯火通明,门口两盏电灯泡,在左右两边一片灯笼的映衬中格外显眼,迈步进到大堂,一侧是西式的柜台,另一侧摆着供客人休息的沙发和茶几。 两人要了两间楼上的房间,进屋放下东西,简单洗漱一番,下楼来到街上,准备吃晚饭。 二爷吵吵着要吃顿好的,说这几天在九叔那油水都控干了,天天对着棺材,连胃口都没有,要不是我每天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差点就信了。 不过确实,自打到了洪家镇,没安安稳稳的吃过一顿正经饭,他这么一说,我也饿了,两人一拍即合,找了一家人最多的饭庄走了进去,伙计带到座位后,二爷点了一桌子的牛羊肉,要了一壶酒,等到饭菜上桌,两人低头不语,海塞起来。 这饭庄名叫悦来庄,楼上楼下是人满为患,划拳行令声,呼朋引伴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我俩一直吃到满手流油,腰圆肚硬才不得不直起身子,慢慢喝起酒来。 两人边聊着闲话,边喝酒,突然我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放下酒碗,四处打量一番,却并未发现异常,二爷问我:“咋啦?” 我摇摇头,心想可能是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休息不够,精神紧张的缘故,两人继续喝起酒来,酒足饭饱,结账出来,二爷非要拉我逛逛街。 我一想反正时间尚早,既然来了,不四处看看也确实可惜,两人便一前一后沿着大道向前溜达,刚走没几步,旁边酒馆出来一人,一身的酒气,晃晃悠悠的冲我们走来,到了近前,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到我身上,我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他,这人看了看我,也没说话,打了个酒嗝就走了。 转了一圈发现这下林镇跟德化有些许相像,若不是时不时有藏族人擦肩而过,真有种恍然在德化的错觉。 二爷不停的吃着路边的特色小吃,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一圈后,回到了八仙旅馆,我刚进房间正要关门,二爷从隔壁大步蹿了过来,比了个“嘘”的手势,快速闪进屋里。 他一进屋没有开灯,而是直奔窗户,站在窗帘后面,偷偷往楼下窥探,我好奇的也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只见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二爷叹了口气,这才开了灯。 我问他什么情况,他说:“你就没感觉吃饭时有人盯着咱们?” 我点点头说:“所以你才拉着我四处转,想甩掉那个人?” :“甩他干啥呀,我是想逮住他,看看是什么人,得了,没事了,睡吧,哎,可别睡死啊,醒着点。” 我点点头,等他走了,我回到窗前往下看,突然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站在街上,手里不断抛弄着什么东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形状看起来十分眼熟,好像是个方形的牌子。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脖子,突然心头一惊,打开房门,跑到隔壁,推开二爷的门说:“不好了,我脖子上的牌子被人偷了,小偷就在楼下,我先去追。”说完不等他回话,就往楼下冲。 二爷正在脱鞋,听我说完大喊一声:“等等”!我已经到了一楼。 那人站在旅馆外四五百米的地方,见我出来,转身就跑,跟在他后面,一股浓重的酒味从前面飘过来,我这才想起,他就是在街上撞我的醉汉。 这人对地形非常熟悉,七拐八拐的跑进了一条狭小的胡同,我站在胡同口,望着里面一片漆黑,怕有埋伏,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想来想去,把心一横,拔出枪,刚要迈步往里走,突然二爷远远的冲我喊:“别进去!” 他到了近前,扶着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冲我摆手,等他喘允了说:“你傻呀,这地方咱俩人生地不熟的,为了个破牌子小心中了埋伏,得了,回去吧,明我找金楼打个金牌子送你,走吧。” 我没法对他明说那牌子的来历,只好摇摇头,跟在他后面回了旅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人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摘走我的牌子,看来不是一般的小毛贼,有这么高的手段,为什么不去偷些金银钱财,却偏偏来偷一块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牌子? 而且偷了之后还在旅馆外监视我们,他究竟是什么人?思来想去,我觉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是李万山的人,看年纪和我相仿,恐怕是徒孙辈的,李万山的人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难道是因为这块牌子?如果真是这样,现在牌子他们已经拿到手了,我是不是就会清净些了。 越想头越疼,索性打开灯,把九叔给我的信拿出来看,只看了几眼,不由的一身冷汗。 信上说,李万山一直以来都在苦苦追寻一户姓雷的人家,年轻时曾走遍大江南北,却始终遍寻不到,后来隐居在终南山,开始收徒传道,但他收徒有个条件,必须是无家无室,无牵无挂之人,也就是说只收孤儿,后来当这批徒弟道法成熟时,便遣散下山,遍布天下代替他继续寻找雷家人。 而这雷家人仿佛人间蒸发了般,始终没有现过身,至于两家的恩怨,江湖上虽有各种传闻,但李万山从未亲口讲过,他的徒弟也是讳莫如深。 后来听说李万山徒弟中有一个叫李如海的,终于找到了雷家,双方爆发了巨大的冲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李如海将雷家满门灭绝,可巧,当时有一个丫鬟带着一个刚满月的小男孩,躲过此劫,逃出生天,后来偷偷把孩子送了出去,结果李万山的徒弟为了斩草除根,四处遍寻这个孩子的下落,而丫鬟为了保护这个秘密,跳崖自杀了。 从此这个男孩的下落成了不解之谜,众人只知道,这孩子背后有一块样子极为特殊的胎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三章 叁号大院 按照旅馆伙计所指的道路,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来到了胡同口,只见青砖灰瓦,院墙高耸。 迈步往里走,并排有三户人家,每一户都是广亮大门,装着电灯的红灯笼高高挂起,一对石狮子分立左右,旁边有上马石,栓马柱,整条胡同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走到最后一家,看着门边上一个叁字,心跳越来越快,正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大门嘎吱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看了我一眼说:“爷算的真准,进来吧。” 说完自顾自的转身往里走,我紧随其后进了大门,绕过影壁墙,后面是硕大的一处院子,种满了各式奇花异草,除了浓郁的花香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院子里几个年岁稍大点的孩子正在扫地,见我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丝毫没有好奇之色。 穿过大院,过二门,又是一处相对小一些的院子,院子里挖出水池,池中各色鲤鱼游来游去,朵朵莲花盛开其中,汉白玉的石板铺路,直通正厅。 正厅的门四敞大开,进了屋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老子出关图,两边黑色的木板上分别刻着“此去函关八百里,今传圣典五千言”的烫金对联,画像下方长条案上中间一座珐琅座钟,两旁摆着一对豆青色的花瓶,条案前八仙桌旁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童颜鹤发的老头,眯着眼正上下打量我。 带路的小孩冲老头一鞠躬,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老头没理他,直直的盯着我看。 这一切跟我设想的完全不同,本以为这三号定是龙潭虎穴,可进来之后,既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唇枪舌剑,就这么被个孩子带到一个老头跟前看着,搞的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正打算问二爷的事,老头抢先张嘴说:“坐”。 我犹犹豫豫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带路的小孩端着托盘进来,依次上了茶,规规矩矩站到了老头旁边。 :“你就是张晓峰?” 我点点头。 :“让我看看你后背。” 我愣住了,这算什么要求?又不是澡堂,哪有一进屋就让人脱衣服的? 老头看出我的心思说:“姓崔的在这儿住的这些天,可没少吃我的,喝我的,我正考虑留着有没有用。” 我一听这话,手不由自主的往腰里摸,听这老头说话的底气和精神,应该是个练家子,不过这个距离用枪的话,我有信心在他脑门上开个洞。 老头端起茶碗慢悠悠的抿了口茶,我趁机把枪拔出来,子弹早已上膛,对准老头就扣下扳机,千钧一发之际,他身旁小孩的手一闪,枪就被打飞了出去,脱手的瞬间,枪也响了,子弹打在老子出关图上,距离老头的脑袋只有两三指的距离。 老头丝毫不为所动,悠悠的把茶碗放下,冲小孩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什么都好,还是速度上略慢了些,最近练功是不是又偷懒了?” 小孩一脸羞涩的说:“爷,孙儿不敢偷懒。” 老头还在继续教育着,我被晾在一旁,呆呆站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拔刀?有什么用?一个孩子出手都比我枪快,就我用刀那两下,都不够看的。 心里胡乱想着,老头终于把头转向我说:“现在能脱衣服了吧?” 踌躇了半天,我问:“看完后背就能放人了吧?” :“你觉的在这你有还谈判的余地?” 万般无奈,只好解下刀,把上衣脱掉,双手抱着膀子转过身把后背冲向老头,熬过了一支烟的时间,老头说:“行啦,穿上吧。” 我如临大赦般赶紧穿上衣服,拿起刀,转过身却发现小孩不见了。 老头眯着眼问:“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我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本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原来是汉奸敌特,我最恨的就是汉奸,不由多想张口便骂:“你个老不死的,好好的中国人不当,当他娘日本人的狗,来啊,老子站这,你今不弄死我,我他娘就弄死你。”说着抽刀出鞘就往前冲。 我举刀到了老头近前,正要劈下去的时候,突然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连人带刀直接飞了出去,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撞到柱子才停下来,坐起身眼前直冒金星,挣扎着站起来,感觉嘴里有东西,往地上一啐,吐出一颗后槽牙。 老头不动声色的继续端起茶碗吹着茶,我脑子里不断回忆刚才的过程,没见老头起身出手啊,这巴掌到底怎么来的? 这时小孩抱着一个方形的盒子从内堂出来,老头冲他点点头,他走到我身边,把盒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我一看破口大骂道:“少来这套,爷爷我不吃,别说给这点钱,就是再多,爷爷我也不稀罕。” 老头叹了口气,冲小孩一点头,小孩把盒子打开,让我自己看。 我好奇的探头往里一看,一下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往后躲。盒子里面是一颗人头。 小孩忍着笑看了看我说:“别害怕,不是姓崔的”说着把人头拎出来放在桌上,我听他说不是二爷的,这才扶着地站起身,仔细看着人头,只见这人金色的头发,白嫩的脸上毛茸茸的,看起来像少数民族,而且还很眼熟。 我看了半天猛然想起来,赶紧在身上四处翻找,最后在胸前的口袋找出一张照片,颤抖着放在人头的旁边一对比,果然是他,那个叫雷奥的德国人,这次任务的目标。 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孩看我明白了,就把人头收到盒子里,端了下去,我问老头:“你究竟想干什么?” :“合作。” :“你把人都杀了还怎么合作?” :“你们被人出卖了,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们早被这个雷奥杀了。” :“救我们?那二爷呢?” :“你们现在对我还有用,我暂时不会杀他。” :“你究竟是谁?” :“先不要管我是谁,你就不想知道你们这次任务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听到这,我意识到,这个老头知道的比我要多的多,而且知道二爷没事,我决定冷静下来,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拿出烟来,颤颤巍巍的点上,深吸了一口,感觉好些了,转头问他:“你到底知道什么?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凭这颗人头和你拿的那口刀,够吗?” 我暗自点点头,确实,这已经足够说明他能自由的出入基地,并且对我们以及我们的任务了如指掌。 他继续说:“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到措康找到这个雷奥,并从他那里带回一个东西是吗?”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个雷奥也收到了命令,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你俩置于死地。” 我张嘴想问雷奥的命令是谁发出的,可老头伸手制止了我,继续说:“给雷奥下命令的和给你们命令的是同一个人。” :“六号?”我脱口而出的惊呼到。 他点点头说:“雷奥其实是真的有东西要交给六号,但东西在你们到下林镇之前,已经送走了,至于六号要杀你们的原因,记得31108721吗?” 我猛然一惊,这组数字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他怎么会知道?除非他就是。 老头看穿我的心思,摇摇头说,:“你猜错了,我不是,之所以我知道,是因为曾卫国报告给了六号,说你有两张纸条,是吗?” 我想起出发时曾柔柔给我看的电报,果然如此,曾卫国早就知道数字的事,我和二爷就是饵,而雷奥就是这条吃饵的鱼,我问他:“你知道31108721是谁?” :“不知道,但我想曾卫国和六号肯定知道他是谁,而且这人就在你们基地中,不然怎么会把你俩放到措康那么远的地方再动手?” :“那你把我们绑来究竟是什么目的?”既然他比我知道的还多,又能够自由进出基地,找我们来的目的不会只是缺人练手那么简单。 :“我要和你们一起行动” 听完这话我不由的一愣,心说这老头有病吧?雷奥的脑袋刚参观一圈了,现在跟我说一起行动,往哪行动?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带他去哪? 我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老头放下茶碗说:“具体的任务要等我的人明天回来再告诉你,你暂时先住在这里,我给你们的酬劳就是让你们活着离开基地,调到别的部队成为普通的兵,怎么样?” 这句话放在来这里之前,绝对是个玩笑,可如今,对我来说极具诱惑,看了那么多血淋淋的事情,我知道,二爷再也做不回他的山大王,我也不可能再做我的小跑堂,离开基地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接着他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俯下身子,他附耳低声又开出了一条根本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只要你同意,我可以解答你心里所有的疑问。” 我瞪着大眼吃惊的望着他,他微微一笑背着手往内堂走,边走边喊:“小顺子,安排他跟那胖子住一个屋。” 我赶忙问:“您老尊姓大名?” :“老夫李如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五章 上路 小顺子转身出去,不一会,进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二人把背包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站在李如海面前,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说:“爷,我们回来了。” 李如海点点头,让众人落了座,二人不时的偷偷打量我,不一会,小顺子带着二爷走进来,李如海站起身,给大家一一作了介绍。 文质彬彬带着眼镜的男人叫李元寿,女的叫李元梅,这两人和小顺子他们一样,都是李如海收养和买来的,按元亨利贞的顺序起名排辈。 李如海并没有提及我的身世,只说了我们是军方的人,四人打过招呼,李元梅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惊讶的问:“那个叫雷奥的洋人要杀的就是你俩?” 我点点头,李如海说:“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元寿,那边到底什么情况?” 李元寿扶了扶眼镜从包里拿出一张带有经纬线的军用地图,铺展在地上说:“具我们了解,这次除了之前所知的塞弗尔探险队以外,还有一支党卫军小分队,他们两支队伍并没有汇合,塞弗尔他们在拉萨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而那只党卫军小分队始终停留在锡金边境,三天前塞弗尔探险队突然向阿里方向进发,我们收到锡金方面的电报,那只小分队也在同一时间往阿里地区移动。 据我们的人说,塞弗尔他们以医生的名义给很多人做了身体检查,包括眼疾和头疼,但奇怪的是,他们只是做检查,却没有开出任何的药方,其次,根据他们复述的几个德语单词来看,他们屡次提到轴心,神族还有耶摩神。” 二爷突然插嘴问道:“那个耶摩神是个啥玩意?” 李元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李如海问:“给他们留尾巴了吗?” 李元寿点点头。 李如海转身盯着条案上的珐琅座钟默不作声,整间屋子只能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突然他转身吩咐道:“明天中午出发” 说完大步走进了内堂。 我和二爷两人愣在当场,看见元寿和元梅拿起包要走,我赶忙拽住元寿问:“明天出发去哪啊?干嘛去?” 元寿还没开口,元梅抢着说:“刚才没听见啊?明天进藏,哎,先说好啊,这次行动有什么事,自己担着,别总指望着别人。” 说完转身出了门,元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紧随其后出去了,二爷不服气的用手指着元梅的背影:“嘿,这小娘们,嘴够刁的。” 我拍拍他肩膀示意别再说了,拉着愤愤不平的他回到了四合院,晚上躺在床上,两人抽着烟,我问他:“二爷,你相信李如海吗?” 二爷哼了一声说:“现在不是咱爷们信不信的问题,那洋人让他给弄死了,咱们任务已经算是失败了。 如果真像李如海承诺的那样,能把咱俩从基地里弄出来,那是再好不过,否则就这样回基地,我估计就算不枪毙,也好过不了,倒不如跟着李如海他们,看看能不能捞点别的回去交差,起码还能将功补过。” 我想想也是,抽了口烟,接着问他:“二爷,你说这家是个什么玩意?” :“家?别跟我提这个,我自小就野人一个,有家还不如没家,后来好不容易找着个喜欢的女人,眼看终于要成个家了,哎,他娘的,让人逼着又当了兵,秀姑自从被李大伟带走后,也不知现在身在何处,哎,希望李如海真像他说的那么有本事,这次任务结束后,把秀姑弄我出来。” 原来李如海拉二爷入伙的条件是秀姑,难怪自从我在李家见了他之后,总觉的他消极了很多,我还纳闷他为什么压根不提离开的事,原来如此。 说完这些,他翻了个身,不知真假的打起呼噜来,我满脑子都是背后的地图和那些藏于暗处,虎视眈眈,想要得到雷家秘密的人。 我本以为会是个辗转难眠的一夜,没成想睡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眼睛一睁一闭已是天光大亮,吃了早饭,李如海召集所有人到前厅集合,收拾妥当,背着包到了前厅,李如海带着众人七拐八拐到了一件没有窗户的小屋,开锁进屋,屋子里漆黑一片,打开灯一看,四周空空如也,李如海冲元寿使了个眼色,元寿走到角落里,弯腰从地上掀起一闪隐蔽的铁门,原来这下面还有地窖。 元寿踩着梯子下去,啪的一声,地窖中照出一道光,众人跟着李如海鱼贯而下,发现里面是别有洞天,这地窖约有三四十平,三面墙的木架,另一面墙上有一扇铁门,不知通向哪里,架子上,地上堆满了各式长枪短炮和子弹炸药,看来这里是李家的军火库,我和二爷吐着舌头对视了一眼,这军火库中不光有汉阳造的88式,居然还有最新的中正骑步枪,花机关和匣子炮全是进口货,地上的箱子里是木柄手榴弹和子弹。 这军火库比基地的丝毫不差,能弄到这么多好东西,可不是单纯有钱就行的,这李如海到底是有多大势力。 二爷想拿花机关,被元寿拦住了,想来也是,一路上山高水远,尽量轻装简行才是最重要的,最终我俩除了身上的花口撸子外,每人又带了一只匣子炮,其余各人也挑了趁手的武器,唯独李如海,斜跨一个小皮囊,背着手看着我们选好之后,对元寿说了声:“走吧。” 元寿伸手把铁门一拉,原来这后面是条地道,看着里面黑漆漆一片,不知通向哪里,元寿打开手电,带头走了进去,大家跟着一路前行。 地道虽然弯弯曲曲,但并不狭窄,沿途经过不少岔路,看来这地道不止一个出口,李如海果然老谋深算,外出走地道,怪不得下林镇的老百姓都不曾见过他。 走了近一顿饭的功夫,队伍停住了,接着哐啷一声,眼前一片大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稍稍适应后走出地道,发现身处一片坟茔之中,地道的暗门居然开在坟包上,如此诡异的伪装,也只有李如海能想到出来。 坟地旁边的树上拴着三匹马,一旁还停着一架马车,元寿、元梅扶着李如海上了车,元寿赶车,其余三人翻身上马,护在马车左右,走小路直奔措康。 到达措康已是深夜,元梅说藏人普遍早睡,所以整个错康城除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外,一点声响都没有,一行人在马车的带领下,径直走进一件旅店的院里,旅店掌柜提着灯已经等候多时,见我们进来,快步上前,站在在马车外,大家翻身下马,李如海一出来,掌柜的赶紧上前问好:“您来了。” 李如海点点头,嗯了一声,下了马车,掌柜吩咐小伙计把马牵到马厩,特意叮嘱要喂上等草料,然后头前带路进了旅店。 这旅店是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楼,说是小楼,可比八仙旅馆要大不少,看的出,一楼都是大通铺的房间,一进大门就能闻见一股浓烈的汗臭味,元梅在我前面,紧紧皱着眉,一只手捂着鼻子,掌柜带众人拾级而上到了二楼,直奔最道:“封老三” 掌柜连忙应声:“哎,爷,您说。” :“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人来过吗?” :“除了洋人以外,您要是说不寻常,措康最近倒真来了不少人,不过都是白天来,晚上走,补给些应用之物后,匆匆离开,没有留宿住店的。” :“哦?你看着都像是什么人?” :“呀,这可说不好,有些看起来像官兵,有些像土匪,还有些看不出是干什么的。” :“哦?还有你封老三看不准的人?” :“爷,不是我看不出,是那些人实在太奇怪,看着白白净净像个读书人,可身上还带着枪,有单个的,也有四五个一拨的,这些人端的是出手大方,所要之物,有价就买,从不还价,而且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的。” :“哦,进藏?” :“是” :“没人光顾你的买卖?” 封老三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问:“爷,你是说这个”?说着比划了一个打枪的手势,李如海点点头,封老三说:“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一个都没有,不过能在这个时候进藏的,肯定也都是有备而来。” 李如海点点头,不再言语,等一行人酒足饭饱,封老三和伙计把东西收拾走,李如海吩咐元寿关了门,这才说道:“看来这次来的人不少,大家万事多加小心。” 元梅问:“爷,既然大家都为德国人而来,没理由不从封老三这走货啊。” 李如海不屑的哼了一声说:“封老三那点玩意都是些乡下作坊货,山贼草寇拿来糊弄老百姓倒还绰绰有余,真正干大买卖的谁会看的上?”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李爷,咱们这次的目标是什么?杀光德国人?” 李如海问我:“德国人千里迢迢的跑到这,你说他们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想过,是啊,一帮德国人来这雪域高原干嘛呢?打仗?传教?好像都不是,我摇摇头盯着他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七章 计划 李如海把元寿单独叫到帐篷中,我们围坐在篝火旁,元梅捂住耳朵,死死盯着燃烧的火堆,二爷一边唉声叹气,一边骂着娘,山下花云的声音越来越小,随着一声震天的枪声过后,传来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我一抬头看见元梅不再捂着耳朵,脸上却挂着两条泪痕,我轻声的问:“这个胡疯狗是个什么人?怎么感觉和你们李家有仇似得?” 元梅擦擦眼泪说:“胡疯狗原名叫胡大海,是我们三十六旗中西北的旗主,最早是西北的一个响马,后来被围剿,不知怎的,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西北王马司令的部下,可后来居然拐走马司令的一个小妾,马司令一怒之下悬赏一百大洋取他的人头。 胡疯狗当时已是走投无路,带着小妾跑到了四川,听说了我家爷的名号后,投奔到了我们门下,爷当时看他是条汉子,便帮他向马司令求情,出了两根金条才摆平此事,后来又封其为旗主,资助他回到西北,招兵买马,占了西北的金凉一带,成了地方上一霸。 胡疯狗这人不识抬举,仗着自己手里有枪有人之后,竟然不再听我家差遣,爷一生气撤了他的旗主,并放出风声,说此人今后与我李家无关,其实马司令早有灭他之心,只是一直碍于李家的面子才隐忍着,这下可好,半个月后,马司令亲率两万人马,围了他的老窝金凉城。 据说那一战胡疯狗全军覆没,孤身一人跑了出来,从此如同游魂一般,在西北大漠四处乱窜,这次不知道怎么得了信,居然带着这么几个杂碎也往这跑。” 二爷问道:“他这疯狗的外号谁起的?挺他娘形象。” :“胡大海是个生性多疑又嗜钱如命的货,甭管是他兄弟还是功臣,只要怀疑贪他钱财的,都必死无疑,而且这人以杀人为乐,扒皮抽筋,开膛破肚是常有的事,所以江湖上都叫他胡疯狗。” 元梅说完这些,三个人不再言语,不一会元寿从李如海的帐篷中出来,站在篝火旁说:“爷说了,此次进藏,无论发生什么事,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我们势单力薄,不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胡疯狗的帐,爷迟早会跟他算。” 说完转身回自己帐篷睡觉去了,元梅默默的站起身也回了帐篷,我看看表已轮到二爷守夜,这一折腾,我也睡意全无,便陪着二爷两人一直坐到了天亮。 众人起身,简单洗漱吃过早饭后,回到大道上,来到花云赤裸的尸体旁,三个大男人转过身去,元梅俯身将其衣服穿好,四人合力找来些石块搭起简易的坟包,将其掩埋,花云采了了些格桑花放在坟前,二爷点了三支烟,以烟代香插在土里,完事之后元寿拉着眼含热泪的元梅翻身上马,继续赶路,李如海从始至终坐在车里,没有露面。 又走了半日,翻过一座大山,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山下褐色和绿色相间的大地无边无际的延伸到天边,苍鹰在头,并不存在太大的风险,无非是一些疑问将永远埋在心里而已,我现在的身份虽然是诱饵,但只要逃脱了李如海的手心,隐姓埋名的躲起来,再被找到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而风险最大的是二爷,秀姑被藏明显是基地以此来要挟他,我们逃跑之事一旦被基地知道,恐怕秀姑也性命难保,现在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一周的时间,即便加上合理范围内多宽限的一周,也只给了二爷半个月的时间,假如半个月后人还没有找到,恐怕就很难找到活的秀姑了。 二爷见我点头了,高兴的唱着小曲,坐在地上一边抽烟,一边偷眼往营地打量,我知道他在盘算如何下手。 这次没有挖火坑,元寿说:“这里一马平川,以狼的嗅觉,挖不挖火坑意义不大”,他边说边不断往火里添柴,生怕火小了似得,他解释说:“动物最怕的就是火,尤其是狼,即便狼群来了,只要有火就不敢靠近”。 我从小到大没有见过狼,问元寿:“狼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可怕?” 他笑了笑说:“狼这东西狡猾的很,而且都是群体行动,纪律性极强,最好别碰上,否则非常麻烦。”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头看异常沉默的二爷,他正瞟向李如海的帐篷,我咳嗽一声,吓了他一跳,转过头来冲我们傻笑了几声,我站起身说:“你们聊,我困了,先睡会,不然守下半夜的时候,真怕睡着了。” 二爷也站起身说:“对对,千万不能睡,不然真要有啥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完跟在我后面两人进了帐篷。 进来后,我听外面传来了元寿兄妹俩聊天的声音,便压低了问他:“李如海可不是等闲之人,你有把握吗?别最后狐狸没打着,再惹了一身骚。” 他胸有成竹的说:“嗨,放心吧,我早计划好了,等你守夜的时候,咱俩一起去,我先把马悄悄牵到今天喂马的地方,然后回来埋伏在帐篷后面,你到时把咱们帐篷点着,接着就喊着火了,我趁乱接近李如海,从他那偷了钱,咱们以取水救火的名义往马那边跑,只要上了马就万事大吉了。” 听完之后,我仔细想了想,这计划看似愚笨但好像又挑不出什么纰漏,我说:“行,不过回去的路你还记得吗?这黑灯瞎火的别再迷了路。” 他一拍胸脯:“放心,二爷我人称活地图,只要走过一遍,闭着眼我都认得,到时候你跟紧我就行。” 我点点头,两人不再多说什么,躺在羊皮上,静待时间,准备动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九章 夜谈 出了帐篷,外面有十几头牦牛和一辆牛车,三个藏族牧民正和元梅用藏语交流着,李如海站在她身后,不时的说一两句,他看见我出来,冲我点点头,我冲他苦笑了一下算是回礼。 收拾妥当,二爷盖上牧民的毯子,躺在牦牛车上,元梅坐在他旁边照看着,其余的人骑着牦牛,慢悠悠的往藏经寺进发。 上路之后,我始终处于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从早上到下午,一口东西都没吃,居然一点都不觉的饿,脑袋里好像填满了浆糊,越走越感觉胸口憋闷,像条快死的鱼一般大口喘着气,头也逐渐开始疼起来,当看见山坡上的村落和藏经寺金色的屋:“嗯,爷跟希荣堪布彻夜长谈到天亮,所以直接睡在寺里了。” 接着转过头对我说:“好好休息吧,放心,崔大离有寺里的喇嘛照顾着,已经上了药,虽然人还没醒,不过喇嘛说他很幸运,没被咬到筋骨,醒不来只是因为失血太多,依他的身体状况,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我冲他说了声:“谢谢。” 元寿点点头没说话,盘腿坐在火塘边,端起酥油茶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在房间另一边的羊皮上躺下睡了起来,看来他也一宿没睡了。 除了火堆中燃烧的牛粪饼发出的哔叭声外,屋里没有任何动静,小小的窗户透不进多少光,屋:“你确定?” 我一愣,本能的想点头,可又觉的不对,想了想,试探性的说:“雷晓峰?” 他又摇了摇头说:“天底下只有你一个雷晓峰?” 我想了想,摇摇头。 他接着说:“姓名只是个代号,除去这个姓名,你究竟是谁?”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茫然的看着他。 他说:“你的相貌能证明你吗?” 我想点头,但好像又不对,他从桌上拿起铜镜递给我,我举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些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脸,印象中还是那个稚嫩的小跑堂,而镜子里的却是一个头发蓬松,满脸胡茬和伤疤的邋遢男人,布满血丝的眼里隐隐透着杀气,我突然感觉镜子里的人完全不认识,我甚至不相信镜子里那个满眼杀气和沧桑的男人就是我。 我对着镜子痴痴的发着愣,他伸手把镜子拿回去,放在桌子上说:“容貌,外表是会骗人的,骗到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姓名也不能完全代表你,你今天可以叫张晓峰,明天可能会叫李晓峰、赵晓峰,天底下那么多的张晓峰难道都是你?人只有一样东西是不会变的,它才是你的本身”说着他指了指心口。 :“是心,也就是所谓的我,我们修行各种仪轨,练习瑜伽,开启慧眼,经历磨难,借助佛法力量,希望以此来找寻真正的自己,以求脱离世间苦难,跳出轮回,成就欢喜,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得,不可见,因为探求的本身就是执着,我们用了扳倒乾坤的气力去寻遍环宇,却不敢真正直视自己的内心一眼,因为人最难的就是出离本身。 如同你,你历经重重磨难,从心智到肉体,皆是伤痕累累,可你究竟为什么呢?” 我低下头陷入了沉思,我究竟要什么呢?钱?安逸的生活?还是什么? 沉默了一袋烟的时间,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他说:“我想要一个真相,一个我必须得知道的真相。” 堪布呵呵的笑了起来:“真相既是幻想,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说明你的佛缘还未到,等你找到了所谓的真相后,自然会放下执念,顿悟觉醒。 有人留了东西在我这,他嘱托我要在你从那边回来的时候再交给你,记住,人通常会迷失在执念之中,而往往转身既是出路,到那时自然花开见佛。” 说完希荣堪布双手合十,闭目诵经,我脑子中反复回味着他的话,不自觉的也双手合十,站起身,朝他深鞠一躬,退出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十一章 弱郎 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身上的藏袍不知多久没洗过,阳光下闪着片片油光,打着绺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剩余的半张脸则长满了茂盛的胡子,整张脸上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头发之间那双充满寒气的眼睛,我和他只对视了一眼,感觉遍体生寒,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活人,更像是夺命厉鬼。 两条大狗乖乖的趴在他脚边,吐着舌头,仿佛听话的小猫,全然不见了刚才下山猛虎般的气势,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敢看它们。 这人冲李如海也点点头,转身就走,我发现,他右手的袖筒空空荡荡,腰里还斜挂着一把刀,按理说藏人挂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人的刀完全不像藏刀那么精致讲究,红绳缠绕的刀把已经成了黑红色,用皮子缝制的刀鞘粗针大线格外粗糙,用皮绳绑在腰带上,怎么看都像是砍柴刀,不由暗自惊叹,李如海还真是结交广泛,这样的山野莽夫也能成朋友,最神奇的是这样的人他居然能找到,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找不到的。 我们牵着马跟在后面,翻过土坡,举步登山,来到了半山腰这位“野人”的“家”,一进去,油然感觉基地的二人宿舍仿佛宫殿一般。 这是由半山腰的一个山洞改建而成,大小与基地宿舍相当,山洞的洞口用石块彻底封住,只留下一个能猫腰进出的洞,一块木板此时被放在一边,看起来应该就是门了。 由于没有窗户的缘故,屋里漆黑一片,野人进屋,用嘴叼着火镰,擦着了,点燃了油灯,里面不知用的什么油,光亮不大,黑烟不小。 一张木板和石头拼起来的床是唯一的家具,地上用石头搭起的火塘里已看不见半点火星了,上面架着一口油亮的铜锅,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旁的地上堆放着牛粪饼。 这人一进屋很自然的往床上一躺,两条大狗趴在床下,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我不经纳闷,这人是靠什么把这两条狗养这么大的? 元寿在火塘边铺上羊皮,李如海盘腿坐了,野人侧身躺着,看着我们打了个哈欠,李如海对元寿耳语了几句,元寿走过来说:“爷要你一包烟。” 我一看,李如海这是借花献佛啊,这次出来总共没带多少,自己一直还省着抽,他上来就要一整包,心里十分不情愿,可也没办法,拿出一包递过去,野人一看烟,轱辘一下坐起来,一把抢到手里,撕开烟盒,拿出一支就着油灯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看他陶醉的样子,我暗自怀疑这野人之前是不是抽福寿膏的? 他一边抽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如海,李如海接过来,打开后匆匆看了一遍,松了口气说:“怎么样,老五,考虑好了吗?”李如海居然在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 野人冲他摆摆手,表示顾不上说话,此刻正在点第二支,李如海又冲元寿使了个眼色,元寿走出去从马上拿了装酒的皮囊和牦牛肉干,递给野人,他一看,紧吸了两口,把烟头一扔,打开皮囊,一仰脖灌了起来,之后又拿起肉干,跟两条狗一起平分的吃了。 吃饱喝足,野人突然从床上蹦下来,冲我们笑着说:“来,趁天亮,我带你们看个好玩的。” 我发现,这野人的口音很奇怪,完全不像是藏民,倒更像是西北一带的,他连蹦带跳的带着狗,领着我们来到小山的山头,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借着漫天彩霞,只见小山的另一边,也是一片草甸,只不过比我们来的那边要小一些,草甸的中央有几个黑色的点,围成了一个圆形,中间还有一个大的黑点,我问野人这是什么? :“这是帐房迁走后留下的痕迹,看那”说着他用手指向正中间的那个大黑点说:“那是弱郎,嘿嘿,等天黑了就有好戏看了。” 我问他弱郎是什么?元寿在一旁解释说:“弱郎就是所谓的行尸,游牧的藏人家里若是有人去世了,附近又没有天葬台的话,就会把尸体留在扎营的地方,任其消亡,而这样的尸体很容易变成弱郎。” 我一听当场吓了一跳,急忙说:“知道是行尸还不趁天亮赶紧烧了?” 野人不屑的说:“没事,我上午找了根绳子把他绑在中间的柱子上了,跑不了。” 我更震惊了,这家伙不光是野人,脑子也不好使,哪有把行尸捆起来当大戏看的? 李如海看了我一眼说:“起尸在藏地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早年间我曾听一位亲眼见过起尸的藏族老人说,起尸之前,尸体是有征兆的,首先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起水泡,然后缓缓睁眼坐起,接着起身举手直直朝前跑。 所有起尸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不会讲话,不会弯腰,也不会转身,连眼珠子都有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身子也直直往前跑,所以藏地很多民居的房门都会做的很低矮,门槛却很高,就是为了防止起尸闯入。 假如遇上活人,起尸便用僵硬的手“摸:“师哥,你问问爷,什么时候吃饭啊?” 李如海如顺风耳一般,还没等元寿开口,抢先说道:“晓峰,元寿你俩把东西都卸下来,元梅,准备做饭吧”,元梅一听,一扫刚刚的恐惧之情,笑着:“诶”了一声,拉着元寿就往下跑。 卸下东西,元梅把野人的锅扔到一边,换上我们自己的锅,准备煮青稞糊糊,野人一看直摇头,嘴里叨咕着:“没劲,没劲”,说着朝元寿借了手电,带着狗出去了。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我们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等,他拎着两只已经扒了皮的野兔子回来了,把手电还给元寿,高兴的说:“傻兔子就怕光照”。 每只兔子的脖子上都有几个正在冒血的牙洞,两条狗更是兴奋的上蹿下跳,很有些邀功的意思,把兔子用树枝穿了,放在火塘上,用牛粪烤,我一看用牛粪烤,不免感觉有些恶心,元梅看我皱着眉,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说:“你别看是用牛粪烤,可味道不差于木炭,这种烤法还是从古时西域流传而来的,你要是嫌弃可以不吃,如果你忍得住的话。” 不多时,满屋子都是烤肉的香气,元寿首先掰下两条兔腿放在碗里端给了李如海,我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牛不牛粪的了,上手撕下一块,忍着烫赶紧塞到嘴里,倒腾了几下,囫囵咽了下去,虽然只放了盐,但牛粪烤出来的味道,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元梅眯着眼问:“怎么样?忍不住了?”,我舔着手上的油,不停的点头。 吃饱喝足,李如海把元寿叫到外面,我和元梅抚摸着两条大狗,通过半天的相处,狗对我们也放下戒心,安静的趴在脚边,野人介绍说金色的叫果日,意思是勇健神母,黑色的叫赤利,意思是会飞的剑,平时抓兔子就靠赤利了,我问他这是什么狗,居然能长这么大,他咧着嘴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就是普通看家的狗,藏地很常见,这是一个老藏民送我的,当时还是两只小狗崽咧。” 元梅不高兴的说:“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狗,这叫藏獒,古书曾记载,在藏地有种獒犬,体大如驴,身形如狮,吠声如雷,藏人称为天狗,号称一獒战三狼,此狗极其护主,一生不事二主,真正的忠心不二。”说完抱着果日的脑袋使劲揉了揉。 我听完也摸了摸赤利的爪子,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养这么一条。 突然果日从元梅怀里抽身出来,走到门口,警觉的听着外面,我和元梅正纳闷,野人从床上弹下来喊道:“弱郎起来了。” 我和元梅紧随其后跑了出去,李如海和元寿正要进屋,大家撞了个满怀,元寿紧张的问:“怎么了?” 野人丝毫没做停留,带着狗已经跑没影了,我急忙说:“那个什么郎,起来了。” 李如海一听,紧追野人而去,我拉着元寿刚要走,元梅突然拉住元寿,低着头小声的说:“师哥,我还是不去了吧。” 元寿点点头嘱咐了一声:“关好门”,便和我一道冲向山顶。 月亮如同一盏巨大的明灯,高高挂在天空,照着地上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我站在野人的身后,往那圈黑点看去,发现中间的大黑点已经消失不见了,周围扫视一圈也没发现其踪影,便问他:“那什么郎呢?不会是让狼叼走了吧?” 他摇摇头,蹲下身看了看果日,然后说:“大家注意点,这弱郎就在附近,这山上风太大,果日虽然闻到了,但吃不准具体位置,记住,千万别让他拍你的头顶。” 听了这话,我急忙抽刀出鞘,有了上次华子的经验,知道遇见这种东西,枪还真不如刀好用,野人见我拿刀,突然走过来,捏住刀背,往上一提,就把刀从我手里硬生生抽了出去,瞬间感觉手心火辣辣的疼,气的我刚要张嘴骂他,却见他身后的李如海冲我摇摇头,我只好搓着手,狠狠愣了野人一个白眼。 他手里拿着鱼皮刀,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一遍,然后嘿嘿一笑递给我问:“这是你的刀?” 我不高兴的说:“是啊,咋啦?” 他咧开嘴憨笑着说:“嘿嘿,好刀好刀,擦的挺亮的” 听到这话,我差点一口痰没忍住吐他脸上,合着从我手里抢过去就为了看看亮不亮?我差点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呢,结果就这么两句屁话。 我拎着刀,哼了一声,走到果日旁边,此时果日噌的一下回过头,冲着山洞的方向,大叫了一声,我只觉耳膜一震,嗡嗡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十三章 调兵遣将 每个人都给玛尼堆上填了一块石头,元梅告诉我,这是在祈求平安,一听这话,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李如海和元寿一起,把地图铺在地上细细研究起来,一支烟的功夫,元寿扬鞭催马,直奔前面的草原而去,一会就看不见了,李如海这才吩咐大家上马,慢悠悠的往前走。 眼看天色黯淡,李如海丝毫没有找地过夜的意思,一直到了月上枝头,我这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莽莽草原,万一再遇见狼怎么办?纵然有两条藏獒在身边,可有了之前的教训,心里还是不免的一阵慌乱。 等翻过一个小缓坡,只见下面灯火通明,草原上支起了一片帐篷,环绕着中间一个大大的帐房,正对着我们的站着十几号人,除了元寿外,无一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统一的黑衣黑裤,腰扎板带,前挂匣子炮,后背汉阳造,刀砍斧剁一般齐,目光炯炯有神,明显都是以一当百的练家子,其中一个五短身材,一脸麻子的中年人几步紧跑到李如海面前,恭恭敬敬的说:“爷,您来了。” 李如海点点头,吩咐所有人下马,这人回手招呼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人:“快!把马牵去,把羊烤起来。”身后的人点头允诺,把我们的马牵了去,开始忙碌起来, 这人接着说:“这一共二十人,还有五十多人在路上,明天到,我先来给爷打前站。” :“这到噶尔镇还有多远?” :“骑马的话半天路程”。 李如海点点头,回手向我介绍:“这位是直隶旗主孙元虎,说起来,他跟你一样也是当兵出身。” 孙元虎一听我是当兵的,咧着大嘴冲我一笑问:“兄弟哪个部分的?” 被他这一问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李如海抢先一步说:“他是军统的人”。 :“呦,长官啊,哈哈,幸会幸会”。 照规矩我也问他:“您原来在哪个部队?” 他挠挠头,笑着说:“小弟我可不行,比不上您这种有能力的,小弟早年在保定军官学校就读,第五期的,因为跟模范团打架失手打死一个,被送交了军事法庭,要不是咱爷出手相救,我这脑袋早崩了好几回了。” 他刚说完,一个跟他长的差不多的人跑过来,他赶紧向李如海介绍:“爷,这是我弟弟,孙元龙。” 孙元龙怯生生的叫了声:“爷。” 李如海点点头,孙元龙对孙元虎说:“哥,都弄好了,请爷他们进帐吧”。 孙元虎点点头,前面引路带着我们往帐篷走。 我走在最后面,心里翻江倒海起来,跟孙元虎一比,我连个兵痞都不算,这保定军官学校创于民国元年,一共办过九期,前身是北洋武备学堂,据说到民国十二年结束,共训练了近1万名军官,其中1000多人现在可都是将军级的,连委员长都曾在那学习过。他说的第五期打架的事我也知道。 当年袁大总统倒台后,他手下的模范团被插到学校,成了第六期学员,新政府的第五期和保皇党的第六期本就积怨已久,这下可好,放到了一起,一时间打的昏天暗地,据说刀枪棍棒全上了,最后还是陆军部上将荫昌亲自到保定平息了此事,这些在曾卫国家做下人的时候,他经常讲给我听,看的出,当时的他对那里也充满了向往。 能就读于此校的,都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能甘愿为李如海卖命?我不禁有些怀疑。 看样子这里是李家的临时营地,外面点起火堆,上面架着只已经半熟的全羊,有人在不停的翻转、撒料,空气里弥漫着肉香。 帐房里点了油灯,亮如白昼,沿着帐房摆了一圈桌子,大家席地而坐,地上铺了毛毡和羊皮,松软舒适。 李如海一进帐房便被请到对门的主座上,其余人按辈分,挨着他依次而坐,我和一刀平是外人,他抱着两条狗坐在门左边,我坐右边,跟俩门神似得,那边孙元虎对李如海正大表忠心,我俩充耳不闻,跟果日和赤利一起提着鼻子使劲闻外面的肉香。 终于等到烤全羊上桌,因为都不是藏民,所以干脆削好用大盘端上来,大家倒好酒,孙元虎端起碗正准备尽地主之谊向大家敬酒,却一把被身边的李如海按住了。 李如海说:“喝酒之前,先把眼前的形式说一下吧” 孙元虎愣了一下,赶忙放下碗说:“爷,德国人大概是十几天前到的,虽然他们装备不错,但人却不多,之前的探险队加上最近刚到的党卫军,一共也就四十三人,但因为之前他们放出了风声,所以中国人来了不少,除去一些跑单帮的,目前有三支势力参与到了其中。 第一是西北胡疯狗,他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心黑手狠之人,刚到这的第一天,就弄死了两个人,现在风头正劲,第二是川北张家,带头的是他们的二当家,张天雷,他们来的人最多,也是来的最早的,一共二十多人,起初张天雷放话说,这活他们张家包了,可谁知胡疯狗一来就杀了他们两个人,两边现在是剑拔弩张,由于张天雷事先估计不足,带的全是些干活的苦力,所以一时也不敢对胡疯狗下手。 然后就是咱们李家了,不过我听说,除了我以外,有些旗主是自己跑过来的,其中有广东旗主黄四,广西旗主孟广海,川北旗主” 他说了一半,发现李如海正直勾勾盯着他看,吓的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李如海叹口气说:“这年头,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那几位旗主为钱而来,我也不好说什么,这样”说着只见他从贴身的皮囊中,拿出一根东西,红色的,好像是红色绒布做成的小棍,这东西一出,元寿和元梅,包括孙元虎全都瞪大了眼睛,我一看也好奇的盯着看,可看不出个所以然。 李如海把小棍一点点的展开原来是一面红色绒布制成的小旗子,展开之后大约有两个巴掌宽,边上缝了很多小铃铛,他把旗子平铺在桌上交给孙云虎:“一会吃完饭,你拿着旗去把他们请来,让他们带上人马和帐篷,明天到这里见我。” 接过旗子的瞬间,孙元虎脸上露出一点点喜色,随即又恢复常态问:“爷,那眼下该怎么办?” 李如海想了想说了:“先不忙,来我给大家介绍个人,晓峰,过来一下”。 我一头雾水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他从皮囊里拿出一个小锦盒交给我说:“这个东西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我接过小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玉质的小管子,了一句:“鹬蚌相争。” 我现在反而不关心李如海用的究竟是什么计,倒是觉得孙元虎刚刚那转瞬即逝的一笑很有意思,原来李家人也不全然是铁板一块,旗主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微妙,真不知道这老头是怎么管的人。 李如海都布置完说:“元虎,你们把东西拿下去吃吧,我有些累了。” 孙元虎赶忙答应着,冲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连抬带搬,把酒席挪到了外面,大家坐在草地上,孙元虎和元寿兄妹莫名其妙的呆呆坐着,脸上是一筹莫展,我和一刀平却是吃的满嘴流油。 毕竟不管李如海怎么折腾,都是他李家的事,与我没半点相干,我只想他们赶紧把事办完,早早去接了二爷,隐世也好,逃兵也罢,反正不趟这浑水了。 吃饱喝足,我和一刀平被安排在一个帐篷,一进帐篷,里面有两张铁管床,心中暗喜,庆幸再也不用睡地上了,可高兴的太早了,二爷的呼噜我原以为就够吓人的了,没想到跟一刀平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最夸张的是,不光人打呼噜,连狗都打呼噜,明明两人睡觉,却是呼声一片,加上心里实在别扭,干脆起身出了帐篷,打算方便一下,抽支烟。 整座营地除了虫鸣外,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外面除了有三四个守夜人外,只有元梅坐在地上发着呆。 我走过去,把她吓了一跳,一看是我,又目无表情的转过头,,我坐到她旁边刚想说话,她却抢先说:“有酒吗?” 我一愣,随即站起身,问了一个守夜的小伙子,他指明放口粮的那顶帐篷,我走过去对管帐篷的人说明来意,那人很大方的进去拿了满满一皮囊的青稞酒递给我,还笑着对我说:“雷当家,缺什么尽管吩咐,我给您送过去就是了”,我笑着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烟,转身走回来把酒给了元梅。 她打开盖子,一仰脖,咕咚咕咚猛灌起来,紧接着呛得直咳嗽,我等她放下酒囊,轻声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十五章 开场 到了下午,营地里来了一帮人,看着他们头上青色的头巾,应该是张天雷来了,果然,带头的一个二十出头,一脸络腮胡的年轻人一下马,元寿赶忙迎上来,请进了帐房旁的一中的遍地黄金啊,别说是一城的黄金,就是随便让我扣上两块,下半生打断腿也不愁了。 元梅估计跟我想的一样,一脸惊讶的同时,眼里带着丝丝喜悦,元寿看看我俩噗嗤笑了,说:“行啦,别想了,这象雄王朝早在唐代就已经消亡了,现在这山上估计也就剩些残砖断瓦了。” 元梅听完这话,狠狠白了他一眼,哼一声催马跑开了,我这心也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转念一想,问他:“那既然什么都没了,咱们这么兴师动众,跋山涉水的来这干嘛?” 他低头想了想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明白了。” 说完打马紧跑几步去找元梅了。 虽说是半天的路程,可人多,走的慢,一直到傍晚才到达卡尔东山脚下的营地,之前的三位旗主早早带人站在营地外迎候李如海,看来黄四和腊梅这两只鸡杀的有效果。 这里的营地没有帐房,一圈小的帐篷中间,支着一了一句:“一会多加小心”,我点点头,拔出腰里的匣子炮,仔细检查一番,攥在手里用衣服盖住,不动声色的继续吃,眼睛不停的四处打量,没过多久孙元虎回来了,一行人骑着马直接绕到营地最靠里的帐篷,有一匹马上还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样子好像被绑着手,但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两个人把这他从马上拉下来,直接拽进了旁边的帐篷,其他几人围在帐篷四周,端着枪紧张的盯着四周。 我不由的纳闷,这怎么在自家营地还这么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这又抓到了哪位旗主不成? 等人进了帐篷,孙元虎指手画脚的指挥一番,同时命人把马送回马厩,便向大帐走来,看见我俩,互相笑着点点头,迈步进了大帐,又过了大约一支烟的功夫,就听营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我和一刀平站起身往外看,只见一队人马高举着火把停在了营地外面,李家的手下急忙持枪瞄准,带头之人环视一圈,哼了一声,翻身下马,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人直奔大帐,一颗光头在人群中分外扎眼,来人正是胡疯狗。 一刀平用手拉拉我,示意我退后点,我不解的看着他,一刀平说:“这帮人是疯狗,离远点,当心被咬着,你看。” 他一指胡疯狗那些手下腰里的刀,我才发现,这帮人的刀鞘不是扁的,而是长长的圆筒,上面露出一截银色带黄铜护手的刀把。 :“那是三棱透甲锥,这玩意一扎一个血窟窿,根本合不住,就算是扎在四肢上,在这也是死路一条。” 听完我不由的想起之前花云的事,心想这胡疯狗果然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他还没到大帐,李如海已经得了信,带人迎了出来,两人一见面,李如海背着手说:“胡疯狗,怎么样?想好了吗?若是跟我合作,我不但能帮你除掉张天雷,还可以继续让你做旗主。” 胡疯狗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说:“你个老不死的,想干渔翁得利的事,我呸,你他娘的真以为我傻?张天雷算个什么东西,我想弄死他还用你帮忙?你是太高看你们李家人了还是瞧不起我胡疯狗,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两件事,一,这山里的东西我是要定了,你们哪来的回哪去,二,我他娘就是当一辈子的疯狗也不愿再给你当一天的走狗。” 说完转身就走,李如海居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孙元虎站在旁边说:“爷,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李如海冲他一摆手,转身回了大帐。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依照今天黄四和腊梅的下场,李如海不是这么忍气吞声的人啊,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是在自己地盘,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胡疯狗手里?会这么忌惮他。 我和一刀平两人酒足饭饱,坐在地上抽完烟正打算回帐篷早点休息,就见李如海和元寿两人从大帐的后面出来了,孙元虎引着路,三人脚步匆匆的直奔关着人的帐篷。 自从见到李如海以来,我从没见他走的如此匆忙过,不由的和一刀平对视一眼,又一起摇摇头,转身带着狗回帐篷准备睡觉,李如海和他的家族身上有太多诡异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已见怪不怪了,而且发生什么事跟我俩又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适应了满帐篷的呼噜声,一挨枕头再睁眼,外面已是天光大亮,这恐怕是我进藏以来睡的最好一觉,走出帐篷伸个懒腰,发现张天雷早早的来了,和昨天一样,直接被请进帐篷与李如海密谈,正巧碰见打水的元梅,一怒嘴说:“张天雷怎么又来了?” 元梅嗯了一声说:“爷请他来一起等人的”。 我哦了一声,往厕所走,越走越发现不对劲,这次张天雷好像是倾巢而出,把他所有人马都带来了,此时的营地里挤进了一百多号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好似集市一般,就连厕所门前都大排长龙,有憋不住的就直奔荒原的石头后面,犄角旮旯了,我干脆跟着他们一起往荒原跑,有认识的还打招呼:“呦,雷当家,方便啊”。 正方便着,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奔营地而来,众人以为胡疯狗又来了,一个个急忙跑到营地外围,举枪瞄准,张天雷的人不明缘由,吓了一跳,直往营地中间退,李如海和张天雷赶紧从帐篷里出来,吩咐所有人把枪放下,然后带着元寿站在营地门口,眺望着来人的方向。 马队到了近前,只见是一队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为首的是个戴眼镜,背着皮包的大胡子,旁边跟着一个中国人,身后则是一队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钢盔的军人,领章上是两道闪电的标志,背着毛瑟卡宾枪,李如海仿佛算准了他们会来一样,急忙和张天雷迎了上去,那中国人是个翻译,没说两句,李如海便把他们往大帐里请,戴眼镜的洋人和一个穿制服,腰里挂着鲁格手枪的军官被请进大帐,剩下的人在外面站岗放哨。 这下营地里有了稀罕看,很多人跟我一样,头一次见洋人,大家既好奇又害怕的远远围着看,没想到这帮洋人还挺热情,拿出香烟,招呼大家过来抽,刚开始谁也不敢过去,后来有胆大的过去拿了一支,洋人还很客气的拿出洋火给点烟,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一群人一拥而上要烟抽。 大家语言不通,但都是玩枪的,互相抱着对方的枪看,洋人对土铳很感兴趣,拿在手里反过来掉过去的仔细研究,我由于之前差点死在那个叫雷奥的手里,对他们始终保持戒备,只是远远的看着,一回头,一刀平正站在我身后冷眼观瞧着,然后摇摇头,转身带着狗往荒原去了。 一顿饭的功夫,李如海把人送出了帐篷,紧跟着张天雷和除占先外的另外两位旗主分别吩咐手下集合,跟着德国人,直奔卡尔东山山顶的工地,几十号人出了营地,上马的上马,走路的走路,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李如海一直站在营地门外,目送着队伍走远,才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十七章 地洞 营地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德军确认再无生还可能了,便收拢队伍,打道回营,李如海也命大家翻身上马,继续赶路,接着往上走,一直走到半山腰时,遇见了早已守候在此的占先和孙元虎,他们身后零散分布着十几:“你觉的李如海会留着他们吗?” :“李如海肯定不会留,可他们活还没干完,不可能这时候全杀了吧?除非” 说到这我浑身一个激灵,错愕的看着一刀平,他看着前面的三脚架,平静的点了点头。 三脚架周围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堆一堆的木箱,上面用字母和数字做了编号,看样子应该是一些零件和物资,有人在三脚架周围点起了四五只大号汽灯,整个工地顿时亮如白昼一般,三脚架上吊着一只滑轮,滑轮上有绳索,下面悬着一个大号铁盆,铁盆下面就是漆黑的地洞,从地洞里吹出阵阵阴风,吹的我浑身不禁一颤。 李如海转过身,马上过去几个人把他密不透风的围在中间,元寿和孙元虎在一旁伺候着,他脱了长袍马褂,换了一身黑色衣裤,孙元虎蹲在脚边一圈一圈给缠好绑腿,周身收拾利索,走到我身边说:“雷当家,配老夫走一趟吧?” 一刀平在身后轻轻拽了拽我,示意我不要去,李如海看我一脸犹豫,哈哈哈大笑着说:“怎么?千难万险好不容易走到这,怕了?” :“去就去。” :“好,元梅,你留在上边,元虎你安排一下,带齐必要的装备,即刻下洞。”说完这话,元梅意味深长的盯着李如海轻轻点了点头。 我听见身后的一刀平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明白,李如海的目标就在这下面,若真是金山银山,难保不会有人见钱眼开,为了一己之利动起手来,倘若什么都没有,那李如海为了顾全脸面,也极有可能杀人灭口,即使最终皆大欢喜满载而归,而我这个外人先不说能分到什么,能不能继续活着,也不过是李如海点点头的事,也就是说,无论结果怎样,对于我来说这下面都是凶险之地,可我现在已然是案上鱼肉,哪有说不的权利?与其最后被人逼着下去,还不如自己满口答应来的风光些。 孙元虎一挥手,几个手下抬过来二口大木箱,打开一看,一个箱子是匣子炮和子弹,另两个是手电、绳索、背包和一些应急之物,除了匣子炮外,其余的全是德国人的装备,孙元虎说:“下面空间有限,长枪施展不开,大家尽量多带弹药,以备不时之需。” 让我震惊的是,头一个伸手拿枪的,居然是李如海,不仅是我,孙元虎和占先也都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只见李如海拿起枪,在手里掂了掂,装上弹匣,上膛,开保险,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众人被惊的眼珠差点没掉出来。 大家收拾妥当,一刀平把狗托付给元梅,赤利和果日不停呜呜哼叫着,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一刀平紧紧抱了抱它们,颇有些英雄一去不复回的架势。 孙元虎派两个手下率先进洞开路,李如海和元寿紧随其后,接着是孙元虎和占先,我和一刀平最后,摇摇晃晃的铁盆在滑轮吱吱扭扭声响中终于降到了地面。 在八只手电的照射下,我惊讶的发现,我们居然站在一间屋子里,屋子不大,也就十步见方,从天到地都是用白色石头建成,手电照过去的光被反射回来,白茫茫晃人眼目,我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一个奇怪的问题,这屋子没门。 而且这里看不到任何施工的痕迹,难道德国人把这里面的东西都搬走了?不应该,德国人的营地在孙元虎和占先他们安放炸药的时候,肯定就已经搜过好几遍了,若是有东西,李如海也不用亲自下来了,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工程还没完,李如海杀人杀早了,想到这,我不由的长出一口气,看来还能多蹦跶几天。 李如海不死心的和孙元虎他们用手电四处照,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上,我和一刀平靠在墙角抽着烟,事不关己的冷眼看着。 一支烟抽完,他们还在不甘心的继续找,不过李如海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愠色,就这样又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李如海的眉头已经紧紧皱成了一团,此时一个孙元虎的手下有些不耐烦了,说:“爷,要不咱。”话还没说完,李如海抬枪便射,一声枪响,说话的人捂着胸口,仰面栽倒在地,抽搐几下,腿一蹬死了。 这一枪开在如此狭小的房间里,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李如海冷冷的环视一圈所有人,孙元虎他们吓的一哆嗦,拿起手电赶紧一寸一寸的找,我和一刀平继续不动声色的靠在墙角,李如海看了我们一眼,转过了头。 元寿一直盯着地上的死尸不知在看什么,李如海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死尸,接着发出:“嗯?”的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孙元虎和占先也赶紧围过去,占先看了一眼,便一脸惊讶的看着李如海,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又回头继续看向死尸。 我和一刀平见有情况,也慢慢走过去,只见这死尸的血在地面上一点点的蔓延开,说是蔓延却非常规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凹槽在导引着走向,不过子弹打中的位置,出血量较少,流速极慢,李如海冲孙元虎一点头,孙元虎拔出随身匕首,在死尸脖子,四肢各补了几刀,顿时血流如注。 只见这血顺着地面一点点向对面的墙上流去,奇怪的是,这血到了墙上并不往下落,而是直直的上去了,不一会墙上出现了一个卍的符号,符号的四周被血勾勒出了一个门的形状,接着传来一阵阵巨大的,石头碰撞的声音,震的每个人都捂住了耳朵,随着巨响,这门居然一点点的开了,等响声彻底消失,李如海一脸喜悦的朝门走去,我们紧随其后,快步走到门边。 门后面显露出一条黑色的一人宽通道,一股白色的寒雾飘荡其中,不禁让我想起阴阵的水下通道,心里不由的一阵抗拒,而李如海看清了脚下的台阶,迈步就要去踩,全然不顾是否设有机关,我不由的纳闷,怎么李如海自打进了这里,好像换了个人似得,连我都能想到的危险,他居然视而不见,而且刚刚看他杀人时一脸急迫,都到这了,他还急什么? 孙元虎拉开李如海,自告奋勇的头前带路,大家跟着他,一个个排好,顺着台阶往下走,两侧的黑色的石壁平滑光亮,对缝整齐,明显是人为打磨而成,越往下雾气越大,气温也越低,身上一阵阵的打着寒颤,台阶上也湿漉漉的,手电的光已经照不到脚了,众人只能扶着石壁,慢慢摸索着往下挪,生怕打滑滚下去。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前面依旧没有到头的意思,身后却继续传来石头摩擦的声音,接着“咚”的一声,上面的那扇门关住了,队伍不约而同的停下,李如海使劲的咳嗽了一声,队伍才继续慢慢前行,我发现这路非常笔直,没有任何拐弯,照这种走法,估计现在都快到卡尔东山的地底下了。 一直走到我小腿酸麻,举步维艰,才听见前面孙元虎说了声:“到了”,紧走几步终于踩到了平地上,用手电四处一照,除了身后的石壁,四周空无一物,往上完全看不到顶,这里的雾气更加浓重,手电的光亮宛如一支残烛,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片,脚被石头硌了一下,蹲下发现,原来地上全是黑色的,拳头大小的石头,这些石头棱角分明,若不是鞋底厚,恐怕早就扎穿了。 拿起一块,下面层层叠叠的还有不知多少,仔细端详一下发现,这石头像煤但比煤重,断面好似玻璃一样泛着光,很是奇特,李如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说了句:“黑碧玺。” :“这玩意值钱吗?” 他嘿嘿一笑,转身朝元寿走去,一刀平走过来说:“走吧,保命要紧。” 我悻悻的把石头一扔,孙元虎问李如海下一步怎么走,李如海说:“朝河的方向走。” 我问一刀平:“这地方有河?” 他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没听见?”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隐隐约约好像听见有水声,却又时断时续辨不清真假,不由的佩服李如海和一刀平的耳力,心想这才是真正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李如海头前带路,大约走了四五十步,眼前的雾气骤然散了许多,一条黑色的大河呈现在眼前,河水安静,缓慢的流着,即使站在河边都听不见很大的水声。 不知是被河面上的雾气遮挡住了,还是本身这河就太宽阔了,七只手电聚在一起,都无法看清对岸的位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十九章 进城 我举着手电急忙往水里照。 一双白色的,干瘦的手正用那长长的指甲抓够着船舷,而之前那具女尸,此刻正瞪着一双没有瞳孔,纯白色的眼睛,拼命想要爬上船来。 元寿那边的水里也伸出几只手臂,拼命的向上抓,同时整条船底都发出了指甲扣挠的刺耳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船开始摇晃起来,我急忙拔出腰里的匣子炮朝水里开了火,枪声一响,孙元虎他们也马上反应过来,纷纷拔枪开火,一时间枪声大作,水花四溅,水面上如同开锅一般沸腾着。 我朝着女尸的脑袋连开数枪,子弹入水后速度减慢,可以清楚的看见子弹打进她头:“把你的戒指给我”。 孙元虎不明所以的食指上的大金戒指摘下来递给他,李如海数了数,转身递给我吩咐道:“给他。” 我接过来,看了看,犹犹豫豫的递给撑船的人,他伸出手拿了,往怀里一揣,就在他揣进怀里的一刹那,水面瞬间恢复了平静,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所有人一跳,用手电照向水里,只见河水中依旧漆黑一片,若不是我手里的枪管还热着,我甚至怀疑刚刚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耳边听到船篙划开水面的声音,船徐徐开动,我们一个个如坐针毡一般,屏气凝神,噤若寒蝉。 一炷香的时间,我们终于看到了对岸的渡口。 众人小心翼翼的离舟登岸,我有心再看眼撑船的究竟是什么人,一回头,只听一阵水声,船已隐身在了黑暗中。 站在渡口四下一看,顿时心中怒火中烧,悄悄拔出枪,换了弹匣,慢慢的走到李如海身后,轻轻拍拍他肩膀,他刚一回头,我一把薅住他脖领子,用枪:“后面有尾巴。” 我惊讶的回头看他,他点点头,既然能下到这里的,肯定是李家人,可下来了为什么不现身?难道是李如海怕出意外,暗中安排的保镖?想起下来之前,元梅看李如海的眼神,难道是她? 往前走了没几步,一面平整而巨大的黑色石壁挡在面前,用手电四处照了照,雾气太浓,看不到开口。 李如海说:“这河两岸的布局应该是一样的,既然那边有通道,这边肯定也会有。”说完自顾自的向左走,我们就像一帮等奶吃的小狗一样,赶紧跟上去,看来他是算准我们不敢离开他了,没办法,只好跟着他一起向左,果然,元寿率先发现了一个狭小的通道,确实跟来时的一样,层层叠叠的楼梯,一路向下。 这次李如海一马当先的打头阵,紧随其后是元寿,占先本该排在元寿的后面,还没等他迈步,就被孙元虎扯着脖领子一把拽到了身后,气的占先咬牙切齿,直翻白眼,我拍拍他肩膀,也不好说什么,让他走在我前面,一行人一字排开,慢慢向下。 越向下走,通道越宽,雾气也渐渐稀薄起来,走了一顿饭的时间,雾气终于散尽了,脚下的石块也慢慢被黑色的泥土所替代,居然不时还有阵阵暖风吹来,我想这里应该和仙人洞一样,也有地热。 双脚踏到土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里和上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空间,头:“孙元虎让你别当道。”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故意放慢速度,让孙元虎和占先走到前面,他轻轻拔出匣子炮,拎在手里,占先在孙元虎的后面也把枪拔了出来,我心说,这个时候把李如海杀了岂不是前功尽弃?难道他俩不想出去了?还是想到别的办法了? 他俩却迟迟没有动手,我在满腹疑惑下终于走到了城墙边,仰头望去发现这城和我之前所见过的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城池,不如说是城堡更加贴切,既没有垛口,也没有城楼,感觉就像是用几个高矮不一的长方形的楼拼在一切,围了一块地。 灰褐色的石砖已被侵蚀的坑坑洼洼,残破不堪,唯一完好的就是那每一面墙的顶部,用白色石头雕刻的巨大白色眼睛,不禁奇怪,这么大的眼睛,为什么一路上却一直没看见呢? 我猛然一惊,眼睛,花的香气,编号31108721的那具女尸难道就来自这里?那就是说,这地方早就有人来过,我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我到这里根本不是种偶然,而是有人希望我发现这里,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连李如海都只是这盘棋上的一个子而已,而且这人究竟什么目的?我现在能不能走出去都是问题,发现了又能怎样? 此时的李如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的寻找进去的大门,后来发现,这城根本没有门,只有一个两人高,三四人宽的门洞,李如海迫不及待的往里走,我谨记着不许说话的告诫,满腹心事的默默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二十一章 铜镜 这密道中悄无声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是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手电,还是电池快要耗尽了,微弱的黄光不时的闪烁着,记得身上还剩最后的两节电池,还不知道这密道究竟有多长,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换。 走了几步突然惊喜的发现,两边的墙上插着火把,赶紧过去拔出来,用火镰试着点燃,也不知这火把是什么材质做的,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点着,这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关了手电,举着火把继续前进。 手里有了火把,心里的恐惧瞬间消去了大半,火总能带给人安全感,可能是因为这里深处地下,全然没有了上面火烤般的炙热,反而阴气袭人,阵阵阴风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往前又走了十几步,墙上还有一根火把,我明白了,这火把应该就是固定在这照明用的,看来这密道是专门用来秘密进出某个地方的,也就是说前面一定有出口,想到这,我不由高兴的笑了,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而且更为幸运的是,密道里没有岔路,这可省去了不少麻烦,既然知道一定能出去,人自然的放松下来,我举着火把,闲庭阔步的边走边看刻在石壁上的花纹。 这花纹远远看去整体还算规整清晰,可仔细去看,里面的纹理却又杂乱无章,花纹中有眼睛的图案,只不过隐藏于纹理之中,不细看根本找不到,而且每隔几步就会有两块单独刻着一只大大眼睛的石板。 走着走着,我发现地上石板的花纹开始变化了,起初是一片繁杂的碎花,越走越变的稀疏起来,只是里面的眼睛越来越明显,我心想难不成是指路的路标?意思是出口在前方? 想到这我又犹豫起来,这里虽然蔽塞,但起码安全,倘若出去之后发现我依然在城中央,那玩笑就开大了,想想占先恐怖的死状和遍体通黑的怪物,我还是情愿留在这里。 可困在这里等死也不是个办法,在工地时不知道这下面有多大,只顾着多带弹药,压根就没想着带水和干粮,刚刚被上面的热风吹了半天,又加上一路的狂奔,嘴巴里早已如同火烧一般,口干舌燥了,干脆,是福不是祸,早死晚死都是一刀,心一横大步向前走。 石板上的眼睛越来越清晰,到后来干脆是一块石板上只刻一只大眼睛,踏着再往前走,两边的石壁突然变成了一人多高的铜镜,每段铜镜之间隔着一块石壁,石壁上插有火把,依次排列,铜镜年深日久,盖上了厚厚的尘土,只能模模糊糊照出个人形。 火光被铜镜反射出来,整个密道都亮了起来,我猜这可能是古人为了更好的照明故意而设的,便没有多做理会,可是越走,越感觉不对,眼角的余光偶尔扫过铜镜中的自己,总是觉的有些异样,干脆停在一面铜镜前,打算看个明白。 这面铜镜上灰尘不算很多,依稀能照清眉目,我举着火把,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举着火把,盯着我,我转头,他也转头,我举手,他也举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定是我无疑,也不见什么奇怪之处。 不由的暗自嘲笑自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在这里和一面镜子较起了真,若是被人看去,还不笑死,想着边笑边摇头,这时,我发现镜子中的我没有笑,正用一副平静冷漠的神情盯着我。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笑,确实,镜子里的人没有笑! 我觉的浑身上下的血都凝固了,无论我举手抬腿还是左摇右晃,镜子里的人始终一动不动的死死盯着我,我害怕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嘿嘿”的笑声,这声音极其尖细,并且很微弱,但仍然听的人头皮一麻。 我颤抖的慢慢转过身去,只见身后铜镜中的自己,正捂着嘴偷偷的笑,无论是笑声还是动作举止,活脱一个小孩子样,可由自己这满脸胡子,手里拿枪的男人做出来,看起来无比的别扭和诡异。 我不敢再看下去,举着火把,朝着密道的深处狂奔了过去,同时,两边的镜子里变成了一张张放大的我的脸,或愤怒,或大笑,或扎挣着怒吼,或冷漠的看着。 整个密道仿佛成了一座监狱,每一面镜子就是一座牢笼,里面的人千奇百怪而又恐怖至极,嘈杂的声音吵的人心惊肉跳。 起初一只手举着火把,用另一只拎着枪的手盖住耳朵,后来干脆扔了火把,两只手紧紧抱头,蹲在地上,说来也怪,随着火把慢慢的熄灭,镜中的我也逐渐消失了,密道又成了一片黑暗,我慢慢松开手,密道中除了刚刚的余音回荡外,没有了任何声音,难道是那火把有问题? 我拿出手电,试着朝一旁的铜镜照去,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自己的影子,我试着动了动,没有任何异常,再转身照向身后的镜子,也是一样,不由的长出口气,果然是那火把的缘故。 举着手电继续向前,我如同避瘟神一般,躲避着墙上的火把,就这样安然无事的走了一袋烟的功夫,我被一面铜镜挡住了去路,四周看看,再无岔路,看来,这里是出口了。 我轻轻推了推这镜子,纹丝不动,接着双脚蹬地,用力去推,依旧不动,我沿着四边细细查看一番,镜子和石壁之间严丝合缝,毫无破绽,我不死心的又查看了四周的墙壁,折腾了半天,最终沮丧的跌坐在了地上。 没理由啊,这密道没有任何岔路,不可能走错,难道出口在另一边?那就完蛋了,先不说我一个人能不能扒开那些堵路的棺材和黄沙,就是扒开了,上面的那些怪物也一定会闻声而至,到时…..,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我站起身来到铜镜前,用衣袖轻轻的擦去上面的浮尘,趴在上面仔细听了听,什么都听不见,再用手细细的抚摸镜面,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果然,手指依稀能感觉出镜面上有些极细的花纹,我赶忙用手电去照,可还没等看清,这手电就像故意捣乱一样,闪了几下,彻底灭了。 整个密道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我急忙倒出废电池,在身上摸索新电池,摸了半天,我呆住了,明明在上衣口袋里的电池,不见了,用手进去一掏才发现,口袋的袋底穿了,我摩挲着袋底平滑整齐的切口,心乱如麻。 一刀平到底什么意思?把我推到这里的同时,还要偷我电池?还是在推我之前,电池已经被偷了?看来我果真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随时可以拿来垫背。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点燃墙上的火把,试着从镜子上的花纹中找到出去的办法,我坐在地上,点上了一支烟,不慌不忙的慢慢抽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还不如让自己在这一刻舒服点。 明确了自己的位置后,反而放松了很多,人就是这样,心里总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即使周边所有人都说你是,自己也会躲在角落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不是,并与周围日复一日的进行抗争,可一旦有一天,自己承认是废物了,反而轻松了,无所谓了,瞬间就释怀了。 其实废不废物并不是别人说的,只是做不了自己该做的事,这就是废物。 扔了烟头,站起身,用火镰点着火把,从墙上拔下来,趴在铜镜上仔细的去看花纹,这铜镜上尘土太厚,只能一点一点的用袖子擦,等把镜子擦的锃明瓦亮了,我还是没看出这花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在脑子里只剩最后一个办法,当然这办法太过冒险,可我确实是黔驴技穷了。 我退后几步,把火把插回到墙上,又点了一支烟,检查了一下匣子炮,拉枪上膛,把烟一扔,瞄准铜镜,准备开枪,如果铜镜后面没有怪物,算我命大,反之,也是命里该有此劫,怨不得谁。 瞄准的同时,铜镜里的我慢慢开始变化起来,我不敢多看,闭上眼,准备扣动扳机,耳边却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轻轻柔柔的,林小小?! 心里明知是镜子在搞鬼,可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却见镜子中的人并不是林小小,而是齐云梁,他背着手朝我笑着问道:“晓峰,还好吗?” 我发现他正站在聚贤楼的大堂里,那熟悉的座椅,熟悉的柜台,我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几步,镜中的他依旧是当年的书生模样,突然,我看见他的肩膀上,慢慢伸出一只手,一只骨瘦嶙峋的手,一点点的从肩膀摸到了他的脖子,而他居然毫不知情的依然冲我笑着,紧跟着,那手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我大喊:“齐掌柜!” 齐云梁的笑容突然僵住了,眼睛里慢慢流出鲜血,接着整张脸开始裂开,一块一块的往下掉,当全部掉完的时候,换成了一张女人的脸,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冲我微笑着,我愤怒的捏着拳头,眼里仿佛快要冒出火般的紧紧盯着她,她的笑容从微笑变成了嘲笑,紧跟着一声大笑,响彻整个密道,震的耳朵直响,我赶忙蹲下身,双手捂住耳朵,等再睁眼的时候,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雪域魔窟 雪域魔窟 第二十三章 永生 看他着急的样子,不像是在骗我,便收起枪,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他指着我的手电问:“没电了?” 我点点头,他从身上掏出两节电池扔给我,等我换好后,两人打着手电快步走过房间另一头的小门,来到了一间圆形的大厅。 这大厅大约有两个篮球场大小,四周围环绕着一层一层,密密麻麻的小门,足有十几层,每扇小门的后面应该都是一个房间,我暗想这里恐怕得有上万个房间。 大厅的洞了一遍,李如海起初好像没太听懂,一脸疑惑的看了看他,李潇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李如海也随即看了看我,我纳闷这俩人什么毛病? 李如海将信将疑的回到耶摩之眼旁,在两只眼之间,找正位置,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转,口里默念,8,然后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站起身又往前走了一步,跪下磕头,接着继续往前,就这样,数了四组数,磕了四组头,李潇从始至终抱着膀子,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一直磕到石柱前第一块砖上。 果然,当李如海磕完头,刚刚站起身,石柱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随着响声越来越大,石柱里面的两只眼睛真的开始动了起来,只见两只白色的眼睛在石柱里面一圈一圈不停的缠绕。 这一幕吓的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刀平也拖着元寿向后退,只有李如海一脸兴奋和惊讶的愣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动不动,李潇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他。 等到两只眼睛彻底停止不动的时候,只见从眼睛瞳孔的位置,一边掉落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球,仿佛两滴眼泪一般,圆球顺着石柱上刚刚冒出的暗槽,一圈一圈慢慢的滚落下来,停在了李如海的面前,李如海双手颤抖的轻轻将两颗圆球捧在手里,抬头望天,似在仰天长叹,也像是强忍眼里的泪水。 过了一会,他低头细细看了一遍手里的圆球,然后大步走到我们身边,对李潇说:“把你的水壶给我。” 接着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蹲下身,把其中一个圆球包在布条里,又将李潇水壶里的水倒空,把包着圆球的布条悬在水壶上面,拔出匕首,用刀把把圆球敲破。 原来这圆球就跟鸡蛋一样,里面装的是水,圆球一破,水透过布条,一滴一滴的落到水壶中,这水非常粘稠,流的很慢,等流干净之后,李如海端起水壶,晃了晃,挪到元寿身边,用手掰开元寿的嘴,就要往进灌,李潇吃惊的说:“师父,这….” 李如海大义凛然的说:“你师弟跟了我这么多年,这次为了保护我,险些丢了性命,我怎能忍心看他这样,先给他一些又何妨? 说完端着水壶,轻轻往元寿嘴里倒了两滴,这永生水果然神奇,两滴水进嘴不过数秒,元寿竟然咳嗽着醒了过来,然后一边咳嗽一边扶着地站起来,回头一看李如海,激动的想说什么,却又发现自己少了一条胳膊,神情复杂的不停咳嗽,着急的想要开口说话。 李如海激动的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不要着急,慢慢来,元寿一边咳嗽一边用右手,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随着他咳嗽的越来越厉害,我发现他开始变了,脸色越来越暗沉,皱纹也开始逐渐多了起来,头发从黑到花白,扎眼之间就成了全白,李如海见状,急忙往后躲,元寿的咳嗽声也变的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佝偻。 不到一支烟的时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而且变化并未停止,元寿的头发开始一缕一缕的脱落下来,最后彻底成了秃头,眉毛也白了,人渐渐的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躺在地上的元寿,蜷成一团继续咳嗽着,只不过这咳嗽越来越慢,间隔越来越长,最后只听一声长长的出气声,人彻底不动了。 可即便如此,变化依旧继续着,元寿的皮肤渐渐的干裂开,却不见血水流出,仿佛一具埋葬了数百年的干尸,皮变成了薄如蝉翼的鳞片,散落一地,同时骨头也开始分崩离析,一点一点的碎成了渣滓,最后,整个人就只剩下地上的一滩白灰。 我看着元寿消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想,李如海比这里任何一个鬼魅都要恐怖一千倍,他一定早就猜到两颗圆球必是一真一假,才故意用元寿来试药,可叹元寿跟他出生如死这么多年,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伺候着,没想到竟会落得这般下场,哎,只能怪自己瞎了眼,跟错了人吧。 李潇盯着元寿的骨灰,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李如海那边刺啦一声,又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麻利的把另一个球包住,仰头,把球放在嘴巴上方,迫不及待的用匕首一磕,这一颗圆球里的水要稀的多,仿佛一股清泉,透过布条流进了他嘴里。 李如海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大口的吞咽着,可还没等他咽完,一刀平伸手抓住我肩膀,把我往后拽,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弱郎。” 同时,李潇用一种阴谋得逞之后,洋洋得意的笑容看着李如海,我本来不想搭理一刀平,但听了弱郎两个字后,仔细去看李如海,才发现,随着吞咽,他的脸上慢慢长出水泡,皮肤也越来越黑,头发一根根的竖了起来,李潇冲我们摆摆手,朝着旁边的一扇门走去,我发现门边用白色的粉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标记。 我们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他走进了门里,扶着门框看着李如海,李如海早已扔了手里的布条,此时正平举着双臂,像狗一样四处闻。 我拔出枪,慢慢瞄准,打算干掉他,李潇伸手,轻轻按住我说:“别打了,这就是他要的永生,他得到了,他将在这暗无天日的神殿中一直游荡下去,我们还是随他去吧。” 我想了想,看看已经开始围着石柱转圈的李如海,点点头,把枪收了,李潇说:“走吧”,便头前带路,朝着房间对面的墙壁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忍辱负重 忍辱负重 第一章 造反 在河中央,我把金条给了撑船人,不知怎么的,即便知道了一刀平当时撞我的举动是出于好心,却依然感觉心里别扭,一路上两人都是各想心事,默不作声。 那扇带有卍字标志的石门,着实让两人费了不少力气,虽然李潇已经告知开门的机关就在门边的石壁上,可这机关做得实在太过隐蔽,再加上手电光亮不足,两个人挤在狭窄的台阶上,急的一身大汗,我一时情急,动作大了些,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下去,急忙伸手去扶石壁,谁知正巧摸在机关上,就这样歪打正着的回到了工地下面那间白色的房间。 我拔出枪,打算到铁篮子下放一枪,叫上面人把我们拉上去,可刚一迈步,一刀平从身后一把拽住我,小声的问:“上去之后怎么办?” 我一时没明白,心说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的,转念一想,确实,上面可全是李家人,而李如海,孙元虎,元寿,占先,这些能独当一面的,却又都一去不复返了,就剩我们两个外姓人出来,说什么都是一面之词,上面那些可都是些杀人越货、坑蒙拐骗的行家,即便我俩说的再天花乱坠,恐怕也没人信。 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元梅了,可元梅本身就是狐假虎威,现在李如海已经没了,背后的支撑倒了,她都自身难保。 除了元梅,就剩孙元龙了,可他亲哥哥都没上来,他会相信我所说的,然后放我们一条生路吗?这明摆是不可能的事。 想来想去,头都大了,此时真希望自己这雷当家能管点用,也有自己的一票人马在上面做接应,不图风光,只为了有活命的希望。 我看向一刀平,他坐在地上靠着墙,双眼紧闭,看起来也没什么好主意,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从身上摸出最后的两支烟,两人分了,点上烟互相对视一眼,他冲我笑了笑,他笑的太难看了,我跟着也笑了,他笑的更开心,我比他还开心,最后两人夹着烟,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我一边用手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扶着地站起身。 他扶着我,两个人搀扶着,笑着来到铁篮子下面,我端起枪,朝着对面的墙上扣下了扳机,巨大的枪声和我俩的笑声混在一起,伴随着滑轮发出的吱吱嘎嘎和铁篮子碰撞的咣当声,在房间中四处回荡,震耳欲聋。 一出地面,元梅和孙元龙带着人立刻围了上来,赤利和果日争先恐后的扑向一刀平,清晨冰凉的山风吹散了身上的疲惫,让人为之一振,元梅一边安排人继续往下放铁篮子,一边焦急的问:“下面什么情况?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都一天一夜了。” 我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壶,一仰脖,先灌了个饱,擦擦嘴说:“行啦,别放了,就剩我俩了。” 元梅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盯着我看,过了半天才疑惑的问:“我师父和我师哥呢?” 还没等我回答,孙元龙一摆手,几十条枪瞬间对准了我和一刀平,接着过来几个手下,卸了我俩的武器,拿了麻绳,三下五除二的把我俩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朝着小腿使劲一踹,我俩噗通一下,摔倒在地,赤利和果日露出雪白的獠牙,咆哮着要发动攻击,一刀平喊了一声,喝止住了,不过从此没人敢站在他身边。 孙元龙走到我面前说:“雷当家,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人我不管,我就想知道我大哥究竟去哪了?” :“死了”。 :“那李爷呢?” :“变成弱郎了”。 :“弱郎?” :“就是会走的死人。”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个好字,便举起手里的枪,拉枪上膛,到在下面碰见李潇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她的反应,她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看来我想的没错,她应该就是李潇在李如海身边所布的眼线,而且她和李潇的关系不一般。 等我都说完了,她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我坦然自若的也看着她,对视片刻,她叹了口气,摇摇头,绕到我身后,给我们松了绑。 眼看已到中午,我问她:“下一步怎么办?” 她神情黯淡的说:“我也不知道,孙元龙只是一时被我唬住了,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想到李家现在已是群龙无首,等他醒悟过来,恐怕你们俩性命难保,不如趁现在,你俩赶紧走,我这里有些干粮,你们先带上。” 说着,便手忙脚乱的四处寻找能装干粮的东西。 :“那你怎么办?”不知为何,我有些不忍心看着李家人全军覆没,尤其是元梅,她虽然牙尖嘴利,但心肠不坏,况且把一个女人放在这土匪窝里,还不如一枪打死她。 :“我先来顶一下,你们快走,放心,孙元龙不敢把我怎么样。” 最后一句话她自己说的都没了底气,还没等我说话,一刀平先开口了:“我一个爷们哪有把女人推在前面的道理?你们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好!不愧是关中第一刀客。”话音未落,孙元龙一挑门帘,带着人冲了进来,赤利和果日噌的站起身,孙元龙的手下吓得赶紧把枪对准它俩,一刀平急忙喝住狗,平静的看了一眼孙元龙,低头不语。 :“来啊,绑起来,一会押到井口高台上,用他们的人头,祭奠我大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明显能感觉到他心里那份即将安奈不住的喜悦之情,祭奠他大哥是假,庆祝他当家才是真。 元梅一听,跳起来,站在孙元龙面前,厉声喝道:“你敢!” 啪的一声响,元梅捂着脸应声倒地,孙元龙搓了搓手说:“来啊,把她也捆了,等砍完他俩,就发给兄弟们解解乏。” 这话一出,帐篷内外一片欢呼,捆好元梅,孙元龙春风满面的带人出去布置刑场,留了几个手下看着我们。 其中一个家伙一脸淫笑的蹲到元梅身边,肆无忌惮的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元梅紧紧咬着嘴唇,满眼愤怒的盯着他,这人冲元梅笑着,头也不回的慢慢往后退,我在后面一伸脚,绊了他个仰面朝天,我借机跳起来,整个人砸在他身上,其他的看守赶忙冲过来,死命的拽着我,元梅也跳起来用头猛撞他们。 一刀平坐在地上,靠着赤利,冷眼的看着一切,果日吼了一声,又被他马上制止住,就在此时,我的头上重重挨了一枪托,整个人被打翻在地,紧接着,几个看守围着我一顿猛踩。 打完之后,看守把我和元梅拎起来,扔到一刀平身边,张狂的说:“别他妈不识抬举,要不是看你们是要死的人,老子早他妈一枪崩了你们。” 我看看一刀平,两人嘿嘿一笑,元梅的辫子被打松了,头发遮住了脸,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进来几个人,二话不说,架起我们三个就往外走,一刀平伏在赤利和果日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两条狗好像听懂了一般,从门口蹿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此时井口的高台周围站满了人,当中圈起很大的一块空地,一见我们出来,迅速闪出一条通道,只见孙元龙坐在高台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马鞭,悠然自得的看着我们。 我和一刀平被押到井口旁,身后站着两个行刑的人,手持马刀,朝着我俩的小腿猛踹一脚,两人噗通跪倒在地,元梅则被带到了孙元龙的旁边。 孙元龙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说:“雷当家,有什么遗言要留的吗?有的话,就自己在心里默念吧,我就不听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我笑着冲他喊:“哎,哎,孙元龙!” 他盯着我问:“干嘛?” :“你哥临死前让我给你捎个话。” 一听这个,他脸色一变,赶忙再次俯身到我面前,我伸脖子,伏在他耳边说:“你哥说,他等你。” 孙元龙一听这话,腾的站起身,与此同时,我旁边平地刮起一股旋风,只见孙元龙的脖子上多了一把藏刀,而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在背后把捆着手的绳子甩开,慢慢的站起身,刚刚站直,身后两个准备行刑的手下,仰面朝天,栽倒在地,落地的同时,人头滚出很远。 一刀平挟持着孙元虎,站到了井边,我顺手把孙元龙的枪拔了出来,下面的人全都吓的呆若木鸡一般,元梅站起来,从后面一个人身上拔出匣子炮,那人吓的一动不动,元梅拎着枪,拨开众人,找到在帐篷里轻薄他的那个伙计,拉枪上膛,枪口抵住眉心,直接扣动扳机,瞬间脑浆四溅,死尸倒地。 开完枪之后,元梅冷冷的环视了周围,周围的人一个个恨不得头碰脚面,没人敢与她对视,元梅转身,走到我身边。 我对孙元龙说:“孙当家,给条生路呗?” 孙元龙咬着牙,看着面前的手下说:“绝不!动手吧,来啊!爷要是眨一下眼,就他妈跟你姓!” 他如此硬气是我之前没想到的,这反而难办了,杀吧,走不了,不杀,僵持下去,还是走不了。 我想再好好规劝规劝他,但显然没时间了,他手下的人,明显被他刚才的那番话震醒了,只听拔枪声响成一片,放眼一望,满眼都是枪口。 此时孙元龙又说了一句让我牙根痒痒的话,更是火上浇油。 :“谁杀了他们,谁就是我孙家的当家人,谁杀了我,也是我孙家的当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忍辱负重 忍辱偷生 第三章 又见李铁嘴 不只是刘大用,所有人都感觉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可又无法辨明方向,全神戒备的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刘大用这班伙计们表现出的战斗素质,着实让我大吃一惊。 看不到任何手势,听不见任何指令的情况下,所有人悄无声息的轻轻下马,持枪在手,猫着腰,静静的一点点向周围扩散,走到战斗位置后,趴在树下,最终把我和刘大用、元梅等人围在中间,自动组成了一个看不见的保护圈。 这样忠心为主的队伍,如此丰富的战斗经验,比起我们一些所谓的正规军强太多了。 二爷拔出手榴弹,拧开底盖,铁环套在手中,仿佛一只等待猎物的狼,蹲在树下悄悄向外观察,刘大用惴惴不安的问我:“雷当家,那个瘸腿的老喇嘛有问题?” 我点点头说:“之前打过交道,曾经是李如海的师弟,现在给日本人卖命,喇嘛肯定是假扮的。” 二爷之前没听见我和刘大用的对话,一听到这,惊叫到:“山神爷爷?” 刘大用则惊呼道:“日本人!” 三个人一起叫完,自觉在这么多人面前有点丢身份,赶紧闭住嘴,瞪大眼睛看着我,我解释说:“这人原名叫李如行,元梅你应该听过吧,很早之前我就认识他,在地下的时候李潇告诉我他是日本人的一条狗”。 二爷不解的问:“李潇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汉奸?” 他这一问,我也吃了一惊,当时在耶摩神殿经历了太多事,没顾上问李潇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李如行是叛徒的事,如果李潇一早就知道,那为什么不在阴阵里当场揭穿他?以当时的情况,我们五个不见得打不过他一个,何况元梅也说过,李万山的徒弟都是攻于心计之辈,不会什么铁马硬桥的功夫。 还没等元梅那边答话,突然,树林外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一枚红色的信号弹缓缓升空,落下时把正片树林照的血红一片,我们急忙端起枪,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瞄准,只见由远及近星火点点的来了一队人马。 这枚信号弹刚刚熄灭,不一会又是一发打上天空,这次借着红色的光芒,发现那队人马已经缓缓走到了树林外,只见这队人端着三八式骑兵枪,马上挂着马灯,领头的是一个瘦干的小老头,一身大红色喇嘛袍,而头上那:“雷当家,怎么样?拿出来吧。” 我盯着他说:“我也有个条件,一直以来,我心里都有个疑惑,你帮我解开,我就把东西给你,咱们两不相欠,怎么样?” 他笑着说:“没关系,你随便问,反正时间有的是,你尽管拖,我也想看看,你身后的那帮所谓的兄弟们会不会来救你。” 我心中暗骂,这个老不死的,比猴都精,和李如海简直是一丘之貉,真不枉了他李万山徒弟的称谓。 确实,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在前面尽量拖延下时间,让后面的二爷和刘大用他们趁机走远点,这样的话就算死也值了。 我笑着问他:“那天在阴阵,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去的呢?” 他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略一沉吟,然后说:“你们从基地出发后走的每一步,我都知道,但也仅限于知道,具体情况,你别问,我也不知,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果然,我们的行动始终处于被监视之中,可究竟是我们内部有鬼,还是日本人的特高科一路尾随?这就难说了,毕竟上次的任务是全组出发,一路上都比较张扬,被按了尾巴是在所难免的,可这次进藏,无论是行进的路线,还是前进的速度,都不太可能被人尾随,那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呢?毕竟茫茫藏地,找这么十几个人,也无疑于大海捞针一般。 李铁嘴见我沉默不语,点点头说:“行啦,雷当家,你的兄弟们没有能力救你,你也不用再揣测我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的,把玉璧拿出来,我们各走各的,绝不动你们一根汗毛,我保证。” 我看着他满脸的信誓旦旦不由的想笑,李万山的徒弟还有说话算话的时候? 此时我再也想不出什么借口了,低着头叹了口气说:“那玉璧根本就不在我这,要杀要剐,随便吧” 李铁嘴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平静的看看我,转身走向日本人中一个神情极为严肃的年轻人,两人低头耳语了几句,他又转身回头,将手枪对准我,摇了摇头,扣动了扳机。 只听咔哒一声,居然卡壳了,他一脸震惊的低头鼓捣枪,此时我身后传来二爷的喊声:“趴下!” 我不敢多想,马上卧倒在地,同时,一颗冒着烟的手榴弹从脑袋顶上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砸在李铁嘴头上,当场就把他砸晕了过去,日本人一看手榴弹,喊叫着迅速卧倒,一时间,所有人都扔了枪,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我拿眼偷瞧,发现这手榴弹似乎有些怪异,可还没等我细看,两只脚被人拽住,硬生生拖回了树林中的防御圈。 日本人爬了半天,却始终不见爆炸,心知上当了,领头的年轻人,气急败坏的站起身,拔出腰间军刀,大喊了一句日语,所有人马上起身,捡起枪朝着树林里就是一通盲射。 身边的树干不断的被子弹击中,木屑四溅,红色的曳光弹贴着头皮嗖嗖乱飞,一瞬间,三四匹马当场就被打倒了,这时每个人都双手抱头,把脑袋死死的往地里扎,恨不得给地钻出个窟窿来。 好在三八大盖只有五发子弹,一阵速射过后,趁着他们换子弹的空档,我们开始反击,此时所有人集中到马前,组成防御线,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深知,如果没了马,即使打赢了日本人,也很难活着走出这茫茫藏地。 此时除了前面如同星火般的马灯,四周皆是漆黑一片,这种环境下,手榴弹完全派不上用场,我们也只好一通乱射,以期压制住对方。 我趴在刘大用的耳边,大声的喊:“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下一步怎么办?” 刘大用眯着眼,冲我使劲的摇头,表示他也毫无办法,二爷却使劲拉了我一把,指了指树林外的荒原深处,我和刘大用努力睁大眼睛,盯着看,只见在日本人的防线后面,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边冲来。 我疑惑的问二爷:“什么玩意!” 他回道:“不知道!千万别是他娘的增援部队!” 一听这话,我手心湿了,这要是日本人的增援部队,我们今天就得彻底交代在这,几个人不由的死死盯着那些火光看。 万万没想到,还没等我们看清来者何的时候,那些火光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开了枪,看来人还不少,爆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听起来像是汉阳造的动静,这没头没脑的打法,一下把我们打懵了,一脸疑惑的互相看了看,心说,这来的是什么人啊?甭管你是哪一方的,最起码也得看清了再打吧,这远远的放冷枪是什么意思? 日本人却被吓了一跳,很明显,他们也听出了是汉阳造,以为是我们的援兵到了,马上停止射击,迅速灭掉马灯,骑上仅剩的几匹马,趁黑跑进荒原之中,临走还没忘记把李铁嘴也带上。 刘大用一看日本人走了,赶紧吩咐众人上马,有的马受了伤,万般无奈,只好一匹马驮两人,朝着与日本人相反的方向跑。 走出二三里,依然能听见稀疏的枪声,二爷愤愤的说:“这他娘来的是什么人?怎么跟巡捕房的警察似得,只会大老远的吹哨子。” 刘大用说:“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西北马司令的人,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放枪,很像他们的作风,这帮人应该是被日本人的信号弹吸引过来的,估计是看着我们两方混战,想插上一脚,好坐收渔翁之利,可听我们枪声太密集,又不敢冒然靠近,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问二爷:“你那手榴弹是怎么回事?哑火了?” 他嘿嘿一笑说:“我跟你说,也亏的是我才能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救你一命,换一个,你都死好几回了,我是先把拉绳割断,然后往木柄里塞上泥,再把烟头塞进去,最外面塞点干草,咋说,是不跟真一样样的?” 我发现二爷在某些方面确实非常有天赋,这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候总能琢磨出别人意想不到的办法,而且通常这办法还都挺管用。 走到一座土丘旁,刘大用吩咐原地休息,他解释说,晚上的荒原非常危险,没有绝对的必要是万万不能赶夜路的,所以要在这里安营过夜,等天亮再走,而且有些马驮着两个人,也已经吃不消了。 众人听令,下马休息,唯有一刀平,骑着马,带着赤利和果日,继续前行,我喊了他一声,他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慢慢隐入黑暗之中,消失在了茫茫荒野。 二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我:“这人挺神秘啊,你哪找的?” 我摇摇头说:“他是李如海的人。” 二爷哦了一声,往地上铺了毯子,躺下就睡,我坐在他身边,问道:“你是怎么和刘大用认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忍辱负重 忍辱负重 第五章 归队 刘大用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才抬起头对元梅说:“大妹子,你看你能不能去一趟,仔细问个清楚?也好让大家商量个合理的对策,毕竟这里属于藏经寺的管辖,没有希荣堪布的首肯,咱们在这明火执仗的冒然布防怕是不妥。” 元梅点点头,跟着我们再次来到小女孩家,元梅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足足等了半支烟的功夫,小女孩才缓缓的把门打开,果然,她一见到元梅,眼神里的敌意消失了些许,可看到她身后的我们几个,依然哼了一声,噘起了嘴。 旁边的伙计讯问了半天,这孩子始终噘着嘴一言不发,屋子里再次传出沙哑声,小女孩依然不答话,伙计一看,赶忙抢先冲里面喊了几句,里面回复了一声,小女孩听完不高兴的转身往屋里走,小伙计冲我们一伸手说:“几位爷,这家的老人请咱们进去说话。” 元梅打头,我们跟着迈步进屋,由于没有窗户,里面黑漆漆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佛龛上点着酥油灯,双眼稍稍适应了一下后,借着油灯昏黄的光,才发现这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靠墙的炕上躺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元梅径直走到炕边,有伙计给翻译着,与老太太攀谈起来。 老太太看来是有病在身,说不了几句话就咳嗽几声,小女孩坐在火塘边,低着头拨拉着火堆,火塘上吊着一口小铜锅,里面正煎着药。 元梅和老太太聊了一顿饭的时间,站起身回头对我说:“老太太名叫卓玛,她说今天一早希荣堪布就把所有人都召进了寺里,说是有要紧的事,可由于她头疼的厉害,下不了地,所以只能和格桑一起留在家里。” 小女孩听见叫她的名字,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之后,低头继续拨弄着火堆,元梅接着说:“她也不知道希荣堪布召集大伙进寺的原因,她说长这么大,除了第十五绕迥木龙年与洋人打仗时,寺里召集大家进去躲乱,此生就再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躲乱?”我眉头紧皱盯着元梅问,她心领神会的冲我点点头,我俩一同向门口快步走去,到了门边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把元寿给我的药拿出来,转身回屋放到老太太的床边,出来冲元梅点了点头,她也心领神会的冲我微微一笑。 众人回到荒屋,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跟刘大用说了一遍,刘大用也是边听边皱眉,最后抬起头问我:“雷当家,你也觉的希荣堪布有事瞒着我们?” :“希荣堪布应该不是刻意隐瞒,毕竟他已经告诫我们赶紧离开了,只是我们现在人困马乏,根本走不远,我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下一步的对策。” 二爷说:“想啥呀,希荣堪布都对付不了的人,我看咱们也躲了吧,趁着天亮干脆能走多远走多远,你也说了,现在人困马乏的,万一真要来了人,咋打?”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其他的人都盯着刘大用看,他想了想,一咬牙,站起身吩咐道:“所有人赶紧上马,往南撤,能走多远走多远。” 伙计们确实累坏了,一个个叫苦连天的慢吞吞收拾着,连马都不愿再走,一匹匹卧在地上不愿起来,而此时天边已经挂上了晚霞,刘大用急了,扬起马鞭朝着一个叼着烟卷磨洋工的小伙计狠狠抽了过去,打的这小子龇牙咧嘴,直撮牙花子,大家一看当家的真发火了,赶紧闭上嘴,手脚利索的收拾东西。 大家上马,刚走到村口,只见外面黑压压的站着一队人马,这队人一字排开,一个个端枪瞄准,队伍的两边还假设了机枪阵地,每个阵地一挺捷克造,一看这阵势,刘大用催动胯下马,紧走几步,挡在我前面,身后的伙计们也立刻翻身下马,四处寻找掩体,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边传来一阵密集的拉动枪栓声。 刘大用回头看我们没有躲避的意思,一脸焦急的说了声:“快躲。” 我冲他摇摇头,翻身下马,走到他前面,看着对面的人,这时对面的人也闪开一条通道,果不其然,曾卫国戴着那标志性的眼镜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曾勇江。 一见面,他厉声喝道:“张晓峰,崔大离,你们迟迟不归队,是想像李潇一样当逃兵吗?” 元梅一听,几步走上前来,想要争论,我听见脚步声赶紧回头,冲她摆摆手,然后对刘大用说:“刘当家,承蒙您舍身相救,并将我护送到此,待你我日后再次相见,小弟必报今日之大恩,剩下的事,是我和他们之间的纠葛,我自会去解决,就不劳烦您和兄弟们了。” 刘大用紧缩眉头,一脸焦虑的看了眼对面,问道:“雷当家,真的不要紧吗?我看着阵势可来者不善啊” 我笑着摇摇头,他回头又看了看二爷和元梅,点点头说:“好吧,既然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多问,你凡事小心,若有用得到我刘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一定万死不辞。” 我摆摆手说:“言重了。” 元梅走上前来说:“我去沙坪坝南一百里外的白石镇等你们。” 我点点头,问刘大用:“不知刘当家是否方便护送一程?” 刘大用听完略一沉吟,点点头说:“好,请雷当家放心,我刘某人一定办到。” 听完这话,我冲二爷一招手,两人转身朝着曾卫国大步走去,曾勇江一挥手,从身后走出几个人,拿着手铐直奔我们而来,带头的正是华子事件中打过交道的,那个叫坤的孩子,他冲我微微点点头,我也轻轻点头回应,我双手往后一背,手铐松垮垮的轻轻戴在手上,其他几个人把我俩浑身上下搜了个遍,东西全被翻了出来。 曾卫国看看我俩,又看看卫兵手里拿着的那些东西,眯着眼,盯着我问:“玉璧呢?” 我一脸疑惑的问:“什么玉璧?” 他不说话,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两个人对视了大约几秒钟,曾卫国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刘大用,走到队伍前喊道:“请对面的当家人出来说话。” 刘大用闻声走出来,两人来到两军之间,隔着三四步的距离站定,曾卫国双手抱拳说:“在下国军团长,小姓曾,不知英雄来自哪里,如何称呼?” 刘大用一听国军团长四个字,脸上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说了四个字:“津门刘家”。 曾卫国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惊讶,上上下下的把刘大用仔细打量了一番,二话没说,转身走回队伍中,冲曾勇江说了句:“收队”。 曾勇江和我们一样,一脸茫然的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刘大用,又看了看曾卫国有些沮丧的背影,曾勇江不知所措的开始收拢队伍,押着我和二爷,跟在曾卫国身后撤退,刘大用冲着我喊:“雷当家,千万保重啊,你我改日再聚!” 二爷听完嘿嘿一笑,却见曾卫国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我纳闷这刘大用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路上都是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胆小样,反而一见到国军,却马上变的有恃无恐的,四个字就能把曾卫国吓得大气不敢出,若不是看在他是我这边的人,我都觉得曾卫国窝囊。 我和二爷被押上了军车,开始了颠簸的行程,一路上不做任何停留,两个司机轮班从天亮开到天黑,又从天黑开到正午,才到了拉萨,车加了水和油之后,马不停蹄的继续前进,看样子曾卫国此时已是心急如焚了。 路上我悄悄把李潇告诉我关于李家旗主是背后主使的事跟二爷说了,他咬牙切齿的说不出话来,我淡淡的说:“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等到了基地,你就把所有责任往我身上推,曾卫国没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气哼哼的说:“屁话!啥叫你自己的事?你觉我被折腾的少是咋的?他娘的一定得把这个瘪犊子玩意找出来千刀万剐喽。” 他越说火越大,我赶忙让他小点声,听他说完心里颇有些感动,这个时候我太需要一个能信赖的人了。 由于是急行军,七八个人挤在车斗里,拥挤憋闷不说,还臭气熏天,大家只能靠不停的抽烟除味。 一上车坤就把我俩的手铐解开了,看样子他是这车人的头,其余人都装作看不见,他递给我一包烟和一壶水,我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神情严肃的冲我摆摆手,我心邻神会的点点头,看来曾卫国早就下了命令,不准其他人和我俩说话,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我被晃的昏昏欲睡,心里不停的盘算着,等到了基地,曾卫国究竟会怎样处置我?为了得到那块玉璧,恐怕没有他使不出的手段,到时,只怕不比在耶摩神殿里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忍辱负重 忍辱偷生 第七章 连环套(上) 睡的正熟,突然有人推我,我一下惊醒过来,以为那些人又来了,急忙坐起身,使劲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原来是曾柔柔,她看我醒了,赶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她走到门口,从食盒中拿出一碗红烧肉和米饭,我闻着味道直接蹦了过去,一把夺过来,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她蹲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静静看着,一会又拿起水壶递给我,我这才发现,门口的地上除了食盒外,还放着一个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吃了个盆干碗净,放下碗,盯着她看,她,满面愁容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轻轻叹了口气,略带埋怨的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此刻的脑子只回来了一多半,反应不过来她到底什么意思,她看我一脸的茫然,轻声说:“崔大离出去了。” 我想起之前的纸条,赶紧往床上看,却发现地上多了一滩小小纸灰,她见我明白了,继续说:“崔大离是独自出去的。” :“执行任务?” :“呵呵,现在还会有什么任务,他只是去找人。” :“哦” 我想不出该说什么,找人而已,去就去呗,曾柔柔紧锁眉头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半天,最后极其无奈的说:“他是去找这个人。”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我好奇的接过来,仔细一看,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的很标志,眉眼清秀,只是眼神中有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看得人不由的心里发凉。 我觉的这个女人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脑子怎么也转不起来,我冲曾柔柔摇了摇头,她说:“这就是崔大离的老婆秀姑,崔大离是去找她的。” 我一听,心里不由的替二爷感到高兴,看样子他已经知道秀姑的下落了,这回两个人终于能够双宿双栖了。 可与此同时,心里的某个角落总是隐隐的感到哪里不对,既然这个女人是秀姑,我绝不可能见过,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我细细体味这感觉的来源,逐渐意识到,我与她见面的时间不会太久远,最晚不会晚于去耶摩神殿,耶摩神殿?地下密道?镜子?啊! 我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直接蹦了起来,地上的碗哗啦一声,被我踢碎了。我知道她是谁了,她就是在耶摩神殿地下密道中,镜子里那个挨打的女人,这么说的话,难道她已经死了? 曾柔柔冷静的看着我一惊一乍,我张着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对她比比划划,她点点头说:“你果然已经知道了,没错,这秀姑在三年前就死了。” 我这才明白事情究竟有多严重,脑子和肢体的感觉也随着惊讶和错愕,一点点的恢复过来,我急忙问:“二爷知道吗?” 曾柔柔摇摇头说:“如果知道的话,他还会去吗?” :“谁派他出去的?” :“没人,他是偷跑出去的,前天晚上有人把他从禁闭室放了出来,并且给了他秀姑的地址和照片,他便从基地跑了。” 我逼着自己的脑袋赶紧转起来,咬着牙仔细想了想,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随即问她:“你怎么知道秀姑死了?还有这相片哪来的?” :“他前天跑的时候,被卫兵发现了,直接放狗追他,结果他人虽然跑了,包袱却被狗叼了回来,这是他包袱里的东西,至于秀姑的死,只要有照片还有我查不出来的事?” 说着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就写着四个字“广西隆昌”。 圈套!百分百的圈套,且不说秀姑死没死,单从二爷如此轻易的逃出去就有问题,依基地的守卫程度而言,轻轻松松翻墙逃跑是不可能的,且不说那三四米高的墙头和上面的电网,只是简单的放狗去追就明显有问题,警卫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按规定开枪射杀?就连鸣枪示警都没有,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渎职,整个警卫连,包括曾勇江都是要受处罚的,由此可见,策划这个圈套的人职位非常高,甚至有可能是六号或是指挥者直接参与实施的。 可为什么要给二爷下圈套?难道二爷隐瞒了一些事情?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会故意放他出去?按照常理,如果二爷说出了秘密,那下场肯定是灭口,不说,就一定会和我一样,受到无休止的折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这种明捉暗放的路数啊。 我看了看地上的背包,问曾柔柔:“你让我去找他?” 她摇摇头说:“找不找是你的事,我只是帮你逃出去,重庆方面昨天招曾卫国去开紧急会议,估计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来,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 :“二爷是被故意放出去的,我要跑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她点点头说:“自从崔大离跑了之后,基地进入了全面戒严状态,不过后勤部的卡车明天一早会去附近的镇上进行戒严前的最后一次大采购,食堂也会随车拉去几大桶泔水卖给镇上的养猪户,你就藏在里面,等出了基地就一切好办了。” 我点点头,两人起身出了禁闭室,隐身于墙下的阴影中,直奔食堂而来,一路上脚尖点地,屏气凝神,不时的走走停停,平时几分钟的路程,竟然用了一顿饭的时间。 果然,食堂外停着一辆卡车,上面有三只大号的汽油桶,仅在车下就能闻见一股股浓郁的酸腐臭味,我爬上车,抱着包,皱着眉,直愣愣的盯着里面看,头上不由的渗出一层冷汗,曾柔柔在车下不知忙活什么,传来阵阵老鼠啃东西的沙沙声。 不一会她爬上来,交给我一根筷子粗细长短的竹杆说:“你蹲进去,用它呼吸,千万忍住,放心,跟车的只有一个人,我已经交代好了,七点发车,距离现在还有三个小时,我得回去值班了,出去之后,万事保重。”她急匆匆的一口气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跳下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望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坐在车厢里,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卷大洋,几包香烟和几件衣服,统统用防水的油布紧紧包裹着,看来她早就为我计划好了一切。 想到这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在基地中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她了,我不是不明白曾柔柔心里的想法,原来觉的自己配不上,现在的我则是个明灯,走到哪都是活靶子,林小小就是例子,还有李潇以及生死不明的二爷,甚至包括戚家堡的乡亲们,就连李如海都沉沙折戟了,像我这种天煞命的人,是不配有朋友和爱人的。 我想好了,出去之后一定要找到二爷,告诉他真相后,就让他找个僻静的地方,隐居起来,远离这些是非之事,是生是死还是由我一个人扛吧。 想着想着,外面逐渐传来阵阵人声,我赶忙蹑手蹑脚的躲进一只盛有半桶泔水的铁桶中,人是进去了,可头还露在泔水外面,正发愁该怎么办,却听车厢外爬进一个人,这人一上来,二话没说,抄起一旁倒泔水的大瓢,一瓢一瓢的从其他桶里往我这边盛,直到全部没过之后才停手。 酸腐的味道直冲脑话的语气,十有八九是个少爷兵,怎么会被派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干这种伺候人的活? 我冲他一抱拳,撩开篷布往外看,四周是一片稀疏的树林,车子正行驶在林子之中的土路上,由于天气干燥,路上铺了厚厚一层细如面粉的黄土,车子一压,扬起一片土雾,遮天蔽日,此刻正巧车子转弯,我趁它减速的时候,从上面跳了下来,趴在厚厚的土地上不敢动弹。 等车子走远了,我慢慢爬起来,身上已经裹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壳,一下重了十几斤,我左右看了看,大致辨了下方向,朝着正南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一章 竹林荒屋 想到过夜肚子马上提出抗议,自从被曾卫国饿了几天,感觉自己变的好似二爷那样,对食物有种无止境的向往。 看看外面的雨,本想忍耐一晚,可肚子固执的不停叫屈,没办法,只好披上雨布,走到屋外的竹林中。 找了根比拇指略粗的竹杆,用剃刀简单削尖,做成竹枪,弯着腰四处寻找竹笋,这个季节的竹笋虽没有春笋的爽脆,也不如冬笋的肥厚,但却也是个填饱肚子的好东西,而且只要耐心寻找,几乎唾手可得。 挖竹笋的时候,竟然意外收获了四五个竹荪,不由的心中一阵大喜,这玩意号称“草八珍”,用来做汤绝对是鲜美异常,挖竹荪的同时,隐约听见地下传来咯咯的声音,我不由的大惊,是竹鼠!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就经常偷着去挖竹鼠,开膛拨皮烤来吃,在当时和烤蚂蚱并列慈安堂名菜榜首。 我赶紧四处寻找竹鼠爬过的痕迹,沿着痕迹一路找到了洞口,我赶忙跑回竹屋,放下竹笋,搜寻出一节折断的粗竹筒,跑回洞口,不停的往里灌雨水,顺便脱下雨布,准备在竹鼠跑出来的时候扣住它。 不一会,洞里传来呼呼的声音,,慢慢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警惕的四处闻着,我居高临下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它,它犹豫了一阵,试探着向外爬,原来是只肥硕的粗毛竹鼠,比我的巴掌略长,一摇一晃的刚爬了两步,我从天而降的猛然用雨布扣住它,整个身子压上去,按住之后,迅速包住扎紧,拎着雨布高兴的往回走。 即便找了些不算太湿的茅草,可依然折腾了半天才用火镰点着,竹屋四处漏雨,倒是不必担心失火,用灌竹鼠的大竹筒当锅,做了一道竹笋炖竹鼠,加了竹荪,满屋飘香,勾的我口水直流,等不及凉透便往嘴里塞,瞬间上颚被烫起了两个燎泡,吃吃喝喝间,外面已是夜幕降临了。 吃饱喝足开始犯困,往火堆中扔了一把茅草,便垫着背包靠在墙角,把枪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打起盹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冻醒了,一阵阵的寒风吹在身上,瑟瑟发抖,我闭着眼,心想应该是火灭了,懒得起身,就迷迷糊糊的四处摸索,想找来油布盖在身上,可记得明明就在身旁的油布,却怎么也摸不着。 挣扎了半天,眼睛眯起一条缝,发现火堆依旧燃着,而油布就在旁边,一把抓过来,盖在身上,转头睡了几秒,猛的坐起来,与此同时,枪已握在手中。 我全神戒备的端着枪慢慢站起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边发出的各种声响,双眼扫射着每一个角落。 而此时竹屋里除了阵阵刺骨的寒气外,并无其他异常,外面的雨依旧在不停的下着。 我站了大约一支烟的功夫,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又往火堆里扔了把茅草,坐回到角落里,点了支烟,吞云吐雾起来,淡蓝色的烟雾在火光中轻轻散开,我盖着油布,看着烟气舒展上升,眼皮又打起架来。 半梦半醒之间,眼前升腾的烟气慢慢出现了变化,只见蓝灰色的烟雾慢慢幻化出一个人形,这人好像在动,幅度很大,甚至已经超过了人体的极限,看起来感觉十分痛苦,烟雾从他身上一丝丝的抽离出来,这种抽离并不是单纯的朝某一个方向,而是四面八方都有,仿佛提线木偶一般,被一根根细线牵扯着。 我的眼睁不开也闭不上,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般,只能死死的盯着烟气中那个痛苦的人不停的挣扎,浑身上下动弹不得,与在下林镇的八仙旅馆那晚一样。 汗如雨下,焦虑、恐惧夹杂着些许疑惑,感觉心脏沉重的跳着,一下一下,砸的前胸都隐隐作痛,耳朵里除了心跳和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外,还有一些不知来自的何处的沙沙声。 随着烟气的抽离,眼前的人越来越淡,我正暗自庆幸终于要结束了,却没想到,人消失的瞬间,耳边传来一声女人的笑声,嘿嘿。 这笑声尖锐刺耳,虽然不大,却近在身旁,就好像一个人在跟你说悄悄话时突然笑了一声,从耳朵一直笑到心里,一路传来,身上的血液都随之凝固了。 与此同时,右手的食指传来一股扎心的疼,我猛然醒转过来,离弦之箭般的蹦了起来,顾不得擦脸上的汗,拿起枪,瞪大眼睛警惕的环视着周围。 火早已经灭了,空气中的寒意也感觉不到了,我仔细回味刚刚看到的一切,究竟是梦还是现实?如果是梦,为什么那笑声听的如此真切,在脑中不停萦绕,挥之不去。 借着火塘的余烬四处看了看,一切依旧,抬起手又看了看食指,好像是扎了一根极细的小刺,吹着火绒,只能看见指尖的肉里隐隐有一个头发丝粗细的小黑点,仅此而已,既不疼也不痒。 我喝了口水,想继续睡会,却丝毫没有了困意,只好点了只烟,让自己镇静下来,烟火明暗交替着,风吹竹林发出沙沙声,听着听着,眼皮慢慢往下落,随手把烟捻灭在地板上,刚闭上眼,突听耳边又是一声嘿嘿。 果然笑声就在耳边,我抄起枪,腾的跳了起来,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我弯腰拿起背包,一脚把门踹开,头也不回的进了竹林。 这屋子果然有问题,我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这把只有七发子弹的花口撸子,依照之前的经验,枪这东西也就吓唬吓唬人还行,对付那些牛鬼蛇神,魑魅魍魉,还真不如一口好刀管用。 打不过还是躲的过的,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得尽快离开这里,边想边走,一路上我头都没敢回,可走了没几步我就后悔了,曾柔柔没给我带手电。 月光被茂密的竹叶遮挡的严严实实,从缝隙处照下的稀疏光斑,根本无法辨认隐在草丛中的小路,虽然四周全是竹子,可雨水刚停,眼观手触之间,全是湿漉漉的,没有能够燃烧的东西,火绒也不能常用,毕竟就带了这么一个,一旦耗尽,往后就得一路吃生了。 然而一想到那诡异的笑声,我就是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也不愿在这里多待一秒。 借着光斑发出的一点点亮,低着头死死盯着脚下的路,耳边除了风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安静了,安静的过头了,一丝鸟叫虫鸣都没有,不对,事出异常必有妖,恐怕不止是单单那间竹屋有问题,连这竹林都不对劲。 越是急着出去,越是走不快,脚下的路好像故意刁难我一样,藏在及踝的草中,时隐时现,明明看的是路,走着走着却断了,看似不像,走几步又出来了,满心焦急的四处寻找,豆大的汗珠也随着滴落下来,此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累的还是吓得。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感觉脑袋前面一片明亮,难道是走出来了?想着,急忙抬头去看,原来是竹林中一片不大的开阔地,惨白的月光正照在开阔地中央一座孤零零的房子上,房子是用竹子所建,厚厚的茅草过,奇门的奥秘就在于利用了人们趋吉避凶的心里,其实真正的主路或许就在某个大石头后面,我一定是错过了,对,不可能有别的解释,必须重新走一遍,仔细的走一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三章 情蛊(上) 我举着枪,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俩从人群中走出来,元梅对九爷说了声:“九爷,这是我们要找的人”,九爷的刀慢慢放下了,对面的三娃子一脸惊讶的放下手里的土铳,二爷把我枪压低说:“你是咋绕过宝福镇的?” 元梅抢着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九爷出发吧。” 九爷默不作声的牵着头骡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时从队伍里走出一个瘦高个,看岁数比九爷还大,这人看了我一眼,急忙伏在九爷耳边,嘀嘀咕咕的耳语一番,九爷低着头想了想,抬头一指我,对元梅说:“这个人我带不得。” 元梅盯着九爷,皱着眉说:“还请九爷有话明说”。 九爷看了看我,叹口气说:“我们不好堵在这里,前面去讲啰。” 队伍继续出发,人们从我身边经过,无一不是一种既恐惧又怀疑的眼神,有几个人甚至紧紧贴着骡马,仿佛我得了传染病似得,生怕粘着一丝一毫。 我们三个跟在队伍后面,我问二爷:“你俩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广西了吗?” :“别提了,我那天跑出来就觉的不对劲,琢磨半天,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后来干脆去白石镇找元梅,想让她帮我出出招,结果你猜咋的?” 说着看了元梅一眼,元梅从身上拿出两张纸条递给我,打开第一张,铅笔画满了整张纸,明显是拓印,只见上面那不甚清晰的文字写着:“饵已放出”,第二张也是拓印,写着:“鱼已上钩”,也许是写字的人力度较小的缘故,字迹相对比较模糊,但又感到十分眼熟,从纸张来看,应该是基地常用的信笺纸,这种纸和这样的字迹,我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人。 元梅看着我出神的样子,点点头说:“这两张纸条都是曾柔柔所写,第一张写于崔大离逃跑之后,而第二张是你离开当天所写,明白了吗?” 我怎么可能明白?曾柔柔这是唱的是哪一出?什么是饵什么是鱼?难道是指二爷和我?倘若如此,谁又是那幕后钓鱼的人? 脑子乱哄哄的,好似一团浆糊,千头万绪缠在一起,感觉里面嗡嗡乱响。而马帮却渐渐停下脚步,聚集在大道旁的一处开阔地上。 我们三人走到九爷面前,元梅刚要张嘴问话,九爷朝她摆摆手说:“你看看这娃的眼底噻。” 马帮其他人闻听此言也都围了过来,之前耳语的瘦老头一副长辈的样子,背着手站在九爷身边,不知是个什么人物。 三娃子带着几个年轻人,好奇而又恐惧的站在二爷身后,仿佛一群够食吃的兔子,争先恐后的垫着脚拼命往里看。 元梅一脸茫然的轻轻拉下我眼睑,一瞬间,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惊讶和恐惧,只是一眼,就见她一只手紧捂着嘴,往后退了三四步,此时人群中也传出惊讶的呼声,随后一片嘈杂,就连二爷也张着大嘴,好似当年在营口初见蛟龙时的样子,只是比那时多了些恐惧。 元梅稳了稳心神,转身拨开人群,问九爷:“这是怎么回事?” :“哎,那个竹林去不得,他这是中了蛊喽”。 :“蛊”?!我们三人同时发出一句惊呼,三娃子这些年轻人听了这个字,眼睛瞪的如同鸡蛋一般,互相踩着脚的往后退。 瘦干老头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说:“那竹林里有间竹屋,你晓得吧?” 我点头。 :“你进去了哈?” 我点头。 :“那里面死过个女娃儿,老久之前的事喽,从哪以后,那竹林子里就闹鬼,据说只要是男娃,要不就走不拢,就算是走的拢,十天之后也必死无疑。” 元梅突然若有所悟的问:“您说的是之前在镇上酒馆里,他们说的那个事?” 老头点点头,元梅看着我说:“昨天中午,我们在宝福镇酒馆吃饭的时候,听店里伙计讲过,当时以为他是故意吓唬我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拉个没事做,跑来吓唬你个女娃娃?”瘦老头有些不高兴,我明白他的意思,每个地方都有它独特的传说,这些传说往往和当地的生活习惯,风俗禁忌息息相关,本地人遵守这些习惯和禁忌已经平安无事的生活了几十,甚至上百年,自然绝不接受外人随便的质疑和藐视。 元梅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满眼歉意的瞟了瘦老头一眼,瘦老头恼哼哼的从腰里抽出长烟袋,转身坐到九爷身边,两人一起抽起旱烟来。 我从包里拿出烟,扔给二爷一支,自己点上,有心给三娃子他们分,可烟往前一递,他们就齐刷刷的往后一退,我摇摇头苦笑着问元梅:“那瘦老头什么来历?” :“哦,他是马帮真正的三锅头,龙叔。” :“那三娃子呢?” :“三娃子是他儿子,龙叔岁数大,走不动了,打算让他接班。” 难怪,这马帮中除了大锅头,最有权势,最重要的就是这三锅头,因为他管的东西太特殊了,钱!几十号人马一路上的吃喝拉撒,日常开销,以及交货后收帐对数,全由他一人负责,可见此人与九爷的关系非比寻常。 :“那竹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也怪,我现在看见二爷和元梅都平安无事,倒觉得这蛊不蛊也不是什么天塌的事,或许是因为生死边缘走的太多,麻木了。 :“其实我也没听的太明白,记得大概意思是说很多年前,宝福镇有个大户人家,姓什么来着?啊,对,郑,姓郑的那家好像跟马帮也有些关系,有一次” :“你讲啥子呦,哎,小飞,你官话讲的好,你讲!”龙叔满脸的不高兴,狠狠白了元梅一眼,坐回地上,用力的在石头上磕他的烟袋。 元梅噘着嘴,哼了一声,找了块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头也不抬的薅地上的野花,二爷面沉似水的一言不发拉着我也席地而坐。 人群一闪,从中走出了那个叫小飞的孩子。 这孩子也就十七八岁,长的又瘦又黑,感觉比三娃子更像是龙叔亲生的,出了人群往前只挪了两小步,就不敢动了,怯生生的低着头,揉搓着已经卷了边的衣角,羞臊的像个小姑娘,我不由的纳闷,以他这身板和腼腆的性格,马帮怎么会收这样的人? 他忐忑的看了看九爷和龙叔,小声的说:“竹林里曾经死过一个女人,是因为一个男人。” 这话一出,人群中一阵哄笑,连一旁生暗气的元梅都忍不住噗嗤一声,三娃子揶揄的喊道:“平日里惊爪爪,关键时候退神光”。 二爷的牙咯嘣一声,紧锁着眉头,手不由自主的往怀里摸,我一看他真急了,赶紧轻轻的拍了他一下,冲小飞说:“慢慢来,不急。” 小飞不服气的朝后面喊:“莫笑喽,格老子的。”看了我几眼,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说:“三十多年前,宝福镇有个姓郑的富商,靠走货为业,走货你懂吧,就是把我们这里的山货和盐巴贩到外面去,再把外面的东西贩进来,这郑家仅这走货一项,手下就养了三四支大马帮,更不要提他家在自贡的盐井以及贵州的千亩茶园,在当时,莫说是宝福镇,即使在整个川南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可你别看这郑家金山银山,骡马成群,这郑老爷连娶了五房太太,却一直膝下无子,空有家财万贯却无人继承,为这事,中西名医,神婆神汉不知请了多少,每天进进出出如跑马灯一般,花钱更似长江流水,眼看郑老爷都年奔五十了,太太们的肚子依旧揣不起来。 这天,一个披头撒发,衣衫褴褛的道士路过郑家,到了门口,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便哈哈哈大笑,迈步就要往里走,看门的家丁见状,以为来了个疯子,抄起棍棒就要把他哄出去,这道士微笑着,不慌不忙的高声喊道:家门一对穷奇摆,丧尽天良无子来。 几个家丁一听,这疯道士居然敢骂人,几步围了上来作势要打,道士也不吃眼前亏,扭头跑了。 下午一个丫鬟把这事念给郑家的三姨太听,三姨太一听,瞬间慌了神,叫来自己的心腹福伯让他赶紧去寻这疯道士,并且千叮万嘱,找到之后先安顿下来,等深夜子时再从后门悄悄进来,直接带去偏房,万不可声张。 等福伯走了,三姨太将此事告诉了郑老爷,两人在偏房里关起门来,窃窃私语,连晚饭都不吃。 其实这道士也没走多远,就在宝福镇得闲楼外面坐着,福伯一出来,他远远看着就笑,主动挥手打招呼,福伯一看赶紧迎过去,这道士也不客气,劈头盖脸就说:怎么才来?道爷我饿半天了,得了,就这吧。 说完自顾自的转身往里就走,小伙计一看后面跟着福伯,不敢拦,只能一路往楼上请,怕坐下面其他客人嫌弃,道士也不见外,跟在小伙计后面,背着手上二楼,直接进包厢,拿过菜单,连酒带肉,南北大菜,点了八九样,小伙计拿着单子迟迟不敢动,一个劲盯着福伯看,福伯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道士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福伯在这宝福镇也是有头面的人物,如今在这么个要饭的道士面前低声下气,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 可主家吩咐请人,若是得罪跑了更麻烦,想来想去,一脸无奈的朝伙计点了点头。 不多时酒菜上齐,道士二话不说,如饿鬼投胎一般连盘带碗,扫了个干干净净,如同洗过了一样。 福伯干瞪着眼,连个鱼刺都没吃着,等道士酒足饭饱了,福伯强压怒火,堆着笑问:不知道爷从何处而来,又在那座道观修行? 道士站起身,斜靠在窗户旁,一边剔着牙,一边看着下面的郑家大宅,悠悠的说:贫道我是闲云野鹤,四海为家,今天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顺带挣几个盘缠,哎,我说这茶水,点心该上了啊。 听完这话,福伯气的差点蹦起来,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居然还敢要三要四的,真把自己当爷了,也不知三姨太这是看上他哪一点了,心说实在不行打跑得了,就说自己没找着,三姨太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正琢磨着,听楼梯上脚步声响,小伙计端着茶水和几样点心进了包厢,道士一看,咧开大嘴嘿嘿一笑说:我就说嘛,郑家人哪能那么不会办事?挺好挺好。 小伙计听完之后,尴尬的看着满脸通红的福伯,小声说:这是我家掌柜子特意孝敬您的都匀毛尖和德顺斋的莲蓉糕,还请您今后多关照。 福伯咬牙切齿,杀人的心都有,一句话说不出来,强压怒火挥手打发走了小伙计,倒了杯茶,转过头,看着窗外,自斟自饮起来,只盼着天快点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五章 情蛊(下) 郑志成二十岁那年,郑老爷突然病倒,一时卧床不起,始终把儿子护于翼下的他这才意识到,是该让郑志成接班了,便把他叫到床前,要他三天后随马帮一起运盐到贵州,趁机熟悉业务,郑志成看着病榻上郑老爷憔悴而又期盼的神情,无奈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郑老爷心里清楚,郑志成对家族生意毫无兴趣,十四五岁起,他就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埋进书堆中,张嘴闭嘴就是什么鸳鸯蝴蝶,听三姨太说,他甚至还给自己起了个什么笔名,说是效仿他崇敬的某位作家,叫什么郑长东。 起初郑老爷怕他死读书,成了书呆子,可三姨太说,看书而已,比那些天天烟花柳巷,酒肆赌坊的纨绔子弟好的多,郑老爷想想也是,就不再说什么,到了十八岁,提媒的人踏破了郑家大门,可郑志成死活不同意,非要什么自由恋爱,又说什么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类的胡话,气的郑老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好几天都不愿正眼瞧他,三姨太只好托词说孩子还小,硬生生把提媒的人全挡了出去。 郑老爷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始终放不下心,便又把马帮的大锅头代德彪叫来,千叮万嘱一番,代德彪一听郑志成要去,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山高水长不说,一路上毒虫猛兽,瘴气横行,带这么个娇少爷,万一出点意外,自己必是性命难保。 郑老爷看他面露为难之色,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又命人起草书信一封,加盖了名章,快马送了出去,代德彪一看如此,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一大半,点头应承一番就出去了。 三天之后,马帮带着货物出发了,因为郑志成的原因,马帮多添了四五个人,全是斜挂着匣子炮,二目圆睁,身强力壮的保镖,尽管如此,郑老爷依然将马帮里的七八只土铳全部换成了汉阳造,代德彪更是在前一天命所有人磨快腰刀,带足弹药,就这样,普通的马帮摇身一变,成了武装押运的军队。 马帮一改往日的山歌声声,一个个全神贯注,小心戒备,生怕草里窜出只兔子把郑志成叼了去。 小心翼翼的走了一天,临近傍晚来到威山脚下,远远望见山道上站了一二十号人,个个背着土铳,手提钢刀,领头的是个一脸横肉的黑大汉。 还没等代德彪说话,护在郑志成身边的保镖已经把枪拽了出来,满身的杀气升腾着,黑大汉远远的喊:压连子什么蔓? 代德彪应声回到:单角出头蔓,熟脉子,吃横的可是顺水蔓?说完示意保镖把枪放下,黑大汉又喊:原来是里码人,烧鸡脖子缺柴火,不知有没有?代德彪回:千山万水送柴火,还有黑白料。 黑大汉一听,喜笑颜开的急忙带人迎了上来,两人在胸前比了个手势算是打了招呼,代德彪把他带到郑志成面前介绍说:这位是郑少爷,这位是威山的当家子,刘大梁,自己人。 刘大梁上前一步,朝坐在马上哆哆嗦嗦的郑志成抱拳施礼,操着一口半百半黑的话说:收到郑老爷发的海叶子,听说您过趟,我们红光不出就等着了,山上扳哼哼,插爬山,早就备好了,知道您爬窑,专备了新的邪岔子,瞒天子,咱上道吧? 郑志成听的是一头雾水,直愣愣盯着刘大梁看,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刘大梁一脸茫然的转过头问代德彪:春牙子点不开?代德彪忍着笑点点头,刘大梁错愕的看了郑志成一眼,尴尬的笑了笑,回头冲着他的兄弟们喊:压连子,开溜! 路上郑志成问代德彪,刘大梁说的是什么意思,代德彪告诉他,这是土匪的黑话,意思是他知道我们要来过夜,所以早早带人候在山下,山上已备好酒席,还特意为你买了新的被褥和蚊帐。郑志成又问他们一见面说的烧鸡脖子之类的是什么意思,代德彪笑了笑避而不谈。 果然,山寨之上张灯结彩,杀猪宰羊,好似过年一般,郑志成被众人请坐头把交椅,这可把初见阵仗的他着实吓了一跳,他清楚记得《水浒传》里所讲,这山寨的头把交椅可不是随便坐着玩的。 与刘大梁推让了半天,最后实在盛情难却,一脸拘谨的坐了上去,代德彪和刘大梁分坐左右,代德彪悄悄告诉他:刘大梁一伙是依靠郑家才有今天的势力,远接高迎是必然的事,不用太过客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还没等刘大梁献殷勤,郑志成就已经不省人事了,送到房中,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才起床继续出发,这一路几乎山山有人接,道道有人迎,大小山寨皆把他奉为上宾,代德彪心知肚明,这些山大王真正看重的是郑老爷那封信里的许诺,还有他带来做人情的柴火(弹药)和黑(烟土)白(银元)两物。 郑志成慢慢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郑家大少爷,也放下了之前的恐惧和拘谨,干脆把走货变成了游山玩水,一路上看山戏水,走走停停,五六天的路程足足耗了半个月才到目的地,得龙乡。 得龙乡地处三省交界,上可达巴蜀,下可去云贵,交通便利,商贾云集。 马帮卸货、装货、对账收款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代德彪找了相熟的客栈安顿好后,便去办自己的事,他看出郑志成的心早已经飞了,所以除了嘱咐他千万别出城外,不奢望他能像郑老爷所期望的认认真真熟悉家族生意了。 可代德彪货还没卸完,郑志成身边的保镖就满头大汗急匆匆的跑来说:郑志成不见了。代德彪一听,差点晕过去,货也不卸了,马上吩咐所有人赶紧去找。 得龙乡虽然繁华,但终究地方有限,几十号人只用了半天,就把酒楼,茶肆,青楼,澡堂,凡是能进人的地,全翻了个底朝天,代德彪看着一个个摇晃的脑袋,瘫坐在地,这祸太大了,就是把他剁碎了也赔不起,继续派人出城去找,自己绝望的回到客栈等消息。 时间一晃就是三天,这三天,代德彪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嘴里长满了燎泡,一夜之间两鬓斑白,一脸的沧桑,有心想让人回郑家报信,却又总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就在一次次失望即将把他熬干的时候,郑志成回来了。 当他看见满面春风的郑志成时,噗通一声跪下来,抱着郑志成的腿,放声大哭,堂堂马帮大锅头,行走江湖几十年,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郑志成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最后还是马帮的伙计把他搀扶起来,送回房中休息。 没有人问过郑志成究竟去了哪,他也闭口不谈,第二天代德彪继续卸货,对账,郑志成则坐在客栈对面的酒楼里,听着贵州扬琴《二度梅》,品着当地美食美酒,之前的事情仿佛全未发生过。 两天之后,一行人启程回宝福镇,代德彪一路上马不停蹄,只要不是郑志成发话休息,绝不停留,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赶回了郑家,当郑老爷看见完好无损的郑志成后,马帮每人得了十块大洋的赏钱,代德彪拿了这十块大洋,请所有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了顿大酒,他觉的这是他这辈子喝的最轻松快活的一次。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突然有一天,一个叫妮秀芈的苗族姑娘找上了门,称自己是郑志成的妻子,郑老爷和三姨太一头雾水的叫来郑志成询问缘由,原来郑志成在得龙乡消失的那三天,是误打误撞去了附近的苗寨,当时正赶上苗族樱桃会,这樱桃会是苗族单身男女的相亲大会,樱桃会上,单身男女一个个身着盛装,对唱情歌,如果一方有意,就过去轻轻踩对方的脚,若对方有意,就会回踩,若对方无意,就会走开。 郑志成即听不懂苗语,也不懂规矩,只是当成热闹来看,妮秀芈看郑志成长的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当即有了好感,就过来轻轻踩了他一下,郑志成一头雾水的也踩了回去,妮秀芈看郑志成有意,便按照习俗,拉着他来到山脚下的溪边幽会。 郑志成看着妮秀芈俊俏的样貌,也是怦然心动,两人浓情蜜意,私定了终身,郑志成就这样在苗寨中住了三天,最后临别前,郑志成看着满脸泪痕的妮秀芈,斩钉截铁的答应她,十天之后必派人来接她,要明媒正娶妮秀芈做郑家媳妇。 可回来之后,郑志成每每想提此事,话到嘴边又硬生咽下,他知道,郑老爷和三姨太是断然不会允许妮秀芈这种出身的姑娘踏进郑家半步的,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当他认为这段感情已经慢慢逝去了,哪成想,妮秀芈竟然找上门来,让他措手不及。 郑老爷听完,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狠狠打了郑志成一耳光,命人把他锁在书房不准出来,最后思来想去,拿出一百块大洋,打算用钱打发妮秀芈走。 可妮秀芈分文不取,铁了心的要见郑志成,后来干脆坐在郑家门口不走了,这一坐就是整整两天,这事在宝福镇一下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三姨太把妮秀芈当成了轰不走的瘟神,天天哭哭啼啼,唉声叹气。 最后闹的郑老爷实在没办法了,心一横,命人连夜把妮秀芈诱骗到竹林中,打算杀人灭口。 几个家丁随即埋伏在竹林中,带头之人谎称自己是郑志成的贴身侍卫,诓骗妮秀芈说大少爷约她深夜子时在竹林相见,要和她远走高飞,妮秀芈一听,激动不已,天刚擦黑就跑到竹林中等候郑志成,哪成想,来的却是几匹恶狼。 几个家丁流着口水,一脸淫笑的将妮秀芈围在当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齐扑了上去,**一直持续到丑时,最终妮秀芈不堪折磨,含恨而死,临死之前,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着牙发下毒誓,定要让郑志成家破人亡,血债血偿。 几个家丁全然不当回事,见人死了,就随便挖坑埋了起来,转身回去找郑老爷领赏。 怪事发生在七天之后,郑志成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水米不进,郑老爷急忙请来远近名医,汤药针剂使了个遍,却不见任何效果,三姨太听人说恐怕是中了邪祟,鬼魅附身,又急忙请了僧道番尼,巫婆神汉,一时间,家里如同开了道场一般,每日诵经舞剑,请神问香,而郑志成就是不睁眼。 折腾到第七天,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郑志成竟然自己醒了,烧也奇迹般的退了,除了几天没吃饭,身子比较虚以外,无任何大碍,中医号脉,西医听诊,查了半天,最后都是一个结论,非常健康。 郑老爷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没几天,郑志成把自己锁在书房中,闭门不出,还放出话来,无论是谁,一概不见,郑老爷以为他是因为妮秀芈的事情在闹脾气,心想只是孩子的一时之气,索性不理他,却又特意吩咐厨房每日煮些静心凉血,疏肝健脾的汤水送去,怕他气大伤肝。 一天夜里,巡夜的家丁突然听见书房中传来咯咯的笑声,一时好奇心起,偷偷趴在窗棂下,捅破窗纸,借着屋里的灯火偷眼观瞧,只见郑志成坐在书案旁,凑着灯火正在从手上拔东西,一边拔一边咯咯的笑,这笑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听的人满背起鸡皮疙瘩,家丁不明所以的继续观瞧。 只见郑志成左手伸出大拇指,右手在大拇指,转身往外走。 站在院里,定了定心神,急忙命人去请大夫,自己赶忙回房将此事告诉了三姨太,三姨太一听,首先想到二十多年前那个穷酸道士说过的话,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破财征兆?真若只是破财,也不算什么,可现在来看,这分明是要命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务之急应该马上派人去找那道士。 将心中所想跟郑老爷一说,郑老爷重重的哎了一声,低头不语,三姨太一看,心头一沉,赶忙逼问究竟是怎么回事,郑老爷沉默了半天,抬起头说:要找他不难,不过二十多年了,恐怕早成枯骨了。 三姨太闻听此言,噗通一声瘫坐在床上,郑老爷垂头丧气的说:他当年知道的秘密太多了,虽他承诺绝不外传,可我不能冒这种无谓的风险,所以干脆…….。 话没说完,大夫到了,二老急忙将其请进书房,大夫端着郑志成的手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起身抱拳施礼,一句话没说,提着药箱扭头走了,留下一脸茫然而又失望的老两口。 郑志成体内的草长速极快,只过了一夜,已经从指尖处刺穿皮肤,带着黑血冒出了头,三姨太带着一个胆大的家丁,拿着小剪刀,一边擦,一边细细的剪,而郑志成始终昏迷不醒。 医生大夫又来了一堆,却不像上次那样大笔一挥,乱开药方,这次都是粗略一看,站起身,抱拳施礼,转身就走,从始至终一句话不说,好像共同商量好了似得。 第二天,剪掉的草又长了出来,而且这次不仅是指尖,头书的出身啊,可转念一想发现不对:“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郑志成中的是一种蛊,情人蛊,妮秀芈就埋在那竹屋下面,每一个去过竹屋的男人都会被下情人蛊,也都只有十天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七章 将计就计 这地图年深日久,完全无法辨别上面所标注路线的具体位置,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更是如同天书一般,元梅又拿出一张不明来历的旧军用地图,三个人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比对了半天,最终的结论是,我们距离人皮地图所标识的路线,还有将近多半天的路程,好在这一段全部是山间大道,而真正的“正途”则隐藏在军用地图上那大大的一片空白之中,连军用地图都无法标明的区域究竟是什么去处?我望着那一片空白,头开始隐隐作痛。 元梅准备的十分周到,虽然比不上在基地的时候,却也算是一应俱全了,手电这年头成了稀罕物,尤其是电池,前方战事吃紧,生产电池的厂子或倒闭或转产,即便是做出来也运不过来,所以干脆多带了几小瓶灯油,做火把时用的到。 枪只有一杆带猎叉的老土铳和两把手枪,刀倒是人手一把,我看着手里这把好似大号柴刀一般的开山刀,估计是宝福镇铁匠铺的手艺,虽然粗糙,但钢口极好,重心靠前,披荆斩棘毫不费力,元梅的那把完全一样,只是稍小一些,二爷背着鱼皮刀,扛着土铳,腰间系上火药袋,把他的手枪给了元梅。 三人收拾利索,开拔上路,我问元梅:“曾柔柔的纸条究竟是怎么回事?” :“纸条是基地中的李家人秘密转给我的,我认为,你俩身上肯定还有一些你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才会故意设局放你们出来,而且很明显,这局曾柔柔也有份。” :“你们李家还有人?那个谁不是死了吗?”我吃不准元梅和李如海的感情,所以刻意回避姓名,可还是好奇怎么还会有人为他们李家卖命? 元梅横眉一竖说:“李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我看她真急了,赶忙转移话题问道:“那曾柔柔究竟是敌是友?”这答案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可我总希望我想的是错的。 元梅挑着眉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说呢?” 我慢慢放缓了脚步,落到了队伍后面,往事一件件浮现而出,历历在目,会不会她还有别的难言之隐,是逼不得已才为之?一定是这样,没错,肯定是这样。 可心里又明白,对于她而言,被人胁迫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只有这么想,才能让我稍稍舒服些。 突然又想到什么时候把秀姑的事告诉二爷呢?看着他对秀姑的惦念和执着,这话实在难以启齿,可也不能看着二爷天天被个死人所拖累,让人牵着鼻子为所欲为吧?到底该怎么跟他说呢?心里纷乱如麻,惴惴不安。 元梅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盯着我看,我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开口问:“怎么了?” 她转过头快跑几步追上二爷,趴在耳边嘀嘀咕咕起来,二爷先是摇头,后来点头,最后嘿嘿笑着说:“你可真敢想,就这么着吧,要不还能咋的。” 我走到他们身边,一脸疑惑的看着二爷,元梅一本正经的问:“你想解蛊吗?” 二爷抢话道:“你这不是杀鸡问且嘛,他又不是活腻歪了,咋还能不想解?” 元梅白了他一眼,拿出军用地图,随手一指说:“往前再走三里有个岔路口,往南是广西方向,往北五里是下江县,要是想解蛊,咱们就得去下江。” 我摇摇头表示没听懂,因为按照小飞之前所说,妮秀芈来自云贵交界的苗寨,解蛊难道不该先找苗寨吗?怎么下江县还能解蛊? 元梅说:“别忘了,你俩是怎么从基地出来的。” 我刚想说是跑出来的,话到嘴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我们之所以能活着逃出基地,是因为我们必须活着,其余那些只是钓鱼者打出的烟雾弹,而元梅是想让我浮出水面,把钓鱼者吸引过来,既然他想要得到我们身上的秘密,那么在秘密没有被发现之前,他必须不顾一切代价的让我们活着,鱼饵臭了,还怎么钓鱼? :“如此一来,你们的风险就会大很多。”我不是不愿解蛊,只是不愿再连累他人。 :“没办法,你是死是活对我而言无所谓,以这个家伙的脾气和性格,万一他知道我有所隐瞒,一定会把账算到我头上,到那时我恐怕也没什么清净日子过了,所以不如说出来,你俩自行决定,办法其实很简单,你们两个进城去,我在这个位置等你们,地图放我这,以防万一,你们两个进去之后,怎么招摇怎么来,懂了吗?”元梅指着下江县城外临江的一个芝麻粒大小的地方,我顺着她手仔细看,应该是个小村落。 :“你的意思是?”二爷看着那个芝麻粒,疑惑的问。 元梅一脸坏笑的点点头,二爷满脸敬佩的一挑大拇指:“李参谋果然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佩服。” :“行啦,等全身而退了再拍马屁。” :“我们有几天时间?耽搁太久,手里的地图就没用了”我觉得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元梅点点头说:“三天,我算过了,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凭借手里的地图,还有五天左右的优势,如果超过三天,一旦路上发生任何意外,稍微耽误一下,就功亏一篑了。” 我想了半天,站起身一拍大腿:“就这么说了,赶紧上路。” 三人重新上路,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希望,三里路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到了,从岔路口一直往北,临近晚饭时间,大道上已经零零散散的有了些路人,估计已到下江县城边了。 远远能够看见县城的时候,我们把不方便带在身上的东西统统交给了元梅,又帮她拦了一量刚从镇上回来的牛车,给了车夫几个大子,元梅便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消失在另一条岔路上。 我和二爷转回身,看着不远处的人流,稳了稳心神,大步向下江县城走去。 从路上稀少的人流判断,下江县应该是个身处大山之中的小城,这种小城在川南行署的辖区中十分常见,群山之间,人本就不多,又始终延续古法编制,几十户就是村寨,成百上千户就是集镇,勉强过万就足以称其为县了。 果不其然,刚过晚饭时间,下江县城的街道上已是冷冷清清,屈指可数的几个飘着酒幌子的食肆酒馆里,也就只有两三桌客人,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把整个县城转了个遍,发现只有一家名叫祥兴的客栈,说是个县城,却比宝福镇还不如。 我和二爷迈步进了祥兴客栈,偌大的一层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看来生意实在不好,正趴在最里面桌子上打盹的掌柜子被我们吵醒了,抬起头先是一惊,随即如同亲见财神爷下凡一般,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一溜碎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妈哟,终于来个生意啦,两位爷,里面坐一哈!快,快请!”,我心说这店是多久没开张了,怎么连我俩进来干嘛都不问就直往里面请。 二爷忍着笑说:“啥破地啊,又脏又黑的,走,咱别家看看去。” 掌柜子一听这话,脚下没站稳,差点摔个跟头,用半咸不淡的官话念叨:“别啊,别,二位,甭看我这店小,可南北大菜什么都做得,黑漆麻孔的不怕,我把油灯点上,桌子下午刚擦过,放心吧,哦对了,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斜了二爷一眼:“把你这店里最好的上房给我收拾干净,住三天,吩咐后厨,酒肉准备一下,挑好的上,我们还没吃饭呢。”说完往桌上拍了一个银元:“你先拿着,等退房那天,差多少再给,对了一会吃饭的时候,掌柜子若是不忙,也请您一起喝几杯,我们哥俩初来乍到,想找个本地人取取经。” 掌柜子颤抖着把银洋拿起来,使劲吹了一口放在耳边一听,随即揣进怀里,二话没说就往后跑,一边喊:“瓜婆娘,快起来,还睡个锤子,财神爷来喽!” 不一会,从后院出来一个披头撒发的女人,手里拎着水桶和扫帚,快步出来,看都没看我们就直奔楼上,掌柜子把之前的油灯挑亮,又新点上一支,屋里顿时光亮起来,这时候他老婆从楼上下来了,两人嘀嘀咕咕一番,掌柜子转身进了厨房,他老婆却直接出门上了街,看来这店确实很久没人来了,厨房连基本的存货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九章 草人蛊(下) :“不过你讲的妮秀芈和那个姓郑的小子倒是真有那么档子事,青娃子就是因为妮秀芈的死,才下蛊报复郑家,竹林里的房子下面,埋的根本不是妮秀芈,而是姓郑那小子,所以才会不断有人中蛊,妮秀芈的尸体早被青娃子连夜带走喽,哎,这青娃子也是个痴情的种,可惜” :“这草人蛊究竟是什么?”曾卫国打断了老头的话,相较于妮秀芈、郑志成以及青娃子之间的关系,他更关心这蛊的来龙去脉。 老头正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说:“这草人蛊,是用夫妻草所制,这种草专门长在墙头、屋着比划了个上推下拉的手势,曾卫国微笑的看着我问:“我看就不必了吧,你说呢,雷当家?” 他的双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人师表,与齐云梁站在沈北城的城墙上,义愤填膺,忧国忧民的曾孝儒,而是一个地地道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军统鹰犬。 当年他张嘴闭嘴的救国家于危难,救黎民于水火,玳瑁眼镜后的那双眼中永远充满了焦虑和怜悯,究竟是什么突然改变了他?名?利?不对,他怎么会进军统的呢?他所学的专业,不惜一切代价去追寻半块鬼卦的态度,难道他的目标和李如海一样,为了永生? 此时从门外匆匆跑进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卫兵,几步走到曾卫国身边,趴在耳朵旁,嘀嘀咕咕了一阵,只听了几句,曾卫国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还没等他说完,曾卫国推开卫兵,冲着面前的小个子喊:“快,给他接好,其他人,马上上车,快!” 话音未落,他自己大步往外走,连身后递过来的雨衣都没接,直接冲进大雨里,其余人不敢怠慢,争先恐后的往外走,小个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只见他蹲在二爷身边,微微一笑,一只手按住二爷肩膀,另一只手抓住大臂,晃了几晃,突然往上一推,咯嘣一声,只见二爷眼睛瞬间瞪的溜圆,另一只胳膊如法炮制,两只胳膊刚上好,二爷有心要借机起身,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两只匣子炮已经顶在了脑袋上,身后的人早准备好了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小个子看捆好了,一只手扶住二爷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左右晃了晃,一推,二爷的脸上一滴眼泪缓缓落了下来,正要破口大骂,可刚一张嘴,一条麻绳直接从脑袋后面伸出来,如同马嚼子一般勒在他嘴里,小个子笑着拍了拍二爷的肩膀,站起身往外走。 两个卫兵架起二爷,连同我一道,连拖带拽的往外拉,刚走到门口,曾卫国居然转身回来了,不只是他,刚刚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慌慌张张的往屋里钻,只听外面除了隆隆的雨声外,好像还有类似于敲铁板的金属敲击声,而且敲的还很急。 这帮人进了屋,一个个惊恐的看着曾卫国,他也是一脸恐惧的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等了半天,小个子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的问:“团长,这..”还没等他说完,只听外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酒楼随之抖了起来,有人没站稳,当场摔倒在地,一股腥风吹进来,油灯瞬间就灭了,漆黑之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山洪!”话音未落,从门外涌进一道巨浪,直接把我拍倒在地,也不知砸到了谁身上,两个人同时滚进了水里,因为手脚被绑着,站不起身,躺在水里连着呛了好几口,偶尔冒出头就听外面有人喊:“快上楼” “李大发!哎呀!” :“救命,救…” :“看住人,别让他们…..跑….” :“团长!团长!” :“晓峰!他娘的,哎,别拽我!” 大水从门外灌了进来,桌椅板凳东倒西歪,一不小心就可能撞到桌角,我骑在一个人身上,把他死死的压在水里,不给喘息的机会,双手不停的在他腰间摸索,混乱之中,终于摸到了匕首,反手割断绳索,朝着二爷喊叫的方向悄悄前进,此时整个酒楼发出咯吱咯嘣的响声,有人喊道:“快上房顶,要塌了!” 我加紧脚步,此时谁也顾不上谁,有几个撞到我,稍微一愣,马上又跌跌撞撞的往楼梯方向跑,借着水光,我看见二爷正被小个子用枪顶着,正往里走,我慢慢绕到小个子身后,用手捂住他嘴,匕首从他的后脖颈直接插了进去,这个位置是延髓,延髓一断,身体就失去了控制,即便他有心开枪,也完全不可能了。 割断了二爷的绳子,拉着他顶着强劲的水流往门外走,耳听轰隆一声,山墙被冲塌了,仅剩几根柱子支撑的酒楼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听上面有人喊:“那,人在那,快开枪!” 刚只开了一枪,酒楼彻底倒了下来,一人粗的柱子倒塌下来,擦着头皮砸进水里,我被水里的凳子绊了一跤,拉着二爷一起摔到水里,两个人在水里连滚带爬,磕磕碰碰的出了酒楼,还没等辨清方向便被街上的大水裹挟着,直直往山下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十一章 幽冥山谷(上) 抬起头,只见元梅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斗笠和蓑衣太大了,把她瘦小的身材遮挡的严严实实,若不是她开口说话,全然看不出里面还有个人。 我俩搀扶着,慢慢爬上土丘,元梅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同样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牵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放着我们的背包和武器,一人一牛安静的站在一边,看这牛车的样子,应该是昨天元梅坐的那辆。 二爷站定之后问:“咋的,你认识那黑毛子?” :“我上哪认识去?你看那样子,肯定是百年的老僵,百年了,还肉身不腐,肯定没少饮血吸髓,为非作歹,这回被天雷毁了肉身,应验了天道昭昭,行恶必报这句老话”。 虽然看不见元梅的脸,但从语气中明显能感觉出她对二爷这种不过大脑的问题的不屑和鄙视。 二爷心大,根本不当回事,坐在牛车上,先从包里翻出烟,扔给我一只,接着又找出袜子和一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吸着烟哼着小曲,慢慢的擦着脚,我也从包里翻出来,刚刚换好,元梅走过来,一手托起我下巴,另一只手拉下我眼皮,扫了一眼说:“嗯,不管怎样,还是军统的人最有办法,行啦,时间不早了,上路吧。” 二爷一听上路,急忙从包里翻出绑腿,一圈一圈的开始往腿上缠,看着他缠,我记起刚到部队的时候,打绑腿是我的死穴,两根带子看似简单,却着实不好掌控,紧勒了腿憋的难受,松了走不了几步就掉,最后还是二爷手把手的一点一点教会我,想到风雷组,自然想起昨天晚上的曾卫国,看着元梅又想起李潇,林小小和曾柔柔,哎,才短短几年,就已物是人非了,可叹实在是造化弄人。 大家收拾妥当,元梅对坐在牛车上的二爷说:“下来啊,你以为这是汽车啊,怎么可能拉的动人,也不看看这什么路。” 二爷梗着脖子想反驳,可事实又确实如此,只好翻了个白眼,不舍的看看脚上的新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跳下车,三个人围在牛车左右,一脚泥一脚水的默默前行。 赶车的人牵着牛,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看情况,元梅已经交代好了目的地,二爷心里不高兴,一个人走在牛车的左边,我和元梅在右边,我问她:“你早就知道隆昌这个地方?” 她没抬头的轻轻“嗯”了一声。 :“那里究竟有什么?” 她低着头,沉默了一阵说:“我不知道,之前听我家爷提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只是说那里是一座空城,城里面隐藏了雷李两家所有的秘密。” 我想起之前李如海跟我说的话问道:“李如海曾说我们两家在唐代就开始研究阵法,受雇于朝廷,这城只有百年历史,关我们什么事?”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偷偷翻查两家的家史,我发现在清朝乾隆年间,两家的当家人集体消失了整整一年,一年的时间虽说不长,可若想规划一座城,也是绰绰有余了。” :“你们李家的当家人?你是说李万山?” 斗笠轻轻的点了一下。 :“如果隆昌是咱们两家合力设计的,那又是何人所建?毕竟一年的时间,仅仅是设计都不算宽裕,更何况一砖一瓦的建设,况且他们目的何在?为什么要选在哪?” :“这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也是军统的目的,甚至是日本人的目的。” :“日本人?” :“你们跑出来的时候,曾卫国正巧去了重庆对不对?他去重庆见了那个叫东野的日本人。” :“东野平八郎?他要干什么?” :“不是他要干什么,是他们要干什么,你觉的以曾卫国的官衔和性格,敢光天化日的在重庆与日本人在茶楼里谈笑风生?他不过是个吸引目光的丑角而已,不过,由此看来隆昌城里的东西对军统或是曾卫国一伙极其重要,重要到需要找日本人来帮忙以便做到万无一失,而我们在这盘计划中,只是负责趟雷的炮灰,如果不想当炮灰,我们的速度就得快,快到在被合围之前,就已经全身而退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元梅要花重金去买那张人皮地图,现在算上我们,共有三股势力都在朝隆昌进发,既然曾卫国他们早就知道隆昌的所在,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让我们先趟雷,用的还是明抓暗放的伎俩,以军统的势力,有必要吗?与此同时,我隐隐感觉,这趟隆昌之行将会有一场决战,一场决定一切的大战,嗯,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我现在反而很期盼快点到那一天,一刀定生死总好过这躲躲藏藏被人算计。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秀姑的事?”元梅小声的问。 我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种事还是要尽早说,说晚了,他会恨你的。” 我低着头,听着牛车嘎吱嘎吱的响声,心里刚刚燃起的斗志被她一句话浇的透心凉,不免再度烦乱起来。 本就不平坦的山路,被雨水泡的更加崎岖泥泞,牛车的木轱辘不时的陷进淤泥中,牵牛人在前面使劲的在拉牛,我们三个在后面拼命的推,二爷看着已经被黄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新鞋,心疼的不停骂娘,我和元梅不再说话,一路上除了牛车的嘎吱声,就听他低头骂地,抬头骂天,好似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雨忽大忽小的连绵不断,身上的衣服从始至终就没干过,湿哒哒的黏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整整一天,滴米不进,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脚下一步一滑,两腿不停的打颤,若不是有绑腿,怕早就瘫倒了,看着元梅气喘吁吁连推带扶的抓着车辕子,有心想安慰几句,可想了半天也没合适的词语,毕竟路是自己选的,此时任何的怜悯,关怀都显的多余。 一直到天色擦黑,牛车终于停在了一处山谷上方,眼前峰峦叠嶂,绵延不绝,元梅指着山谷说:“这里就是地图上所标识的,趁着天还没黑,抓紧时间下去。” 闻听此言,我和二爷拿起背包,元梅从她的包中拿出一个带有金色小锁的花梨木小拜匣说:“此去隆昌,必有恶战,我李家人从不打无把握之仗,这拜匣中是一面李家令旗,意为摇旗助阵,你们二位若是还有可托付的人,我建议二位不妨也做个完全准备,我定会托人带到。” 说完打开拜匣,里面一面令旗安静的躺在其中,不同于李如海的那面红色,这面令旗是黑底金边,应该是元梅专属,令旗的旁边,一支玉质的小管放在几张信纸和信封上,小管上拴着红色的绳子,我心头一惊,正是在藏地被曾卫国搜去的雷家哨,看来李家果然气数未尽,还是有一定的手段,元梅朝我眼前递了递盒子,我颤抖着把玉管拿出来,捧在手里看了看,长出了口气,点点头,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放进嘴里,咬破食指,涂抹在玉管上,将玉管在信纸上一滚,一个鲜艳的红色雷字跃然纸上。 把纸叠好放入匣中,元梅咬着嘴唇,看向二爷,我把雷家哨戴在脖子上,心说:二爷就不用看了,他家早没人了,哪成想,二爷从我身后伸出手,拿了张信纸和信封,转过身,也咬破手指,在纸上比比划划了半天,接着用极其娴熟的手法,迅速的将信纸折成一个类似于千纸鹤的样子,装进信封,接过元梅递来的自来水笔,在信封上写了个地址,写完后正面向下放进匣中,做完这一切,我俩对视了一眼,他耸耸肩,越过我看向远方的群山。 元梅点点头,把拜匣盖住,上了一把只有拇指盖大小的金锁,连同一根小黄鱼递给车夫说:“无论如何,必须亲手送到白石镇菜家胡同叁号,到了那还有一根小黄鱼,要快。” 车夫点点头,用油布将拜匣包好揣进蓑衣里,牵着牛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元梅脱下蓑衣,摘下斗笠,三个人收拾利索,开始往谷底进发。 这山谷是一片无人之地,根本没有道路可寻,加上连日的雨水冲刷,湿滑不说,少有的几块石头也是一踩就塌,三人只好抓着生满毛刺的藤蔓和锯齿一般的野草,慢慢往下爬,二爷身形较大,有几次藤蔓被拉断了,直直的往下落,亏的他手疾眼快,及时抠住一旁的石缝稳住身形,否则早就摔成大相片了。 双脚落地的一刻,三人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这山谷中弥漫着浓浓的白雾,抬头向上,茂密的树枝藤蔓遮蔽了天空,虽然挡住了雨水,可更加的阴冷潮湿,这山谷十分狭窄,大约只有十几步宽,所以尽管白雾缭绕,却依然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两步远的地方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清澈见底,黑色的小鱼在圆圆的鹅卵石中时隐时现。 还没等我看清,身后的石壁上哗啦一响,一条黑色的影子蹿了出去,吓了我一跳,三个人急忙去看,原来是一条黑色的壁虎受了惊吓,这壁虎有半臂长,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看的人极不舒服,二爷看了一眼就满脸嫌弃的说:“咱别搁这杵着了,赶紧找个过夜的地方”,说完带头沿着溪流的方向往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元梅突然拉住他,指了指对面的石壁,我和二爷仔细一看,原来在对面的石壁下,有一个被枝叶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山洞,亏的元梅眼尖,否则就错过了。 三人跨过溪流,来到洞口,二爷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进去,听动静这山洞不大,我又将纱布缠在石头上,浇了煤油,用细细的藤蔓拴住,点燃之后甩了进去,瞬间从里面蹿出一群黑色的壁虎,不过都小的多,最大的不过巴掌长,壁虎出来之后,沿着石壁四散奔逃,三个人不由的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等壁虎跑尽了,二爷一马当先的弯腰钻了进去。 山洞确实不大,长宽不过三四步,不到一人高,站起身还得缩着脖子低着头。 有意思的是,这山洞从顶到地好像被人打磨过了,皆是光滑圆润,不见任何棱角凸起,大家大致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后,三人分工,我和元梅去找柴火,二爷当过山大王,负责找些吃食。 虽然包里有些干粮,但这一路山高水长,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补给,所以能找还是尽量找。 山谷里虽然满眼的植物,可除了藤蔓就是野草,一棵树都没有,而且这里湿气极大,想找干柴难于登天,万般无奈,我只好独自往上爬,从土里砍些上面大树延伸下来的树根。 元梅在下面收拾我砍好扔下的树根,透过叶片的缝隙,我看她眉头紧锁,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的心生疑惑,回想她自打下到这山谷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按照李家人的性格,我肯定她有事瞒着我们,而且十有八九跟这山谷有关,不行,大家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绝不能知情不讲,我一定要问清楚,打定主意,我慢慢爬下石壁,捡起地上已经收拾好的一捆树根,冲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山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十三章 毒壁虎 我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向身边的二爷,随手摸起一块石头,朝元梅狠狠扔了过去,要知道,守夜睡觉是大忌,这若是在军队,早被打的满地找牙了。 还得说二爷是老油条,被我一踹,马上一声不吭翻了个身,趴在地上朝四周观望,只听石头“咚”的一响,元梅那边紧跟着“啊”了一声,我转头看向她,她先是一脸恼怒的瞪着我,随即发现早已经熄灭的火堆,急忙抄起树根往里扔,可是扔的太心急,仅剩的一点点余烬也被彻底砸灭了。 我和二爷两人朝着洞口冲了过去,抄起地上的火把,拉起元梅,站到了外面,我摸出火镰,点起火把,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我,我朝着洞口一努嘴,只见一个半臂长的黑色身影,在洞口璧上一闪而过。 二爷在我旁边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恼怒的看着元梅,元梅直直的看着山洞没有理他,三人站了片刻,元梅一转身,轻轻的说了声:“走吧”,便朝着溪流的上游走去,她转身的时候,我看见她左额头红肿了一大块,不禁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重了。 我们默默跟在元梅身后,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虽然不再电闪雷鸣,却依然有水落在身上,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露水,雾气彻底消散了,整片山谷除了几声虫鸣外,一片死寂。 越走植物越茂密,粗壮的藤蔓弯弯曲曲挂在路中间,一眼望去,好似一条条巨大的蟒蛇横亘在山谷之中,耳边不时的响起“咯咯”的声音,起初只是偶尔一两声,越往前走,声音越多,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听的人心烦意乱。 二爷走着走着,突然朝一边的杂草群走去,朝着一片山壁骂道:“叫啥呀,好好的觉让你们这帮瘪犊子玩意给搅和了,他娘的”,我有心阻拦他,刚站到他身后,借着火把的光,看见山壁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洞,小的如拳头一般,大的则犹如人头,从膝盖位置开始,一路向上,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火光之外。 那些“咯咯”声就是从这些洞里发出,二爷二话不说,把火把朝面前一个海碗大小的洞里塞了进去,元梅刚喊出个“别!”动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洞里传出“噗噗”的声音,好像水滴在火上的声音。 二爷解恨的把已经熄灭的火把抽出来,随之带出一股白烟,顿时一股腐败腥臭的气味直冲鼻腔,若不是在这空旷的野外,恐怕就被熏吐了,二爷倒好像浑然不觉似得冷笑一声,重新点燃火把,一脸大仇已报的神情看着我们。 说来也怪,他这一烧,刚刚还喊成一片的“咯咯”声突然消失了,他得意的说:“看,这杀鸡儆猴不光对人好使,对动物也一样,真是走哪都好使”。 元梅一脸愤怒的看着他,咬着牙说:“你”接着脸上突然一僵,大喊一声“跑”! 跑字还在空中回荡,她已经转身跑出去数米远了,我和二爷丈二和尚的愣在原地,正琢磨她这是什么情况,就听从身后,两边同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用火把一照,两人妈呀一声,紧追元梅而去。 只见成千上万只毒壁虎,正从那些洞里涌出来,大大小小,铺天盖地,如同黑红相间的潮水,直冲我们扑来。 它们爬行的速度奇快,我们刚刚追上元梅,两边的山壁已经被黑红两色淹没了,我这才看清,在这漫山遍野的黑红大潮中,夹杂着几十只之前见过的半臂长的大壁虎,而领头的是一只将近一臂长,约二尺多宽的大家伙。 这只长的与其他完全不同,通体雪白,双眼血红,因为它的颜色格外扎眼,又离我最近,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火光一闪我才看清,原来它身上披了长长的一层白毛,看样子它是这群壁虎的头了。 按僵尸来讲的话,修到毛僵少则也得数百年,如此说来这哪是大壁虎,分明就是壁虎精啊。 那些藤蔓野草完全起不到阻拦的作用,我发现这些壁虎一边追,一边把小一点的同类咬碎,那些小壁虎的毒液喷溅在植物上,植物瞬间化为一滩黑水,所经之处真正是寸草不生。 这白毛壁虎一马当先,死追着我不放,在石壁上飞速游走的同时,还不时的仰起头,看样子是在测量我俩之间的距离,准备跳到我身上,它仰头的一刹那,我仿佛隐约看到它脖子上闪过一道金光,还没等我看清,只听前面元梅大喊一声:“快点!” 紧接着二爷“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铺天盖地的壁虎瞬间把他淹没了,我来不及多想,将火把朝着白毛壁虎狠狠砸了过去,同时回身抓住二爷唯一露在外面的背包带拼命往外拖,白毛壁虎躲过火把后,借机跳了过来,我用手一挡,正好一把抓住了跃在空中的它,手指碰到它身上硬毛的同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 二爷死死抓住火把不停的挥舞着,手脚并用的不断挣扎,我一边疯狂的甩手,一边往后拉,拉了没几步,他自己突然扔下火把蹦了起来,黄牛皮的腰带已经断成了几段,连同水壶一起掉在地上,他一边哇哇大叫,一边脱衣服,看样子应该是粘到了毒液。 我见他起来了,赶紧转身继续跑,一抬胳膊,一团硕大的白色已经爬在了大臂上,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吓得我大叫一声,本能的用另一只手去拍,手刚挥上来,白毛壁虎又往上蹿了几步,直奔我面门而来,我甚至已经能够闻到它身上发出的阵阵腥臭味。 此时,寒光一闪,白毛壁虎“咯”的一声,飞了出去,飞出去的瞬间,几滴白色的液体从它嘴里甩溅出来,我暗叫不好,赶忙左躲又闪,却还是有一两滴落在了袖子上,所落之处,一股白烟升起,顷刻之间,一股烧灼的剧痛直传心底,我一把将袖子撕掉,来不及细看,二爷拎着刀从我身边跑过:“别看了,快跑!” 我这才发现,山谷渐渐发生了变化,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将其照的亮如白昼,两边的山壁裸露出黑色的岩石,莫说是藤蔓,连根杂草都没有,地上也早已不见溪水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石子,更加奇怪的是,元梅远远的站在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朝我们不停的挥舞火把,她怎么不跑了?她身旁那个巨大的黑影是什么? 来不及多想,两个人继续狂奔,身边的壁虎却渐渐少起来,但白毛壁虎依旧在我后面的山壁上形似游龙,穷追不舍,我不由的纳闷,难道我看起来比二爷可口?还是壁虎也欺软怕硬? 白毛壁虎步步紧逼,我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眼看它离我不到一步远,暗自把开山刀抽了出来,眼角余光瞥着它的位置,故意放慢了脚步,大约还有一臂间距的时候,猛然站住,回身举刀就砍,俗语说的好,姜是老的辣,这老壁虎精身上的白毛不是白长的,它看我回身,突然调转方向,斜着蹿了出去,开山刀落了空,在岩石上砍出星星火点。 被人耍也就忍了,连个壁虎都敢耍我,我咬着牙举刀再砍,白毛壁虎“呲溜”一声钻进岩石缝中消失不见了,后面几只半臂长的壁虎此时已爬到近前,我刚要转身继续跑,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与此同时,石缝中闪出一点金光,我用二指伸进去一夹,还没等看清是什么,白毛壁虎突然出现在我手指上方三寸,我急忙抽回手,继续往前跑。 二爷和元梅站在一起,跳着脚冲我大喊,此时天空中雷声滚滚,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我三步两步的跑到他们身边,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回头去看,莫说是白毛壁虎,连个壁虎尾巴都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而身旁的石壁上,立着一个二人多高黑漆漆的东西,元梅的火把已经被雨水浇灭了,恰巧电光一闪,我顿时被眼前这个东西惊的目瞪口呆。 接连不断的数道闪电和倾盆大雨终于让我清醒过来,确认了眼前这个巨大的黑色石雕,真的是一只鸡,一只威风凛凛,活灵活现的大公鸡。 雨越下越大,元梅说:“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等天亮再出发吧”,说完三人沿着山壁慢慢前行,就在公鸡像后面不过几十步的地方,有一个大山洞,这山洞比之前的那个大的多,而且从表面看来,有很多人工开凿的痕迹,二爷拔出刀,一马当先冲了进去,不一会,里面发出幽幽的灯光,我和元梅提着刀,全神戒备的往里观望,二爷慢慢走到门口,对我俩喊:“二位爷里面请,咱是打尖还是住店?” 我和元梅长吁了口气,快步走进了山洞,这洞确实很大,能同时容五六个人,里面石桌石凳,石床石灶一应俱全,从洞内不规则的格局来看,应该是在天然洞穴的基础上加了少量开挖和雕琢。 石壁上插着一只燃烧的火把,并不是我做的那种,应该是之前主人留下的,三人先是四处勘察一番,确定没有壁虎的痕迹,元梅长叹一声,坐到石凳上望着对面的石壁发起呆,二爷翻找了半天,气恼的说:“这啥玩意都是石头的,咋就没雕个石头烧鸡?不能吃,看着也解馋啊”。 我站在火把旁,把手心打开,里面端端正正的躺着一枚金色的,拇指大小,薄片的金吊坠,吊坠拴在一根细细的皮绳上,样子十分奇怪,是种动物不假,可说是蛇又有脚,说龙又太小,壁虎吧,又显的太细长,更加奇怪的是,这吊坠上星星点点铸出很多颗粒,很像毒壁虎身上那黑红相间的疙瘩,看的人头皮一麻,浑身不自在,看样子应该就是外面那些毒壁虎,这么一看,古人手艺一般啊,照猫画虎都画不像,这明显是照着猫画出个猪嘛。 顺手放进口袋,看了看手,上面扎着几根白毛,忍着痛一根根把了出来,确定没什么大碍,继续向上,手臂上两三个食指大小黄色的水泡,一碰就疼,没办法,只能求助元梅,元梅看了看,二话不说,从包里翻出刀伤药和纱布,把刀尖在火上烤了烤,逐一把水泡挑破,放出黄色的浓水,敷上药,用纱布裹好,这一趟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彻底浸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十五章 情殇(下) 我和元梅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无语的坐回凳子上,除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整个山洞鸦雀无声,元梅拿出人皮地图,摆在石桌上继续研究,我满心愧疚的呆呆望着二爷凄凉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二爷足足蹲了两炷香的时间,烟一只接着一只,半包烟一会就吸完了,山洞里弥漫着淡蓝色的氤氲,和水汽混杂在一起,将眼前的一切都变的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一向不喜欢烟味的元梅,虽然紧皱着眉头,却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地图,二爷不停的捏搓着空烟盒,最后团成一个球,往远处轻轻一抛,把手里那张纸条仔细叠好,放在“裙子”的口袋中,扶着墙慢慢站起身,捶了捶腿,转身进了山洞。 他旁若无人的从床上拿起裤子,走到元梅身后穿戴整齐,背起背包和鱼皮刀,走到山洞口,望着天空长吁了口气,转头对我俩说:“瞅啥呀,走吧?” 我和元梅从始至终都没反应过来,一听这话,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跳起来收拾东西,我把洞里所有的火把全插进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此时二爷已经走到洞外,站在雨里等着我们。 元梅收拾好行装后,走到灶边,端起石锅把灶坑里的火浇灭了,“刺啦”声响起的同时,我听到她“嗯?”了一声,她盯着灶坑愣了两秒,转身走出洞口,三人继续前行。 二爷甩开大步走在前面,我和元梅紧紧跟着,我问她:“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元梅摇摇头,好像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突然反问我:“你往灶坑里填什么了?” 我被问的丈二和尚,随口答道:“灶坑边上的枯树枝和烂树叶,怎么了?” 听完这话,她一脸疑惑的盯着我看,我被她看毛了,挠了挠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她继续问:“你什么时候点的火?”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对啊,从早上点燃灶坑一直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四个时辰了,莫说是那一把枯枝烂叶,即使是松柏原木,也不可能不添柴的烧几个时辰,难道那灶坑中暗藏机关? 元梅看穿了我的心思,点点头说:“那灶坑里确实有东西,不过我还不敢肯定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猜答案应该就在前面,如果真是那样,恐怕我们之前的猜测都错了。” 对错我倒无所谓,反正有没有谜团我们都得向前走,而且既然说了答案在前面,揭晓谜底也只是早晚的事,我好奇的是究竟什么东西能这么耐烧? 转过一道直弯,天色陡然暗淡下来,一座高山突然挡在我们面前,这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陡直向上,高耸入云,直指天际,抬头仰望,山峰之上烟雾升腾,若隐若现,从山谷话依旧无法听清,我扯着嗓子对元梅喊道:“见二爷了吗?!” 她摇摇头,指了指四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我顺着她的手指向周围一看,愣住了。 其实风势根本没有转小,只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而我们只是站在了旋风的中心而已。 旋风紧贴着石壁,不停的盘旋,速度越来越快,风势也越来越大,裹挟的石头碰撞着石壁,不时打出道道火花,稍大些的棺材木料被风卷入其中,瞬间就被打成碎片,昏黄的旋风好似一条巨大的黄龙,咆哮着将我俩围在中央,中间偌大的一块空地,依旧不见二爷的身影,我心里暗感不妙。 我这边好似没头苍蝇的到处乱看,元梅轻轻拉了下我的衣服,我回头看她,她面露恐惧的朝正前方指了指,我赶忙抬头去看,只见狂风之中,隐隐走出一个人,看身形,正是二爷不假。 我见他回来了,心里顿时升出无名之火,到底干嘛去了,就算是方便,起码也得打个招呼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消失就消失,真若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我正要迈步迎上去,元梅一把拉住我,眼睛死死的盯着二爷的方向,我好奇的看看她,又看看二爷,此时二爷站在对面两三丈远,默不作声的看着我们,我甩开元梅的手,冲他喊:“过来呀,你站那干嘛?” 二爷面无表情的瞪大眼睛,看着我们,看了大约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张开嘴,从他那庞大的身体中,传出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愤怒的喊出一连串的话,我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痴呆呆的看着还在说话的二爷,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惨白,瞳孔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十七章 水中魔影(上) 二爷一动我才发现,他的周围画了一个白色的圆圈,这不是中元节烧纸时画的那种吗?现在把二爷画进去,元梅这是什么意思? 元梅顺着我的眼神发现我在看那个圈,淡淡的说:“这是固魂用的,他被上了身,有恐魂魄不稳,所以出此计策。” :“辣不是隔使人发的吗?”说完我又赶紧咽了咽流出的口水。 :“这叫画地为牢,意为禁入禁出,你说的那种祭拜先人的圈是要留口的,口对应的圈:“还行,看来没少魂魄,能起来吗?你睡了快一天了。” 二爷惊讶的问:“我都睡一天了?不行,得赶紧走,救人” 救人两字出口的同时,他愣住了,一瞬间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三个人同时把头低下了,最后他嘿嘿一笑说:“赶紧吧,来,搭把手。” 我和元梅两人合力把他拉起来,他试着活动了下腿脚,腰上的水泡依然疼的他呲着牙直哼哼,元梅解释说:“你俩的水泡都有不同程度的化脓,不过还好,刀伤药起了些作用,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不过疤肯定是留下了。” :“就疤算撒”。 二爷好奇的盯着我说:“你这舌头咋得了?这家伙大的,切下来都够炖一锅的,大妹子,你给他下啥药了?失手了啊,没毒哑。” 我狠狠楞了他一眼,元梅说:“他救你的时候,嘴里进了骨渣,中了尸毒,吃了药很快就能好”,说完又转过头看着我说:“亏的只含进去几粒,而且你吐的及时,如果一旦咽下去,哪怕多含一会,怕是不死也残废。” 二爷幸灾乐祸的说:“你瞅瞅,这就是你知情不报,故意隐瞒的报应,好吧,看在你是为了救我而负伤的份上,我替老天爷原谅你,下不为例” 这次鬼上身好像让二爷从秀姑的阴影中一下走了出来,又恢复到了那个天塌当被盖,地陷为软床的状态,当然,他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个人收拾一番,沿着一条有着明显人为修凿痕迹的小路,继续前行,为了节约火把,只点了元梅手里举着的那根,我和二爷跟在后面,好像两个瞎子一样,扶着墙,两步一呲牙的艰难前行。 随着逐渐深入,身边的环境也开始发生变化,钟乳石滴下的水汇聚成一条小溪,快速的向前流去,水里偶尔能看到一条细小的黑影,一闪而过,说是鱼又不太像,也不知是什么。 随着山洞越来越宽,钟乳石的数量渐渐稀少起来,而小路旁边的水却越来越大,渐渐从小溪变成了小河,最后竟成了波涛滚滚的大河,由于火把照亮的范围太小,根本无法看清这河究竟有多宽,而小路也成了架在河上的一座窄桥,弯弯曲曲,不见尽头。 由于没了墙壁,我和二爷无依无靠,只能一瘸一拐的挪着走,前进的速度一下慢了很多。 前面传来一片水声,借着火光发现河水的流速明显加快,在两侧黑暗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水花飞溅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有鱼跃出了水面,身后的二爷说:“呀呵,听动静这鱼挺大啊,嗯,等到了前面找地休息的时候,我给你们整两条,我跟你说,这烤鱼吃起来老带劲了。” 此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阴阵水下害死林小小的鬼鱼,心有余悸的说:“巴使”。 二爷高兴的说:“对,就是巴适,我就知道你爱吃。” :“他说的是不吃”元梅冷冷的回了他一句。 :“不吃?为啥呀?放着鱼不吃,非得啃硬的跟石头似的破饼子?饼子比鱼还好吃?” 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了他一跳,他低下头沉吟了片刻突然发出长长的一声:“嗷”。 :“我知道,你怕这鱼跟阴阵那鱼一样?放心吧,总不能是个洞里就有鬼鱼吧,而且当年咱们下去五个人,不也就死了林…..” 他刚说了个林字,突然闭了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淅淅索索的从我身后的包外侧把烟翻出来,点上一支,默默吸起来,不再言语。 走了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三个人已是筋疲力尽,目力能及之内又不见一处可供休息的地方,万般无奈,只能坐在桥面上,临时歇歇脚。 二爷见我不理他,没话找话的问元梅:“大妹子,你们用啥玩意把我身上的那个小娘们赶走的?我咋闻的我身上味这么重?” 元梅刚要说话,我赶紧低头咳嗽了一声,元梅看看我,说:“你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怎么可能没味,那女鬼估计也是嫌你太脏了,忍不了才走的,对了,你怎么知道上你身的是个女鬼?” :“有吗?之前我咋闻不着?你说那个女鬼啊,嗨,那会你俩不是搁那研究啥人悬棺来着,我瞅地上那副尸骨挺完整,还戴着一顶银帽子,我好奇啊,蹲那正看呢,眼前突然忽忽悠悠的冒出来了姑娘,小模样长的还挺水灵,就是一脸的不高兴,我刚要喊你们,结果一瞬间就啥也不知道了。” :“头饰和白袍,嗯,我猜上你身的女鬼,生前极有可能是僰族的巫师之类的,僰人信奉太阳,崇尚武力,据说僰人有换牙的习俗,就是在男子成年之后,把本身的牙齿打掉数颗,再将獒犬的獠牙打孔嵌进口中,意为证明自己如獒犬一般凶猛,所以僰人在古时又称僚人。 而僰人巫师在族群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农桑之事,亦或是行船赶路,都需巫师占卜祈福,祭祀问天,因为在僰人的信仰中,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有神灵,若没有巫师指点,很容易冲撞了神灵,惹祸上身。” :“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僰人的巫师才能够呼风唤雨闹起这么大妖?哎呀,我说大妹子,别看你年岁不大,这肚里存货可不少啊,那话叫啥来着?啊,对,满腹车轮。”二爷有些讨好的说。 元梅没有跟他计较,默不作声的望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二爷也觉的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又点起一支烟,三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河边,各想心事。 黑暗中除了一片水声外,鸦雀无声,突然,远处又传来有东西落水的声音,也不知是这水里的东西确实很大,还是山洞太过聚声,听的人心惊胆颤。 只一瞬间就把三人从空想中拉了回来,一个个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水里的东西好像知道我们在看它,故意表演似的,马上传来更大的落水声,声音刚落,一股浪花拍上了石桥,溅了我们一身,三人任凭被水打湿了衣裳,谁也没敢动。 二爷轻声的说:“大妹子,我记得你那地图上有块画着水波纹的地方打了叉,那叉是啥意思?” 这话飘飘荡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过了两秒,三人好似得了命令一般,噌的站起身,元梅打着火把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健步如飞,我和二爷也顾不上身上疼不疼,一瘸一拐的紧随其后,刚走了十几步,只听左侧大约几十米的地方传来巨大的拍击水面声,三人突然站定,愣了大约两秒,元梅直接奔跑起来,我和二爷咬紧牙,拼劲全身的力气,连蹦带跳的跟在后面。 越往前跑,水声越大,元梅喊道:“快点,前面应该有瀑布!” 话音未落,就在身旁十米左右,突然蹿出一个东西,眨眼之间又落回水中,溅起的水花直接把火把浇灭了,三个人站在黑暗中,呆住了,二爷颤抖的问:“白的?” :“路的” :“有纹理,应该是鱼”。 :“顶上那些红点是啥玩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十九章 深渊 上下一打量,我不禁乍舌,看这身量恐怕比二爷还要高半头,说是蝙蝠精都有些贬低它,如今见了真身,打心眼里更不信这玩意跟蝙蝠能扯上什么关系,硬要说有,那就只有翅膀很像,都是薄薄的光秃秃的一层皮,仅此之外毫无相似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元梅拉了拉二爷,憋了口气,潜到水里,二爷又拉拉我,也潜了下去,三个人把着石桥边缘,全部隐入水中。 这怪物仿佛听到了水声,蹲下身,随之一道红光照进水里,三个人屏气凝神,两边死死的对视着,亏的这怪物的眼睛好像看不透水面,看了一会慢慢站起身,继续四处打量。 我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时,突然看见元梅瞪着大眼,一脸惊恐的用一只手,不停的指我,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刚刚被二爷拉扯过的伤口,正在不停的渗血,鲜血在水中凝成一片片血雾,随着水流四散漂浮。 我对元梅耸耸肩,表示没有大碍,叫她不必担心,可她好像视而不见,还在不停的指我,我这才意识到,她指的方向并不是我本身,而是我身后。 就在我反应过来的同时,一股暗流从身后涌了过来,急忙回头去看,大大小小几十条怪鱼正从黑暗中游出,直直的朝我而来,这鱼群中,长的有胳膊长短,小的也有手掌大小,全是扁嘴、细身,黄绿色的身上长满了黑色的斑点。 不知怎的,这鱼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齐云梁当年给我讲过的猪婆龙,据说这猪婆龙也是又扁又长的嘴巴,里面布满了利齿,只要被咬上一口,缺手断脚都算是轻的,不过不同的是,听说猪婆龙并没有鳍,而是长了四条利爪,背上的皮极其坚硬,可抵御长矛的攻击,一条巨大的尾巴能将碗口粗的小树拦腰扫断,并且可以上岸爬行,而这些怪鱼既没有利爪,也没有大尾,只有着数对鱼鳍,看起来好似一枚枚飞速而来的炮弹。 看来这些鱼是被血腥味吸引而来,我抬头看了看上面那对不死心的红灯笼,只好再次拔出那把聊胜于无的开山刀,横在面前,两厢对比,我觉的对付鱼还是比对付怪物要轻松些。 拔出刀的同时,一条三四尺长的怪鱼直奔我胳膊而来,来不及多想,看准了,朝着背脊挥刀砍了下去,手起刀落之后,怪鱼的鳞片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白印。 我一吃惊,不由自主的张开嘴,猛灌了两口水,慌里慌张的赶忙闭住,一侧身,避过了怪鱼,这他娘的鱼鳞也太结实了吧?砍不动?当然,水有阻力不假,可没理由一把精钢打造的开山刀,连片鱼鳞都砍不下来啊,难不成这鱼还练过说书人所讲的金钟罩? 我这边一闪,鱼直奔二爷和元梅而去,他俩一看正手忙脚乱的准备一搏,这鱼却好像对他俩毫无兴趣一样,大尾巴一甩,转身回来了,我这边注意力还在大鱼身上,只觉的胳膊一疼,三四条巴掌大小的怪鱼正围着我渗血的胳膊打转,其中一条已经咬了上去。 我这边吃疼,随之一股怒火由心而生,当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大的欺负我也就算了,小鱼小虾也敢趁机咬上一口。 干脆把刀收起,大手一抓,把咬我的那条鱼一把攥住,向上一甩,直接扔到了石桥上,这些鱼倒是很有几分眼色,看我动了怒,纷纷四散逃开,四周瞬间恢复了片刻安宁。 这时我的气也已憋到了极限,不敢把头全部露出水面,只能学着二爷他们,将脸和水面持平,悄悄的吸了一大口,吸气的同时我发现石桥上那只怪物正背对着我们,用长在如蝙蝠一样薄膜翅膀上的手将我扔上去的那条怪鱼拎起来,看了看扔进嘴里,好像吃蚕豆似得,“咯嘣咯嘣”嚼了起来。 趁此机会,我吸足了气,轻轻又潜回水里,三个人继续前进,此时,洞里怪物和怪鱼的打斗已逐渐平息了,洞里慢慢恢复了平静,可身边的鱼却越来越多,不过还好,目前为止,还没有一条敢对我们下手,只是不停的围在身边打转,而且个头也都不大。 走了大约数百步的距离,三人才敢悄悄把头露出水面,往怪物的位置看去,却是漆黑一片,已然不见了两只红色的灯笼,抬头看向洞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过桥是迟早的事,可谁也没有勇气从这摇摇晃晃的吊桥上站起身,站在这骇人的深渊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一章 有书读真好 二爷趴在前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仰起头一直盯着前面,不知在想什么,大风从空荡荡的绳索中穿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叫,突然回头冲我喊:“把刀镡给我。”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而他眼神中射出坚毅的目光,我被他罕见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不敢懈怠,慢慢将刀抽出来,小心翼翼的拆下刀镡,与此同时,他开始用一种非常难受的姿势开始解绑腿。 原来他是想用绑腿带系住刀镡,再用刀镡挂住绳索,最后再将绑腿带拴住自己,这样即便脱手也不至于摔下去,办法不错,可是….. 我仅是想想绳索下的万丈深渊,腿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打哆嗦,看着二爷若无其事的在绳索上挂好刀镡,使劲拽了拽,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将绑腿带穿过腰带捆紧,抓着充当护栏的绳索慢慢站了起来。 他先是试探性的踩了踩绳索,感觉足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后,一步跨了上去,双手死死的抓着胸前的绳索,开始慢慢往前挪。 这时狂风猛然增大,将二爷刮的左右摇摆起来,他停住脚步,半蹲着身子,朝我摆摆手,指了指另一边的绳索,我无奈的点点头,开始慢慢解下自己的绑腿,浑身上下翻遍了才发现,居然没有一样趁手的铁器,万般无奈,只好直接把绑腿带挂在护栏绳索上,心中默默祈求:千万不要缠在一起。 学着二爷的样子,使劲拉了拉,确认没有问题后,颤抖着慢慢站起身,脚下的木板随之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刚踏上一只脚,一阵大风吹来,这个人随之左摇右摆起来,手心瞬间沁出一层汗。 稳了稳身形,两只脚全部站上去,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由的一阵眩晕,心里不停的告诫着“不能往下看,不能往下看”。 咬着牙,双眼直直的瞪着前方的黑暗,可总觉的不踏实,不受控制的想低头,绑腿带倒是没有跟绳索缠在一起,却因为阻力太大,每走两步就得蹲下来拉一拉,拖累了进度不说,每次蹲下后都需要鼓足十二分的勇气才能再站起来。 二爷走的很快,两人相差了十几步的距离,眼看就要超出视线,隐入黑暗中了,我不由慌了起来,这种地方,这种情况,眼前再看不到人,那才是真的恐怖至极。 这边一着急,不由的就想快赶几步,可人们常说欲速则不达,刚往前迈了一大步,还没等踩稳,另一只脚就抬了起来,结果绳索一晃,两脚全踏了空,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手上还没来得及抓紧,整个人就骑在了绳索上,远处的二爷听见动静,停住脚步,回头看我。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长出了口气,又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大腿根,发现身上早已是一层冷汗,二爷指了指前面,眯了眯眼。 我眯着眼使劲朝黑暗中看去,过了数秒我才发现,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光点,好像是池塘里的一粒芝麻,似有似无,漂浮不定。 尽管如此,还是让我心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有光就证明这桥是有头的,有头就行,不怕慢,只要在走,就一定会到。一瞬间让我感觉这绳索也不是特别难走,风也不算是特别的大,只要掌握好频率,是可以再快一点的。 这样想着,脚下确实也快了不少,不知二爷是不是有意在等我,我居然追上他,开始齐头并进,可始料未及的是,桥头的距离比我们预计的还要近,当我还在朝着那个光点冲刺的时候,双脚突然就踩在了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一刻吓了我一跳,二爷也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个人低头看看脚下的石头,使劲跺了跺,对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依旧在风中飘荡的吊桥,裂开大嘴,嘿嘿的傻笑起来。 二爷把元梅从背上卸下,放在地上,他往远处挪了挪,也瘫倒了,此刻上面的白雾由灰色渐渐变成了黑色,我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湿漉漉的火把,裹上纱布,浇上煤油,点燃后插在石缝中,连四周环境都不愿多看一眼,直接躺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风吹的火把烈烈直响,二爷休息了片刻,爬到元梅身边,拿出水壶,喂了她几口水,又爬到我身边,要了烟,边抽边说:“哎,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非跑到这个地方,受这个罪,你说咋就不知道找个好人家早早嫁了,乐乐呵呵的享享福呢。” 我感觉二爷这是话里有话,可又一时弄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哼了一声说:“这样的女人谁敢娶,别忘了,人家可是李家的当家人。” :“当家人咋啦,当家人就不嫁人了?那当这个家有啥意思?” :“你这话说的,那李家是做什么营生的,你不知道啊,这样的当家人,嫁你,你敢娶?” :“敢啊,有啥不敢的。”话一出口,二爷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合适了,假装咳嗽了一声,把烟头一扔,躺在地上不再言语。 过了一杯茶的功夫,元梅兜兜转转醒了过来,她那边刚传出点动静,就吓了二爷一跳,他朝元梅的方向看了看,一回头,又躺下了,我见他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爬起来,走到元梅身边问:“怎么样?好点了?” :“这是哪?” :“桥对岸” :“哦”说完,她站起身,围着火把的光照范围,慢慢转了一圈,当她看见远处两个芝麻大小的光点后,问道:“那是什么?”我耸了耸肩,摇摇头,她朝着光点看了一会,接着若有所思的走到桥头的悬崖边,蹲下身子往下看,不一会突然喊道:“把火把拿来,这下面有东西。” 她这么一喊,我和二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火把凑到她身边,一起蹲下身子,顺着她的手指照去。 果然,在悬崖下的峭壁上,有一根成年人臂膀粗的铜链,斜斜的一路延伸到深渊里,看上面厚重的绿锈,少说也有千百年了,看这铜链紧绷的状态,下面好像吊着一个很重的东西,元梅突然站起身,拿来煤油和纱布,裹了石头,点燃后直接甩进了深渊中,随着火光的下坠,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数道:“一、二、三、四……”。 足足六条铜链从悬崖的不同位置一路延伸到深渊的浓雾之中,而且每一条都是紧绷着的,二爷咋舌的说:“这得吊多大玩意才用的上这么粗的链子?而且他们是咋弄进来的,这一根少说也得有个万数来斤”。 :“应该不是吊东西的,是栓东西的。” :“有啥区别?” 元梅走回到刚刚休息的地方,三个人蹲下,她拿起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起来。 :“这个悬崖是垂直的,而这些铜链是斜的,如果是吊东西,你看,铜链的应该和悬崖是平行垂直的,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深渊下栓着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个活物?”我想到在吊桥上听见的嚎叫声,虽然听的也不真切,也感觉不太符合常理,但在这还讲什么常理? :“别瞎说,啥活物用的着这么粗的链子?就咱们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过稀奇古怪的玩意不少了,你说,有哪个配的上这万数来斤铜链的,压都压死了,而且搁下面这老些年,吃啥?除非一开始就是死的,可要是死的,那帮古人弄这么大阵仗又图啥?要我说,十有八九,这下面是那个什么人全族的金银珠宝啥的,怕丢了,所以锁了,扔那里面,后来估计出了啥事所以没取走。”二爷说完,白了我一眼,好像自己占了天大的理似得,坐在一边开始往刀上按刀镡。 :“我觉的雷当家的设想不是没有可能,金银之类的我认为不太可能,依我对少数民族的了解,由于连年战乱,他们经常被迫迁徙,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安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金银打成首饰,穿戴在身上,一旦发生战乱,人跑出去,就等于带走了全部家当。” 我突然想起上二爷身的那个女鬼戴的那,这猪婆龙能够兴风作浪,掀舟食人,还能在江面横着飞行,当时人人闻其色变,更无人敢食其肉,可我师父当年患咳喘症,还专门命人从江西买了几斤鳄鱼肉干,据说这东西能补气养血,平咳止喘,是极佳的滋补珍品。” 听她说完,我和二爷两人如同听天书般面面相觑,有心再问问怪鸟的事,却又觉的问了也听不懂,干脆拿出烟,两人分了,默默的吸起来,二爷几次抬起头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拿烟堵了回去,我心中不禁感叹,哎,要是有机会,一定得多读点书,不求知识渊博,最起码能听懂也是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二章 墓道 三人拿出干粮分着吃了,整理了下装备,安排好值守的顺序,元梅让我们把绷带解开,以防伤口被湿绷带感染,又上了遍刀伤药,我和二爷便靠着包昏昏睡了过去。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怪鱼和怪鸟,还有被剧毒壁虎追赶的场景,最后曾卫国突然一脸狞笑的带着东野平八郎和李铁嘴朝我慢慢走来。而曾柔柔则站在一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全然看不清面貌,我挣扎着想跑,腿上却如同灌了铅,只能举步维艰的缓慢向后退,眼看曾卫国已到了面前,突然被人轻轻拍了几下,一声大叫弹起身,吓了元梅一跳,她轻轻的说了声:“该你了”,转头走向一旁,躺在了背包上。 我擦了擦满头的大汗,二爷在旁边抱着鱼皮刀,鼾声如雷睡的正香,四周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大风裹着阵阵水汽,不停的咆哮着,却也比在桥上时小了很多,我喝了口水,拿出烟坐到了火把旁,胡思乱想起来。 这次曾卫国勾结日本人直奔隆昌,实力上肯定不容小觑,万一元梅的设想是错的,沿途的山寨无人敢挡,最终他们和我们同时达到该怎么办? 首先,我这个当家的有多大势力,自己最清楚,就算刘大用和一刀平念着旧情,愿意出手相救,可一个在天津,一个在藏地,距离广西都是万里之遥,即便是快马加鞭,恐怕也来不及。 二爷居然也写了书信,可他离家多年,纯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秀姑的死更让他成了资深老光棍,他能写给谁?难不成是他五虎山的弟兄们? 那就更不靠谱了,辽北到广西,远近不说,就那五虎山,当年被官兵追剿的是死走逃亡伤,早已所剩无几,况且正所谓人走茶凉,他离开这么多年,那五虎山不定换了多少拨人马,就算还有几个老相识健在,可谁又会拿他这个过了气的二当家当盘菜? 李家呢?想到这我自己都不由的摇头一笑,元梅无论怎么掩饰,怎么强硬,可她仍旧是个书呆子,她引经据典时眉飞色舞的样子就已经出卖了她,如果说李如海是老狐狸,那整个李家就是狐狸洞,李如海当年都不敢说自己坐稳了大当家的位置,就凭她这种我都能一眼看穿的掩饰,哎,真是比登天还难啊,况且现在她明摆着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多少人等着盼着想看这一天,帮忙?看戏还差不多。 想完这一圈,我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路是自己选的,明知是九死一生,咬着牙也得去,哪怕只是为了解开心中的迷,雷家的迷,曾卫国、六号以及整件事的迷。 估了下时间,费了半天劲才把二爷喊起来,又稍稍睡了个回笼觉,感觉精神、体力都恢复了很多,身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三人收拾妥当,继续出发,再次上路,我觉的心头没有之前的那么沉重了,既然是赴死,那就应该无所畏惧的继续走就是了,管他前面是什么,反正该来的躲不掉,这就是命,注定的。 点起两只火把,元梅带头,四处查看了一下,最后找到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说是小路,并肩走四五人不是问题,只是在这茫茫黑暗中显的不起眼罢了。 走了一段,我发现这路修的有些多余,四周平平坦坦,好像完全没有费力修路的必要,二爷也说:“这是怕人多了闲着是咋的,这周围寸草不生,没遮没挡的,修的哪门子路啊。” :“这路恐怕不一般,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元梅有些焦虑的说,这一路上,她是怕啥来啥,听她这么一说,我和二爷赶紧闭嘴,谁也不敢问她想的到底是啥。 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前面那两个光点,慢慢变成了烧饼大小,在不远处的道路两侧,隐隐约约的站着个什么东西,不时的映出道道火光,闪闪烁烁,看不真切。 走着走着,元梅突然站住脚,我和二爷在她身后,一门心思的想看清黑影中的东西,没料到她猛的停住了,差点撞在一起,元梅把火把放低,照射着石子路,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慢慢往前走。 看着她极度严肃的神情,二爷把火把递给我,抽出刀,我俩全神戒备的警惕着周围,跟在元梅身后。 走了十几步,那个闪光的东西显露在火把的照射中,这是一根四人合抱的黑色石柱,高约两丈有余,在小路的另一边也有一根一模一样的,石柱上雕刻着一张张巨大的毫无表情的人脸,人脸上没有耳朵和鼻子,仅存的眼睛和嘴巴都被刻画的极其夸张,两个器官就占满了整张脸,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张大到了极致,仿佛用一种极其惊讶的神情盯着我们。 一张张人脸紧密排列,从下至上,层层环绕,最话,转身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靠着柱子坐下休息,二爷看着上面的翡翠直咽口水,有心想上去,可这柱子虽然刻满了人脸,下刀却不是很深,根本蹬踩不住,爬吧,太粗不说,还光滑如冰,急的他围着两根柱子一圈圈打转。 他这边正转着,突然一阵阴风从小路上吹过,身后传来“噗”的一声,元梅跳起身,三人急忙向后看,只见远处的两盏火光只剩下了一盏,二爷喊了句:“啥玩意?” 又是“噗”的一声,另一盏光好像被人吹了一口似得,瞬间熄灭了,黑暗中好像有人重重的“哎”了一声,悠长而又沉重,三个人顿时全身紧绷的站在墓道上,还没等言语,四周阴风骤起,吹的人遍体生寒,却又冷汗直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三章 蜂窝山 我们全神戒备的站在原地,随时准备一战,这风却突然莫名的停了,三个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何异常,面面相觑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二爷小声的问:“完事了?” 元梅犹犹豫豫的:“嗯”了一声,却又不见她收起手中的刀,我举着火把,再次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后说:“估计就是一阵风,咱就别自己吓自己了,走吧。” 他们两人点点头,一脸警惕的拎着刀,继续前进。 虽然我也不信这风是偶然而起,可眼下这也只能是无解之中最好的解释,这阵阴风吹过,三人一改之前走马观花的状态,一个个双眼圆睁,不停的扫视着无边的黑暗,虽然依然是元梅打头,我和二爷在后,但三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呈三角形的防御队形前进,这种队形的好处是在人数最少的情况下,兼顾到最多的方向,而且可以快速的驰援任何一方。 我有些懊悔当时把开山刀扔进了深渊中,虽说是“鸡肋”可好歹关键时候还能壮壮胆,而现在,只剩手里这根火把,真正是名副其实的烧火棍,万般无奈,只好从背包里又挑了根最粗的火把,当棒槌用,上下挥舞一下,还算顺手,质地也还算结实,紧紧的握在手里,心里这才踏实一些。 走了大约近百步,发现前面的路好像快要到头了,巨大的山壁在黑暗中传来一股强烈的逼迫感。 :“我怎么感觉快要到头了?”元梅疑惑的说。 :“不能吧,不说是墓吗?不过说实话,我咋也觉的到底了呢?”二爷说完,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紧跟着又打了个寒颤,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自言自语的说:“咋这阴气越来越重了呢?” 我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由的怀疑他是不是伤口发炎感染导致的发烧了,有心想停下来仔细给他检查一番,却又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前面如果真到头了,肯定会要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到时再找个稳妥的地方给他检查不迟。 大约一支烟的功夫,眼前果真出现了一座山,之所以称之为山,是因为它平地而起,并且不连不靠,好像是被这山洞单独孕育出的山中山一般,这山呈圆柱形,高不见有一样东西是理解范围之内的吗?得了,就当是见怪不怪了。” :“哎,你说,这山这么黑,会不会是煤山?你瞅瞅,这山洞黑的,连火把的光都吸走了。” 确实,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随着不断向前,火把的光亮也明显暗了很多,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却只能照到一臂远的距离,再往前,有一道很明显的界限,界限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就好像有人拿了块巨大的黑布将我们团团围住,这种视线受阻的感觉让人极不舒服。 而且这四周的黑暗给人带来了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好像被人关在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山洞里没有一丝风,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除了淅淅索索的脚步声,再没有任何动静,越往前走,压迫感就越强烈,胸口上好像压了一大块铁坨,憋闷的喘不上气,,三个人默不作声的往前走,连二爷都安静了下来,看来受影响的不只是我自己。 幸好在忍耐将要到达极限时,前面元梅的火把光突然亮了起来,接着一股冰凉的冷风直扑面门,顿时神清气爽了许多,二爷深吸了一口喊道:“破山洞,真他娘的憋屈!” 声音在上空不停的回荡,我正纳闷这是到哪了,元梅突然厉声喝道:“闭嘴!” :“哎,我说大妹子,这就是你不对了,妈呀!这他娘的是啥玩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四章 在劫难逃 顺着二爷的目光看去,只见元梅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女人,这突然冒出的一个人也着实吓了我一跳,一时间也分不清哪只手是火把,那只手是棍子了,随便抄起一个,挡在身前,却差点烧了眉毛,二爷在一旁也拉开架势,举着刀,随时准备一战,元梅回头看了我俩一眼,冷冷的说:“死的”。 一听这话,我突然觉的自己有点绷的太紧了,都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这里是墓,出现个把死人算是唯一正常的事了,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身段,二爷依旧摆着架势,不放心的问:“甭管死的活的,她动不动吧?” 我一想也对,这几年没少着了死人的道,别再是个白毛老僵,还不如趁现在先下手为强,以绝后患。 元梅研究着女尸头上那她惨白都觉的有些言不尽意,整张脸上,包括嘴唇在内没有一丁点的血色,好像盖了厚厚的一层粉面,火把照过去甚至能反射出盈盈白光,我蹲下身,好奇的去看她的睫毛,没想到那排浓密细长的睫毛,居然也是白的。 除了白之外,女尸竟然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仿佛正在闭目养神,我甚至担心她会不会突然睁开眼,瞪着一对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这更加坚定了我尽早下手的决心,事出异常必有妖,决不能给自己留祸端。 白色的斜襟及踝长袍,滚着大红色的宽边,腰上系着一条三指宽的大红色腰带,斜插着一个半圆形的银片,上面坠满了小铃铛。 元梅眼睛死死盯着那条腰带,用一种极其少见的羡慕语气轻声说道:“蜀锦”。 我不禁好奇的也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心说元梅这人也是有意思,那么多的金银翡翠,珍珠玛瑙的不稀罕,偏偏对个布条感兴趣。 女尸在胸前捧着一盏银制的烛台,两厢对比,却显的烛台还不及手白。 烛台整体铸成了一条非龙非蛇的动物,说是龙显的有些细小,蛇的话又长有四爪,张牙舞爪,很有气势,动物的头上还脚上没鞋,穷了半截,人活的时候无所谓,可如果死了还光着脚入殓,就意味着来生依旧是个受穷受苦的命,所以很多扎纸铺都有纸鞋卖,因为专做的是穷人生意,所以极其便宜,赶上掌柜子人好,白送也是有的。 元梅将女尸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三四遍,二爷等的不耐烦了,咳嗽了半天了,她才不舍的退后一步说:“烧了吧”。 我也早等不及了,巴不得尽早除掉,我俩正往女尸身上倒煤油,二爷一个劲的说:“看着点我那南红,别沾了油,往身上浇,一会我点火啊,你慌手毛脚的,别我还没把帽子挑下来,你就给我点着了。” :“你可留神啊,听说这死人身上容易设机关,你别再着了道。” :“别啰嗦,不然怎么能先浇油再拿东西呢,万一我一挑,她动了,直接扔火把呗,你放心,哎,先说好啊,这东西要是卖了,你三我七啊”二爷倒是心急,东西还没到手就开始琢磨分账了。 我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其实我对那南红毫无兴趣,一心只想着保命要紧。 元梅突然大叫了一声,吓了我俩一跳,两人齐刷刷的往后一蹦,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尸,我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不对啊?没见她动啊。 俩人回头看着元梅,只见她捂着嘴,朝我们头的走进了黑暗中,我有心问他去哪,可胸口好像被大锤狠狠砸过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元梅警惕的看着他的背影,伸手指了指,我以为她问我二爷干嘛去,就摆了摆手,示意一会再说。 几秒钟后,黑暗中传来流水的声音,我俩一听,心就放下了,又躺在地上继续喘气,不一会二爷回来了,拿起火把,把我俩扶起来,手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我们往黑暗中走。 我和元梅不知他要干什么,急忙蹑手蹑脚的跟在身后,看他那意思,估计是方便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活物,可如果是活物,既然不让说话,却又为什么拿火把呢?难道这东西是瞎的? 想了想也没个答案,索性跟着走就是了,谁知这一走,路程还不短,如果是他方便的时候看见的,那应该也就几步的事,谁知一直走了几百步也不见他停,我走的不耐烦了,伸手打算拍他肩膀问个明白,可手还在空中,他好像长了后眼似得,突然回头,用一种极其怨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他猛的一回头吓了我一跳,而且他这种眼神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我心一下跌倒了谷底,不过幸好身边还有元梅,想到这,见他刚一回过头,我马上看向元梅,元梅却一直盯着二爷,好像刚才的一幕全然没发生过,我用手轻轻一碰她,元梅居然站住了,猛然侧过脸,用一种和二爷一模一样的眼神狠狠的瞪着我,前面带路的二爷突然也站住了,转过身,两个人用同样充满了极度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我身上犹如在洗冷水澡一般,从里到外浇了个透心凉,我手足无措的站在中间,完全不知道该看谁,他俩的眼神除了怨恨外,还有种极大强制力,绝不允许你转移视线,必须要直视他们其中一个人的眼睛,我心惊胆战看着他俩的眼睛来回游移,牙关开始发出接连不断的哒哒声。 幸好,他俩只看了一会,就转身继续前行,我像个被押赴法场的死囚一样,心里盘算着一万种逃脱的方法,二爷在前,元梅在右,我左边是空的,或往后跑,或往左跑,哪种最稳妥呢?应该是往后,如果往左边跑,元梅不说,二爷都不需变换太大的方向就能直追上来,可如果往后,二爷就必须要转身追,这样争取的时间要大于前者,其次,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不能拿火把。 以这里的规模和现在的体力,我也只能勉强跑到刚刚休息的小路上,那根本无济于事,只有隐藏起来,让他们找不到,这才能伺机逃脱,这里这么大,是个玩捉迷藏的好地方。 他俩怎么会同时着了道呢?哎,只能等我藏稳妥了,再看机会救人了,实在不行就一人泼他们一身童子尿,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没事? 想好计划,偷眼四周观察一番,打定了主意,猛的一转身,还没等迈开腿,竟然直接撞在了元梅身上,这一下好像硬生生撞在了树上一样,两眼直冒金星,元梅什么时候跑到身后去的?而且她身上揣了什么?怎么好像木桩子一样? 虽然撞的我头晕眼花,元梅却居然纹丝不动,只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停住脚步,再次用那种充满怨恨又不可抗拒的眼神盯着我,我假装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直哎呦,刻意躲避着他们的目光。 我这边还抱着头蹲在地上,元梅已经伸出手,好似一只铁钳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瞬间从手腕处传来一股冰凉感,直达心底,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我抬头看了看元梅的手,和那些女尸一样的惨白、僵硬。 元梅把我直接提了起来,连拉带拖的继续走,我暗自发力,想甩开她的手,可任凭我如何挣扎,她的手依旧牢牢的抓着,纹丝不动,心里叫声不好,他们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五章 人形银棺 我的手腕如同一条离岸的鱼,在元梅手里不停的挣扎,反正事已至此,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任由着他们摆布,谁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元梅和二爷好似两个木头人一般,直直向前走,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她的指头,关节嘎巴嘎巴直响,居然也松不得半分,我有心下死力,心里打了半天鼓,摇了摇头,终究还是没敢,这地方太他娘的阴毒了,玩什么鬼上身,明知道他俩拉我去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蟠桃盛宴,却又使不出手段,不然回头等元梅醒来,发现自己手指被我掰折了,就算她通情理不说什么,我心里也不好过,毕竟人家也是救过我的。 这么一想,干脆把心一横,也不挣扎了,既然下不了狠心,干脆就一起去,管他是刀山火海,最起码三人都在,等我把这泡尿憋出来,一人给他们来点,到时候只要他们回了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转念一想,发现不对,当时二爷被救之后,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现在贸然相救,他俩都昏了,我怎么办?哎,你说你元梅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也中招了。 就这样走了一顿饭的时间,面前出现了一座黑乎乎的小石桥,桥头两边各站着一个白袍女尸,双手捧着一个大号的银火盆,举过头书的经常说古时的大将身高一丈开外,当时全当神话故事听,原来还真有这么高的人啊。 棺盖上阴刻阳雕,居然刻画出墓主的衣服样式,雕工之细,足以乱真,从衣服的纹理到繁琐的装饰物,以及中间那个硕大的鬼头腰扣,都好似实物般触手可及。 人形棺的头上戴有一个不算很大的帽子,帽子分出三个叉,好像顶了一个叉子,等看到脸上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刚刚见过的那个鬼首面具吗?难道这里面的是他?这鬼首面具,五官皆是雕刻而成,唯独那嘴巴,却是一个深深的大洞,黑漆漆,深不见底,看样子十有八九直通棺材内部。 接着向下,棺材周围环绕着用金粉写的奇异文字,密密麻麻,好像符咒一般,我用手擦了擦,没有擦掉,猛然想到这是一种工艺,如果没记错,应该叫错金,记得李潇的青铜刀上就有这种错金文,曾卫国当时还说,这种工艺极其复杂,错一个就非常复杂,这错的满棺都是,由此可见,里面这位不会只是个将军之类的那么简单。 正看着,只听身后传来鱼皮刀出鞘的声音,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先是一惊,随即心头一寒,眼一闭,紧咬牙关,该来的的还是来了,能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冤。 古代人,无论是汉人也好,少数民族也罢,好像需要祭的东西特别多,祭了天地祖先不算,还要祭山神河伯,雷公电母,风后龙王,甚至还有的地方要祭鬼灵精怪,什么罗刹鬼,狐狸精之类的,也不知道我今天这颗脑袋祭的是哪位? 我紧闭双眼,咬牙切齿,梗着脖子的等着,却听地上当啷一声,睁眼一看,二爷的鱼皮刀正掉在我面前,我一下大喜过望,二爷醒了? 回头一看,心又沉到谷底,他依然目光呆滞的直视着人形银棺,按在我肩膀的手也不见有丝毫的松懈,这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祭祀还必须得祭品自裁? 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老子都伸出脖子让你砍了,居然还让我自己来,这他娘是骑脖子拉屎,蹬鼻子上脸啊,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越想火越大,看了看地上的刀,慢慢抄起来,我管你拜的是哪路的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先恶心恶心你们再说。 想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刀直接插进了人形银棺的口中,就听银棺里突然发出“噗”的一声,接着是连续不断的“嘶嘶”声,好像扎漏了一个皮球,这里面的苦主难不成还活着? 这可吓了我一跳,上当了?扔刀的意思不是让我自杀,而是借我的手杀了里面那位?这玩笑开大了,里面这位我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这么给杀了?虽然这些年我也算杀过人,但那都是有你没我的被逼无奈,况且都是些该死之人,可如今这算怎么一回事?万一里面也是个被附身而来的苦命人,只此一刀,今后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我心乱如麻的痴呆呆望着插在棺材口中的鱼皮刀,却见这刀随着“嘶嘶”声越来越小,也慢慢失了光泽,刚刚还寒光四射的刀身,变的好像锈蚀了多年一样,连我身后如此强烈的光线照在上面都不见反光,我好奇的看着刀,发现它不只是没有了光泽,竟然开始越变越黑,从插进棺中的位置一路向上,黑色仿佛有生命似得,在迅速向上蔓延。 我心知不妙,急忙抓住刀柄往外抽,可由于是跪在地上,使不上劲,抽了半天,刀居然纹丝不动,这可是二爷的心头肉,千万不能毁在我手里,心里一急,站起身,踩着棺材盖,两只手握住刀柄,双膀发力,大喊一声“嘿!”,“噌”的一声,刀拔了出来,此时刀身已经黑如木炭了。 我满心歉疚的看着鱼皮刀,不知该怎么跟二爷交代,哎,也不知道这上面是什么玩意,还能不能打磨的出来,嗯?我怎么站起来了? 举着刀急忙转身,二爷和元梅依旧站在身后,直勾勾的盯着棺材,可我发现元梅的眼珠开始有些轻微的晃动,什么情况?我这一刀插对了?难道一切的起源就在这棺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六章 木盒(上) 我看着他俩等了大约半支烟的时间,没发现任何的异常,这就怪了,难道那个洞里有什么机关?又或是这棺椁本身就是个机关。 想到这,我慢慢蹲下身好好研究起这人形棺椁来,顺着棺盖向下半尺的位置,有一条十分明显的缝隙,这棺材居然没有棺封?这就有点不合乎常理了,正常的棺封或用兽皮,或用糯米浆,最不济也得用观音土或白膏泥凑合着,曾听二爷闲来说过,专吃开棺饭的土行孙都备有专门应对棺封的器物,好像是种类似铁爪的东西,能刮能勾,异常锋利,还有铁链相连,使用起来非常方便。 但无论怎样,边一定是要封的,毕竟用的起棺椁的都不是普通人,王孙贵族,商贾巨富又都非常看重身后事,毕竟不论生前如何显贵,也逃不了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在古人事死如事生的观念里,风光大葬既代表这一世的结束,也意味着新一世的开始,所以葬礼上的大小事务都不可能敷衍了事,因此这么重要而又常规的环节是断不可能被遗忘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棺椁不封边是他们这个民族的习俗,其二,这根本就不是棺椁,而是棺材。 第一点我认为不太可能,既然遵循了先椁后棺的下葬方式,那么忽略棺封就显的毫无意义,看情况只可能是第二条。 不过无论是哪一条,首要任务是先把它打开,当然如果是第二条,我倒是会轻松一些,毕竟开棺这活我也是头一次干,能少开一个是一个。 我盯着棺盖看了半天,逐渐体会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这种纯银的棺材是不上棺材钉的,首先是砸不进去,其次确实也没有必要,我轻轻敲了敲棺材盖,一点回响都没有,不禁咋舌,用料太实诚了,这么大的个,还这么厚实,少说也得有个百十来斤,这么重的棺材盖,没有四五个棒小伙,根本抬不动,据说前些年,孙军长夜盗东陵慈禧墓的时候,据说慈禧那金丝楠木的棺椁盖就重达数百斤,十几个士兵忙活了半天愣是无法移动半分,最后还是硬生生用刀斧劈开的,如今这银棺盖,丝毫不逊于那金丝楠,而且还是个不惧刀砍斧剁的硬茬,就算是二爷和元梅都醒转过来,仅凭三人之力,想开这银棺也是痴人说梦。 我扔了手里的鱼皮刀,一筹莫展的看了眼棺盖,尝试着将双只手插进缝里,气沉丹田,两膀较劲,咬牙使劲往上一提,果不其然,棺盖纹丝不动,我又试着往后推,手腕中的红宝石。 一路向下,身上的银甲也是雕龙刻凤,胸前阳刻着一条活灵活现的盘龙,龙头正在胸口位置,这龙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上面每一片龙鳞都清晰可辨,张牙舞爪,露出里面骇人的獠牙,发须也是根根分明,气势非凡,火光一闪,好似活了一般,最为传神的是龙的眼睛,俗话说画龙不点睛,点了精的龙就成了活龙,若非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命,一般人根本镇不住,龙一旦反噬,主人定有血光之灾,轻则诸事不顺,连连破财,重则家破人亡,死无全尸。 当年还在聚贤楼的时候,沈北城有个大地痞,名叫沈三,就在背上刺了条青龙,当时刺青的说什么都不给他点睛,说他镇不住,他当人家是看不起他,还把人家打了一顿,扬言自己是沈北城第一霸,他镇不住的,就没人能镇的住,刺青的没办法,只好用朱砂给他点了睛,没成想,不知是报应还是应验,当天沈三在回家的路上就捡了一个小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羊脂玉手镯,顿时美的他鼻涕泡都出来了,一边骂刺青的骗他,一边笑嘻嘻的打算拿回家去孝敬老娘。 可他老娘连手镯还没戴热乎,沈三就让人抓进了保安队,审都没审,连夜送到了省城的宪兵队,后来听说,那对玉镯是张大司令送给他一个姨太的,结果突然一天,姨太卷着家当,跟人跑了,其中就有这一对镯子,张大帅要面子,没敢说跑的事,只说是被人害了,全省的巡捕房四处寻找,其实张大帅也知道找不回来,只是演戏演全套而已,哪成想,这个倒霉的沈三,正撞枪口上,听说到了省城,什么披麻拷,剥皮问,一天都没撑下去,就死在了宪兵队,随即巡捕房发出通告,说姨太是被他谋财害命,现在人赃并获,宣布结案。 这事当时在沈北城传的神乎其神,人人都知道,沈三别看在沈北城吆五喝六,其实连省城什么样都没见过,是个窝里横的大耗子,要说他敢杀张司令的姨太,那绝对是把他抬举上天了,而且更为蹊跷的是,后来保安队的人说是当天接了省城宪兵队的电话,指名点姓的让他们去沈三家拿人,至于几百公里外的省城是怎么知道镯子在他家的,从那以后就成了未解之谜,大家都说是那条点了睛的龙害了他,我从此便记住了,画龙绝不能点睛。 可这条盘龙不但点了睛,而且还是用两颗绿莹莹的宝石镶上去的,这两颗宝石比起白狐眼上的红宝石,毫不逊色,虽然不认识,但我猜可能有过之也说不定,这要是让二爷看见了,估计整副甲都给他扒下来了。 双臂的护甲上,两条银龙从手腕一直缠绕直肩膀,可惜龙头被白狐披肩遮挡住了,看不真切,不过十有八九也是镶金嵌玉的,死尸下身穿着一条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裙裳,裙裳下露出一截应该是大红色的长裤,在小腿上绑着一副纯银的护腿,看样子,和这身盔甲是一套的,每只护腿上也刻着一条飞龙,不过这龙却没没有镶嵌东西,只是在龙睛上雕出了眼珠,看起来也是栩栩如生,脚上蹬了一双缀满了圆头银钉的皮制长靴,正副盔甲用黄色的丝绦绑在身上。 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并没有发现蹊跷之处,难不成秘密藏在了面罩下? 如此一想,我定了定心神,将刀尖朝面罩慢慢伸去,刚碰到面罩,就听“咔啦”一声,嗯?怎么会有木头的声音?顺着声音向下看,原来这死尸的手下按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木盒,由于木盒是黑色的,又被死尸按在手下,所以一直没有看见,看见这木盒,我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找到答案的快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七章 木盒(下) 用刀尖轻轻将死尸的手拨到一边,用袖子垫了手,伸进去把木盒慢慢的拿了出来,一上手,发现这木盒很有些分量,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仔细端详,木盒长约三尺,宽半尺有余,呈长条状,全身素面,打磨的细致光滑,黄铜包角,一头一尾缠着皮带,看木质,通体黝黑,轻轻一敲,发出金石之声,说是木头,更像是带有木纹的石头。 我掂了掂分量,轻晃了几下,从手上的重量和里面传出的动静,我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 皮带不知用的什么动物皮,居然毫无腐败破烂,密密匝匝捆的十分结实,着实让我费了不少力,打开木盒,里面用大黄色的锦缎包着一样东西,一层一层的剥去锦缎,果然,一把造型奇特的宝剑出现在眼前,双手把剑捧出来,还没等我细看,就听身后元梅和二爷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我一跳,急忙回头去看,只见他俩紧闭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好像青蛙一样的咯咯声,浑身上下还在不停的瑟瑟发抖,我还发现,阴风也停了,没有了银片碰撞的声音,他俩身后成片的烛光不知什么原因,也黯淡很多,没有了风,顿时感觉憋闷了很多,加上这不该存在的寂静,让人有种窒息的恐惧。 有时候两三个人,四五个人在一起不说话,那种小规模的安静是可以接受的,可是当成千万人站在你面前,却鸦雀无声,这种安静是非常骇人的,通常只有两种人能做到这种程度,一种是军人,纵使千军万马,也能听清沙场点兵,还有一种就是死人,当然不是躺在棺材里的那种,而是我面前这些站着的,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明知都是死人,却又感觉他们好像被一个命令所指挥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此刻强烈的期待之情,即使我不知道他们所期待的究竟是什么。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宝剑,难道秘密在这剑里?这剑与常见的宝剑非常不同,全剑长二尺有余,约一掌宽,剑首按着一个大大的扁圆黄铜球,上面镂空雕了一条小龙和许多类似的花纹,剑柄为黑铁,剑鐔也是黄铜打造,同样铸成了小龙的样子,龙嘴凸起,正巧插在剑鞘的凹槽中,看样子是专门用来防止剑身在鞘中晃动的小机关。 剑鞘是木底髹漆的材质,黑色的髹漆中嵌了螺钿,火光一照,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彩光,好似彩光万道,极其绚丽,剑鼻是用二指宽,一扎长的整块羊脂白玉镂雕龙纹,剑鞘的最末端是一个硕大的黄铜剑珌,宝剑看起来古香古色,精美华贵,与其说是用于战阵杀敌,更像是大家之作的工艺品或是王侯将相彰显身份的配剑。 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半天,也没再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双手一使劲,仓啷一声,龙吟虎啸般,将剑拔出鞘。 一道寒光闪过,洞中好像又暗了一些,我握着剑朝他俩一看,与此同时,他俩也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宝剑,宝剑到哪,他俩就盯到哪,像两个三天没吃饭的人突然看见了鸡腿一样。 拔出来不行吗?还要怎样?难不成还得舞一段?那我哪会啊。 我拿着宝剑左右看了看,剑身共分六个面,除了四面寒光剑刃外,其余两面都是黑底满刻金色的花纹,看样子不像是错金工艺,不过现在也没心思琢磨什么工艺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能够救他俩的办法,谁知道这鬼上身时间长了,会不会鸠占鹊巢,霸着不出来了。 既然宝剑一出,他俩有了反应,就证明这剑有用,依我看,这剑极有可能是个钥匙之类的,毕竟这里没有什么要杀的人,即使有,也是木剑黄符的范畴,寒刀利刃到了这都是废铁一堆。 除了宝剑,那就剩死尸和他身上的银甲了,把宝剑收回鞘放在地上,抄起鱼皮刀,看了二爷一眼,他依旧盯着地上的宝剑发愣,这剑肯定是我的了,鱼皮刀已经黑成这个样子,多用一下也不会再坏到哪去,而且说起来也是为了救二爷自己,他不会怪我的。 心里安慰自己几句,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朝着鬼首面具捅了过去,面具是用两条黄丝绦系在脑头,固定在头上的,先得用刀尖一点点将丝绦割断,这丝绦质量绝对上乘,这么多年了,居然和那捆盒子的皮绳一样结实,加上鱼皮刀对于我来说,略沉了些,劈砍还行,用来干细活实在不顺手,说是在割,简直就是在锯,一开始小心翼翼的锯,可半天不见成效,一着急,手上加了力道,连带着死尸的头随着我的动作来回摆动。 即便如此,锯断这两根小指粗的丝绦也用了将近一支烟的时间,我把刀放下,擦了擦头上的汗,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这回要见着正主了,也不知这么多年,烂成什么样了。 我用刀挑开面罩的时候,脑子里设想了一万种恐怖的样貌,青面獠牙的,枯皮破洞的,甚至连鸟头人身之类的都想到了,毕竟这地方,没什么常理可讲,遇见什么都不奇怪。 面罩掀开的一瞬间,我没敢直接去看,而是刻意的先将火把往一旁甩,稍待片刻,才慢慢把火把一点点移过来,端详起这位正主的尊荣。 出乎意料,这位的面相保存的相当完好,甚至可以说是完好如初,其实这点早就应该想到,连那些抱烛台,举火盆的白袍女尸都能保存的栩栩如生,这墓主也一定不会差。 而真正让我觉的匪夷所思的是这墓主的年岁,看上去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瓜子小脸,剑眉柳目,高挺鼻梁,薄翘嘴唇上几缕稀疏的胡须,十分俊俏,若不是身披重甲,像极了大前门香烟广告画上的那个英俊小生。 纵然富贵人家,养尊处优,不生老相,可应该也不会超过四十岁,这么年轻就死了,倒是可惜,看了半天,除了面貌完好外,也不见什么异常之处,不对啊,这人的嘴怎么是闭着的,刚刚我一刀从棺外捅进来,分明听到“噗”的一声,这位的脸上怎么一点伤都没有? 我赶忙仔细查看上面厚厚的一层层被子,发现全被扎穿了,只不过从最后那床被子的小破口来看,刀尖当时距离这位的嘴,恐怕也就不到一寸,既然如此,那刀身上的黑和听到的放气声是从何而来? 上下左右打量了半天,确定没碰到死尸,不禁一阵迷茫,同时产生了一个新的疑问,这位究竟是怎么死的?虽然整张脸早已没了血色,惨白一片,可看样子不像是饱受病痛折磨之人啊,如若是久生大病之人,脸上肯定带有病苦之气,也就是俗称的“鬼相”,人们常说面露鬼相,难见天亮,毕竟病痛折磨,再加上常年卧床,元气大伤,脸上一定会有所显露的,而这位神态自若,毫无痛苦之情,那就有可能是暴毙而亡。 不过我的目的不是研究他怎么死的,既然脸上没东西,就只能一路向下继续脱,心里满怀歉意的默念到:实在对不住,真不是我要把你扒干净的,是你那帮不省心的丫鬟们逼着我这么做的,而且你也不对,你应该留着字据或画个图形,就说东西在这,别乱翻,那我也省事,你也安心,哎,如今只能一点点的找了,大家萍水相逢,多有得罪,见怪莫怪,等我出去了一定多烧黄纸,愿你早登天界,升仙成佛。 念完之后,继续割盔甲的丝绦,这次更麻烦了,先得把狐狸皮挑开,有几条丝绦还是从腋下穿过去的,只能把死尸的胳膊抬开才能够的到,白狐还好说,关键是抬胳膊,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将火把放在地上,伸手进去先将白狐从肩膀下抽了出来,这白狐的毛摸在手里好似绸缎般顺滑,心里暗想,这有钱人就是会享受,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披在盔甲外,真糟蹋东西,抚摸了半天,将白狐放到地上,这才拉起死尸的胳膊,从腋下开始割丝绦。 没有了照明,只能眯着眼勉强辨别着位置,好在有了前次的经验,割起来毫不留情,三下五除二就全部锯断了,拿起火把,用刀尖将盔甲掀开,里面还有一层皂青色的衬衣,一点点挑开衬衣,露出惨白而健壮的身体,健壮是一定的,否则怎么抗的动这么沉的银甲,不过这人的身形也太标准了吧,怎么有棱有角的? 正常人无论再怎么锻炼,身上的肌肉也不可能是四棱的,可这位肚子上的肌肉居然棱角分明,不对,如果没猜错,这死尸的肚子里有东西! 我把手里刀翻转过来,用刀背朝着死尸的肚子轻轻砍上去,果然,一刀下去仿佛砍在了石头上,刀身传来金属的碰撞声,难道这才是墓主真正的死因? 用刀背围着肚子按压了一周,大致丈量一番,这里面的东西长约一掌,宽不到三寸,围着尸体仔细看了一圈,明面上并没有刀口,估计是从腰部将内脏掏空,再把东西塞进去的。 我一脸无奈的盯着死尸,默默点起一支烟,额头上不知不觉的有汗滑落,想当年在聚贤楼的时候,我也给鸡、鸭开膛破肚过,这些年也算是杀过人,可给人开膛,还是头一次,这跟杀人不同,杀人很多时候是求生的本能反应,根本来不及多想,虽然事后心里也会忐忑不安,但毕竟看不见尸体,过一阵就好,而现在我得全程保持冷静的慢慢划开这惨白的肚皮,再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仅是设想一番,浑身就是一哆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郎之国 夜郎之国 第二十八章 如梦初醒 抽完烟,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想到这,把白狐抄起来,盖在了死尸的脸上,眼不见为净,此时这话非常适用于我俩。 将刀尖冲下,轻轻的压在肚皮上,稍微一使劲,这肚皮比我想象的要脆的多,刚用了两成的力,“噗”的一声,刀居然扎进去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免吓了一跳,心里急忙宽慰自己,死这么多年了,很正常,很正常。 有了这一刀,手上把握了分寸,准备一点一点的沿着长方形器物的外边慢慢割起来,谁知刀刚一动,从之前的那个破口中,突然喷出一股黑烟,同时一股腐败的恶臭扑鼻而来,我急忙抽刀后退一步,捂住口鼻,皱着眉想等它放完。 黑烟冲起一丈多高,瞬间弥漫在了山洞之中,起初我以为只是肚里的尸气,一会就好,可这黑烟好像没完没了似得,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逐渐消失殆尽。 我捂着鼻子,刚要往前迈步,耳边传来“嗖”的一声响,这动静非常小,就好像耳旁飞过一只蚊子,紧接着,我身后所有的火光全灭了,除了棺材旁那盏即将燃尽的火把外,四周一片漆黑。 我急忙转身,二爷和元梅居然随着烛光也一并消失不见了,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鸦雀无声,我急忙跑到棺材旁抄起火把,这火把的光仅比蜡烛亮点有些,管不了这么多,急忙来到之前他们所站的位置上,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我拿着火把不知所措的站着,轻声的喊道:“二爷?元梅?” 声音不大,但依旧传来阵阵回响,我突然被激怒了,大喊道:“你们到底要找什么,有本事自己来啊,老子他娘的不干了!棺材老子打开了,肚子也帮你们豁开了,把人还我吧!” 吼声在山洞中四处乱撞,撞成碎片,断断续续,不停萦绕,我转身把地上的宝剑抄起来,解开腰带,挂在腰上,一边挂一边说:“这可是老子开棺的报酬,你们给也得给,不给老子也不还了。”系好腰带,宝剑显的有些长,无所谓了,等回头有时间,再好好收拾收拾,将鱼皮刀入鞘,拎在手里,拿起火把,转身朝着原路往回走。 毅然决然的大踏步走到桥中央,我站住了,就这么呆呆的站了片刻,仰天重重的哎了口气,转身又回到棺材旁,看着被我豁开了口的肚皮,自言自语的说:“哎,这辈子就是他娘受苦的命。” 没办法,气话说完,活还得干,人还得救,哪一样都不能耽搁,毕竟人命关天,耽搁不起,我真希望上身的是我,痴痴呆呆什么都不知道,起码不用受这窝囊气。 把鱼皮刀抽出来,一手举着火把,一边把刀插进了肚子,继续割,这一折腾,我反倒不怕了,就把这肚子看成是猪肉一块,三下五除二将皮割开,刀一挑一翻,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这玩意隔着肚皮看是长方形的,可怎么打开肚子之后,看上去却是黑黑的一坨呢?四周找了找,没有任何趁手的东西,干脆割下一块白狐皮,垫在手上,伸进去把东西掏了出来。 原来这东西是装在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套子里,套子比较宽松,所以看成了一团。 蹲在地上把套子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四方体,从色泽亮度来看,不像是银质,从入手的重量来看,又不像是铁器,这东西比起银那种灵秀的白来,更加接近于死白,而比铁要重的多,我感觉甚至重过了白铜,搜肠刮肚半天,印象中从没见过类似的金属。 上面不雕不刻,没有任何装饰,俨然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废铁块,这古人也有意思了,装神弄鬼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一块废铁,现在这废铁我也弄出来了,二爷和元梅该现身了吧? 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改变,还是空空荡荡的漆黑一片,我拿着这块废铁,凑在火把微弱的火光前仔细端详起来,这么细细一看才发现,这废铁的窄边上有一条整齐的黑线,将废铁分成了上下两部分,这难道是个盒子? 我急忙顺着黑线,使劲想将其掰开,可完全是擀面杖钻石头,纹丝不动。难不成有机关?再次将废铁捧到火把前,这次边看边沿着黑线轻轻的摸,因为这东西太白太亮了,加上火把的照射,若有些细小的机关,很容易一晃而过,这就只能靠手的触感来慢慢寻找。 果然,在长方形废铁的,没有了元梅指点,我即便到了隆昌也是瞎子一个。 况且二爷就这么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他没了家人,可我怎么过自己这关?无论怎么说,他的死是我直接导致的,那些我尽力了之类的屁话,糊弄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自己。 想着想着,一种强烈的厌世感从心而生,整个人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样,从里到外的瘫软无力,从兜里拿出最后的一支香烟,借着火把的火星点燃,叼在嘴里,慢慢吸着,喷云吐雾之间,渐渐闭上了眼睛。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那些白袍女鬼尽快上我身,三个人早日团聚,当然他俩肯定对我心存怨恨,没关系,只要还能见面,只要不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任打任骂,绝无半分怨言。 等了半天,烟都快抽完了,还不见有鬼上身,心里不由的恼恨道:这怎么鬼上身还挑人?之前是因为要我拿盒子里的东西,现在盒子打不开了,还留着我干嘛?难道嫌我比二爷难看?不能够啊,我虽谈不上是仪表堂堂,但跟二爷比,还是有自信的,那为什么只上二爷的身,不上我的呢?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我猛的坐起身,对啊,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为什么连元梅都中招了,却偏偏留着我?如果只是为了这铁盒,更应该留着二爷啊,无论是从体力还是胆量,他是三人之中最适合开棺剖尸的,如果是要解读棺材上的文字,或是探寻死尸的生前秘密,也应该是元梅的专长,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没有留下我的理由,可现实如今却恰恰相反,在这件事上我身上有什么是他们所不具备的呢? 选我就证明这些白袍女尸看重的不是技能,确实,回想寻找铁盒的整个过程,起初的开棺其实并不难,除了棺盖重一些,剖尸比较吓人一些外,并没有什么非常考验特质的地方。 那看来难点是在开棺以后,开棺以后有什么事是我能干,而他俩不能干的呢?我看着地上的铁盒,脑子里飞速回想着开棺之后发生的一切。 对!东西!有一样东西他们没有,就是那个插进盒子里的金片,想到这,我手脚并用的爬到铁盒旁边,把它捡起来,擦净上面的泥土,盯着已经全部被堵死的钥匙孔看,看了一会,我从腰上慢慢把宝剑抽出来,看了看剑首扁圆铜球上镂雕的那只小龙,这小龙的嘴正好向外微微扬起。 我把剑反转过来,将小龙的嘴插进钥匙孔,不偏不倚,小龙的嘴正好咬住金片的尾巴,我屏气凝神的轻轻一转宝剑,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嘎巴”声,一道强烈的蓝光在眼前闪过,紧接着,一声巨大的,山崩地裂的爆炸声猛然响起,我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到了空中,好似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无力挣扎的飞了出去。 爆炸声瞬间在耳朵里变成了成千上万句咒语,由成千上万人共同念诵,不是那种小声的吟诵,而是近乎于歇斯底里的撕喊,每个字,每个音都是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出去,这声音从耳入脑,震的人头晕目眩。 双眼紧闭却依然挡不住耀眼的强光,这光没有丝毫闪烁,直直的刺向双目,飞在空中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上下一片麻木,只是鼻子里不停的发痒,好像有东西流出,还没等我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人已经重重的撞在石壁上,昏了过去。 晕过去的那一刻,恍惚听到有人在叫我,慢慢身上有了感觉,有人在不停拍打我的脸的同时摇晃我的肩膀,我试着慢慢睁开眼,眼睛干涩酸胀,只能眯成一条缝,当我从缝隙中看见二爷的大脸时,脑袋里头疼欲裂。 我被扶着坐了起来,有人往我嘴里灌水,我机械性的吞咽了几口,只听二爷在我耳边喊:“醒醒!” 我有心推开他,想继续躺着,还没等我动,脸上马上被人抽了两个大巴掌,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直达心底,我咬着牙,睁开眼,二爷嘿嘿一笑说:“还是这招好使,快起!” 我环顾四周,发现元梅站在二爷身后,正一脸惶恐的朝着黑暗中不停的眺望,我正坐在用黑色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旁边三盏火把堆在一起,耳朵里依旧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头虽然不疼了,却依旧空白一片。 二爷把我拽起来说:“说好的休息一下,咋一个没看住就睡着了呢,你小子不地道啊,有好事不叫我!”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黑色髹漆鞘宝剑,又茫然的看了看他,此时元梅走过来喊道:“快走,我听这动静不对,哎,这剑你是从哪找到的?!”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我,又和二爷对视了一眼,两人耸耸肩,开始收拾行装,我刚把火把拿起来,只听二爷在一旁喊:“哎,我这刀咋黑了呢?!” 三个人刚要上路,听一直在后面向着黑暗中眺望的元梅突然喊道:“快跑!” 我往后一看,只见黑暗中涌出白茫茫的一片白烟,白烟中裹挟着铺天盖地的累累白骨,好似万马奔腾,雪山盖顶一般,直冲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一章 祝由(上)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二爷边跑边喊。 :“别说话,小心嘴里进骨渣”元梅话音未落,三个人急忙捂住口鼻,开始向前一路狂奔,这种跑法太累人了,尤其是我,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捂着鼻子,背上的背包晃来晃去不说,腿下还有宝剑使拌,不用看都能感觉出自己的狼狈不堪。 因为不能大口喘气,还没跑几步就感觉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砸过一般,隐隐作痛,可身后的白骨依然不减排山倒海之势,如同一面白色的骨墙,在身后穷追不舍。 大约也就跑了一两百步,我和二爷就已经精疲力竭,体力不支了,两人相互扶持着,元梅在前面边跑边四处打量,突然听她喊道:“这边!这边有亮光!”。 话音未落,她一个侧身,朝着前面那个黄豆粒大小的光点跑去,我在她身后伸出手,有心争辩一下,毕竟那么小的光点,如果距离近,就证明出口小,甚至可能就是个小孔也说不定,到那时可就没有掉头的机会了,如果距离远,依我俩现在这样的状态,估计还没看见那出口张什么样,就被埋在了身后的骨灰中。 可元梅实在是动作迅速,还没等我张嘴,转眼已经落下我们几十步了,我无奈的放下手,摇着头继续跑,身后的骨灰墙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这样的距离,就是大声喊,也听不见。 我俩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骨墙从最初的近百步距离,已经追赶到只有十几步远,一团团由极细骨灰粉末形成的白雾,好似开路先锋一般,将我俩团团围住,二爷从头到脚白茫茫一身,成了个雪人,不用看,我也强不到哪去。 两个人捂着嘴不能说话,二爷冲着我比比划划的呜呜乱叫,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其实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能从人形银棺处转变回来,脑袋里如同灌满了浆糊,时而清醒,时而疑惑,即便此时正在逃命,也只是行尸走肉般,机械性的往前跑,根本分不出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 距离那个光点已经越来越近了,从前面元梅的身影看的出,这个光足以容下一个人,看来运气不错,应该真是个洞口。 元梅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我和二爷紧随其后,刚一出来,便被迎面的一片白光刺痛了双眼,我停了一下,本能的紧闭双眼,准备继续往前跑,可还没等我迈步,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我肩膀,把我拉了过去,紧跟着,耳旁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瞬间鼻子里充满了骨头的臭味。 拉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死死的抓着,把我按在山壁上,我低着头,试着慢慢睁开眼睛,可当我看清脚下的一切时,吓的我马上张开双臂,四处摸索,寻找能够抓抠的地方。 眼前是刀削一般陡直的悬崖峭壁,团团白雾如云朵般在脚下盘旋萦绕,白雾缝隙看下去,漆黑一片,看不清楚,是真正的深不见底。 山风呼啸,吹的人摇摇晃晃,寸步难移,有种随时会坠落的恐惧感,不由的让人心跳加速,全身紧绷,可这风又带来了清新的空气,一扫身上浓重的尸气,同时也让我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此时我们三人正紧紧贴着岩壁,脚下是一条只有三尺宽的山崖小路,无遮无拦,仿佛站在天上一样,我已经能感觉到二爷在不住的瑟瑟发抖。 旁边的山洞口已经被成堆的白色人骨封住,有些人骨还戴着头饰,穿着白袍,难道这些人骨是白袍女尸?这腐烂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吧,进洞的时候还一个个栩栩如生,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成了这般模样? 正琢磨着,听二爷颤抖着问元梅:“这咋整!往哪走啊!” 由于中间隔着二爷,我看不到元梅,等了片刻,发现元梅并没有说话,而同时,二爷拉着我,开始贴着岩壁,如同壁虎一样,小心翼翼的往前挪。 由于身后还有背包,所以后背无法紧贴着岩壁,而且这岩壁也不是光滑平坦的,偶尔有些巨石凸出,这时人就必须要向前弯腰才能通过,每次弯腰望着下面的深渊,就有种正在坠落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抓的更紧,有时甚至能扣下一两块石头来,腿肚有种将要抽筋的感觉,不停的抖动着。 头上,手上,连脚心上都是汗,这路最窄的地方,有半只脚掌都是悬空的,一边走一边想,这路不像是古人可以修出来供人走的,我猜那山洞应该是这么多年,经历过地震、滑坡等灾害之后天然形成的。 所幸这段山崖并不是很长,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这条不算是路的路开始逐渐向上,而且越发变宽,到后来已经可以并排走两人了。 又走了大约一支烟的时间,两边的草开始茂盛起来,脚下是一条两人宽的小路,从上面的脚印看,这应该是附近的野兽踩出来的兽径,什么脚印都有,唯独没有人的。 我们沿着兽径终于登上了山完话,将宝剑收鞘,元梅却一反常态的接了过去,我听他这么问,脑子里乱哄哄的,不是不想说,是我至今都搞不清那些事情到底是真还是梦,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想着怎么应付他。 :“你是不是见到了我们没见到的东西?”元梅突然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二爷不解的问:“啥叫我们没见到的东西?你也鬼上身了?啥时候啊?” :“不是我鬼上身,是你俩鬼上身”接着我把人形银棺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二爷听的目瞪口呆,元梅却若有所思的不住点头,说完之后,元梅说:“从这把宝剑和你描述的墓主的穿着,以及咱们经历过的种种来看,我可以肯定,这个墓主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夜郎王。” :“不是狐狸嘛,咋还狼王了?哎,小峰,那狐狸眼睛上镶的是宝石吧?一提这个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你忘了我咋跟你说的了?咱俩已经不是当初要啥有啥的时候了,今后一丁一点都得自己花钱买,二爷我是过来人,现在不多攒点,以后就有的苦吃,你说你,啊,放着什么红的,绿的宝石不拿,你拿个破剑,有啥用,哎,今后可一定要多注意啊。” :“呵呵”元梅笑了一声。 :“你笑啥,说的不对是咋的,你大门大户的,我们比不了,像我们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就得自己惦记自己,不是有句话嘛,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二爷以为元梅在笑他市侩,不高兴的说。 :“我笑你有眼无珠,这可是把汉剑,而且是皇帝御赐的,比你那把鱼皮刀不知高出多少个级别,宝石抠下来就只能是宝石,这把剑莫说是整剑,就是这上面任何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这种汉剑存世量本就稀少,况且此剑无论是身世还是做工,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二爷听完眼珠子都直了,将宝剑从元梅手里一把抢了过去,细细抚摸着说:“我就说嘛,我兄弟又不傻,那能干出丢西瓜捡芝麻的事,哎,你说这剑要是到了懂行的手里,能换两条小黄鱼不?” :“古剑的行情我不懂,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眼下正是古董贱卖的时候,不过依我看,换十个小黄鱼,应该还是可以的。” :“妈呀,十个?这家伙去北平买处三进的四合院,剩下来的还够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的,哎,兄弟,这你可得收好了,今后享福全指它了,哎,来,把那纱布拿来,我给编个绳,你跟我一样,背后面,省得挂腰上再磕坏了,等有机会了,我再给你换个好皮绳。” 他俩在那吵吵嚷嚷,我一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元梅刚刚提到的夜郎王,等二爷哼着小曲坐到一边去编绳了,我问元梅:“你刚说的那个夜郎王到底是哪路的神仙?我遇见的人形银棺是做梦吗?” 元梅把人皮地图收好,坐在石头上说:“你听过夜郎自大这个词吗?” 我点点头,这是齐云梁的口头语,他每次一跟谁置气,就两句,一个是夜郎自大,另一个是岂有此理,正因为这样,总被人嘲笑说他酸秀才,不像二爷,张嘴闭嘴他娘的。 :“夜郎古国曾经在秦汉时期是西南夷诸国中领土最大,实力最强的一个,《史记西南夷志》中曾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当年汉武帝为寻找通往印度的通道,曾遣使者到达今云南的滇国,期间,滇王问汉使:“汉与我谁大?”后来汉使途经夜郎,夜郎国君也提出同样问题,后来这段事被后世蒲松龄读到了,认为夜郎只是偏隅小国,少见世面,孤陋寡闻,居然敢跟大汉王朝比大小,便写下了夜郎自大这个词,还将其写进了《聊斋志异》中,从此世人皆知,其实夜郎国当时的疆土包含了如今的川、黔、云、桂四省的部分地区,而且夜郎虽号称拥有百万雄兵,却由于地理位置相对封闭,所以一直是少见刀兵,太平安稳,无论是军事还是国力,确实不输当时与匈奴连年交战的汉朝。 而更为神奇的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居然在汉成帝之后突然消失了,这种消失不光是人不见了,就连一向详记天下事的的各种史料都好像约定俗成了一样,突然就不再提及这个西南夷大国了。 就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即消失于世间,也消失于史料,到后来零星出现过几个自称是夜郎遗民的村寨或部落,但距夜郎亡国已百年之久,真实性根本无处可考,再往后连这几个村寨和部落都在战乱中消失殆尽,至此,夜郎彻底销声匿迹。” :“你是说,那些白骨,棺材以及白袍女人都是消失的夜郎人?” :“嗯,看那些骨头的数量,恐怕不下数万人,虽然这些骨灰不像火化的那样会少很多,但能够达到铺天盖地的程度,死人的数量绝不会少,而且能够堵死一人多宽的山洞,还说明一个问题。” :“你是说里面有些骨头是新的?”我想到堵住山洞口的那些长长的腿骨、肋骨和臂骨,以及白色的袍子和镶有南红的硕大头饰。 :“对,所以我认为,你的那个梦境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在时间上发生了一些问题,而且你打开的那个盒子以及那洞里千年不腐的白袍女尸,恐怕和一种失传已久的古老秘术有关。” :“失传已久的秘术?道家的?”我对所谓的秘术之类的唯一了解全部来源于道家,其实主要就是九叔,所以元梅一说秘术,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黄纸符咒桃木剑。 元梅摇摇头说:“是比道家还古老的一种,祝由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二章 祝由(下) :“猪油?哪呢?”坐在一旁编绳的二爷,突然蹦了起来,手里捏着已经搓成条的纱布瞪着大眼,一脸震惊的样子直愣愣的看着元梅。 :“我说的是皇帝时代的一种巫咒秘术。”元梅没好气的说。 :“这事整的,我正琢磨乱炖是放排骨,还是放五花肉呢,你这就来了个猪油,馋死我了,我说李司令,咱下一步要到哪里用膳?” 元梅指着军用地图说:“根据人皮地图上所显示,这山出去之后,应该有吊桥直通对岸,到了对面,大概还有不到两天的路程就能到达隆昌,可咱们出来后,并没有发现吊桥,我怀疑可能和咱们出来的那个山洞有关。” :“咋的,走错了?”二爷有些担心的问。 :“应该是地震或山体滑坡导致滑索断了吧?”我问。 :“嗯,所以我们下一步需要绕道,但眼下有个问题,就是绕道的话,这个地方是必经之地,麻烦也就麻烦在这里。”元梅用手指着地图上一个极小的圆点,我们凑近一看,原来是个叫秋城的地方,这地方横亘在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道上,往南就是隆昌,城的两侧全是连绵的高山,一般处在这种地理位置上的城池都不会太大,毕竟往南是座死城,等于是断头路,整个镇子也只有往北的一条道能够进出,显得非常蔽塞。 :“就一个破城,咱们路过而已,能有啥麻烦?”二爷和我想法一样,这一路已然经过了多少个村庄县城,甚至虎口拔牙般的被曾卫国亲自抓住过,可那又怎样,不是照样一路到了这吗,只剩这区区一个小城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这是必经之地,又是到达隆昌的最后一站,日本人和曾卫国难道会视而不见?况且是在已经知道我们快了他们数日的前提下。” 确实,从我们在壁虎沟上把拜匣交给赶车人的那一刻起,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帮忙,江湖上都会有所传闻,以军统鹰犬遍天下的势力,曾卫国等人肯定一早就收到消息了,不用看我都能想的到,军统的电报恐怕早就塞满了这个叫秋城的地方,这样的小镇突然受到军统的特别关照,早在数天前就应该已是人来人往,风声鹤唳了,现在城里十有八九是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只等我们三人自投罗网。 :“那咋办?打过去?”二爷说完,看看眼前的家伙,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一声。 :“现在肯定不行,再等一等,我们这个位置距离秋城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晌午之后再走,到城边正好天黑,到时借着夜色仔细观察一下,根据实际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二爷听完咽了咽早已流出的口水,怏怏的坐回去,扔下纱布,拿出小块的磨刀石开始打磨黑如木炭的鱼皮刀。 反正要几个时辰之后才能行动,我便继续问道:“你说的祝由术到底是什么?” :“祝由术起源于皇帝时期,据称是由轩辕黄帝所创,并下设祝由官职,祝的意思是咒语,由是疾病的原因,也就是说祝由是利用咒语治病的一种方法,但由于当时文字极不发达,祝由术的传承就只能依靠口口相传,而这种传授方式,对继承者的天资要求极高,毕竟一般人能将一句话一字不差的记几个月都困难,更何况是成千上万条咒语文不加点的记一辈子,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当时的人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就是将祝由分来,一部分人专门负责咒语,这部分被称为祝科,另一部分专门负责记住治病所需的是哪段咒语而称为由科,当需要治病的时候,就两个人一起来,由科负责寻找病因,祝科负责念咒,就好像现在药铺里,一个号脉,一个抓药一样。 可最后由于战乱、天灾等原因,两拨人被迫分开了,负责治病的由科虽然没了咒语,却可以利用《神农百草经》中所记载的草药,以及后来战国时期的《尚书.洪范》中五行的理论,渐渐成为了现今中医的雏形,可谓是悬壶济世,造福人群。 而负责咒语的祝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由于他们不会看病,所记的咒语就成了屠龙之术,毫无用处,不过在机缘巧合下,他们发现咒语不仅能治病,还可以沟通阴阳,驱鬼辟邪,也就是早期道家符咒的来源,当然,人分好坏,事有好歹,有人驱鬼,就有人招鬼,招鬼的这部分人,一开始也只是贪慕虚荣,为了迎合皇家贵族对死后重生的愿望,便将自己所学应用其中,不过若只是给有钱人家在下葬时念几句咒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要命的是,他们发现了人身上有一种称为怨的气,这怨气虽不在五情(喜、怒、思、忧、恐)之中,却高于五情,是怒、忧、恐的集合之物,而这三情皆是悲情,他们发现这种悲情集合的力量非常强大,如果怨气留存在死人体内,就可让尸身千年不腐,如果将怨气抽离,放在一个特定的空间内,再稍加控制或引导,这怨气就成了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例如民间的打小人,扎布偶,就是这种术法的延续。” :“你说的是不是鬼?”我怎么听都觉的这虚无缥缈的怨气和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还可以上天入地,夺人性命,想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嗯,怎么说呢?有些类似,但却也有着本质的区别,鬼是三魂七魄中的地魂和人魂,按道家三尸虫的说法,人死之后,位于尾闾关的地尸虫开始聚集死者的地魂和人魂,然后恢复到死者生前的模样,所以我们看到的鬼,都是死者的样子,而怨气是没有形态的,它就是一股气,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人体内的一条疯犬,虽认家识主,却毫无感情,放出去害人,收回来害己。” :“那这玩意怎么可能让人死后重生呢?而且跟那洞里的人形银棺以及白袍女鬼有什么关系?” :“其实重生只是一个骗局,那些王公贵族们以为只要尸身不腐,就有重见天日之时,所以无论是棺椁也好,药水也罢,甚至有的还将玉片用金线串成衣服,穿在身上的,其实都是一个目的,就是防腐,墓里丰厚的陪葬,也是为了重新起身之后,依旧能够吃穿不愁,重享富贵,可即便是天子棺的四重椁,百年之后也难逃化为枯骨的结局,而祝科则可以利用积累庞大的怨气,灌入到尸身中,保其不腐。” :“僵尸?” :“对,只不过僵尸是机缘巧合的自然形成,而祝科的这种方法不会让人像僵尸一般起身乱跑,四处害人,毕竟王公贵族们要的是如常人一般的重生,能够继续享受酒池肉林,歌舞升平的生活,而不是像野兽一样茹毛饮血,毫无人性的到处乱跑,况且僵尸怕太阳,即使是经过千年修炼,成了魃,也只能在天黑后活动,这就有了太大的局限性。 祝科的做法是让人将怨气发挥到极致,再将怨气保存起来,灌输到墓主体内,怨气的存在可以让万物避退,百虫不侵,这样尸体才能得以保存,而且怨气越大,越多,功效就越强,尸体保存的时间才能越长,根据你描述的场景,我认为那些白袍女尸就是怨气的主要来源,那个金属的盒子估计是用来吸收和存放怨气的一种特殊器皿,之所以放在死尸的肚子里,其一是为了不让女尸们找到,其二有可能这盒子的材质非常独特,当吸满怨气后,还能慢慢的释放出来,当然,这种释放的过程肯定极其缓慢,否则不可能会持续千年。” :“那女尸们怎么会有怨气的呢?古时殉葬不是非常普遍的吗?就算是有,也达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吧?”我想起那些女尸安然的相貌,以及手里的蜡烛和火盆,明显就是地位极其低下的婢女之类,这种人在古时候殉葬,太常见了。 元梅低头不语的想了半天,突然抬起头说:“白袍和南红”。 我没明白她什么意思,一脸木讷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怨气既然是怒、忧、恐的集合体,那么只要将这几种情绪调动到最高,就是怨气最大的时候。 在古时能够佩戴南红是地位的象征,而且那些女尸身穿的白袍,头戴的银饰,完全一样,这在古时,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们的衣服头饰,是由国家统一供给,也就是说那些女尸的本职根本就不是捧烛台的婢女,而是之前我所设想的巫师或是宫中女官之类,平日里养尊处优,突然把她们降为婢女,还让她们陪王殉葬,肯定心中有怒和忧,再次就是她们死亡的方式。 记得曾经在一本古书中看过,在上古时有些少数民族崇奉蚩,据说这蚩经过驯化后能为人所驱,可进入身体,驱离病痛,也可用于杀人行凶,甚至能于千里之外悄无声息的取人性命,这有些类似于你中的蛊,归根结底,这蚩其实就是一种虫子,只不过这种虫子必须要以人体为蛹,以怨气为食,而且这种虫只供皇家御用,普通人难得一见。 王室设有专人负责饲养和繁殖蚩,但即便如此,一只成熟,听话的蚩也是百年难觅,首先它的繁殖就极其的繁琐和残忍,既然是以人体为蛹,那么只有战俘或死囚才合适,过程是将战俘或死囚捆绑在山洞中,先饿其数日,将体内的食物、粪便完全排空,接着将一种采自河豚鱼身上的特制毒液刺入体内,这种毒液的功效是让人全身麻痹,却又不失感觉,就是说,你虽然动不了,却依然五感俱全。 他们会将死囚绑在柱子上,对面放置一面铜镜,目的就是为了让死囚亲眼看着自己受虐及死亡的过程,接着先将死囚的手指脚趾的指甲拔掉,再一根根掰折,再将四肢打断,最后把死囚开膛破肚,挖出五脏六腑,但是心脏不能摘,为的就是保证死囚在整个过程中都是活的,并且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丝疼痛,就是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持续痛苦,最终,将母蚩放入已经挖空的肚皮里,用针线缝合,再用麻布将人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或吊挂,或入棺,待一定时日后,拆布接虫,不过尽管运用了如此残忍的手法,而最终真正能够最终产出的蚩虫,百不足一,因此后来蚩虫一物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我觉的那些白袍女尸的死法恐怕比这种更加残忍,首先是地位,其次是女人,被折磨的手段也会更多。” 说到这,元梅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我听的阵阵发麻,想想那些面容清秀的白袍女尸也是活活受尽折磨而死,自己还与她们那么近距离的接触过,身上不由的一层层冷汗直流。 :“难怪那些皇帝老儿会他娘的亡国,比日本人还心黑手狠,要我说,亡的还有点晚,早他娘该死。”二爷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此时站在我身后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如此说来,那些女尸找我开棺毁尸就是为了化解怨气,甚至不惜毁掉肉身,这究竟是遭受了多大的折磨才情愿拼个玉石俱焚啊”我和二爷一样,对那些女尸产生了些许怜悯之情。 :“更为残忍的是,棺材里那些被子上的符咒经文,应该是用来驱鬼辟邪的,为的就是防止女尸们擅自开棺,而那些怪鸟、怪鱼,包括毒壁虎,都是人为设置其中,又为的是防止活人进入,门外的那些悬棺和白袍女鬼,十有八九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放置在那,也只是被用来看守墓门而已,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银棺中的人能够万年不腐,只待重生,若不是咱们从此地经过,那些女尸还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化解这段千年之怨。”听语气,元梅似乎也有些伤感。 :“对了,说了这么半天,那人形棺里躺的到底是谁?” 元梅摇了摇头:“关于夜郎国的记录本就不多,况且夜郎和别的王国不同,他们的都城不是固定的,这也就是至今没人能找到这个国家具体位置的原因,根据史书记载,夜郎的最后一战是汉成帝河平年间,夜郎与南方小国发生争斗,由于不服从朝廷调解,汉廷新上任的牂牁郡守陈立深入夜郎腹地,斩杀了名叫兴的夜郎末代国王,从此夜郎消失。 我认为这里面大有文章,首先汉成帝就是著名的双飞燕皇帝刘骜,此人可谓是荒淫至极,贪恋美色,不问世事,是出了名的窝囊皇帝,也就是因为他,才有了后来的王莽篡位,而且陈立只是区区一个郡守,就能轻易斩杀当年坐拥几十万大军的夜郎国王,这更是天方夜谭,如果是真的,那只有一种解释,在兴之前,夜郎已经没有人了,也就是说,银棺中的尸体应该是兴的上一任国王或者是更早的一任,但具体是谁,史书没有记载,我也无处考证。” 这段话说完,元梅收好地图,站起身拍了拍土说:“好了,看天色差不多了,收拾一下,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四章 黑狗皮(中) 二爷一声喊,刘老三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大梁的手一下拍在腰里的皮囊上,果然没错,那皮囊里恐怕有防身的火器,刘老三轻轻的朝大梁摇了摇头,转身一脸嬉笑的问二爷:“大当家还有何吩咐?” 二爷一呲牙也嘿嘿一乐说:“哎,我说刘大哥,你说你是孤儿,那这大侄子是哪来的?” 刘老三一听问这事,明显松了口气说:“嗨,这小子是我在山沟里捡来的,也亏的这小子福大命大,我当时若再晚一步,他就进了野狗肚子了,你看头上的疤,都是那会让野狗咬的,你说我这一辈子老光棍,带这个孩子,说是儿子吧,不合适,干脆,别人要问我就说他是我大侄子。” :“哦,那你这也是有福的人啊,一辈子清净,没受过女人烦,临老还整出个孝子来。”二爷有些揶揄的说。 刘老三咧着大嘴嘿嘿一笑,全然不在乎,二爷又问:“哎,刘大哥,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一下,你那狗是个啥种?我打小就爱玩狗,甭管是细犬还是獾狗,咱都养过,可你那条狗,我瞅半天了,看身型也不像是一般的秃毛野狗啊,可愣是叫不出个名来。” 一听这话,刘老三的脸色突然一沉,大梁的手直接伸进了皮囊中,我见状,赶紧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鸭蛋大的石头攥在手中,两眼眯成一条缝,随时准备扔过去。 刘老三回手朝大梁摆了摆,大梁的手放在皮囊中,没有拿出来,刘老三阴沉着脸对二爷说:“大当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是走江湖的,有些事就没必要挑明了吧?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祖师爷,剃头拜罗祖,鞋匠拜鬼谷,你我二人拜什么,咱们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大家都是为口饭吃,又何必说破呢,若真有心想听个新鲜,图个乐呵,待他日再见,小老头做东,摆酒设宴,到时一定满足大当家的好奇心,今日就只能告个罪,先行一步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背着手就走,大梁一脸戒备的看着我们,等刘老三走过去之后,才三步一回头的跟在他后面,二爷看着他俩的背影,歪了歪头,伸出右臂与胸口平行,挑出大拇指放在眼前,好像手里有枪正在瞄准一样,接着弯腰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 就在我正琢磨他要干嘛的时候,突然就见他好似猎犬出击一般,猫着腰,“嗖”的一声蹿了出去,大梁听见身后有动静,刚一回头,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正砸在面门上,大梁一手捂脸,一手摸向皮囊,手碰到皮囊的一瞬间,脑门上又被重重拍了一大块石头,刘老三听声一转身,鱼皮刀尖正顶在咽喉上,距离不到半寸。 我抽出宝剑,马上奔了过去,元梅站起身,不近不远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大梁果真不是白长了那么壮的身量,挨了两块石头,居然满脸是血的还能站起来,刚要起身,我一脚踩住他脚腕,用肘压住他肩膀,宝剑横在他脖子上,他刚要挣扎,我把宝剑在他喉头上轻轻磕了一下,他马上不动了,我顺势把他皮囊里的东西掏出来,竟然是一把王八盒子,南部十四式手枪。 这枪一拿出来,连二爷都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日本人?” 刘老三嘿嘿一笑说:“知道就好,杀了我们,对你们没好处。” 还没等二爷说话,元梅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冷冷的说:“你们这枪是从哪捡的?” 这句话明显镇了刘老三一下,笑容瞬间僵住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二爷笑着说:“看来咱们这回有时间好好聊聊了,来,刘大哥,坐。” 说着按住刘老三的肩头,脚下一扫,刘老三噗通摔倒在地,只听他哎呦一声,我把大梁的腰带解开,把他手扭到身后,捆了个结实,可看着他的身量,实在是不放心,又从装着货物的竹筐里找出一团大红的细绸子头绳,将他两只手的拇指和小指单独捆在了一起,纵然他力大如牛,这手指一被捆,也是束手无策。 刘老三眼瞅最后的退路被堵死了,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神情沮丧的瘫坐在地上,低头不语,任由着我把他捆成了粽子,闭着眼一声不吭,等都收拾利索了,我把二爷拽到一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爷一扫刚刚一脸嘲讽的神情,严肃的说:“一会你就知道了,先救人。” 说完一转身,直奔那条躺在地上,好像死了一样的大黑狗,我心说这怎么还人狗不分了? 二爷抱起狗,看了看狗肚子,又附耳上去听了听心跳,最后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轻轻的把狗放到一边,神情竟然有些哀伤,我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心说这是哪跟哪啊?难道这狗他认识?可那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啊,本来时间就很急迫,这么折腾,只为了条狗,犯得着吗? 二爷慢慢站起身,把竹筐从扁担上卸下来,巴掌宽的扁担拎在手里,走到刘老三身边,大脚一踹,刘老三闷哼一声躺倒在地,紧接着,扁担如同暴雨一般,从头到脚,不分位置的轮在了刘老三身上,我看着二爷涨红的脸上爆起了青筋,两只眼里都要瞪出血来,下手一下比一下重,刘老三起初还不停翻滚着,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后来没了动静,扁担打在身上发出破口袋的声音,我赶忙过去拉住二爷,倒不是我心疼刘老三,可眼睁睁看着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打死人,我于心不忍。 二爷被我拉到一边,我问他:“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狗你认识?” 二爷喘着粗气说:“你自己去看。” 元梅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便跟我一起走到黑狗旁边,粗一看没发现什么问题,等我把狗肚子翻过来的时候,元梅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我也是心里一惊,这哪是狗的肚子,分明就是个小孩子。 原来是个披着狗皮的小孩,这孩子大约四五岁的样子,骨瘦如柴,看不清面貌,应该是个小男孩,身上沾满了狗毛,我试图把他从狗皮里剥出来,却发现狗皮是黏在身上的,根本剥不动,稍微一使劲就鲜血直流,孩子唯一裸露在外的青灰色肚皮上也是伤痕累累,元梅示意我把孩子放在地上,她和二爷一样,趴在孩子的胸口,仔细听了听,又伸出二指在脖子位置一探,最后摇摇头,站起身。 我看了眼孩子的尸体,走到刘老三旁边,抓着他脖领子,一把将他拎起来,左右开弓,连抽了四五个大嘴巴子,他才:“嗷”的一声,醒转过来,我把他往地上一扔,他缩成一团,抖若筛糠的哭喊道:“好汉饶命啊,军爷饶命啊!”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我咬着牙问。 :“各位军爷,我知错了,我猪狗不如,我千刀万剐,我一时糊涂,饶了老头这条贱命吧!”刘老三继续哭喊着,就是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二爷听的心烦,抄起扁担大步走过来,刘老三一看,急忙喊:“我说,我说,各位军爷别动手,我都说!” :“这孩子是我买来的,本来我是想买来让他扮苦要饭的,可现在兵荒马乱,要饭的比吃饭的还多,满街都是要饭的孩子,实在是没人给啊。”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手指头一根根掰下来?”此时我也已然是怒不可遏,从小在慈安堂长大,也曾听说过许多慈安堂都不收的孩子的凄惨下场,可当时都以为是年龄大的故意吓唬我们这些小的,如今一见,自然想到了小时候的那些玩伴们,不由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把刘老三撕碎了。 :“信,信,军爷,真不敢说瞎话,我走货是真,做帮头,撒鹰要饭也是真,每到一个地方,我就放了鹰,去卖货,晚上再收鹰,这大梁就是我早年买来要饭的,这不,也长这么大了,可那时候世道好混,一天下来,也能要上十几个大子,不比我走货少,但如今,您看看这是什么世道? 这孩子跟着我没吃没喝,况且我也花了钱的不是,眼瞅这孩子就要折本了,偶然的一天,我在离这四百里外的宗平府见了两个卖艺的人,当时他们哥俩就带了一条狗,这哥俩一个叫场,一个耍场,据叫场的说这狗是当年罗刹国进贡给宣统皇上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狗,极通人性,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智商超群,可宣统皇上却不稀罕这类猫狗之物,所以神狗在宫里备受冷落。 后来皇上出紫禁城的时候,这狗算出跟着皇上没好日子过了,干脆就跑了,从紫禁城一路跑到了板桥头条的袁大总统的大公子袁克定家里,袁大公子不识货,嫌这狗长的难看,命厨师长抓住,打算来顿狗肉锅,厨师长得了令,带着几个人,三两下就把这狗逮了塞进了后院墙外的铁笼子里,准备一会动手。 厨师长刚转身回去准备配菜,他们哥俩正巧要饭路过,这狗当时一见他俩,突然开口说话了,说只要他们哥俩救它一命,保这两人一世荣华,这两人起初吓了一跳,尤其是老二,裤子都尿湿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还闹了狗妖了? 这俩人转身要跑,老大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这狗好像说要保他俩荣华富贵的,这人也是穷怕了,一听有富贵,就是剐了都在所不惜,慢慢蹲下身仔细看这狗,一看,果然是条神狗,没敢多想,从街上随便找了条毛色差不多的野狗就把它换了出来,从此以后,这狗跟着这俩人走南闯北,四处表演。 俗话说叫场子的嘴骗死鬼,僚土地,打把式卖药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起初我也是当故事听,可等狗一出场,我也傻眼了。 这狗会唱歌,会数数,引的人们争相来看,男女老少无不啧啧称奇,还有人说这狗怕是二郎真君的哮天犬下凡,这哥俩能祥得住它,其中恐怕得有个是二郎真君托世。 当时整个宗平府都轰动了,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啊,当我听着围观人们雷鸣般的叫好声,看着大子像下雨一样的往圈里扔,你说,谁不心动? 他们哥俩在宗平府演了三天,我就跟了三天,那真是场场爆满,这哥俩不僚场子的时候,是花天酒地,很是风光,看的我眼直发热。 起初我跟大家一样,嫉妒哥俩命好,能得到这么条奇狗,后来我天天看,就发现这狗不对劲,一般的狗鼻子都是湿的,可这狗鼻子永远都是干的,而且这狗的眼皮从来都是耷拉的,几乎没见它睁开过,开始我以为是我见识少,神狗怎么能和普通狗一样,可后来我还发现,这狗无论走到哪,都得由老二亲自背着,当然神狗有这待遇也能理解,不能理解的是,无论什么狗,见了它都汪汪乱叫,吠成一片,而这神犬依旧不睁眼,也不叫,这就不对劲了,既然是神犬,那是狗中之王啊,其它的狗见了,即使吓不跑,也不敢冲着它叫才对,毕竟皇上见了神仙还得下跪磕头不是。 而且老话说狗咬狗一嘴毛,狗最听不得其它的狗叫,这是天性,改不了。 这么看了三天,我认定这狗绝对有问题,第三天白天,我偷偷跟着他俩,一直跟到他们僚完场子,在酒楼吃了酒,把狗送回客栈,转身又去灯笼胡同找姑娘的时候,我一狠心,从街上买了两个肉包子,便偷偷进了他们住的那间上房。 狗当时正躺在床上睡觉,听我进来,动都没动一下,我心说这狗怎么不叫呢?闻见肉包子也不起身,莫非是病了? 想着便蹑手蹑脚到的近前,轻轻摸了摸狗头,也没反应,我又壮了壮胆,把狗翻过来一看,顿时吓了我一跳,手里的包子都掉了,原来狗皮里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赤身裸体的披着一张黑狗皮,双眼紧闭,浑身微微发抖,看样子是生病了,我伸手一摸,孩子身上热的烫手,我看着眼前这孩子,脑袋里嗡嗡直响,心说这等丧尽天良的事,之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干,当时第一想法是赶紧去找巡捕房或保安队,可转身刚要走,心里转念一琢磨,不对,人家要是问我,我怎么知道的?怎么说? 我这是创空门啊,十有八九我得跟这哥俩一块进去,而且巡捕房最看不惯我们这些要饭的,卖艺的,做小买卖的,平安无事就收些保钱,若是有了什么江洋大盗抓捕不着,还随时可能被拉进去替了人头,但若是不去,这孩子恐怕活不过今晚,正在我两难的时候,身后房门一响,电灯一开,身后有人说:呦呵,顶雷的自己送上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五章 黑狗皮(下) 一回头,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哥俩,打头的弟弟正嬉皮笑脸的看着刘老三,后面跟着的哥哥回手把房门关上,顺手从腰里拔出了匕首,面沉似水,暗含杀机。 刘老三吓的一哆嗦,连连说道:“二位好汉,误会,误会,我走错屋了,啥都没看见,啥都没看见。” :“嘿嘿,大哥,还是你老辣,你说有点子照着,我还不信,没成想真还逮一活的,哎,我说老头,送你去巡捕房之前,你先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整整齐齐的摆在这,也省的我们哥俩亲自上手,哥们手重,伤了你就不好了。” :“哎呀,误会,误会呀,两位好汉,你们看我哪里像是有钱人啊,大家都是吃过路饭的,还求两位高抬贵手,看在我一把岁数的份上,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哎,对了,我这还有几个大子,权当给您二位买烟抽”说着便把买包子剩下的几枚大子放在了桌上。 弟弟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几个大子,嘿嘿一声冷笑,慢慢走过来,冷不防的甩了个大巴掌:“他娘的,你偷了我们的神狗,又不知从哪弄了个死孩子放我们床上想栽赃陷害我们,居然几个大子就想走?老子今天就来个孔圣人下凡,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左右开弓,手脚齐上,打的刘老三三魂出窍,七魄升天,抱着脑袋就地打滚,要说他是要饭出身,最经得住打,可怎奈岁数到这了,着实也不如了当年,没挨了几下,就被打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兜头把他浇醒了。 一睁眼,还在房间中,弟弟站在他旁边,哥哥坐在对面的桌子旁,手里拿着刘老三脖子上的一个铁牌,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刘老三一看,还没送巡捕房,心想这是还有商量的余地,急忙爬在地上,冲哥哥不停的磕头求饶,这哥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行啦,我问你,这铁牌你是从哪弄来的?” 刘老三一听这语气,莫非这哥哥认识这铁牌,管他呢,既然他问,咱就说,万一瞎猫遇上死耗子呢,便把这铁牌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说了。 其实这铁牌也没什么,就是当年捡刘老三的乞丐群的东西,这乞丐群里有规矩,养人只养到十四岁,之后就要被撵出去,自己讨食吃,临走的时候,有个老乞丐,给了他这东西,说戴上保平安。 刘老三拿来一看,就是一块庙会时,扮道士算命人卖的那种所谓的玄铁护身符,其实就是一块薄薄的破铁片上刻着什么出入平安,福禄长寿的吉祥话,当时也没多想,就戴在了身上,一晃过了这么多年,早戴成习惯了,这玩意到处都有,不稀奇。 哥哥听完,点点头,冲弟弟说:“先扶他起来,我问他两句。” 弟弟看看刘老三,有些不高兴的看了看他哥哥,意思是不想放人,他哥哥低沉的说:“万一真是一个炉里插香的,咱们这么弄就坏了规矩了,你忘了出来时大爹是怎么跟咱俩说的了?走江湖的最怕坏了规矩。” 弟弟一听大爹这个词,一下没了脾气,复合着他哥哥说:“是,是,怕坏了规矩,起来吧,去,坐那喝赏茶去,算你个死老头他妈的命大。” 刘老三一听,连忙站起身,朝哥哥连连点头鞠躬,战战兢兢的坐到桌子旁,喝了口茶水,吐了口血,牙掉出半颗来,哥哥问:“没事吧?” :“没事,没事,贱骨头一把,死不了,两位好汉真是深明大义,小老头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先别忙着谢,我问你,你是从哪来的?” :“回英雄话,小老头是光绪二十八年从淮南风和县出城的,当年也就是十四五岁。” :“那这牌子也是从哪来的?” :“是,这是我临走时一个老乞丐送我的,说是能保平安,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如今一看,果然灵验,怎么?看小哥的意思是识得此物?” 哥哥听完,点点头,把牌子还给刘老三说:“果然是大爹的人,我俩也是被大爹收留养大的,我们临走时也一人给了一块,嘱咐说如果碰见戴同样牌子的,一定是兄弟,千万不能起冲突,如此说来你是被这牌子救了。” 刘老三听的心里直嘀咕,当初老乞丐给我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啊,这哥俩跟我说的是一个人吗?毕竟这破玩意满街都是,况且我十几岁的时候,那乞丐都快比我现在老了,他们哥俩才什么岁数啊,若是再收留了他俩,难道那老乞丐还能活了百年不成?管他呢,能活命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指不准什么时候这哥俩就反应过来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人了,赶紧撤。 想到这,刘老三一抱拳说:“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样,小老头明天中午在街角的云深楼摆一桌酒,咱们把酒言欢,再叙兄弟之情,现在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二位休息了,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站起身要走,弟弟赶紧走过来,在哥哥耳边嘀咕了两句,哥哥点点头说:“哎,先不忙,我这还有点事要麻烦你一趟。” 刘老三一听,汗下来了,可嘴上还得接着:“哎,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您二位有事尽管吩咐便是,只不过我这老胳膊老腿,刚又让这位小英雄操练了一番,别帮忙不成反添乱。” 弟弟这时嬉笑着说:“没事,你干的了”说完一指床上披着狗皮的孩子说:“把这个扛出去埋了。” 刘老三听完一哆嗦,心说这是怕我出去报官要拉我下水啊,可看看这哥俩也不是善男信女,有心说不去,又怕说了之后埋的就不只是死孩子了,思来想去,最后只好点点头,应承下来。 三个人说走就走,哥俩一前一后,中间刘老三哆哆嗦嗦扛着死孩子,倒不是累,是怕,万一碰见个巡夜打更的,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死罪啊。 也不知该说他们三个人到底谁命好,竟一路平安无事的来到城西的一处乱葬岗,深更半夜,乱葬岗上阴风阵阵,狗嚎狐鸣,绿色的鬼火星星点点游走其中,刘老三一到这,抖的更厉害了,三人也没挖坑,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孩子一扔,转身就走了。 第二天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打的,刘老三居然发起了高烧,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勉强下地,第三天出门抓药的时候,真不知是冤家路窄还是兄弟情深,正在街面上碰见了这哥俩,这俩人与以往僚场时截然不同,周身收拾的利利索索,干干净净,刮了脸,剃了头,衣服、鞋袜都是新的,身后还背着个小布包,乍一看,好似两个衣锦还乡的买卖人。 这哥俩一见着他,跟见了亲人似得,死活拉着非要去酒楼坐坐,而且事先交代,不许刘老三掏一文钱。 刘老三本不想去,毕竟那个铁牌的事是误打误撞,这一会喝多了要是发现不是一路,就麻烦了,可病的这了两天,只喝菜糊糊了,肚里没了油水,一听吃酒,大肘子,东坡肉就在眼前不停的转,口水不争气的往下流,又被他俩一劝,肚子领着脚就跟着去了。 到了酒楼,单挑了个二楼角落里临窗的包厢,不一会酒肉上齐,推杯换盏,一开始说的都是什么兄弟义气啊,多年不易之类的场面话,等酒喝的差不多了,刘老三嘴贱,问了一句:“二位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哥俩对视一眼,弟弟压低声音说:“老本行呗。” 刘老三一听这三字,先是一愣,想起那些可怜的孩子,心里不是滋味,可又不好说什么,就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又问:“您二位这手段也是从丐帮学来的?” 一听这话,弟弟抬头看着哥哥,沉吟了片刻,哥哥说:“哎,这话说来长了,当年我们哥俩命苦,刚从乞丐窝出来,当天就被巡捕房捉了去,硬说我俩是江洋大盗,还给我俩取了名,他叫马三,我叫赵六,本来我俩不认,可那里面的手段,你知道,死的打成活的,活的打成死的,说你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不认的,后来我俩实在挨不住,只求一死,干脆签字画押,等着问斩。 关我们的死牢里,还有一个人,这人叫郑十八,自称早年是淮南一代丐帮的头,辉煌时,手下有几百号大小乞丐,全都供着他一个人,他也没有吃喝嫖赌的恶习,有了钱就买房置地,最后金盆洗手,当上了地主,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当年手下的一个小乞丐转行干了佛爷,偷了肥东县的一户人家,最后人家报了官,把这人拿了去,也不知这人和郑十八有什么仇,一口咬定是郑十八让他去的,本来他偷的东西不值什么钱,况且郑十八当过丐帮的头,有钱之后又结交了不少官府的人,在地面上也是有些头脸的人物,这种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坏就坏在他偷的这户人家是李中堂的亲戚,这家一听是本地丐帮头指示的,当场炸翻了天,说什么看着李中堂不得势了,连乞丐都欺负他们之类的,一边往京城写信,一边要求将其法办,县太爷哪惹的起人家,连夜就将郑十八抓来,审都不审,就下了大狱,人这边刚一下大狱,那边连夜就把家抄了个精光,只因为一个小佛爷,就让他家财两空。 他人在死牢,只待秋后问斩,我们哥俩一听是当年丐帮的头,对其是尊崇有加,那是揉肩捶腿,端茶送水,无微不至啊,估计我亲爹活着,都享不到这个福气,郑十八看我俩是个有心的人,就偷偷将这神狗的方法告诉了我们, 后来袁大总统登基,大赦天下,我们哥俩出来了,可惜了郑十八就差三天,哎。 其实这神狗说来也简单,找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不能胖,越瘦越好,找来之后再饿上几天,然后拿蒙汗药一迷,用一种特殊的药摸在身上,不出一个时辰准皮开肉绽,再找一条大小差不多的狗,毛越长越好,扒下皮,趁热披到孩子身上,等孩子醒了,想剥都剥不下来,不过这样的孩子活不了多久,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所以我们哥俩无论到哪,只待三天。” 刘老三听的心里一阵阵惊悸,等说完了,弟弟哈哈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往他面前一拍说:“这就是抹身子的药,权当是小弟当天下手重了些,给老哥赔礼了。” 刘老三本不想要,可手却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痴呆呆把药拿了,揣在怀里,哥哥看着他说:“我们何尝不知这是损阴折寿的缺德事,话又说回来,谁不愿干些行善积德的好事,做个万人称颂的善人,可你也看见了,这世道不给人活路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看看下面街上那些卖儿卖女的,哪个不是为了自己的肚子,那些孩子被买去,又有几个能衣食无忧的长大成人?而且这招也不是郑十八独创,打从光绪帝,闹太平天国的时候就有了,丐帮也早有记载,然而除了帮主,一律不传,为什么?就是为了积德啊,如今的世道,比起那会来,更乱更没王法,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哎。” 这番话说的刘老三如坠五里云雾,晕晕乎乎的始终回不过神来,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等醒过来时,只记得分别前,不知是哥哥还是弟弟说了一句:“咱是下九流的命,就别操上九流的心,行善积德是吃饱肚子以后的事,死个苦孩子没人管,饿死了你也没人管。” 刘老三把怀里的药包拿出来,放到了枕头下面,看着已经几天没吃过饱饭的大梁和刚买来的孩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听他说完,我们三个人谁也不做声了,该怪谁呢?我脑子也是一片混乱,二爷拿着扁担,找了块松软的土地,连锄带刨,挖了个深坑,把孩子轻轻放了下去,刚要填土,刘老三走到坑边,对二爷说:“各位英雄,小老头愿意一命偿一命,只不过有一事相求,也算是小老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望各位放了大梁,他跟着我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可心眼不坏,没做过什么坏事,哎,可惜舌头被狗咬了一半,不会说话,我兜里还有几个大洋,烦请各位替我转交他,大梁,爷我先走一步!以后货担子归你了,好好卖货,别做伤天害理的事,知道不!” 大梁呜呜咽咽的点点头,着急的想往这边滚,我过去给他松了绑,他两步跑过来,抱住刘老三,两人抱头痛哭,元梅转身过去,偷偷的抹眼泪,最后在老头的一再呵斥下,大梁拎着两个竹筐,一步一回头的走远了。 走了没两步,二爷喊了声:“等等”,大梁站住了,远远的看着他,二爷把腰里的王八盒子拿出来,退出弹匣,里里外外看了个仔细,又把弹匣上了,走到大梁面前,递给他说:“这破玩意最好卡壳,平时多擦着点,勤上油,还有,只能防身,不能害人,知道不?还有,记得这个地方,要真有心,每年这个时候,过来烧点黄纸,下面可没有要饭的行当。” 大梁使劲的点点头,朝他深鞠了一躬,又望着刘老三,刘老三冲他挥挥手,他才依依不舍的慢慢离开。 看着大梁走远了,元梅突然问刘老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当兵的?” 刘老三说:“你不是,他们二位可是,你看看他们的手,还有抽的烟,前敌这烟可不是一般人能抽的到的,对了,你们要去秋城可得当心,那前几天不知什么情况,突然来了不少人马,说是有大人物要到,而且还要抓几个人,现在城里盘查的非常严,你们最好天黑进去,尽早离开,免得惹上祸端,当然,小老头没猜错的话,他们要抓的人恐怕就是诸位好汉吧?” 听完这话,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这时二爷从兜里拿出一个大子,递给刘老三,:“手里握个钱,下辈子转个财主。” 刘老三摇摇头说:“哎,老头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五行八作,看遍了,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人活一世,无论富贵,都难,穷有穷的恼,富有富的烦,若真有来世,我倒情愿转个猪狗的畜生,也不愿再做人了。” 说完他往坑里一跳,安静的靠在孩子的身边,一脸的满足。 元梅冲二爷点点头,一捧捧红土飞入坑中,一袋烟的时间,已是平地一块,三人默不作声的继续上路,直奔秋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六章 代王巷 让刘老三这一耽误,天色已近黄昏,三人不敢怠慢,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元梅看了看天说:“即使是快马加鞭,恐怕也得三更天左右才能到秋城”,我和二爷一听,便砍了两根手臂粗的树枝,纱布已经没有了,只好把袖子拽下来,浇了煤油缠在上面,做成火把,以备赶夜路。 根据刘老三所说,证明了元梅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果然,曾卫国早通知了那里,幸亏误打误撞提前知晓,否则,冒冒失失的创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一路上三人低着头默默赶路,每个人心里都不平静,一是刘老三的事让人心里有种如鲠在喉般的难受,二是明知前方已是杀机四伏,却又没有退路,曾经听说书人讲的英雄人物,大多都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壮举,可轮到自己才明白这种行为是多么无奈和悲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个人点起了两支火把,一路疾驰,距离秋城越近,脑子里的弦绷的越紧,这倒反而忽略了肚子,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居然不觉得饿,当临近秋城时,元梅吩咐我们放慢脚步,将火把熄灭,静悄悄的往县城摸去。 大道的两旁的树林漆黑一片,被风一吹,哗哗作响,幸好天上月朗星稀,将大道照射的明亮洁白,翻过一座土丘,下面就是秋城县城,从隐约的轮廓看来,县城果然不大,不过虽已过了二更天,城中却依旧闪着稀疏的灯光,并不像刘老三所说的那般冷清。 元梅在前面打头,三个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唯恐附近会藏有暗哨,果然,眼看就要到县城边上了,突然从一旁的树林中蹿出四五个人,把我们包在了中间,打头的是一个斜跨匣子炮,身穿黑绸布短褂的年轻人,只见他右手里端着一只汉阳造的匣子炮,左手拿了一把手电筒,身后几个人有拿着大刀的,也有扛着土铳的。 这人端起枪,喊了一声什么,等我们站住后,又喊了一连串的方言,发现我们三个听不懂后,又操着蹩脚的官话说:“你们干嘛的?” 我和二爷往后退了一步,最大限度的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两人并排站着,各自审视着面前的人,心里合计着若是一会动起手来,先拿哪个开刀。 元梅噗嗤一乐,慢慢的走过去朝问话的人说:“大哥,我们是过路的,看能不能给行个方便”。说着从身上拿出几个大子递了过去。 :“他妈的,少来这套”问话的人怒斥了一声,我和二爷的手开始慢慢往头上摸,随时准备拔刀一战,纵然对方手里有枪,但看拿枪的架势就知道是些没受过训练的乡团民夫,即便是赤手空拳对付这几个人,也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一个人十个大子,少一个都不行”。 一听这话,我们三人就是一愣,这爷们说话大喘气啊,再晚说一会,估计地上就躺着五具死尸了,害我白白紧张半天。 元梅爽快的答应了一声,赶忙从身上又抓出一把钱,数了几十个大子,递了过去,说话这小子,接过钱,顺手用手电照了照元梅,脸上瞬间喜笑颜开起来,收钱的时候,趁机在元梅的手上摸了一把,然后不慌不忙的一枚枚数着大子,等数完了,却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淫笑着对元梅说:“你们这个时辰,急匆匆的进城,恐怕是做暗门子的,我没猜错吧?后面这俩扛刀背剑的,估计还打算弄个仙人跳?” 元梅一听,脸马上红了,我在后面看见她的手慢慢攥成了拳,我急忙走上前,把她往身后一拨,笑着说:“大哥好眼力啊,听说咱这过几天有大人物要来,这不我们几个想先扎下来,等到时候接几个大活,赚个饭钱。” :“嗬,不愧是走江湖的,耳朵挺长啊,谁给你们的信?” 我一听,心说坏了,正所谓言多必失,心中暗恼这话该怎么接,元梅愣了我一眼说:“刘老三说的。” 一听是刘老三,问话的人嘿嘿一笑:“我猜就是那个老贼皮,听哥哥一句劝,进了城可千万别说认识他,省得惹麻烦,对了,你们进城后直接去代王巷,那可是整个秋城最大的烟花地,你要是去了,肯定是头牌,啊,妹子,哥哥到时候一定去捧你的场。” 元梅甜甜的答应了一声:“哎”,一挥手,三个人直奔县城而去,经过领头人身边的时候,这人还轻轻摸了下元梅的手,元梅也冲他抛了个媚眼,看的我和二爷不由的一哆嗦,有种白袍女尸突然睁眼的惊悚。 走出去十几步远,那人依旧用手电帮我们照着路,元梅回头朝他挥挥手,那人也痴痴的摆摆手,一直到看不见手电光了,二爷用极其敬佩的口吻说:“没想到李司令还有这一招,真是令我等今日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元梅从牙缝里只蹦出两个字:“闭嘴!” 到了县城路口,三个人停住脚步,蹲在一旁的树林中,静静向城中观瞧,大约等了一支烟的时间,一队人打着手电,一字排开从前方慢慢走过,从穿着打扮和肩上的枪来看,应该是和之前拦路那些人同属于县城的保安队。 由于不知有几只巡逻队,等他们走过,我们也没敢马上出来,元梅压低声音说:“看来曾卫国只是发来了电报,却并没有请求附近的人马驰援这里,你看,他们十几个人,只打了两只手电筒,还有不少人只背着砍刀和土铳,连国军基本的装备水平都达不到,所以我觉的,这晚上的巡逻队和那山上的暗哨一样,也都只是个摆设,真正的主力还没到,既然如此,咱们只要处处小心,平安度过今晚应该就没问题了,明天一早,等我采购上必要的补给就马上离开。” :“那今晚住哪?”这时我肚子开始渐渐发出了抗议。 :“人家不是介绍去代王巷嘛,哎呀”二爷话还没说完,胳膊上就被重重的掐了一把,疼的他直吸溜。 我想了想说:“李当家,我觉的二爷所说还真是个办法,你看,这秋城地方不大,如果是你,要抓人的话,首先会盯着什么地方?” :“客栈?”元梅恍然大悟的说。 :“没错,你也说了,我们只要熬过今晚就行,现在这个时辰,客栈肯定早就打烊了,我们贸然去敲门住店,再让后厨给做些饭食,如此折腾,必然会引起店家警觉,况且,你看咱们的扮相,除了你还整齐些,我俩早就衣不蔽体了,所以除了吃饭和住店,我们还得想法弄两身衣服,你说这个时间能吃饭,能住店,还有衣服可偷的地方,也只能是代王巷了。” 元梅想了想说:“去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这个地方究竟在哪啊。” 二爷突然嘘了一声说:“看,带路的来了。” 只见远远有个不算很亮的光点朝我们这边而来,速度很快,看样来人走的很匆忙,快到近前的时候,突然向左一拐,不见了身影,二爷说了声:“走”便蹿出树林,朝着光点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我和元梅根本没弄清怎么回事,只好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在仅容两人并排的小巷中左转右转,两旁皆是低矮的,刷着**的平房,窗户里无一不是漆黑一片,看来附近的人家早就休息了,不一会,眼前突然一亮,我们三人站在了一条四五人并排宽的巷子外,二爷一拉我俩,三人闪身到阴暗处,朝巷子里打量着。 巷子里家家户户悬挂着一盏红灯笼,有的门口站着一两个神态轻浮,满面倦容的女人,巷子里没什么人,刚刚那个光点也不知了去处,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代王巷。 我好奇的问二爷:“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奔这来的?” 他一脸坏笑的说:“大晚上不睡觉,偷偷跑出来,你说图个啥?” :“万一家里有病人,着急去请大夫的呢?”看着他一脸的笃定,元梅有些不服气。 :“谁家着急请大夫拿那么小个灯笼?不怕摔断了门牙?” 元梅撇了撇嘴,尽管事实摆在眼前,可脸上依然不服气。 :“咱们怎么进去?难道真的要李当家?”我话还没说完,两道骇人的寒光射来,吓的我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拉到吧,新来的都得先给个下马威,弄不好当天就让接客,若是不从,那里面整治姑娘的手法多了去了,就咱们李司令这脾气,估计进去没一会,就得来个血洗青楼。 这样,小峰,你把东西都给我,我俩做你跟班,你前面走,我俩后面跟着,给,这个手里颠着,一定要颠出响来,知道不?”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三块大洋,又从元梅那拿了两块,交给了我。 :“这么多家,我们去哪家?”我盯着那些红灯笼问道。 :“还用问?又要吃饭,洗澡,还要能睡觉,偷衣服,只能是去最大的那家。” :“你哪知道哪家大?我咋看的都差不多?” :“这事交给我了,你少说话就行。” 说完,三人依计行事,我把东西都给了二爷,他背着刀,元梅背着剑,我空着身子,手里颠着银元,三人慢慢走进了代王巷。 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我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但那是相比较二爷而言,左边的袖子已经扯下来点了火把,右边的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刮了个拳头大的口子,从肩膀将近快开到手肘了,从头到脚,连鞋上都是一层白色的骨灰,就这扮相,去要饭还差不多,去逛窑子,还去最大的,不被打出来就算是伙计瞎了眼。 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那些站在门口的女人,根本不看我的样子,只盯着手里上下翻飞的银元,直冲着扑了过来,留着口水,冲着银元喊:“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来,进来坐坐。” 我吓了一跳,有心想闪开,刚一动,二爷在后面按住了我的肩膀,接着他拿出一个大子,嬉皮笑脸的走到一个女人面前说:“好姐姐,我们想找这最大的那家,劳烦给指个路?” 那女人嘴一歪,酸意十足的说:“呦,还看不上我们了,我们怎么了?不比那素芳阁差,他那有的,我们都有。” :“那是,我早看出姐姐这是条好路子了,没关系,等把我家少爷安顿好了,我来找姐姐,行不?”二爷一脸淫笑的看着那个女人。 那女人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了一声,用手往前随便一指,还没等我们看清她究竟指的是哪,便一把抢过二爷手里的大子,嬉笑着跑进了门。 二爷转过头,朝她刚刚指的方向一怒嘴,示意继续走,我和元梅用一种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他不以为然的说:“瞅啥呀,这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跟窑姐打官腔,那是狗带嚼子,瞎胡勒。” 我和元梅对视一眼,耸耸肩,朝着指的方向走,这一走竟然一直走到了巷尾,看着前面漆黑一片,我问二爷:“咱是不是被骗了?” :“不知道,这样,你俩别动,我去前面瞅瞅”,说完他一猫腰,闪进了黑暗之中,不多时,就听他跑了回来,到了近前说:“没错,前面拐过去就是,那大门老气派了,快走。” 三个人急急忙忙走到拐角处,刚要转弯,二爷一把拉住我:“别急,你先喘匀实了,你现在是少爷,你见过哪个少爷火急火燎逛窑子的。” 我反过来问他:“你又见过哪个少爷穿成我这样的?” :“你这样咋啦?不是挺好的吗?”他说完又上下看了我一遍,边看边嘀咕:“不过好像是惨了点,你这袖子啥时候扯这么大口子?我咋没瞅见呢,啊,挺好,也挺好,哎,大晚上的,他们看不清,况且这帮人,只看钱不看人,你只要拿着钱,就是光着膀子,也一样是爷。” 听他说完,我彻底成了泄气的皮球,心里更是一点底都没了,可眼前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七章 小武哥 稳了稳心神,我带着他俩,迈步朝巷尾走去,这时已经能看见拐弯处一处挂着两盏红灯笼的高门楼了,刚要拐弯,二爷突然一把拉住我,把肩膀一按,三人蹲在了黑暗中。 只听从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动静,估计有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他妈的就,就,就不能精神点?天,啊天,跟大烟,没,没抽饱似得。” :“大哥,不是跟,是真没抽饱,每月那点粮饷,才够买几块的?” :“他妈的,说,说你,胖,还,还喘,等这回的任务,完,完,完成了,每人赏,呃,五,啊不,啊三,三块大烟土。” 说话间,三四个人来到了素芳阁门口,里面跑出个小伙计,早早的站在门外,弓着身子迎着,等人到了近前,满脸堆笑的说:“小武哥,今天您来的够晚的,粉菊花等您半天了,刚还发了通脾气,现在正一个人在房里喝闷酒呢,您快看看去吧。” :“她还有脾气,老,老子,还,还他妈不高,高兴呢,一封破,破电报,把,把老子当狗遛,你,你们几,个去,去接着巡夜,别,别,别,放” :“放过一个可疑人,知道了小武哥,您忙着,哥几个,走”。 说完,其余人一转身全走了,只剩下一个梳着分头,身穿浅白色缎面小褂,黑色灯笼裤,斜挂匣子炮的男人和小伙计,这男人也就二三十岁,看样子应该是保安团长之类的人物。 等他跟着伙计进去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我们三个才从阴影中站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二爷冲我点点头,我颠着银元,大步走到门口,里面迎出个年轻的伙计,先是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脸面上显露出浓浓的鄙夷之情,我被他看的非常尴尬,不知该说什么,二爷从身后一个健步蹿了出来,到了伙计面前,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完之后,从我手里拿出一块银元,递给捂着脸,满眼惊恐的小伙计,问道:“有上房吗?” 小伙计眼含泪花,点头如鸡琢米般,做了个请的手势,二爷对我说:“少爷,咱请吧”。 我斜着眼看了看他,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嗯”,迈步往里走,小伙计快跑几步,头前带路,进大门,绕过影壁墙,是个偌大的院子,围着院子四周戳着数根碗口粗的木杆,木杆道:“不必,好意心领了。” 媚娘一听怏怏的说了声:“好,好,随你们,真是个冰雪美人。” 前脚刚走,不一会酒菜就准备齐了,话说回来,这媚娘也算是有良心,这酒菜无论是从质量还是数量,都十分厚道,我和二爷一人撕了一根三黄鸡的鸡腿,拿在手里大口嚼了起来,竹筒粉蒸肉更是一口一个,元梅在一旁举着筷子,根本不敢下手,只好皱着眉头,满脸嫌弃的冷冷看着。 套间的最里面还有一个能供洗澡的小浴室,里面放着一只大号的木桶,看来这素芳阁也是紧跟时代,将老房子做了些改建,可惜只能洗澡,却没有安放马桶,想必应该是老房子加装下水管道的工程太过繁杂了。 我和二爷先洗,两个大男人没有用木桶泡,直接拿水桶浇了身子,简单洗漱一番,换上了媚娘送来的衣服,衣服倒是合身,可一看就是从跑堂伙计身上现扒的,上面还有一股浓重的汗臭和油烟味,不过在我闻来,却无比的熟悉。 元梅进去洗澡,我和二爷坐在窗户边,望着下面一盏盏逐渐熄灭的红灯笼,难得的一份轻松和惬意,身上也感到了久违的舒畅,两个人沉默不语的抽了一阵,我突然问他:“秀姑都已经没了,你还去隆昌干嘛?” 这事在我心里悬着很久了,之前在夜郎墓里,他是没有回头路,而现在已经到了这,他大可以跳出这趟浑水,找个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毕竟隆昌对于他毫无意义。 他深深吸了口烟,看着下面的代王巷说:“刚开始是想报仇来着,秀姑是因我而死,咋能说算就算,后来出了那个什么狼的墓,我也想过不行就撤了吧,甭管对方是军统还是日本人,都不是咱们所能抗衡的,况且他们现在还联合起来,咱们这边是要枪没枪,要人没人,那话咋说的来着?啊,蚂蚁晃大树,不自量力。 可一进了这秋城,我发现,原来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咱们从始至终都攥在人家的手心里。” :“这话什么意思?” :“啥意思?把你换成曾卫国,怎么可能只布防这么少的人马?咱们可是他带出来的,身上哪有块痣他都知道,就那几个乡团民夫,不是明摆的装样子嘛。” 我点点头,身后传来元梅的声音:“这是其一,我觉的可能还有一个原因。” 我俩回头一看,一下愣住了,元梅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缎面的半高领斜襟小褂,上面绣着一朵朵银色的牡丹,下身是一条湖蓝色及踝绸布百褶裙,是典型的县城中流行的那种所谓的中料西做,这一身不算很协调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形衬托的格外修长高挑,红扑扑的脸庞被半高领斜斜切出了两条线,显得愈发尖细。 看惯了马裤短靴的男人扮相,一路上甚至都忽略她女人的身份,如今一看,元梅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清水出芙蓉。 她被我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眉毛一挑:“看什么看,说正事。” 我俩也自知失态,赶紧转回头,尴尬的抽了两口烟,元梅继续说:“我认为之所以这里没有军队,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白司令的地盘,曾卫国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毕竟他还带着日本人,如今国难当头,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军统都会颜面尽失,况且他们如此兴师动众的直扑隆昌而来,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地盘上的宝贝被别人挖走了,换成是谁,都不会答应,他现在极力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可又怕我们动作太快,断了线,所以这些人的目的只是阻碍,而不是真的想把我们抓住。” 我和二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随便编个理由将我们列为普通逃犯或山贼大盗,那当地民团就绰绰有余了,可如果是想要调动军队,还是别人的军队,就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说辞,单单只是逃兵的话,在如今这满世界都在抓壮丁,抓逃兵的环境中,这种理由毫无说服力,也就是说,单单几个民团,都已经是曾卫国能布置出的最大势力了。 :“可我咋一进这秋城就总觉的浑身不得劲呢?有种进了套的感觉。” 元梅抱起我们换下的衣服,站在门口说:“其实正如你说的,我们一直都没逃出过军统的监视,当初在下江县,即便没有洪水,你俩也一定能够逃出来,毕竟放出的诱饵,没理由这么早就收线,只不过你们跑回去了,曾卫国就不得不再演一场。” 说完转身开门出去了,看样子是要把我们换下的衣服扔掉,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白了,我俩躺在外间的地板上,二爷问我:“曾卫国演的还挺像,你说他是不是学过现在挺时髦的那种台上剧?” :“那叫舞台剧,什么放下你的鞭子,都是讲地主老财欺负人的。”其实那玩意我也没看过,听说都是大学生们在演,好像讲的是这么个意思,也不知和三岔口比起来,哪个好看。 :“他演地主?” :“拉倒吧,他最多演个鞭子。”哈哈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门外传来吵闹声,听声音应该是元梅和一个男人吵起来了,只听元梅厉声喝道:“你放手,放开!” :“小,小娘们,我,我他妈,就,就不放,媚娘,这,这,这老不死的,藏,藏了,这么个好货,居,居然,他妈不,不,不告诉我,出,出来卖,装,装他妈什么,正,经,大爷,有,有,有的,是,钱。” 接着传来纠缠厮打的动静,我和二爷一骨碌爬起来,两人齐声喊了句:“坏了”,赶紧提刀拎剑冲向门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八章 大闹素芳阁(上) 我刚要开门,二爷按住我手,趴在门边听了听,然后把刀剑放到了门后,这才冲我点了点头,我一开门,元梅正撞进我怀里,前面一个男人收不住脚,也跟着扑了上来,二爷像拎小猫似得,一把把他拎开了,我一看,此人正是之前在门口见过的那个民团头,小武哥。 小武哥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番,拍了拍腰里的匣子炮,不屑的说道:“你,你,你们两个狗,狗杂种,新,新,新来的吧?敢,敢他妈挡我,的道,媚娘!媚,娘死,死哪去啦!” 我和二爷一听这话,心说坏了,这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想平平安安度过今晚,却生出这等事端,干脆,先下手为强,我俩交换了下眼神,他笑道:“呦,这不是小武哥嘛,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打算找这位姑娘啊,嗨,早说啊,您里面请。” 说着看了元梅一眼,元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朝小武哥抛了个媚眼,先进了屋,小武哥好似被勾了魂一般,双眼放光的直直的跟在后面,我俩紧随其后进了屋。 一进屋,我和二爷随手把门插死,他往门口一站,我跟在小武哥的后面,元梅望着小武哥,面露微笑的慢慢坐在桌旁,此时的小武哥眼里只有元梅,根本没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一步步走到桌旁,嘴里像中了邪似得一直念叨着:“小美人,美人”,挨着元梅就要坐下来。 还没等他摸着凳子,我在身后将左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胳膊往上一甩,手按住他后脖颈,一踹他小腿,噗通一声,小武哥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叫出声音,元梅冲过来,抓住他头发,把头使劲的往胸口方向推,使得下巴死死压住了喉结。 二爷见人已经被制住了,走过来,脱下小武哥的一双袜子,揉成团,塞进了他嘴里,又将他腰带抽出来,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顺手把枪也下了。 小武哥跪在地上一脸愤怒的呜咽着,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赶紧上前踩住小武哥的胸口,二爷问道:“谁?” 门外传来之前挨打的那个小伙计的声音:“爷,小武哥在里面吗?” 二爷一听这话,马上将匣子炮的保险打开,蹲下身,枪:“你,你们,他,他妈是,是,吃,吃了,熊” 还没等他说完二爷就把袜子塞了进去,边塞边说:“你这毛病也不治治,听你说话就累。” 塞好了,三人坐在桌子旁,我问二爷:“这怎么办?” :“能咋办,弄死得了呗,留着也是祸害。” :“别,我们的目的是尽快离开这里,没必要弄出人命,我们不能给曾卫国留下调兵的借口,这样,我们抓紧时间轮班睡觉,等明天我们走了,自有人会发现他。” 我和二爷点头表示同意,商量之后决定元梅不用守夜,我和二爷轮班倒,第一班我先来。 元梅站起身,刚要回房去休息,门口又传来敲门声,我赶紧站起身,依旧踩着小武哥的胸口,二爷端着枪蹲在他旁边,元梅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媚娘的声音:“小武哥是在里面吗?” 我一听心说坏了,伙计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可媚娘是知道的,她现在找过来,显然是怕小武哥发现我们的身份起冲突,这若是说人不在这,那又能在哪呢?这地方是她的,随便找一圈就发现了,要说人在这喝茶呢,估计她也不会信。 我看看二爷,二爷看看元梅,元梅想了想,指了指里屋,我俩点点头,架起小武哥把他扔到了里屋床边的角落里,听外面,元梅开了门说:“人是在这呢,在里屋床上呢。” :“啊?”媚娘惊讶的喊了一声。 :“哎,这小武哥,太不地道了,我说你也是,怎么能在我这抢我的人呢?小武哥!小武哥!粉菊花都找你半天了,出来啊?”说着,脚步声响,媚娘朝里屋走来。 她前脚刚迈进里屋,还没等看见墙角的小武哥,就被藏在门口的二爷一把抱在了怀里,大手往嘴上一捂,另一只手按在肩上,脚下一扫,媚娘摔倒在地,二爷用膝盖好似如行云流水一般,这伙计身板也弱,根本没反抗,顺理成章的就被捆成了粽子,和他们两个扔到了一起。 二爷一脸不耐烦的问媚娘:“咋的,还有人不?有人就赶紧来,好凑桌麻将,没人我就先睡会,这一宿,比他娘在墓里还折腾。” 小武哥也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停的来回折腾,看样子想站起来,在他折腾的过程中,我发现他怀里揣着一张纸,顺手一抽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封电报,打开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大体意思是有三个江洋大盗正往秋城方向逃窜,此三人抢劫军队物资,杀人无数,恶贯满盈,要求秋城保安团一定要严加防守,国军上校曾卫国带领增援部队将于十日内抵达秋城,将其一网打尽,然后就是必有重赏之类的虚词。发信时间是前天。 三个人轮番传阅之后,元梅大致算了一下说:“按照我之前的推测再结合这封电报来看,曾卫国他们的速度比我预期的要慢了两天左右,不过电报上只说了十天之内,依我看,恐怕最多还有五天,他们一定会到。” :“那我们能不能再快一点?毕竟我们对隆昌一无所知,如果在那边稍微耽搁一下,我怕曾卫国他们会抄我们的后路。”想到地图上只有一条路能够进出隆昌,我不免有些担忧的说。 元梅也点点头,看了看外面已经泛起鱼肚白的天说:“估计再有一个时辰街上的店铺就该开门了,我去看看能不能租辆马车来,那样能快很多。”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骚臭的味道,二爷朝挤着三人的角落一看,破口大骂道:“你这么大人了,咋还尿裤子呢?你瞅瞅,都尿媚娘裙子上了。” 小武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媚娘嫌弃的拼命往一旁躲,另一边的小伙计被她一下拱出来两尺远。 元梅捏着鼻子看了看小武哥,对二爷说:“给他收拾一下,我有话问他。” 二爷听完这话,先是一脸的惊讶,随后无奈的摇摇头,一只手把小武哥拎起来,走进了浴室,随后便传来了杀猪一样的,从喉咙里发出的惨叫声以及水流冲刷的声音。 我这才想起来,里面早就没热水了,只剩了两桶凉水,难怪小武哥会叫的这么凄惨。 不一会二爷拎着如同落汤鸡一样的小武哥从浴室走了出来,扔到客厅的凳子上,拿出他嘴里的袜子,此时的他眼里满含恨意,死死盯着面前的元梅,元梅也冷冷的看着他问:“你们保安团有多少人?巡逻时间是怎样安排的,总共有多少暗哨?都在什么位置?” 小武哥往前倾着身子说:“你,你,你们跑不了,这,这是,条死路,就算是杀,杀,杀了我,等他,他,他们来了,路一,堵,就是,瓮,瓮,啊瓮中捉鳖。” :“小子嘴挺硬啊,好,是条汉子,不过我劝你还是问啥答啥,你二爷这脾气不好,伤了你就不好看了。” 小武哥轻蔑的一笑:“就,就,就你们,几,几个山贼,我见,啊见多了,少,少他,他妈,来这套。” 二爷嘿了一声,抓住他脖领子往起一提,举手就要给他几个大巴掌,突然门外有个女人喊:“小武哥!小武哥!” :“我!我!在”没等他说完,嘴已经被二爷堵上了,可为时已晚,听外面那女人焦急的喊了声:“小武哥!”接着响起了雨点般的敲门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九章 大闹素芳阁(下) 二爷无可奈何的朝我一摊手,我也默不作声的苦笑了一下,这真是越添越乱,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闩,刚要开门,忽听外面又多了个女人的声音:“呦,粉姐姐,大早起的就这么火急火燎的,不怕把小武哥吓跑了。” :“闭上你的臭嘴,小武哥昨天晚上去个茅房人就不见了,我都找一圈了,刚才明明听见里面有他的声音,一转眼就没动静了,怕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哼,在素芳阁还能出什么意外?唯一的意外就是里面有更好的姑娘勾着他,忘了你喽。” :“你再胡说,看老娘不撕了你那张贱嘴。” :“得,得,你继续敲吧,妹妹啊祝你俩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滚!” 随着一个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却被拍的更响了,一下急过一下,一下重过一下,二爷看看我,我点点头,他双膀发力,猛的一开门,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一下跌了进来,她刚一落地,二爷利索的把门又插上了。 我过去按住头,骑在她身上,元梅从她身上撕了块布条,塞进了嘴里,又把捆蚊帐的绳子拿来捆了手脚。 这女人衣衫不整,扣子都没扣严实,隐约露出里面大红的肚兜,头发乱的好似鸡窝一样,捆好之后扶起来,她一眼看见桌子旁边的小武哥,激动的不停挣扎,我把她架起来,和小武哥一起,又扔回了媚娘那里。 看着眼前这四个大活粽子,元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禁也叹息着摇了摇头,元梅说:“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把整个素芳阁的人都绑来吧,我现在就去采购东西,你们看好她们,一我回来,咱们就马上离开。” 我和二爷点点头,元梅拿了钱,拉开条门缝,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慢慢走出去,回手轻轻带上了门。 我和二爷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他们四个也还算老实,除了小武哥不时翻我几个白眼外,其余都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待宰羔羊的可怜相,那个叫粉菊花的起初还朝我抛了几个媚眼,看来想施展一番美人计,看我没搭理她,又默默垂泪的哭了起来。 此时身后传来二爷独有的呼噜声,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素芳阁也逐渐热闹了起来,楼梯那边传来上上下下的声音,大多是伙计做了早饭在挨屋送,也有姑娘依依不舍的送别声和洗漱的流水声。 此时楼梯上突然响起了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听的出应该是来了一群人,这帮人越过我们的房门,直接去了隔壁,边敲边喊:“小武哥,起来啦,上面有电报到,小武哥!” 小武哥一听,眼睛立马瞪的滚圆,挣扎着站起身,嘴里不停的呜咽着,想求救,我朝着他小肚子狠狠踢了一脚,他一下窝到了地上,痛苦的左右晃动。 :“哎,没人?这大早起的干嘛去了?” :“会不会跟粉姑娘上街了?” :“放屁,你家铺子这么早开门?算了算了,咱们先去吃碗牛肉粉,兴许还能在街上碰到。” 说完,这帮人轰轰隆隆的下了楼,小武哥的神情从期盼转瞬变成了失望,我微微一笑,走到客厅的窗户边,隐在窗帘后面往下看,只见下面都是昨天晚上送小武哥来素芳阁的那些人,一个个背着大刀,土铳,正聚在一起商量着哪家好吃些。 我正看着,突然窗户旁边闪出一个人影,只见小武哥一脸焦急的冲下面直呜呜,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去,他娘的,这小子什么时候爬起来的? 我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可还是慢了半拍,听楼下喊了声:“小武哥!”接着脚步凌乱,这群人端枪举刀的冲了上来。 我朝着小武哥的脸上狠狠砸了一拳,当场将他打翻在地,转身回去拍醒二爷喊道:“别睡了,人来了!” :“元梅回来了?” :“保安团的人,快!”他一听是保安团,一下惊醒过来,爬起身,拽出枕头下压着的小武哥的那只匣子炮,开了保险,准备一战。 我们这边还在手忙脚乱,外面已经响起了拍门声,亏的这门结实,不然就他们这种拍法,两下就碎了,拍了几下,开始用脚踹,每踹一下,房门随之晃动一番,门框上的扑簌簌的抖落一片灰尘,我和二爷站在窗边,有心跳下去,往下一看却傻了眼。 昨天晚上可能是天黑的缘故,往下看时并不感的有多高,可如今打算跳下去才发现,因为一楼的大厅比一般的房子高出近两人的高度,所以二楼算下来,将近有四五人高,只是想想从这里跳下去,眼前就是一晕。 更要命的是,从这里跳下去,正落在一楼的前院里,此时院里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个个仰着头,朝着我俩指指点点。 门已经被踹的摇摇欲坠了,二爷一拉我手,喊了声:“下去”,从窗户上飞了下去。 一落地,两人顺势往前一滚,减缓了力道,下面看热闹的人赶忙闪到了一边,可等我俩刚稳住身形,又围了上来,没办法,只好一边朝天开枪,一边冲向大门,此时人群中发出阵阵尖叫,人们似潮水般向两边撤,就在我俩刚到大门口,脑袋上便响起了土铳独有的巨大轰鸣声,这土铳虽然口径大,但由于里面装的是铁砂,所以打不远,更打不准,只是声音吓人。 土铳一响,人群更乱了,各种喊叫声此起彼伏。 :“妈呀,打死人啦,快跑啊。” :“别踩我,哎,哎,脚下有人呢。” 还有人起哄喊着:“抓山贼啊,别让他俩跑啦!” 我俩头也不回的冲出素芳阁,刚打算往代王巷跑,正碰见从另一个方向采购回来的元梅,元梅一听身后的阵势,二话没说,转身前面带路,朝着刚来的方向跑去,二爷边跑边把枪掖在了身上,以防到了大街上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一到巷口,一驾马车正等在外面,上面坐着一个老头,一脸惊恐的朝我们跑来的方向张望,应该也是被枪声所吸引,我们三个跳上马车,二爷喊道:“看啥呀,里面杀人了,快跑吧”。 老头哎了一声,扬鞭打马,马车好似离弦之箭蹿了出去,后面卷起了滚滚尘烟,遮蔽了大路。 也不知是马车太快了,还是秋城太小了,一盏茶不到,我们已经身处在一片荒郊野岭之中,老头勒住了马,依旧一脸惊恐的往身后看了看,确定安全了,才缓缓问道:“这是啥情况?保安团又抓人了?” 二爷点点头说:“可不,说是素芳阁出了逃犯了,两边正火拼呢。” 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哎,没一天太平日子过,好了,这就到了城外了,下车吧。” 我有心想问元梅为什么不直接送到隆昌,元梅冲我微微摇了摇头,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三个人给钱下车,老头牵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我们一直看着他消失在道路尽头,三个人才钻进路旁的树林,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向元梅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切。 听完叙述,元梅问:“也就是说所有的装备都没拿出来?” 我和二爷无奈的点了点头,当时只顾逃命,哪还顾的上东西,元梅低着头沉吟了片刻说:“那咱们天黑后还得再回去,一定要把东西拿出来。” 听她说还要回去,二爷倒没说什么,我却慌了神,现在已经是捅了马蜂窝,那小武哥现在恨我们恨的牙根痒痒,况且又见过了面,如今秋城肯定是全城戒严,四处搜捕我们,这样回去,不就等于送死? 我心里想,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元梅看穿了我的心思说:“咱们就凭手里的这一只匣子炮,即使到了隆昌又有多少生还的可能?秋城已经是能够提供补给的最后一站,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东西拿回来。” 听她说完,我想了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下一步就是制定如何再回秋城的计划,三人刚开了头,外面的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个人压低身形,躲在树后,偷眼向外观瞧。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武哥,他骑着一匹红棕色的小瘦马,边跑边往后看,等到了树林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只见马上挂着我们的背包和刀剑。 我心说这是想什么来什么,给二爷使了个眼色,示意动手劫了他,二爷摇摇头,轻轻往他身后指了指,我眯着眼看去,只见大道上又跑来一群人,这帮人一个个气喘吁吁,歪歪斜斜,正是保安团的人。 人到了近前,小武哥骂道:“他,他,他妈的,没,没一,一个有用的,连,连,连匹,匹马都,都追不,啊上。” 打头那小子脸色惨白的喘着粗气说:“队长,您这可是汗血宝马,别说是我们,一般的马都难追。” 这话一说完,小武哥脸上露出一副得意之色问:“那,那,那死老头,说,啊说,他们,是,是,是” :“是在这下车的”那小子抢话道。 :“给,给,给我扎” :“哎,来啊,你们三个,今晚在这扎下暗哨,这三个逃犯很有可能会从这再返回来,一定要警醒点,知道不,抓住他们每人赏两块烟土,五十个大子”。说完之后,又点头哈腰的问小武哥:“团长,你看这样布置,对不?”我不由的怀疑这小武哥其实就是个摆设,说话这小子才是实际的保安团长。 小武哥满意的点点头,用马鞭指了指刚被派了暗哨的三个人,翻身上马,骑着他的“汗血宝马”回了秋城。 二爷憋着笑说:“还他娘的汗血宝马,这玩意撑死也就比狗大点,真他娘会拍马屁。” 元梅嘘了一声,继续向外看,除了留下了三个年轻的后生,其余人都跟着小武哥回去了,这三人在道边找个块石头,卸下肩上的土铳,其中一个悻悻的骂道:“妈的,小六子这个马屁精,凭什么他不留下放哨,苦活累活永远是咱们干,人家跟着团长天天吃香喝辣,真他妈的不公。” :“行啦,你要是有小六子一半的能耐,溜须拍马,见风使舵,说不准保安团长都是你的了。” :“可别,我没那个好老子,我爹还等我回家熬药呢。” 接着三个人开始家长里短的聊开了天,我们三人听了一会,感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往树林深处又退了退,商量起今晚重返秋城的计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十一章 调虎离山 熟睡中,感觉身边有人在动,一下惊醒过来,却见天光依然大亮,二爷和元梅坐在一边,被我冷不防的起身吓了一跳。 一看没有危险,顿时泄了劲,揉着酸涩的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到酉时了”元梅回到。 看了看已渐西垂的太阳,盘算着这一觉竟然睡了将近两个时辰,可脑袋里依旧如同灌了铅般,似有万斤重,二爷说:“得了,醒的正好,商量一下晚上咋动手吧。” 三个人重新坐在一起,我提议天黑之后,绕过外面的三个暗哨,直奔素芳阁,不用太早,子时就可以,二爷也赞同我的计划,不过他建议时间可以更晚点,丑时更好,他说那个时辰人们睡的正熟,即便一路上还藏有其他暗哨,到了那个点也肯定是人困马乏,防备松懈,只要我们走的小心,可以轻而易举的避过去。 我和二爷讨论着行动的时间,元梅低着头,一言不发,等我们确定好了,她突然抬头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如果今晚小武哥不去素芳阁怎么办?” 这句话一下把我俩问的傻了眼,一个个瞠目结舌,哑口无言,元梅继续说:“即便他去素芳阁,也未必会带着我们的装备,谁会带着大包小包的去逛青楼呢?”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只认识素芳阁,一晚上的时间,又不可能挨家敲门去打听保安团在哪,剩下的办法就是从素芳阁绑了小武哥出来,让他带路去保安团。” :“不妥”元梅停了一下继续说:“你想,小武哥已经在素芳阁吃过亏了,怎么可能还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去?而且从素芳阁到保安团不知道有多远,带着他,万一路上碰见了巡逻队,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你说咋办?” :“刚才我倒是想了个办法,只不过……”说到这元梅拉着长音,用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望了二爷一眼,两人刚一对视,二爷一脸恐慌的打了冷颤问:“李司令有事尽管吩咐,你这眼神,我瞅着慎的慌”。 元梅狠狠白了他一眼,低声的把计划交代了一遍,听的我和二爷是心惊肉跳,却又不得不佩服元梅的心智,同时感叹道李家人玩起阴谋诡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计划听完,二爷却面露难色,撮着牙花子琢磨了半天,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就眼前的形式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想了半天,最后他一拍大腿,说了声:“行吧,谁让咱干的就是这苦力活,走。” 说了声走,他一马当先的站起身进了树林,我和元梅紧随其后,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悲壮。 三个人在林子边缘分了手,二爷独自一人往更远处走去,我和元梅趴在草里看着外面的三个暗哨。 等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只见二爷从远处跌跌撞撞的沿着大道朝这边走来,当距离暗哨还有十几步远时,突然往地上一趴,摔倒了。 暗哨的三个人坐在大道边,抽着烟,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居然没人发现他,我和元梅看的真切,却又不能发出任何动静,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 大约过了一袋烟的时间,那个话最多的年轻人站起身,看样子是打算找地方放水,刚一转身,突然指着二爷的方向喊道:“哎,那有人!” 三个人急忙将土铳,大刀端在手里,慢慢挪了过去,大约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站住不动了,你推推我,我推推你,谁也不敢冒然上前,最后罗哥朝着三个人中年级最小的那人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那人才战战兢兢的端着土铳摸了过去。 此时我却紧紧盯着三人留在地上的水壶,不停的咽着早已干涸的口水,看他们三人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二爷身上,我站起身,猫着腰,不顾元梅的阻拦,如同离弦之箭蹿了出去,一把抓过地上的水壶,转身跑了回来,自己喝了几口,又递给了元梅,她一边仰头喝水,一边用埋怨的眼神盯着我,我急忙转过头,继续看着二爷的方向。 此时三人已将二爷翻转过来,围着他好像在商量什么,不一会罗哥转身离开,一个人直奔秋城方向去,看来是去叫援兵的,他经过我们面前时,我站起身,朝元梅一点头,她从身上拿出几个大子递给我,指了指我身上的衣服和肚子,我点点头,爬在大道旁齐腰深的草丛里远远的跟着罗哥,等走出一段距离后,草丛渐渐稀疏起来,已经无法容身了,我只好走出来,不紧不慢的尾随其后。 一路上确实还藏有暗哨,正好也是三个人,一听罗哥说抓到通缉犯了,有的兴奋,有的沮丧,还有的直说他命好,最后都跟着他一起直奔县城而去,在他们看来既然通缉犯已经抓到了,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没必要再守下去,该回家的回家,该回保安团的回保安团,回头等着领赏就行,剩下的事就是赏钱多少的问题。 这一点果然印证了元梅的想法,这保安团都是些乌合之众,平时在家忙活自己的营生,一旦有事了,就被召集起来,事情结束了,保安团会根据出力大小,给予一定的奖赏,这种保安团别说是训练,就连最基本的令行禁止都难以保证,所以虽然称为保安团,估计真正常驻的人马也不过十几个,还不如正规军一个班的人多。 这种编制的保安团如今非常普遍,毕竟天下不太平,保安团大都是由地方乡绅、富户们出钱组建的,平日里没什么事,谁也不会养那么多的闲人,而这种受政府委托的任务是他们最喜欢的,给的钱多,有油水捞,而且大部分逃犯都是外来的,管你是江洋大盗还是绿林好汉,总之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他们眼里,都成了送财童子。 一进秋城,我就闪到了一条小巷中,这身衣服太扎眼了,在秋城无人不识,便悄悄的找了家小门面的旧衣服店,花了三个大子从头到脚买了身还算是新的旧衣服,又揣摩着二爷的身量,给他也买了一套,打了包袱背在身上,出了店铺,来到大道上,找了一家街边卖牛肉粉的摊子,连吃了三碗,才感觉自己回了神。 吃饱之后,我一边喝着水,一边有意无意的向老板打听保安团的位置,问清之后,付了钱,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闲庭阔步的慢慢踱去。 没走几步,就见罗哥带着几个人,赶着一辆马车,朝出城的方向急奔,看样子是去拉二爷回来,我与他们擦肩而过,继续悠闲的朝前走。 果然,没走几步,在我的左侧有一座白墙黑门的院子,门边挂着牌匾,上面写着“秋城保安团”。 保安团斜对面是一家绸缎庄,此时已经关了店门,我躲在绸缎庄的房檐下,暗暗向保安团观瞧,正巧这时有个挂小箱卖烟卷的孩子经过,我喊住他买了一包香烟和洋火,以聊天的口吻问他:“小孩,对面可是县公署?” 小孩不屑的说:“哪啊,那是保安团。” :“这保安团看的不小啊,恐怕有些势力。” :“嗨,啥势力啊,那是小武哥他阿爸留下的老宅,听说他阿爸原来是个什么举人还是什么的,可有钱了,后来给他捐了个保安团长,其实里面一共也就五六个人,剩下的都是这几天临时叫来的,你看,出来的那个是孙二狗,他是猎户,上次他还从山上抓到了一只小狐狸,黄白相间,可好看了,就是骚气太大,养不住。” 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一个大子打发他走了,临走这孩子还多送了我一包洋火,我也没推辞就装进了口袋。 眼看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远处传来马车的疾跑声,不多时,罗哥带着人,赶着马车停到了保安团门口,从车上抬下了还在装晕的二爷。 小武哥也从大门里出来,站在一边高声喊着:“快快快,加,加,加把劲,抬,抬,抬。” 小六子在一旁笑着问:“团长,已经抬进去了,你看咱是抬到大厅还是先关起来,等其他逃犯都到位了再一起审?” :“先,先,先大,啊堂。” :“哎,抬到大堂!” 接着听里面乱乱哄哄的吵成一团,随后大门一关,马车被人牵走了,街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大门关上的一刻,我不由的为二爷捏了把汗,心说:可一定要挺住啊,两个时辰就行。 想着,我便走到保安团一旁的小巷中,沿着白墙,一直绕到了院子的后面,后面是条更窄的小巷,勉强能容三人并排,保安队后墙的对面是另一户人家的正门,低矮的平房,一家挨着一家,一直延伸过去,这一排虽然也是白墙黑门,可比起保安团明显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其中一家的门口堆着一捆竹杆,我走过去,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把捆竹杆的细麻绳解开,捆在了腰上,。 保安团那近两丈高的院墙,与隔壁一家连成一体,将后面遮挡的严严实实,看来无论进出只有正门一条路能走,看好地形,我又回到绸缎庄下,静待夜深。 等待是最难熬的,尤其是等一个不知是否能得手的人,元梅那边的情况我一概不知,可除了等,也别无他法,心急如焚的将一包烟抽去了大半,才看见有人赶着一辆马车缓缓的走过保安团,停在了不远处的阴影中。 此时我竟然紧张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微微发抖,我知道,大戏开场了,果然,马车刚停稳,就见一个素芳阁的伙计火急火燎的跑到保安团前,抡起拳头开始砸门。 不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两人嘀咕了几句,那人匆匆跑进去,不一会小武哥挂着枪,带着其余的人,跑了出来,小伙计跟他一说,小武哥大喊一声:“好!”带着人马急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一个年轻人看门。 等人都走了,年轻人回身把门一关,我跳到街上,直奔保安团而去。 来到门前,我举起拳头,使劲砸门,关门的小伙子应该还没走到屋里,刚砸了几下,门就开了,刚打开一个缝,我把脚往里一伸,肩膀往门上一靠,一把抓住小伙子的手腕,手上发力,身子顺势就溜进了门里,用脚一踹,门咣当一声,关住了。 小伙子根本没防备会有人敢闯保安团,被我突如其来的一番动作吓傻了,还没等他回过神,已经被我按在地上,抽出腰里的细麻绳把他捆了个结实,从他衣服上撕了一条,塞进了嘴里,压低声音故作深沉的问道:“人呢?”他恐惧的看着我,朝正房的位置甩了甩头,:“我们的东西呢?”他依然朝正房甩了下头,我把他扔到门边,直奔正房去找二爷。 一进正房,只见二爷被捆在椅子上,耷拉着头,脸上一边一个五指印,也不知是真晕了还依然在装晕,我晃了晃他,轻轻叫了声二爷,他猛然睁开眼,大叫一声:“快松绑”,吓了我一跳,不过看他通红的双眼,又不像是癔症了,赶忙给他松开,这边刚一解开,他从椅子上蹦起来,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走到门口,解开腰带朝着院里放起水来。 我看他除了尿急好像没什么大碍,便四处寻找起我们的装备,这正厅明显重新布置过,当中只放着一张长桌子,对面就是那把捆二爷的椅子,看的出小武哥的本意是想把这里布置成审讯室,可无论怎么看更像是老式的衙门,不伦不类显的非常难看,不过这倒方便我找东西,绕过长桌,装备果然都堆放在墙角,这时二爷也晃着脑袋走过来,抄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的灌了起来,等他喝饱了,我背起包,把刀扔给他,两人一前一后朝大门跑去。 到了门口,二爷看了眼捆在一旁的小伙子,没说话,拉开大门,两人刚一探头,只听赶车的元梅大喊道:“快!快!” 随即就见街角照过几只手电筒光,紧接着传来跑步声和叫喊声:“小武哥,他们在这呢!” :“给,给,给” :“给我追,快!” :“别动,开枪啦。” 我和二爷跳出大门,直奔元梅的马车而去,刚一上车,元梅扬鞭催马,打的马好似惊了一般,嘶鸣着冲了出去,小武哥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了几步,最后看着马车的烟尘,恶狠狠的指了指我们,气的说不出话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进秋城 三进秋城 第十二章 神秘的故人 马车终究是马车,而且还是一驾,拉着我们三人刚跑出城就听身后传来疾驰的马蹄声,不用看就知道是小武哥骑着他的“汗血宝马”追上来了。 这马恐怕年岁也不小了,到这已是气喘吁吁,顺脖子流汗,直打鼻响,三人只好翻身下车,元梅从车上拿下一个布包背在身后,朝马屁股又是一鞭子,空荡荡的马车直冲进黑暗中,三人趁机钻进了大道旁的树林,蹲在草丛里往外看。 果然,小武哥紧随其后,扬鞭催马,从我们面前疾驰而过,追赶马车去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他后面一定还跟着人,所以谁也没有动,果然,半支烟的功夫,一队人马从远处跑来,小武哥也一脸丧气的翻身回来,两拨人集合到一处,小武哥生气的骂道:“他,他,他妈的,煮,煮,煮熟的,鸭,鸭啊子,飞了。” 小六子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而是往后退了退,这时一个年轻人上前抢先说道:“团长,明天中央的人就来了,这咋办?” 小武哥不听还好,一听这话,扬起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说话人的脸上,骂道:“他,他,他妈的,还,还,还不是,你,你们这,这群,饭,饭桶。” 这时小六子才从人群后面,假装气喘吁吁的走出来,皮笑肉不笑的问:“团长,那咱们今晚还安排哨卡吗?” :“安,安,安排..” :“大家听好,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各自回到岗位,轮班放哨。” :“安排个屁!” :“啊,小武哥说了,今天不安排哨卡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完这句话,一群人一哄而散,小六子果然是阿谀奉承的好手,居然没有丝毫的尴尬之色,小武哥翻身上马,他在前面牵着,人群渐渐消失在了大道之上。 等到看不见人影了,我们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朝着隆昌的方向前进,我心里总感觉有事情不太对,可又想不出什么,索性百无聊赖的问二爷:“你这脸啥情况?” :“他娘的,别提了,还不是小武哥那王八犊子打的,不过幸好曾卫国说要活的,就这两巴掌,还把那马屁精吓了个半死,又是号脉,又是掐人中,生怕把二爷我弄死,他们交不了差。” :“那合着我们还得感谢曾团长喽” :“那是,等我回头见着他,一定谢他八辈祖…” 正说着突然元梅站住脚说道:“不对!” 我和二爷说的正起劲,她突然这么一嗓子,吓人一跳,痴呆呆的看着她,不知有何不对,元梅一甩头,三个人再次钻进树林中,居然还是中午睡觉的那个土丘,大家蹲在地上,元梅小声说道:“你们猜明天到的人会是谁?” :“这不废话嘛,肯定是曾卫国和那小日本子呗。” :“可是按照我的推算,他们怎么也得比我们晚十天左右,怎么会突然加快了速度?” 这句话把大家都问住了,包括元梅自己,这地方不是北平或重庆,有机场,据说坐那玩意,从北平到重庆,用不了半天,虽然我一直都不信。 如果是坐车,突然把进度提前也是有可能的,但这一道全是石头铺成的山路,很多地方连路都称不上,最多只能算是兽径,别说是汽车,即便人走,都是险象环生,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滚落山下,摔个粉身碎骨。 如此一来就只有靠马匹和脚板了,那就断然不可能突然提前好几天到达这里,我们走近道,不睡觉,不吃饭,才能领先他们十天,他们大队人马,要吃饭,睡觉,应付沿途的各个大小山寨,无论怎么想也绝不可能和我们同一时间到达,那这问题就蹊跷了。 三个人低头想了半天,二爷一拨拉脑袋说:“管他娘是谁呢,咱们先走了就对了,反正东西在那摆着,咱们啊,先到先得。” 元梅摇摇头说:“不对,如果只差一天,我们先拿了反而是块烫手的山芋,与其那样,宁可不去,反正曾卫国没有了我们,是绝不敢进隆昌的。” 我明白了元梅的意思,要么全身而退,要么干脆不进去,总而言之,东西绝不能落在曾卫国的手上,我问她:“你的意思是?” :“不走了,既然今晚没有暗哨,我们明天一早再进秋城,一定要弄清这所谓的中央,到底是何方神圣,若是骗子还好,若真是曾卫国他们,咱们只能再做打算。” 听完这话,我和二爷不由的一愣,却又没有反驳的理由,说实话,我们这次把小武哥一伙戏耍的够呛,这梁子算是彻底解下了,倘若再被发现,虽不说是插翅难飞吧,肯定也免不了一场恶战,仅想到这一点就头疼不已。 可是元梅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叹了口气说:“还按照中午的顺序,你俩先睡,每班两个时辰,等天稍一放亮,我们就直奔秋城。” 二爷这会不干了,发话说:“让干啥都行,能先给口吃的不?” 元梅从身后卸下那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一个个全是油纸包,剥开油纸,竟然是酱牛肉和一只三黄鸡,还有一葫芦米酒和几个糯米饭团,二爷看见这些,如同见了亲人一般,眼泪都下来了,左手扯下鸡腿,右手捏了块牛肉,左右开工的大快朵颐起来,那吃相犹如饕餮现世一般,看的我都直咽口水,也上去撕了鸡脖子,边喝着酒边慢慢品着。 这米酒后劲极大,入口绵甜,可一会就头晕目眩,飘飘然了,想到晚上还要值第一班岗,没敢多喝,小啄了几口,吃完鸡脖子,看着二爷酒足饭饱,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元梅收拾着残局,我一个人抱着剑靠在大树旁,值第一班岗。 树林中虫鸣声叫成一片,偶尔清风吹过,树影摇曳,叶片哗哗作响,着实是个睡觉的好地方,一夜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了,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被元梅叫醒,三个人把行装埋在了土丘下面,只带了些应急之物,借着初升的晨光,直奔秋城。 到了秋城,天已大亮,不过时辰尚早,街上没什么人,三人直奔保安团而来,保安团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兼做早茶的酒楼,此时已经开门迎客了,三人进去,直接奔二楼挑了一间带窗的包厢,从窗户看出去正是保安团的大门,给了掌柜子一个大洋,告诉说今天这包厢我们包了,不能放其他人进来,掌柜子高兴的连连点头,马上命人送了些茶水点心,三个人坐着慢慢吃起来,眼光却始终盯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壶茶喝光,才陆陆续续有人到保安团报道,虽然叫不上名字,却也都是些熟面孔,这些人进去领了命,开始上下忙活起来,擦拭,扫地,搬进抬出,看来是为了迎接那所谓的高官在做准备,还有人跑进跑出,手里不是拎着水果,就是点心茶叶包,着实热闹,小武哥亲自督战,站在门口,指手画脚,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欣喜之情。 也难怪,这到嘴的鸭子飞了,是最为难受的事情,况且还是从他的保安团跑的,说出去实在是丢人,金光闪闪的送财童子变成了要人命的夜叉鬼,怎不叫人气愤? 况且这中央大员马上就到,该如何交代?这要是怪罪下来,他这保安团长被罢是在所难免的,弄不好还得给他按个私放贼寇,办事不利的罪名,将其拉去法办,毕竟像这种地方保安团的小头目,中央大员有一万种弄死他的办法,不用问也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等都收拾利索了,小武哥派出了几路人马,看样子是去各道口迎接,方便及时报信,一直等到午饭时间,不见一个人回来,保安团又派人拎着水桶,饭桶去送饭送水,一直到了下午,二爷靠在凳子上都睡了好几觉了,还不见有人来。 眼看天快要黑了,只见一个人牵了匹马,马上坐着个人,两人都是平常的打扮,也都戴着一了些客套话,三个人转身走了。 一直到他们转过街角,小武哥才哼着小曲,转身回屋,元梅点了点头说了声走,起身就往楼下去。 我和二爷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多问,跟在她后面下了楼,她向掌柜子打听好了秋城最大的客栈白云客栈的位置,三个人出大街走小巷,拐弯抹角来到了客栈楼下,距离客栈还有几十步远,我一把拉住了还要往前走的她,拽进了一边的小巷中,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指了指客栈门口,此时的客栈外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二爷说:“你瞅瞅那几个。” 说完用手一指,只见有几个男人不停的在人群中晃悠,眼睛不停的扫射着过往的每一个人,若不是仔细看,真以为是闲逛的人,看来曾柔柔还是带了几个人来的,而且看身量,走路的姿势和眼里的杀气,恐怕都是一打十的高手。 元梅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要走,二爷突然:“嗯”?了一声,我们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却见小武哥独自一人溜溜达达的走到白云客栈楼下,他身上背着一只崭新的匣子炮,枪托上还拴着根红绸子,他原来那只早被二爷埋在土丘下了,一见他身上有枪,几个假装闲逛的士兵马上围了过来,正要伸手阻拦,只听楼上有人吆喝了一声,几个士兵往上一看,随即点了点头,再次散开,各忙各的去了,小武哥看了那几个人一眼,嘿嘿一笑,哼着小曲迈步跑进了客栈。 看到这一幕,元梅也是一声冷笑,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想什么来什么,抱着膀子靠在一边的墙上,竟然不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一章 初到隆昌 信很长,划了七八根火柴才勉强看完,看完之后,三个人齐刷刷的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了小武哥一眼,便坐在地上,谁也不说话,元梅张了几次嘴,最后都咽了回去,二爷抽着烟,沉默了半天突然说:“你说曾柔柔能信吗?” 这看似最基本的问题,却是最难回答的,过了一会,元梅说:“我觉的可信,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了,她没必要骗我们。”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指粗的干树枝,点着之后插在地上,借着微弱的火光,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留言更为恰当,没有信的格式,开头直接就是:“我知道你们还在秋城,写这封信的目的是在于告诉你们曾卫国的大部队还有不到十天就会到达这里,你们若想拿到东西全身而退,就一定要快,当然,我会尽我所能拖住他们。 这不是在帮你们,而是在帮我自己,以前所做种种事情,皆是因为不明真相所致,有时也是身不由己,而如今曾卫国不顾国难当前,竟然和日本人勾结,让人不齿,不仅是我,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事恨之入骨,为此,基地所有人员,除了我以外,全部换防至其它军队,当然,我也知道,曾卫国也只是听从六号命令行事罢了,可无论怎样,我都是一名军人,其次才是军统的一员。 而且据我所知,东野平八郎已经向日本军部报告了此事,军部也已秘密派出军队正向此地集结,看来是势在必得,所以你们拿到东西后,走的越远越好,国之安危,在此一举。 隆昌是个非常之地,望千万小心,还有,不要再调查六号了,这无疑是以卵击石,惹火烧身,你们看过信后,请把送信的人连夜放回,我的人自会解决,就不劳烦诸位了。 最后预祝马到功成,展翅高飞。” 二爷站起身,给小武哥松了绑,拍了拍他肩膀,递过去一支烟,亲自给他点了:“走吧,兄弟,哥几个有对不住的地方,还多多包涵啊。” 小武哥一愣,抽了两口烟,一步一回头的走出树林,奔秋城而去,二爷一直目送到看不见了,转身回来说:“管她曾柔柔是真是假,该咋走还得咋走,琢磨那么多干啥。” 元梅听完点点头,我和二爷把装备挖出来,他把两只匣子炮仔细检查了一番,最终将那只新匣子炮给了元梅,之前的那把留给自己,三个人收拾妥当,按照之前睡觉的顺序开始休息,准备明天的隆昌之行。 元梅叫醒我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三个人简单吃了些干粮,砍了几根树枝做了火把,以备不时之需,收拾妥当便走上大道,向隆昌进发。 越往前走,大道上的草越高,四周的树林也稀疏了很多,而且大多都不超过手臂粗细,弯弯曲曲,通体布满了瘤疤,看的人心里很不舒服,虽然周围都是齐腰高的野草,却听不到一声鸟叫虫鸣,除了偶尔一阵风吹动野草发出的沙沙声外,一片寂静。 临近正午时分,太阳高挂照的人睁不开眼,地上的湿气被烤起来,蒸的人眼前直发黑,水壶早就见了底,嘴里黏糊糊的,嗓子眼冒出一股股血腥味,三个人好像三匹驮马,背着装备,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只管向前走。 一直走到下午,才看见路边竖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用红笔写了“隆昌”两个大字,这字写的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看见这两个字心里说不上是激动还是紧张,遇见这石头的同时,天突然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冷风裹挟着雨水的腥气扑面而来,吹在早已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上,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精神却也为之一震。 经过石头又走了几十步,大道笔直的一路向下延伸,一头扎进了一片巨大的白雾之中,此时居高临下,却见白雾覆盖着大约十几里宽的一片区域,这地方深陷群山包围之中,难怪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进出,看来白雾之下就是隆昌镇了。 白雾好似一滩死水,一动不动的盖在那里,使人根本无法看清镇子的具体位置,从他俩紧锁的眉头,想必和我一样,也被这白雾吓了一跳,确实,这可以说是我活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雾,大白天的就能够把一个镇子掩盖的如此严实,看来这隆昌果然是个凶险的去处,可已经到这了,没有了回头的余地,龙潭也好,虎穴也罢,硬着头皮闯就是了。 三个人全身紧绷,小心翼翼的朝着浓雾进发,到达浓雾边缘时三个人点燃火把,元梅和二爷端着枪,我拔出宝剑,又怕雾气太大,恐又走散的危险,我把腰上的布腰带一圈一圈的解下来,穿过元梅,前面系在二爷的腰上,后面栓住我,每个扣都不系死,以便遇到危险,随时可以挣脱,他俩打开枪机保险,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是否收拾利索,点点头,迈步走进白雾中。 白雾中大量的水汽打在身上,好像下起了蒙蒙细雨,浑身上下迅速湿成一片,不一会就有水珠从剑上滑下,火把的火光不停的摇晃着,发出吱吱声,看来坚持不了多久了,不过我倒不是很担心,火把在这白雾中根本照不出多远,除了壮胆,几乎毫无用处,熄了也就熄了,想到这,干脆扔掉火把,腾出一只手来。 整个地势一路向下,即便我们走的再慢,也比在平地要快许多,走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实质的危险,却是越走,雾气越浓,浓到我连一步之隔的元梅都看不见了,浓雾中,仿佛空气都已经被抽离掉了,纵然张大嘴巴呼吸,肺里依然憋的难受,周围死一般的沉寂,连他俩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仅存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声。 越走越感到呼吸困难,肺里压抑的生疼,仿佛有张无形的大手,死死的卡住了脖子,隆昌果然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难不成清明节时过来的那四五百人的军队,都是活活憋死在这里的?想到这心里不由的慌乱起来,倘若向前还走不出迷雾,恐怕自己随时会有窒息的危险,而现在转身回去,应该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想到这,我赶紧拉扯系在腰间的腰带,刚拽了两下,腰带的另一头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一边收着腰带,一边大喊着二爷和元梅的名字,声音打在雾气上,仿佛重拳捶棉花般,根本穿不出去,我心急如焚的大步快跑,希望能够追上他们,因为看不清脚下,磕磕绊绊的几次险些摔倒。 突然眼前一亮,晃的人什么都看不清,我又跑的太快,刹不住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闭着眼睛缓了片刻,再睁开,二爷宽大的背影出现在面前,我欣慰的看着他,他居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和元梅并肩站着,痴呆呆的望着前方,我抬头看看天,太阳当空,微风拂面,一扫身上的阴湿之气,让人顿感神清气爽。 我好奇他们在看什么,绕过去,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看,只一眼,我也愣住了。 眼前是一片片的水田,里面金黄色的稻谷已经成熟了,人们正在弯腰收割,小孩子们在田垄上奔跑戏耍,大一些的则提着竹篓在水田里捞鱼,嬉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越过水田,一排排木制的小楼排列的井然有序,虽然隔的较远,却依然能看见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身背竹篓的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甚至隐约可以听到不知是店家还是货郎的吆喝叫卖声。 低头看,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碎花布衣布裤,梳着朝天辫,手里拿着一截米花糖,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我们看,二爷痴痴的冲她一呲牙,小孩大喊了一声:“阿妈!”尖叫着转身跑走了。 这一声喊把我们拉回了现实,二爷有些尴尬的冲我们嘿嘿傻笑,元梅率先朝着镇子走去,我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看着镇子,心里不禁嘀咕道:谁说这隆昌是个险恶的去处?难道我们走错了,跑到别的镇子来了?又或者是?想到这,狠狠掐了大腿一把,一股钻心的疼让我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昏倒之后的梦境或幻觉。 我们经过田垄的时候,那些在田里干活的人无一不是抬起头,好奇的打量着我们,眼神跟那个小女孩一模一样,我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他们既不回礼,也不躲避,依旧好奇的看着,我也不免有些尴尬,这时我注意到他们的装扮很奇怪,其实不能说是奇怪,只是很古老,女人依旧是高盘发髻,男人则是剃光脑门,后面留着一条大辫子,俨然一副满清遗老的扮相,想不到这里蔽塞成这个样子,大清都亡了几十年了,皇上都跑去东北,成立了伪满,竟然还保留着那时的装扮,也难怪,穷乡僻壤,交通不便,自然信息不灵,不过如此一来,倒也乐的清净,最起码不用担心今天是哪个大总统登基,明天又是那个大司令上位。 放眼望去,感觉这里真的是个不错的避世之所,心里不由的怀疑,之前来的那些人恐怕不是像外界传言的消失了,而是在这里安营扎寨,繁衍生息起来,说不准眼前这些,就是他们的人,而至于那支四五百人的军队,恐怕十有八九是在大雾中迷了路,毕竟这里白天的雾气就这么大,他们来时又赶在晚上,指不准跑到哪去了。 刚踏上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街上的行人呼啦一下,把我们围在了当中,好像看怪物似得,远远站着,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元梅高声问道:“请问镇公所在什么地方?” 根本没人理她,她又大声问了一遍,人们还是不远不近的围着,仿佛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二爷被看急了,大声喊道:“瞅啥瞅?他娘的,问你们话呢,镇公所搁哪呢!” 话音未落,听外面传来一个老头的声音喊道:“壮士息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二章 半块古玉 这话一出,人们马上自觉的闪出一条路,紧接着从外面走进一个童颜鹤发的白胡子老头,老头手里拄着一根金丝楠木的龙头拐杖,上面弯弯曲曲的刻着数条小龙,这些小龙攀附在一条大龙的身上,大龙的龙头正是拐杖的扶手,从上面厚厚的一层黑红色包浆看来,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尽管如此也掩盖不住金丝楠独有的丝丝金光。 老头穿一身玄色的斜襟大褂,头上也留有清朝的发辫,往那一站,不怒自威,人们看他来了,顿时闭了嘴,四周瞬间鸦雀无声,看起来此人在镇上地位极高。 老头朝我们伸手抱拳说道:“我们都是些乡野村夫,久不与外界接触,多有冒犯,还望多多包涵,诸位远道而来,不如到老夫家喝杯清茶,也算是老夫代乡民们赔罪了。” 话一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便走,我们三人对视一眼,迈大步紧随其后,街面上酒楼食肆林立,推车挑担,叫买叫卖,好不热闹,我注意到人们用的还是光绪通宝之类的老钱,虽然衣着简朴,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之色,相互之间也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表情,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四个人一前一后,拐弯抹角,来到了一处大宅外,门口有家丁看着,一见老头来了,急忙跑上前问候了声:“老爷,您回来了”。老头嗯了一声,便把拐杖递了过去,家丁也是一脸好奇的看了看我们,快步跑到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我们让进去,绕过影壁墙,来到大院之中,院子两边是雕梁画栋的围廊,廊道:“这,这,这就是,这就是。”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可看见她惊慌而又激动的眼神,以及结结巴巴的语调,我才明白这所谓的印,恐怕就是她之前说的那个叫“六爻”的东西,倘若真是此物,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元梅捧着这块古玉,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着,老头默不作声的背着手,站在一旁,眯着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元梅抱着这块古玉,渐渐从激动,变成了冷静,最终脸上浮现出一片失望之色。 我急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只是一半,这块古玉上只有四爻,伏羲十六卦相对应的应该至少是,是。”元梅还在算,雷于浩在身后说道:“八爻。” 一听这话,我俩齐刷刷的看向雷于浩,他捋着胡子,微笑着点点头说:“不错,这上面确实只有四爻,当年我父亲传给我的时候,他就说过,雷老爷当年把印给他的时候,特别叮嘱过,说另一半虽在这隆昌镇中,但那是隆昌镇能够平安存世的依靠,一旦取出,整个隆昌将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他既不肯说那半块古玉的具体位置,还千叮万嘱的告诫我父亲绝不许寻找。 所以我这里也只有这一块,在这隆昌镇,它被称为督镇印,是督镇一职的代表,镇上的所有百姓只认印,不认人,今天你们二位来了,这印自当物归原主,还请二位不要推脱。” 元梅听完这话,一脸失望的坐回到座位上,我急忙冲雷于浩说:“老先生,我们都有使命在身,恐难在此久留,而且我们对隆昌镇一无所知,刚刚来的路上我也看到了,您这些年励精图治,把这镇子治理的井井有条,这些我们可做不来,所以督镇一职还得请您继续操劳下去,毕竟您也不想看到如此平和昌盛的地方,毁在我们手里吧?” 雷于浩点点头说:“既然雷当家要老夫继续督镇,老夫也不能推脱,当然,只要雷当家一句话,老夫随时准备交出督镇印,富贵!” 刚才那个下人跑出来,把印包好又端了回去,元梅的眼睛好像被线牵着,死死盯着富贵的双手,一直看着他把印捧了下去,才一脸不解的看了看我。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今晚老夫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几位若不嫌弃就住在府上吧,我这就叫人去收拾一下。” :“不必了!”元梅抢先说道:“府上虽好,可雷督镇公务缠身,我们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怎能还做打扰?况且我们初来贵地,也想四处转转,所以还是住到外面方便些。” 雷于浩还想挽留,但看着元梅坚定的眼神,微微一笑说:“也好,也好,春香!” 听着脚步声响,从后面走出一个姑娘,这姑娘也就二十刚出头,长的眉目清秀,非常好看,尖尖的小脸白皙透亮,高耸鼻梁,细长双眼柳叶眉,红红的小嘴看的出是略施粉黛,高盘发髻,上面简简单单的插着几个簪子,步摇,可能是被素芳阁媚娘的那一脑袋纷杂繁乱的头饰吓到了,心里对簪子之类的有种说不出的反感,可这位姑娘戴的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上身穿着一席荷花粉色的丝质长袍,下身穿淡青色长裙,脚上一双步步生莲的红色织缎布鞋,这鞋是木底,木底里面是空的,便于装进一些香粉之类,底面镂空雕有莲花的样式,每一步下去都会踩出一个由香粉组成的莲花图案,这种鞋在我小的时候,非常盛行,可以说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身份标志,可不同的是,那些大户小姐都是裹足的小脚,而这个**香的姑娘却是一双大脚。 :“呵呵,我们这里无论男女都要干活,所以女人是不裹脚的”雷于浩笑着看着我说。 我见被人发现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赶忙看向别处,那个姑娘也捂着嘴,发出了银铃的笑声,就连二爷都跟着嘿嘿的傻笑起来,雷于浩说:“这位是老夫的小女,叫雷春香,她在石条路经营着一间食肆,大家不要见怪,老夫刚刚说过,在本镇每个人都得干活,不养闲散之人,不生慵懒之风,这也是当年雷老爷制定的规矩,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也正是依循这一点,才有了诸位看到的井井有条和繁荣昌盛,不过本镇极少有外人到访,所以镇上没有客栈,小女开的这家食肆的二楼正好有两间空房,原本是作为仓库用途,前几天正巧腾了出来,诸位若不嫌弃就先住到那里,雷当家,你看可好?” 我急忙点头:“好的,好的,这样最是方便不过。”我知道元梅对另外半块古玉不死心,住到外面好方便四处寻找。 :“那老夫就不留诸位了,各位尽管在小女的食肆吃喝,分文不取,春香啊,一定要招待好雷当家他们,不得有任何慢待。” :“哎”春香笑着答应了一声,头前带路走了出去,我们也站起身往外走,雷于浩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大门口,才一一作别,目送我们远去。 刚走了两步,元梅突然回头问雷于浩:“请问雷督镇,本年清明节左右,可有军队经过本镇?” 这话问的很突然,雷于浩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莫说是今年,本镇自老夫督镇以来,都从未有外人进入,各位能到这,恐怕跟雷当家的身份不无关系。” 元梅点点头,朝雷于浩一抱拳,转身跟着春香走了。 出小巷,来到大路上元梅低声的责备我说:“你当时怎么不收下那块古玉?” 我笑了笑说:“你也说了,那只是半块,等我们找到另外半块之后,直接去找雷于浩要了便是。” :“到时他若不给怎么办?” :“我从来就没想过他会给。” :“你….”元梅说了一半,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走了一会,二爷突然说:“哎,你们发现没,这镇子的路有点意思,大道直的,小巷都是斜的。” 春香一听噗嗤一笑说:“这隆昌镇是按照太极八卦的格局设计建造的,每三排小巷形成一个卦象,大道就是隔开卦象的通路。” :“那镇子的中心有什么?”元梅一听此话,灵光一闪的急迫问道。 :“没什么啊,有口水井,供全镇饮水之用,还有一大块空地,说来也奇怪,这镇上到处都会长出杂草野花之类,唯独那片空地,这么多年了,寸草不生。”春香不明所以的说。 元梅听完之后,低着头默默的想着心事,四个人很快就来到了春香的食肆外,这食肆名字很有意思,就**香食肆,说是食肆,俨然就是一座酒楼,上下两层,只不过上面一层只利用了半间,隔出了几个包厢,空余的两个大房间,应该就是之前说到的仓库,看来镇子上的人确实比较简朴,在包厢吃饭的人不多。 等上下都看完了,春香吩咐伙计上去打扫,又叫人去买了新的被褥和应用之物,忙里忙外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要给钱,虽然身上没有老钱,但元梅身上还有金灿灿的小黄鱼,这东西是通天下的,可春香死活不收,说若是收了钱,她阿爸一定会生气的。 没办法,我只好一遍一遍的表达感谢之情,元梅坐在一楼的饭桌旁,喝着伙计给沏好的茶水,还在低头想着什么,奇怪的是二爷却不见了,我起初以为他去茅房了,可都快半个时辰了还不见出来,我暗自担心,便转悠着四处寻找,找来找去,居然在春香食肆的斜对面的一间名叫天荷酒坊的酿酒作坊门口找到了他。 他好像一个木桩子般,直愣愣的杵在酒坊外,我心说这是想喝酒又没带钱?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馋糖吃的孩子似得,急忙跑过去拉了拉他说:“咋啦?没带钱?想喝哪个,我来买。” 他仿佛被下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的任由着我拉了进去,里面是个夫妻档,上上下下,层层叠叠的摆满了酒坛子,一看我们进去,老板娘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堆笑的迎过来说:“呦,这不是外面来的几位客官吗?说吧,想喝什么酒?我这烧黄二酒什么都有,是喝烧酒还是黄酒?” 二爷痴呆呆的盯着老板娘,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我赶忙碰了碰他,他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秀姑,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三章 亦真亦幻 一听这话,我也是一惊,可看着老板娘一脸的疑惑,我肯定二爷是认错人了,赶忙向老板娘道歉,话还没出口,二爷上前,一把抓住了老板娘的手,惊的老板娘一声尖叫,这时从里面闻声走出一个精壮的男人,这男人敞着怀,光身穿着一件坎肩,来到近前,一看二爷拉着自己老婆的手,二话不说,横眉立目的上来就要动手。 我赶忙将二爷的手拽了下来,把他挡在身后,陪着笑说:“误会,误会,我这兄弟刚死了老婆,思妻心切,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认错人也不能认到我老婆头上”这男人粗声粗气的说,一边说一边把我们往外面推,老板娘怕出事,急忙拦住他,四个人拉拉扯扯到了店外,不一会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春香也闻声跑了过来,挤过人群,钻进来一看,急忙上前拉住那个男人问道:“大天,这是怎么回事?” :“他摸荷花的手”! :“这..”春香转过头一脸尴尬的看着我,我急忙向她又解释了一番,春香点点头,走到这个叫大天的男人身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等话说完,这男人狠狠的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瞪了二爷一眼,转身回了店里,春香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撒了吧,撒了吧,一场误会而已,哎,荷花姐,一会往我店里送几坛上好的烧酒。” 荷花挤出一丝微笑:“哎”了一声,转身也回到了店里,转身的瞬间,我看见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瞟了二爷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去了。 我拉着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二爷回到了春香食肆,让他和元梅坐在一起,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元梅大致说了一遍,让她看好二爷,元梅点点头,我走到正在门口柜上忙活的春香身边,有些尴尬的向她道谢,她笑笑说:“没什么,你们初来乍到,难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实大天哥人不错,相处一阵你们就明白了,对了,还真没看出来,你那个朋友还挺长情。” 还没等我说话,从外面走过一个人,这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脸上的油泥一块一块的,长头发遮住了脸,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东一个破洞,西一个破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股恶臭,这人也不说话,往门口一站,春香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后厨,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块糯米糕走了出来,递到这人黑乎乎的手上,这人接过来直接就往嘴里塞,也不知是饿了多久,边吃边看我,看了一会,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撒腿就跑,这一声把我和春香都吓了一跳,等追出去一看,人早没影了。 回到店里,我纳闷的问春香:“你们这不是人人都有活干吗?怎么还有乞丐?” 春香叹了口气说:“他本名叫什么我已经忘了,大家都叫他木头哥,他不是乞丐,是疯了,木头哥原来也有家,有老婆,有孩子的,平日靠种田为生,一家人过的十分和睦幸福,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晚上,他把自己家房子点着了,当时老婆,孩子都在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围着烧着的房子大叫有鬼!有鬼!因为事发在半夜,邻居们早都已经睡了,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从那以后,木头哥就疯疯癫癫的四处乱转,谁见了就给口吃的,哎,可怜了那刚满四岁的小木头。” 说着,春香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之情,我点点头,心想怪不得一惊一乍的,原来是个疯子,看样子年纪还不大,这么年轻就疯了,确实可惜,两个人感叹了一番,陆陆续续就有客人上门了,看着春香里里外外的忙碌起来,我便坐回到二爷身边,元梅朝四周看了看小声的说:“我怎么觉的这镇子有古怪?” 我挪到她身边说:“能有什么古怪,只是风土人情不同罢了,而且,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另外的半块古玉,拿了古玉就走,管它怪不怪。” 元梅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可想了想,又摇摇头,两个人看向了还在发呆的二爷,此时正好大天送了两坛酒来,一进食肆就看见了我们,气呼呼的把酒坛往地上一搁,冲着二爷哼了一声,连招呼也没跟春香打,转头回了酒坊,我心说这哥们和二爷还真是绝配。 我起身自己拿碗,打了一碗酒,放到二爷面前,他看也不看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时春香端着几道凉菜放在了桌子上,又拎过一小坛烧酒放在一边,招呼了几句,又去忙了,二爷拎起酒坛,直接抱了大口大口的灌起来,我有心上去阻拦,元梅一把按住我,小声的说:“让他喝吧,喝多了倒还省心。” 我想了想,也觉的有道理,就又拿了一小坛,我和元梅两个人慢慢喝起来,这酒确实是好酒,一碗下肚,让人瞬间放松了下来,好像每一根骨头都被人拆去了似得,浑身软绵绵的,三碗酒下肚,这些天的奔波,乏累之感一下子减去了大半,连元梅都不由感叹好舒服。 可能是镇上的人没有到外面吃饭的必要,因此食肆的客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直接点些米粉之类的主食,简单易做,吃了就走,所以天刚黑,店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一会春香也坐到我们桌旁,我赶忙给她倒上酒,说了些感谢照顾之类的客套话,她连连摆手,表示太过见外,寒暄了几句,酒是一碗接着一碗,真看不出,春香的酒量如此之好,看情形我还真不是对手。 这边酒碗刚落下,就听二爷那哐当一声,连人带酒坛全摔在了地上,大家急忙把他扶起来,却见他双眼紧闭,哼哼唧唧的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春香赶忙叫伙计将其扶到二楼的房间中休息,又让人收拾了一番,因为菜还没上齐,三个人继续喝了起来。 元梅始终心不在焉的往外面看,我知道,她是在等夜深,可看了一会,她竟然和二爷一样,定住了,春香敬了几次酒,她都没有反应,我轻轻碰了碰她,居然还是纹丝不动,此时身后大门处传来一个男人咳嗽的声音,我急忙转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也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瘦高的身材,白白净净,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袍,有趣的是,这人没有留大辫子,而是短短的寸头,显的十分精神,一副玳瑁眼镜,平添了几分书生气,这人无论是相貌,身材都和李元寿一模一样,难怪元梅会眼直,这,这是什么情况?这镇子也太邪门了吧?一个认错也就算了,怎么个个都认错,最关键的是,长的也太像了,别说元梅,我看的都心惊肉跳的。 春香站起身,笑着迎上去说:“李先生,今天怎么这么晚?来,给你介绍一下。”也姓李?难不成?不会,不可能,李元寿在耶摩神殿的时候被李如海灌了假的长生药,早就灰飞烟灭了,而且当时他还少了一条胳膊,可面前这人双手皆在,完好无损,这,这。 还没等我回过神,姓李的这人已经走到了面前,春香碰了碰我,我赶忙站起身,春香介绍说:“这位是雷当家,这位是李元梅,这位是李长寿,是我们这唯一的教书先生。”也有寿字,整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李长寿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说道:“今天听说镇上来了生人,不知是雷当家,失礼了失礼了。” 我急忙回礼,寒暄了几句,春香将李长寿让到了二爷的位置上,紧挨着元梅坐了,倒上酒,又添了几样新菜,打趣着跟我说道:“你看他这头发,教书时叫孩子们给剪了去,到现在也只长出这么一点,哈哈哈”。 李长寿不好意思的说:“小童们生性顽皮,生性顽皮。” :“什么顽皮不顽皮的,谁让你好端端的在课堂上睡着了,孩子们不欺你欺谁?” 这话说的李长寿脸一红,尴尬的笑着说:“春困,春困,来,我敬雷当家,李姑娘一碗,以谢今天不迎之罪。”说完端起碗,一口干了。 我陪着喝了,元梅端着碗,直勾勾的盯着李长寿,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进了酒碗里,看的李长寿不知所措的直问我:“李姑娘这是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周到了?” 我笑着说:“没有,没有”伸腿在桌子下狠狠踹了她一脚,元梅突然把碗一放,捂着脸,转身跑上了楼,李元寿看看春香,春香又看看我,我急忙解释说:“她不胜酒力,喝多了就这样,别见怪,别见怪,来来来,我敬二位一碗。” 三个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临近三更天,整整喝光了两坛子酒,李长寿才晃晃悠悠的扶着墙走了,伙计们都已经休息了,春香自己收拾残局,我要帮忙,她死活不肯,我只好一个人扶着楼梯,慢慢回到了房间,一开门,一股呛人的酒气扑鼻而来,二爷吐的满地都是,我急忙点上油灯,找来扫帚和拖布,一点点的收拾干净,好在之前跑堂的时候,这种事经常做,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可屋里的气味实在呛人,只好把窗户都打开,通风散味。 隔壁屋的元梅还在呜呜咽咽的哭着,有心想去劝劝,可一想大晚上的跑到一个姑娘房里,有些不合适,也就只好任由她去了。 屋里呛的我睡不着,只好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抽烟,烟还没抽完,一楼的灯火就熄灭了,看来春香收拾妥当打算回去了。 此时只见镇子外田野的方向闪出一个光点,摇曳着晃动在半空中,突然一阵风吹过,桌上的油灯噗的一声熄灭了,油灯一灭,远处的光点更加明显,我索性不去点灯,眯着眼看着远方。 那光点极其缓慢的朝我这个方向缓缓移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渐渐看清了光点的来源,与此同时,只觉的后背一股阴风吹过,汗毛孔瞬间炸开了。 光点来自于一个白色的大圆灯笼,这灯笼被一根长长的白杆子挑着,举到了半空中,举着它的不是别人,正是督镇雷于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四章 夜游 只见雷于浩身后跟着十几个人,他们就这样举着灯笼默默前行,整个队伍一点声响都没有,好似鬼魅一般,飘飘荡荡的朝我这里走来,此时镇上已经是漆黑一片,家家户户关门闭窗,看起来应该早就休息了。 因为是仓库临时改装,所以没有窗帘,我把身子往里闪了闪,隐藏在黑暗之中,屏气凝神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雷于浩此时带人已经走到了石板路上,一步一停的缓慢向前移动,身后的人跟着他的脚步和动作,整齐划一,当经过第一家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已经关紧了大门的人家,突然出来了几个人,自觉的走到队伍后面,跟着一道默默前行。 此时周边的小巷也陆续有人走出,人们好像彩排过许多遍似得,一言不发的自动走到队伍后面,跟着雷于浩的动作,缓慢向前,期间没有任何交流,相互之间没有招呼,没有眼神的交集,仿佛集体梦游一般,可他们的眼睛却明明都是睁开的,直直的看向前方。 我这才看清那盏白灯笼的真面目,因为是挂在长杆上,所以在二楼反而看的格外清楚,就是一个素面的大白灯笼,大致如小号的脸盆大小,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圆,非常圆,比常见的那种椭圆的红灯笼还要圆,看了一阵我发现,灯笼里不知是用什么在照明,那光点居然纹丝不动,除了灯笼本身在摇晃外,里面的光点如同手电的灯泡一般,稳稳的亮着。 今晚虽然没有大风,但也是微风阵阵,而且挑这么高,里面如果是蜡烛的话,肯定会火光摇曳,从光的亮度来看,又不像是手电那种独有的黄光,而是黄中有红,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在燃烧。 眼看着队伍缓缓行进至楼下,耳听一楼的木门咯吱声响,尽管我这个角度看不见出来的究竟是谁,但十有八九是春香,果然,不一会,我看见春香和几个伙计加入到队伍中,排在最后面,一路向镇中心的方向走去。 不只是她,还有酒坊的大天和他老婆荷花也跟了上去,看样子走到最后,全镇的人都会出来跟着走,这是怎么回事?深更半夜的不睡觉,集体夜游? 我联想到春香之前说到镇中心是一片荒凉的空地,看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那里,那会不会真的如元梅所想,剩下的半块古玉在那? 想到这,我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空旷的街道,收拾了一下,背着宝剑,轻轻走出屋子,蹑手蹑脚的敲了敲元梅的房门,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看来她也喝多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下了楼,店门还开着,悄悄走到门口,往外打量了一番,此时人群已经看不清了,不过那盏白灯笼依然摇摇晃晃的悬在半空。 今晚的月亮大如银盘,外面的一切好似撒了层银粉般,明亮干净,我猫着腰,一步一躲的远远的跟在后面,整条街上悄无声息,尽管明知道人就在前面,可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毛,总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也不知是他们走的太慢,还是这镇子本来就比一般的大,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我才跟着他们来到了镇子的中间,我蹲在不远处一间房子的拐角后,暗暗打量这片地方,正如春香所说,这里是一片很大的荒地,其实说是荒地只是因为上面寸草不生,可明显能看出,这片地有人为修整的痕迹,然而却看不见她所说的那口供全村人饮水的水井。 此时,所有人以雷于浩和白灯笼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成了一个圈,安安静静的站着,数百号人,披着月光的银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无论是谁看了都不免心惊胆颤。 我蹲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大约有一支烟的功夫,圈子中间传出一阵阵极小的呢喃声,听起来好像是雷于浩在说悄悄话,我想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准备往前挪一挪,可蹲的时间太久,腿早就麻了,刚一动身,双腿发麻,我本能的扶向一边,谁知一手偏巧按在了靠在墙边的一捆竹杆上,发出哗啦的巨响。 这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的格外刺耳,瞬间传出去好远,我瞬间愣在当场,直勾勾盯着人群,扶着竹杆,一动不敢动。 人们听到声音后,一个个慢慢的转过头,瞪着迷茫的双眼,朝我这边看来,此时我脑子里飞速编制着一万种如何应对的借口,人群慢慢向两边挪,闪开了一条道,雷于浩站在中间,手持着长杆,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一句话不说。 我尴尬的朝他笑了笑,他没理我,我正琢磨是不是应该主动走过去道个歉什么的,可还没等我动身,雷于浩抬手一指我的方向,所有的人好似得了令般,齐刷刷的转身,缓慢的朝我走来。 几百号来势汹汹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被抓住,肯定没好果子吃,现在不跑更待何时,想到这我轻轻晃了晃发麻的腿,正要回头,后脑突然挨了一记闷棍,瞬间眼冒金星,一片白光闪过,晕倒在地。 强烈的光线刺过眼皮,照的人睡意全无,我缓缓的睁开眼,房间中只剩我一个人,正对面的窗户四敞大开,吹来阵阵微风,却丝毫没有清爽之感,反而裹挟着一股股酒臭味,窗户外面挂着我和二爷的衣裤,飘飘荡荡,楼下传来热闹的碗盘碰撞声,看来已到午饭时间了。 扶着床沿,缓缓起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裤,后脑传来一阵剧痛,一眼看见旁边的桌上放着茶壶和茶碗,对于此时口中火烧火燎的我,如救命稻草一般,赶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眼前事物随之摇晃了一下,我闭住眼,再睁开,一步步朝桌子挪去,尽管只有两步的距离,却一步一歪的走了半天,最后直接扑到桌子上,按住不停乱动的茶壶,干脆对嘴灌了起来。 冰凉的茶水犹如琼浆玉液般缓缓流入体内,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很多,脑子开始慢慢的转起来: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脑袋这么疼? 外面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犹如打桩般,看来是二爷上来了,果然,门一开,二爷端着两个碗,站在对面,一脸坏笑的看着趴在桌上的我:“起来了?喝不了就别硬撑,来,喝碗粥。” 说着把一碗粥和一碗凉拌什锦菜放到了我面前,我轻声的问:“我昨晚干嘛了?怎么头这么疼?” :“呀,你还有脸问,昨晚你那酒喝的,拦都拦不住,最后喝蒙圈了吧?上楼的时候我一个没看住,直接从上面就栽下去了,亏的我在你后面,不然这么长的楼梯滚下去,不折断脖子才怪。 你说你摔懵了也就算了,还吐的到处都是,你瞅瞅,我这衣服上,全是,洗了还有味,你闻闻这屋里,就你这衣服,还是人家春香今天一大早跑去给你买的,你说说你,多丢人。” 我从桌子下拉出方凳,坐在上面,双手捂着脑袋,紧闭着双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脑子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二爷站起身说:“快吃啊,我一会上来收碗。” 说完起身走了,我闭着眼依旧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可除了最初喝酒的零星片段,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不时的跳出一个大白圆球,每次都是一闪而过,却又不停出现,我烦躁的挥挥手,想把这圆球拨开,却依旧是来来回回,跳进跳出。 最终我放弃了,睁开眼,端起粥一饮而尽,吃了几口小菜,扶着桌子试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端着空碗下楼去了。 楼下只有二爷和春香两个人,一见我下来,春香急忙走来,要了我手里的空碗,说道:“醒了?我们这的酒后劲极大,你这算是酒量好的,一般人要是照你那么喝,不醉他个三四天才怪,怎么样?头要不要紧?要不要找郎中?”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摆了摆手,她扶着我坐到桌旁,我说:“这衣服谢谢你,多少钱?”说着伸手要掏钱,才发现衣服都换了哪来的钱? 春香笑着满口说道:“不用,不用”就站起来,转身回了后厨,二爷给我倒了茶水,我问他:“元梅呢?” 还没等他说话,春香端着一只大号的海碗从后厨走出来,边走边说:“她啊,一早就到李先生的学堂帮忙了,来,喝了它,这是我自制的解酒汤,保证有效。” 说着把一碗好似酱汤的东西放在我面前,瞬间一股醋酸气扑了上来,隐隐的还有些类似牛肉的香味,我端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春香在一旁催促着说:“喝吧,趁热,快。” 把碗送到嘴边,稍微吹了吹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一股酸辣的味道伴着牛肉的香气,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胃里也渐渐有了知觉,甚至能够感觉到体内的酒气被逼了出来,从毛孔中向外发散着,一碗喝干,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脑袋瞬间感觉清爽了许多,虽然还有些发麻,但比之前好了太多。 二爷在一旁看着直流口水,见我喝完之后急忙问道:“咋样?好喝不?” 我擦着嘴,点了点头,二爷急忙问春香:“大妹子,还有不?你看我这昨晚喝了也不少,早上这脑袋啊,也晕。” 春香笑着站起身,说了声:“有”,便回后厨去了。 我借机问二爷:“这李先生是个什么人?” 二爷先是一愣,接着一脸嘲笑的说:“我说大兄弟啊,你这酒啊今后就戒了吧,你瞅瞅,你都喝成啥样了?那李先生昨天晚上跟咱们喝了一宿的酒,你还一个劲称兄道弟的死拉硬拽不让人走,这会咋又把人给忘了呢? 回头要是见着了,我先指给你看,免得你不认识人家,闹笑话。” 他这一说,我好像隐约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可怎么都看不清脸面,我问他:“那元梅去干嘛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说:“你给人家撺掇的活,你忘了?昨天李先生喝了一半说明天还有事,要早点回去歇着,你死活不让,非要问啥事,人家说了,是要给孩子们印书,说什么这里没有现成的,所有的书都得自己印,什么三字经学完了,该学千字文了,十几本书一个人得印一天,你当时为了不让人走,拍着胸脯说你去,人家李先生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喝多了,说不用你,你还急了,最后吵吵着让元梅去,这不元梅去了。” 我仿佛听天书般听他把事说完,二爷又鬼头鬼脑的朝后厨瞄了一眼,确认春香没出来后,低声说:“你小子眼也是够毒的,昨天元梅跟那姓李的眉来眼去,你这都看的出来,哎,你是不是故意安排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二爷以为我在否认,说道:“还不是,肯定是,你小子甭看平时不哼不哈的,关键时候这眼力劲可以啊。” 正说着,大门口进来一个姑娘,手里拎着两个酒坛,一进门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崔大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五章 成家 二爷转头一看,仿佛凳子上长了钉子一般,突然弹了起来,两步走到近前,一脸媚笑的说:“呦呦呦,荷花妹子,你说你,喊一声就行,我去给你搬,你还亲自跑一趟,来来,快给我。” :“你是客,哪能让你干这些?”这女人有些娇羞的说。 :“啥客不客的,你咋这么见外呢,把你崔大哥不当自己人是不?”说着从这个叫荷花的女人手里接过酒坛,放在地上,荷花笑着说:“哪能呢,哎,春香呢?” 此时春香正好端着一碗解酒汤从后厨走出来,说道:“哎,荷花姐,酒放那就行,我记下了,回头咱们一块算。” :“哎,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出了门,二爷一直站在门口,媚笑着目送荷花消失在视线之外,才转过头坐回到桌旁,端起解酒汤,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吧嗒着嘴问:“春香,这汤咋做的?这么香。” :“嗨,说来简单的很,就是用牛肉汤,兑上醋和胡椒粉就得,虽说简单,可开胃醒酒特别管事,而且除了我这,这隆昌镇没有第二家能做。” :“这是为啥?” :“谁家熬一大锅牛肉就只为喝汤啊,还不是就我这卖牛肉粉,汤多的是。” :“啊,对对对,哎,春香妹子,昨天喝酒的时候你说这荷花姑娘守寡多长时间了?” :“呀,这我得再算算,嗯,从大天哥死,到现在,也快三年了吧?” :“哎,我听说她没孩子是吧?” :“没有,她和大天哥成亲也有些年头了,可一直都没孩子。” :“哦” 我看着二爷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已经猜到他在琢磨什么了,这荷花确实好看,况且二爷也是个鳏夫,两人倒是相配,可二爷是怎么成了鳏夫的呢?我怎么对他娶亲的事一点都没印象,偏偏就记了他是鳏夫?回头有空了再好好问问他。 接着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着荷花的事情,我听着没什么意思,便起身上楼打算再睡一会,躺在床上,总觉的这荷花看着眼熟,可什么都想不起来,十有八九跟李先生一样,昨天见过的,让酒给喝忘了,若是如此还是不要多问的好,以免尴尬。 看着窗外飘飘荡荡的衣服,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梦境中在一片黑暗里,一只圆圆的大白灯笼,忽远忽近的飘了过来,我左躲右闪,拼命的想避开它,可无论怎样,这灯笼始终萦绕在身旁,不远不近的跟着,突然,灯笼朝着我直扑过来,我啊的一声惊叫着,坐起了身,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原来是场梦。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只听春香在外面问道:“雷当家,醒了吗?我阿爸来看你了。” 我含糊着答应了句:“马上就来。”,却依旧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在一下一下快速而沉重的砸着胸口,砸的前胸隐隐作痛。 下了床,擦了擦汗,稳了稳心神,才开门缓步走下了楼,雷于浩端坐在桌前,正端着碗喝茶,看我下来了,赶忙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老夫见过雷当家。” 我赶忙走上前,抱拳还礼,两人落了座,寒暄了一番,雷于浩问了些吃住是否妥当,习惯之类的客套话,突然话锋一转,低声问了一句:“不知雷当家一行,打算在本镇住多久?” 这话问完,赶忙又解释说:“请雷当家不要误会,老夫绝没有赶你走的意思,只是如果雷当家打算常住,我可以为你们安排一处更好的房子,毕竟这上面是仓库改建,临时凑合还可以,若是长久居住,恐怕多有不便。”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是啊,我打算住多久呢?我们又是为什么来的呢?我努力搜索着答案,脑袋里嗡嗡作响,后脑又开始隐隐作痛,我闭上眼睛,双手抱头,一遍一遍的强迫自己回忆起来。 雷于浩看见我痛苦的表情,笑着说:“没关系,雷当家慢慢想,不着急,老夫只是怕在这里委屈了雷当家,想为其找个更好的住处罢了,这样,老夫还有些事,得先走一步,雷当家若有任何需要或是任何打算,只要让春香通知我一声就好,我一定妥善安排。” 说完他站起身,和春香打了个招呼,迈步走出了门,我问春香:“二爷去哪了?” 她抿着嘴笑了笑,朝斜对面一指,我走到门口朝她指的方向看,只见他在对面的一家酒坊门口和荷花并肩坐着,嘀嘀咕咕的在说悄悄话,两个人还不时的嘿嘿的一笑,门上的牌匾写着“荷花酒坊”四个大字,看上面厚厚的一层尘土,看来挂了些年头了。 我有心四处走走,便问清了李先生的学堂位置,走上街,朝学堂而去。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无不热情的跟我打招呼,我也频频点头陪笑,可心里却是一万个莫名其妙,只好安慰自己说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 兜兜转转来到了那间李先生的学堂,学堂不大,也就跟春香的食肆大小相当,二楼的窗户外晾着许多衣服,看样子一楼是学堂,李先生住在二楼,迈步进了一楼,里面空空荡荡,想来应该是孩子们放假了。 我喊了两声李先生,没人应声,就拾阶而上,奔二楼去,二楼除了一个大厅外,还有两个房间,大厅里摆着字版,纸张,油墨之物,却空不见人,倒是隔壁一间房门虚掩的屋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动静,我从虚掩的门缝看进去,只见元梅躺在李先生的怀里,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情话。 我赶忙转身,轻轻下楼,一直走到街上才缓了口气,果然如二爷所说,元梅对李先生是一见钟情,可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哎,男女之事我还真是搞不懂。 街上随便转了转,觉的无趣,便往回走,突然从身后传来一股恶臭的味道,接着一道黑影从后面把我撞了个趔趄,碰撞的一瞬间,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快走”。 紧接着,那黑影跑到我前面,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这乞丐跑过去之后,还回头看着我,嘿嘿一笑,转身跑远了。 这一笑仿佛电光火石般,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人怎么看的如此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 边走边想,一直走回了春香食肆,此时二爷和荷花正在帮春香上菜,三个人忙里忙外,荷花见我进来了,热情的招呼我说:“雷当家回来了,快坐,饭菜马上就好。” 我卷起袖子也想上前帮忙,荷花和春香死活都不肯,荷花还埋怨着说:“春香妹子啊过的太仔细了,连个伙计都舍不得请,哎,春香妹子,我们可不能白干啊。” :“好,好,一会啊,好酒好菜,随你们吃喝。” 荷花听了这话,朝二爷嘿嘿一笑,二爷也挤眉弄眼的回应着,荷花走上前,拿出手绢,旁若无人的给二爷擦拭头上的汗,我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饭菜刚好,元梅和李先生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春香打趣道:“合着你俩是在烟囱上坐着呐,饭点赶的真及时,快快,来坐。” 我这才看清李先生的面貌,确实眼熟,看来昨晚真的一起喝过,李先生也笑着问道:“听说雷当家昨天出了点小意外,不当紧吧?” 我一脸尴尬的笑着说:“不当紧不当紧,脚下打滑而已”心说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元梅这嘴也真大。 填了碗筷,六个人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席间,两对情侣不时的卿卿我我,窃窃私语,看的我好不自在,几碗酒下肚,眼前开始模糊起来,不知是昨天的酒劲没过还是这酒确实如春香所说,后劲极大,我率先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扶着楼梯,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一闭眼,只一会就看见一盏白色的大圆灯笼朝我飘来,我依然是左躲右闪,依然闪避不开,最后灯笼朝我冲来的一瞬间,我再次猛的坐了起来,环视房间,二爷的床铺空空荡荡,看来我只睡了片刻,楼下恐怕还在继续。 正要起身倒水,却感觉身边好像还躺了个人,回头一看,吓的我从床上直接摔了出去,居然是春香。 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瞬间,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翻滚着,呆呆的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 眼前的春香也只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神态平和的躺在床上,看样子睡的很熟,我急忙找来裤子穿上,披着上衣,蹑手蹑脚的打算走出去,刚经过床边,手腕一把被人抓住了,吓的我差点没叫出声来。 低头看,春香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坐起身,看着我说:“你干嘛去?” 这话问的我一懵,是啊,我干嘛去,这店是人家的,这镇子也是人家的,我能去哪?而且今天这事不说清楚了,我今后岂不要背个侮辱妇女的名声? 我轻轻的坐在窗边,心乱如麻的看着她,此时春香也清醒过来,冲我微微一笑,手上使劲,把我往她怀里一拉,抬着脸,一张小巧的朱唇顺势吻在了我嘴上,香风铺面的同时,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阵嘈杂的叮当声把我吵醒了,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间卧室的架子床上,床上铺着厚实的褥子,眼前粉色的蚊帐已经被撩开,挂到了帐勾上,我掀开大红色的缎面被子,慢慢坐起来,屋子里有桌有凳,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里来回碰撞。 听见外面有声响,揉了揉昏沉的头,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到了院里,正看见春香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往外走,见我起来了,便说道:“我送小渊去学堂,屋里有早饭,你吃过后早点去开门,对了,别忘了把酒钱算一下,今天要给大崔哥结算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领着孩子走了,走了没两步,孩子转身跑回来,在门口伸进个小脑袋冲我挤眉弄眼的喊了声:“阿爸再见”,接着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便嬉笑着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八章 玉管 我问道:“刚才是怎么一个情况?疯子不就是送了个小玩具给小渊吗,至于惹来杀身之祸?你阿爸还说什么危及全镇安全,这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一把玩具枪而已,而且你当娘的,袖手旁观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拦住我,说到底,此事都是因小渊而起,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啊。”我一股脑的把满肚子的怨气撒在了春香身上。 从门缝中钻进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从她微微颤抖的身体我看的出,她的内心也十分纠结,而我却越说越激动,难以控制的继续道:“还有,杀人就杀人,为什么用那么残酷的手段,如此乱用刑法,还有天理,还有王法吗?” 春香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泪水,一字一句的说:“在这里,我阿爸就是王法。” 仅此一句话,说的我哑口无言,是啊,从雷于浩对于疯子的宣判,没人提出任何异议这一点来看,雷于浩确实手握着全镇人的生杀大权,在隆昌,他就是天理,他就是王法,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凳子上,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戚拴柱那坚定目光和一团猩红的血雾,我有气无力的问道:“你刚刚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是什么意思?” 春香擦了擦眼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管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起身出去了,我拿起小玉管,迎着月光仔细的看起来,这玉管有指头粗细,比大拇指略长一些,上面镂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花纹的缝隙中沁进了许多红色的东西,用鼻子仔细闻了闻,好像是类似印泥之类的东西,玉管上面还挂有一根红色的丝绳,看来平常是挂在脖子上的。 这是什么玩意?从玉质和复杂的做工来看,也不像是寻常之物,春香突然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而且这跟该来的总会来的又有什么关系? 我把东西攥在手里,不明所以的出了正厅,回到卧室里,春香背对着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我静静的躺下,把玉管放在枕头下,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感觉只睡了一会,就听外面传来洗漱声和做饭声。 我闭着眼不愿睁开,赖在床上直到大门响过之后,才懒懒的起来,洗漱之后,正要出门,突然想起枕头下的玉管,犹豫了一番,还是鬼使神差的拿出来,揣在怀里,开店去了。 趁着早上店里没人,春香又在后厨忙活的空档,我把玉管拿出来,放在面前继续看着,看见上面的红色印泥,我突发奇想的将其在墨里蘸了蘸,随便找了张废纸,在背面轻轻的一滚。 可能是墨蘸的太多了,纸上黑漆漆的一团,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花纹,我被自己如此幼稚的行为逗笑了,摇了摇头,用纸把它擦拭干净,收进了怀里,继续喝着茶望着门外发呆。 此时对门的崔大哥好似一阵旋风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转了进来,一进门,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端起我桌上的茶碗,不干不净的一口干了,接着从怀里掏出烟丝和一条白纸,一脸苦相的边卷边说:“你说你那荷花嫂子啊,就那小店,一天到晚,擦来擦去,扫来扫去,还总嫌我脏,你说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还是住人的地方吗?诶?” 我保持微笑,心不在焉的听着,他却突然把我那张黑漆漆的纸拿了起来,我撇了一眼他手里的纸,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见纸的背面已经被氤透了,上面呈现出一个清晰的由无数小花纹组成的图案,这图案好像还是一个字,还没等我看清,他把纸放在桌上,继续发他的牢骚。 此时春香从后厨出来,看见大崔哥,亲切的喊了声:“呦,大崔哥来了,快坐,我去沏茶。”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荷花特有的高嗓门喊道:“呦,躲这来了” 大崔哥随即就是一个激灵,荷花进来,朝我和春香笑了笑,朝着大崔哥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说:“你说说你,抽烟就抽烟,弄的到处都是烟灰,走,给我回去扫干净!” 大崔哥梗着脖子看了看我俩,荷花急忙朝我俩尴尬的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我看看春香,两人也是无奈的摇头一乐,她回的她的后厨继续忙碌,我等她进去了,急忙把纸翻转过来,仔细盯着上面那个图形,原来是一个旁边画满了符文的篆体雷字。 这是雷于浩的东西?春香为什么把这东西拿来给我?难不成只是想让我鉴别一下?可这又什么好鉴别的?我急忙从怀里把玉管拿出来,捧在手里走进了后厨,春香正在水池旁洗刷着东西,我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她根本没听见我进来,突然肩膀一颤,慢慢的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这是阿爸的东西,你拿来给我做什么,快给他送回去。” 春香先是一愣,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才默默的叹了口气说:“你先拿着吧,阿爸暂时用不到,等晚上回家再说。” 我看她的神情十分的沮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把东西揣进怀里,回头走出了后厨,这时已经有食客可是陆续登门了,食肆又到了一天最为忙碌的时间,两个人里里外外的招呼着,不一会,富贵抱着一叠纸走了进来,我招呼道:“富贵,怎么了?有什么事?” 富贵笑着说:“没什么大姑爷,就是贴告示贴到这了,想吃碗牛肉粉。” :“嗨,快坐快坐,稍等啊,马上就到。” 富贵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了下来,我到后厨跟春香一说,她点了点头,用了特大号的碗满满装了一碗,又装了一大盘的凉拌什锦菜叫我端出去给他,富贵一看,喜笑颜开,低着头大口吃了起来,我看他吃的香,又给他倒了一碗烧酒,感动的富贵连声道谢。 趁他吃饭的空档,我抽出一张他所谓的告示,上面写着:“本镇居民戚栓柱,昨日深夜因旧疾突发,于午夜三更时分死于城南石头街,为防疾患肆虐传染,已于今日清晨埋葬,望相互告知,勿生恐慌。” 骗子,彻彻底底的骗子,我明明看见戚栓柱的脑袋是被榨油锤敲碎的,那团血雾依然在眼前萦绕,怎么说是疾病就是疾病呢?你雷于浩随便杀人也就算了,何必还要编出种种谎言,愚弄乡民呢? 我拿着告示的手在不停的哆嗦,富贵突然抬起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冷腔调问道:“大姑爷,你怎么了?” :“他没事,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加上今天起的早,累的呗”春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顺手从我手里拿过了告示,仔细看了一遍问道:“哎,这戚栓柱难不成就是那疯子?” 富贵迅速换了副面孔,感叹着说:“可不就是他嘛,今天早上扫街的突然发现他死在石头街北边,张记烧饼家的店门口,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春香暗暗的推了我一把,我点点头,说道:“呃,是啊,这人嘛,天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不生病才怪,况且就他那样,恐怕自己病了都不知道,死是在所难免的。”话刚说完,正巧前面有人喊结账,我赶忙逃也似的走开了。 一直到富贵离开,我的心里始终不能平静,一种生活在威严之下的压迫感,让我时时刻刻喘不过气来,可又能怎样呢?无论如何,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能因此事就抛家弃子的离开这里吗?想到这,我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下午空闲时间,梅大姐突然来了,说是李先生打算今晚在这里请我们大家吃饭,说是许久不见了,想聚一聚,鉴于是在我们的食肆请我们吃饭,梅姐特别嘱咐,饭钱一文不许少,否则是不给他们全家面子,更是瞧不起李先生。 春香笑着答应下来,等梅姐走了,我有些不满的问春香::“他请客为什么偏要在咱们这里?这不是明摆着找便宜吗?” 春香笑着说:“梅姐是出了名的不会做饭,再说了全镇就这么两个食肆,你不在自己家吃还跑别人家吃去不成?回头让人说起来多难听,人家也是为咱们考虑。” 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等到傍晚时分,李先生和梅姐领着小渊一同到了店里,顺便还叫来了大崔哥和荷花姐,三个女人在后厨忙碌,我们几个男人在大厅里,喝茶聊天,聊来聊去就绕到了疯子的死上,李先生开了头,我没敢往下接,大崔哥张口说道:“嗨,那爷们,天天疯疯癫癫,我当时就跟荷花说,迟早去找阎王爷叉麻雀去,应验了吧?” 这话说的我心里隐隐一痛,可又不知痛在哪里,等到菜上齐了,一群人落了座,大家倒上酒,此时店里只剩我们几人了,干脆让春香上了门板,关门谢客,大家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之后,梅姐说自己不舒服,想先回去歇着,春香赶忙起身,拿了一盏小灯笼,送她回学堂,李先生却兴致盎然的走到大柜旁,拿了笔墨,随便找了张纸,刷刷点点的写了几行字,捧着站到桌旁说:“小弟最近偶得几句佳句,念给大伙听听。 男儿有志兮,战沙场,杀尽倭寇兮,保家乡,戚家威武兮,皆忠良,战无不胜兮,震八方。大家听着如何?” 我一听,心里一跳,赶忙端起酒碗挡住脸,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虽然酒碗里的酒在不停的抖。 大崔哥说道:“你这好像没写完啊” :“是啊,可是词感至此又断了,怎么?大崔哥,你给续续?” 荷花在一旁拍着大崔哥笑着说道:“我家这个,抽烟喝酒耍个小钱有他,吟诗作对?你可别找乐子了。” 大崔哥也一脸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一个劲直摆手,说道:“来不了,来不了”。 李先生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听我这句怎么样?今又来犯兮,狼烟起,犯我中华兮,风雷荡。怎么样?” 我手里的酒碗突然落在了桌上,这几句词好像有些前尘往事的东西在里面,但我抓不准究竟是哪句。 此话一出,人皆寂静,沉默片刻,荷花急忙笑着拉起二爷,边走边说:“我们这个喝多了,喝多了,你们喝,你们喝,回头我们再请啊。” 我急忙送着出去,李先生一个人坐在桌旁,一动不动,到了门外,大崔哥突然低声对我说道:“兄弟,哥这几天老做噩梦,你说是咋回事?” 荷花轻轻打了一下他说:“张掌柜即不是郎中又不是算卦的,还能解梦不成?” 大崔哥嘿嘿一笑,挥手告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十章 阶下囚 :“我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关我?” :“哎,说起来你确实没罪,可是我关你也实属无奈之举,正如常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鬼又何尝不是一样?我们不出去扰乱众生,只求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又何苦千山万水的跑来要毁掉这一切? 你知道我们既然身为鬼,早已不食人间烟火,可为什么还要耕种,买卖甚至开食肆,酒坊?那是因为我们处处都想要像生前一样,各司其职,从根本上区别于那些孤魂野鬼,以求早日脱离鬼道,寻机还魂成人,所以本镇不只要求众人劳作,还严禁任何人随意变幻,肆意显身,为的也都是早日成人。” :“可,可,可我并没有破坏此地的打算,我也有家有室,我也想安稳生活。”我继续做着努力,希望雷于浩能够明白,我确实没有反叛之心,至少现在还没有,而且就算是杀了雷于浩,又能怎么样?我来做这鬼镇的督镇?况且那两块什么爻的古玉与我何干?我只是想找回记忆,知道处境罢了。 :“哈哈哈哈,你现在是没有,可只要你出来,就一切难说了,哎,晓峰啊,按理说我不该杀你,杀了你我就是不忠不孝,背信弃义之徒,可…哎,你还是多多体谅吧。”说完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慢慢听不见了。 我不停拍打着门,使劲摇晃着,希望能有人来,哪怕不放我出去,跟我聊聊也好,至少让我明白我现在身在何处,最好是能给春香带个话,让她能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还得管雷于浩叫阿爸,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想起戚栓柱那猩红的血雾,以及人们冷漠的眼神,浑身上下就不寒而栗。 可一切都是徒劳,无论我怎么折腾,始终没人理我,到了中午时分,有人从门下一个狗洞大小的窟窿外给我扔进了几个干巴巴的饼子和一葫芦清水,我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趴在窟窿旁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可换来的依旧是一片冰冷的沉默和远去的脚步。 我靠坐在墙角,吃着干饼,喝着凉水,心里回想着春香和雷于浩的话,记得雷于浩叫我雷当家,难不成我也姓雷?不会,一定不是说我,不然他叫我张晓峰的时候,我不会那么顺其自然的答应,十月初一?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完全不记得了,可如此一想,总觉的好像有什么事在催促着,不停的在倒计时,却又跟我的生死无关,甚至好像大过于我的生死,什么事能大过自己的生死呢? 啃着硬似石头的饼子,我不由的想起了春香的牛肉粉,顺滑的粉,温热的汤,酥烂的肉,每一样都在眼前不停旋转,此时在这阴冷的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若能来上一碗,那真是给个神仙都不干,透骨的舒服。 一直挨到天黑,里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屋里没有灯,没有窗,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从门缝中吹来阵阵寒风,阴气袭人,我靠在墙角,紧紧裹了裹单薄的外衣,冻的瑟瑟发抖,晚饭没人送来,水倒是还剩半壶,可这凉水是越喝越寒,好似大冬天喝冰水一般,从里到外的冷。 我试着站起来活动几圈,刚动了没几下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赶紧放弃了,最终只好把地上所有的稻草想方设法的盖在身上,虽说用处不大,但聊胜于无,直到二更鼓响,我依旧没有睡意,夜越深,寒气越大,这寒气从一开始的冷风袭人,变成了从地下静静的升腾而出,地面上凝成了薄薄一层水珠,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潮气打湿了,所能触及到的一切,无一不是挂着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身上的稻草更是发出一股水汽浸透后独有的霉味,刺鼻难闻,可尽管如此,我还是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不敢松手。 就这样一宿没睡,直到眼睁睁看着门缝中透进了一道白光,才感觉身上,心里都舒服了一些,我赶忙走过去,靠在门缝处,让白光照着后背,哪怕只是窄窄的一条,也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温暖。 一直挨到中午时分,送饭的人又来了,这次没有水,只有两个干饼子,我如同饿虎扑食一般,飞扑了上去,捡起来放嘴里就咬,只两口就噎的直翻白眼,幸好水壶里还有些凉水,急忙灌了起来,待到吃第二个饼子的时候,一口下去,咬出一张白纸条,我忙不迭的拿出来打开,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人名:张晓峰,李元梅,崔大离。 翻过来掉过去,一张纸条上就只有这三个人名,再无其他,张晓峰是我,李元梅就是李先生的老婆元梅姐,而崔大离不就是大崔哥,给我这个干吗?怕我忘了自己叫啥,还是怕我忘了朋友们叫啥?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番情趣,十有八九是李先生那个书呆子干出来的,为的是嘲笑我,这个薄情寡义的玩意,亏的我还跟他这么好,居然关键时候告发我,老子要是有出去的一天,一定让他不得好死,不对,他们都是鬼,那就让他魂飞魄散,形神俱灭,老子还要一把火烧了他那个破学堂,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冷静下来后,再去仔细端详这些字,发现这字写的有些清秀,越看越像是出自女人之手,女人?那就只有春香了,倘若是她写的,这事就是另外一个说法了,这三个名字一定代表了某种意义,联想到她说的我们,难道这三个人中,除了我以外,他们两个也跟我一样也是人? 由此我联想到了疯子的老婆荷花和他的儿子小渊,又想起春香所说的一切皆可重组的话,再根据雷于浩昨天所说,若杀了我就是背信弃义,不忠不孝,我突然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推测,我曾经是这隆昌镇的督镇,只是被雷于浩耍了手腕,抢了职位,甚至可能在次之后,他杀了镇上的所有人,所以他才会想法设法的将我,以及身边人都抹去记忆,所以他才会杀我的时候,于心不忍,原来是他心里有愧。 可即使明白了这些又能怎样?这里若是还有个看门人之类的,我试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准看在我之前督镇的面子上兴许还能网开一面,偷偷放我出去,而如今,外面空无一人,莫说我是前任督镇了,就算是把雷于浩关进来也是无计可施。 哎,可惜了春香对我的一片苦心,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希望雷于浩没有这么快把她重新配到别家,最好在我死后再配,眼不见心不烦, 想到此处,突然脑中电光一闪:如果这一切都是之前计划好的,春香其实和雷于浩是一伙的,联合起来骗我,为的就是引我上钩,等我露出马脚后,杀之而后快呢? 转念一想又不对,说不通,若是要杀为什么早不动手?况且我手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也就是说,我对他们毫无价值,那又安排春香做我老婆,又安排小渊当我儿子,如此大费周章的意义是什么?真的是像雷于浩所说的于心不忍,以德报恩? 不是,绝对不是,这里面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我隐约觉的,这个秘密非常重要,重要到足以保住性命。 我现在万不能怀疑春香,她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若连她都信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着,顺便从怀里拿出了那根玉管,这是春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即便是跟我一起埋了,也绝不让雷于浩得到,虽然我不知道这玉管对他有什么用,但哪怕仅仅是让他着急一阵,也能解我一丝心头之恨。 我拿着玉管把玩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样东西,黑色的,迎风飘扬的,丝绒的,令旗? 我抓住这仅有的一点回忆,慢慢将其扩大,令旗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金线绣成的李字,李?春香那天晚上好像提到了一个姓李的,啊,对,李家老爷,这令旗会不会跟这个所谓的李家老爷有什么关系? 李家老爷,李先生,李元梅,他们之间会不会有某种联系?李先生是鬼,李元梅是人,难道李元梅和我是一起督镇的?那么就是说当年这个镇子有两个督镇,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元梅?那崔大离呢? 无论怎么看,大崔哥也不像是当过督镇的人,要说他当过响马土匪还有人信,况且,这么小的镇子,无论如何不可能同时有三个督镇啊。 想来想去,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只好闭上眼,不再思索,由于一宿没睡,现在吃饱喝足了,靠在墙角,随着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人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一颤,被冻醒过来,睁眼一看,四周早已是一片漆黑,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刚要收拾稻草,打算抱着御寒,只见狗洞处突然火光一闪,又扔进两个干饼和一壶水,还有一个黑色的小布袋,呦?今天这是怎么了?雷于浩大发慈悲? 我顾不得多想,赶紧走过去,先喝了几口水,拿起布带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火镰和火绒,我瞬间明白,这饼恐怕和雷于浩无关,十有八九是春香送来的。 我急忙爬到狗洞处轻声喊道:“春香!春香!”而回应我的,只有渐行渐远的细碎脚步声,我失望的拿起饼,转念一想,不对,赶紧抱着饼坐回到角落里,掰开一看,果然里面有张纸条。 搓了一把稻草,点燃之后当做蜡烛,把纸条展开,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十几个字:“若想活命,必寻记忆,玉管为哨,雷家信物,本属你物,妥善保存。” 对了!看来我想的没错,我从前就是这隆昌的督镇,果然,雷于浩用了什么手段,抹了我记忆,谋权篡位,当了督镇,而且由此看来,我也姓雷,所以他昨天所叫的雷当家就是在叫我,而且这玉管本就是我的东西,春香只不过是拿来物归原主而已,可惜现在全镇都是雷于浩的人,只凭我们三个,想重夺督镇之位,难啊,况且他俩也被抹了记忆,更是难上加难,但无论如何,我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首要问题就是如何从这里脱身,我相信只要能出去见到他俩,我一定能说服他们。 突然之间,心情大好,把饼吃了,拿起第二个饼,刚咬了一口,里面居然还有一张纸条,接着将要熄灭的火光一看,短短的只有四个字,可就是这四个字,我身上冒出一层冷汗:后天初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十三章 等 我俩被押回到了雷于浩家,依旧关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解开绳索,我擦了擦鼻子上的血迹问二爷:“你什么时候找回记忆的?” 他垂头丧气的坐在我之前坐过的角落里,有气无力的回道:“昨天”。 :“荷花告诉你的?” 他惊讶的抬起头,语带责备的问道:“你早知道了?” :“我是今天上午自己琢磨出来的,因为戚栓柱能够找回记忆,我觉的这跟荷花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猜想你会是下一个拴柱。” :“你也知道了荷花之前的事?” :“嗯,在关进来那天夜里春香才告诉我的”我不愿告诉他其实早就知道了,我太清楚他的脾气了,偶尔善意的谎言还是要的。 :“哎,那现在咋整?这得关多长时间?” :“我猜不会太久,雷于浩不可能让我们一直待在他家的后院,夜长梦多。” :“哎…”二爷仰起头长叹一声,我在他对面的角落坐了,两人都不再言语,我闭着眼,把脑袋全部清空,以缓解一阵阵轻微的眩晕,这可能是突然一下恢复了记忆的后遗症。 我知道,他还在为刚刚没能砍下那一刀而懊悔,已经明摆的是雷于浩的障眼法了,清清楚楚看着他当面变,却还是下不去手,这已不单单是心慈手软了,而是在心底里还存有幻想,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种事旁人无法开解,只能靠他自己顿悟,否则即便再逃出去,再面对雷于浩,结果还是一样,这恰恰也是雷于浩的阴毒之处。 等我被二爷如雷的鼾声吵醒时,天已经亮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二爷则一直睡到午饭送到才醒来。 午饭是四个饼和两壶水,我扑过去,把每个饼都掰开来看,二爷蹲在一边,舔着嘴唇不解的问:“你干啥呢?这饼还有馅啊?” 饼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我失望的把三个递给他,自己留了一个慢慢吃,心里不由的忐忑起来,如此看来,春香都已无计可施了,元梅还没能找回记忆,这样下去,想要活命,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三个饼完全不够二爷消遣的,三两口吃完之后,他盯着我手里的多半个饼问道:“咋啦?琢磨啥呢?” 我听了听外面没人,就坐到他身边,伏在他耳边简明扼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听完之后,他依然盯着我手里的饼说:“这倒是个事,哎,你搁这住的时间长,有啥计划没?” 我把剩下的饼一下塞进嘴里,噎的我直翻白眼,灌了几口水送下去后说摇了摇头说:“没有,你看那洞,我试过了,就算是有趁手的家伙,没个三五天也甭想从那出去,你再看,这屋里连扇窗户都没有,比当年基地里的禁闭室还封闭,真是给你个翅膀都出不去。 况且就算是出去了,这是在雷于浩的家里,你琢磨咱俩能顺利跑到大街上吗?就算是上了大街了,要不要找元梅?要不要找八爻古玉?还有那个谁…..” 我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不对,荷花这个名字不能提,这人也救不了,就赶紧打了个马虎眼准备糊弄过去,二爷听完之后也是直撮牙花子,最后神神秘秘的说道:“你说荷花会不会来救咱们?” 我一听他先提了荷花,看来是彻底放下了,急忙应和道:“我看悬,雷于浩那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咱都能想到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毕竟荷花已经暴露了,他没理由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估计已经做好了部署,以防万一。” :“也是哈,这他娘的咋整,哎,你说李司令有没有可能突然醒过来?” 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从目前来看,这是唯一切实可行的办法,而且元梅之前亲手擒住我,得到了雷于浩的信任,若是能及时醒过来,此刻正是天赐良机,只是这及时二字实在没把握,我摇摇头说了声:“不知道。” :“他娘的,真是阴沟里翻船,这一路,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临了让一帮鬼给困住了,雷于浩这死老头,要杀要剐的也不利索,还他娘的看天算日子,咋的,怕时辰不对,你二爷上天当了玉皇,派天兵收你们啊?”二爷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身,朝着门外大声嚷嚷。 此时我脑子里却突然想到另一件事,为什么雷于浩的手里只有半块古玉?为什么雷老爷当年要把另外半块藏起来?既然鬼镇已成,藏宝护宝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那还有必要费这个事吗? 当然,若说是以防万一,也勉强说的通,可我总觉的这事不像雷于浩说的那么简单,甚至雷于浩也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未可知,毕竟当年参与此事的还有李家的先祖李万山,那可是阴谋的祖宗,诡计的仙师,有他在,就不可能有什么简单的事。 二爷终于骂累了,喘着粗气坐在墙角问我:“哎,这晚饭啥时候上?三烧饼实在不够吃啊,雷于浩这死老头也太抠了。” 一听这话,我都气乐了,心说三个烧饼里还有一个是我的呢,你居然还嫌没吃饱,便没好气的说:“你可别盼着顿顿有吃的,吃的越好,死的越快。” 二爷大嘴一撇:“咋让你说的跟养猪似得。” :“你不知道断头饭啊?就杀我的前一天,你是没看见,大鸡腿,还是白切的,你看那鸡骨头,还有酱牛肉,那是管饱的送,还有酒,哎,就这个酒壶,你闻闻,上等的烧酒。” 我有心故意馋他,果然,他拿过地上的酒壶,提鼻子使劲闻了闻,一脸嫉妒的看着我,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这样,我昨天就该往死里吃顿好的,再弄俩鸡腿藏身上。” 我看着他一脸的委屈,呵呵的笑出了声,他狠狠楞了我一眼,往地上一躺闭着眼,准备打个盹,刚躺下没一会,他又突然坐起身问道:“哎,你说那个李先生就是元梅的大师兄李元寿,荷花又是按秀姑的模样变的,那春香为啥不是林小小?” 这个问题问的我哑口无言,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眼里闪过一丝大仇已报的喜悦,哼着小曲躺回到了地上,闭目养神去了。 他是睡了,可我心里却被他这句话搅的是天翻地覆,心乱如麻,倘若是因为我已经忘记了林小小,可为何每每想到她,哪怕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心里依然如针扎般,隐隐作痛,尽管她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但她的声音,她的语气,依然恍若在耳边,我一直以为我还在想着她。 然而如今被二爷一说,心底不自觉的翻搅出一股浓浓的背叛之感,背叛了林小小,也背叛了自己,随之而来是深深的自责,同时胸口仿佛挨了一记重锤,压抑的喘不上气。 就这样,我一动不动的枯坐到晚饭送来,二爷好似训练有素的军犬,上一秒还鼾声震天,四个干饼一扔进来,他闻着味道马上蹦起身,直扑了过去。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把四个饼都给了他,他不好意思的劝了我半天,我摆摆手,不想说话,他倒也体贴,浑身上下翻遍了,愣是从兜里捏出了一些烟叶渣子,找了个相对干燥的草叶子,卷了卷递给了我。 我翻出藏在稻草堆下的火镰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也不知是这草叶子烟太大还是许久没抽了,呛的直咳嗽,眼泪鼻涕一起流,他倒也识趣的坐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大口吃饼。 刚听他吃了两口就突然:“嗯?”了一声,接着从嘴里吐出半张小纸片,我急忙飞扑过去,纸片本就不大,又被他咬下了半块,只见上面只有一个少了一半的半块字。 我急忙喊道:“快吐,快吐。” 他把嘴里的饼都吐了出来,用草棍拨拉半天也没找到另一半,我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他却一脸无辜的说道:“吃太快,估计咽下去了。” 我又把剩下的几个饼掰开挨个看,一无所有,望着手里的半块字,两人犯了难,很明显这是字的左半边,然而仅存的这半边还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勉强只能看出几个横道而已,至于这纸条究竟有多大,写了多少字,根本无从知晓。 我脑子里首先蹦出来的是春香在通知我们雷于浩已经决定哪天动手了。 若真是,倒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是待宰的羔羊,哪天死对我们而言,没有区别,怕的就是,万一上面写的是教我们如何逃离此地,那就麻烦大了。 我把想法说给二爷听了,他也是一脸的犯难,剩下的饼也不吃了,干脆走到一边,使劲抠着嗓子,干呕起来,我在一旁焦急的等着,顺便捡了一些干草,搓起草绳,以便一会看纸条用。 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二爷才一边咽着酸水,一边喘着粗气的慢慢走过来,我急忙点起稻草,把那半个字放在地上,他也把手里拎着的另一半纸片放在旁边,用草棍将两片合在一起,两个人瞪大眼睛盯着看了半天,我皱着眉问:“没了?” :“没了啊。” 这回不只是二爷,连我都撮起了牙花子。 二爷抬头问我:“这算啥意思?” :“咱先甭管是什么意思,你猜这字是谁写的?” :“我说大哥,你成心耍你二爷吗,我认字都认不了几个,《水浒》都是连蒙带猜才看完的,还看笔迹,我敢说你敢信不?” 这话说完,两个人再次盯着地上的纸片陷入了沉默,看着纸片上这大大的一个“等”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十四章 夜谈 二爷轻声的说道:“你说这是让等啥呢?” 我觉的都有可能,但感觉又都不对,脑子了没个头绪,便没有直接回他的话,两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了,干脆把纸条收了,此时夜已深,外面鼓打三更,那股迫人的寒气再次升腾起来,两人干脆一人包一捆稻草,挤在墙角。 :“我觉的应该是让咱们等待时机。” :“你是说会有人来救咱俩?” :“必然的,否则她写着纸条干嘛?” :“呀喝,这外面还有谁能进来呢?春香?荷花?” 二爷说了两个人名后,突然停住和我一对视,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元梅!” 二爷顿时喜笑颜开的一拨拉脑袋,乐着说:“我就说嘛,李司令哪能那么容易上套呢?也是,春香啊,荷花啊,那说话不会这么简明扼要,干巴利索脆的,对,李司令,没差。” 我的心里也随之安定下来,想到有元梅做外应,这事就已经成了七八分了,只是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是荷花的功劳还是春香出了力,更不知道她所谓的等是让我们等多久。 :“哎,你说李司令是啥时候醒的?” 二爷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摇摇头说了声不知道。 他依然沉浸在如临大赦的兴奋中,搓着手说:“雷于浩这老不死的,学艺不精啊,你瞅瞅,三人全醒了,哎,所以说,要下手就得趁早,你看,留来留去留成仇了吧?对了,你说他是咋把咱哥几个的记忆给抹了的?” 虽然我一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也是一肚子的高兴,可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写字的人是元梅的结论,完全是我俩的臆断,万一猜错了呢,这写字的另有别人,而元梅还没醒,那出去之后也是一堆麻烦。 正好此时他问这个事,我借机换换脑子,想了想说:“我一直怀疑你家的酒有问题。” :“放屁,我家的酒都是你二爷亲自拌曲,发酵,蒸馏,入缸,虽然比不上泸州老窖,可绝对不会下药的,不然我自己还喝?真是的,我还觉的是你家的牛肉粉有问题。” :“这怎么会是我家牛肉粉的问题?我家从炖牛肉到压米粉,全是春香一手操办,满街的人都吃,你见出啥事了?”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突然愣在当场,二爷率先笑了起来,我也跟着嘿嘿笑着,笑着笑着,他叹了口气说:“哎,这他娘要是真的就好了,你说咱以后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不?” :“能,一定能,等出去了,咱也找个僻静的地方,开个小店,你就开酒坊,我在你对面卖牛肉粉,牛肉面,娶个老婆生个娃,安安静静的过完这辈子。”说这,眼前又浮现出了春香食肆那熟悉的门面,忙碌的春香和跑闹的小渊,是啊,这一切要是真的就好了。 此时他仿佛也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仰着头,脸上挂着一抹微笑,眼里放出希望的光。 这光仅持续了一下便转瞬即逝,变成了一种重回现实的落寞:“嗨,这事也只能想想了。” :“为什么?” :“哼,为啥?你忘了咱们是干啥来的了?八爻古玉一旦到手,咱们就成了活靶子,就算是东野那小日本子最后因为没能得到玉,滚回了日本,曾卫国呢?还有六号,你知道还有没有七八九十号?你瞅瞅他们现在的这幅劲头,排兵布阵多少年了?到时候,咱们啊就跟这隆昌镇一样,大军压境,不得安宁,非生即死,断无苟活啊。” :“要不咱跟雷于浩商量一下,就说咱们不走了,就跟这住下了,你还找你的荷花,我还找我的春香,我看这隆昌啊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即使来了也出不去,倒也是个铜墙铁壁的住处。” :“哎,我说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候犯傻呢?我问你,你凭啥说这地方是铜墙铁壁?你凭啥说除了咱们以外他们进不来?” :“你看拴柱他们,五百人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干净了,又是一城的鬼,昨天雷于浩那幻化,咱是亲眼所见的啊。” :“那好,来,我问你,你家先祖修这的时候,知道飞机这物件不?” 我摇摇头。 :“小钢炮和重炮呢?” 我又摇摇头,不知他问这些有何意义。 :“那不结了,之所以那五百人的队伍全军覆没,是因为他们和咱们一样,是为了找东西而来,是轻装,懂啥意思不?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曾卫国他们依然不敢把事闹大了,不敢把事做绝了,可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就躲在隆昌,手里还拿着八爻古玉,你琢磨吧。” :“能怎么着?” :“怎么着?你就说你抗不抗炸吧,真要是他们下了狠心,也不管事大小了,派上两架飞机,几门重炮,往山头上一架,就这地方,人都不用进来,那远远的就招呼上了,雷于浩人家是鬼,炸一炸可能没啥事,咱们不行啊,况且这镇子只要一毁,雷于浩也说了,他们就魂飞魄散,到时候人家拿东西不跟玩似得,想啥时候拿就啥时候拿。” 这话听的我是一身冷汗,确实,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目前也就仰仗着这里是白司令的地盘,他们不敢也不愿把事情弄大,可如果一旦撕破脸,明刀明枪的打起来,没有什么是能抵挡的住飞机大炮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做活靶子?”我不甘心的问。 :“不想当靶子就得当鱼饵,把他们引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转悠,却又永远摸不着,拖死他们。” :“那不行咱就把那八爻古玉毁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哎,你这想法跟我之前的一样,不过经过这次的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你猜是啥?” :“别卖关子,快说。” :“嘿嘿,看二爷我给你卖个酸啊,人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失望,而是抓不住的希望,哈哈,你琢磨琢磨。” :“这话谁说的?” :“咋的?你二爷就不兴有文采一回?真是的,门缝里瞧人,把人往扁了看,荷花说的。” 细细品味这句话,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读懂了里面的可怕之处,是啊,从这些天我们的遭遇来看,雷于浩给的就是希望,但这希望好像近在眼前,可却又触碰不到,虚无缥缈,若即若离,反而勾的人是神魂颠倒,心智大乱,如此说来,这有点像赌徒,明明输了一千,赢了五百,他也认为是赢了,也认为翻身的机会到了,所以不顾一切的一次次砸下去,再砸下去,什么老婆孩子,身家性命全都成了赌本。 我当年在沈北城就见过一个人,那人在街面上,跟人赌单双,说白了就是一个酒盅,里面放些绿豆,让你猜单数还是双数,他已经连输六七把了,身边的人都明着告诉他对方耍诈,手指缝里藏豆子,可死活不听,他老婆寻来连打带骂也没能叫回家,迟等着把身上所有钱拿出来,输了最后一把,当场吐血身亡,后来听说,这钱是他东拼西凑借来给孩子治病的。 如今换成了曾卫国,我们就是那做局的人,手里的八爻古玉就是赌注,而他们就是不顾生死的赌徒,时间就是这酒盅里的绿豆,只要八爻古玉在,他们就会不惜任何代价的想要得到它,因为他们不知道依据手里的半块玉璧去重新研究八爻需要多长时间,有可能是三五年,也有可能是三五十年,甚至可能是三五百年,而一旦我们毁了古玉,等于没有了赌注,赌局也就不成立了,他们就会死心,会另想他法,也许会满天下的去找些能人异士,不惜成本的破解鬼卦,那样的话,对于我们,不但是前功尽弃,而且会祸乱苍生,只有我们一直拖着他们,把他们拖垮,拖死,拖到他们把所有的赌本都拿出来,最后输的吐血身亡,直到那时我们才能算的上是真正的大功告成。 而且,我坚信他们会一直赌下去的理由还有一条,就是我留在藏经寺外的另外半块玉璧,虽然我不懂这八爻和十六卦之间的具体连系,但我猜,仅凭手里的半块,他们一时半会,甚至是三五十年内,根本无法破解。 我这边想着,二爷那边却呼呼的睡着了,我也尝试的闭上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做一团,一会是林小小,一会是大白灯笼,一会又闪出巨大的等字,好似走马灯一般,来回旋绕。 画面一幅幅的轮番经过,突然定格在了玉管上,玉管好似珍宝展示一般,慢慢旋转着,上下左右,无死角的清清楚楚呈现在眼前,于此同时,头脑里冒出一个极为新鲜和大胆的念头,既然这玉管是我先祖所传,这镇子又为先祖所建,会不会这玉管在此地,有着何种功效或寓意?例如春香变不成林小小? 这样一想,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琐事,好像都在佐证着我的想法,比如,我们所有的装备都在雷于浩那里,为什么春香偏偏能偷出这根玉管?这东西雷于浩没理由不认识啊,这东西在雷家的地位,不亚于那八爻古玉,而且就算他不认识上面的花纹,古玉还能不认识吗? 如此看来,雷于浩根本就没把它和我们其他的装备放在一起,能让春香轻易找到的,肯定是随手一扔,没当宝贝藏起来,这死老头,把我们的刀剑当宝贝似的供着,真正的宝贝到了眼前,居然扔到了一边,有眼无珠。 由此一来我猜想,这雷家玉管,恐怕有神鬼莫知的能力,这能力一般人没什么用,但对于我们雷家这种以墓布阵,长年下地的职业土行孙,这玩意在关键时候可是能保命的。 例如这次,我没让雷于浩看透心思幻化出林小小来,所以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我醒了二爷才能醒,当然,就算是我没醒,只要有荷花在,他也会醒,但我不醒,关键时候就救不了他啊,救不了他的话,昨天凌晨那一铜锤砸的就是他了啊,当然,不是我就是他,没什么差别,无论怎样,我觉的这玉管除了是雷家的信物外,肯定还有它用,而且我预感,过不了多久就会明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十五章 下井 我跟二爷一样,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饭送来才醒,这次居然不再是干饼,而是富贵打开了门,端进一个托盘,上面摆着整只的白切鸡和酱牛肉,七八个大肉包子,两壶烧酒,不只是我,连一向以无底洞著称的二爷都愣在当场,看来我那个断头饭的事确实吓着他了。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富贵把托盘放在地上,他转身的空档,我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冷笑的雷于浩,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看来是福是祸只在今晚了。 雷于浩并没有跟我说话,连门都没进,就好比看笼子里的老虎一般,站在外面远远的瞧了几眼,直到富贵重新锁好了门。 外面上锁的声音还没落,二爷转过头问我:“这,这就是你说的断头饭?” 由于之前已经吃过一回了,我反而没那么害怕,走过去撕下个鸡腿,随便嗯了一声。 他愣了一下,也扑了过来,把每个肉包都掰开看了一遍,最后失望的瘫坐在一边,拿着包子大口吃起来。 我安慰他说:“放心吧,李司令办事一向稳妥,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说她知道今天是咱们的死期不?” 这话问的我心里也没了底,可看二爷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能嘴上安慰道:“肯定知道,你放心,那是李司令,比咱俩可精明多了。” 他点点头,端起酒壶大口灌了起来。 两人吃饱喝足,谁也睡不着,安安静静的各坐一角想心事,直到傍晚,富贵再次送饭来,饭菜和中午完全一样,两个人心不在焉的吃了,等着天黑。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既怕又盼,惴惴不安中还略带兴奋,好不容易熬到了鼓打三更,听着外面脚步声音,两个人紧张的站起身,死死盯着大门,心已经快蹦到嗓子眼了。 大门一开,火光一闪,先扔进两个背包,抬头一看,只见元梅举着一只蜡烛,背着刀剑喘着粗气,脸色红润的站在门口命令道:“快!快点。” 我俩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急忙把包背上,又从她背上拿下刀剑,三个人顾不上说话,元梅前面领路直奔前院而去。 一边跑,一边听前院传来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等跑到了檐廊才发现,富贵正抱着一个小石头磨在用力的转,虽然从他那一脸专注的表情上丝毫看不见费力的样子,可听声音,那磨估计许久没用了,沉的很。 在他一旁点着一堆火,里面正烧着纸钱,元梅见我们愣住了,急忙催促道:“别看了,里面没几张纸钱,怕坚持不了多久。” 我们赶紧转过头,跟在元梅身后跑到了正门,刚到门口,听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元梅赶紧把蜡烛吹熄,拉着我们藏在门后。 来的还是上次的两名壮汉,进了大门,大步流星直奔后院而去,我们三个人猫着腰,安静而又快速的出了大门,元梅好似一只灵巧的猫,在小巷中飞速窜梭着。 跟在她后面跑了一阵,我突然发现她跑的方向并不是朝着镇子外面,恰恰相反,她是直奔镇子中心而去,我赶忙一把拉住她,问道:“元梅,咱这是往哪去?” :“废话,还用问,是去镇子中心的那片沙地。” 二爷一听就急了,喊道:“去哪干啥?这个点去不是找死吗?” :“嘘,你小声点,我已经查清了,另外的半块八爻古玉,跟镇子中心的那口水井有关,我怀疑就在那里面。”元梅蹲在街角的阴影中,一边向外打量一边悄声说道。 我想起春香之前说的镇子中心那口供全镇人饮水的水井,仔细回忆才发现确有蹊跷,我有记忆的去镇子中心那片沙地是两次,可根本没看见有什么水井,其次,我从没见过有人拎着水桶之类的往那边走,那这水井十有八九只是个幌子。 我低声问她:“我没见过那水井啊,你知道位置吗?” :“雷于浩每晚站的地方,那下面就是。” 啊,原来如此,刚要张嘴继续问,元梅突然伸出一只手示意安静,同时外面的街上由远及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只见富贵和两个壮汉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想必是给雷于浩报信的。 三个人赶紧往巷子深处又退了几步,等人走远了,元梅小声说道:“等他们翻身回来,咱们就抓紧时间过去,我把必要的东西都放在离那不远的隐蔽处了,取了我们就下井。” 我轻轻嗯了一声,二爷说道:“李司令神机妙算,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闭嘴!” 与此同时,就见大白灯笼旋风似的从巷口一闪而过,后面紧跟着黑压压的人群,此时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这么多人,随便谁侧个头就能看见我们,别忘了,这可是一群鬼,晚上看东西比白天看的还清楚。 幸好这群人直奔向前,没一个侧头的,等人过去了大约有半支烟的时间,元梅说了声:“走!”三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奔了出来。 来到街面上,三个人迈开大步,朝着沙地一路狂奔,耳边风声呼呼直响,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沙地边缘,元梅从之前我躲避过的那间房子边的竹杆下,拖出了一捆手腕粗的麻绳和几支火把,麻绳的一头还捆着四五根儿臂粗,半人高的竹杆,二爷把绳子扛在身上,我接过火把,两步便来到雷于浩每晚站的地方。 放下装备,拂去沙土,露出了一块好似门板大小的青石板,三人不敢点火把,黑灯瞎火的摸索着往一边推。 推的过程中,我发现这石板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知是符咒还是花纹的东西,但时间紧迫,没功夫细看,况且石板虽然只有五指宽,可也不知是用料实在,还是太多年头没人动了,三个人拼劲全身的力气,居然也只能将其挪动半分。 推了一会,只见元梅望着远方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声喊道:“快!快点!”,然后疯了似的,趴在地上,用肩膀抵着拼命向前使劲推。 我抬头一看,只见远远的一盏大白灯笼直朝我们扑来,这次的白灯笼全然不同以往,虽然依旧漂浮在半空,但速度极快,不摇不晃,仿佛一颗流星,正从天而降的砸下来。 二爷喊道:“别他娘看啦!快使劲!” 三个人咬着牙,青筋绷起,只听石板发出轰隆轰隆,咯吱咯吱的响声,终于露出一个勉强能容一人进出的窟窿,二爷迅速把麻绳往下一扔,另一头的竹杆刚好卡在石板和井口之间。 元梅一马当先的抓着绳子滑了下去,我和二爷把身上的东西扔下去,二爷让我先下,我喊道:“少他妈废话,快!”。 他起初不肯,我朝着他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他一看我真急了,也只好钻了进去,此时大白灯笼已到眼前,我站在井边,准备迎战雷于浩。 雷于浩手持灯笼,飘然而至,脑袋上的白头发一根根立着,脸色惨白,神情严肃的盯着我,身后是全镇的男女老少,他厉声说道:“把八爻古玉还回来。” 我一听,心里暗暗为元梅叫好,紧要关头没忘了先偷古玉,瞬间感觉踏实了很多。 不知为何,我现在面对他,心里反而没有一丝恐惧,相反却觉的好笑,便抱着膀子,轻蔑的说道:“还?怎么?用的时间久了,就真当是自己的了?” 这句话说的雷于浩哑口无言,手里的白杆被他攥的嘎嘎直响,突然他慢慢张开嘴,越张越大,把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都撑展了,直到脸上的皮已经开始变的透明,甚至透过腮帮子都能看见里面一颗颗整齐排列的牙齿,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此时他的嘴已经能整塞下一只碗了。 更为慎人的是,嘴里的一切都是白的,舌头,咽喉,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他身后的人也开始张开嘴,一个接一个,仿佛大火燎原般,一个个,一排排的传了下去,每个人或是说每只鬼都把嘴张开,张大,再张大,每张嘴里都是惨白一片,而每双眼睛里都射出充满怨恨的凶光。 我站在原地,被眼前的一幕完全吓呆了,就连脚下二爷的催促叫喊声都听不见,当雷于浩的下巴已经完全遮住脖子,与锁骨平行时,他停住了,不,应该说是他们停住了,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一动不动的站着,痴呆呆的望着他们。 阴风吹起地上的沙土,在脚边盘成漩涡,一股股连续不断,四周除了风声,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我听到一声细细的尖叫,说是尖叫,却更像是用石头划玻璃,高亢的刺耳,这声音逐渐加大,我急忙捂住耳朵,可毫无用处,声音仿佛与耳朵无关,而是直射体内,脑袋里一阵阵紧缩的疼痛,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越跳越快,越跳越沉。 而声音还在增大,音调也越来越高,我连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都听不见,脑子里除了尖叫,一片空白,我只能紧闭双眼,抱头蹲在井边。 此刻我更希望自己马上死去,突然觉的拴柱当时的迎头一锤是多么的解脱,多么的痛快,我慢慢卧倒在石板上,双手捂着耳朵,不停的将头用力撞向石板,以求能够以痛制痛。 可这丝毫没能缓解身上的难受,因为这尖叫并没有带来具体的疼痛,而是一种从里到外的难以名状的痛苦,好似万蚁蚀骨,又像是烈火灼身。 此时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一片湿滑,想来应该是出血了,可我控制不了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加缓解,我继续用头一下一下重重撞着石板,突然,感觉身上多了一只手,这手把我用力的往井口处推。 尽管如此,我依然不愿睁开眼睛,尖叫声还在逐渐增大,接着从井下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脚,猛的一拉把我拽了下去,离开地面的一瞬间,尖叫声陡然消失,我睁开眼,抬头向上,只见春香站在井口边,整个人仿佛一只爆炸的气球,刹那间四分五裂,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叹气,消失不见了,给我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她那双充满了幸福和慰藉的眼神。 而我直直的掉向了黑暗之中,落地的同时,头上的石板轰隆一声,竟然关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 第十六章 景门 落地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摔伤,只是身下的二爷不停的哎呦哎呦直叫唤,我赶忙滚到一边,抱着头趴在地上,紧闭双眼,脑袋里依然嗡嗡的响个不停,元梅先扶起了二爷,两个人合力把我搀扶起来,刚站起身,血气上涌,嗓子里传来一股压抑不住的腥味,哇的一口黑血直接喷了出去。 元梅急忙拿出手绢帮我擦拭,不光是嘴,鼻子一擦也是一片血,我摇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二爷赶紧从后面架住我,我把手拿下来,只听二爷喊道:“这,这耳朵里咋也有血?” 二爷在元梅的指挥下,缓缓将我平放到了地面,此时脑子里昏昏沉沉,眼前除了春香临别时的那双大眼,就是雷于浩的那张大嘴。 元梅拿出水壶给我灌了几口,水冰凉而清润,直沁心肺,稍稍躺了片刻,感觉自己好一些了,便在二爷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一支列列作响的火把插在井壁上,眼前的一切忽明忽暗,这井下着实够大,并排躺十几个人都不显挤,一人多宽,半人多高的黑色条石,从下到上,一路延伸上去,用手一摸,条石冰凉潮湿,原来这黑色是水汽所致。 在我们的前后左右共有七个一人横宽的洞口,从外表看,七个洞无论是大小还是样式,一模一样,分毫不差,而里面也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个究竟。 二爷看我能走了,便坐在已经盘成一团的麻绳上,龇牙咧嘴的揉起腰来,看来刚才那下摔的不轻,也难怪,我抬头向上,大致丈量一番,这距离井口将近有一丈半高,想来,他应该是落下时借用身边的麻绳减了力道,否则就不只是腰疼那么简单了。 元梅拿着指南针正在仔细打量着每一个洞口,我慢慢走过去问她:“这些洞是干嘛的?” 她一边看,一边略显焦虑的说道:“如果我判断没错,这七个洞是按照奇门遁甲的布局来修的,与之相对应是奇门的“生、死、休、伤、惊、景、杜、开”八门,可这里只有七个洞,怕就怕少的那个洞是生门。” :“那古玉应该在哪个里面呢?” :“我觉的这些洞应该都是通往一个地方的,只不过有的进去了是九死一生,有的是有惊无险。” 奇门遁甲这玩意我倒不陌生,当年在洪家镇外的树林里着过它的道了,后来九叔也跟我解释过其中的原理,不过那时遇见的都是花草树木,奇峰怪石,非常直观,虽说迷了路,却也没什么危险,这地方则截然不同,身处鬼镇地下不说,就上面那块刻满了不知是花纹还是符咒的石板,以及雷于浩宁可舍掉古玉也要马上关盖的举动,就足以让我不寒而栗,况且这七个洞长的一模一样,万一选错了,一头扎进去,就如元梅所说是九死一生。 怕干扰到元梅的判断,我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她盯着指南针,掐着指头算了起来,口中还默念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乡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在一掌中。” 说是默念,可这里太安静了,声音清晰的在四周回荡,突然就听身后揉腰的二爷说道:“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苦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我说李司令,这都啥时候了,你咋还有心思搁这背古诗呢。” 我见元梅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心说坏了,不免暗暗埋怨二爷,这紧要关头,你惹她干嘛,万一她算错了,进了死洞,可就是一锅端了。 赶忙抢先一步,假意埋怨他:“你说你,人家元梅背诗那是缓解情绪,显的你也会了似得,这里七个洞,算错一步就有可能是死路一条,好好揉你的腰,少废话。” 二爷也算机灵,一听我话里有话,尴尬的笑了笑说:“那个,我不是着急拿东西吗,李司令,你尽管背,啊,别着急,慢慢来,慢慢来。” :“你怎么会背的?”没想到是我会错意了,元梅震惊的原因是二爷也会背诗。 这问题问的他好生尴尬,支支吾吾的说:“这是小时候我家老爷子教的,我们家是个小孩都会背,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跟着背就行,过年的时候,会背的,赏一个大子,不会的罚站半个时辰,所以那一个个,是倒背如流,这么多年了也没敢忘。” 元梅听完,低头若有所思的悄声说道:“辽北崔家。” 我不明所以的小心翼翼问:“这诗啥意思?” 二爷一听也来劲了,和声问道:“是啊,李司令,这诗是啥意思?咋我会背还成稀罕了?” 元梅才感觉出自己的反应有些不恰当,清了清嗓子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根本不是诗,这叫《烟波钓叟歌》。” :“啊,是个曲啊,那不稀奇,我家老爷子最稀罕听二人转,尤其是《大西厢》啊,《王二姐思夫》啊,尤其爱听开场的小帽。”二爷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光一样,说完,居然哼哼唧唧的唱了起来。 元梅没理他,接着自己的话继续往下说:“这《烟波钓叟歌》相传是北宋通人所作,后经明朝罗通增删修改,此书是关于《奇门遁甲》的纲领性著作,遁甲术之大要,己尽包其中,是掌握和运用《奇门遁甲》的一把钥匙,你明白我为什么震惊了吧?。” 这话说完,别说是我,二爷自己都被震的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悠悠的问道:“二爷,你家老爷子早年是看风水的?” :“应该不能吧”二爷有些含糊的说。 元梅没再说下去,转回身继续看着那七个洞,二爷小声对我说:“其实当年老爷子教了一大堆,我现在记着的除了这个还有一个,你听啊,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秃当时得招了多少工人?” 元梅回到:“不会太多,况且这附近除了秋城,连个村寨都没有,所以不可能找来大量的工人,其实隆昌镇真实的原貌,要简陋的多,大部分所谓的房子就是几根木头搭的架子。” :“什么意思?上面的难道不是隆昌?” :“是隆昌不假,只不过是幻化出来的,包括镇子外的雾气,田地,以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幻化出来的。” :“跟《聊斋》里那狐仙的房子一样?” :“嗯,差不多,你们想一下,你们在镇子上见过一头牛吗?” 她这一问我才想起来,确实,就连田里都是人工耕作,还真没见过牛,可又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而二爷却愣了一下,突然干呕起来,我问她:“没见过,这有什么关系?” :“哼,什么关系,你们春香食肆的招牌是什么啊?” :“牛肉…”米粉两个字还没出口,我就想起书里说的狐仙用石头、蚯蚓和蛤蟆变成美食,招待书生的事,马上也是一阵干呕,一边吐一边朝着幸灾乐祸的元梅说:“你也吃了不少,你咋不早说。” :“放心吧,青蛙吃不死人,蛤蟆还能入药,只要煮熟了,都是上等的东西。”她一脸坏笑的说。 :“哎呀我的妈呀,李司令啊,下回啊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吃都吃了就别说了,我这两天吐的比吃的还多。”二爷有气无力的埋怨道。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事,不过不太好开口,犹犹豫豫的看着元梅的背影,欲言又止,而元梅好像长了后眼一般,头也不回的突然说道:“有什么话就问吧,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怕心存怀疑。” 我急忙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想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让她太尴尬,刚想好,一张嘴,她抢先说道:“是李先生告诉我的。” 我只好:“啊”了一声。 :“你被抓进去的当天,李先生就努力让我恢复记忆,并告诉了我一切,他说雷于浩之所以能成为督镇,凭的是心黑手狠,跟古玉在谁手里毫无关系,无论是人是鬼,凡有异心者必诛之,而且手下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小鬼,随时为他打探监视,所以众鬼不敢不从,拴柱他们来了之后,将外面的境况向他说明了,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求他拿出八爻古玉救民于水火,可他却以破坏本镇祥和为借口,杀了所有人,只留下那支军队的指挥官,就是拴柱,将其抹去记忆,玩弄于掌心,这才引起了众鬼的不满,说起来,这些鬼哪个没有家人后代,即便无法上天成仙保佑后代富贵,却也不想眼睁睁看着后人死于刀兵,断了香火。” :“所以荷花,春香和李先生才愿意帮我们?” :“嗯,是也不是,他们之中有私怨也有公心,不过雷于浩有一事倒是没有骗咱们,这两块八爻古玉一旦离开隆昌,必会阴阳调和,而他们也会重做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我从元梅的话里听的出,其实她隐瞒了很多东西,春香、荷花和李先生之所以愿意出手相救,不单单是为了他们自己,但她不想说,我自然也不愿再提。 :“那他没告诉你,咱们这记忆到底是咋给抹了的?” :“这里的阴阳布置本就不适合活人居住,活人一旦进来,首先会阳气大减,其次就是你家的酒,据李先生说,你家的酒里放了一种叫忘忧草的东西,这可不是平时吃的黄花菜,而是一种生长于幽冥鬼蜮的植物,据称孟婆汤里就有此物,此物花开三瓣,叶长三片,蕊吐三支,全株正好呈极数九,正所谓九九归一,人如果连服九日,便可将一切记忆抹去,前世今生,永不记起。” :“啊?这么说还真是我家的酒有问题?那咱们咋还能想起来呢?” :“荷花呗,要不是荷花心善,估计我们早被你那迷魂汤药死了,还怨我家的牛肉粉。”我想起之前的牛肉粉与烧酒之争,有种扳回一局的快感。 :“别提你家那蛤蟆粉,我现在还恶心的慌。” :“嘘!前面好像有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二章 飞蜈蚣 元梅冷冷的说:“看来这里是雷于浩他们弃尸的地方,拴柱他们的五百人应该都在这了。” 我不解的问道:“雷于浩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运到这里吗?而且那块石板看来有年头没动过了,可拴柱连头七都没过,怎么下来的呢?” :“如此整齐的码放尸体,我想这里一定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这地道如此庞大,恐怕整个隆昌地下都是空的,那入口肯定也不只一处。” 二爷在一旁自言自语的说道:“杀人就杀人呗,扒光衣服算是啥意思?雷于浩他们留着军装有啥用?” :“你错了,他们要的不是衣服,你看。”元梅说着往前走了一小步,停在拴柱面前,在她火把的映射下,拴柱胸前那个巨大的红色符号格外明显,这符号与九叔画在黄纸上的那种符咒有几分相似,看来有可能也是符咒的一种。 :“这是固尸咒,相传湘西赶尸匠经常会用到此类符咒,作用是减慢尸体腐烂的时间。” :“这脑袋都砸烂了,腐不腐烂有啥区别?”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雷于浩每次杀人都得算日子的缘故,合适的日子,时辰,以及这里的特殊位置,会令符咒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我也不明白在这些固尸符会有什么用处。” :“那他们不会起来吧?”二爷有些紧张的问,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乱跳。 :“不知道,不过这固尸符并不是为了起尸而画的。” :“不为了让他们起来画这玩意干嘛?要不咱返回去找别的道吧。”二爷的话我很赞同,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尸体和他们身上猩红的符咒,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直就没下去过。 :“返回去也是一样,景门已经是能做的最好选择了,其他的洞谁知还会有什么机关陷阱。”元梅斩钉截铁的说。 见她如此坚定,也就没什么商量的余地了,只好又点燃一支火把,人手一支,慢慢往前走,依然由二爷打头,可他刚迈出了第一步,却又站住了,元梅在后面被堵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只好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那死尸刚刚好像眨了一下眼睛。”此刻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我隐隐预感到事情不妙,急忙说道:“先退回来,看清了再走。” 队伍整体往后退了几步,三个人挤在一起,默不作声的一具具死尸看去,突然我发现,有一具死尸好像真的冲我眨了眨眼,浑身的汗毛顿时一根根立了起来,紧接着二爷喊道:“那,看那。” 他所指的一具死尸居然慢慢张开了嘴,好像叹气似得,张了一会又慢慢合上了,闭上没有几分钟,这死尸的眼皮好像抽筋似得,不停的抖动着,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刚刚听到的淅淅索索声。 如此轻微的声音在地道中被放大了好几倍,听的人头皮发麻,谁也不敢说话,都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是这声音虚无缥缈,忽远忽近,我越听越觉的这动静就是从尸体内发出来的。 元梅伸出手,往拴柱的尸体上一指,我们顺着她的指头看去,只见拴柱的嘴也慢慢张开,不多时,从里面蹿出了一条巴掌长短的黑头蜈蚣。 黑头蜈蚣出来之后贼头贼脑的到处闻了闻,悉悉索索的朝拴柱的肚皮上爬,两排密密麻麻的细细尖脚敲击肚皮发出咯咯哒哒的声音,听的如此真切,犹如近在耳边。 说实话,我平生最怕这东西,倒说不上恐惧,但只要看见这玩意就浑身不自在,而且平时所见的都是红头蜈蚣,这黑头的还是头一遭,再加上不知是不是人肉太有营养了,居然能长这么长,看的我浑身发紧,一动不敢动。 黑头蜈蚣爬到了拴柱的胸口,用它那黑亮的头开始往下拱,同时用它那对硕大的螯牙不停的啃食着,只啃了几下,皮肤就破了一个小孔,大小正好能容它进出,接着它拖着长长的身子,一股脑钻了进去,不一会,就听拴柱的喉头传来一阵长长的沙哑的出气声。 我明显感觉一边的二爷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的问元梅:“李司令,这,这玩意,咬人不?” :“不知道,我也头一次见,不过从赤身裸体这点来看,这东西估计钻不透衣服,大家把裤口和袖口都扎进了。” 我和二爷闻声,赶忙把火把往旁边一扔,匆匆忙忙的把裤口扎紧,再塞进袜子里,上身没办法了,已经撕了一条袖子做面罩,只能用这条裸露的手臂举着火把,寄希望于这东西怕火。 元梅要比我们方便的多,她本来就是出来救人的,穿的是类似夜行衣的紧身衣裤,撕下的那条袖子里,还有一件衬衣。 收拾妥当,我俩用一种故作镇定的眼神看着元梅,她看了看我们,二话没说,一马当先的迈步向前。 让元梅开路倒不是因为二爷胆小,而是根据这一路的经验,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反应会稍稍慢半拍,也就是说走后面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我们紧随其后,瞪大眼睛,四处搜寻着黑头蜈蚣的踪迹,还好,也许这些东西对活人没什么兴趣,除了在死尸上来回游动,并没有注意我们,可即便如此,和蜈蚣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还是头一回,双腿抑制不住的开始微微发抖。 再往前,道路越来越窄,三个人侧着身子,高举着火把,从堆积如山的尸体缝隙中一步步艰难的往前挪,此时更加能够清晰的听到黑头蜈蚣在尸体内钻来钻去的声响,眼看着它们不停的从耳鼻眼口出出进进,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恶臭,呛的人眼泪直流。 三个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虽然目前来看,这蜈蚣确实对我们没兴趣,可身前身后,躺满了死尸,前进的路上更是不时的伸出一条胳膊或腿,加上死尸被这蜈蚣搅和的不停的睁眼闭嘴,怎不叫人心惊胆颤。 我一心想尽快离开这里,可前面的元梅突然停住了,低声说了一句:“听。” 虽然知道有她的理由,可心里依然埋怨道,李司令啊,你就不能等过去了再听,这节骨眼上,怎么又不走了呢? 此时,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好像一只硕大的蜜蜂从头顶飞了过去,我心说合着就是听个大苍蝇啊?二爷也在后面催促道:“快走吧,呛死了。” 话音未落元梅已经开始往前挪了,越挪越快,由于是横着走,没法跑,她就一蹦一蹦的往前跳,经验告诉我,刚才那个大苍蝇恐怕不一般,便也加紧了脚步,步步紧跟。 而这尸堆好像没有尽头一般,跳了半天,却始终不见头,我这边满心焦急,二爷却在后面说:“哎,什么玩意?好大的苍蝇啊。” :“别看了,那不是苍蝇,快走!”元梅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二爷也听出了话中的异样,闭上嘴跟在后面像螃蟹一样,张牙舞爪的往前蹦。 我蹦的太急太快了,连裤子挂住了一只死尸的手都全然不知,等我蹦起来的时候,裤子一紧,我心中暗叫:坏了! 同时感觉旁边的尸堆一晃,最上面的一具摇摇欲坠的要往下落,这近百米长的尸堆全部是纵横交错堆砌起来的,只要塌了一个,前前后后的恐怕都会连锁的塌下来,此时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真要是塌下来我们都得被埋进去,我宁愿让雷于浩一锤砸死也不愿意埋在这恶臭的尸堆里,让黑头蜈蚣在我身上钻来钻去。 可事情总是怕什么来什么,我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尸堆晃了一下,从上面滑落了一具尸体,直奔二爷而来,二爷亏的眼疾手快,压低身子,往前一窜,刚好从它下面跑了过去,而尸体则不偏不倚的落在对面尸堆上,顺势带落了两具尸体,紧接着一连串的反应发生了,只听身后噗通噗通的发出接连不断的尸堆垮塌声,元梅想停下来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推了她一把喊道:“快走!后面塌了!” 闻听此言,她急忙接着向前蹦,又蹦了大概十几步,她突然转变身形,开始撒腿狂奔,我一看胜利在望,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就这样,三个人顺利跳出了尸堆,而身后则是一片狼藉。 我跟在元梅后面跑出了十几米,收住脚,大口喘着粗气,而二爷跑到近前,一把扯掉脸上面罩,喊道:“别歇着,追上来了。” 我们不明所以的用火把向后照,只见从垮塌的尸堆中,钻出了黑压压一片的黑头蜈蚣,直扑我们而来,我和元梅也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罩,紧追二爷而去,脑袋顶上又响起了嗡嗡的声响,我边跑边问元梅:“这他娘是什么玩意?” :“飞蜈蚣,快点!” 飞蜈蚣?还有会飞的蜈蚣?这玩意平时爬的就不慢了,有了翅膀,那得多快?想想这在尸体里钻进钻出的玩意此时正在脑袋顶上盘绕,脚下如同升了旋风一样,瞬间就超过了元梅,疯了似得拼命往前跑。 二爷为了拖延时间,将火把朝身后甩了出去,我感觉脑后火光一闪,马上就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烧腐尸的腥臭味弥漫在整个地道中。 我还在不管不顾的闷头狂奔,身后二爷气喘吁吁的喊道:“别,别,别跑了,没,没啦。” 我听见没了,急忙站住脚,回头一看,果然,除了扶着墙喘着粗气,满身大汗的二爷和元梅外,一切都是安安静静,连头顶上的飞蜈蚣也消失不见了,我这才觉的自己双腿发软,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三章 罡步破局 二爷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道:“雷于浩这老不死的,画那些固尸咒居然是为了养蜈蚣,他养这玩意干啥?泡药酒啊?” :“我猜这些蜈蚣与平日常见的那种肯定不是一类,你瞅那黑亮的身子和头,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况且,天天吃死尸,即便泡了药酒,谁敢喝?哎对了,元梅,那个飞蜈蚣是个什么玩意?你咋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元梅用火把照了照周围的石墙,确认没有蜈蚣后说:“蜈蚣这东西一般不长翅膀,但有一种例外,就是蜈蚣王,蜈蚣王是一群蜈蚣里的头,据说只有百岁以上的蜈蚣王才能长出翅膀,刚生出翅膀的蜈蚣王体型太大,失了比例,所以飞不起来,而随后几年,蜈蚣王的体型将逐年缩小,但同时毒性却越来越大,听人说,这能飞的蜈蚣王最少得活一百五十年以上,此时它的毒性,真的可以用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来形容。” :“这玩意毒性这么大呢?”二爷心有余悸的说道,同时举起火把将头道:“李司令果然神机妙算,罡步踏的好不说,连那两个洞是死路都算准了,简直是刘伯温在世。” 元梅听完之后也是莞尔一笑说:“这罡步也是瞎猫碰死耗子,我们小的时候,罡步是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训练,我一直就纳闷,我们既不画符驱鬼,也不超度亡魂,学罡步有什么用?如今一看,原来师爷早就做了周全的计划,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雷当家。” 她这番话将我从刚刚的喜悦中一下拉了回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看我?看我什么?” :“这地方是雷李两家先祖共同建成的,既然李家传下了解局的罡步,那么雷家没理由不留下什么,这地方估计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为只有两家后人相互配合才能得到八爻古玉,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自然是看你了。” :“大姐啊,我可是个孤儿,跑堂的出身,你起码还有师父教你罡步呢,我除了倒酒上菜,擦桌扫地,不会别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元梅的话让我有些难堪。 二爷看我不高兴了,急忙打圆场说:“好啦,咱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啥机关,说不准看见机关,就知道你能干啥了。” 因为只有一支火把,三个人只好聚在一起,从入口开始,一块块石条重新查找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四章 中毒 三个人沿着墙慢慢摸索着,却一无所获,二爷趴在地上,拨开浮土一块一块的石条看去,也是败兴而归。 众人一下从刚刚的喜悦中跌落下来,一个个眉头紧锁,二爷提议让元梅再重新踏一遍罡步,元梅对这种明知是徒劳的提议一脸的不情愿,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重新又来一遍,结果和设想的一样,没出现任何奇迹。 元梅拿出钥匙,继续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突然她抬头问我:“你这名字是谁起的?”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当时被扔在慈安堂门口的时候,随身的衣服上就有张晓峰三个字。” :“哦”她若有所思的应承着,然后把我的名字写在地上,不过写的是雷晓峰,接着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站起身,拿出指南针走到进门位置,找准了方位,叫我过去。 我不明所以的站在她旁边,她数着地上的条石,小声嘀咕着:“天格十四为祖姓,对应是火,为正南位,人格29,属水,方位正北,地格26为土,中央,外格11,总格39。” 她叨咕完了之后,让我站在进门的位置,给我指了一块砖让我去踩,接着又是下一块,我在几块条石上费力的蹦来跳去,不过不知是她真的算对了,还是心理作用,感觉她指的每块条石踩下去后都会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好像被踩坏了一样。 可还没等我跳完,就听正中间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仔细去看,发现地上的石条突然断成了两截,从其中升起了一个一寸多高的金光闪闪的圆棍子,圆棍大约有成人的拳头粗细,上面刻画着许多复杂的花纹,圆棍的顶端有一个小洞,模样有些像是钥匙孔,元梅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突然抬起头,兴奋的喊道:“雷家哨”。 我赶忙从脖子上摘下递给她,她看了看雷家哨,轻轻插进去,慢慢拧动,只听头顶上方传来一连串的类似于机械传动的响声,元梅赶紧拔出雷家哨,递还给我,三个人相互扶持着,紧张的盯着头顶上方,生怕这地道再晃动起来。 这次不是晃动,却是从天而降掉下一块一人长宽的巨大石条,直直落在我们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砸的地面一阵颤抖,掉落时带下的厚重尘土瞬间将火把扑灭了。 我本能的向后退了半步,随着这一块石头落下,上面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响声,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听声音入口位置好像又落下一块,整个石室中再次开始不停抖动,二爷在旁边喊了声:“快跑!要塌了!” 喊完他一把拽着我,我伸手去拽元梅,这才发现,人没了。 我急忙抓住正欲逃生的二爷喊道:“元梅不见了!” :“人呢!?” :“不知道!我去找!” :“找啥呀,快走吧,不然都他娘得死这!” 他一边说,一边凭借记忆拉着我往门口跑去,刚跑了没两步,感觉身边一股风起,蹿过去一个人,紧接着前面响起了元梅的声音:“这边。” 元梅拉着二爷,三个人一个拉一个,快速的跑进了之前看好的小门洞中,此时身后的响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看来这地道整体已经开始垮塌了,难怪雷于浩死活不让我们寻找另外半块八爻古玉,原来这老狐狸早就洞知一切了。 此刻,彼此之间紧紧抓着对方,此刻若一旦松手就再也出不去了,幸好这石阶并不长,只有二三十级,然而跑到头才发现出口处盖着一块巨大的石板。 二爷把元梅拉到身后,独自一人托住石板,双膀发力,咬着牙拼命的推,可这石板太厚了,任凭他如何发力,始终纹丝不动,即便如此,阳光却能从石板周边的缝隙中一道道照射进来,同时送进了外面清新的空气,倘若给我们些时间,找到能够充当撬棍的东西,边撬边推,一定能出去,可现在整个地道都在垮塌,身后是隆隆的巨响,泥土裹着大大小小的石块,冰雹般落在身前身后,这种与逃出生天只有一墙之隔的感觉最让人抓狂。 二爷龇牙咧嘴的顶着石板,两厢较力,都是一动不动,石阶修的太窄太高,我踮起脚尖也只是勉强能摸到石板,根本出不了力,二爷一个人就把他那级站满了,想挤也挤不进去,只能是救火没水,干着急,元梅在我身后大喊一声:“快!蜈蚣来了!” 这句话听的我心头一惊,急忙转身去看,可身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屏气凝神的侧耳细听,才隐约能从垮塌的巨大声响中分辨出细碎的好似流水的哗哗声,这声音直刺人心,真正让人闻风丧胆。 我急忙转向二爷,他还在满头大汗的跟石板较劲,此时我的汗也下来了,突然见他身形一闪,打了个趔趄,石板开始动了,我长吁了一口,心说还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每次都能在危难关头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当真是我命不该绝,可等我看见二爷诧异的眼神,以及他垂下的双手和独自滑动的石板时,我感觉事情可能没想象的那么美好。 石板打开的瞬间,强烈的阳光猛的照射下来,让我们这些在黑暗地道里钻了半天的人,仿佛见光的耗子,一个个捂着眼低着头,接着,肩膀被人抓住,听头顶上数了个:“一、二、三”整个人瞬间被提了起来,还没等睁开眼,身上就捆了几道麻绳,被人拖着开始向前狂奔,耳边清晰的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没猜错的话,对方背的应该是中正步枪。 跑了没多远,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听我旁边的人大喊一声:“他妈的,什么玩意?!” 此时我的眼睛已经能够微微睁开一条缝,抬头向上,天空被茂密的枝叶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了看两旁,都是灰色的军装,此刻正像拖死尸一样拖着我,玩了命的在树林中飞奔着,我转过头去看,只见身后有个黑色的,剧烈扭曲的人形在不停的挣扎,他旁边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穿军装的小孩子,极度恐慌的哭丧着脸手足无措的看着他,随着人形倒在地上,这团黑色又扑到了孩子身上,弹指间,那孩子从头到脚爬满了黑色的蜈蚣,一种凄厉的,几乎不该是人能喊出的惨叫声从那团不停扭动的黑色人形中传了出来,听的人心惊肉跳。 还好,这孩子只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黑色的蜈蚣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露出两副白森森的骨架,依然保持着死前那极度痛苦的姿势,此时有人点起火把,朝着那团黑色的潮水和两具白骨扔了过去,火把拖着煤油烧出的黑烟,画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了白骨旁的蜈蚣堆里,一股极其难闻的腐臭味伴随着一道道青烟的升腾,迅速弥散开来,拖着我的两个人只停下看了一眼,便继续狂奔起来。 蜈蚣们越过火把,在身后穷追不舍,大有一种要将我们这些毁家灭国的凶手赶尽杀绝的架势,火把如流星一般,每跑几步就会从脑袋上划过数道,随之而来的是哔哔叭叭的声音,令人作呕的味道以及越来越少的蜈蚣,黑色的蜈蚣潮水此时好像真的变成了水,一边流,一边被消耗,最后变成了强弩之末的寥寥几缕,直至消失殆尽。 确认蜈蚣彻底消失了,人们才松了口气,找了块开阔的地方停住脚步,我们三人被聚在一起,七八个人把我们围在中央,我借机审视起现在身处的环境。 这些人的军装上没有臂章,除了身后背着的崭新中正步枪外,每人腰间还挂着一只德国原装的匣子炮,毫无疑问,这些是曾卫国的人,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些焦虑和恐慌之后的不知所措,看来都是些未经沙场的新兵。 休息了片刻,其中一个岁数比较大的人说了声:“出发”,几个背着我们装备的士兵架起我们朝树林深处进发,我借机看了眼二爷,他正好也偷眼看我,他用眼神在询问我的意思,我又转头看向元梅,她好像昏迷了似得,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我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朝二爷轻轻的摇摇头,二爷也看了元梅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显出既关心又无奈的神情。 走了几步,架着元梅的士兵突然喊道:“孙排长,这女的好像不行了”一听这话,我心里就是一惊,二爷也站住了脚步,一群人急忙看向后面的元梅,那个姓孙的排长走过去,指示他们将元梅松了绑,放在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元梅嘴唇青紫,脸似白纸,孙排长得到的命令应该是务必留活口,所以紧张的问旁边的士兵:“怎么搞的?” :“报告长官,不知道啊,这女的刚开始还好好的,越走越不行,我还以为是吓的呢。” :“放屁,你个新兵蛋子都不怕,她能怕啥,吓死你都吓不死她。”二爷愤怒的喊道,与之而来的是脑袋上被重重砸了一枪托。 孙排长喝了一声:“好啦”用手一指我:“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我摇了摇头说:“你让我看一下,好端端一个人,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这样的” 孙排长看看我,又看看元梅,犹豫不决,我说:“她可是我们这伙人里最重要的角色,她要是死了,恐怕你们也不好交代,而且若是真的救不了,死在我们手里要好过死在你们手里,你说呢?” 他想了想,微微的点点头,抬起头说了声:“松绑。” 我身后的几个士兵有些踌躇,支支吾吾的还想说些什么,孙排长眉毛一挑喝声道:“松绑!” 士兵被吓了一跳,这才不情不愿的解开我身上的绳子,看来这些人是临时组建的,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我揉了揉发麻的肩膀,朝元梅走去,刚迈出一步,周围传来一片拉栓上膛的声音,我无奈的笑了笑,蹲在元梅身边,从头到脖子,细细的看起来。 此时她的呼吸十分微弱,脸上明明热的烫手,却如死尸般惨白,双眼紧闭,眼皮又好似抽筋了一样不停的跳动,我隐约觉的她好像是中毒了。 若是中毒,这一路上三个人水米未进,不可能是吃进去的,那就只有是咬的,能咬人的毒物,我脑子里飞速闪过一道黑影,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从头到脖子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咬痕,心里刚有了些许侥幸的想法,就看见她左手上高高肿起的鼓包,顿时升起一阵恶寒,想到她之前所说的那句“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只能束手无策的朝二爷摇了摇头。 二爷先是一愣,接着三两下从地上爬起来,不管旁边士兵的呵斥声,走到元梅身边,轻声问我:“咋啦?啥意思?” :“被咬了。” :“啥被咬了?谁咬的?” :“你看。”我一指元梅手上红肿的咬痕,二爷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喊道:“快,快翻她的包,里面有药,就你背的那个,赶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五章 篡权夺位 小当兵的一听也着了慌,手忙脚乱的翻腾起来,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三个小白瓷瓶,全部递了过来,这些都是李元寿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我接到手里却犯了难,这哪个是解毒的? 我看看二爷,他也一脸尴尬的说:“要不全喂一遍?反正这里面没毒药。” 我半信半疑的问他:“你确定?” 被我这么一问,他愣住了,想了想说:“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若真有毒药也该是她命中注定,可咱们有药不用,就是另一码事了。” 他这话说的倒也在理,我随便打开一个,凑到鼻子下闻了闻,淡淡的药香里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花香,甚是好闻,我托起元梅的头,掰开嘴,一股脑倒了进去,瞪着大眼看了一会,发现没什么反应,二爷在一旁焦急的催促道:“看啥呀,继续。” 我扔了空瓶,重新打开一个,又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仅是闻这个味道,嘴里都能泛出苦水来,赶紧灌了进去,这次不劳二爷催,主动拿起第三瓶药,刚一凑近鼻子,一股辛辣味直钻鼻孔,朝着头,这营地就在隆昌镇的边上,根据这一路都是上坡来看,此处应该是隆昌镇外围的一座小山丘,曾卫国他们把营地设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的监视着镇上的一举一动,那么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不过这里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那就是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又看到了多少呢? 如果是从我们下井开始看,那就无所谓了,但如果是从我们失忆时开始,那雷于浩能够让人丧失记忆的秘方恐怕也会成为他们此行一个捎带手的小收获,可那玩意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可以帮日本人从根本上消除,转化那些爱国志士,抗日英雄,试想一下,昨天还是万民称颂的抗日英雄,第二天居然给日本人摇旗呐喊,成了走狗汉奸,若皆是如此,长期以往,哪还有什么英雄,日本人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的迷梦岂不指日可待? 话说回来,元梅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飞蜈蚣咬上的?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猜出了个答案,在地道坍塌的时候,她在黑暗中突然消失了片刻,如果我没猜错,她当时十有八九是发现了另外半块古玉,恐怕就是在她去拿古玉的当口咬上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处境就会非常艰难,如今,两块八爻古玉和半块伏羲十六卦玉璧全在曾卫国手里,唯一缺少的就是我手里的另外半块玉璧,这也是他下令要留活口的原因,到了营地,软硬兼施是在所难免的,皮肉受些折磨倒无所谓,我最怕的是他会拿二爷和元梅来要挟我,到那时可真的是进退维谷,生死两难了。 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他在下江时曾说过他手里有个专门审讯人的高手,现在我知道这位高手是谁了,东野平八郎,要说折磨人,日本人绝对可以称为高手中的高手,听说他们从被审讯人的心里入手,可以毫发无伤的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心甘情愿的供出所有情报,而且他们还发明了各种花样繁多的审讯工具,据说日本人已经将逼供上升为了一种艺术,并且乐此不疲,当真是个变态的民族。 一路想着,脚下的路不知不觉的越走越宽,突然孙排长下令停止前进,他独自一人走到前面,朝着树林里吹了几声鸟鸣似的口哨,紧接着树林里也传来几声相同的口哨声,他大手一挥,众人继续前进,不过这次不同,他让所有人排成一字纵队,连元梅都被一个小当兵的背在了身上,众人跟着他的脚步,时而往左,时而往右的在道路上蛇行起来,我仔细盯着绕过的土地,微微有些隆起,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下面埋有地雷,这明显不是国军作风,估计连下面的地雷都是日本人提供的,由此看来,在营地中,东野恐怕已经夺了曾卫国的权了,即便东野没有直接的指挥权,曾卫国也不过是个言听计从的幕前小丑。 众人小心翼翼的通过了雷区,转过一道弯,十几:“一口刀只是尽了它本身的职责,却因当政者个人的厌恶而变成为了妖刀,受到了封存的对待,雷当家,一口刀是如此,人若是做了让人厌恶的事,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我这才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他。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雷当家又何必做这口妖刀呢?” :“我不是妖,你们才是。”我感觉我好像小孩吵架一样,在他面前一点气势都没有,可气势这东西从小到大就从没在我身上出现过。 他听完这话,收刀入鞘,哈哈笑着站起身,把刀放在桌上,快步走到我身边,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掀开门帘,独自走了出去,我不明所以的跟在身后,他带着我朝营地边缘的一个土丘走去。 登上土丘,他朝下面伸了伸下巴,示意让我看,我疑惑的看去,只见下面是一片方圆四五里的峡谷,由于光线和雾气的缘故,看不清峡谷内的情况,东野一伸手,身后的卫兵递过望远镜,我接过来重新往下看,只见峡谷中有一个深坑,深坑里遍布着残砖断瓦,我又朝深坑的四周看,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放下望远镜。 虽然我知道隆昌一定会消失,但没想到会是如此惨烈,地道的垮塌将全镇都陷了下去,那熟悉的街道,店铺,全部荡然无存,我想找到春香食肆的位置,却完全是徒劳,整个镇子好像是搅进烂泥里的一块豆腐,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东野将望远镜从我手里夺了去,说道:“如今满城的鬼魂因为你们而魂飞魄散,雷当家也算是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好事,至于和那些鬼魂的纠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明天我还有更好的东西给雷当家欣赏。” 说完一招手,卫兵拿过绳子把我捆了,东野戏谑的说道:“今晚就只能先委屈一下诸位了,不过我保证,这里虽然偏僻,但吃的还不错,至少比你们那些来历不明的粉面要好的多。” 我牙咬的咯嘣乱响,卫兵推着我下了土丘,东野慢慢的跟在后面,我突然回头说道:“我要见曾卫国。” 我此时想见曾卫国并不是想说服他弃暗投明,当然,我也没那个本事,只不过曾卫国毕竟是书生出身,相比东野,他的城府要浅的多,稍微刺激几句就能得到很多有用的情报,例如他们到这里的时间,人数,甚至是他们面临的问题,从营地里那些行色匆匆面色惶恐的士兵来看,我猜想他们一定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而这会不会给我制造逃跑的机会?即使逃不了,能够将他们赶尽杀绝也是好事,最好能把我们和八爻古玉以及玉璧全毁了,那就真的是一了百了,死无牵挂了,而这些,我从东野这老狐狸的嘴里是绝对问不出来的。 东野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轻蔑的笑了笑说:“曾卫国?”转头看了看我们刚下来的土丘,微微一笑,迈步从我身边经过,悠闲的朝他的大帐篷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六章 威逼利诱 我被卫兵带到了关押二爷的帐篷,帐篷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进来的时候,二爷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一看我来了,急忙坐起身子,等卫兵出去后,急切的问道:“什么情况?” 我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他一脸愕然的惊叹道:“这么说咱等于是让日本人给抓了?” :“算不上日本人,现在来看,最多算是伪军。” :“东野这瘪犊子胆也太肥了,这么明目张胆的把曾卫国给埋了,他就不怕军统追查起来?” :“听说现在日本人正得势,一路往南都快打到南京了,好像连南洋那边都快占完了,国军都不是对手,又怎么会把军统看在眼里?” :“他娘的,要是这样,咱们这古玉还拿错了?” :“哪有对错,他们是势在必得,跟咱们没关系,不然你以为东野为什么会对曾卫国下杀手,你以为东野不知道曾卫国其实是在利用他?那老狐狸,心里明镜似得,曾卫国借助日本人的势力,装备,并且有日本人在,就等于给自己上了双保险,一旦事情暴露了,引起了白司令注意,曾卫国他们就可以杀掉东野,再随便找几具尸体,然后说是追击小股日本敌特,误入了广西境内,如果是任务失败了,最后没有拿到古玉,也会杀掉东野,军统就会向上面报告说是因为受到了日本间谍的破坏,导致任务失败。 而东野则是借助国军在广西的关系,情报,以图能够顺利到达隆昌,他这个老狐狸,恐怕早就看穿了军统的计划,所以一到隆昌就先下手为强,策反了军队,杀了曾卫国,只等拿到古玉后,全身而退。” :“这军队就这么好策反?” :“钱呗,关键问题是曾卫国现在谁都不信任,换的都是新兵,你瞅瞅那帮人,连枪都背不利索,十有八九是刚刚抓来的壮丁,本就是逼着来的,又没受过什么训练,只要给钱,跟谁不是跟,打谁不是打,而且我觉的主要问题就出在那个孙排长身上,这营地总共才几个人,差不多也就是一个排的人数,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曾卫国和东野,就是他官大,他反了不就全反了嘛。” 二爷听完,沮丧的重重叹了口气:“哎,这么说来,谁他娘也怨不着,就怨曾卫国,引狼入室不说,还他娘疑神疑鬼,这要是放在咱们组还在的时候,东野也能算个事?” :“这事看你怎么说,曾卫国之所以疑心,跟咱们有很大的关系,你琢磨琢磨李潇,咱俩,还有这前前后后的事,换了是你,能不被折腾出疑心病?要我说啊,谁也不怨,归根结底就是六号,以及军统那帮官老爷们太不是东西,天天这也是机密,那也是机密,搞的人心惶惶,互相猜忌,出事是迟早的,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古玉拿出来,哪怕只有一块也好,咱们跑不出去就当场毁了它,决不能让东野把它带出去。” 二爷听完之后又躺回到地上,盯着帐篷不出的感觉,不能说是悲伤难过,也不能说是幸灾乐祸,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兔死狗烹的复杂情绪,若不是身后的刺刀,我绝不会上这土丘半步。 站在土丘上,东野递给我望远镜,然后抬手轻轻一指,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缕缕青烟扶摇直上,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把望远镜还他的同时,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看的出,今天的东野心情很好,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岗,微微仰起头,本就皮光水滑的脸上更添了些许油润,此时正用一副信心满满,志在必得的样子说:“那是我们的人。” 听完这话我心里一惊,但依然装出一副轻蔑的样子说:“你们的人?据我所知,你们日本人好像还没有打到广西这么远吧?” :“哈哈哈,雷当家,看来你的情报太落后了,9月初的时候,冈村司令就已经开始向广西发起了进攻,此刻恐怕已经取下桂林和柳州了,不过在隆昌与桂林之间还有大批你们的国军和民间武装需要清除,而你看到的正是我们小股部队在敌后的奇袭行动。” 此时我感觉身上的血都凉了,难怪东野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他在等待援军,这也是他敢杀曾卫国的资本,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突围出去,而且看日本人的进度,几乎已经近在眼前了,恐怕再有一两天就能打过来,可我连一个像样的计划都没有,甚至八爻古玉和玉璧究竟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东野微笑的看着我,过了一支烟的时间,他带着我又回到了帐篷,两个人对面坐下,灰大褂依然毕恭毕敬的垂手站在东野身后,有人上了茶和烟,我急忙点起一支,好让自己躲在烟雾后面,掩饰自己不该出现的慌张。 东野慢慢的说道:“雷当家,我让你看这些并不是想威胁你,正相反,我非常愿意帮助你,目前形势非常明朗,我们已经攻占了中国的大部分地区,全面占领只是时间问题,新政府也已经在组建之中,此时你把另外的半块玉璧交出来,算是助战立功,无论是我们的天皇还是军部,都不会轻视你,在即将成立的新政府中,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而你若是等到战争结束,新政府成立,到那时你再交出来,也只能算是顺民献宝,最多几个大洋就打发了,孰轻孰重,你明白的。 其次,你若是闭口不说也可以,我本人是最讨厌用刑逼供的,那太过粗暴,太没有技巧,完全是蠢人用的方法,但军部那些人却乐此不疲,说实话,他们的手段我也不欣赏,但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成功率,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与其让自己像狗一样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后卑微的死在军部大牢的黑暗中,为什么不接受更加光明和辉煌的未来?去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做个人上人呢? 当然,人各有志,中国人讲究忠君效国,我们日本人也推崇玉碎精神,可现在你们的君已经换了,国也变了,你们的君都打算远走高飞了,你又何苦为他卖命呢?即便你尽忠而死,可谁会知道呢?谁又能记得你呢?那些本该感恩于你的人,他们在干嘛?他们在拼命的博取新君的欢心,以求得到高官厚禄,好继续过他们珠光宝气的生活,这样的人,值得你为他一死吗?人家需要你为他们而死吗?” 说到这,他停住了,眯着眼穿过浓浓的烟雾盯着我看,我知道这番好言好语应该就是最后通牒了,以他对付曾卫国的手段,他可不是他所说的那种不屑于用刑的善男信女,哎,估计离我受苦的日子不远了,想到这我又点燃一支烟,这个时候能多抽一支是一支吧,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的抽。 等我抽完之后,东野突然说道:“好啦,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我相信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说:“我想去看看元梅。” 东野犹豫起来,我说:“我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其实我对高官厚禄什么的没兴趣,我没念过书,干不了那欺上瞒下的活,现在对于我最重要的是我这两位朋友的性命,只要他们活着,一切都能谈。 ” 东野又想了想,这时一直在他身后的灰大褂伏在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东野这才点点头,叫卫兵进来,押着我朝军医的帐篷走去,我觉的这灰大褂肯定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狗汉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七章 等待 一进军医帐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带着白口罩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通红的双眼,紧张的盯着我,元梅躺在一边的行军床上,盖着一条破旧的毯子,双眼紧闭,地上有一摊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却看不出元梅有任何出血的迹象。 我身后的卫兵朝军医打了声招呼,军医才放松下来,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元梅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我问军医:“她还没醒?” 军医好像对我有些恐惧,只是机械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军医脚边的一个小药箱外,没有任何药品,连一丁点的药味都闻不到,我问他:“你们给她用了什么药?” 军医有些尴尬的看了眼卫兵,顿了顿慢慢说道:“没有药”。 :“什么!”我怒吼了一声,:“那你们把她放这跟放外面等死有什么区别?” 军医被我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卫兵端起中正步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卫兵,低声说:“你算是哪门子医生”。 这句话好像刺激了军医,只见他胸脯快速起伏了几下,猛的往前进了一步说道:“她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咬的没人告诉我,你们给她用了什么药我也不知道,这药箱里只有些快过期的奎宁和刀伤药,你让我怎么办?你别说是我这,这种情况,就是送到南京、重庆的大医院也只能是这样。” :“她被蜈蚣咬的”虽然他是在找借口,可我总觉的他话里有话,便急忙说道:“具体用的什么药我也不知道,但都是些中药。” 他低头沉吟着不停的重复着蜈蚣两个字,突然抬起头说:“难怪她一直流鼻血,我明白了,若想治她,需要上等的蛇药,可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你让我上哪去找?” 听完这话,我也没了招,以我现在的情况,别说是蛇药,就是要太上老君的仙丹,东野都会想办法给我找来,可条件必然是我得先告诉他玉璧的确切下落,哎,千算万算,没算到最后竟被个虫子难住了,只希望回头黄泉路上再见的时候,元梅不要怪我。 我怅然若失的走到元梅床边,盯着她看,心里反复默念着对不起,元梅好像感应到了,眼皮突然动了一下,我急忙蹲下身,从脏兮兮的毯子里握住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军医和卫兵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也赶紧围了过来,看了半天,见元梅并没有醒来,卫兵不耐烦的催促道:“差不多得了,这不是你们小两口亲热的地方,快走吧。” 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他,不情不愿的站起身,迈步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转头朝军医说了声:“谢谢”,军医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微微点了点头,卫兵喊道:“别他妈废话啦,马上开饭了,老子要是今天这顿没抢着,你他妈也别想吃,快走!” 我被押回了之前的小帐篷,二爷也被松了绑,正蹲在地上拿着树枝画画,我猛的一挑帘子吓了他一跳,赶紧用树枝开始瞎划拉,看样子是在掩盖什么,看清是我,他才长出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看着我身后的卫兵,等帘子放下来,我蹲到他身边问道:“你干嘛呢?” 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用树枝朝地上指了指,小声说道:“看,这是整个营地的布局,往南往北都是悬崖峭壁,往西也是死路,而东面是我们来时的路,就是埋着地雷的那条,这条路不光有地雷,还有暗哨,对于咱们来说,如果没有外面接应,也是一条死路。” 说到这他突然停住了,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微微一笑问道:“说吧,什么时候接应?这情报又是谁给的?” :“这会还不能说,哎,不是我卖乖啊,是人家特意嘱咐不能说,尤其是你,但人家让我告诉你这些,说是这样能让你安心,别老想着死呀死的,让你耐心的多等几天,哎,你想死来着?” 我一边摇头,一边在脑子里迅速把今天遇见的所有人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寻找究竟谁是自己人,这人肯定一直在暗中观察我,而且绝对是个心思缜密之人,能从我的一举一动中看穿我的想法,想到这身上冒出一层冷汗,还好这人不是对手而是队友,若是对手,此时我早让东野拿在手里,当猴耍了。 想了一圈,感觉谁都不像,可又觉的除了东野谁都像,脑子里乱哄哄的没个头绪,二爷问道:“你今天怎么样?东野那瘪犊子玩意都说啥了?” 我把日本人已经打到广西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也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叹着气直拍大腿,嘴里骂骂咧咧的抱怨着国军的无能。 当他听说我见了元梅的时候,激动的问道:“咋样,啥情况?” 我大致跟他一讲,他又陷入到了绝望的情绪中,垂头丧气的沉默不语,只过了一会,就吵吵嚷嚷的跟外面的卫兵要烟抽,人家不理他,他就大喊大叫的不依不饶,我知道他只是在借机发泄,干脆不理他,一个人坐到角落里,闭起眼睛等饭吃。 卫兵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点了两支烟递给了他,他得了烟也不高兴,恼哼哼的坐到我身边,给了我一支,两个人默默无言的抽起来。 午饭是玉米面糊糊,飘着几片不知是什么菜的叶子,看来东野的物资已经所剩不多了,听着外面卫兵嘀嘀咕咕的咒骂声,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能容我再考虑一天,恐怕已是东野最大的极限,明天必然将是皮鞭凉水,扒皮剔骨的开始,鬼知道小日本会使出什么招术来对付我。 想到这,把剩下的糊糊一口干了,往地上一躺,得舒服时且舒服,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闭着眼听二爷在一旁传来了均匀的鼾声,我翻过身,背对着他,从裤腰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打开之后上面赫然出现三个娟秀的小字:“人已到” 我把纸条揉成小团塞进嘴里,吞药丸般吞了下去,这纸条好像真有药丸的功效,让我瞬间安定了下来,虽然我目前并不知道具体的计划,也没有能够逃出去的信心,但这三个字足以让我感到了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伴着这股心中的暖流,真的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晚饭时才被二爷拍醒,依然是玉米面糊糊,二爷愤愤不平的抱怨道:“他娘的,这玩意上个厕所就没了,我倒是宁可吃你家的蛤蟆粉。” 我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门边,他满脸疑惑的点点头,跟着我一道,悄悄的蹲到了门口,隔着薄薄的帐帘偷听外面卫兵闲谈,其中一个说道:“妈的,天天让老子吃这个,在我们那,这玩意喂猪猪都不吃,说好了杀了姓曾的,每人发20个大洋,钱到现在也没见着,真他妈的。” :“你小声点,让人听见了,小心脑袋,哎我听伙头说,就这玩意,也不多喽,再过几天,说不准连这玩意也吃不上了。” :“我就不信,那日本老头也吃这个?你别懵我,我都看见了,三碟两碗的,我都闻见肉香了。” :“哼,人家哪能吃这个,人家那是地道的东洋罐头,据说有牛肉,还有鱼呢。” :“他妈的,那咱们还在这干耗个啥劲?还有那大洋,到底给不给?再不给老子把枪扛出去卖了,也能凑个回家的盘缠。” :“嘘,小声点,小声点,我听说啊,咱们的大洋早就发了,只不过发到孙排长那就没动静了,这话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哎,这千刀刮的玩意,居然敢私扣老子拿命换的军饷,他妈的,这是逼着哥几个造反啊,我给你说,别把老子逼急了,逼急我,我把他和那姓曾的埋一块去。” :“别别别,为了钱犯不上拼命,再说了咱们这人心不齐整,你造反,有人不跟你,咋办?到时候钱也没拿着还搭了命,多不划算?我听说啊二秃子他们明天打算就这事专门去找孙排长理论理论,他们同乡人多,孙排长不敢拿他们怎么办,到时候肯定得给个说法,咱们呐再等等吧。” 说到这,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我和二爷端着饭盒又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等卫兵收走饭盒,我俩小声的聊了起来,他说:“哎,看样子东野这棒槌不会带兵啊,一线部队的军饷都能后发,这他娘的上了前线一旦战死,让当兵的变成孤魂野鬼再来领啊?” :“我想这就是你那个眼线让我们等待的原因。” :“你是说等哗变?” :“你觉的那姓孙的会把到手的钱吐出来吗?” :“那肯定不会,啊,明白了,可要是一时半会哗变不了你咋办?” 他这么一问,我也没了主意,是啊,要是这帮人只是过过嘴瘾呢?要是那姓孙的突然良心发现把钱吐出来呢?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况且这不是一般的等,如果真从明天开始用刑,我能熬几天? 我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心一下又悬到了半空中,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底。 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一夜过的又十分短暂,在忐忑不安中看到了门帘缝隙中透进的晨光,等到外面天光大亮,门帘一掀,一个卫兵在门口喊道:“姓雷的,出来吧,长官有请。” 我站起身,定了定心神,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由两名卫兵押送着,直奔东野大帐。 进了大帐,东野坐在他的老位置上,身后站着的除了灰大褂还有孙排长,他微笑的看着我直截了当的问:“雷当家昨天已经见过你的同伴了,不知考虑的如何?我听军医说,若想救那位姑娘需要蛇药,我相信这件事情,对我而言还不算是什么难事,当然,我也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求雷当家拿玉璧来做交换,我只是为了表达我愿与雷当家交朋友的诚意,算是朋友之间互帮小忙,你的玉璧依然会为你带来高官厚禄和荣华富贵,这点毋庸置疑,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提议不错,不过我更想见识下东野先生其他的手段。” 他突然愣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说:“何必呢,我有时很搞不懂你们支那人,哦不,中国人,你们有时可以为了蝇头小利出卖一切,甚至是自己及家人的生命,有时候又宁死不愿放弃那些虚无的,对自身毫无用处的东西,就好像你们将忠义的关羽封为神明,却又极度推崇良禽择木而栖的背叛理论,好吧,既然你如此坚决,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卫兵!押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八章 逃兵 :“且慢!”我万万没想到,下命令的居然是孙排长,我盯着他心想这家伙要玩什么花活。 只见他伏在东野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东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最后沉思了片刻说:“好吧,先押回去,加派卫兵,日夜看守,决不能有任何差池。”孙排长听令马上双脚立正,低头“嘿”了一声,活脱一副狗腿样,挥了挥手,我被带了出去。 一路上我琢磨着孙排长这是唱的是哪一出?看他那副汉奸样,不像是自己人,而且能够说服东野,那肯定不会是再给几天大包子吃,万一能够回心转意之类的好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帐篷,二爷却不见了,顿时吓了我一跳,以为东野打算拿二爷来威胁我,等了一会,却见二爷捂着肚子,溜溜达达的进来了,一问才知道,他居然是去茅房了。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跟他一说,他也摇晃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他们这根本就没有审人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过来,确实,这个地方虽然帐篷不少,但都是类似于我们这种小帐篷,明显是住人的,没有个能容人甩鞭子的审讯室,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毕竟是东野刚刚策反过来的,伏羲十六卦这么重要的东西,是万不能泄露半分的,若一旦被人捷足先登,那东野手里的王牌就成了废牌,八爻古玉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个古玩,失去了根本的价值。 虽然我不知道另外半块玉璧究竟在不在东野手里,不过看他的表现,即便不在,恐怕也已如囊中之物,手到擒来,如此这般,他现在已经等于有了一切,这个时候更加容不得丝毫闪失,刚刚的冲动完全是被我激怒了,而孙排长则是提醒了他,他现在是既想让我说,却又怕我说,孙排长这个狗腿子,套句二爷的话,这个瘪犊子玩意。 我问二爷:“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走?” 他反问我:“哪个走?” 我赶忙纠正过来:“东野什么时候会走?” :“我估计啊,快了,我刚才上厕所,看见有些帐篷已经开始在拆了,这么的,来。” 我俩蹲在地上,用极其难受的鸭子步走到了帐篷边上,照常听外面的卫兵聊天,其中一个问道:“哎,二秃子跟孙排长谈的怎么样?军饷要下来了吗?” :“我这不是也等信呢嘛,哎,那不是过来了吗,二哥!二哥!” 听着由远及近走来一个人,一到近前,这人压低声音不高兴的呵斥着说:“鬼喊个卵蛋,有啥子事情?讲。” 其中一个赔笑问道:“二哥,听说你去找孙排长了?咋样?” 接着传来划洋火的声音,这个二哥顿了顿,应该是吸了口烟说道:“格老子的,莫提那龟儿子,我刚一开口,脸马上变的像死了爹妈一样,两句话不对就把老子轰了出来,真是上吊脱裤子-死不要脸。” :“哎,他妈的,不行,咱们能反那姓曾的,就能反这姓孙的,老子倒是要看看,他的黑心能不能挡得住枪子。” :“行啦,人家现在是那小日本子跟前的红人,你没见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嘿嘿的,还是那句话,咱们营地这帮人啊,心不齐,那姓孙的也不是傻子,虽然没给咱们,可我听说他手下几个亲信都拿着钱了,而且好像还不少,为啥,不就怕咱们找事吗,哎,咱啊,就认命吧”。 “凭什么,干的是一样的活,吃的是一样的饭,老子干的只比他们多,不比他们少,我算看出来了,咱哥几个在这姓孙的手下,永无出头之日,要我说啊,干脆,趁现在管的松,跑了拉到,不然等日本人明天来了,一接手,咱们十有八九还是得分给他,到时候他大权在握,更没咱们好日子过。” :“你说的轻巧,我问你,就是跑也得有盘缠吧,一路上吃喝拉撒,哪不要钱?枪倒是能卖,可这不是白菜,扛出去就有人要,可咱出去就得吃饭吧?怎么走?” 这时二秃子突然咳嗽了一声,静了一下,声音更低的问道:“你们真的想跑?” :“啊,真的。” :“我听毛娃子讲,现在山下就有人收火器,步枪带二十发子弹,给两个大洋,一个日本地雷,十个大洋,咳咳。” :“真的?可靠吗?” :“那我就不晓得了,不过你没发现今天营地又少了两个人?” :“你是说他们…….?” :“哎,莫问我,我不晓得,嘿嘿,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去收帐篷喽。”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听外面一片沉静,估计这两位此时正在心里犯嘀咕。 等了一会,外面再次传来划洋火的声音,有人开口说:“你说二秃子的话能信吗?” :“这可不好说,我觉的这事有蹊跷,你琢磨吧,咱们在这扎营可是机密,收火器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那帮人充其量也就是附近的山贼土匪,而且敢明目张胆的就在山下收,恐怕十有八九是个局,咱啊还是想其他的辙吧,别钱没得着再陪了命进去。” :“说的也是,哎,真他妈的背。” 我拽了拽二爷,两个人回到帐篷深处,我低声说道:“听见了吗?日本人的大部队明天就到,咱们只有这一晚的时间了,能逃出去吗?” 他皱着眉头,一脸紧张的说:“我也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具体时间,我这也着急呢吗。” 我有心想问他的内线究竟是谁,却也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好像口无遮拦的样子,但只要交代给他的秘密,无论如何是问不出来的,不过此时看他紧张的样子,好像也在担心明天的事,我只好旁敲侧击的问:“你说这山下真有收火器的人?谁这么大胆,敢跑到军队门口做这杀头的买卖?” :“嗨,这世道,赚钱的买卖死都有人干,赔钱的买卖给个皇上都不干,估计就是附近的山贼之类的,他们这一路没少跟山寨的人打交道,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这附近的山寨肯定都是通的,估计早就得了信了。”很明显,他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只好挑明了说:“哎,这些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说山贼怎么会知道他们内部起了纷争?他们怎么会知道曾卫国死了?” :“啥?他们知道曾卫国死了?那不可能。” :“这才是重点,你也认为不可能是吧?可你见过正规驻扎的军队外面有收火器的吗?” :“啊…..”他这才恍然大悟的大叫了一声,引得外面的卫兵探进头来喊道:“干啥呢!”,我急忙赔笑道:“没事没事,他这是饿的。” :“闭嘴!叫也没的吃!” 我赶紧点头答应着,卫兵刚把帘子放下,二爷迫不及待的问:“你是说那些收火器的是咱们的人?” :“究竟是谁的人不好说,不过应该是冲咱们来的,现在形势混乱,人也没见到,不敢冒然断定对方就是自己人,目前只能是看事态发展再说,希望咱们的设想都是真的。” 他仰天长叹了一声,躺在地上想着心事,我靠坐在一旁,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直到了午饭时间,却不见有饭送来,二爷忍不住了,走到门口大喊大叫起来,外面的卫兵端着饭盒掀开了帘子,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又把帘子放下了,我发现外面又增派了两名卫兵,心里不由的担忧起来。 终于熬到了天黑,依然不见晚饭送来,我知道,东野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又是挨饿这一招,太卑劣了,不过这次二爷倒是一反常态,始终安安静静的躺着,不知是睡了还是明白了东野的意图,以保存体力。 今天的营地格外安静,昨天还间隔五十个数一巡的巡逻队,今天要数到一百多个下才一巡,我听着脚步,粗略算着人数,好像巡逻队的人也减少了一些,昨天应该是五六个人,今天只剩三四个,我正在怀疑是不是人都派到我们这做看守了,却听门外发出嘀嘀咕咕的声音,这声音虽小,但却语速极快,明显异于平常,二爷也一骨碌坐起身子,看了看我,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慢慢爬到了门口。 :“哎,李哥,我问过了,二秃子说的是真的,今天白天在山下值暗哨的贵财,就是那小个子,我老乡,白天刨了个地雷,真的卖了十个大洋,这回正收拾东西打算连夜跑路呢。” :“嗯,我说大龙他们怎么白天还好好的,刚刚开始说肚子疼,你瞅瞅,这茅房去了快一个时辰了,我琢磨啊,十有八九也跑了。” :“那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你让我想想啊,你看,这万一要是跑不了,可是要掉脑袋的,而且这黑灯瞎火的,下山必须要经过雷区,树林里还有暗哨,我觉的能跑出去的希望不大,要不咱再等等?” :“还等?再等天就亮了,我可是听说日本人现在距离咱们这不到五十里,最晚明天中午肯定就上山了,到时候就是想跑也跑不了,还有,贵财那我都问好了,他知道暗号,只要有他带着,绝对能出去,咱们呐背着枪,下山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再挖上它一个地雷,到了山下换了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咋样?” 另一个人不言语,撮着牙花子犹豫不决,我此时也心急如焚的等待着他的决定,心说快走吧,你走我们也就走了,二爷急的直搓手,看那架势,他都想替门口那位做决定。 等了一会,那人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定,咬着牙说道:“行吧,走就走,不过我可说好,地雷那玩意我不碰,你要偷就偷俩,连上我那份,到时候卖了,我多给你一个大洋,咋样?” :“得咧,我的亲哥哥,你等着,我这就去跟贵财说一声,你先等一下,一会我来叫你。” :“嗯,快点啊” :“放心吧。” 他俩说完这话,我是又紧张又激动,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还能碰上临时起意当逃兵的,二爷也高兴的露出雪白的牙齿,悄无声息的笑着,可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站住,干嘛去?” 仅此一声,将我们心里刚刚燃起的那团火,瞬间浇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一章 绝地反击(下) 说话间,孙连喜带着十几个人,端着枪猫着腰从树林后面慢慢走了出来,我们这边,连那些负伤的伙计也被拉起来,发了枪,按在石头后面,二爷没等刘大用开口,就低声命令道:“没有命令不许开枪,放近了打。” 我们紧紧盯着孙连喜,他不停的从身边拉过人挡在前面,并不停催促着:“快,快”。 此时孙连喜已经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二爷突然喊了声:“打!”顿时枪声大作,子弹横飞,对方瞬间倒下了四五个人,孙连喜一看形势不妙,转身往回跑,其他人也慌慌张张的放了几声冷枪,跟着一起朝树林跑去。 我们这边一见他们撤了,也停止了射击,以便节省子弹,看着孙连喜的背影,刘大用有些自得的小声说了句:“窝囊废”。 话刚说完,就听对面的树林中传来清脆的一声枪响,正打在孙连喜身后一个年轻小兵的头上,顿时脑后喷出红白相间的血雾,死尸摔倒在地。 不用问,肯定是日本人在树林里督战,孙连喜看着近在咫尺的树林愣住了,由于角度和光线的问题,我无法看清孙连喜的面前究竟有没有人,只见他一跺脚,转过身,大手一挥,苦着脸带着几个残兵败将又杀了回来。 这次他们聪明了些,走了没几步,所有人爬到地上,持枪匍匐前进,借助连绵起伏,深浅不一的地形,极力的压低身姿,偶尔从不同角度放一两枪,虽然士气不高,打的却很准,几乎每一颗子弹都直接射在我们面前的石头上。 所有人都把头缩在石头后面,偶尔抬头观察一下,又赶紧低下,生怕被冷枪要了命,这个当口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虽然我没上过战场,但也受过阵地战的训练和理论学习,知道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防止敌人摸到阵地前沿发起突然进攻,因此应该有观察手伺机射杀爬出坑道的敌人,同时用手榴弹清除、迟缓敌人。 但这都是上的死知识,放到这,连子弹都不够用,手榴弹更是不用想,况且临时建成的石头工事,仅能容人爬在后面,脑袋多抬一点都有被打中的危险,如此一来,观察手这位置非我莫属,刘大用人家为了救我已经折了不少兄弟,我哪还好意思指挥他的人冒这个风险,二爷很自觉,不等我指挥,已经在不停的上上下下伸缩着脑袋,开始观察、还击了。 我爬到阵地的另一边,学着他的样子,快速的探出头朝外一瞥,又急忙缩回来,大概记住了敌人的大概位置后,再次探头出去,一枪击中,又赶紧缩回来,稍等几秒,再次重复。 想不到,从没有上过战场的我,居然能和二爷配合的如此默契,不停的直射,交叉射,既能照顾眼前的同时还能兼顾对方无法看到的死角。 即便如此,也不是每次都能击中敌人,这样一来,他们摸上阵地是迟早的事,不过好在孙连喜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贪生怕死之徒,我们打死几个人后,他们再次调转方向,朝树林爬去,看着他们逃跑的身影,几乎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放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孙连喜,而是因为他的退却让我们剩下了些弹药好对付他身后的日本人。 从孙连喜这次拼死一搏的冲锋方式来看,他本身就是日本人派来消耗我们弹药的,毕竟他的主子东野已经摔落悬崖,生死不明,那么孙连喜这条丧家之犬,在这支刚刚到达的日本人眼里就成了可有可无的“炮灰”。 而且想必日本人也明白我们此时处于孤立无援、走投无路的境地,一旦弹尽粮绝,他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们赶尽杀绝, 管事的伙计开始清点子弹,情况非常不乐观,有伤没伤的十七八个人,还剩不到七十发弹药,每人一个五发弹匣都填不满,万般无奈,大家只好把刺刀按上,随时准备白刃肉搏。 我们的刀剑都被东野收去了,现在恐怕都已经化成焦炭了,哎,想不到一路上的颠沛流离,出生入死,到头来居然是孑然一身,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孙连喜没给我们多少准备的时间,带着仅有的几个人又走出了树林,距离这么远都能看清他左脸上通红的五指印和满含热泪的双眼,此刻我还真有些心疼他,当兵当到这个份上,真不如死了痛快。 我们所有人,用一种既同情又嘲弄的复杂心情,好似看猎物似得看着他们慢慢朝我们靠近,当他们走了大约十几步的时候,一队日本兵排着松散的战斗队形走出树林,紧跟在孙连喜的后面。 这让我们一下紧张起来,大家迅速的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轻重机枪,心里才稍稍平复了些,二爷嘲笑的说道:“小日本是真抠啊,连个机枪都舍不得配,大伙小心啊,别让他们靠太近,以防扔手榴弹。” 听了这话,人们还没等发令,就已经开了枪,我瞄了瞄孙连喜,只一枪就在他胸前打出了一个血窟窿,他带着一种既释怀又绝望的神情重重倒了下去,一轮齐射,连同他的十几个兄弟也一起躺在了这片不知名的山坳里,为了这一场他们本不该出现的战斗。 日本兵的战斗素质明显要高出孙连喜他们不是一点半点,我们枪一响,他们就全部爬到在地,孙连喜他们这边刚刚躺下,他们就一个齐射,打的我们抬不起头,等我们再次探头的时候,他们的两翼已经越过孙连喜所在的中线位置,直扑我们的侧翼。 侧翼的兄弟急忙举枪射击,可日本兵有专门掩护两翼行动的射手,几个点射就将我们压了下去,紧接着阵地前沿大约几米开外就爆开了四五颗手榴弹,大家急忙将头话,转身又杀了回去,果日和赤利依照他的指令,紧紧守卫在元梅身边,一刀平此刻倒是游刃有余,犹如狼入羊群一般,日本人在他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我捡起旁边日本人的三八大盖,这枪比中正要长一些,刺刀也长,两厢一结合,跟小个子日本人几乎一般高,二爷曾经调侃说这玩意是专门给日本人找自信的。 其实这是小日本专门为了白刃战研制的,小日本资源有限,战线拉的又长,每个士兵配发的子弹少的可怜,再加上这枪虽然精度高,但威力太小,只要不是关键位置,一般都打不死人,所以日本人更重视一寸长一寸强的白刃战。 我举着三八大盖紧跟在一刀平后面,拨、挑、刺、劈,这些原来我认为最没用的战术动作,现在却成了活命的保障。 隔着几十米甚至上百米射杀敌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打猎一样,虽然心也会被触动但绝不会像白刃战这般震撼,虽然双方一共才几十个人,当一刀一刀捅进肉里,手里感受着划过骨头的顿挫感,耳朵里充斥着呻吟声,叫喊声,眼前除了鲜血的猩红就是肚破肠出,残肢断臂,才深刻体会到人在战争中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和冷酷无情。 此时我的脑子里已是空空一片,既没有刻骨的仇恨,也谈不上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麻木的将手里的刺刀朝着一具具披着日本军服的物件捅过去,拔出来,再看着这些物件痛苦的倒下,仅此而已。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而胜利的代价就是只剩下了六个人,几乎所有的伙计都死了,日本兵则全军覆没,阵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很多已经成了血肉模糊的血人,根本辨不清敌我。 地上一滩滩将要凝固的血块,粘在脚底,滑溜溜的,二爷的左臂被刺了一刀,整条胳膊都染红了,血顺着手指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我急忙查看了一下,发现刀尖贴着肉皮进去,扎了个窟窿,流血虽多,但所幸没有伤到筋骨,我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布条,给他简单裹了裹,除了他以外,我和刘大用身上也都有伤,不过只是些不碍事的小伤口,一刀平和元梅则毫发无伤,即便如此,一刀平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刘大用坐在地上,望着他的伙计们,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二爷扔了枪背起元梅,我把枪也扔了拉起刘大用,六个人默默无言的往树林外面走,刘大用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片战场,眼里闪出一丝泪光。 刚走到树林边,只听树林里传来几声狗吠,还没等一刀平反应过来,果日就冲着里面狂叫起来,二爷喊道:“坏啦,往回跑!” 说是迟那是快,还没等我们回头,树林中蹿出三四条狼狗,果日和赤利迎了上去,两方扭打在一起,狼狗哪里是藏獒的对手,只打了一个回合,几条狼狗夹着尾巴呜咽着往回跑,我们也急忙转身,朝阵地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二章 群英会(上) 还没到阵地,身后就响起一片脚步声和叽哩哇啦的叫喊声,六个人连蹦带跳,匆匆忙忙的逃了阵地,躲在石头后面往前一看,只见又一队日本兵从树林中钻了出来,这次的人数比上次要多的多,仅站出来的就不下五六十人,树林中不知还有多少,而且不光有狼狗,四挺歪把子机枪首当其冲的摆在最前面,后面步兵背着掷弹筒,二爷咬着牙说:“他娘的,合着大部队在这呢。” 刘大用说:“我就觉的刚刚那一小队日军不对劲,明知道山上除了东野还有国军,而东野又不属于正规军,怎么着也得派个有职位的来接收啊。” 我看着他们正在安放掷弹筒,身上冒出一层冷汗,无奈的说道:“得了,这回要不投降,要不被炸死。” :“死,死,死,你他娘就知道死!”二爷冲我喊道。 :“那你飞出去!就这地势,就凭咱六个人,要子弹没子弹,要啥没啥,都不用机枪扫,两个掷弹筒就炸碎了,你瞎啊?!” :“那堂堂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说死就死啊,咋的不得拉几个”他话还没说完,一发由掷弹筒射出的手榴弹直接落在元梅之前躺过的位置上,爆炸的瞬间,几个人急忙朝不同的方向扑到,幸好周围有几具死尸做掩护,否则早被弹片打成筛子了。 第二发落在了阵地前面不足十米的地方,两发之后是片刻的沉静,估计对方正在调整位置,准备重新发射。 六个人此时爬到一起,我朝刘大用一抱拳说道:“多谢刘掌柜数次救命,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咱下辈子见。” 刘大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元梅已经醒了,仅剩的唯一一个伙计把情况大致跟她说了,她看了看我和二爷,也勉强的笑了笑,一言不发。 二爷最受不了这种场面,从旁边抓起一只三八大盖,看了看枪膛,突然站起身向敌方位置瞄准,一刀平突然跳起来一把将他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数发打在石头上的子弹,二爷挣扎着还要起身,一刀平喊了声:“听!” 六个人赶忙屏气凝神的竖起耳朵细听,没发现有什么动静,可果日和赤利的耳朵也都竖着,不停的抬头向上,我们也跟着往上看,上面是十几米高的陡峭山崖,这山崖直上直下,整块的石头山,连根草都没有。 不一会听上面有人喊道:“崔大离搁下头呢吗?” 二爷急忙大喊:“这呢!在这呢?” :“妈呀,大当家快来呀,二当家搁这呢!” :“扔绳子,快,哎,对,下面有姓李的不?啊,李当家!” 元梅急忙从怀里拿出旗子交给我,让我朝上面晃,我举过头:“没啥,我们上来的时候是从那县城过来的,以为只有那一条路,没想到还有别的路。” 二爷此时站起身,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我知道你啥意思,其实我也觉的这里面肯定有事,这样,我来问,你听着就行,毕竟你是个外人,问多问少的,不合适。” 我点点头说:“眼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东野的尸体,拿回八爻古玉,其他的都可以放放。” :“你确定古玉在他身上?” :“不确定,但必须知道有没有,若是没有,那肯定就在他的营地附近,咱们最起码也有个目标啊,总比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强。” 他点点头,示意我等一下,独自走到张大年身边伏在耳边,耳语了几句,张大年听完,没做任何犹豫,打发走了其他人,喊了一声:“麻杆!” 随即从马群中跑来一个瘦高的小伙子,:“队长,咋啦?” :“出来时候咋说的?在外面不许叫队长,猪脑子,记不住呢,来,有个事你得去一趟”说着拉着小伙子和二爷一起,蹲在地上,用树枝大致画出了东野坠崖的地点,并吩咐道:“小心点啊。” 小伙子拍了拍腰里的匣子炮,嗯了一声,顺着小路一溜烟跑没影了。 此时帐篷已经搭起了一个,元梅被人抬了进去,紧随其后跟进去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看着他们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我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个人找石头随便坐了,二爷打趣的说道:“你小子可以啊,几年不见都混成队长了,看这装备混的挺好啊。” 张大年苦笑着说:“你就别笑话我了,要不是为了吃口饭,我他娘哪会干这个恶心人的差事。” 二爷闻听此言先是一惊,然后冷静的试探着问:“怎么?你给日本人干活?” 张大年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哎,自打你和秀姑走了以后,李德龙就招我们进保安团,当时我想龙虎山已然被平了,可兄弟们还要吃饭啊,保安团好歹也算个差事,就答应了他,可谁知没多久日本人来了,李德龙带队投靠了日本人,当上了伪军,我本想带着兄弟们另谋出路,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李德龙这王八蛋,看出我有心要走,就在日本人面前百般举荐我,说我什么能文能武,什么广得民心,纯属放他娘的屁,你知道我的,我大字不识一筐,一页书都看不下来,还他娘能文,呸。 可日本人还就真信了,那家伙,你是没瞅见,威逼利诱的,最后封了我个小队长,专管玉台镇,而李德龙也水涨船高,直接调派去了省城,但我可没干过祸害老百姓的事,我,我对天发誓,要是祸害过一个老乡,就不得好死。” 张大年看着二爷冰冷的神情,越说越激动,竟然举手朝天发了毒誓,二爷一把将他手拉下来,叹了口气说:“哎,都是我把兄弟们给害了,那这回你们咋来的?对了,你咋知道我们在这?” :“知道你们在这?不是你写信给我的吗?收到你的信,兄弟们合计了一下,决定不干这个恶心人的皇协军了,天大地大,哪不能吃饭,然后所有人轻装,连夜坐火车,又倒了小火轮子,这不就来了,马还是在桂林买的。” 二爷听完愣了一会,我问他:“怎么,你在壁虎沟上面写的信不是给他们的?” 他摇摇头说:“我是写给永富的,自从那时法场一别,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咋写啊。” 张大年一边听一边从怀里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二爷:“你瞅瞅,是这个不。” 二爷接到手里,我俩挤着一起看,刚一打开,我就觉的这事不对,信上的笔迹根本不是二爷的,语气倒是仿照的很像,说是兄弟有难,要他们快来相救之类的,后面还写了具体的地址。 二爷问道:“你就没看出来这不是我写的?” 张大年回问道:“你在龙虎山那么些年,统共写过几个字?” 二爷一时语塞,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我,我想了想说:“等麻杆一回来,咱们就撤,不能再耽搁了。” 张大年转头喊道:“老杆子,准备的咋样啦!” 有一个岁数偏大的男人蹲在马群边上,抽着烟袋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妥当,这时从元梅的帐篷里一群人拉拉扯扯的拽出了一个人,这人满脸怒气的喊道:“她他妈以为她是李如海?还真把自己当成爷了,我告诉你,老子还是个爷呢!你要是不说,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旁边的人小声劝着将其拉走了,二爷皱了皱眉头,朝张大年招了招手,耳语了一番,张大年也是越听眉头越紧,听完之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二爷催促道:“快去。” 张大年点了点头,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起身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三章 群英会(下) 等张大年走了,二爷问我:“咋的,你有啥想法?” 我冲他微微一笑说:“你都决定了,还问我干嘛?” 他点点头说:“我数了一下,他们大概有三十四个人,咱强攻没胜算,只能智取,你有啥计划?” :“只能等天黑,日本人一时半会的找不来吧?” :“哼,上来更好,到时候借着乱,反倒容易跑。” :“行,但是张大年和刘大用,哦,还有一刀平,让他们先撤吧,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惹了李家如同捅了马蜂窝,若是有什么牵连,咱俩都不好交代。” :“嗯,就这么办。” 我叫过刘大用和一刀平,让他们先走,没说要救元梅的事,只是说我跟二爷他们一起走,而且李家那边还有些事需要我们帮着料理一下,一刀平没说什么,但刘大用是老江湖,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想法,尽管如此,却并没有直接点透,只是说:“他们好像为了什么东西起了内讧,你们这么插一脚进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不如先出去,待我多招些兄弟来,再从长计议。” 我谢过了他的好意说:“放心吧刘当家,我们好歹也是受过些训练的,刀山火海的也见识过,这几个人还不足为虑,倒是你,为了我千山万水的跑来,损兵折将,死了那么多兄弟,莫说是你,我看着都心疼,哎,有心想补偿些什么,可惜也是孑然一身,这样,来。” 说着我把脖子上的雷家哨摘了下来,递给他说:“从今起,你就是雷家的当家人,这雷家哨你收好,望不要嫌弃。” 刘大用吓了一跳,死活不敢接,嘴里直说:“使不得,这可使不得,雷家对我刘家有恩,当年若不是雷家大爷出手相救,又一路帮衬,哪有我刘家的今天,你这是折煞我啊。” :“哎,刘当家不要推辞,我孤身一人,空背着个虚名,反受其拖累,倒是你,吃的是江湖饭,多个名号,也是个方便,你若是不收,我就当场砸碎在这!” 刘大用看我态度坚决,摇了摇头,叹着气双手接了去,接着问道:“你们出去后有什么打算?” 我看看二爷,他也看看我说:“我去滇西”。 我一愣,随即想起崔永富曾经说过滇西有个叫蛇王苗的人能够医治元梅的腿,想到这,不由的换了种眼神看他,他读懂了我的眼神,急忙转向一边,故意不看我。 我笑了笑对刘大用说:“我还没想好去哪,不过你放心,天大地大,总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从衣服里拿出了三条小黄鱼,递给我说:“当家的,这些你拿着,别嫌少,先找个地方稳住脚,到时候你给我个信,缺多少只管开口,我派人给你送,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孤身一人,多留些钱傍身没坏处,实在不行,你就来天津,你愿意住我那也行,想一个人清净,我给你买房,置地,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急忙抬头仰天,将眼泪又生生憋了回去。 我接过金条,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声:“走吧”。 二爷管张大年要了两匹马,给了刘大用和那唯一的伙计,两个人骑上马,二爷扶刘大用上马之后,笑着问道:“哎,刘当家,我有个事一直挺好奇,不知道能问不。” 刘大用笑着说:“崔大兄弟有啥好奇事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那我问了啊,要是问的不合适,你就当我放了个屁,我记得那回在藏经寺外,曾卫国问你是谁,你说是津门刘家就把他吓了一跳,你到底是干啥的?” 刘大用一听,先是一愣,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不光是他,连身边的伙计也是噗嗤一乐,等他笑完,想了想说:“这怎么跟你说呢,南方有广州港,北方有天津港,我们刘家就倚靠着码头混饭吃,自北洋袁大总统开始我家老爷子就从海外倒腾火器,小到枪弹,大到火炮,除了卖给军政府,还有一些不能说的去处,就这么说吧,现在世界局势大乱,各国关系复杂,军政府从官面上买不到的东西,只要出得起价,我刘家保证准时到货,就连你们用的德国原装的匣子炮,十只里面也有八九只是过了我的手的。” 听完这话,不光是二爷,连我都傻眼,没想到这刘大用有如此通天的本事,难怪曾卫国都害怕,原来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人。 刘大用带着伙计一步三回头的缓缓离开了,这时从李家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喊道:“哎,别人能走,那个姓雷的不能走啊!”我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骂骂咧咧的那个中年人,我冷眼打量了一下他,黑色的绸褂,绸裤,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对襟坎肩,约莫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浓眉大眼,蒜头鼻,几根稀疏的头发挡不住油光锃亮的大脑门,一脸的赘肉,腆着个与身形既不相称的大肚子,正满脸通红的盯着我。 我朝刘大用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快走,回头说:“我就是那个姓雷的,放心吧,跑不了。”说完和二爷对视一眼,两人笑了笑。 那人一听这话,低着头嘟囔了几句,悻悻的坐回到了人群之中,围着他的这群人,全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一个个虽然不是膀大腰圆,但两眼冒着精光,一看就是练过功夫的主,一水的黑褂黑裤黑鞋,露着一截白袜,服装虽然整齐,但背的都是土铳,只有个别几个背的是老式的毛瑟骑兵枪,看样子估计是亲信。 挨着他坐的还有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人穿这白色的缎面暗花短卦,黑色绸裤,脸如银盘,白白净净,抹了头油的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乱,看面相十分和善,但那滴溜乱转的小眼睛里放射出的精光表明,这是个攻于心计的老狐狸,围着他站的也是一帮年轻人,但没有拿枪的,只有个别几个腰里鼓鼓囊囊,想必是带的手枪,这些人无一不是身板笔直,目光如炬,怎么看怎么像当兵的。 我现在顾不上理他们,独自走到一刀平身边,拿出一根小黄鱼递了过去,他低头看了看,又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说:“拿着吧,别再住山洞了,买个像样的毡房。” 他拿起金条看了看,又递还给我说:“这东西烫手,我的一条胳膊就是因为它没的,我不要,我喜欢山洞,赤利和果日也喜欢,我走了。”说着转身就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从腰里拔出一把银鞘的小藏刀,往前一递说:“这是希荣堪布让我走的时候再交给你的,说你用的上,但他还说,希望你用不上。” 我接过藏刀,他没再言语,转身就走,赤利和果日恋恋不舍的围着我呜咽了好一阵,我蹲下挨个抱了抱,摸了摸,最后一刀平已经消失在了小路上,它俩才一扭一扭的慢慢悠悠追了上去。 我转身喊过正在跟张大年说话的二爷将三根金条往他手里一塞说:“一根给张大年,人家这么大老远的带这么多兄弟来,咱不能太不懂理了,另两根是你的,省着点花,看好了腿还得过日子呢,这酒坊不能再叫荷花酒坊了,叫梅梅酒坊?不行,真难听,哈哈哈。” 我故作轻松的说着,心里却很明白,元梅现在是众矢之的,连带着我们也一样,元梅肯定是把八爻古玉许给了他们,才换来他们的出手相救,现在是兑现的时候,而古玉是绝不能给的,况且就是想给,古玉也不在我们这,如此一来,剩下的事就可想而知了。 二爷问道:“这是刘大用给你的?” 我点点头。 :“一共给了几根?” :“咋的?你还都想要啊?” :“不是,你看你说哪去了,我是怕你太冲动,一下都给我了,不给自己留后路,你这人就这样。” :“用不着你操心,你拿着就是了。” :“断臂的那个没要?” 我摇了摇头。 他红着脸说:“你说他们都没要,我要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那就算了”我看着他流口水的样子故意说道。 :“哎,别啊,人家那都是不愁吃喝的,我这可是还得养家糊口呢”说着一把夺了过去,拿在手里看着说:“这钱啊,真他娘是好东西,买天买地买人命,这钱啊,真他娘是王八蛋,伤天害理要人命,得啦,我去给张大年,这样,这金条呢,你一根我一根,行啦,你什么心眼我早看穿了,我这根呢也不白要,酒坊也算你一份,你啥时候想盘现了,咱们再算,嘿嘿”说完,转身去找张大年。 我刚收好金条,想找地方坐会,只见元梅的帐篷里跑出一个小伙计,快步走到那两个男人旁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什么,这两人边听边看向我,我猜想应该是元梅找我,估计有事交代,便干脆站起身,朝着他们走去,这时白衣服男人笑着站起身对我说:“哎,原来这位小兄弟就是大名鼎鼎的雷当家,哈哈,不知道您的身份,我这个朋友刚刚多有冒犯,见谅见谅。”说着,双手抱拳施礼,我也抱拳笑了笑,黑衣服男人勉强挤出一丝极其难看的微笑,站起身说:“李元梅找你我有事相商,雷当家请吧。” 我点点头,转身看了看正望着我的二爷和张大年,朝他们微微摇了摇头,转过来冲黑衣服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个人朝元梅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十分昏暗,我揉着眼,适应了好一阵才看见元梅躺在角落里的一张简易担架上,旁边站着几个穿黑衣背着枪的年轻人,假意是在保护,其实是在看守。 有人给拿了马扎,三个人坐了,黑衣服率先说道:“李元梅,怎么样?打算说出那八爻古玉的下落了吗?” 元梅咳嗽了一声,点点头说:“那古玉是我藏的,与雷家人没关系,你放他们走,我就告诉你。” :“哼,当我们是三岁孩子,由你糊弄着玩?我告诉你,今天你不拿出古玉来,谁他妈也别想走”说着,黑衣服站起身,拍了拍腰里的花口撸子,看到这一幕,我不由的想笑,这李家人怎么个个这样?当年李如海在的时候,有腊梅和黄四,现在又有黑衣服和白衣服,李万山如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不过这也难怪,李家就是倚靠心计手腕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靠心计得势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有忠义之辈。 他这边踩着凳子一亮相,旁边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打了个呼哨,瞬间从外面冲进了十几个人,个个端着枪,怒目圆睁的把我们围在了中间。 白衣服冷冷的看着元梅,一言不发,这场面就有点尴尬了,很明显黑衣服这出戏是唱给我看的,元梅现在是个瘫子,哪用的了这么大阵仗,况且这人是她找来的,什么实力她最清楚,犯不上在她面前演大戏,可这样一来让我怎么办?该说什么? 我站起身,几十条枪哗啦一下全指向了我,两个男人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空气瞬间凝固住了,我慢慢走到门口,把脑袋伸出门帘喊道:“二爷,来啊!” 二爷不明所以,一路小跑的进来,一进帐篷吓了一跳,说道:“嚯,好大的阵仗,你叫我干啥呀?” :“给根烟抽。” :“哦” 我点上烟,他问道:“还有事不?” 我摇了摇头,他看了看手里的烟,一狠心全放在我手里说:“你拿着吧,省着点抽,好烟就这半包了。”我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转身出去了。 我抽着烟,坐到马扎上,继续看着黑衣服,这回轮到他尴尬了,他踩在马扎上,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白衣服,脚好像踩到了钉板上,拿下来不是,踩着也不是,白衣服看他实在难受,就给了个台阶下,喊道:“老朱,你这是干什么?人家李元梅也没说不给,而且当着雷当家的面这样闹,多让人看笑话,都出去。” 黑衣服如临大赦一般点头说道:“嗯,他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四章 小个子 端枪的伙计们悻悻的走了出去,白衣服起身对我说:“刚刚来的匆忙没顾上介绍,这位是广东番阳市的民团总教头朱双全,在下是江苏徐临的一个小商人,姓杨,叫杨万财,适才让雷当家看笑话了,惭愧惭愧。” 我笑着说:“没事没事,常看常看。” 这话回的杨万财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我站起身说:“咱们既然已经这样了,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你们想要八爻古玉是吧?那玩意确实在我这,李当家刚刚之所以那么说,也是希望我能全身而退,将它带出去,但如今看二位是志在必得,况且是有备而来,我若还不拿出来,恐怕是活不过今晚了,雷某不是爱财不要命的人,舍车保帅的道理我懂,东西肯定会给,但人也得活,不是我不相信二位,实在是现在这个世道,谁又能信的过谁呢?你们说是吧。” 朱双全一时没了主意,张着嘴手足无措的看着杨万财,杨万财笑着说:“好,既然雷当家愿意交出来,当然是好到非常,我们也只是求财,伤人害命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只要你肯拿出来,条件可以商量。” 我心说好精明的人,我都已经说了会把东西交出来,到头来竟然只是条件还得商量,果不其然是条老狐狸,既然是商量条件,我就得好好想想了。 我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条件嘛其实很简单,第一,放了我们所有人,包括李元梅,毕竟杨大哥刚也说过了,不愿伤人性命对吧?” 杨万财点了点头说了声:“好!”我看他说完好后,眼珠子滴溜一转,就知道这家伙说话还不如放屁管事。 但戏既然开了锣哪有不唱完的道理,我继续说道:“第二,我们连续折腾了数日,人困马乏,今晚要好好休整一番,明天一早,我离开之前自会把东西交给你,不过还得劳烦你们给些个吃食再安排个睡觉的地方,如何?” 他想了想,点点头说:“能够请到雷当家,是我们的荣幸,这是自然的事,一定尽其所有,全力招待,自不劳多言,不过我们这次匆忙而来,并没有带太多的物资,你们这么多人,恐怕我们难以面面俱到,你看这……” :“这样,让我的弟兄们先撤,只留下我和刚刚送烟的二爷,怎么样?” :“如此一来再好不过,雷当家果然是有勇有谋,你放心,从现在起,我的人就是你的人,随时听候雷当家差遣,我这就叫人去山里套几只野味,咱们晚上把酒言欢,一醉方休。”他这话反而正中我下怀。 :“不忙,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没讲”我故意顿了顿说:“这八爻古玉也是我们冒死得来的,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刀光剑影,你们白白拿去,我这心里啊,真有些舍不得,人家说见面分一半,可我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你们看这样可好?”我伸出三根手指,舔着嘴唇看着他俩。 他俩对视了一眼,杨万财怕会错了意,假装糊涂的举着三根手指问道:“雷当家这是什么意思?还望明说” :“三条小黄鱼,怎么样?我们也不跟你们分半了,只当收个辛苦钱,你们合适。”我装出一副极度贪婪却又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俩。 朱双全一听就急了,喊道:“他妈的,老子不给又怎样?” :“哎呀,这八爻古玉我可看了,上面都是上古的文字,据说放到全国也没几个人认得,哎,幸好我们这就有这么一位,你们想想,这剩了你们多大的事?” 杨万财阴沉着脸的问道:“谁认识?” 我用下巴朝元梅那一点,他俩齐刷刷的盯着她看,不一会杨万财拉着朱双全往外走,边走边说:“雷当家,容我们商量一下。” 朱双全不高兴的吵吵道:“不给,你别拉我,拉我也不给,他妈的,我还不信治不了他了,扑街仔。” 等他俩出去了,我轻轻的走到元梅旁边问道:“怎么样?” 她苦笑着说:“怎么?你们有计划了?” :“算是吧,东野的尸体已经派人去找了,对了,他们要古玉干嘛?” :“你听”元梅说着指了指我身后,我走过去,把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往外听,只听朱双全说:“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他妈的,这是坐地起价,我就不信了,老子几十号人,几十条枪还撬不开他们的嘴。” :“你怎么在广东待着这么些年还改不了那山东人的暴脾气,冷静点听我说,这东西现在是一个价,如果能翻译出来,价格比现在要高的多的多,他要三根,我保证能给你多赚回六根都不止,你信我,大不了算我跟你借的,加利息都行。” :“哼,那,那,你可不许骗我啊,我现在是身家性命都投进去了,那个买家真有那么厚的底?” :“你放心吧,南洋来的大买主,人家在南洋可是开银行的,枕着金山银山睡,这点小钱算什么。” :“我不是不信你,你知道,这回要是失了手,不光赔钱,脸面也丢尽了,而且这一路的吃喝拉撒,我花的可都是民团公款,三条黄鱼够民团五年的地租加开销了,你千万不能坑我。” :“放心吧老朱,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几时坑过你?哪次不是有生意第一个关照你,况且我这不也千山万水的跟来了?你看看我那几个人,都是花钱雇来的,全是当过兵的,很贵的,我这也是下了血本的,放心吧,东西一到手,咱们就飞黄腾达了,到时候你做你的土皇帝,我还了赌债,还能再做个小买卖,多好。” :“那他们怎么办?” :“这个就随便你啦,我的人肯定是不会动手的,不然还得多加钱,你到时候愿意动手就动手,顺便还能拿回那三条黄鱼,两全其美。” :“嗯,也是,只要人在,给多少最后不也还是我的?哈哈哈,我怎么没想到。” :“嘿嘿,我刚才也差点被那个姓雷的给绕进去,好啦,没事啦,走吧,请。” :“请” 我急忙坐回到马扎上,又点起一支烟,两个人进了帐篷,朱双全假意低着头走在最后面,杨万财面露难色的说:“雷当家,其实说句心里话,你要的这个价确实不高,也绝对合理,可无奈我们这一路花销太大,一时拿不出这三根金条啊。” 我没说话,只是朝元梅使了个眼色,元梅那边突然呻吟道:“哎呀,头疼,晕。” 我朝杨万财耸了耸肩,杨万财看看元梅,又看看我,回头又看了看朱双全,看了一圈后,跺着脚说:“行吧,容我们凑一凑,凑一凑。”说完,转身拉着朱双全往外走,我喊道:“快点啊,看见金条我们才睡的着,不然又该头疼了。” 说完看了看元梅,她冲我噗嗤一乐,看的出,她心情好了很多,当然,并不全是因为看了这一出闹剧,而是知道还有两个人愿意为她拼死一搏。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杨万财一个人端着一个手绢包裹的小包袱进来了,二话不说打开了小包袱,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三根金条,有些不舍的递给我说:“请雷当家点验。” 我笑了笑,接到手里说:“这可是好东西啊。”把金条揣进怀里,手绢递还给他说:“我现在出去让我的弟兄们先行一步”。 杨万财连忙点头道:“好,好。” 我走到门口,转过头又说:“李元梅虽然是你们的当家,但跟我也是朋友,千万不能慢待了,翻译古玉上的文字可全指着她了。” :“那是当然,请雷当家放心。” 我刚到外面,就看见二爷不停的往这边张望,整个营区一瞬间已遍布了朱双全的人,我走过去问道:“麻杆回来了吗?” 他摇了摇头问:“你们谈的怎么样?” 我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他点点头,拉着我到了张大年身旁,随即周围站满了我们的人,大家假装是听我说话,实则围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张大年递过两只匣子炮,我们贴身放在衣服里面,又递过两只匕首,我指了指腿上,暗示我有,二爷接了绑在腰上,收拾妥当二爷对张大年说:“你们下去的时候,到咱们拐弯的地方,给我们留出,额,两匹马。” 我知道二爷想要三匹,可一看他们总共就剩三匹了,总不能让张大年这堂堂的龙虎山大当家走路下山吧,况且元梅这样的情况还不知能不能骑马。 张大年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我朝他摆了摆手,从怀里又拿出一根金条说:“张大哥,这是马钱,请你务必收下。” 张大年不好意思的说:“你这太见外了,刚大离已经给过了,几匹马哪用了这么多钱。” :“哎,他给是他的心意,这是我的,兄弟们路上吃喝住店,哪样不花钱,正所谓穷家富路,多带些钱,别苦了大家伙。” 张大年叹了口气,点点头,收下了金条,我问道:“麻杆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会,这小子打小在山里长大,翻山越岭跟个猴子似得,你甭看这地跟地不一样,可在他眼里,只要是山,都一样,放心,估计是地方不好找,耽搁了。” :“不,张大哥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怕日本人。” :“哦,那不用担心,刚才李家的探子来报,说日本人已经撤了,你说奇不奇怪,他们折腾这么半天,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图了个啥。” :“这么快就走了?”我也满心疑惑的问。 :“可不” :“他们没抬走尸体?” :“那就不知道了,可这速度完全跟咱们是前后脚,我觉的不可能带尸体。” 这可太奇怪了,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连打扫战场都不够,难道他们连尸体都没掩埋?这可不像日军的作战风格,正常的部队哪怕就是带不走死尸,最起码也会挖个坑埋起来,不求魂归故里,好歹也能入土为安,毕竟大家都是当兵的,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躺在那的会不会是自己,埋别人等于给自己留后路,没人会当成儿戏置之不理的。 如此看来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日本人赶时间,还有其他的任务在身,顾不上掩埋,这对于我们来说倒是好事,第二就麻烦的多了,他们知道我们没走,所以现在急着去调派更多的部队,准备搜山,不过听张大年说,他们也是偷偷来的,东野所谓的日本已经占领这里的消息只是蛊惑人心的谣言,这两点怎么想都有可能,却又都不太对,奇怪,太奇怪了。 正琢磨着,只见山路上匆匆跑来一个瘦干的人影,张大年一指喊道:“回来了!” 我和二爷赶忙迎了上去,倒不是说我们有多急于知道古玉的下落,而是怕他不知道现在的形势,瞎嚷嚷,一见面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拉到了人群中,我急忙问道:“怎么样?” 他不说话,只伸着脑袋四周找着什么,张大年问道:“你找啥呢?” :“人啊,那个小个子哪去了?” :“啥小个子啊,见鬼啦?” :“不是,就是跟我一块拿那两个长方形玩意的小个子,他说他先回来交给你们的,人呢?” 张大年预感到不对,急忙问:“那小个子长啥样?” 麻杆支支吾吾的形容不出来,张大年索性带着他在营地里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我看着麻杆不停摇晃的脑袋,心一下凉了半截,二爷狠狠的说了一声:“完!” 麻杆走过来从怀里拿出另一个东西递给我说:“还有这玩意,他没看见,我瞅着包的挺严实,估计也有点用,我怕他一个人邀功,就自己揣起来了。” 我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了一个角,心里稍稍平复了些,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在东野身上,二爷探着头想看清是什么,我只露出一个边在他面前一晃,他先是一惊,然后也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得了,事也这样了,你们快走吧。” 张大年知道情况有变,不再多言,翻身上马,带着兄弟们上了小路,没走两步,麻杆又跑了回来说:“二位爷,我想起来一个事,那个小个子给我看了一张图,画的是个半圆形的玩意,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他说这是你给他的,我这才相信了他。” 我听着一愣,心里只想到两个字:拓片。 二爷点点头,麻杆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二爷问我:“啥图啊?” 我脑子里非常乱,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刚刚战斗过的方向说:“这下咱们麻烦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五章 隐藏最深的人 :“咱现在麻烦小?” 我摇了摇头,没再言语,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日本人的紧急撤退,半路截胡的小个子男人,那张本应该在风雷组基地的拓本,这三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突然一并出现在了这里,就已经指向了一个非常不妙的情况,如今我只能希望,我的设想是错的,那一幕千万不要发生,起码不要在今晚发生,虽然经常事与愿违,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一种久违的无力感再次遍布全身,我走到大石头旁坐下,二爷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默默的在后面跟着,这时从帐篷那跑来一个小伙计,站在一边,毕恭毕敬的说:“两位爷,你们的帐篷搭好了,杨掌柜请你们去看看还缺什么。” 二爷点点头,打发走了伙计,问我:“走吧,去看看” 我摇摇头说:“你去吧,我一个人坐会。” 他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刚一迈步又转头回来说:“咱们呐,就是这个命,别想太多了,天大的事也得一步一步的来,这么多年了,哪件事是跟着计划按部就班的?要我说,你与其干坐着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先踩好盘子,琢磨晚上怎么下手是正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我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他的开导而变的好起来,相反,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小个子男人的身影,这家伙究竟是谁,怎么会在这?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个模糊的答案,能够得到半块伏羲十六卦拓本,又知道我们在这,只有一个人具备这样的条件,曾柔柔。 如果真是她,日本人的紧急撤退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跟日本人有勾结?想到这,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一个极为大胆而又看似合理的设想出现在脑中,难道曾柔柔就是传说中的六号? 她若真是六号,眼前一切的不合理,一瞬间都变的合理起来,首先一点就解释了为什么东野敢无所顾忌的杀掉曾卫国篡权夺位,如果曾柔柔是六号,同样也解释了曾卫国为什么会用刚刚抓来的新兵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我猜这些人都是她调派给曾卫国的,而且其中不乏她刻意安插的特务,平时用来监视,探听士兵们的言谈举止,所思所想,重要关头还可以制造舆论,搅乱军心,以达到叛变曾卫国,听令于东野的目的,毕竟她在基地待了这么多年,谁是曾卫国的亲信,谁又是敌人,她可谓是冷眼旁观,看的清清楚楚。 其次,日本人的紧急撤退,十有八九也是她给的命令,她已经拿到了八爻古玉,配合上她手里的拓本,她极有可能想用那些死去的日本人来试试鬼卦的威力,当然,与其说是实验威力,更不如说是想验验真伪,因为曾卫国说过,半块鬼卦只能起尸,这种尸起来之后,如同洪水猛兽,根本无法控制,所以他们才会紧急撤退,以免误伤。 这诸多事件汇集到一处,我发现我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曾柔柔不可能是六号,怎么说六号也是军统的高层,无论他怎样心狠手辣,怎样不择手段,但归根结底还是隶属于总统府下属的一个机构而已,说到底是中国人,而眼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曾柔柔却是处处袒护日本人,难不成,我想错了?她会不会是日本特高科的人? 我被这样的设想吓住了,心里虽然抗拒,但也明白这是对眼前发生一切最好的解释,联想到我们曾一起共处了那么长时间,我曾经甚至还无比信任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急忙站起身直奔二爷所在的帐篷,猛的闯进去,吓了他一跳,他正坐在行军床上,端着碗喝炒面糊糊,见我进来,指着旁边另一个碗招呼说:“来吧,先垫补点,一会饭就好。” 我坐在他身边,他看出我脸色不好,问道:“咋啦,出啥事了?” 我捋了捋思路,前因后果详细的说了一遍,他听完,慢慢放下手中的碗,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觉的曾柔柔还在山里?” :“我觉的在,不然日本人不会撤的那么匆忙,她一定是想用鬼卦和古玉将那些死人召起来,拿我们来做试验。” :“你有把握能找到她?”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山太大了,而且以我的认知,招魂这种事应该是在晚上,而且最好是在子时,这崇山峻岭的,白天走都迷路,更别说是三更半夜。 他接着说:“咱现在的处境你也看见了,根本出不去,你总不能现在过去跟那俩黑白双煞说,古玉不在我身上,来,我带着你们满山的找啊,你信不信,那黑衣服听完这话,马上就能崩你个来回。” 我张嘴刚要说话,他伸手制止住接着说:“你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现在眼前的问题是,即便咱们硬拼硬打的闯出去了,然后呢?光凭咱俩在这群山之中,找上个十年八年?她曾柔柔会傻等着,直至被咱俩找到?你以为小孩捉迷藏呢?况且在秋城的时候你也见过她身边的卫兵了,那些可不是小鱼小虾,咱俩是不是对手,你心里还没个数? 你听我说完,你也说了,曾柔柔手里的那半块鬼卦只能起尸,不能控尸,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来个顺水推舟,咱也放长线,吊大鱼,今晚一切依旧照计行事,不光是为了救出元梅,也要看看她曾柔柔到底有没有这个招魂起尸的本事,如果她真成了,再如果咱们真能跑出去,就大肆宣扬,说咱们成功逃脱了,活着,而且还活的挺好,让她上赶的找咱们,到时候咱也给她设个局,下个套,你说呢?” 我让他说的哑口无言,低着头想来想去,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失落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外走,二爷问道:“你干啥去,不喝炒面糊糊了?” 我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走到门口的时候,二爷突然来了一句:“万一你猜错了,不是曾柔柔呢?” 这话说的我一愣,本就烦乱的心里更是乱上加乱,快步走到外面,这种明知对方就在眼前,可看不见,摸不到的无力感,着实让人难受,好像心里横亘了一块硕大的石头,压的人喘不上气来,转念想到晚上即将到来的恶战,只好强迫自己深吸了几口山间冰冷的空气,想要平复下来,却又无济于事。 只好又走回到帐篷里,看了看炒面糊糊,一点胃口都没有,躺在行军床上,紧闭双眼,努力清空头脑中的一切,二爷见我不喝,他也不客气,端起来干了个底掉,默默的坐在一旁抽起烟来。 我闻着香甜的烤烟味,一骨碌坐起身,朝他要了一支,边抽边把朱双全和杨万财的对话小声讲给他听,讲完了问道:“你说这南洋人怎么还知道这两块古玉?” 其实我无非是想随便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事到如今南洋来的也好,日本来的也罢,对于我们而言都毫无意义,没想到他却较了真,低着头想了半天说:“南洋的?骗大傻子的吧?南洋离这十万八千里,咱们知道有这古玉才几天,他是从哪得的信?” :“嗨,你以为是古代啊,从广西到北平,八百里加急,歇马不歇人还得跑个十天半月的,现在一封电报,一会的事。” :“可既然是这么有钱的主,怎么会找这么两个废物呢?” :“你别门缝里瞧人,人家好歹也是李家人,东西又在元梅手上,她信上自己说的,那不找他们,找谁?” :“不对,这事啊有蹊跷,哎对了,你见过南洋人吗?是不是也是大鼻子蓝眼睛的?” 我摇了摇头说:“北洋的倒是经常见,南洋的没见过,不过听说他们那边人都黑,说是太阳晒的,不过也是,重庆到了夏天都跟火炉一样,南洋还得往南,指不定热成什么样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怀疑那姓杨的是财迷了心窍,他是不说他还欠了一屁股赌债,哼,这种人,只认钱,只要给钱,你别说你是南洋的了,你就说你是他亲爸爸,他都认。” 我越听越觉的他话里有话,干脆也不搭腔,由他继续说,二爷这人心里藏不住事,你只要给起个头,剩下的只管听就行,果不其然,他继续说道:“这个所谓的南洋人恐怕和军统有关。” 他这句话说的我一时摸不着头脑,开口问道:“什么意思?军统还用找他们?” :“你傻呀,曾柔柔为什么换曾卫国的兵?为什么让东野杀了他?日本人是怎么进的广西,又凭啥能在非占领区来去自如?” :“你是说曾柔柔把曾卫国当成了猎狗,待他找到位置后就兔死狗烹,换兵是为了切断他和军统的联系,以方便日本兵进出这里?啊,难怪,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通了。” :“是啊,不过我估计,军统的人也快到了。” :“你是说那俩人的身后有尾巴?” :“哎呀,我说你这脑子也是,自己在军统待过还不知道他们做事的德行?这种事怎么可能不给你按几个尾巴?今后出去别老提自己雷当家,雷当家的,现眼不现眼。” :“嘿嘿,雷家哨给了刘大用了,我不当雷当家了。” :“啥?”他一听这话,双眼瞪的如牛铃般大小,:“合着这三根金条是你卖了雷家哨得的?哎呀,你呀,你是饿晕了还是让日本人给吓傻啦?” 我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以为自己不知不觉又干了什么蠢事,胆怯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卖亏了,知道不?那玩意最少值四根小黄鱼,少一根都不行。”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早动手了,看着他惋惜的样子说道:“行啦行啦,人家大老远的来救咱,还折了那么多兄弟,还计较这些干嘛,对了,那照你如此说来,曾柔柔用十六卦起尸并不是针对咱们,而是为了黑白双煞身后的军统?” :“不然她咋出去?这里不是敌占区,你甭看那支小日本军队好像能来去自如,那么多人,那么大目标,说不准刚出山就让人发现了,放前线不好说,可这是后方,想要收拾他们那点人,是麻绳提豆腐,提都不用提,那些人就是用来声东击西的炮灰,曾柔柔绝不会蠢到跟他们一起走,她能想的到,军统也一定能想的到,我琢磨啊,军统一定会放过那队日本兵,集中全力的埋伏在这山的各个路口,来个守株待兔,所以她不想法制造点混乱,是绝对出不去的。” :“那咱们呢?” :“咱们?趁乱跑呗,等出去了,就按我之前说的,广散消息,她一定能上钩。” 我点点头,这时门帘一掀,一个伙计说道:“二位爷,开饭了,我们杨掌柜请两位到他的帐篷吃酒。” 我和二爷从床上蹦了起来,跟在伙计后面,迈大步直奔杨万财的帐篷,跟二爷这一聊,我心里也豁然开朗起来,管他怎样,先看了眼前再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哎,管他是鸿门宴还是长寿酒,吃饱喝足了才好干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镜花水月 隆昌之战 第十六章 山林行尸 杨万财和朱双全已经等在了里面,一见我们进来,急忙起身相迎,就连朱双全也是满面春风,拱手抱拳,这种虚情假意的场合若换做平时,我早就找个角落缩进去了,可今天不同,他们觉的稳操胜券,我们这边也是有备而来,再晚一点,等到大戏开场,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我和二爷也喜笑颜开,抱拳还礼,四人分宾主落座,没有桌子,就在行军床上放了几块不知哪里找来的大石头片,两边各放两只马扎,传说中的野味应该是没打到,不过肉干,肉脯,米酒,白酒也是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床,杨万财还特别强调,已经派人去给元梅送了吃食,而且绝不比这些差。 两方人各怀心思的开始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双全涨红着脸,眯缝着眼问道:“哎,我说雷当家,你那古玉带在身上了吗?” 我笑着说:“怎么?朱大哥,你是信不过小弟喽,怕我们在你这白吃白喝不成?” 他一听我话里有刺,便不好再说什么,尴尬的端起酒碗,咧着大嘴嘿嘿笑着说:“我就是好奇,好奇,来来,喝酒,喝酒。” 放下酒碗我借势问杨万财:“杨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你们要这古玉是收藏呢?还是出手呢?” :“这….”杨万财看了看朱双全,沉吟了片刻说:“哎,不瞒雷当家,这东西啊,于我们李家有极大的意义,所以我们来寻,既不是为了收藏,更不可能出手,完全是为了重振李家威名,恢复李家声望,不敢有一点私心啊。” 朱双全急忙应和道:“是啊是啊,绝不敢有私心”,说完用一种还是你小子聪明的眼神望了一眼杨万财,杨万财端起酒碗遮住脸,假装没看见。 二爷借故说去茅房,站起身走出了帐篷,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走回来,一坐下就说:“这晚上的山里还挺热闹。” 他们两人谁也没当回事,随意的点了点头,我看了他一眼,他摇晃着大脑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接着说:“杨掌柜,我咋听说,你这古玉是要卖到南洋啊?据说啊,这南洋人做生意鬼的很,你可当心别被骗喽。” :“谁!谁说的,看我不撕了他的嘴”杨万财一听这话,脸瞬间涨的通红,急赤白脸的喊道,旁边朱双全的脸也沉了下来。 :“你看你,急啥,我这不是好心怕你被人骗了嘛,你那三条小黄鱼我们也收了,该交货的时候一定会交,完事你爱卖谁卖谁,兄弟绝不抢你生意,咱懂规矩。”二爷这话像钢针一样,一根根直刺杨万财的心,堵的他哑口无言。 :“你告诉我,是谁说的!”朱双全看杨万财说不出话来,噌的站起身用手指着二爷质问道。 :“行啦朱大哥,你们记得下回在帐篷外面说话小点声,那玩意就是一层布,不隔音。”我一边嚼着肉干,一边揶揄的说道。 朱双全气的手都哆嗦了,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一块石板掀了,大喊道:“来人啊!” 连喊了数声,一个人都没进来,二爷抱着膀子,嬉皮笑脸的说:“朱大哥,出去看看吧,外面可热闹了。” 朱双全和杨万财一听,急忙往外走,我和二爷把枪往外一拽,紧随其后走了出去,只见外面点着一堆堆的火把,他们两人的伙计混在一起,呈扇形排开,站在距离帐篷十几步远的地方,端着枪,面朝树林,朱双全怒气冲冲的走到一个伙计身后,抓住肩膀将其扳正过来问道:“耳朵聋啦?都他妈干嘛呢?!” 这伙计有些发抖的指着树林说:“爷,树,树,树林里,有,有动静。” :“有动静咋啦?没见过树林啊?啥动静把你们吓成这样!”他还要说,旁边一个伙计转过头冲他嘘了一声,把他气的,从腰上解下皮带,抡圆了就要抽下去,可高高举起的皮带却定在了半空中,半天没有落下,寂静的山林中,除了微微的风声,还传来一声好似动物的低吼和拨动树枝的声音,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杨万财见朱双全也愣住不动了,急忙走了上去,此时站在帐篷外的,只剩我们两个人,二爷拉了拉我衣服,两个人转身,快步朝元梅的帐篷走去。 元梅的帐篷里点着一只小蜡烛,她见我们来了,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慌张的朝门口看,二爷安慰道:“放心吧,他们看热闹去了,一时半时回不来。” 我冷哼一声说:“那是一时半时啊,这辈子估计也回不来了。” 元梅慌乱的脱口:“啊”了一声。 我发现元梅自从瘫痪了之后,整个人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的胆小,敏感,弱不禁风起来,好像突然从一个智勇双全,独断专行的女土匪变成了个时时需要人照顾的小丫头,特别是在我俩面前,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二爷面前。 想到这我不禁纳闷,这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 二爷解开腰里长长的布带,背上元梅,又用布带将两人牢牢的捆在一起,这是以防一会动起手来摔了她,收拾妥当,我撩开帘子,发现他们还在那朝着树林里张望,急忙带头出来,由于他们挡住了小路,三个人只好来到了帐篷后面,打算从树林里绕到张大年放马的地方。 可还没等三个人进树林,就听朱双全那边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随时而来的是一声声惨叫和非人非兽的低吼,三个人急忙躲到帐篷后面的阴影中,尽管知道会有这么一幕,但真的来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脑子里全是黑毛老僵和基地里逢人便咬的华子,我小声的问二爷:“来了?” 他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我有心想去看,他却低声喊道:“快走吧,这玩意你见得少是咋的。” 说完背起元梅,直接朝一边的树林里冲,我一把抓住他,他不耐烦的说:“干啥呀!” :“嘘”没等我说话,元梅先嘘了一声,我们全身戒备的愣在原地,站了半天,只听树林里发出了极其的轻微的一声:“嘎巴”的脆响,听起来应该是什么东西踩断了地上的树枝。 我和二爷把匣子炮的保险打开,眯起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面前漆黑的树林,而身后的枪声距离我们也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稀疏,不知是谁,一时情急把火把甩了出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刚刚吃饭的杨万财帐篷上,一股股火苗蹿了起来,由于我们的位置是在帐篷后面,而火焰在前面,火光一时照不到这里,只是偶尔蹿起的火苗,好似烟花般,将我们面前的树林照的一闪一闪。 一道火光闪起,不远处的树后面缓缓走出一个身穿军装的日本兵,我们看见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我们,只听他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嘶嘶的漏气声,火光转瞬即逝,光亮熄灭的瞬间,我看见他大步朝我们跑了过来,没等我做出反应,二爷的枪已经响了。 二爷的枪法一向很准,尽管只是匆匆一瞥,也依然记住了日本兵脑袋的大概位置,一枪打去,只见面前十几米的地方亮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紧接着传来了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接着听二爷大叫一声:“他娘的,钢盔,快跑!” 他好似一匹驮马,背着元梅转身朝营地中跑,我在后面边走边朝着大概的位置射击,以掩护他们,当年华子事件得出的结论是,对付这种所谓的行尸,只有打头才管用,打在其他部位如同隔靴搔痒,毫无意义,可当时谁也没想到碰到戴钢盔的行尸该怎么办,我一边射击一边愤愤的骂道:“好好的行尸戴的哪门子钢盔,真他娘的不地道。” 绕到前面,由于有燃烧的帐篷和一堆堆的火把,视野一下清晰了许多,此时眼前的场景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地上躺着一具具辨不清脸面的尸体,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具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开膛破肚,缺肢断臂,而尸体不远处则散落着一滩一滩血肉模糊的碎块,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哪个部位。 而几个头戴钢盔,身穿军装的行尸还在不停的向为数不多的活人扑来,仅剩的十几个人,一边哭喊着,一边向行尸徒劳的开枪射击,从曳光弹的轨迹可以清楚的看见,子弹穿过行尸的身体,只是稍稍迟缓了下他们扑来的速度,却根本无法将其“杀死”。 人群中不见了杨万财,却能看见朱双全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幕,此时只有生死,哪有主仆,随着防线的溃败,朱双全完全暴露了出来,一具行尸见机扑了上去,紧跟着是第二具,第三具,直至他被行尸淹没,朱双全从始至终没发出一点声响,好像他早就死了一般。 人们借着他带来的片刻平静,转身朝我们身后的树林跑去,我看了看二爷,他一马当先朝旁边跑,那里我白天已经查看过了,是一个落差大约一人高的低矮平台,再向下是树林,但平台距离树林大约有三四人高,这还不算树的高度,人是不可能跳下去的,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计划。 只见他到了平台边站住了脚,示意我先下到矮的一层,我跳下去后,再接下他和元梅,尽管我俩格外小心,元梅的手上还是蹭破了皮。 他站住脚,解下布带,放下元梅,让我顺着布带先下到下面的树枝上,再把元梅接下去,我问道:“那你怎么办?” :“没事,我皮糙肉厚,摔不死。” 我看了看下面漆黑的树林,手心冒出一层冷汗说:“你皮能有多厚?这下面摔死个人跟玩似得,我在上面拉布带,你俩下去。” :“别吵吵了,你拽不动我,快点!” 我拗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他趴在地上,布带绑在匣子炮上,又将枪卡在一块石头缝中,他整个人坐在地上,双脚用力蹬地,双手牢牢的抓住布带,匣子炮的枪管太细,这里的岩石又酥又脆,一碰即碎,插在岩石中也只能起到个万一二爷脱手,能够稍稍减缓下坠力道的作用,根本撑不住人。 我顺着布带,一点点缓缓的向下滑,虽然耳边不时响起呼呼的风声,可我依然能听到二爷牙齿打颤的声音。 到了布带尽头的时候,双脚勉强能够到一棵树顶端的枝杈,想着上面二爷的体力恐怕已经到了极限,干脆放手一跳,一路向下摔去,纵然有树枝减缓力道,落地的时候依然被摔的眼冒金星,衣服也被挂成了碎布条,来不及检查自己,急忙又往上爬,找了一根距离上面最近,而且相对较粗的树杈骑在上面,只等了片刻就见元梅缓缓落了下来。 我接了她,两人坐在树杈上,上面的枪声已经彻底平息了,想来营地中恐怕已经没有活人了,两个人不由的为二爷捏了一把汗,可这该死的人,死活不见下来,我又不敢大声呼喊,怕引来行尸,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就这样焦急的等了将近一顿饭的功夫,才听上面传来一声大喊:“小心砸着啊。”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落了下来,我紧紧的抱住元梅,尽量让她坐稳了,二爷重重的落在树杈上,又一路摔下去,整棵树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我俩好像树上的两片树叶,来回摆动,摇摇欲坠。 听着树下噗通一声,我轻声喊道:“二爷,二爷!没事吧?” :“哎呀,我的腰,没事,还他娘活着,下来吧。”听他的声音,应该没什么大事,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是落回到了肚里,我背起元梅,慢慢的爬下去,二爷好像摔到了腰,龇牙咧嘴的弯着身子,只能换我背了元梅,大致辨了下方向,朝着小路的位置跑去。 背着人在起起伏伏的山地中奔跑绝不是件轻松的事,再加上脚下是齐腰深的杂草,只能跌跌撞撞的尽量快跑,一旁的二爷还不断的催促道:“快!快!”,我见他如此着急,就憋住一口气,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果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沙沙”脚步声,我咬着牙说:“追的还真紧。” 二爷低声喝道:“别废话,快点!” 幸好我们从断崖出发等于是绕了近路,不一会就听见前面有马打鼻响的声音,三个人喜出望外,脚上又加快了几分速度,到了马旁,松了缰绳,先扶元梅上去,二爷和她同乘一匹,我骑另一匹,借着皎洁的月光辨清了道路,扬鞭催马,朝山下疾驰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各奔天涯 各奔天涯 第一章 再回藏经寺 跑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突然发现前面有情况,两个人急忙勒住了马,放慢了速度,只见前面的小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我示意二爷他们停住,独自拔出枪,催马慢慢靠了过去,地上躺着大约有七八个人,借着月光仔细辨认,发现这些人里有几个看起来还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无一例外的都已经死了。 我粗看了一眼,发现尸体都很完整,身上基本都是枪伤和匕首刺出的窟窿,确认没什么危险,招了招手,让二爷过来,他看着地上的几个人也是一皱眉,这时元梅小声的说道:“曾柔柔的人?”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俩同时拍着大腿:“哦”了一声,我指着另外几个不认识的人说:“那这几个是军统的人了?” :“估计是,哎,先别管他是谁,帮我下去弄把枪,没了枪跟丢了胆似得。” 我翻身下马,拨拉着尸体,从里面找出一把南部撸子,二爷嫌弃的说道:“小日本的枪不要,这玩意拿来自杀都得先擦干净上好油,找把好的。” 我无奈的继续翻找着,脚下踢开一具尸体的同时,听到下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呼气声,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在尸堆中听见这个动静,纵然有二爷在身旁,依然还是吓了我一跳,急忙往后退了一步,同时举枪瞄准,二爷也拔出腰里的匕首,放开缰绳,随时准备跳下来。 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其他的动静了,我壮着胆子慢慢往前挪了几步,这才看清原来死尸下面压着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上面这人中弹的时候想护住身后的人,而子弹却直接穿人而过,串了个糖葫芦。 不过下面这人的胸腔还在微弱的起伏,看来还有一口气,我赶紧把他拉出来,想问清曾柔柔的去向,结果拽到月光下一看,不禁大吸口冷气喊道:“曾柔柔!” 二爷一听也翻身从马上跳下来,走到我旁边,蹲下身看着奄奄一息的曾柔柔,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不知该用怎样一种语气去跟这个曾经的朋友,战友,甚至是为之心动过的女人说话,看见她如今的样子,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疼,只能咬着牙,刻意冷冷的问:“你真的是特高科的人?” 特务两个字实在难以说出口,她察觉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说:“八爻古玉被人抢走了。” :“谁抢的?”二爷焦急的问。 :“不知道,但不是军统的人,这人你们见过,就是放你们出来的那个年轻人。”我一下想起了当年往泔水桶里倒泔水的那个小哥。 :“快走吧,他们追来了。”二爷从地上捡起一只花口撸子,紧张的看着身后,不时的催促道,此时后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拖沓的脚步声。 我看了看曾柔柔,她对我笑了笑说:“给我把枪,我来断后,走吧。” :“这些人是你招起来的?”其实此刻我心里有千万个问题,但却挑了最无关紧要的问。 她点点头说:“不算成功,只起来了几个”,身后的脚步声仿佛催命锣鼓,越来越近,我把手里的匣子炮递给她,二爷拉起我朝着马走去,这时马似乎也感知到了危险,不停的打着鼻响,脚下来回踢腾着,显的焦躁不安。 正要扶鞍上马,曾柔柔轻声的:“哎”了一下,我回头看她,她说道:“保管好玉璧,会有人来找你的。” 我没答话,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早已按耐不住的马终于等到了前进的信号,奋蹄狂奔起来,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咔吧”的空枪响和一声绝望的嚎叫。 一直跑到天泛红边,才勒住马站定,三个人回头看了看雾霭笼罩的群山,心头千般滋味难以言表。 沿着小路徐徐向前,二爷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挺损的。” 我长出了口气说:“上一次当还不够,哪能再上第二次,不过她说古玉被人抢走了,这话你觉的能信吗?” :“不知道,我脑子不好使,想不出来,你说呢?”二爷问元梅。 元梅幽幽的说:“我觉的可信,不过有几点说不通,古玉是后来被抢的,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想方设法的找我们拿玉璧,而是急着逃出去?八爻古玉只是钥匙,玉璧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宝藏,如此一来,岂不是本末倒置? 而且你们发现没有,几乎所有人都只要古玉,好像并不在乎玉璧的下落,难道八爻古玉上还隐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古玉的拓本已经流传了出去,只要有古玉就已经万事大吉了,没必要再为玉璧去费工夫?” :“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对了,曾柔柔怎么会用古玉的?”她这个问题,问的我一时语塞,此时的曾柔柔已经变的越来越陌生,身上的谜团也越来越多。 二爷听出了元梅的意思问道:“你是说曾柔柔身边还有高人?” :“很有可能,而且这人恐怕和李家有某种关系。” :“咋的,只允许你们李家人认得古玉,别人都不行?”二爷的话里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李家人现在在明面上,如今时局这么乱,很多高人都已经或退居山林,或隐世乡野,比起他们,我们要好找的多,而且李家现在是一盘散沙,散落各处,空有一身屠龙之术,却无用武之地,一个个正急于找口饭吃,这种待价而沽的人无论是找还是用,都要方便的多。”元梅丝毫没有理会二爷的口气。 听完这话,我和二爷都沉默了,听元梅说的好像轻轻松松,仿佛于己无关,其实作为当家人,我们知道她的心里最难受,声名显赫的李家传到她手里就这么没了,不用说自己作何感想,仅是那些不堪的江湖传言就能说死人。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被一个虚名拖累着,入龙潭出虎穴,被人机关算尽,自己却不知为了什么,好不容易看起来有个目标了,到头来竟然是一场空,还搞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累了,真的累了,若是能找到一个远离这一切的化外之境就好了,想到这,我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地方,一个能够重新做回自己的地方,我打定了主意,就去那。 三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路的尽头,小路从此一分为二,一条向北,一条向西,我从怀里把半块玉璧拿出来,递给了二爷,他问道:“啥意思?你不跟我们走?” 我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赶紧去找蛇王苗,把元梅的腿治好了,就开个酒坊,好好过你们的小日子,我这人走哪都是拖累,还不如自己找个清静的去处。” :“你这叫啥话,咱们一直同生共死,甭管你是不是雷当家,你照码是我兄弟,我看谁敢说你是拖累。”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别劝了,我主意已定,分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兴许哪天我一时兴起,就去找你们了,人自有归宿,这是命。” 二爷还想说什么,元梅摆了摆手对他说:“由他去吧,也许像他说的,真的不是一件坏事,晓峰,如果有事,你就到云南曲水找我们,那里地处边境,相对较为偏僻,是个能退能进的地方。” 我点点头伸出手,二爷一把牢牢攥住,使劲的捏了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强忍着不舍,勉强冲他一笑,打马直奔北上的大路跑去,二爷在后面喊道:“我们去哪能找着你?” 元梅替我回答道:“藏经寺。” 半个月后的藏经寺里,还是那间禅房,希荣堪布手持佛珠,坐在我对面,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的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 :“可你尘缘未了,佛祖又怎么能收你呢?” :“我只是找个清静的地方,没想过能得道成佛。”我如实的说,确实,藏经寺是我唯一觉的清净的地方,也只有在这,我才能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尘缘不了,清静也只是片刻,而片刻的清静到处都有,你又何必跑到这来。” 这话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静静的看着希荣堪布,他慢慢抬起眼睛,明锐的目光在我脸上一扫而过,徐徐说道:“你身上有伤,我许你在寺里暂住些时日,待你伤好后,我给你指个去处,你愿去便去,不愿去就离开吧”。 我深鞠一躬,有小喇嘛将我领到了之前二爷养伤的偏房暂住了下来,我猜想希荣堪布所说的伤应该是指头,当然,也可能是指心。 每天伴随着晨钟暮鼓,喃喃诵经声起做休息,小喇嘛遵照希荣堪布的指示,每天准时准点给我熬煮汤药,搞的我心里很不好意思,想回报些什么,可又一无所有,只好闲来无事,教给他一些汉话汉字,时间长了,慢慢跟寺庙中的其他喇嘛们也熟稔起来,这些喇嘛人性很好,无欲无求,虽然语言不通,但并不妨碍相互之间的交流,我偶尔也开始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但他们偶尔还是会把我当客人看待。 也许是机缘巧合,没多久便赶上了法会,藏民对法会极为重视,提前一周就开始做各项准备,我也忙里忙外帮着打扫擦洗,寺里的喇嘛们也不再把我当成客人,不时的还会说说笑笑,如此一来倒也轻松自在,心里的想法也少了很多,起初还会想想曾柔柔以及八爻古玉的下落,渐渐的便也淡忘了。 由于藏经寺并不是大寺庙,所以法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天,来参加法会的也都是附近的牧民,期间僧人们还要辩经,眼见他们或引经据典,字字珠玑,或情绪盎然,手舞足蹈的辩证佛理,心里也生出些许羡慕之情。 三天的法会很快就结束了,结束当晚,希荣堪布将我叫到禅室说道:“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心里的那道伤太深,无论你愿不愿承认,它始终在那,而这不是汤药能够医好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点点头。 :“那好,有个地方怨气太重,需要一个人去安抚,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去或不去完全在于你,走出这寺庙的大门,你就是自由的,或尘世或修行,也是自由的,一切随心,一切随你。” 我郑重说道:“请堪布指明方向,我去。” 他笑了笑说:“不用指,你去过的。” 我一愣,心说这藏地我总共也没到过几个地方,怎么还是我认识的,但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吃惊的说道:“您让我去卡尔东山?” 他点点头,从身边的小柜子中拿出一个黄布包,不用打开,只看形状我就知道是什么,他递给我说:“这是你的东西,带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它。” 我双手接过来,深鞠一躬,站起身往外走,希荣堪布在身后说道:“那个地方有一片野青稞,去年我看过,长的很不错,放心吧。” 这话好像是说给我的,却更像是说给虚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各奔天涯 各奔天涯 第二章 五年之约 隔日,我早早起身,收拾行囊,洗漱整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我本就是空身而来,将房间打扫干净后,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转身开门出来,小喇嘛却已经抱着个包袱站在了门口,见我出来了说道:“我以为你没醒呢,给,这是堪布给你的,让你换了再走。” 我好奇的接过包袱,带着小喇嘛回到房中,打开一看,里面是全套的大红僧衣僧袍,还有一串木头佛珠和一只黄铜的五股金刚降魔杵,以及一本希荣堪布亲自用汉字手抄的《楞严咒》,小喇嘛指着金刚降魔杵说:“这金刚杵能斩断一切烦恼,降服一切邪魅。”我笑着点点头,换上僧袍的一瞬间,突然感觉心境瞬间安静了,这件僧袍就像一个归宿,一个回归宁静的归宿,进去了就不愿再出来。 换好衣服,将其他东西全部装进包袱中,系在身后,跟着小喇嘛一道,走出了寺门,我本想去跟希荣堪布道别,小喇嘛却说堪布特别吩咐说,走就行了,无需再别,天涯也不过咫尺。 我虽然没听懂这两句话的意思,但也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到了寺门口才发现,藏经寺所有的喇嘛都在外面,见我出来了,纷纷围上来,嬉笑着看我的僧袍,趁机往我的包袱里塞水壶和青稞饼。 我笑着和他们一一作别,走到村口的时候,那个叫格桑的小姑娘远远的跑来,噘着嘴往我手里塞了几个青稞饼,转身跑了,我笑着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真是个记仇的小家伙。 停停走走,用了十天的时间才来到了熟悉的卡尔东山下,看着山脚下已成灰烬的帐篷,以及一具具掩埋在黄沙下的枯骨干尸,不由的想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那场恶战,以及恐怕至今仍在耶摩神殿里四处游荡的李如海,贪欲果然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我爬到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这还是五年来头一次见到其他人。 我不知该兴奋还是该恐慌,忐忑不安的一路跌跌撞撞往下跑,到了山下,迅速躲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后面,偷眼看着马队由远及近走到了我的帐篷外,为首的是个身材极其魁梧的人,这人一下马就大声喊道:“兄弟!二爷来看你啦!” 我觉的这个声音非常耳熟,二爷?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二爷吗?我决定再看看,只见他大步走进了帐篷里,不一会又走了出来,对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没人啊。” 那个年轻人说:“应该就在附近,说不定在山上,要不咱们上去看看。” 二爷点点头,一行人骑着马开始上山,我担心着帐篷里的降魔杵和《楞严咒》,看他们走了,就急忙往帐篷里跑,刚到帐篷边上,听身后有人叫道:“二爷,人在这呢!” 我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呲溜一声钻进了帐篷,紧紧抱着我装经书的包袱坐在床上打着哆嗦,只听外面有人说道:“兄弟!我!别怕,出来吧。” 说着这人伸手要撩门帘,他手刚伸进了,我扑上去张开嘴,一口咬住他肥大的手掌,疼的他一下缩了回去,叫嚷着说:“哎,他娘的,咋还咬开人了,疯了吧这是,我说兄弟,我是来接你的,外面出事了,八爻古玉有下落了,哎呀,这咋说呢,你快出来吧!” 我听见八爻古玉几个字,心里突然翻腾了一下,虽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却隐约感觉这东西很重要,便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挑开门帘,外面一道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的我睁不开眼,同时心里那些尘封的旧事好像泉水一般,一件件涌了出来。 二爷一把将我拉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说道:“行,就是瘦了点,精神头不错,咋啦,当了几年喇嘛,就不认识你二爷啦?” 我胆怯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他笑着拉起我,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其余几个人围着我们站了,他问道:“你在这几年了?” :“五,五,五年。” :“说话没问题,你的事,藏经寺的人都跟我说了,这回我来就是接你出去的。” :“希荣,堪布,可好?”我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的在朝着连贯的方向说了,可听起来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十分的奇怪。 :“额,咋说呢,希荣堪布去年就去世了。” 我静静的:“哦”了一声,若说我这些年来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恐怕就是看破生死,从掩埋尸体到看着坟茔上长出青稞,再去收割,进食,联想到终有一天,我也会变成死尸,我的尸体上也会长出青稞,一样会有动物或人去吃,在这,天道轮回不再是一句空话。 他应该没料到我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痴呆呆的看着我,我朝他笑了笑,不知是我的脸太吓人了,还是许久没笑变的生疏了,这一笑,居然吓了他一跳,他往后坐了坐,镇静了一番,继续说道:“那个啥,那个八爻古玉有下落了。” 我又:“哦”了一声,看的出,他已经习惯了我的态度,只是斜着眼看了看我,没有其他的表情。 :“小日本战败了,八爻古玉据说被人卖到了南洋,据说被个什么富商买走了,他娘的,看来当年杨万财的话是真的。” :“哦” :“你他娘再这么跟我说话,你信不信我抽你,兄弟啊,醒醒吧,我是来接你的,咱们得把那玩意找回来,听说那富商不是个普通人,背景老复杂了。 你收拾一下,我看也别收拾了,拎着你这个破包袱,现在就跟我走。” :“好”我微笑的回答到。 我的态度明显出乎他意料,瞪着大眼看着我,最后垂头丧气的对其他人喊道:“上马,上马。” 我被他扶上马,慢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前进,我回头看了看卡尔东山巨大的身影,以及我那间破旧的帐篷,心里在想我还会回来的,就像我亲手埋了这些我害死的人一样,我要做完我该做的事,亲自完成这一切。 此刻我不禁想到我刻在石头上的小诗“君只见挥刀斩马饮黄沙,却不见枯骨化土生绿芽,花笑青松不曾红似火,雪压青松只道轮回不留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各奔天涯 完结 首先要感谢各位看官,文武自知能力不高,水平有限,也真真是苦了各位,能够如此包涵着一路看下来,也正是有诸位的鼓励和陪伴,我才能一直坚持将其写完。 《民国灵异档案》共计十三卷,一百八十六章,六十万字,历时一年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虽不敢说是字字精琢,却也是竭尽全力,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属于广大看客,这也是我不与签约的原因: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看个一两章,对于我已是莫大的荣幸,有些看官还留言点评,更是感激不尽,自认为没有收钱的道理,也没有卖章的本事。 这本书至此已经全本完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对以前的章节做些修改,主要方向是文字错误和语言丰富,以及情节设置冲突的问题,并且抽空构思新的剧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写续本,毕竟灵异类想写好着实很难,无论是人物还是情节,包括其中所涉及的知识,都需要反复斟酌,一一学习,话说华夏五千年,凭我这点脑容量,实在是个力气活,但诸位若是愿看,我卖卖力气也是乐在其中。 至此,祝诸位万事顺遂,塔下五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有事留言,多谢多谢。 文武721 2017/10/6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