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大清河》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章 牵挂 公元一九二一年，对学子张廷瑞来说，是他人生中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这年的夏天，他以各科全优的学分考入了保定市育德中学。 从邮差手中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兴奋地跳将起来。一家人也都高兴万分。当晚，就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以示庆贺。 这天夜里，张廷瑞思绪万千、彻夜难眠，并在日记中这样写道：人生短暂，也很漫长。对不同的人来说，生命的意义也有所不同。但无论生命如何延续，都必须要有自己为之奋斗、求索的目标。如此，活着才更有意义。庸庸碌碌，枉度一生。憾矣！悔矣！愧矣！ 时光荏苒。 岁月如梭。 夏季的音符刚刚结束，秋天的乐章已经奏响。 这是一个晨曦初照，稻菽飘香的早晨，张廷瑞囫囵地吃过早饭，撂下饭碗后，走近刚刚为自己打点好行李的母亲，心事重重地说：“妈！我这一走，就得小半年才能再见到家里人了，现在，我最想跟您说的话是：您二老岁数也都这么大了，往后可要注意保养好身体呀。农活实在忙不过来时，就再多雇几位短工，您二老在一旁指指点点就行了。再说：咱们家现在也不缺少雇短工的那几个钱。” 母亲直起身来，面带笑容说：“我的瑞儿的确是长大了。知道体贴父母了。能听到这样的话，妈真是太高兴了。感觉这浑身热乎乎的。不过，你爸我俩还没老到不能动弹的份上。庄稼人多受点累对身体兴许还有好处呢。妈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没听说谁是因为干庄稼活被累死的哪。我和你爸呀，倒是时刻都在为你担着一份心。” 张廷瑞瞪着大眼问：“妈！您还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呀！那您说说：担心我什么呀？” 母亲说：“还不是为你的倔强脾气担心？你有时候太义气用事了。一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这哪行啊！你爸下地之前还一再提醒我，瑞儿出门前，你可要狠狠地叮嘱他几句。告诉他：以后出门在外，不能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遇事要冷静。三思而后行。这样，就不会节外生枝、招惹不必要的是非了。要知道，你这个年龄正是学知识的时候，要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读书上。理解妈的意思了吗？” 张廷瑞说：“理解。您是担心我在外面吃亏。”愧疚地说：“妈！这些年来，我的确给您二老没少惹麻烦。您二老真是为我操碎了心了。不过，这都是过去了。那时候，儿子的确很幼稚、不懂事，现在我真诚地向您和我爸说一声对不起。自打进城读初中，接触了另外一种社会环境以后，儿子总算悟出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好像突然间自己就长大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做从前那样的傻事了——做了好事，不但得不到别人的感激，相反，还落下了不少埋怨。何苦呢？正如您和我爸希望的那样：要全身心地把精力投入到读书上去。实在没事可干的时候，还可以多看看文学方面的书籍。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今后，我要用实际行动报答您二老对我的养育之恩。也决不辜负您二老对我的一片厚望。还要给弟弟妹妹作出表率来。您放心：儿子既然说得到就能做得到。” 母亲欣慰地笑了笑。说：“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万一哪天赶上有人不慎落入河里了，你为了信守诺言，就真会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淹死？或者有老年人、小孩栽倒了，可巧被你遇见了，你也不过去扶上一把。凭良心说：你做得到吗？见死不救的人，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听说了不少，可这种人还配得上人字的这一撇一捺吗？做人的根本就是善良。而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张廷瑞笑着说：“我就知道您刚才的话中肯定含有不少的水分。妈！在我的印象里，您对我和弟弟妹妹说过最多的两句话就是：做人要讲良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您肯定不希望您的儿女去做一个恶人。过去，我对良心二字的含义理解的不是很深刻。只是单纯地认为：只要是凭良心做事，就可以算作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人了。现在我完全懂了。也会认认真真地、始终如一地按照您的嘱托去做。既不做有损别人利益的事。也不做有辱我们张家门面的事。” 母亲欣慰地笑着说：“简单地说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若能做到这两点，妈就算彻底放心了。” 张廷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着说：“妈，在临别之前，我还想说两句感恩的话：为了养活我们三个，让一家人生活的更幸福，您和我爸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忙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才挣下了这片家业，好不容易把我们都拉扯大了，您二老也明显的变老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头发也花白了。背都开始驼了。连走路也不再像前几年那么有力了。这些，作为儿子都深深地看在眼里、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弟弟妹妹也跟我表示过：等他们长大了，也要好好地孝敬您二老。再说眼前吧：您为了让我吃饱吃好，担心在路上饿肚子，天还不亮您就开始忙这忙那，吃的、穿的、铺的、盖的，哪样都想得这么周全。这一忙又是两三个钟头。看到您疲倦的身影在我眼前走来走去，儿子真是打心眼里过意不去。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两句古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眼下，儿子还在求学，也没什么可报答您的，只是希望我离开家以后，您能在家里补个回龙觉。您要是不肯答应，我今天就不走了。即使走了，一路上心里也不会踏实的。” 母亲感动地眨了下眼睛，说：“行了。有你这番话，妈已经知足了。证明妈这半辈子的辛苦没有白费。终于换来了儿女们的一片孝心。人们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老人，辛辛苦苦地养育儿女，其实呀，并不是图儿女们能给当老人的多么丰厚的回报，只要是能正确地体谅老人的一份苦心就行了。不过呢，妈今天还真不能满足你的上述要求。即使答应了也是欺骗你。倒不如跟你实话实说。因为妈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干活。若一天不受累、不出汗，浑身就觉得特别不舒服。我知道：你是担心妈累着，这份心意妈领啦！可妈不是那类坐在家里享清福的人哪。待着反而会把妈待出病来的。让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妈是听你的好呢，还是不听你的好呢？” 张廷瑞笑了笑，又犹豫了一会儿说：“顺者为孝。那就随您的意吧！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您睡过一天的懒觉。”回头看了看窗外，“妈！太阳都没过树尖了。昨天晚上，我爸不是说，上午的这趟车在时间上没准吗？所以，我想早点去车站。错过这趟车就得等到下午了。” 母亲说：“那就早点走吧！咱娘俩该说的话也都说了。既然你不想让妈送你去车站，妈就尊重你的意思，反正也就这几百米的路，东西也不是很沉，只是妈还想提醒你一件事：到了学校啊，不论多忙，都要及时给家里写封信，报个平安。” 张廷瑞一边往肩上系干粮袋，一边干脆地答应着：“哎！行李一放下我就写信。信封和信纸都带在身上了，绝对忘不了。”系好了干粮袋，拎起皮箱向外走。 母子俩有说有笑地一同来到院门口，忽然间母亲又想起了一件事，就提醒儿子说：“瑞儿啊，你还忘了件大事吧！” 张廷瑞愣了半天，也想不起个所以然来。于是，很着急地对母亲说：“妈！我真想不起来了。您快提醒我一下吧！” 母亲说：“这就叫忙中有错。不去向你的好朋友告个别？” 张廷瑞顿悟，放下皮箱说：“妈！这事我没忘。我是故意瞒着它的。它这次病的实在不轻。我暗中观察它好几天了，白天它一直都待在窝里一动不动。一点精神头都没有。有时我去看它，它明明知道是我站在跟前，可就是懒得睁开眼睛看我一眼。我分析着，它身体肯定是不太舒服。否则，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只是不像人那样，哪里不舒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所以，我才不想去打扰它了。就让它安心地养养吧！我真希望它能尽快地好起来，还像过去一样，和一家人打打闹闹、形影不离。妈！我走了以后，您就多费心吧！什么时候它想吃东西了，您就尽量满足它吧。” 母亲心情很沉重地说：“大黄可是咱们张家的大功臣。前后这么大的院子，若没有它为咱们日夜守护着，一家人能睡得那么安稳吗？放心吧！妈会像照顾你们几个一样照顾好它的。其实，我也早就把它和你们一样看待了。” 张廷瑞这才拎起皮箱，放心地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章 学堂风波 张廷瑞又名张乃东、张达云，号云阶。一九零一年出生在河北省涿县城北，距县城十几华里的一个小村庄——永乐。 一直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永乐村，约有二百户人家，七千余亩土地。然而，在这为数不多的土地中，二十四户的地主、富农就占据了百分之七十以上。这些大户人家，长年雇佣着一百余名的长工。赶在农忙时节，还要临时雇佣二百多人的短工帮助他们抢收抢种。可见，当时这些地、富人家的光景过得是多么的殷实富有。而那些穷户人家苦苦忙碌一年，最终连肚子也填不饱。祖祖辈辈过着食不裹腹，衣不遮体的苦日子。由于贫富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永乐村这一带阶级之间的斗争一刻也没有停息过。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张廷瑞出生在一个中农家庭。他家里种着几十亩田地。虽然日子不像地主、富农家里那么富有，但每年下来，还是衣食无忧的。正因为如此，张廷瑞才有了继续求学的机会。 张廷瑞的父亲张焕是一位勤俭持家、胆小怕事，小资产阶级思想又很强的本分农民。在他的潜意识中，穷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也并不值得同情。而张廷瑞的做人准则却与父亲大相径庭。 张廷瑞很小就对穷人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也最看不惯有钱人那种为富不仁、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因此，经常在学校里与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发生激烈的矛盾冲突。甚至发生打斗。 一次，张廷瑞竟把邻村地主高小脚家的儿子给打得头破血流。起因是：高小脚家的独苗子，因为在家中一向娇生惯养，养成了抬手打人，张口骂人的恶习。在自己家中就目无尊长，对爹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没人敢说个不字。在学堂里这种恶习依然难以收敛。这天，他因违反课堂纪律，被老师批评了几句，他不但不服，反而，还当着所有学生的面，对五十多岁的私塾先生开口不逊。老先生本身就体弱多病、气喘吁吁，平时走路都是东摇西晃的，给学生讲课时也是坐在椅子上。站久了就容易晕倒。因老先生学问好，有修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令人钦佩。所以，大多数学生以及父母，都对这位老私塾先生恭而敬之的。唯独高小脚的儿子不识人间烟火、一点做人的规矩都不懂。此刻，老先生被他当堂这一顿辱骂，气得顿时脸色铁青，连嗽数声之后，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张廷瑞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小的心灵，好像因此受到了剧烈的创伤，因而，等老先生刚刚被人搀扶出课堂，送到书房里休息去了，张廷瑞就怒气冲冲地来到高小脚的儿子跟前，二话不说，冷不丁地上去就是一拳。紧接着又是一脚。也巧，这一拳正好打在了对方的眼角上，鲜血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那一脚又正踢在他的迎面骨上，疼得他躺在地上直翻滚，号啕不止。 这下，张廷瑞算是把天给捅了个大窟窿。 原来，高小脚仗着他有个哥哥在县里开了家洋行，经营珠宝玉器，可谓是财大气粗。用金钱铺路，素日里与县衙往来密切，出入县衙就和出入自家一样方便，很是风光。正是借着这方势力，高小脚不仅在本村里横行霸道，而且，方圆几个村子，凡知道他家底细的人，不免也要敬畏他三分。有的人还专门上门讨他的好，寻找靠山。现在，被他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儿子竟在课堂上被别人给打成了这副狼狈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天下午，高小脚就带着几个家丁，荷枪实弹地到张家放狠话来了：“识相的，就赶紧将打人的儿子交出来，我们要带回去给儿子出气，否则，就县衙上见！到了县衙里，保准有你们的好果子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章 暗无天日 ps：看《血染大清河》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张焕一听说高小脚有意要去告官，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汗流浃背。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件事一旦见了官，就再也没有他一介草民说话的机会了。常言说：“衙门口向南开，有理无钱别进来。”对于高小脚来说，他是说得到，就能做得到。所以，必须要尽早把这件事妥善处理好。免得时间拖延越久越被动。 张焕竭尽全力，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好话说尽了，总算将高小脚一竿子土匪劝走之后，一筹莫展的张焕夫妻俩就开始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地商量着对策。可是，夫妻俩挖空了心思也没想出一个他们认为妥当的办法来。最终，还是张焕灵机一动，忽然间就想起一个人来。经跟妻子一说，妻子也认为这个办法最佳。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一阵窃喜之后，张廷瑞从妻子手里接过了一沓钱票，赶紧到村里就近的一家小铺里包了一个大点心匣子，另带了两瓶好酒，一路小跑着去了村长历同家了。 此刻，历同正拎着鸟儿笼子，在自家后院的果树林里遛鸟，一边遛着，一边教 鹦鹉说话。 历同先说：“你好！” 鹦鹉紧跟了一句：“你好！” 历同又说：“你真棒！” 鹦鹉又跟着说了一句：“你真棒！” 历同听到这儿，不禁捧腹大笑。笑过后，腆着大拇指说：“我的鹦鹉真乖。好样 的！” 这时，鹦鹉自己冒出了一句来：“不客气！” 这下，历同更笑得合不拢嘴了。 就在历同和自己心爱的鸟儿玩的正在兴头上时，妻子急急忙忙地来到后院。一见面就用压抑的声音喊道：“当家的，快到屋里来。有人找。” 历同头也不回，不慌不忙地问：“谁呀？让他到这来。没看我这正忙着呢吗？” 妻子扭着一双小脚走近跟前，拽着丈夫的袖子说：“这么大岁数了，又当着村长，整天跟一只鸟儿嘻嘻哈哈的，像什么话？”小声说：“是张焕找你。还带了点心和酒。”强调说：“是你平时最爱喝的那种酒。人家带了这么重的礼物，一会儿你可要对人家客气点。把鸟儿给我，快去吧！”伸手去接鸟笼子。 历同这才将视线从鸟笼子移向妻子脸上，半推半就地将笼子交到妻子手上，埋怨说：“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个铁公鸡来找我肯定是没好事。”甩甩衣袖，掸掸大褂的前襟，把挽上的袖口放下，从一棵桃树枝上摘下黑色瓜皮帽，扣在半秃的脑袋上，迈着方步向前院走去。 在历家五间北房的正厅里，二人一见面，就互相拱手寒暄起来。 历同说：“你可是贵客呀！很久不到我家里喝茶了吧？” 张焕半开玩笑地说：“谁让你家的门槛比我家高呢？今天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 殿。眼下遇到了点倒霉事，想请你出山帮忙料理一下。” 历同爽快地说：“那得看我有这个能力没有。说吧！什么是啊？” 张焕借机吹捧说：“能帮我排解这个难题的人非你莫属。”接着，就一口气把 堵在心口的这件烦心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历同。 正襟危坐的历同听了后，顿时阴沉下脸来，并一声长、一声短地叹息着。半天 后，才闭着眼睛，左手撵着几根长胡须，右手的四个粗大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大腿，俨然一位算卦先生的模样，颇感为难地说：“哎呀，这件事恐怕是不好办哪！你儿子这是撞在了枪口上呀。”说完，又是一声叹息。眼睛闭得更紧了。 张焕一听这话，心口窝就更加堵得出不来气了。本来就心神不宁地他，此刻就更加慌了手脚了。两只手哆里哆嗦的都不知该放哪好了。身子微微抖动着，欠起身来，小声地问：“村长，你的意思是……” 历同依旧闭着眼睛说：“高小脚这个人我是非常了解的，他既不讲人情世故，也不讲道德良知。简单地说就是四个字——无情无义。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确实缺少足够的勇气呀！恕我直言：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说大它就大，说小它就小。不过，凡事都在人为。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最好再想想其它的办法。看看咱们村里，有谁还能跟高小脚说得上话。而且是宜早不宜迟呀。” 听了这番话，张焕不由得倒出了一口寒气，并顺着脊梁骨向外冒冷汗。尽力克制住紧张的情绪说：“村长，在永乐村，最有影响力的人物恐怕就是你这位大村长了。如果你都觉得为难了，还让我指望谁去呀？看来我们张家真的要面临着一场灾难了。”说着，悲切起来。 一听张焕说话的声音开始沙哑了，历同这才睁开眼睛，苦苦安慰说：“先不要这么伤心，事情不是还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办法都是由人想出来的。你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张焕止住悲咽，偷视了一眼历同之后，声音低沉地说：“我听说村长与高小脚还沾亲带故的。不知可有此事？” 历同缓缓睁开眼睛，直视着前边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瞒你说：自从高小脚有了贺县长这个靠山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哦！倒不是他先看不起我的，而是我这人哪，天生就有一种自卑心理。说好听点就是为人比较低调。攀权附贵的事我是不会干的。因为我明白一个的道理：穷与富、官与民永远都是对立的关系。不可能和平相处。现在的高小脚再也不是从前与我称兄道弟时的那个土包子了。他现在有县长贺弁良给他撑腰，又娶了警察局长的妹妹做小老婆，还会念及过去的旧情吗？绝对不可能。说句不自重的话，我这个小村长在本村乡亲们的心目中，兴许还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在他高小脚的眼睛里，简直连只臭虫都不如。”越说越有气，最后竟开口骂上了，“高小脚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太没有一点人性了。但有一丝的人性，也不至于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下此毒手。” 张焕面露惊讶之色。问：“村长，高小脚对他妻子下了什么毒手了？” 历同说：“这两个村子离得这么近，你真的一点都没听说？” 张焕摇头：“我确实没听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历同说：“自打高小脚娶了警察局局长的亲妹妹做小以后，他就开始看着自己原配的妻子不顺眼了。平日里总是找她的毛病，不是饭做的不合口味了，就是衣服洗的不如以前干净了，要么就是她说话的声音太粗了……总之，是一无是处。你想想：一个成年女人的嗓音还会变到哪去？他过去听着入耳，如今就觉得声音不受听了，这不纯熟是鸡蛋里挑骨头嘛！所以，在这个时候，你让我屈尊去求他，我实在是没这个勇气呀！你若执意让我去见他，还不如你亲手用鞋底子，狠狠抽我几个大嘴巴更舒服。不是我故意在你面前卖弄我的人格有多么的高尚，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张焕说：“高小脚这么做，的确是不够人性。这样的人，将来必遭报应。” 历同说：“这还不算最狠毒的哪。你知道高小脚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吗？” 张焕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紧张地问：“怎么，他老婆死啦！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去年的秋天吧。高小脚在饭里下了砒霜，愣是把人给毒死了。这还不算，他把妻子给害死以后，居然还主动报了官。最终，警察局还给他妻子定了一条谋害亲夫未遂，自己误食致死的罪名。这是什么世道啊！” “啊！居然还有这种荒唐事？简直太没有人性了。他妻子那是一位多么贤惠的女人哪！竟落在了虎狼之口。也太没有王法了。” “唉！自古以来，法律都是给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立的。那些有钱有势的人，什么时候遵守过法律？天下乌鸦一般黑呀！哎！听你刚才这话的意思，你好像与高小脚的前妻很熟悉呀。说说是怎么回事？” “倒谈不上熟悉，只是有缘见过一面。哦！是这样：高小脚老婆的娘家，有块土地正好与我家的地相邻，中间仅隔着一道垄沟，所以，两家人经常在地里遇见。干活干累了，就凑在一起歇息，边抽着烟，边说说闲话。有一天，正赶上高小脚的老婆回娘家，她到家里一看，里外的门都上着锁，就猜测着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于是，就到地里去找。见了面以后，经她娘家人一介绍，我才得知了她是高小脚的妻子。就这么着，见过她一面。虽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也能看得出，这个女人长得还蛮有女人味的——细皮嫩肉，浓眉大眼，乍一看，就跟城里的阔太太没什么两样。性格也挺温和的。不笑不说话。我真是纳闷，这么好的一个女人，他高小脚怎么还不知足呢？真是坏了肠子了。” 历同说：“事态炎凉啊！我总感觉，这世道变得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而且，最近我还听说了一件闹心的事。自打听说了这件事以后，就感觉胸口上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接着介绍说：“前些日子，我的一位一直在外飘摇的亲戚突然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中说：有一伙洋鬼子，在中国的地盘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他们杀害中国老百姓时，就跟咱们家里宰只老母鸡一样随便。而中国政府知道有无辜的老百姓被洋鬼子屠杀了，却无动于衷。就放任这些洋鬼子胡作非为。他来信的目的，就是嘱咐我们，没事尽量少出门，现在外面不太平。你说：照这样发展下去，这个国家不就彻底完蛋了吗？” 此刻，一直心乱如麻、一脸阴霾的张焕，似乎对历同所描述的这些虚无缥缈、跟自己的生活一点都沾不上边的、只是多少也感觉到有些心惊肉跳的所谓天下大事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眼下，他所关心的，只是如何才能尽快摆脱高小脚的纠缠，以及有可能因此而引发的灾难性的后果。因而，等历同的话刚一停顿下来，他就又说出了一件令历同也倍感惊讶的事来——（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微信公众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章 绝处逢生 ps：看《血染大清河》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张焕说：“其实，我今天来求你，还做好了第二手的准备。就怕你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历同愣了。疑惑地说：“咱兄弟之间还有什么可隐瞒的。我历同是个直脾气，好比是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张焕这才放下顾虑，说：“那我就直说了。村里早就有这么一个传闻：说你和赵村长是八拜之交。曾经在北寺庙里，焚香磕头发过誓愿：今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不知是真是假。” 历同未加思考，就急着问：“哪个赵村长？” 张焕面带苦笑说：“在咱们这方圆十几个村子，还能找出第二个姓赵的村长吗？据可靠消息说：近年来，他可是高小脚门上的常客。” 历同这才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拍了下脑袋，表示歉意地说：“哦！你看我这脑子，一时被你给说蒙了，你说的是他呀！没错，我和他的确有着一层特殊关系。不过，不像你说的那样神秘——还磕头烧香的。我和他只是正常的亲戚关系。我感到困惑的是：我俩之间的关系，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却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呀！你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呢？” 张焕勉强笑了笑，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刚要加以解释，随后又一挥手，“算了，这话还是留着以后咱哥俩喝闲酒的时候再细说吧！我今天又不是来查户口的。由此看来，这个忙你是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了。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的准备了。” 历同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没想到你张老抠这么有心计。这头一步棋没能将死我，居然还有第二步棋。真是步步紧逼呀！难怪你能发财，我只配当个小村长，为全村百姓跑跑颠颠的，感情你的脑瓜就是比我聪明。”接着解释说：“不过，我还是要澄清一个事实：我和赵村长只是一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他老婆和我堂上的是一个村的娘家，两家住的又比较近，论老乡关系，多少能套上点表亲。即便如此，也是很久都没有来往了。既然你提到了他，也认为他有这个能力，我只好硬着头皮去碰碰运气了。成与不成的我不敢保证，至少我心里有底，他不会直接把我拒之门外。老弟呀，我这样说，不知你满意不满意？” 张焕赶紧站起，拱手作揖。并连连表示：“满意，太满意了。”深深地舒了口气，“这下我总算是找到可以烧香的庙门了。”忽然间，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虽然历同坦率地承认了他与赵村长的确有着一层亲戚关系，但是，很快又强调说：他们一直都没有任何来往了。什么意思呢？这不明摆着是在暗示他吗：这个忙我可以去帮，但是不能白帮，若一点血不出恐怕是行不通的。想到这，他沉默了一会儿，考虑周全后，为了保险起见，就赶紧承诺说：“不过，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这个忙不管是帮得好，还是帮不好，你和你那位表担挑的这份谢礼，我是不会寒酸的。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即使天上真的会掉下馅饼来，我也不会去抢着吃白食。俗话说：人要实。火要虚。为人一要厚道、二要虔诚、三要讲良心。这样才会长久。” 历同听了这话，心里自然高兴。但表面上还装作很气恼的样子加以拒绝：“你说这话可就远了。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跟谁呀！说句动感情的话：我现在的心情跟你这位当父亲的恐怕都是一样的，希望赶紧把这件事了了。免得夜长梦多。你拿这盒点心和两瓶酒都是多此一举。虽然是：当官的不打送礼的。但也得分个远近亲属。咱们可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我历同家里再穷，还缺你这两瓶酒喝吗？” 张焕陪笑说：“我的大村长，这话可就言重了，我这人从小受老父亲的影响，考虑事情往往会比一般人多一些。你千万别见外。” 历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有一种担心：高小脚可不像咱们之间这样讲义气，懂礼数。如果真求到他头上去，万一他得理不饶人，趁人之危，而向你狮子大开口怎么办。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 张焕拍拍胸脯，慷慨地说：“没问题。这年头，人情似纸，求人办事仅靠红嘴白牙怎么成呢？只要是他高小脚答应不再惊动官府，不再无事生非刁难我儿子了，他就是让我扒房子、卖地，我都不带眨巴眼的。保证给你做足了面子。咱们做老人的，辛辛苦苦一辈子，争强好胜，究竟图个啥，还不就是为了这群儿女吗？人这一辈子，就是活着干，死了算。归根结底，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一旦没了这口气，腿一蹬、眼睛一闭，你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历同见张焕的态度如此诚恳，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接着，又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说：“咱们这就走。务必今天晚上，要让高小脚给个痛快话。这个人不仅是脑瓜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而且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真不知他明天还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张焕觉得历同说的在理，心里不禁又打起了小鼓。屁股仿佛坐在了弹簧上，噔！地站起来说：“历老兄考虑的对。事不宜迟，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套车，黑灯瞎火的，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累。” 历同阻拦说：“哎！你太小题大做了。咱们抄近路走，用不了一袋烟的工夫就到了。有套车那工夫，早就到了。快走吧！” 二人风风火火地出了历同家的大门口，向左一拐，眨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了。 就这样，因张廷瑞抱打不平而引发的一场学堂风波，在两位村长的协调下，最终，以五十块大洋的代价，勉强平息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微信公众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章 阴影 日升日落，花开花谢。 眨眼之间，学堂风波已经过去三年之久了，但是，笼罩在张焕心头上的那抹挥之不去的阴影，还在日益加重。每当回忆起这段心酸的往事，他就会暗中落泪。甚至是彻夜难眠、痛不欲生。 就在张廷瑞前去育德中学报到的头一天夜里，在张焕久郁不畅的心房里，又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哎！真是儿大不由爹呀！我真担心这个小冤家今后再给我惹出更大的事端。”黑暗中，张焕叼着烟斗，坐在靠近锅台的炕沿上，一只脚登在锅台上，弓着背，闷头吸烟，心灰意冷地发出了这样的唉叹。随着“吱！吱！”吸吮烟袋嘴的声响，烟袋锅里的烟灰，也就一闪一闪地泛着红红的火花。 “他爸，你干吗总是唉声叹气的呀！一看到你这副神态，我心口窝就堵得出不来气。好像咱家里总有发不完的愁似的。好好的日子，不高高兴兴地过，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真气坏了身子，我看谁替你受罪。”张母和衣侧卧在炕的另一头，好言好语劝说着丈夫。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知道瑞儿打高小脚儿子那回惹的这场祸，让我丢了多大的面子吗？可以说：在那之前，我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没在任何人面前低三下四过，走路时也是挺着胸脯，就是为这个不孝之子，我三番五次地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真是丢尽了颜面。在历同家里，我说过的那些好话比我这几十年说过的话都要多。就差没给他跪下磕头了。这还不算，他高小脚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当着两位村长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说：咱们张家是那种没有家教的主吗？当然了，我心里明镜似的：他高小脚这么做，没安好心眼，就是想故意羞辱我无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管教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在世面上混。这口窝囊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呀。” “他一个畜生说的话，你还真往心里去呀？咱自己的儿子是个怎样的人，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别人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别生这王八蛋气。这次咱们不是破费了几十块大洋吗？不冤！我觉得这几十块大洋花的非常值。为什么这么说呢？通过瑞儿打人这件事，充分证明了咱们的儿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老师有感恩之心。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鲁莽——上手就去打人。瑞儿不是这样野蛮的孩子。哪像他高小脚那个混蛋儿子，不仅打骂父母，连老师都敢辱骂。这样的儿子才是真正的败类。咱们没摊上这样丢人现眼的后代，你应该感到知足、感到高兴才对。何必愁眉苦脸的呢？我要是你：当场就该回敬高小脚几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儿子敢打骂父母，敢当堂辱骂自己的尊师，这种行为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啊！就凭这一点，我儿子没把你儿子打个半死就算是手下留情了。今后，你若不好好地你儿子，让他改邪归正、弃恶从善，迟早有一天会被乱棒打死。” 张焕气乎乎地与妻子争论：“你真是老糊涂了。我腆着一张厚脸皮，去求他饶恕咱们，我哪还敢对他说一句不恭敬的话呀！他巴不得我跟他翻脸哪。这件事真要闹到公堂上去，就不是这几个钱能打发的了了。”并埋怨说：“瑞儿这孩子争强好胜、倔强任性的毛病，都是被你从小给惯出来的。你再继续这么纵容着他，不定哪一天他真敢拿着菜刀到外面杀人去。人身似铁，官法如炉。到那时候你再后悔都晚了。所以，我今天要把丑话说在前面：瑞儿若在学校里再惹出任何麻烦来，我就断他的财路。让他乖乖地滚回来，在我眼皮底下，我看他还会出什么洋相。哼！我张焕要了半辈子的脸面，竟遇见了这么一个怎么也扶不上墙的阿斗。” 妻子见丈夫的火气上来的很快，也就不敢再火上焦油了，二话不敢说，默默地坐起来，披上衣服下了炕。 href=apapltaapapgtapapltaapapgt阅读。apapltaapapg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章 血浓于水 夜幕低垂，寒风习习。 夜空下，唰！唰！的树叶声，伴着一声声的犬吠，给这个万籁俱静、漆黑一团的夜晚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张家的两间东厢房里依然亮着灯光。吊在房梁上的那盏汽灯，擦得干干净净，灯罩子上更是一尘不染，透亮杯一般。灯光将整个屋子照得通明。 张母来到东厢房的门前，随便向窗户里一望，隐约看到光晕里有儿子晃动的头影，知道儿子还没有入睡，便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此刻，张廷瑞正伏在八仙桌上埋头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听到开门声时，知道是母亲过来了，便赶紧起身迎候。笑问：“妈！都这么晚了，您还没歇息呢？” 张母说：“妈知道你有熬夜看书的习惯，所以，过来提醒你一下：明天就要入学了，早点睡吧！往后要离开家了，得学会照顾自己才行。坐吧！妈跟你说几句话。”说着，坐在了八仙桌右侧的椅子上。 张廷瑞坐在了左边，欠着身，笑望着母亲说：“妈！刚才我爸又跟您发火了吧？” “没有。说话的声音刚大了点，我就急忙躲出来了。” “其实，我爸这人挺善良的，就是脾气越来越暴了。以后我爸无论说的对与错，您千万别太往心里去。只要不涉及到什么原则性的事，他想怎么样就由着他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吵架就得生气。谁不生气，也吵不了架。” “瑞儿，妈跟你爸过了快二十年了，还不了解他吗？他是典型的守财奴。花一分钱都心疼的要命。说起来呀，你爸也怪不容易的，一个半拉身子骨的人支撑起这么一大家子，还有几十亩土地也要靠他去操劳，起早贪黑的也实在是辛苦。我趁机到你屋里来的目的，还想提醒你一下：明天早上走的时候，跟你爸多说几句体贴的话，让他也高高兴兴地看着你走。别看你爸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但在供你念书的这件事上，却从来不吝啬。在你们兄弟姐妹当中，他对你也是最器重的。” 张廷瑞备受感动，含着泪说：“妈，这些还用您嘱咐啊！我和我爸之间在感情上没有任何的隔阂，就是话不投机。我爸说的话我不爱听。我说的话我爸又反感。每次都是：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就抬起杠来了。不过，没关系，我爸他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我作为儿子，更不会记恨我爸。您别忘了，我血管里流淌的可是我爸的血，这个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所以，我和我爸之间，不论怎么拌嘴，也是臭嘴臭不了心。砸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哪！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有你这番话，妈这颗心算是彻底踏实了。咱们这个家呀，虽然日子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奢华，但也是吃不愁、穿不愁的。就担心你们爷俩闹不和气。老辈人讲：家和万事兴。一分和气一分财。” “妈！我记住您的话了。以前都是我不懂事，才净惹爸爸生气。还让您从中为难。以后我再也不跟爸爸争吵了。您都处处顺着我爸，我还有什么资格不顺从他呢？” 张母站起来说：“其实，我也不是事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只是本着谁对就听谁的。遇到不同的想法时，可以坐下来慢慢地商量。要怎么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呢。谁家过日子也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这时，自家的两只大公鸡一声高、一声低地，交替着各打了两声鸣，母亲站起来说：“听见了吗？鸡可都叫了二遍了，快洗洗睡吧！你爸和工人们约定好了，明天要早些下地，他就不能去送你了，让妈送送你好不好？能亲眼看着你上了车，妈的心也就踏实了。” 张廷瑞随母亲站起来，婉言拒绝说：“妈！您不用为我担心，从家里到车站，总共才几步远啊！我早就想好了，明天，除了铺盖卷我什么都不用带。免得路上累赘。”送母亲到门口，抢先一步拉开门，“妈，您也用不着早起给我做干粮了。晚饭不是还剩了点饽饽吗？明天早上我吃点剩的，喝口开水就行了。” 张母迈出门口说：“孩子，这你就甭管了。妈又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起一会儿，烙几张糖饼、再煮几个咸鸡蛋，还不就是填几把柴禾的事吗？行了，妈要回屋了，你抓紧洗洗睡吧！天气阴的很沉，我过来时，就已经开始打闪了，怕是真的要下雨了。谚语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夜里添被褥，出门套衣衫。刚才我感觉你房间里不是很暖，夜里可要多盖上点，免得着凉。” 张廷瑞答应说：“我知道了。刚才我去茅房时，有几个雨点落在了脖子里，感觉冰凉冰凉的。妈！您也提醒着我爸点：这个季节，有气管炎病根的人是最容易复发的。另外，我发现我爸最近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烟袋都快不离手了，您得限制着我爸点，让他少抽点烟。抽烟对气管刺激最大。我提醒过我爸好几回了，他就是不听。还说我多管闲事。” 张母笑着说：“好！妈一定把你的这份孝心如实地带给你爸。关于抽烟的事，我也说过不止一两次了，他说：干活一累了就想嘬几口。抽烟是为了解乏。他总是用这样的话来搪塞我，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拦他。这件事得慢慢来。着急吃不了热豆腐。”说着，已出了屋门。 张廷瑞将母亲搀扶到台阶下，说：“妈，上台阶时，您可要慢着点！要不我送您进屋吧！” 张母拒绝说：“不用！这段路，妈一天不知要走多少个来回。闭着眼睛都能摸进屋去。再说：妈的腿脚还没老到那一步哪。就是最近感觉腰有些不舒服。一定是着了凉了。”催促儿子说：“你穿的那么单薄，别在外冻着了，快回屋睡吧。啊！” “哎！”张廷瑞虽然嘴上干脆地答应着，却直到母亲进了屋，“哐啷！”一声闩上门，他才放心地回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章 跟踪者 淅沥沥的小雨在天亮前才刚刚停下，风一吹，树枝上就不停地滴着雨水。 永乐村中一条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依然积存着不少的雨水。成片的水面上清晰地映出树的倒影。一旦有树上的雨滴落在水面上时，就会泛起细小的波纹，树的影子又会随着波纹变换着姿态。踏着泥泞、湿滑、弯曲的小路，走不了多远，鞋子上就沾上了厚厚的黑泥，沉重的都抬不起脚来。而且，一步一滑的，几次都险些栽倒。因而，张廷瑞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在路边的树干上，将鞋子上的泥土刮蹭一番，然后，再继续前行。 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远离家门，要像初飞的雏鹰一样，勇敢、地去历风雨见世面、经受各种各样的考验了，心情自然很不平静。加之，临别时母亲的那番谆谆教诲，也时时刻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就跟在梦中一样。 来到村口的时候，他想再好好地看一眼即将离别的家乡，说几句告别的话语。 然而，就在他停下脚步，转回身时，眼前的一幕情景令他目瞪口呆了。心脏仿佛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两行热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令他如此激动不已而潸然泪下呢？ 原来，是他家的那条金黄色的爱犬大黄正站在离他十几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哪。 实事求是地讲：大黄只是一只极普通的柴狗。在农村，像它这样貌不惊人的看家狗满大街都是、随处可见。有的家庭一养就是两三条、四五条。反正也不用家人喂食，全靠它们自己到处觅食为生。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大黄也无非就是这样的一条寻常的狗。只不过要比一般人家的狗在身材上更高大一些、体格上更强壮一些而已。可是，在张廷瑞一家人的眼睛里，大黄的身份就是家中的一位成员。因为它从小给这一家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它非常地善解人意。从没做过一件令主人反感的事情。哪怕是它最爱吃的东西，若不是主人亲手送到它的嘴边，并在口头上催促它吃，它都从来不动心思。更不会做出趁主人不注意而偷嘴吃的蠢事。这样的好习惯，并不是主人刻意训练出来的，而是它天生就这么仁义。 在张廷瑞的记忆中，大黄在两个月大小、叫声还很稚嫩时，就知道为主人看家护院了。那时候，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管是自家还是邻家，只要它听到或看到了什么异常情况，就会拼命地叫个不停。直到有主人出来查看情况了，它才会停止叫声。然后，默默地跟随在主人身后。而且，从来不咬空。人们常说：狗仗人势。一般的狗都具备这个特点。也算是狗的天性吧！但是，大黄从不会在主人面前，狐假虎威地对外人做出张牙舞爪的举动。这一点也非常令主人满意。左邻右舍对大黄也有着特殊的好感。一方面经常送些好吃的过来犒劳它、感谢它。一方面又对它赞不绝口。 有位常到张家串门的老邻居，曾这样评价说：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大黄真是太通人性了。打不小点时就懂得谁远谁近。比如说：这块的邻居走路的声音、咳嗽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它都能分辨的出来。所以，到了夜晚，只要是这块的邻居打你家墙外经过，或者是故意弄出点什么动静来，以考验它的智商，它保证不会上当的，因为它早就判断出了——这个人肯定不是外人，更不会是坏人。所以，没有必要虚张声势。这样的考验时时都有发生，可是，竟没有一次是出乎人们的意料的。大黄简直比县城里的那些警察都聪明。太神了！ 张家人听了这些话后，心中自然欢喜，但从不添油加醋地再做过多的评价，只是微微一笑，对这样的发自内心的赞誉表示认可。 有关张焕家养了一只神犬的说法，真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神，以至于成为了永乐村一带久盛不衰的奇闻佳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章 惜别 一晃十年过去了，大黄同样违背不了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而在一天天地变老。不仅毛发渐渐地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体力和精力也都明显不如从前旺盛了。但是，它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每天照例尽心尽力地守护着这片家园。从没偷过一天的懒。 自从大黄在张家落了户，不仅张家没招过一次贼，前后左右的邻居家也都平安无事。这些功劳，无疑要归功于它的任劳任怨、兢兢业业。这一点不仅张家人认可。邻里们也都心知肚明。真不愧于神犬这一称号。 此刻，大黄见主人发现了自己，表情上似乎还有些难为情了，委实像个天生害羞的大姑娘，羞羞答答、扭扭捏捏，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坐下了。却依然不敢直视主人的目光，而是若无其事地、很不自然地左顾右盼。那情形多少又有几分可怜。 此情此景，张廷瑞再也控制不住了激动的心情，也顾不得路滑了，竟一口气跑到大黄跟前，放下行李箱，蹲下身去，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大黄的脖子，久久不肯放开。 这时的大黄却显得很平静。看得出：它是在尽情地享受着主人带给它的这份真挚的感情与温存。 半天后，张廷瑞才含着泪说：“我的好大黄，你太让我感到吃惊了。你一直跟在我后面，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难道是生我的气了吗？” 大黄郑重地看了主人一眼，很快又避开了。 张廷瑞放开搂着大黄脖子的手，开始为它梳理着额头到颈部的毛发。一边梳理，一边看着它的眼睛问：“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离开咱们家呀？” 这时的大黄才很认真地回敬了主人一个眼神。同时，耳朵前后动了几下，算是作了回答。然后，又将视线移开了。 张廷瑞从大黄刚才的眼神中，分明清楚地了解了它此刻的心境。因而，他心里的那份酸楚与愧疚感就别提了。于是，带着几分歉意说：“其实，我没去向你告别，就离开了家，绝不是出于恶意，因为，我刚到县城读书的时候，我们俩就已经有过了一次难舍难分的经历。我不想再重温这样的情景了。我实在忍受不了那样的情感和精神上的折磨了。没想到我的行踪还是被你发觉了。” 兴许是大黄被主人的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所感动了。此时，大黄的眼神已经不再躲躲闪闪，而是开始专注地聆听主人的道歉了。 张廷瑞就好像在对一位真诚的朋友聊天一样，又诚恳地说：“俗话说：亲情难断。热土难离。但是，为了追寻我的远大理想，我必须得承受这样的痛苦。好在我们分别的时间不会太久，到了寒假时我们又可以见面了。几个月的光景很快就会过去。等我回来的时候，又将是一个白雪皑皑的世界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到村外去看雪景、堆雪人、打雪仗。尽情地玩耍。你不是最喜欢在雪地里奔跑撒欢吗？”停顿了片刻，才又接着说：“大黄，前面就是车站了，为了赶车，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了，咱们就在这告别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真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对我的关心。我走了以后，咱们家你更要多操心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了。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张廷瑞的话刚一停下，大黄就站了起来，先是一个劲地摇动着扫帚一样又长又大的尾巴，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了主人足有一两分钟后，才开始用身体在主人的身上亲昵地蹭来蹭去。直到主人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它才冲着主人小声地汪！汪！了两声。 张廷瑞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大黄这一连串的示爱动作和眼神都是在安慰他。也是对他不辞而别的举动表示了原谅。柔和的叫声，意思是说：再见了。主人！或者还可以理解为：放心地去吧！我在家等着你。 告别过主人，大黄就默默地转过身去，蹒跚地向回走了。 望着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大黄渐渐远去的身影，张廷瑞的心情更是七上八下的。看着看着，忽然间又有些舍不得它了，真想再追过去，抱抱它，把心里要说的话都说给它听。但是，考虑时间的关系，最终，还是理智占胜了情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章 古城血案 永乐火车站，虽然是平汉铁路线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蝇头小站。但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法国人设计并出资兴建的一座具有中式和欧式风格的建筑群还是十分气派的。 位于车站西侧，座西朝东的这座内廊外厦、翘脊琢檐的高大建筑群共有十几间房子，分设候车室、售票室、站长室、办公室、宿舍、食堂、厕所等。正是这样一座匠心独具、富丽堂皇、凝聚了多少中国人心酸与血泪的宏伟建筑，近来，又演绎了一段令穷人欢欣鼓舞、令富人胆战心寒的传奇故事—— 相传：在三个月之前，永乐火车站上曾经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两位二十多岁的工人突然失踪了。两个人中，一个矮胖子；一个瘦高个。 别看胖子的身高不足五尺，但生的是虎背熊腰。并且力大如牛、吼声如雷；瘦子要比胖子高出半个头来。虽然看着体形单薄，细腿连筋，窄头小脸的，但是身手敏捷、健步如飞。可不知什么原因，一天夜里，这二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竟然冒着瓢泼般的大雨不辞而别了。从此便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急得这位刘站长如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担心日后没法向他们的家人和上方交代。 很久以后才有传闻说：这二人在来车站工作之前，都是命案在身、被官府通缉的重犯。所犯罪行是：他俩在涿县城里亲手杀了一位外号熊瞎子的大富商。并将其家中的金银财宝洗劫一空。被杀的大富商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姓蔡，名嘉林，是城西村大地主蔡文来的小儿子。蔡嘉林仗着家里钱多，在城里先置房后买地，随后在城区最显眼的地方开了一家食品厂，还专门从山西请了一位做醋的配料师傅，从此，整个城里都飘着刺鼻的醋酸味。生意也越做越大。可谓是：日进斗金。一年能抱一个金娃娃。人一旦有了足够的钱时，最容易想入非非。蔡嘉林更是如此。为了在涿县城里城外出气更舒畅一些，他不惜重金买通了县衙里上上下下的官吏，充当自己的保护伞。并认了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县长贺弁良做干爹。道路铺平后，便着手拉拢一些地痞入伙，堂而皇之地成立了一支由十几个人组成的家丁队，自从有了自己的一竿人马后，其行为更是有恃无恐了，平日里净干一些强买强卖，囤积居奇的违法勾当，从中牟取暴利。如果，他看上了哪家宅子风水好，或是街面上哪家铺子的位置适合他做生意，在强买不成的情况下，就命令家丁队，化装成地痞的样子，上门寻衅滋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时间一久，涿县城里的老百姓，还有那些小商小贩们，也就认可了他的势力了。任凭他胡做非为。再后来，蔡嘉林的胃口就更大了，不仅敢公开的做起了大烟生意，在自己家里私设了公堂，还开了两家的。谁都清楚：贩卖大烟是坑国害民、一本万利的生意，这是公开的秘密，自不必说了。他花血本勾结官府，甚至，有辱尊严地认了一个小干爹，其目的还不就是为了使官府处处对他法外开恩，进而大发不义之财吗？私设公堂，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服他管教的人的。凡是被送进他家公堂的人，男人必遭受皮肉之苦，最终，还得有家人用钱来熟人。否则，就有可能被关进县里的大牢。至于将人打伤打残就更不在话下了。自从蔡家私设了公堂以后，不知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都成了他家棍棒之下的屈死鬼。用冤魂遍野来形容当时的情形，真是一点都不过分。被抓来的女人呢，除了要遭受毒打、被这帮畜生之外，最终的去向只有一处，那就是他家开的那两家。年轻的女人要接客。成为他蔡家一棵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年长些的也难逃厄运，依然要留在中打零工——做饭、洗衣服。稍有不从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时间，在涿县城内，蔡嘉林就是皇帝。他的话就是王法。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为此，城里的老百姓们，一提起蔡嘉林都恨得咬牙切齿。声称：不生吞活剥了他都难解心头之恨。可就是畏惧他的权势，敢怒而不敢 ahref=apapapltaapapapgtapapapltaapapapgt阅读。apapapltaapapapgt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章 神秘好心人 血案发生后，在涿县城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首先是那些有钱人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就如同猴子看到了脖子上淌血的鸡一样，而惶惶不可终日。天色一黑，各大商铺都争先恐后地关门上锁，唯恐避之不及，引来杀身之祸。而后是百姓们的精神状态，有了极大的改观。他们像是过年一样，家家户户都兴高采烈、拍手称快。奔走相告中，一致赞扬这两个蒙面人给涿县城里的老百姓铲除了一大祸害。据说：蔡嘉林被杀的第二天早上，在县城的不同方向，还先后响起了一阵阵爆竹声。 这两位不明身份的人杀了人后，料到会遭到官府的追杀，于是，当晚就打算立即逃离涿县城，到良乡县（今房山区）暂避一时。没想到，就在他二人起身要离开入住的小旅馆时，一个好心的陌生人出现了。这个人四十多岁，慈眉善目，说话很是和蔼。也不知他是怎么知道这二人的身世的，上来就对他二人说：我知道你二人都是好人，所以，我想帮助你们尽快逃出城去，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你二人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就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也许是这位好心人给他俩的印象实在太好了，所以，这二人都没有犹豫一下，就果断地跟着这位好心人匆匆离开了旅馆。一路疾行，奔东门而去。 真是无巧不成书。当这三人来到距东门口还有四五十米时，一眼看到几个守城的警察正在关城门了。见状，这位好心人提醒说：“不好，快跑！” 于是，三个人一口气跑向东门口。当他们刚跑到门口时，左扇门已经关闭了，右扇门也已经关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好心人高声喊道：“老总，请寻个方便。” 几位关门的警察听到这一声大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趁他们打愣的时机，三个人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到了城门外时，三个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各自暗中庆幸。 站在黑的城门底下，两位壮士定下神来后，对这位陌生人表示千恩万谢。 开始，胖子多少有些不与理解，于是问道：“大哥，我们萍水相逢，又惹了这么大祸端，您为什么要冒险帮助我们？” 陌生人说：“在旅馆的时候，我就已经解释过了，想帮你俩的理由，就是因为你俩都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 瘦高个听了后，十分感激。恳切地说：“大哥！能留个姓名吗？日后，我们哥俩好登门致谢。” 陌生人平静地回答：“我跟你俩一样，也是江湖中人，既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互相行个方便又何必太在意呢？如果我们有缘的话，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胖子说：“大哥说的没错。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再者说了：大恩不言谢。”说着，拱手相对。 瘦高个说：“大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我俩莫齿难忘。后会有期。”说着，也拱手相对。 胖子放下手去，靠前一步。问：“大哥！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陌生人说：“说了你们也不认识，到了那，你们就明白了。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三个人在城门外各道了几句人情话，就开始沿着平汉铁路线，摸着黑一直向北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永乐火车站了。 陌生人说：“车站里有我的一位老乡，他可以给你们安排点事干。这个人绝对可靠。这样，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会多一些。联系起来也便利。走吧！”说着，带着两个人向车站候车室走去。 从此，这二人就在永乐火车站安下身来，隐姓埋名的当上了护路工人。果然，在这个僻静的小站上，他二人成功地躲过了官府的追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一章 传说中的传说 然而，好梦不长。就在这二人在永乐火车站工作了一年后的一天傍晚，介绍他俩来车站工作的那位好心人，突然又送来了口信。说：“我打听清楚了：你俩杀的这个恶棍，是当今县长贺弁良的干儿子。官府已经得知了你俩的藏身之处，为了确保能抓到你俩，他们决定在今天夜里，趁着熟睡的机会，对你二人实施抓捕。”随后建议说：“看来，近一段时间，涿县境内，已经不是你俩的安身立命之地了，必须趁着夜晚赶紧逃离。至于去哪，你俩就随机应变吧！” 胖子说：“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我们听你的，天一黑我们就离开。” 就这样，二人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冒着瓢泼般的大雨和耀眼的闪电，顺利地逃离了车站。至于离开车站后，他二人又去了哪里，就没人知晓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二人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已离开了涿县地界。 两位壮士神秘地失踪后，在涿县地界又有了新的传闻。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一天，在永乐火车站候车室里，一位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男旅客，当着众人的面，如同一位说书先生一样，站在候车室的地中央，身体转着圈，眉飞色舞地介绍说：传说中的这两位杀人犯，都是远道而来的江洋大盗。十几岁时就开始闯荡江湖了。并且，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各有各的绝招。瘦的擅长轻功。有人见过，他翻墙越脊如履平川；能在水面上奔跑；数丈高的大树，一口气能攀到树尖上去。只要是猴子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光顾。所以，人送外号燕子张。矮个子体态微胖，自然没有瘦子那样的灵巧。但是，同样身手不凡。相传：他三岁时，因体弱多病，为了强身健体，才被父母送去少林寺学武。七岁那年就学到了一身的好武功。闪展腾挪自不必说，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也都样样精通了。十岁时，就练就了一身的硬气功——指可钻木。头能断石。他若运足了一口丹田之气，双膝能将一盘石墨跪成数瓣。一脚能将一尊千金重的碌碡踢得到处翻滚。可见功夫非常了得。因此，才在江湖上落得了金刚小罗汉的美称。 这二人正是靠着一身的本事，平日里居无定所、四海为家、扶危济困、杀富济贫。可谓是侠肝义胆的英雄好汉。 因二人从小就沉迷于“桃园三结义”的美丽传说，对英雄的故居向往很久。所以，才千里迢迢来到涿县，要亲眼到英雄的生身之地探个究竟。以了却毕生心愿。没想到，刚在涿县城里的一家小旅馆里落了脚，就遇见蔡嘉林这个恶棍在宾馆里公然、欺辱良家妇女，一怒之下，就犯下了这滔天的人命大案。幸好有义友相助，才化险为夷，逃过了一场牢狱之灾。 故事讲完了，在场的所有听客也都听傻了。半天才从故事的情节中缓过神来。随后，众听客围拢在讲故事的人周围，七嘴八舌地议论一番。一边议论一边叹息：可惜呀！这年头坏人太多，仅靠一两个好人行侠仗义，什么时候天下才能真正太平啊！ 自此，有关这两位神奇人物脍炙人口的故事，在永乐村一带，传播的沸沸扬扬、家喻户晓。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消遣解闷的话题。百姓们都打心眼里敬佩这二人的德义之举。进而像敬畏门神一样，对他二人品头论足。而地主老财们则闻风丧胆、草木皆兵。在夜间都不敢擅自走出家门半步。太阳还没落山，一窝子人便像乌龟一样不敢露头了。尤其在风雨天时，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唯恐这二位虎胆英雄会突然从天而降，摊上杀身之祸。更惜命一些的，纷纷花重金置枪购弹，招兵买马，以壮声威、严防不测。 正可谓：为人不做亏心事，何畏三更鬼叫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二章 可怜的疯女人 清晨，白云浮动。微风拂面。 张廷瑞展开理想的翅膀，信心十足地拎着手提箱登上了永乐火车站的西站台。站台上空空如野、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一股凄凉之感油然而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列火车冒着滚滚的浓烟，黑黢黢的车头像一头怪兽，咆哮着由北向南席卷而来。随着车身越来越近，脚下的站台开始剧烈地抖动。本打算居高临下地多看一会儿绿树掩映下的村庄，一见这阵势，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逃命一般地向候车室里走去。 张廷瑞刚走到候车室门前时，这条奔腾咆哮的巨龙就在自己身后卷起一股旋风飞过去了，留下的烟雾，在小站的上空形成了一条黑色的云带，遮天蔽日，久久的不肯散去。 候车室的两扇红木门紧紧地关闭着。 张廷瑞轻轻推开一扇门，站在门口向里望了望，感觉里面的空间很大，光线很暗，阴森森的，并且空无一人，一种孤独感又袭上了心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向了位于候车室内西南角的一张椅子。 到了座位跟前，他没有急于入座，而是先将行李箱放在地上，而后，缓缓转回身四周围寻视了一番，又好奇地望了望屋顶，这才放心地坐下了。将面前的行李箱挪到自己身体的右前方，静心等候。 半小时后，候车室内的旅客才陆续多起来了。似乎一眨眼的工夫，周围的十几张椅子上，便都坐满了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背篓的，有挑担的，有衣衫褴褛的，有衣冠锦绣的，有坐着发愣的，有头挨着头，凑在一块小声嘀咕的…… 虽然火车站建在自家的门口已经有很多年了，可是，在这之前，张廷瑞从来没接触过火车。甚至在他的意识当中，都没有火车这个概念。主要是一直没有近距离接触火车的机会。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张廷瑞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的农民家庭里，自幼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七岁开始在本村读私塾，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心里想的就是读书这点事。脑子里装着的也都是《三字经》中的“人之初、性本善……”或是《明贤集》中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以及孔圣人之乎者也的那一套谆谆教诲，哪还有闲心再去考虑其它呀？好容易熬到了进县城读中学了，来来往往的也都是家里人赶着马车亲自接送。依旧没有机会与火车打交道。再说：坐火车是要花钱的，作为一向精打细算、勤俭持家的父亲，他才舍不得花这份冤枉钱哪。最主要的，还是父母们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打小就限制他们兄弟姊妹往火车站上跑，视火车如猛兽，视车站为是非之地。久而久之，他们在思想上就形成了一种惯性——在没得到父母允许的情况下，谁也不敢擅自靠近火车站半步。 其实，也别怪父母们家教过于严厉，自打通了火车以后，在永乐村一带，就先后发生过多起人和牲畜被火车碾轧致死的一幕幕惨剧。舐犊之心，乃人之常情嘛。 所以，今天是张廷瑞初次接触这样的环境，不免会有几分新鲜感、好奇感。因而，他的目光一直都被面前的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吸引着。 在张廷瑞的眼里，这些人的表情似乎都很忧郁。看着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就把注意力锁定在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了。因为，在这张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目光呆滞、精神恍惚、怀中抱着婴儿的少妇。 通过细心观察：这位少妇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怀抱中的婴儿，也不过几个月大小。孩子的整个身子，都被一块又脏又破的黑布包裹着——上不露头，下不露脚。她抱孩子的姿势也很有些特别，始终都像抱着一棵大树一样，笔直地将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精神一直显得十分紧张。好像在担心有人会突然从她手中将孩子抢走似的。另一只手则不住地轻轻拍打着孩子的背部。一边拍打，口中还自言自语地叫着孩子的名字，唱着自编的摇篮曲：“毛毛乖，毛毛娇，毛毛天黑就睡觉；毛毛美，毛毛俏，毛毛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每唱完一遍摇篮曲，就对着孩子头部的位置说：“毛毛，有妈妈在，什么也别怕！一会儿爸爸就要接咱们来了，再一块去姥姥家。好不好啊？好毛毛真听话。”说完了这番语无伦次的话后，就莫名奇妙地笑个没完。好容易笑声停下了，接着，又重复起了那段摇篮曲…… 张廷瑞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赶紧闭上了眼睛。心里说：“这位女人一定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了。这样一位精神上明显带有病态的女人，家里人为什么不看护好她呢？那孩子也太可怜了。莫非是……” 一连串的疑问瞬时间一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三章 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正在张廷瑞百思不得其解，绞尽脑汁寻找着各种答案时，忽然听到唰！地一声，售票室窗口的布帘拉开了，一张黝黑的脸庞在不到一尺的窗口里闪了一下，接着，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售票啦！” 听到喊声，一直死气沉沉的候车室里顿时骚动起来了——几秒钟之前还无精打采的人们，一下子都抖擞起了精神，争先恐后地涌到了窗口前排队买票。 张廷瑞坐的位置离售票窗口最近，却排在了买票队伍的最后面。 站在张廷瑞前面的是一位穿着阔绰的男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身材瘦高，脖子上墩着一颗像冬瓜一样的与身材明显不匹配的大脑袋。中分头梳的油光瓦亮。从这只奇特的脑壳上，就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个好东西。尤其令人反感的是他上嘴唇微微翘起的那两抹浓重的八字胡须。从进了候车室，他那双肿眼泡中的贼眼球，就不停地滴溜溜乱转，显得极不安分。这些都给张廷瑞留下了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此刻，他正歪叼着烟卷，对着排队的人群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水蛇腰下面的两条罗圈腿交替着哆嗦着，令人看着心烦意乱。一身的匪气暴露无疑。 性格刚毅正直的张廷瑞，面对这样一位流里流气的人，要比其他人更加厌恶三分。当时，他真想上去给他几脚，替他父母教教他该如何做人的规矩。可是，又担心惹出大的麻烦来，影响了自己的行程，最终误了正事。同时，又想起了分别时母亲的那番叮嘱，这才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在等待买票的过程中，张廷瑞还特别注意了一下，座位上坐着的两位精神状态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位是穿的花里胡哨、浓妆艳抹、神采飞扬、正对着一枚小镜子梳理刘海的娇小姐。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缺少教养的瘦高男人的妻子。因为刚才他俩之间的一些轻浮的举动已经毫无掩饰地向在座的所有人表白了他俩的亲密关系。另一位则是怀抱着婴儿，一直有说有唱的疯疯癫癫的少妇。 不过十分钟，所有排队买票的人已经陆续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了。混乱一时的气氛又重新恢复到了排队买票之前那死气沉沉的状态了。 张廷瑞手中握着车票和找回来的零钱，如释重负地回到了座位跟前，伸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之后，依旧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熠熠闪光的铜壳的怀表，熟练地弹开表盖看了看时间，又仔细看了眼手中的车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悠然地坐下了。 因为时间上还有不少富裕，面对这么多陌生人，连个能打声招呼的人也没有，干巴巴地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确实无聊。于是，张廷瑞将钱和车票装入上衣袋里，打开了行李箱，从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翻到中间的位置，找到了昨天夜里刚看过的那一页，借着身后头顶上的窗户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煞有介事地看起书来。 这时，又有一列火车开过去了。火车卷起的一股猛烈的凉风顺着门下面的缝隙钻入候车室内，又顺着地面吹到了张廷瑞的腿上。顺着裤腿又凉遍全身。他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四章 乌鸦与麻雀 上面提到的那位令人讨厌的阔少爷和他的妻子，正巧与张廷瑞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男子坐在张廷瑞这边，有意识地与他隔开了一个人的间距。尽管如此，接下来这对小夫妻的亲切谈话声，张廷瑞不用精心去听，也依然听的十分清晰。从他俩的谈话中，张廷瑞已判断出了二人的性格特征。女的既任性又娇纵。男的有些倔强，又实在有些懦弱。于是，他们之间的谈话，基本上都是女子占据主导、男子处于被动接受的地位。因此，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免不了会有一种吵架的枪药味。 妻子见丈夫回到座位上来，有意识地躲了躲，让出足够的空间给丈夫，自己只坐在椅子的一头，表现出很厌恶对方的样子，弓着腰，耷拉着眼皮说：“你妈这人可真够抠门的。在你家待的这几天，都快把我憋闷死了。” 丈夫听了后先是不禁一怔。而后向妻子跟前凑了凑，但还留有一定的距离，一只手不自然地搭在妻子的背上。表面上是想讨好对方，但是，也带有一丝不理智地语气说：“你这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为了你到我们家小住几日，我们家提前一个月就着手做各项的准备，临近你登门的那几天，杀猪宰羊的好一阵忙乎。进门后的几天里，一大家子人像拉磨的牲口一样不停地围着你一个人转。你说一，没人敢说二。上顿接下顿地伺候着你吃喝。晚上，连洗脚水都有人端来端去的；连擦脚布都是一天一换。担心你睡土炕不习惯，硌了你的腰，每天晚上我妈都给你铺两床褥子。早晨起来，刷牙水又有人端在你面前。这些你不表示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还落下了一大片埋怨啊？没功劳还有苦劳吧！也不知我们家人，是哪辈子欠了你的人情债了，才换来你这样的折磨。” 妻子不屑一顾，继续发着牢骚：“你别故意跟我打岔。我指的不是吃喝。我说过对在你家吃喝不满的话了吗？你也看到了，我家里整天山珍海味地摆着，别说让我吃，看都看腻了。我在家里有丫环、小姐伺候着，所以，也不稀罕你们家人对我的百般照料。我有气的是：我张口叫了你妈一声妈，她答应的倒也蛮干脆的，可是，最终就送给了我一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当见面礼，仨瓜俩枣的就把姑奶奶我给打发了，谁稀罕呢？这样的戒指在我家里多得很。随便抓出一把来，从中挑出任何一件都比你家的珍贵多了。还有脸跟我强调理由呢？你们老郑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要知道这样待我，我才不到你们家来哪。我爸妈要知道我在你家受的这些委屈，肯定得心疼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我这样冷谈。” 面对这样一位蛮横无理的女人，丈夫显得很是无奈。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接连翻了几下白眼后，完全改变了态度，好言好语地说：“你说这话可就有点不尽人情了。怎么能这样比呢？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再说了：我爸不是还暗中给了你一只玉镯吗？那可是地道的羊脂玉呀。你别看又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镯子，你要是知道了它的来历，真能把你吓死。你信不信？” 妻子傲慢地笑了笑，说：“你这话用来吓唬三岁小孩可以。本姑奶奶可不吃你这一套。我才不管你来历不来历呢，反正在我眼里它就是一只普通的镯子。这样的镯子，在我梳妆台的抽屉里同样有的是。而且，成色比你家的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丈夫没有说话，却噗嗤一声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五章 皇亲国戚 妻子回头瞪了他一眼。说：“瞧你那德行！好阴险的一张脸。” 丈夫赶紧收住笑。很生气地说：“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你家里有钱，我不否认。在涿县境内谁能跟你家比呀！那些有钱人，谁要是敢不买你爸的帐，轻者会倾家荡产。重者就等着坐牢去吧！在涿县境内，你爸爸就是老天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是，你也别隔着门缝看人，把人都看扁了。跟你交个实底吧，我们家过去可是爱新觉罗家族的人，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不信你就打听打听去，证实一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方圆百里，如果有谁不知道我郑家曾经过的那种富贵日子，我就把两个眼睛抠出来当泡踩。是从末代皇帝溥仪被赶出紫禁城以后，我们郑家才算彻底脱离了皇室。算了，不跟你磨牙了。我早就领教够了，跟你这样的人，有一肚子的理也讲不清楚。” 妻子撇了撇嘴，继续挖苦说：“呸！真会往你家脸上贴金。你还不如说你和溥仪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哪！岂不显得更体面？” 丈夫接连遭到妻子无情的奚落，情续一落千丈。心里一阵阵起火，却不敢发泄，只得在心里责备自己今天就不该出门。因为昨天夜里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会有一只时隐时现的恶狗追着咬他，并且，浑身上下都被咬烂了，却一滴血都没有流。按卦书上说：这是犯小人的征兆。而且，他明明知道：女人全是头发长见识短，跟女人讲道理纯属是对牛弹琴。征服女人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哄。一个是骗。这两招只要有一招运用好了，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女人甘拜下风。想到这儿，顿时计上心来。因而，笑着说：“我真没跟你说大话，我们家的确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正儿八经的正黄旗。你也看见我们家的这片宅子了吧！这些可都是用祖上在宫里积攒下来的财富置办的。仅前面的这套四合院就花了二百根金条。听我爸讲过：当时，一把御赐的泥茶壶就变卖了五百根金条。要不是当时急等着钱置地，这只御赐的泥茶壶，在当时至少也能换少半个涿县城。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听到这，妻子果然有些动心了。很快变了一副脸色，心跳也骤然加快了，身体向丈夫怀里靠了靠，撒着娇说：“可我也没说你爸一个不字啊！凭良心说：你爸对我的态度还算说得过去。至少有那么一点做长辈的样子，值得晚辈尊重。所以，下次再回来时，我要给你爸带几瓶洋酒来，以表达我做儿媳妇对公爹的一份心意。我爸的书房里有的是洋酒，都是地方官员孝敬我爸的生日礼物，而我爸没有喝洋酒的习惯，他只喝涿县酒厂生产的高粱酒。他觉得高粱酒劲头冲，喝这种酒能使他兴奋。而洋酒全都跟马尿一个味。喝多了还头疼。在我爸生日那天，我喝过一小口的洋酒，可一口酒刚咽进嗓子眼，顿时就恶心的要命，赶紧跑到外面吐去了。”说着，突然又沉下脸来，“既然你妈看不起我，也就别怪我对她不礼貌了。或许就当没她这个婆婆妈。我这么做倒也不是心胸狭窄，就是想故意气气你妈。让她从此懂得舍得二字的含义。” 丈夫又被激怒了，态度强硬地说：“今后，你少在我家人面前耍小姐的脾气。告诉你：以后到了我家，你就是客人，吃喝都满足你，就是不能对我的家人指手画脚。再说：我爸妈也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吃你这一套。你要是真心真意地孝敬我父母我欢迎。可要是不怀好意，企图挑拨离间，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妻子也不示弱。面对面，嘴对嘴，叫着丈夫的外号，咬牙切齿地警告说：“郑大脑袋，你也别得寸进尺。我早就看出来了，自从我爸答应了要提拔你当警察局长以后，你就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明告诉你：我既然能把你推上警察局长的宝座，还照样能把你推下去。甚至，让你扒下这身狗皮，你信不信？不信咱们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说完，扭过脸去，气得浑身直抖。 男子虽然已是恼羞成怒。但面对一位非常强势、又缺少教养的女人，实在是束手无策，就如同一头牛掉进了井里，有多大劲也使不上。所以，鼓了半天勇气，才压低声音回敬说：“贺小妮，别以为你是县长的千金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提醒你：这个警察局长可不是你爸白白送给我的，我可是花了……” 正在这时，候车室的门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六章 一件小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车站的刘站长穿着一身黑色铁路制服进了候车室，他手里端着一只墨绿色的小瓷盆站在疯女人跟前，亲切地说：“该吃饭了。” 疯女人看了刘站长一眼，没有任何表情，随后将怀抱中的孩子递到站长手里，很自然地接过站长手中的盆子和筷子，脑袋往盆里一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眨眼的工夫，一小盆的食物就吃了个精光。吃罢，她微微一笑，将盆子还到刘站长手里，接过刘站长手里的孩子，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唱着摇篮曲：“毛毛乖，毛毛娇……” 刘站长接过空盆，哀声叹气地出去了。 这一切，令张廷瑞感到十分好奇，难道眼前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就是他一直想得到的关于这个疯女人的答案吗？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一定要把这个迷底揭穿，否则，他将永远为这件事感到困扰。甚至一辈子都会成为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 因而，当刘站长刚一出了售票室，张廷瑞就将书籍合上，往箱子里一塞，扣上扣子，拎起皮箱就追了出去。 站长室与候车室仅一墙之隔。出了候车室的门，向右一拐就到了站长室门前了。 他抬手刚要叩门，正巧，刘站长先他一步推开了房门。一见有位年轻人站在门口，欲敲门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于是，就客气地问：“你是……” “您好！站长。我是旅客，突然口有点渴，能跟您讨碗水喝吗？” “当然可以。进来吧！” 张廷瑞在站长办公室里一边喝着水，一边作着自我介绍：“站长，我就是永乐村的，我父亲叫张焕。您听说过吗？” “怎没听说过呀！咱们是邻居，你们村好多人我都熟悉。只是没跟你爸打过交道。你这是……” “我今天是要去保定育德中学报到的。早晨吃的东西口重了，突然就渴了起来。麻烦您了。” “不麻烦！举手之劳。” 张廷瑞觉得这位刘站长太随和了，说起话来也就随便多了。因而开口问道：“站长，那位抱小孩的女人经常来站里吗？” “是。怎么，你认识她？” “不。不认识。而且是第一次看见她。我看着她那样子挺让人同情的，出于好奇，所以，想向您了解一下她的具体情况，不知方便不方便？” “方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对她的情况还真是了如执掌。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好的。太难得了。不用说，你父母一定也是大善人。好，那我就详细给你介绍一下她的情况。”说着，从桌上拿起烟袋，一边装着烟一边说：“是啊！一个女人落到这种地步，的确是够可怜的。” 张廷瑞用敬仰的眼神注视着刘站长。 “是这么回事，”刘站长点着烟，接连吸了几口，吐出一口烟雾，心情沉重地拉开了话题，“这个女人就是附近村子里的，具体是哪个村的，她自己说不清楚，也没见有人认出过她。从去年春天，我见她第一面时，她已经就是这副模样了。自从她在站上出现以后，我们站上这几位工人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定时给她吃喝。我们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因为我们照顾的好，她也很少回家。大多时都是住在候车室里。还专门给她预备了一套铺盖。早晨再有人帮着她收拾。昨天夜里她没在候车室里住，我们这几位工人一夜都没怎么睡觉，主要是担心她被坏人给祸害了。” “她没有男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七章 真相 刘站长沉默了一会儿，才介绍说：“他丈夫是一位养路工人。半年前，在车站北边的铁路线上抢修事故时，意外被火车头给撞飞了。尸首飞的到处都是。下葬的时候就只剩下一颗人头了。按说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工伤，况且，人死的又这么惨，给家属点抚恤金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可是，上边的人说了：这名工人的死，是他自己不小心酿成的灾祸，责任应该由他自己来负。就这么着，最终才给了家属一笔为数不多的安葬费。抚恤金和赔偿金却只字未提。这个世道，是有钱人的天堂、穷苦人的地狱。穷苦人的命不值钱哪！” “原来是这样。那……她家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吗？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怎么可以自己带孩子呢？” 刘站长又叹息一声。半天后才说：“唉！一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不过，你不用为她的孩子担心，她怀抱中抱着的只是她孩子死前的一只枕头。只有这样，她的情绪才会稳定下来。否则，就得到处疯跑。开始犯病来到车站的那天，她都不顾体面了。赤身的就从家中跑出来了。” “那……她的孩子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太详细的情况也不了解。只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一天傍晚，她正在家里做饭，突然，有邻居报信说：‘不好了！你丈夫被火车撞死了……’还没容得报信人讲述事情的经过，她一口气没上来，就晕过去了。最不幸的是：当时，她咯吱窝里正夹住不满三个月的孩子，她突然这么一摔倒，就把怀抱中孩子扔出去了，正巧，扔出的孩子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滚开的粥锅里了。尽管被送信的邻居眼疾手快的把孩子从锅里捞了出来，又急忙将满身是粥的孩子放在水缸里冷却，可是孩子太小了，捞出来后都没哭一声就断气了。中年得子的公婆，已是古稀之年，突然家中连遭不幸，何以承受？既悲痛又绝望，不到一个月便也双双撒手人寰了。悲剧呀！悲剧呀！” 张廷瑞听到这儿，眼泪早围着眼圈转了，等刘站长的话刚一停下来，他赶紧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硬塞到刘站长的手里，说：“站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麻烦您代为保管一下吧！毕竟您们挣的薪水也是有限的，多这一张嘴，一天两天没问题，可时间一长就成困难了。这些钱，您就留在身边用作应急吧！” 刘站长站起来拒绝说：“没这个必要。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只是一个人生活，上没老，下没小，光棍一个人，没有过重的负担，留着钱也没用。我这点薪水多一个人吃饭还不成问题。常言说：穷家富路。你上学也得花不少钱。就不必再给你增加负担了。” 张廷瑞说：“站长，您是看不起我吧！您放心，这点钱我家里还是拿得出的。我可是真心想帮助她呀！到了学校，我就给家里写信，让父母再给我汇些钱来。我父母肯定会支持我这样做的。刚才您说对了：我父母的确都很善良。您就给我一次做善事的机会吧！” 刘站长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表态说：“既然这样，你的好意我就先替她收下了。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凉了，我想用这些钱给她置办一身御寒的衣服。” 张廷瑞了却了自己的心愿，正要与站长告辞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八章 土匪来袭 原来，就在张廷瑞即将和站长辞别时，车站上突然来了一帮黑衣打扮，骑马持械的蒙面人。这些人中，有的肩上背着盒子枪，有的背上插着一把大片刀。来到候车室门前，领头的喊道：“弟兄们！都下手麻利点，除了人不要，一根柴火棍也别给我留下。都听清楚了没有？” 一伙人应道：“是。”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下马！”说罢，第一个跳下马来，带头向候车室跑去。 候车室里的人听到了外面有乱哄哄的马蹄声、马的嘶鸣声，都惊奇地站起来，踮起脚尖，愣愣地向外观望。 这时有人喊道：“不好！土匪来了。快跑啊！” 候车室里的人顿时乱作了一团，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要向外跑。 贺小妮虽是县长的女儿，平时经多见广，但是，也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吓得浑身哆嗦了，颤颤巍巍地一头扎进了丈夫的怀抱。哭哭咧咧地说：“我好怕！怎么办呢？” 别看郑大头有当警察玩弄枪杆子的经历，但也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阵势，以前对付的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突然冒出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土匪来，也着实感到有些恐慌、措手不及。但是，为了在妻子和众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威风来，他只能强迫着自己壮起胆子，这样，既可以震慑一下面前的这帮强盗，还可以稳定住妻子的紧张情绪。因而，他挺胸昂首地安慰妻子说：“别害怕，不就是一群草寇吗？量他们也不敢动县太爷的千金小姐一根毫毛。你别这么紧张，你越紧张，他们就越猖狂。我知道该怎样对付他们了。” 贺小妮胆怯地问：“我知道土匪不敢明目张胆的跟政府作对，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我是县长的女儿，你是县长的女婿呢？” 郑大头天真地说：“这好办。鼻子底下不是长着嘴呢吗？再说：一看咱们的穿戴，就知道是有钱有势家门的少爷、小姐。” 贺小妮似乎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心里也就踏实多了。随后，从丈夫的怀抱中钻了出来，又躲在了丈夫身后，胆怯地望向门口。 郑大头威严的站在原地，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看着门口的方向。 候车室内的人早已乱成一锅粥了，并一窝蜂似地涌向门口，企图逃跑。可他们刚接近门口，外面就有土匪用脚踹开了一扇门，鬼哭狼嚎地冲进来了。见状，几十口子人又都折回身，惊慌失措地向候车室里面跑，刚挤到一个墙角里，所有土匪就都冲进了候车室。很快将这些狼狈不堪、嗷嗷乱叫的旅客包围了。 贺小妮和郑大头没有和这些乱作一团的旅客们挤在一块，而是单独站在售票窗口前，冷冷地注视着这伙土匪的一举一动。 此刻，还有一个人表现的比贺小妮和郑大头更加坦然，她就是一直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那位疯女人。而且，她一直都在若无其事地唱着童谣。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这时，一伙强盗已疯狂地冲向被围困在墙角里的人群，开始连拉带扯地抢他们手上的东西。 被抢的人们有的被推倒在地；有的身上挨了几脚；有的衣服被撕扯得一条一条的，明显露出。凡是被抢光身上东西的人，随后就被土匪连踢带打的驱赶到另一个墙角里。正在被抢的人，开始都拼着命缩头躲闪。但最终都难逃厄运。有一位舍命不舍财的中年男人，趁着土匪撕扯其他人时，冷不丁冲出包围圈，向门口方向跑去。不料，刚跑出几步，就被两名腿快的土匪崽子给擒住了，摁在地上就是一顿毒打。打得他嗷嗷乱叫、喊爹叫妈。直到他松开手中的包袱，这两名土匪才停了手脚。仅几分钟的工夫，所有人身上的财物就被这伙土匪洗劫一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十九章 劫财劫色 一直堵在门口，坐山观虎斗的土匪头子，见手下们已经完全得手了，一阵狂笑之后，便拎着马鞭得意洋洋地向里面走去。不过，他并没有去理睬那些刚被抢过的旅客，而是拐了个弯，向贺小妮和郑大头走去。 郑大头顿时警觉起来。浑身的每个毛孔都在冒着寒气。出于本能，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刚要伸进怀里摸抢。可是，手刚抬起来，妻子就从后面捅了他一下，他即刻理解了妻子的意思：担心他一旦亮出武器，与这帮土匪摆出对抗的阵势，不仅起不到震慑他们的作用，相反还会激怒他们，而将所有枪口和刀尖一齐对向他俩。这样一来可就更难以收场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他才赶紧将手重新揣进了裤袋里。之后，若无其事地用眼神安慰着妻子。 贺小妮提醒说：“这个人鹰鼻鹞眼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有个思想准备呀！” 郑大头仗着胆子说：“别怕。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到时候你千万别说话。明白吗？” 贺小妮点头：“我听你的。” 郑大头和妻子的话音刚落，土匪头子已经到了面前了。身后还站着一位打手。打手的左手握着一根粗皮鞭，右手拎着一丙明晃晃的大砍刀。狐假虎威。 土匪头子稳稳地站在郑大头面前，问道：“哪来的？” 郑大头沉稳地反问：“这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倒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本少爷是当今县太爷贺弁良的女婿。未来的警察局长。” “嚯，来头不小啊！这么说：你身后的这位漂亮女子就是县太爷的千金小姐喽！” “没错。朋友，我知道你们今天是来劫财的。这行的规矩我懂：要财不要命。要命不要财。既然已经得手了，不妨见好就收。常言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得饶人处且饶人。明哲保身。我奉劝你们：千万不要做赶尽杀绝的事。这样对你们没好处。” “我要是不听你的呢？我今天既要财也要人。你能把我怎么样？杀了我！” 郑大头听了，心里更加慌了。为了稳定情绪，他掏出烟来，点着后，接连吸了几口，这才继续与土匪头子进行周旋：“这位好汉，看来我们是话不投机呀！其实，咱们应该算是一条道上的人，都是靠玩枪杆子混饭吃的。何必互相为难呢？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兴许对双方都有好处。如果好汉确实手头上有点紧的话，不妨就开个单子，小弟我照办就是了。只是现在不行。这样吧！我们先交个朋友，日后，你带上这些弟兄们到县衙去找我，一并兑现承诺。” “少他妈废话。你以为本大爷是三岁小孩啊！弟兄们！先饶恕那些穷骨头，把这两个冒认官亲的江湖骗子给我带走，到县衙领赏去。” 话音刚落，一群土匪蜂拥而上，举着刀枪将郑大头、贺小妮包围起来。 郑大头护着妻子，大声威胁说：“我看你们谁敢动手。再不滚开我可要不客气了。” 土匪头子喊道：“弟兄们，别听他胡说八道，把他俩都给我捆起来带走。这小娘们长得太他妈的水灵了，一掐一股水。带回去让弟兄们都开开荤。都看见了吧？这小娘们杨柳细腰、高胸脯、大屁股、细皮嫩肉的肯定很有味道。大爷我开恩，把这小娘们赏给你们，每个人可以尽情地玩上一个通宵。都玩腻了再卖到窑子里去。” 众土匪一听说要有艳遇了，都跟疯了一样，呼啦！一下围上来，把郑大头给捆了个五花大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章 鹰兔一家 车站上刚开始骚乱时，张廷瑞就惴惴不安地问：“站长，外面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啦？” 刘站长平静地说：“别出声，来了一帮土匪。又来抢劫了。” 张廷瑞惊诧：“咱们这儿既不靠山，也不傍水的，怎么突然间就冒出一股土匪来呀！太不可思议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明抢，也太无法无天了。” 刘站长说：“你还是年轻啊！世面上的事了解的太少。哪朝哪代没有土匪呢？自古以来，有官就有匪。没有土匪横行霸道、勒索百姓，那些当官的们吃谁去呀？”指着外面说：“这些土匪就是当地的一些地痞流氓，所以，他们每次来抢劫才都蒙着面，担心会有人认出他们来。自从我接了这的站长，快五年了，一直都很太平，就打最近这两个多月，隔个十天半个月的，这帮土匪就来骚扰一回。所以，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我这间办公室还是安全的，因为这些土匪们，每次来都只针对旅客实施抢劫，不敢擅自抢劫车站里的财物。你别看这些土匪都是些粗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可他们的头脑都聪明着哪。从不做引火烧身的蠢事。” 张廷瑞很不理解地问：“站长，既然您了解他们是有规律的来实施抢劫，车站又有义务保护旅客财物和人身安全的责任和义务，可您为什么不去报官呢？这么下去，遭殃的不都是穷苦的老百姓吗？” 刘站长为难地说：“嗨！谁说没报过官呢？没人管哪！”抱怨说：“如今的官府，贪污腐化、不干一点正事，他们仗着手上的权力，只管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根本不把老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老百姓都死了，与他们有什么相干？正中那句老话了：鹰饱不抓兔，兔饱不出窝。”接着介绍说：“最早几次土匪们来抢劫时，我都是亲自到衙门里去报官，希望政府派军队或是警察来震慑一下这帮混蛋王八蛋。可是，直至今日，我也没见到一个军人和警察的影子。这说明什么？” 张廷瑞气愤地骂道：“唉！这叫什么世道。猫都不拿耗子了，还养着他们有什么用？老百姓家里养条狗还知道替主人看家护院哪！不行，我得出去制止他们。” 刘站长阻拦说：“不行！你坚决不能出去。看着你这身打扮，他们同样会对你下手的。”说着，转身将屋门闩上了。 张廷瑞说：“站长，您就让我出去看一眼吧！也许我确实没有能力制止他们的强盗行为，但是，我可以替这些无辜的老百姓说几句公道话。警告这帮土匪，以后别净干欺压百姓的无耻勾当。有本事去抢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去。老百姓本身就活的很艰难了，再欺负他们也太没有人性了。” 刘站长着急地说：“你太天真了。你跟这帮畜生讲天地良心没用。我也是穷苦人，也看不惯他们的行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事政府都不管，咱们想管，管得了吗？土匪们手里有枪，弄不好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 张廷瑞慨叹说：“中国的老百姓也太窝囊了。” 刘站长说：“那可不是？政府黑暗，遭殃的可不就是老百姓吗？这帮土匪，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我相信：老天爷的眼睛不能总是闭着。” 张廷瑞突然来了精神，看着刘站长说：“站长，我刚想起一件事来，您希望的那一天，今天就要到了。您就等着瞧好戏吧！” 刘站长眉头一耸，莫名其妙地问：“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张廷瑞微笑着说：“在旅客当中，有两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一位是当今县长的千金小姐，一位是县长的乘龙快婿。有这两个人在，能没好戏看吗？” 刘站长听了，顿时露出一脸笑容，急切问：“此话当真？” 张廷瑞点点头，解释说：“没错。这两个人正好跟我坐在一张椅子上。听说话的口气，他们好像是刚刚成婚不久，刚才当着我的面，因一些家庭琐事，说着说着就争吵起来了。他俩在吵架的过程中，无意中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 “您想啊！土匪们都是视财如命的人，一旦见了他俩穿的那么阔绰，肯定会对他俩感兴趣的。县长的女儿和女婿，平时仗着权势霸道惯了，眼里肯定不夹这几个土匪，而土匪们又不会轻易放过发财的机会，一旦冲突起来，好戏可不就来了吗？” 刘站长听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连连点头说：“很有这种可能。一个是，一个是白道，肯定谁也不会服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一章 郑大头受难 就在张廷瑞与站长正说在兴头时，从候车室门前传来一阵骚乱声。骚乱当中，夹杂着郑大头的谩骂声：“你们这些该死的土匪，王八蛋！快把老子放了。我再提醒你们一遍，我是涿县现任县长贺弁良的女婿，谁要是敢动我和我妻子一根毫毛，我就他妈的灭了他全家，挖了他的祖坟，鸡犬不留。还不快动手把我放了，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听懂了我刚才的话没有？” 土匪头子被骂乐了，指责下属说：“你们都是聋子、瞎子吗？他骂咱们不得好死，你们就忍得下去？还不给我往死里打。” 于是，上来几个土匪，拎起皮鞭劈头盖脸抽打郑大头。 眨眼之间，躺在地上，不停翻滚的郑大头就被打得面目皆非了。脸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鲜血淋淋的，惨不忍睹。郑大头也不愧是一条硬汉，任凭皮鞭在自己身上抽打，他嘴上一刻不停地骂着：“我日你们这些土匪的姥姥。你们这些畜生必不得好死！等老子得手了，我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随着郑大头越骂的凶，打人的那些人也就格外的卖力气。各个都累出了一头汗。打在郑大头身上的皮鞭也像刀子一样，每一鞭都会带去一条子肉下来，身上血痕越来越模糊了。 然而，嘴硬归嘴硬，可人的生命力毕竟是有限的，打着打着，郑大头的骂声就明显渐小了，最终眼睛一闭，头一歪，身体躺成了一个大字，像一滩泥似的一动不动了。 在郑大头遭遇毒打的过程中，贺小妮一直在一旁哭喊着，乞求土匪们饶他们一命。可是，任凭她喊破了嗓子，眼泪哭干了，那几个对郑大头施暴的土匪始终都跟凶神恶煞一样，该怎么打还怎么打，该用多大力还用多大力。直到郑大头被打晕死过去了，才算罢了手。 这时，一土匪走到郑大头跟前蹲下，用手指在郑大头的鼻孔处试了试气息，然后，诡秘地走到土匪头子跟前，附耳小声地咕哝了几句什么，退到一旁。 土匪头子小眼睛转了转。心满意足地对一帮弟兄们说：“今天弟兄们表现的都不错，都很卖力气，大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命令说：“都检查一下手头上东西，把值些钱的都带好了，值不了一壶醋钱的东西都扔了，往后咱们也得学着大方点。”用拿皮鞭的手，指着贺小妮，“这个小娘们一看就是个，还他妈够痴情的，她不是冒充是县太爷的千金小姐吗？就凭这一点，就不能放了她。活人和东西都带好了，先找个地方喝酒去。吃饱了，喝足了，大爷让你们都玩个痛快。走！”走下站台，骑上马先走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个，走近架着贺小妮的两个人说：“这小娘们交给我吧！”然后，很粗鲁地扛起早已经处于半昏迷状的女人下了台阶，到了自己的马跟前，先将女人横放在马背上，自己一个跳骚翻身跃上马去，抬手一个响鞭打在马的屁股上。高头大马抬起前腿嘶鸣了一声，四腿着地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向着出站的方向，飞奔而去。 余下的那十几个土匪，见两个头领都已上马离开，也都呼啦啦跳上马背，拎着抢来的大小包袱扬长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二章 志同道合 保定育德中学，古朴优雅的校园环境，浓重纯朴的学习风气、“不敷衍，不作弊”的做人信条，无不对张廷瑞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从此，他对于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也就有了更加深刻的体验。 张廷瑞自幼就对文学充满着浓厚的兴趣，他认为：读书可以提高人的认知能力和理解能力。还可以开阔人的眼界、丰富人的内心世界。因而，他入学不久，就很快与校内的“文学研究会”建立了密切的联系。并积极参加与之相关的各项活动。诸如：聆听学者们关于文学的专题讲座；与会员们一起，深入探讨文学创作方面的经验和感受；从“文学研究会”借阅一些当时明令禁止的进步书刊等。以充实自己的学识、开阔自己的视野、提高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 由于他为人谦逊厚道、勤勉待人，很快就成为了“文学研究会”中的一名不可缺少的活跃分子。尤其是他写的一手帅气的小楷字和出众的文才，更令“文学研究会”的同学们心服口服。一时间，张廷瑞这个名字在整个校园内迅速传扬开来。主动找上门来与他交朋友、切磋技艺的人也与日俱增。令他应接不暇。当然了，他自己也在这广泛的交际中受益匪浅。 “文学研究会”的发起人王锡疆，是一位二十二岁的高三学生。他身材魁梧，气度非凡。尤其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时时刻刻都在放射着睿智、聪慧的光芒与神韵。 通过短暂接触，王锡疆给张廷瑞留下的印象是：他很有思想、很有见识、成熟稳重、非常值得信赖。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中，能和这样的一个人交朋友真乃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而在大多数同学们的心目中，王锡疆同学，又是一位为人质朴、平易近人、乐善好施的老大哥。很多同学都直接或间接地得到过他的帮助。因而，此人在育德中学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绝对是一位威望极高、响当当的偶像派式的大人物。并且，他每天除了正常上课，还给人留下了一个神秘的印象——行迹匆匆、神出鬼没。 自从张廷瑞与“文学研究会”建立了密切联系以后，王锡疆对张廷瑞的印象也非同一般。他觉得这位新同学，不仅是才貌出众、兴趣广泛，而且，还拥有着一身的昂扬正气和厚重的人品。尤其对他勤勉好学的态度、奋发进取的精神、儒雅端庄的举止更是充满了强烈的好感。 因而，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是几次接触了。在接触过程中，或谈知识、或谈理想、或谈未来、或谈国家命运……每次都谈的十分开心、十分尽兴，直到分手时，依然还感到意犹未尽。正是因为兴趣相投、言语相济，他二人很快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挚友——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彼此都有一种遗憾：相见恨晚。 张廷瑞感到这意外的友情来的实在有些突然。甚至最初的几次见面，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心跳加快、无所适从的感觉。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星期日的上午，王锡疆又主动约张廷瑞到校园内散步，当他俩刚漫步在一条被茂密的柏树林掩映下的弯曲的小径上，便开始了又一次长时间的交谈。与其说是交谈，毋宁说是王锡疆借机给张廷瑞上了一堂生动的人生教育课。这天，王锡疆饶有兴趣、绘声绘色地向张廷瑞讲述了革命先驱邓中夏同志来育德中学讲演时的一段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 在听的过程中，张廷瑞从始至终都像着了迷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支愣得高高的，唯恐漏听了一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期待 那是去年初春的早晨，天气由阴转晴，红彤彤的太阳含着一张慈母般的笑脸，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绸缎般的阳光顷刻间洒遍了整个校园，令人感到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馨，那么的亲切……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经过一夜雨水的洗礼，校园内的每一条小路都仿佛是被人刚用毛巾擦拭过，又涂上了一层嘎啦油一样，真是既清洁又芳香。踏着一尘不染的小路，呼吸着沁人心脾的浓厚的春天气息，每个人都有一种置身于世外桃源、踏入人间仙境的感觉。 校区的最里面，一幢幢灰色的砖瓦房，笼罩在梦幻般的薄雾当中，它们仿佛一位位饱经沧桑的古稀老人，在默默地回味着自己所经历的坎坷历程。 一排排枝繁叶茂的杨柳树抑制不住喜悦激动的心情，在明媚的春光中婆娑起舞，尽情地展示着它们舞蹈的天赋。 成片的松柏树的枝叶上，依旧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滴，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成串的珠子闪着光亮，真好比是无数双童男童女的眼睛在频频眨动，似乎是在以这种特殊的形式，表达着他们顽皮好动的心情。 树丛下厚厚的草坪，宛如一块天然的绿毯，平坦、干净，珍贵的令人不忍心去触碰一下。 第二堂课的铃声响过以后，莫大的一座古老而神秘的校园里，又变得安静了，安静的气氛都让人感到有些压抑、窒息、汗颜。 然而，与校园内安静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杨柳环抱的一所教室里却是别有洞天——八十多名加入了《文学研究会》的同学聚集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正襟危坐，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地期待着一个神秘人物能早些出现。这八十多位同学的眼睛里无不放射出兴奋、渴望的光芒。 突然间，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顿时，整个教室里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掌声之热烈、长久几乎要将这座房顶掀翻了。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一位年仅二十五岁，颇有学者风度的小伙子健步走上讲台。留着分头，穿着一件灰色大褂，手拎文明棍的他，虽然看上去面庞有些消瘦，皮肤略显苍白，似乎还能看出几分疲惫。但是，从炯炯的目光中可以认定：他非常的精干，激情四射。在他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神韵中，迸发着一股昂扬的斗志和反抗的力量。 这个人正是同学们盼望已久的邓中夏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四章 火种 邓中夏，别名邓中懈，湖南省宜昌县邓家湾村人，是中国最早的党员。也是北方党组织的创始人之一。这年三月，他受革命先驱李大钊同志的委派，来保定高等师范任教。以教师的身份作掩护，积极传播马列主义和革命真理。此次，他是应保定育德中学“文学研究会”的邀请，前来讲演的。 “同学们！今天我要讲演的题目是：《文学与社会改造》。一听到这样的题目，有的同学可能会问：文学只是表达情感的工具，他与社会改造有什么联系呢？”邓中夏微微一笑说：“好，接下来，我就这个疑问阐述一下我的观点……” 接下来的讲演，如同一块巨大的磁铁将同学们的心牢牢地吸引住了。在这之间，掌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王锡疆从陶醉般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中来，先深吸了一口气，又顿了一会儿说：“谁也没想到，邓中夏先生一口气竟讲演了三个多小时。整个讲演过程中，他的语气都是铿锵有力，声如洪钟，太震撼人心了。尤其令人折服的是：他从始至终都有理有据、深入浅出地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观点剖析了文学、社会、革命三者之间的必然联系；讲述了文学在社会改造中的地位与作用。同时，也旗帜鲜明地批评了‘文学与人生、文学与社会毫无关系’的荒谬论调。他强烈呼吁：‘当今的文学青年，要紧跟时代的脚步，用文学这把利剑，向旧时代发起挑战。’”又深有感触地说：“虽然邓中夏先生阐述的许多新思想、新理念，令许多涉世不深的同学们听起来还感到有些陌生、费解。但是，他提出的种种进步思想，以及他高超的讲演天赋，都令同学们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和鼓舞。从此，在整个育德中学内，开始孕育着一种新的思潮。正所谓‘理不讲不透，灯不拨不明’。自打亲耳聆听了邓先生的讲演之后，至于其他同学都受到了怎样的启迪，灵魂深处都萌动了哪些新的思想和观念，意欲何求，欲向何方？我一时还真不好妄加定论。但是，就我个人的体会而言，真仿佛是在茫茫大海的长夜中，突然见到了一座指路的灯塔，必将会影响我一生的行为。今后该走什么样路，该做一个怎样的人，该为我们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做些什么，顿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奋斗目标了。并且，从那一刻起，我就横下一条心——今生今世就按照邓先生指引的方向去追随、去奋斗、去尝试一种新的生活了。” 此时的张廷瑞已经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了。但是，他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先仰望了一会儿碧蓝的天空和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而后，低下头静心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慨叹说：“只可惜我晚入学了几个月。也许这短短的几个月，将成为我人生中最为缺憾的一段时光。没办法，人生就是如此。但是，你刚刚给我补上的这一课，也足以使我受用一辈子了。王大哥！谢谢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五章 邂逅 保定古城，历史悠久、名胜古迹灿若星河。名人轶事脍炙人口，为后人所传颂—— 赵国大将廉颇的晾甲石、创建于唐代的古莲池、元代修建的大慈阁等古代建筑，无论是它们历史价值和文物价值，都当之无愧的位居榜首。 上古帝王尧舜的故事、金元刘真的传说、明末清初的金圣叹轶事，无不为保定这座千年古刹披上了一层光彩神秘的面纱。自然也激发了张廷瑞对古文化的浓厚兴趣。 前不久，张廷瑞与王锡疆在校园内散步时，在他俩身后一直有一双明亮美丽的大眼在关注着他俩。这个人便是王锡疆的表妹向秋菊。 向秋菊，女，十八岁，一双浓眉大眼，像两颗珍珠一样镶嵌在她这张俊俏迷人的面庞上方。再加上高耸的鼻梁、俏实的樱桃小口，更是把一张白中透红的瓜子脸帮衬得无以伦比。真乃是：生的羞花闭月之容，长的沉鱼落雁之帽。堪有绝代佳人之美色。 那天，张廷瑞与王锡疆谈了许多关于保定府的历史话题，正要回食堂打饭时，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表哥！等等我。” 张廷瑞、王锡疆同时转身，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活泼可爱、梳着青年头，穿着一身学生服的小姑娘，从身后树丛中的一条小路里钻了出来，步态轻盈地跑向他俩。 王锡疆感到很是意外。问：“秋菊，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向秋菊略带一丝苦笑回答：“你忘了今天是礼拜天啦！我找你有点事。表哥，这位同学是……” 王锡疆赶忙介绍说：“哦！这是我的一位学友——张廷瑞同学。我们俩可谓是一见如故，很有共同语言。刚才我俩已经谈了很久了。谈的非常开心。既然遇见了，你俩就互相认识一下吧！” 向秋菊有几分矜持地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张廷瑞同学。我叫向秋菊。方向的向，秋天的秋，菊花的菊。” 张廷瑞顿时变得拘谨了。他看了一样王锡疆后，很有礼貌地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向秋菊笑着说：“见到你我也很高兴。听口音你不像是保定人。你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是从北平来的吧？” 张廷瑞说：“不，不，我来自涿县农村。因为我的家乡离北平很近，所以，说话的口音和北平比较接近。谢谢你的夸奖。” 向秋菊顿时兴奋起来。说：“原来你是涿县的呀！我常去你们县城走亲戚。暑假时才刚去过。涿县县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特有古城的风韵。不愧为三千年的文化古城。我每次去涿县，我都要到城墙上跑上一圈。涿县的城墙好高啊！站在城墙上，就能眺望整个涿县的景色。还有钟鼓楼上的那座大铜钟更是气派。我对涿县的八景也很感兴趣。” 听到这，张廷瑞也不由得兴奋起来。问：“真没想到你这个外地客，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涿县人，对涿县城的了解都全面。不怕你笑话，至今我都没到涿县城的城墙上去领略我们涿县的风采。真是惭愧。你在涿县城里有什么亲戚呀？” “涿县城里的‘庆丰’诊所就是我姥姥家开的。我姥爷是几代相传的老中医。听说：我太爷爷还是清宫里的御医哪。怎么，你没听说过‘庆丰’诊所吗？” 张廷瑞更加惭愧地说：“确实没有听说过。虽然我在县城里读过几年书，可是，我这人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不怎么太爱接触人多的地方。礼拜天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同学约我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都被我莞尔一笑，随便找个借口拒绝了。还有一个原因：我这人头脑比较笨，别人一秒钟能学懂的东西，我就得花费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我总感觉时间不够用。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浪费。这下好了，以后我再进城的时候，万一遇到了什么难处，就可以向你姥姥家求助了。” 向秋菊愉快地说：“绝对没问题。只要你一提我的名字，我姥姥家的人肯定会像对待我一样，对你热情相待的。我姥爷虽然出身于大户人家，心地却特别善良，从不看不起穷人。还常常向穷人家施舍财富。所以，我对姥姥一家人的感情特别深。我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为富不仁的人了。” 一直在旁边望着张廷瑞与向秋菊热烈交谈的王锡疆感到受冷落了，趁机打断了他俩的谈话。说：“我说你俩还有完没完？早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了吧！行了。行了。有多少知心话留着以后再谈吧！我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胸了。秋菊，你不是找我有事吗？快说吧！说完以后，咱们一起去吃饭。” 这时的向秋菊顿时阴沉下脸来。说：“表哥，家丑不可外扬，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王锡疆说：“没这个必要吧！张廷瑞同学是我的挚友，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向秋菊没有开口说话，却抑制不住伤心的眼泪，扑哧一声哭了起来。 王锡疆安慰说：“秋菊，你这是干吗？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就说出来，咱们一起商量、克服。可你……” 见状，张廷瑞主动说：“既然表妹遇到了难处，你就好好地安慰安慰吧！这样吧：我先去把饭打了，到宿舍等你们。太晚了，食堂就关门了。咱们就得饿半天的肚子。” 王锡疆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说：“也好！那就麻烦你帮我多打一份饭。” 张廷瑞答应说：“我知道。”又同情地看了一眼掩面而泣的向秋菊，抬腿跑去了。(小说《血染大清河》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并关注，速度抓紧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六章 忧国忧民 送走了表妹向秋菊，王锡疆快步来到张廷瑞的宿舍。 张廷瑞迎在门口问：“你表妹呢？” 王锡疆情绪不高地回答说：“她今天心情不好。没胃口。回学校了。” 因为其他同学都在食堂的餐厅里用餐，所以，十几个人的宿舍，便成了张廷瑞和王锡疆的二人世界了。因而，他俩一边吃着饭，一边无所顾忌地闲聊起来。 张廷瑞说：“其实，我刚才只认真地看了你表妹一眼，但是，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却非常深刻。从她的言谈举止上看：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的美丽不仅来自于她的外表，更来自于她的内心世界。同时，她的一双眼睛还告诉我：她是一位非常善良，非常善解人意的人。而且，凭我对女人的了解，我还敢负责任地说：你这位小表妹，将来无论嫁给什么样的男人，都将是一位贤妻良母型的好妻子。” 王锡疆先愣了一下，而后微笑着说：“看来你俩真是一见钟情啊！她对你的评价比你对她的评价还高哪。既然你俩都互相有着强烈的好感，我就破例做个月下老，从中给你俩搭个鹊桥怎么样？廷瑞，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成全你俩。不愿意早结婚，可以先交朋友。等高中毕业了，你俩再考虑完婚的事。还别说：越看你俩越有夫妻相。” 张廷瑞羞得面红耳赤。说：“你想到哪去啦！不错，凭良心说：向秋菊的确是我所喜欢的那类型的女子。但是，我可不是那种见色就起意的人。再说：我早就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这辈子不做出一番事业来，绝不考虑儿女私情。我现在的最大愿望和动力就是学习。有了知识，将来好为我们这个百废待兴的国家做点什么。我们这个国家实在是太贫穷了、太落后了。再不拯救，这个民族可就要彻底完蛋了。” 听了张廷瑞的话后，王锡疆也感到心里的那种负重感更加强烈了。因为，张廷瑞刚才的这番话，也正是他要对张廷瑞讲的。只是从相识以来，还一直没有找到说这些话题的最佳机会。但表面上还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说：“哟！一直没看出来，你张廷瑞还蛮有社会责任感的哪。真让我刮目相看。在爱国这方面，你的觉悟可比我高多了。今后还得好好地向你学习呀。” 张廷瑞用嘴角苦笑了一下，表情更加严肃起来。放下手中的饭盒。心情特别沉重地低下了头。 看到张廷瑞的这副表情，王锡疆一时惊住了。他也放下饭盒，凝神地望着张廷瑞出神。很不理解地问：“哎！我说张廷瑞，你可真会演戏呀！刚刚还朝霞满天、阳光灿烂的哪，怎么突然间就变得阴云密布了呢？” 张廷瑞抬起头来，淡淡一笑，歉意说：“对不起。我这人的感情太脆弱。经不住一点打击。遇到一点不顺心的事，就很容易激动。有些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王锡疆很开朗地说：“有什么烦心事你就说嘛！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咱俩之间的关系，还有什么话不好开口的呢？自从咱俩密切接触以来，我对你可是没有保留过任何秘密。几乎家里有几窝耗子都告诉了你。可你……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看着你这人的性格应该不是这样啊！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张廷瑞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才坦然地向王锡疆道出了真情。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什么。只是一想起这件事来，我就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一样。所以，才尽可能地不去想它。但是，越是不愿去想，这一幕幕的情景，就仿佛幽灵一样，偏偏在脑海里闪现。”说完，又沉默起来。 王锡疆逼迫他问：“哎呀！你想急死我呀？你要是再这样折磨自己的感情，我可要走了。说明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成朋友。既然这样，我也就别再自作多情了。”说着，“嚯！”地一声，真的站了起来。 见状，张廷瑞赶紧拦住说：“你别走。我不是没把你当朋友看。你看我是那种嘴一套，心一套的人吗？干脆这样：咱们先安安静静地把饭吃了。然后，再到外面去说好不好？一会儿同学们就要回宿舍了，这说话不太方便。” 王锡疆笑了。说：“这就对了嘛！我这人跟你的脾气不一样，有什么话从不憋在心里。该说就说，该做就做。说错了、做错了，咱们再改。咱们都不是圣人，哪有不犯错误的呀！”说罢，高兴地坐下了，端起饭盒接着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七章 命案疑云 在校园内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张廷瑞如实地将他来育德中学报到那天，在永乐火车站听到或看到的件件往事，从头至尾都向王锡疆叙说了一遍。 在听的过程中，王锡疆的眉宇间一直拧成一个大疙瘩。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张廷瑞把故事的关键环节都讲述完了，他才好奇地说：“在江湖上，黑吃黑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我所不理解的是：你本身也是受害者，最终怎么也被警察带到县衙去了呢？” 张廷瑞先是苦涩地一笑，而后说：“我的命运大概就是这样：这辈子都会与是是非非搅合在一起。在村里读私塾时，我就总是看不惯一些事、一些人。那段日子，也没少给父母惹麻烦。到城里读初中时，这个性格依然改变不了。只是再遇到看不惯的事情时，要比在村里时处理的更理智一些了。因而，才没有引起学校的注意。父母也没有再因为这方面为我担心。我自己有时也拍着胸脯问自己：在同龄人中，为什么别人都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自己的童年、少年时光，而我为什么总会生活在风口浪尖上呢？”说完，又是一阵苦笑。又沉默了很久，他才详细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一伙打劫的土匪带着抢到手的大包小包的财物和贺小妮离开永乐火车站以后，刘站长和张廷瑞随后从站长室出来。一出门，就看见站台边上躺着一位血肉模糊人，而且一动不动，顿时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刘站长急忙转身，将张廷瑞推回到房间里去。 刘站长哆里哆嗦地对张廷瑞说：“小兄弟，人命关天，在车站上死了人，是不是我这个当站长的也得跟着吃官司呀？” 张廷瑞年纪这么小，又没经历过这方面的事，他怎么可能判断得出这件事的轻重啊！想了想，才凭着自己的想象回答说：“有可能吧！举个例子来说吧：在村里，若谁家门口莫名其妙地出现一条死狗，这家的主人都会感到特别的丧气，一是感到不吉利。二是担心狗的主人会突然找上门来讹人。一条狗命，虽不至于打一场官司，但至少得犯几句口角。免不了还得忍受几句埋怨。一只狗尚且如此，更何况死在您门口的正是县太爷的女婿呢？而且，他还是未来的警察局长。官府的人一旦来了，他们就得跟车站上要杀人的凶手。您既交不出凶手来，又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他们可不就得拿您这位站长是问、交差了事吗？除非杀人的凶手主动向官府投案自首、澄清事实。否则，您的麻烦可就大了。站长，您可得早点有个思想准备呀！我可听说过：甭管是好人还是坏人，有罪还是没罪，只要是摊上了官司，并且进到了县衙里，最终，不花钱就休想再轻易走出衙门口。这是衙门里的规矩。就跟贼不走空是一个道理。” 刘站长听了这话，更是六神无主了。两条腿颤抖的都快站不住了。他沮丧地搓着双手说：“仅是花点钱的事，还无所谓，我担心到了县衙里有嘴也说不清楚了。或者根本就不让你说话，这样一来，可不就得伸着脖子，乖乖地等着挨宰吗？万一给我扣上一个勾结土匪、谋财害命的罪名，我这个吃饭的家伙可就难保了。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呢？真为这事送了命，岂不是太冤枉了吗？这帮土匪也太狠毒了。朗朗乾坤，实施抢劫就够胆大包天的了，怎么还敢打死人呢？哎呀！世道真是乱了。这下，可是把我坑苦喽。我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八脚的人，从来没与官府打过任何交道。这下，我可是给老祖宗的脸上抹了黑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大义之举 张廷瑞见刘站长吓得实在够呛了，脸色煞白煞白的，只是比死人多口气。便赶紧安慰几句：“刘站长，您先不要这么悲观，急死也没用。我突然又想起一句话来：杀人偿命，欠账还钱。既然您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呀？是非、黑白自有公断。虽然，官府的人不太讲人道。他们对待老百姓的态度一向是冷酷无情。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官府的人即使再昏庸无道，心再黑，跟钱再亲，他们不可能一点道理不讲吧！对于一桩人命大案，不去做任何调查，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是认定谁有罪，就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刘站长，您看这样行吗？既然倒霉的事情让您摊上了，光着急也没用。不如先报官吧！等官府的人来了，把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也就没您什么事了。他们要是敢胡来，就让这些旅客给您做个证，证明这件事跟车站的确没有任何关系。法律给人定罪，不就得凭证据吗？这些目击者就是最有效的证据。” 刘站长哭丧着脸说：“证人倒是不少，可是，火车马上就要到了，等不到官府的人来，这些证人就要乘车各奔东西了，我上哪再去找证人呢？” 张廷瑞觉得刘站长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这些旅客都是买好了车票，要去办各自的事了，他一个车站的站长，有什么权利阻止人家出行啊！想到这儿，不由得也替这位老实的刘站长发起愁来。可愣着愣着，他突然间又想起一个茬来。说道：“站长，我想起来了，这些旅客虽然指不上了，可您站上不是还有好几位工人呢吗？他们完全可以出面做证啊！” 刘站长说：“他们作证不会管事的。自己人给自己人作证，官府的人能信吗？” 张廷瑞又沉默了一会儿。果断地说：“这样吧，刘站长，看着您这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精神都快崩溃了，我心里也怪不好受的。看在您心眼好的份上，我留下来给您做人证。决不能让您这位大好人，平白无故地背黑锅。大不了我跟着您一块去县衙里打官司。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如果非要赎金，我向我父母要。您不用发愁。” 刘站长听到这儿，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亲切地握着张廷瑞的手，颤颤巍巍地说：“小兄弟，你为人太仗义了。你是我这大半辈子遇到的最大的好人了。可是，耽误了你去学校报到，我不忍心哪。” 张廷瑞说：“站长，您不要为我担心。我相信：学校里不会因为我晚报到几天，就不要我这个学生了。再说：学校里一旦知道了我因为什么报到晚了，肯定还会对我另眼相看的。这个社会虽然很黑暗，但是，我相信还是好人多。他们要是听说了您现在的遭遇，也会抱以同情的。这事就这么定了。站长，您就快点派人去县衙报官吧！” 刘站长痛快地说：“好嘞！我马上派人去县衙。” 就这样，憨厚老实的刘站长，亲自骑着洋车去了涿县县城，向县衙报案去了。 正如张廷瑞事先担心的那样，一大帮警察气势汹汹地来到永乐火车站以后，潦草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郑大头，认为人已经死了，便将尸体像拖死狗一样抬上了一辆马车，拉回了县城。同时要被警察押走的还有站长刘全贵。初步给刘站长定的罪名是：涉嫌与土匪有牵连，合伙杀死了郑大头。 见状，张廷瑞赶紧来到警察们跟前，替刘站长开脱罪名。可是，无论他如何替刘站长进行申辩，可这帮混蛋警察就认定了刘站长与土匪们是同伙，所以，必须严惩。在这种情况下，被激怒的张廷瑞果断做出决定，到县衙面见县长，不替刘站长申明冤情、讨回公道，他宁可替他去坐牢。 领头的警察见张廷瑞态度强硬、势气凌人，当即下令将张廷瑞一同带走。 就这样，张廷瑞与刘站长被一伙警察押上了一辆卡车。 最终，张廷瑞和刘站长在县衙里被关了三天三夜，直到张廷瑞的父亲向衙门为每个人各交了五十块银元的赎金，两个人才被释放了出来。 张焕从县城回到家里，又气又恨又累，都没来得及与妻子发一通脾气，就先病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二十九章 秋菊遇难 谈过了这件不愉快的事之后，为了活跃气氛，王锡疆说：“你和我表妹简直就是天生的一对。相匹配的地方太多了。她的为人也像你一样，既善良又豪爽。她的许多想法跟你真是如出一辙。虽然是一名女性，可她的雄心和勇气一点不比男人差。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呀！昨天她还跟我说：将来也想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就一辈子不考虑终身大事。你说说：你俩是不是天生的一对？” 张廷瑞明显对向秋菊又多了几分好感。于是笑着问：“这是真的？” 王锡疆说：“我骗你干吗？不信你去问她呀！”说到这，王锡疆突然就沮丧起来。说：“可是非常遗憾，她的家庭束缚了她展翅高飞的翅膀。今后，她的命运会怎样，还真不太好预测。” 张廷瑞听愣了。皱着眉问：“她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王锡疆很严肃地问：“廷瑞，你能想象得出，上个礼拜天她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吗？” 张廷瑞犹豫半天，才摇了摇头说：“我的想象力可没这么丰富。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 王锡疆说：“她父母给她相中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是保定城里头号大资本家的花花公子。年岁上比她大十来岁。据说这小子的腿脚上还带一点残疾。你说她父母做的这叫什么事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唐事吗？他们为了攀荣附贵，竟拿自己亲生骨肉一生的幸福做筹码。我真是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虎毒还不食子哪。”顿了几秒钟，接着说：“那天，秋菊含着泪对我哭诉：她爸爸已经向她下了最后通牒，让她尽快办理退学手续回家完婚。不退学也可以，不认这门亲也行，但是，必须得断绝父女关系。你说：秋菊是多么优秀的女孩子呀！竟让她嫁给一个本身没有一点感情的残疾人，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有点残忍、太不人道了。” 张廷瑞皱着眉头问：“真有此事？我听着怎么有点毛骨悚然哪。” 王锡疆说：“这我骗你干吗？你没看我这几天一直愁眉不展的嘛。就是因为这件事发愁。” 张廷瑞感到不可思议。半天后才感慨万千地说：“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王锡疆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分析她父母的心理：他们肯定还在抱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旧观念不放——认为女孩子读书是多余的。女人读的书越多越不安分。无论读多少书，到头来还是个生孩子的机器。自古以来，中国的女人还不都是沿着这样的轨迹一代一代走过来的吗？” 张廷瑞困惑地问：“那……她找你是……” 王锡疆抢过话说：“她来找我的目的，就是想求我到她家劝劝她爸妈，尽快解除这门婚约。等她读完了书，父母再让她嫁谁她都没意见。女人早晚都要嫁人的。只是别过早地剥夺她读书的权利。” 张廷瑞轻声问：“你到她家去过啦？” 王锡疆情绪不高地摇着头答：“没有。我觉得我这点面子还不足以说服秋菊的爸妈。所以，就把我爸妈请了出来，毕竟大人们之间说这种话会更方便。当时，我爸妈一听，也觉得这事过于荒唐，就决定第二天去秋菊家说服她父母。至于我爸妈去了还是没去，去的结果又是怎样，我现在还不得而知。因为这几天秋菊也没再来找我。我也没时间回家向爸妈过问这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章 合谋抗婚 张廷瑞对向秋菊的遭遇深表同情。脸上挂着厚厚的一层忧虑之色，沉默了好久才说：“我觉得这种事情，秋菊本人的态度非常关键。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只要她不同意嫁给那个人，谁也没办法。常言说：捆绑不成夫妻。相信男方的父母也一定懂得这个道理。” 王锡疆说：“你别忘了，中国有着几千年的封建史，陈旧腐朽的封建意识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妇女同胞的身上，女人的命运一直都攥在男人的掌心里。在婚姻问题上，她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自主权。在绝大多数父母的心目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天条，是万万不可抗拒的。若违背了这条原则，那就叫大逆不道。不仅父母这一关很难闯过，即使侥幸闯过了这一关，也会被那些世俗的舆论所谴责。这辈子你都摆脱不掉一个十恶不赦的骂名。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悲剧难道还少吗？” 张廷瑞说：“我才不信这个邪哪。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接着问：“说了半天，秋菊的父母都是什么人呢？” 王锡疆介绍说：“她母亲就是位普通的家庭妇女。常年以照顾公婆的生活起居为主。秋菊的爸爸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二十几岁的时候，在保定城里就是一霸。终日里，伙同一些地痞流氓打家劫舍、欺男霸女、没人敢惹。手里一旦捞到几个钱时，就大肆地行吃喝嫖赌之事。为了满足吃喝玩乐、挥金如土所需的钱财，后来还当了两年的土匪，占山为王。一次下山来，因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被官府撞见，抓起来坐了几年的牢。据说在牢里没少受罪，两条腿都被打断了，让他吃尽了苦头。出狱后，可能是因为腿脚行动不便，有两三年的工夫，没敢再出去做坏事。可是，是狗就改不了吃屎。等他的腿伤稍好了些时，就毛遂自荐，参加了军阀吴佩孚的军队。因他有玩枪杆子的经历，并且枪法又很准，因而，不到半年，就赢得了曹锟的赏识，先在他手下当了两年的副官。后提升为步兵营长。目前，他带领的这支队伍就驻扎在保定市，负责这一地区的治安联防。要不然他怎么能高攀得上保定府里头号的有钱人呢？” 张廷瑞听到这，似乎气更不打一处来，当机立断地表示：“锡疆兄！见到秋菊时，麻烦你转告她一声：如果她父母还敢一味地逼迫她退学成亲，让她来找我，我陪着她找她父母理论去。我张廷瑞生来就爱管闲事。我就不信我说服不了她父母。她爸爸在军阀中当个营长有什么了不起的？即使是天王老子他也得讲理。我张廷瑞长这么大，还就是不惧怕那些当官的。” 王锡疆见张廷瑞气不过的样子，也态度坚决地说：“好。我的脾气跟你一样，从不做欺软怕硬的事。也看不惯欺软怕硬的人。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秋菊家。为了正义，即使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脑袋掉了还不就是碗大的疤瘌吗？决不能让秋菊这么好的姑娘落入虎狼之口，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挣扎。她父母如若不服，咱们就在城里给他张贴大字报，大造舆论，说她是卖女求荣。看他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老百姓的吐沫星子是最有力的武器。我更有理由相信：老天爷若看到人世间发生了如此不公道的事，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张廷瑞更加果断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吃过饭我陪你去找秋菊，共同商量一个对付她父母的办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心灵相约 半个月后，一个风清气爽、万里无云的星期天的上午。 张廷瑞独自在一块巨大的假山石北面，背靠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柏树，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时，只听一位女子又细又甜的声音说道：“张大哥！又在用工呢？” 张廷瑞稍愣了一下。随后，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转头望向左侧。一眼发现向秋菊面如桃花般的站在不远处，笑望着他。出于激动，或许是意外，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秋菊！真的是你呀？” 向秋菊羞答答地走到张廷瑞跟前，声音压得很低。问：“没想到我会来吧？” 张廷瑞有些拘谨地说：“真没想到。可是你来的实在不凑巧，王大哥家里有点事，一早就请假回家了。走的时候告诉我，如果你来找他，就让我转告你一声：他可能要在三天后回来。有什么话，如果方便就告诉我，我来转给他。” 向秋菊担心地问：“知道表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廷瑞安慰说：“虽然他没有告诉我究竟因为什么事回家。但是，从他离别时的表情看，应该不是坏事。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 向秋菊这才又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是这样啊！”接着解释说：“张大哥，你刚才误会了，我不是来找表哥的，而是专程来看你的。上次我们分手时太仓促了，我还有一肚子感激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匆匆分别了。今天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我这位不速之客？” 张廷瑞由紧张、拘谨，变得兴奋起来，明显感觉到脸上热乎乎的了。连忙说：“欢迎。欢迎。看来咱们是心有灵犀呀！我也正有一肚子的知心话要对你说哪。没想到这个机会竟来的这么突然。弄得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向秋菊说：“好朋友之间谈心，还用得着事先做准备吗？又不是当官的进行讲演——总要精心地搜集一些热门的台词，用来哗众取宠。咱们之间交往，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这样才显得真诚。我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从不动脑子。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对方不高兴了，自己却全然不知。说实在的，我这种性格既好又不好。好的方面是能交到更多的朋友。不好的方面是会无意之中伤害了别人。我感觉像你这样凡事都认真的人，会活的比一般人要累得多。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张廷瑞否认说：“其实，我也谈不上是擅于用心计的人。我给我自己的定性是：典型的外强中干。经常说话惹人不爱听。我父母说：我从三岁时，就养成了直来直去的性格，说话之前，从来不加考虑。觉得哪句话有劲就说那句。不知道给人留面子。到了七八岁时，就开始给家里惹事生非了。为此，也没少吃亏。可就是改变不了这个性格。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爱管闲事的性格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然后接着说：“来育德中学报道的前一天，父母轮着班的教训我，一致叮嘱我千万不要再义气用事。要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说到这儿，又是一个微笑，“我呢，也答应了父母，可是，刚到了车站，就又摊上了麻烦。” 向秋菊笑着说：“这件事我听表哥说了。不过，我倒觉得你管的不是什么闲事，而是人间正道。凡是有一点正义感的人都会像你一样，挺身而出的。听表哥说了这事以后，我当场就对你的做法表示了赞赏。” 张廷瑞十分感动。说：“谢谢你的理解。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冷漠了。有时都冷漠的令人发指。也许是我太多愁善感了。” 向秋菊依旧淡淡一笑，也没有再接他的话茬，而是很仔细地寻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所见之处，都是凝神静心看书的学生。于是，就用商量的语气说：“张大哥！我觉得校园里说话不太方便，也会影响别人读书，牺牲你一点宝贵时间，咱们去古莲池走走好吗？很近的。” 张廷瑞听了，稍加迟疑。但还是爽快地答应说：“好吧！我早就听说古莲池公园里的景色很美，每一个景色，都仿佛是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凡是去过的人，回来后都不禁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那好吧，我今天也借你点光，诚心诚意地去领略一下莲池的秀美风光。正好我还有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要问你哪。咱们赶紧走吧！” 于是，二人有说有笑地向育德中学的大门口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二章 心计 刚出了校门口，向秋菊说：“张大哥，你们校园里的景色可真美。真是古木参天，花红草绿。而且，学习氛围也很浓。大礼拜天的，居然有那么多的学生一齐捧着书本看书。也算得上是校园内的一景了。令我很受启发。” 张廷瑞说：“你说的没错。育德中学的学风的确很正。”突然转移话题，“哎！秋菊，我听锡疆大哥说：你在你们学校里，不仅是品貌出众。而且，在学习上还是一枝独秀。能为我传授一下你的学习经验吗？” 向秋菊谦虚地说：“张大哥！你上当了。锡疆大哥是跟你开玩笑哪。别信他的话。” 张廷瑞不解：“开玩笑？” 向秋菊认真地说：“就是嘛！我哪像他说的那么好啊！其实，在我们学校里，我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连中等生也算不上。什么品貌出众啊！什么一花独秀啊！都是他杜撰出来骗你的。我真诚地提醒你：要接受这次的教训，以后啊，无论锡疆大哥再跟你说什么，只要是涉及到我的话题，你都要分析着听。千万别再上他的当了。表面上看，锡疆大哥是一位很老实、很诚实的一个人。其实，他可坏了。有时，他说的一句话，我要绞尽脑汁、花费半天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这人就好比大海里的水，深得很哪。让你永远都看不到底。” 张廷瑞越听越糊涂。因而说道：“据我对王大哥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更不是口是心非的人。尤其是在评价你时，他可是字斟句酌，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一个人的人性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再说：你不是也一再强调人性终身论的观点吗？所以我认为：不是你有意在谦虚。就是无意中误解了他的美意。” 向秋菊两只大眼快速地眨动了几下，微笑着回答说：“哎呀！你不知道，这其中有个小秘密。只是我现在还不便对你讲出事实的真相。等有机会，锡疆大哥会亲口告诉你，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大肆吹捧我的真正理由。” 张廷瑞深入思考了一会儿说：“哦！原来这是你们兄妹俩共同挖好的陷阱，等着我往里跳。对不对？” 向秋菊只笑不语。 张廷瑞说：“我这人天生就笨。最不擅长的就是揣测别人的心理。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深究其中的理由了。并且，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此事了。免得我的自尊心再受到伤害。好不好？” 向秋菊突然咯咯地笑了。笑了半天才说：“这个问题我可左右不了。锡疆大哥的脾气倔强得很。他想好了要干的事情，没人能干预得了。这方面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说完，继续咯咯地笑着。 古莲池公园位于府城中心，系元将张柔所建，距今已经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了。因园内的建筑风格，整体上突出了一个“雅”字，因此，素有“家园美景”之说。 跨过了一座高大的牌楼，方圆一亩大小的莲池就赫然出现了。 二人信步来到莲池跟前，望着清澈见底的池中水和尽情游动着的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鱼儿，心情万分激动。 自幼生长在府城的向秋菊情不自禁、饶有兴趣地开始为他讲起了莲池公园内的一景——“莲叶托桃”的典故—— 清代末期，八国联军攻进了北京城。贪生怕死的慈禧太后见大势已去，便带着几百人的家眷、奴仆，在上千名官兵的护卫下，赶着数十辆装满金银珠宝的马车连夜西逃，把整个北京城拱手让给了洋鬼子。 生活在北京城里的老百姓，从此坠入了万丈深渊，受尽了磨难与凌辱。但是，面对残暴的强盗和野蛮的杀戮，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也只能是逆来顺受、怨声载道。并把所有的怨恨全加在了昏庸无道、透顶的慈禧皇太后的身上。 不久，为了在国民面前显示皇威犹在，慈禧太后要返京到西陵祭奠黄陵，正好途径保定，并且要在莲池公园小憩。 知府闻听此消息后，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进爵升官的好机会。为了讨慈禧欢心，欣喜若狂之余，便决定花重金大动土木，对莲池公园进行全面修缮。以此作为恭迎慈禧太后圣驾亲临的见面礼。随后，吩咐众衙役，到保定所辖各市县，张贴告示，广招能工巧匠。凡胜任者将重重有赏。 在上百名的工匠中有位手艺超群的小木匠，姓单，名林。三十多岁，家住保定西郊农村。 单林自幼跟父亲学到了一手雕龙画凤的绝活木工手艺。俗话说：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鲜。单林正是靠着这门精湛的技艺，几乎吃遍了整个保定府的豪门富户。因而，获得雅号“小鲁班”。 此人生的肥头大耳，目似铃铛，口若铜盆。别看其相貌丑陋，脾气暴躁。但是他心地善良、疾恶如仇。在走南闯北的岁月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宫廷中的奇闻怪论。因而，早就恨透了无能的当朝政府了。当他得知政府要花费五百万两黄金修缮莲池公园，只是为了迎合慈禧太后的欢心时，顿时肺都气炸了，不由得拍案而起，破口大骂慈禧太后祸国殃民。之后，拔腿欲走。声称：宁可饿死，也不挣从老百姓身上榨取来的血汗钱。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第一步时，突然间，眼睛一亮，顿时萌生了一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三章 莲叶托桃与连夜脱逃 时隔月余，恰逢古莲池内外已修缮一新时，慈禧太后的行程也恰好进入了保定地界。 在这之前，慈禧太后驾临府城的消息，早有先行官快马加鞭报给了保定知府胡三泰。 胡三泰是一位老百姓们一提起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齿的大贪官。百姓们给他的办公寓所起了个响亮的绰号——阎王宝殿。 胡三泰接过差官手中的圣旨后，真是既惊又喜。赶紧率府内大小官员二十多人，锦衣绣带的，一路小跑着赶往莲池公园门口准备接驾。 胡知府等官员刚在莲池公园门口站定，随后，几百名官兵也尘土飞扬地赶到了。领兵的侍卫官下了马，恭敬地见过胡知府之后，便开始在园内摆兵布阵。并按照胡三泰的旨令，将园内所有闲杂人员驱赶出公园，四散开去。 同时，公园附近的几条大小街道，也都设重兵把守——不准任何人在此区域出现。违令者格杀勿论。 一时间，莲池公园内外，被官兵围成两堵人墙，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真是戒备森严，固若金汤。 到了上午十点钟，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铜锣声，护卫着慈禧太后的一队人马，才浩浩荡荡地向莲池公园逼近。 知府胡三泰闻声，早吓得浑身发抖，小便都开始了。强振作起精神来，急忙带领大小官员迎出公园门外，跪地恭迎。 十三声铜锣停息后，慈禧的十六台大轿已来到公园门口。随即落轿。鸣锣的差役们分列两旁站立。 慈禧的贴身太监李莲英，躬身上前，为慈禧太后撩开轿帘。并搀扶慈禧下轿。 慈禧太后的左胳膊搭在李莲英的手臂上，款款向前挪动了几步。站稳后，神情宁静地向园内望去。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高高耸立在园内六角凉亭顶部的那颗硕大的寿桃。看着看着，慈禧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微笑。 这时，已跪的腿脚发麻、头晕眼花的胡三泰，尽力爬起来，躬身向前走了几步，再次跪倒。 其余官员也跟随在身后跪下。俯身在地。 胡三泰双臂拄地，垂头言道：“保定知府胡三泰，恭迎圣驾。给老佛爷请安！” 慈禧太后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胡三泰和一地的官员。威严地叫道：“胡知府！” 胡三泰蠕动了一下身子，应道：“卑职在。” 慈禧太后拉着长音：“亭子顶上这颗寿桃出自哪位高人之手啊！” 胡三泰一惊，应道：“禀老佛爷，卑职有失察之罪。故而，不能如实向老佛爷禀报这些工匠的名姓。只知道他们都是保定的庶民。请老佛爷降罪于卑职。” 慈禧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摆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派头。说：“算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保定府乃北京的南天门，地里位置得天独厚，公务繁忙，在所难免。一时顾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自然，何罪之有啊！哀家想告诉你的是：哀家很喜欢亭子顶部的这颗寿桃。多鲜艳哪。看上一眼就能沾上不少的喜气。你转告这些工匠们：他们对哀家的这份孝心哀家收下了。事后可别忘了代哀家奖赏他们点什么。” 胡三泰听到这儿，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受宠若惊地禀报说：“卑职遵旨！卑职这就差人，将老佛爷的恩典送至这些工匠们的手上。” 慈禧这才下旨说：“你们都平身吧！哀家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望着园内的景色说：“哎呀！这里的景色很美。哀家很想一饱眼福，你们都陪着哀家一起走走吧！” 胡三泰这才感激涕零地站起来。身后跪着的其他官员也都呼啦啦起来。 胡三泰卑躬屈膝地向慈禧跟前凑了凑。谄媚说：“老佛爷！您的心情好，就是卑职等人福气呀。老佛爷请！”随后，退到一旁。 接着，在胡知府的引领下，几百人前簇后拥着一位满脸横肉的老太婆进了莲池公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四章 白玉桥 故事讲到这儿，向秋菊讥笑说：“这个愚蠢的慈禧太后，太自以为是了。其实，六角凉亭顶上的这颗用莲叶托起的桃子，分明是以单林为首的工匠们为了发泄心头的怨恨，对慈禧太后贪生怕死、连夜脱逃、祸国殃民行为的极大讽刺。而她竟然恬不知耻地当成了生日礼物收下了。你说她蠢不蠢？” 张廷瑞听完了这个典故之后，不禁开怀大笑。 向秋菊不解地问：“你笑什么呀？” 张廷瑞止住笑说：“我笑的是胡知府这条可怜虫。” 向秋菊又问：“他这样的人也值得可怜吗？我倒觉得他非常可恶、可恨。” 张廷瑞意味深长地解释说：“作为一名地方的父母官，把官当成了这个份上，难道还不值得可怜吗？” 向秋菊顿悟：“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并幸灾乐祸地说：“听说这条丧家拳，最终也死在了慈禧皇太后的手里。关于胡知府的死，在百姓们当中也有一段传说。今天就不再讲它了。免得坏了咱俩的好心情。” 张廷瑞仰望着六角凉亭说：“这些工匠们真是太有智慧了。廷瑞倍感敬佩。同时，莲叶托桃这个典故，也在向世人昭示了一条做人的道理：无论哪朝哪代，也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做了坑国害民的事情，都是不得人心的。也必然不会有好下场的。慈禧太后这个卖国贼，最终落得个遗臭万年的骂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向秋菊十分赞同这个观点。连连点头说：“没错。历史是一面镜子。祖宗虽远，不可亵渎。谁辱没了祖宗，必然会身败名裂、臭不可闻。” 张廷瑞听了，会心地一笑。 欣赏过了六角凉亭，二人又肩并肩、愉快地顺着园内的一条小径继续前行，很快又来到了一座三孔拱桥跟前。 三孔拱桥横卧于池塘环水渠上。整座桥均由清一色的汉白玉大理石堆砌而成。桥身恢宏稳重、气派威严；桥孔大小适中，间距合理。整体构造，简洁明快，色泽清秀、不落俗套。细眼观察：三孔拱桥的桥身，就仿佛是一位朴实端庄、憨然入梦的睡美人。观瞻此景，不由地会令人浮想联翩、感慨万千。同时，更让人陶醉于若醉若仙、魂牵梦绕的艺术氛围当中。 情之所至。向秋菊禁不住喜悦的心情，又开口介绍说：“这座桥叫白玉桥。是莲池公园里的又一景。说起这座桥来，也有一段美丽的传说——”说到这，她转头笑望着张廷瑞问：“还想听吗？要想听我就讲。若不想听呢，就算了。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的耳朵。秋菊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张廷瑞有点着急的开玩笑说：“难怪王大哥侉你是机灵鬼、透亮杯哪。果真如此啊！秋菊，你不会是故意在吊我的胃口吧？明明知道我非常喜欢听，而且十分迫切，所以，才明知故问。是不是？” 向秋菊长眼睫毛一眨，又兴奋地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传出很远。在园内久久地回荡着。不知吸引了多少游人的目光。等她笑够了，情绪彻底平静了，才用铃铛般清脆的声音，为张廷瑞讲述着一段在她五岁那年的春天，爷爷带着她到莲池来玩时，亲口讲给她的一段传奇故事—— 很久以前，在巍峨的太行山下，有一对以种地为生的恩爱夫妻。男的叫李月。女的叫白玉。这对小夫妻如同一对水上的鸳鸯，终日里形影不离。 常言说：红颜薄命。妻子因为皮肤白嫩，眉清目秀，杨柳细腰，生的实在是太美了。因而，才招来了一场大祸。 一天，白玉独自到府城里的一家药铺为病榻上的婆婆抓药，因为丈夫要留在家里伺候母亲的吃喝拉撒。若只是伺候婆婆的吃喝白玉尚且可以做到。但是，若为母亲扶起扶卧的，就不是她弱小的身材力所能及的了。 白玉要去的那家药铺必须要途径衙门口。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她刚来到衙门口时，迎头正撞见了知府里的乔帅官。因而，不幸的事情也就发生了。 原来，这位姓乔的官老爷生性暴虐，一贯是专横跋扈、仗势欺人。更不耻的是：他还是一位十恶不赦的酒色之徒。每天必做的两件事：一件事是饮酒作乐、无醉不休。第二件事是借酒生疯、玩弄女性。 此刻，醉醺醺的乔帅官，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娇色如花的大美人，顿时就起了歹心。当即命令几个随从强行把白玉带进了府衙，企图纳为妻妾。 谁知，这位白娘子看上去弱不禁风、柔情似水，实际上是位烈性女子。对于乔帅官的百般戏弄，她一直是坚贞不屈。并扬言要以死恪守贞洁。因而，在百般磨难下，依旧誓死不从。 一直垂涎三尺、又不能如愿以偿的乔帅官一怒之下，又威逼说：限你十天之内和本官成亲。否则，就把你贬为歌妓。从此，让你生不如死。 白玉面对乔帅官的霸道无理之举，毫不畏惧。整日以泪洗面的她，几次欲撞墙而死，均未能如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五章 噩耗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妻子，一大早便出了家门，过了晌午还没有回家，细心的丈夫就预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为不让病中的母亲为此事担心，李月只是在心里暗中着急，却没敢表现在脸上。 母亲一觉醒来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便问儿子说：“玉儿呢？” 李月回答：“她不是去城里给您抓药去了吗？几十里的路，来回怎么也得半天的时间。您放心吧！白玉不会出事的。估计这会儿应该就在回家的路上了。”为了转移母亲的注意力，他故意打岔说：“妈，邻居李婶刚送来一升小米，可好了，我给您熬点小米粥喝吧！” 母亲生气了。埋怨起儿子来：“不是说好了不让她去么，你怎么就不听妈的话呢？世道这么乱，没有男人陪伴，一位妇道人家出门谁能放心呢？月儿，你先别顾我了，妈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先去找找玉儿吧！妈这把老骨头就是嘎嘣一声死了，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呢？万一要是玉儿有个闪失，你可让妈怎么活呀！就是死了也闭不上这双眼睛啊！” 李月见母亲非常伤心，态度又如此坚决。灵机一动就又编了一套谎话。强装笑容说：“妈！我跟您说实话吧：白玉走的时候跟我说了：她想借给您抓药的机会，顺便回娘家看看。去城里的路途，也正好要经过她们村口。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我掐指算了算，白玉都快两年没回过娘家了。也该让她回去尽尽孝心了。所以，就答应她了。她说：到家里看看母亲就回来。最晚天黑之前一定赶回来。还说：让您不用惦记她。妈！您不会生她的气吧！” 母亲用虚弱的声音怒道：“你少用这种话来骗我。妈虽然是快死的人了，可妈不糊涂。玉儿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想见母亲，妈也理解，更不会阻拦。都是父母生父母养的，谁孝敬自己的父母都没错。可是，我就不相信，玉儿会在我病重的时候执意要回娘家看看。玉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会做出这么不妥贴的事来。你要是再跟妈绕圈子，用谎话欺骗妈，妈就只好亲自去找了。” 李月见说服不了母亲，也骗不过母亲，就只好答应说：“那好吧！可是，我走了以后谁来照顾您呢？玉儿要是知道我把您一个人放在家里去找她了，她会骂我不忠不孝的。我不能在自己妻子面前留下这样的话柄。事后她会用这样的话讥讽我一辈子的。人的名就是树的影。会伴随一辈子的。即使乡亲们听说了，也会戳我的脊梁骨。他们会说：李月眼里只有老婆。而不把亲生母亲当一回事。妈！您不也常对我说么：做人最不该犯的错误，也是最不可饶恕的罪名，就是不孝敬自己的父母。” 母亲更加生气地说：“你不要再用这类话进行狡辩了。不错，妈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作为一名七尺男儿，也不能因为孝敬父母，就对患难妻子的死活于不顾啊！那样做岂不也是不仁不义呀？” 李月十分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说：“妈！要么这样，我再去求求李婶，让她们家无论谁先来陪您一会儿，万一有个特殊情况，也好有个人帮您。我也好踏实地去找白玉。” 母亲一挥手说：“千万不要再麻烦你李婶了。你若再跟妈讨价还价的，妈病死不了，也得被你活活气死。”说着，又引起了一大顿的咳嗽。 李月赶紧跑上前去，心疼地要将母亲扶起来。不料被母亲用手搪开了。 李月用安慰的口气说：“妈！我听您的，这就去把白玉接回来。您安静地躺一会，我快去快回。” 李月的话音刚落，院外传来了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声音：“李大哥，不好了，白玉嫂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六章 祸不单行 随着声音，报信的人已经进了屋。他正是邻居李婶的儿子黑头。一位二十多岁，虎头虎脑的小伙子。 听到这山崩地裂般的噩耗，李月的头顿时就蒙了，手脚仿佛伸进了冰窟窿，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差点没有栽倒在锅台上。站稳脚后，声音颤抖地说：“黑头兄弟，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白玉到底出什么事啦？” 黑头一拍大腿，蹲在了地上。沮丧地说：“白玉嫂被官府的人抓进了府衙。估计是凶多吉少了。月哥，你得赶紧想想办法救救嫂子呀！府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府衙里的乔帅官是个色魔，玉嫂那么漂亮，又温柔贤淑，一旦落在了他的手里，还能有个好啊！” 李月听到这儿，反而更镇静了。冷静地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黑头点头。 李月略显紧张：“你真的看准了，被抓的那个人就是你白玉嫂？” 黑头站起来说：“月哥，你就别再问了，咱们两家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了，我还认不出嫂子的模样吗？那帮土匪围住白玉嫂时，我就在不远处的马路对过等人。当我看清了被欺负的这个女人正是白玉嫂时，我就拼着命跑了过去，想搭救嫂子。可是，我晚了一步。等我追赶到府衙门前时，那伙人已经把白玉嫂给抬进了府衙里，随后，大门就关闭了。而且，我看得非常清楚：白玉嫂虽然被一伙人围在中间，肯定是没机会逃跑的。但是她死活都不肯顺从他们，一直都在挣扎，还咬了一个家伙的手。被咬的那个家伙尖叫了一声后，抬手就给了白玉嫂几拳。也就是说：白玉嫂是先被他们打晕了以后，才被强行抬进府衙的。”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叙述事情的经过时，躺在炕上的老母亲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被气的从肺管里涌上来一口热痰，都没容得再说一句话，就眼睛一瞪，双腿一伸，气绝身亡了。等到李月走到母亲跟前，想跟母亲说些什么时，才发现老母亲已经归天了。 李月顿时吓傻了。只失声地叫了一声妈，身子一挺也背过气去了。幸好有黑头在场，对他又是捶背，又是撅腿的，才总算将他从阎王殿中拉了回来。 李月醒来后，求黑头帮忙在村里找了几位木工，连夜给母亲攒了一口薄木棺材，天一亮就将母亲发送了。 母亲的突然离世，对出了名的孝子李月来说，无疑是一场沉重的打击。但是，葬了母亲以后，李月都没顾得趴在坟头上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就怀着悲痛、愤怒的心情，即刻起程去解救落入魔窟的妻子了。 到了府衙门前，李月多了个心眼，没敢向看门的衙役说出实情，而是谎称自己有位亲戚在府衙里打零工，因家里老母亲病危，想见儿子最后一面。麻烦二位公差行行好，给个方便。 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的话刚说完，顿时，从门缝中伸出两只手来，向他索要见面礼。这下可把李月给难住了。因为，他出门时根本就没考虑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兜里一文钱都没有。尽管他陪着笑脸一再说好话，并保证等找到了亲戚以后，就把见面礼给他俩补上。 可是，这两位差役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一位长得像大马猴一样的差役探出头来说：“干哪一行有哪一行的规矩。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认钱不认人。我管你有没有急事呢？没有钱就是甭想进这个门。”说着，咣当一声，将门关闭了，无论他再怎么说好话，里面就再也没人吱声了。 吃了闭门羹的李月，垂头丧气地蹲在衙门口外面，又气又恨又伤心。心想：自己在府城里举目无亲，到哪去找他们要的见面礼呀？这下可完了，连见妻子一面都是痴心妄想。更别幻想能轻易救出她了。孤独无助的李月，越想越感到绝望，不由自主地眼泪就下来了。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就在李月正伤心的死去活来时，突然心中一震，他急中生智，想出了一条的妙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大开杀戒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 李月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之后，趁着夜色的掩护，借助平时练就的一身登山的本领，乘机越墙进了府衙所在地——莲池公园。并偷偷地混进了工匠们当中。只是在寻找妻子被关押的地方时，着实费尽了周折——只见他一会儿登上房顶，居高临下地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一会儿又翻墙进入一所院子，用食指蘸着唾沫捅破窗户纸，仔细窥探。 遗憾的是，大半夜的时间过去了，还一直没能找到妻子被囚禁的地方。但是，李月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遇到多大困难，哪怕是拼死拼活，今天夜里也一定要把妻子搭救出去。于是，他又一次次地用上了翻墙越脊的本领。并且都成功地避开了巡夜的官兵和岗哨们的视线。 工夫不负有心人。到了五更天时，李月终于发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目标—— 这是一所看上去有些孤立的独门小院。重檐啄脊的房子和两米多高的围墙，均是青一色的砖瓦结构。周围皆是古色古香的楼阁建筑。与这所小院子最近的，也就是乔帅官居住的那幢小洋楼，至少也相隔着百十来米的距离。房子东面十多米的位置是一片茂密的树丛。房子与树丛之间隔着一条两米多宽的小路。西面和北面是一条三四米宽的呈胳膊肘形状的大路，分别向西南角和正东方延伸。这座小院的前后各有一名官兵站岗。说明住在这个小院里的主人与众不同。这也是引起李月注意的一个主要原因。可是，要想接近这幢房子，必须得先干掉这两条看家狗才行。 主意打定后，李月就开始实施他的行动计划了。于是，他瞧准了机会，从更远处的一个花坛后面，飞身跑进了眼前的那片树丛。 穿过树丛，就接近了那座可疑的院子了。而且，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站岗的那两位官兵的面孔了。 躲藏在树丛中，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李月突然产生了一种矛盾心理：我李月虽然不曾吃斋念佛，但是，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冷不丁要亲手杀人了，一时还真下不了这样的狠手。可是，不杀了这两个官兵，就无法救出妻子。该怎么办呢？经过再三的思考之后，他才做出了最后的抉择——杀！虽然，这两名官兵的命丢的有些冤枉，但是，要怪也只能怪他俩不应该为虎作伥、干这种缺德的差事。心里想着，一只手随便一模，就捡起了一块瓦片，轻轻地扔在了面前的路面上。 门前站岗的那位官兵听到了动静，便端着长矛，胆战心惊地向李月走来。当他一步步接近了那块瓦片，刚要低头看个究竟时，李月像一只狸猫一样，一个健步从树丛中窜出，一把卡住了他的脖颈，稍一用力，该官兵的后脑勺就冲了前了。随后，连人带矛被李月拖进了树丛。 接着，李月又用同样的伎俩，把另一位衙役也吸引了过来，并以同样的手段结束了他的性命。 眼前的障碍算是铲除了，但他还有一个顾虑，那就是院前门楣上和院后面一棵木桩上各悬挂着的一盏耀眼的汽灯。他稍加犹豫后，又从脚下摸索到两块瓦砾，飞身越出树丛，一边快速跑向那所院子，一边将手中的瓦砾掷出。说来也真有点神了，这两块瓦砾从李月手中飞出后，像是两只麻雀一样，带着“嗖！嗖！”的风声，不偏不倚，各击中了一个目标。只听到“噗！噗！”两声，两盏汽灯各冒出了一股白烟，灯罩粉碎，顿时，小院的周围就漆黑一片了。 事不宜迟。李月趁着暗淡的夜色，迅速地接近了这所院子。 来到院门口，他轻轻推了几下门，感觉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心想：如果身上有把匕首就好了。如果破门而入，势必会发出很大的声响。看来，只有越墙了。 然而，就在他刚要转身准备攀墙时，猛然听到院内传出了一阵凄婉的哭泣声。 李月的心一震，急忙将耳朵俯在门缝，仔细听了听，结果判定：里面哭泣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妻子。他的心情真是又激动又伤感。但是，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多想了，当务之急是赶紧见到妻子，早点将她救出去。于是，他试探性地轻轻敲了三下门。 果然，三声门响之后，院内的哭声就停止了。 这时，李月的信心就更足了。赶紧压低声音喊道：“白玉！白玉！我是李月——你丈夫。我来救你了。快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官兵夜访绣花房 自从晌午前被关进了这幢房子里，已经有十几个钟头了，白玉一直都像做噩梦一样，一分一秒地打发着这段难熬的时光。嗓子哭哑了。眼泪哭干了。眼睛也哭肿了。可内心的苦痛丝毫没有减轻。再加上一直都水米未进，真是又饥又寒又伤心。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在关进这所房子之前，白玉饱受了惨无人道的皮肉之苦和精神上的折磨。绝望中，她几次撞向了墙壁，企图一死了之。但是，她孱弱的身体，最终都扑在了一位脸上长满卷毛的男人的怀里。换来的是一群色魔的淫笑声。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生活在十八层地狱一样。那滋味真是欲活不能，欲死不成啊！ 然而，自从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体，被两个凶汉扔进了这所房子之后，白玉突然间又像变了个人似的。显得异常冷静了。原因是：她在被人拖着行走的过程中，大脑中闪电般的思考了许多问题。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因为，这个世界带给她的不仅仅只是黑暗的一面，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她留恋。诸如：万物复苏，姹紫嫣红的春季；硕果累累、鸟语花香的夏日；稻谷飘香、金色满园的秋天；白雪皑皑、晴空万里的冬时。这些不都是上苍赐予世人的千姿百态的奇观美景吗？多么的诱人，多么惬意呀！另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像关爱自己眼睛一样关爱着自己的丈夫。尤其是还有两位令她怎么也难以割舍的亲人——年迈的亲生母亲和正在与病魔抗争，始终如一把她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的婆婆。 思来想去，她才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希望自己还有机会走出这个地狱，重新回到这个曾经不知给了她多少温暖的家庭。尤其是在她的肩上还背负着一个沉甸甸的责任，那就是要为李家生下一男半女，以延续李家的香火。因为，到了李月这一代，李家已经是三世单传了。这么善良的一家人，怎么可能没有后人呢？正是上述的这些原因，才使得她下定了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要尽量生存下去。她刚才的哭泣，也是因为她太迫切的想逃出虎口了。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心境下，竟忽然间真的听到了丈夫呼唤自己的声音，望眼欲穿的她能不感到万分的激动吗？于是，她才戛然停止了哭泣，咬紧牙关、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随着轻轻地拉开门闩的声音，双扇的木门闪开了一条缝。只听白玉颤抖的声音说：“我的好丈夫，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李月急切地说：“先别问这些了。咱们赶紧走吧！” 白玉问：“那两个看守呢？” 李月说：“都被我杀了。” 白玉犹豫说：“不行。这园子里到处都是巡夜的官兵。这样走太危险。万一被他们抓住，咱俩都活不了。将我关在这里时，他们就警告过我了：从现在开始，昼夜都会有重兵看守我。如果我逃跑，被他们抓住了，就立即处死我。” 李月急了：“别听他们吓唬你的话。整个园子我几乎都转遍了，一个巡逻兵的影子都没见到。再说：就是真的遇到了官兵，咱俩死也要死在一块。这会儿官兵们睡得正沉。快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白玉这才被动地答应了跟着丈夫趁夜色逃跑。可是，白玉刚要抬腿出门，就听到远处乱哄哄的，像是有大队的官兵向这边跑来。其中有人喊道：“快！再快点！把房子包围起来，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李月、白玉同时望向一个方向，果然，有一队打着火把的官兵迅速地在向这边跑来。几十只火把将附近的天空映得通红。 白玉果断地说：“不好，我们被发现了。你快跑吧！我死了不要紧，李家不能没有你呀！” 李月说：“不行，要走必须一起走。” 在夫妻俩争执不下时，连喊带叫的一队官兵已经快要接近这所院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三十九章 白玉机智斗官兵 在危急时刻，白玉灵机一动，使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丈夫拉进门内，随即将门闩好。轻声说：“跑不出去了，跟我来。” 漆黑中，白玉拉着丈夫的手，向房间里走去。 到了屋里，白玉刚把丈夫推到床底下，外面就有人“咚！咚！咚！”砸门了。一边敲门，一个人逼命一样喊道：“开门！快开门……” 白玉俯下身，胆战心惊地叮嘱床下的丈夫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动。千万记住我的话。你一旦暴露了，肯定就没命了。我去开门。” 李月紧张地说：“等一等！我得从后面的窗户逃出去，我在这儿，会连累你的。” 白玉的心已经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说话的声音都明显颤抖了。说：“你糊涂！已经来不及了。外面全是官兵。他们早把院子包围了。”刚要离去，还是不放心地小声叮嘱说：“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千万不许动。他们就是抓我走，你也不许动。我心里有底，在这十天之内，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外面的呼喊声和急促的砸门声不绝于耳。 为了保护丈夫，白玉没有急着去开门，而是站在房间里，先长吁了几口气，待心率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自己的情绪也稳定了时，才若无其事地出了屋门。 白玉不慌不忙地打开院门后，故意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眼睛迷迷瞪瞪的，并一边系着衣扣，很不高兴地质问手持钢刀，站在门口拼命砸门的官兵头领说：“深更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啊！还让人睡不睡觉了。你们大人不是吩咐过了吗？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打扰我的正常生活。难道这是乔大人的意思吗？”伸着手说：“拿来让我看看。” 领头的官兵一时愣住了。莫明奇妙地问：“拿来什么？” 白玉理直气壮地说：“手谕呀！没有你们大人的手谕，就是你们这些小喽室庹冶竟媚棠痰穆榉场n乙デ谴笕嗣媲案婺忝堑飨繁竟媚棠痰淖础！p　　领头的官兵一听白玉的语气如此强硬，态度也很蛮横，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了。便赶紧笑着解释说：“我的姑奶奶，您别生气呀。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有巡逻兵报告说：门前门后的灯突然都灭了。站岗的两个人也不见了。担心您出事不是？万一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大人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白玉看得很清楚，这位官兵的头领已明显被她的势气震慑住了，便更加恼羞成怒。瞪着一双大眼，咄咄逼人地说：“你们的兵跑了，那是你们平时管教不严，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这个弱小的女人把他俩给杀了不成？真是岂有此理。再说了，门前门后的，整夜点着两盏大灯，照得我房间里灯火通明的，还让人睡不睡觉啦！回去告诉你们大人，就说本姑奶奶亮着灯睡不着觉，是我让两位站岗的提前把灯熄了。至于他俩熄了灯后，都去了哪了，我就不知道了。” 领头的官兵听了白玉这番话，觉得句句在理，态度也就更加和气了。又赶紧陪着笑脸，点头哈腰地说：“是。是。那您歇着吧！我们再到别处找找这两个胆大妄为的小畜生。”讨好说：“姑奶奶，天气这么凉，不打扰您了，祝您做个好梦。明天见！”说着，转身对身后的两位官兵说：“你俩留在这，前后守候着，谁要是再敢擅离职守，定斩不赦。听到没有？” 两位官兵齐声应道：“是！”然后，各站在了门口的一侧。 领头的官兵又面对其他人发着牢骚说：“他奶奶的，又是虚惊一场。老子搂着老婆睡得正香哪，都怨谎报军情的这个王八羔子。明天我再跟他算账。”接着，一挥手说：“走，回去睡觉。”带着二三十人，顺着来的那条路，一窝蜂地走了。 外面，妻子与官兵的一番对话，蜷缩在房间床底下的李月听得清清楚楚。暗中佩服妻子的勇敢与智慧。开始，两只拳头握得嘎嘎直响。听着听着，握紧的拳头渐渐地松弛下来了。 这时，妻子推门进来了，小碎步跑到床边，屈身喊道：“出来吧！这帮蠢货被我诓走了。”心疼地问：“受凉了吧？” 李月从床底下钻出来说：“一点没感觉到凉。倒是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就在你打开院门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都顶在了嗓子眼。真担心她们会欺负你。” 白玉很傲慢地说：“他们不敢。因为他们担心我会借刀杀人。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目前，乔帅官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让他去咬谁，他肯定不会迟疑。算这小子明智，听了我的一番话后，就赶紧滚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章 暗度陈仓 白玉一边心疼地为丈夫掸去从床下染在衣服上的灰尘，嘴上一边骂道：“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都得不了好死。” 李月怜爱地搀扶起妻子，很大度地说：“骂几句出出气算了。其实，这些当差的也很不容易。端谁的碗就得归谁管。我杀这两个站岗的，也是迫不得已。是没办法的办法。”叹了口气，“没想到狡猾的官兵又设了新的岗哨，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说句良心话，我真的是不忍心再杀人了。” 白玉说：“这么想就对了。看来只好耐心等到天亮了。天一亮，我就去找姓乔的这条老狗官，见了他以后，就假装跟她谈条件，主要目的是将门外的这两条狗引开，趁这机会你就逃出去。” 李月稍加思考说：“不行。你不能主动去找他。你这样做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再说：我就这么逃出去，你不是还照样被困在这里受他们的折磨吗？我冒险也好，杀人也好，还不就是为了救你出去吗？” 白玉被感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才睁大眼睛说：“我突然又有新的办法了。今天，在我刚被抓进来时，意外听到了一个消息：中秋之夜这天，整个莲池公园要张灯结彩、焕然一新。府衙里的大小官员要在这里举办隆重的赏月活动。好像上边要来一位大官。到时候场面一定会很乱。咱们就趁那天晚上的乱乎劲，乘机逃出去。” 李月听了后，觉得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于是说：“好！就这么定了。可是，我能够准时赴约，可你能顺利地脱身吗？” 白玉愣愣地听着。 李月接着问：“我是说：到了那天晚上，乔帅官要是把你当成座上宾，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许你离开半步，你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果真把白玉难住了。她又思考了很久说：“从明天开始，我要在乔帅官面前好好表现，尽量作出一些让他感到亲近的假相来，好让他误以为我已经明显归顺他了。嫁给他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了。以此来麻痹他的警惕性。中秋之夜那天，我会乘机派人送信给你，从中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趁他们饮酒赏月，得意忘形时，我就脱身去找你，随后咱们就翻墙出去。白天，我已经观察好了，只要出了这个园子，四周围到处都是小胡同。还有密密麻麻的人家。别说他们不可能随时注意到我存在与否，就是及时发现了我不在身边，兴许误认为我是去如厕了。只要给咱们留够十分八分的时间，咱们也早就出了园子了。他们知道咱们去了哪个方向？即使去追也是徒劳的。你看这个办法可行吗？” 李月还没等妻子的话说完，早已经兴奋得不行了。听到妻子一问，激动地搂着妻子说：“这个办法太妙了。玉儿，你真是我的好妻子。不愧是既美丽又聪明。” 白玉说：“先别这么高兴。这仅仅是个计划而已。运作起来，不定会遇到多少困难哪。”望了眼窗外，“天就要亮了，我们得赶紧商量一个周密的计划。” 李月说：“还商量什么？你不是已经成竹在胸了吗？就按你刚才说的这个计划进行绝对万无一失。” 白玉推开丈夫说：“千万别这样自信。我们要把困难想得更多一些，这样，有可能出现的失误才会更少一些。你说是不是？” 李月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再次将妻子搂在怀里。 夫妻俩紧紧拥抱在一起，互相亲昵着。 直到白玉感觉到站累了，才提醒说：“月哥！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真是又渴又饿又累。我们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李月一听妻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顿时，情绪又激动了。有些粗鲁地推开妻子，站起来说：“不行！我还得做一回恶人。” 白玉挡在面前。问：“你想干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一章 官逼民反 李月狠狠地说：“我出去杀了这两个畜生。这个鬼地方，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让你待了。你等着，我保证一点动静不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宰了这两个王八蛋。然后，我们就走。如果真遇见巡逻兵，我就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见多少就杀多少。” 白玉果断阻拦说：“不行。我不赞成蛮干。他们人多势众，可咱们就两个人。而且，我不仅帮不上你，还是一大累赘。我们肯定是跑不掉的。你快坐下冷静冷静吧！”一把将丈夫推坐在床上。 李月仍不甘心。气势汹汹地说：“你忘了我打三岁开始就跟着父亲习武的事了吧！目前，我身上的这点武功，徒手空拳对付他十个八个的也是小菜一碟。更何况，我决心已定：宁愿豁出这条小命，也要把你平安地救出去。我今天就是想在莲池公园里，杀出一条血路来。没办法，这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白玉一听就急了，一抬腿便骑在了丈夫的腿上，双手紧紧搂住丈夫的脖子。几乎是面贴面地恳求说：“月哥，你不是刚说了不想再杀人了吗？怎么又冲动起来了。再说：你冒这么大风险，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我，难道就是为了和这些坏蛋拼命的吗？不错，我在这里是受了点委屈，可是，这点委屈对咱们这些从小在苦水里泡大的人来说，算的了什么呢？我不吃不喝，就是为了向乔帅官表明我誓死不从的决心。而并非是他们不给我吃喝。可你一旦这么做了，极有可能会坏了我们的大事。你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李月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再反驳妻子，像一团棉花一样，垂着头，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白玉见丈夫冷静下来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了地了。语气温和地说：“月哥！你看这样行吗？到了那天晚上，咱们就……” 李月用食指压唇，打断妻子说：“小点声！”说完，警觉地看了眼后面的窗户。 白玉理解了丈夫的意思。他是担心窗外有耳。于是，将嘴对着丈夫的耳朵嘀咕起来。 李月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表情也渐渐地有了一丝欣慰。最后附在妻子的耳畔，说：“这个办法最好。可是，你能保证这些丫环当中真有跟你是一心的吗？” 白玉思考了半天，回答说：“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有一个人可以试探一下。估计她会配合我的。” 李月又附在妻子的耳边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这些丫环都吓得谁也不敢接近你吗？” 白玉解释说：“白天的时候，是一位叫翠儿的姑娘一直守着我——端茶倒水的。当跟前没有第三人时，我们俩就悄悄地拉起了家常。翠儿说：她非常同情我的遭遇。因为，她也是被官兵抢到乔府来的。当时，她还不满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家共有兄妹三人。上面有两个哥哥。因为她最小，才特别受父母的宠爱。七岁开始读了两年的私塾。后因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了每年五斗谷子的学费，就只好退学了。在读书这件事上，跟你的情况倒有几分相似。 翠儿有着一半男孩子的性格。所以，从小就像男孩子们一样，喜欢蹦蹦跳跳、上树爬墙。也特别贪玩。父母在家的时候，还勉强约束得住她。可家里没人时，她就会偷着跑出去找那些孩子们去玩。还常常因捅马蜂窝玩，被群峰蛰得焦头烂额地跑回家。 有一天下午，父母和两个哥哥又到田间干活去了，像往常一样，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可是，家里人刚走，她就翻墙出了院子，要到村外去采摘蒲公英。不料，刚出了村口，迎头正好遇见了一伙官兵。这伙官兵一见了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上来就把她给捆上了。并装进了口袋里。当有人把她从口袋里放出来时，她已经到了乔府的厅堂里了。从此，她便成了乔府里年纪最小的丫环。 这两年当中，她因思念父母和哥哥，几乎天天哭成个泪人。还不止一次地逃跑过。可是，每次被抓回来后，都免不了要遭受一顿鞭挞。说着，就解开衣服，让我看她身上落下的伤疤。我刚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真是遍体鳞伤啊。”说到这，她停下了，抹了下眼角，又接着说：“我可以这样跟翠儿说：如果你肯帮我一个忙，而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两个可以同时逃出去。”又用商量的语气问：“你说：如果这样跟她说，她还有出卖我的可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二章 划破夜空的惨叫 李月迟疑了许久，才所问非所答：“也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白玉果断地说：“那就这么定了。天亮以后，我就去找那个老贼，要尽量跟她套近乎。这样做的好处是：既麻痹了他的警惕性，让他先打消提前对我下黑手的想法；还可以找机会接近翠儿姑娘。因为，翠儿姑娘就在乔府的堂中听差。不想法接近乔帅官，就接触不到翠儿。我们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一切都得抓紧准备。” 李月勉强答应说：“好吧！这几天我会一直在工匠们当中隐藏着。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就到工匠们干活的地方去找我。” 白玉很乖巧地点着头。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婆婆。于是，表现出很不安的样子，问：“你出来这么久，可谁在家伺候妈呢？” 李月顿时陷入了沉默。同时，感觉像有把尖刀在剜自己的心头肉一样痛。眼泪“唰！”地随之落下。不停地抽噎着。 聪明的白玉，顿时意识到了不祥之兆。随即从丈夫身上下来，侧身坐在一旁。逼问：“她老人家怎么啦？你快说话呀！” 李月终于控制不住了感情的闸门，抱头痛哭起来。哭泣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哭了一会儿，才抽抽噎噎地将母亲过世的前后经过如实告诉了妻子。 白玉听了后，一头扑在了丈夫的怀里，泣不成声、悲痛欲绝。担心哭声被门外的官兵听到，她将衣服袖子塞进口中。 夫妻俩搂抱在一起，一直哭到了天色见亮。 常言说：光阴似箭。可是，在李月夫妻俩按照设想的计划等待逃跑的日子里，日月星辰仿佛突然间都停止了运转一样，短短五天的时间，漫长的如同一个世纪般遥远。 中秋节的这天晚上，皎洁的月亮又大又圆。浩瀚的太空间，万盏星光竞相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观，仿佛是在向李月、白玉夫妻俩暗示着一个吉祥的信号。 莲池公园内，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此刻，在乔府的正堂里，正襟危坐着一位脑满肠肥，官气十足、约么五十多岁的家伙。他就是上边派来的那位名义上要与民同欢的巡抚常达仁。同堂而坐的，除了得意洋洋的乔帅官，还另有府衙里的几位作陪的文武官员。他们一边侃侃而谈所谓的国家大事，一边吃吃喝喝。 乔帅官不断地说些吹捧常达仁的话，引得常达仁一阵阵开怀大笑。 其他文武官员也都牵强附和。 每位官员的身后，都站着一位身着节日盛装、强颜欢笑的美少女。 堂内还时而有丫环走马灯似的进进出出，或是沏茶倒水，或是添些干鲜果品。场面显得极其奢华。 为了不引起乔帅官的怀疑，这天晚上，白玉也显得格外兴奋，早早地就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了。当一群侍女七手八脚地刚给她化好了浓妆时，她就和颜悦色地命令翠儿姑娘到后花园给一位工匠送去一包月饼。等翠儿离开后，她故意当着其他姑娘们的面，谎称这位工匠是自己的一位老乡。并且还沾点亲戚关系。其他几位姑娘听了，都一致称赞白玉仁慈。可她们哪会想得到：送去的月饼当中早夹好了一张字条。字条上是由翠儿姑娘代笔写的一首诗。这首诗是出自白玉之口。诗中写道：月亮向西沉，改装出后门，到时不见人，便可去追魂。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当翠儿姑娘满怀希望，悄悄地溜出乔府以后，刚转身顺着墙根，向后花园走去。突然，在她身后闪出来两个持刀的黑衣人。这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顺着墙根，跟踪着她向树木掩映下的角落里走去。 因这两个人的步履太轻盈了，翠儿实在无法察觉到身后竟有人跟踪着自己。 更蹊跷的是：在这两个黑衣人的后面，随后又出现了六七个同样穿戴的人。而且，他们身上也都佩戴着明晃晃的或刀或剑等兵器。很快，这些人的身影便都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了。 没过多会儿，就从翠儿姑娘去的这个角落里的更深处，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随即，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三章 祭奠 第二天，歹毒的乔帅官为了达到霸占白玉的目的，不给她再留任何的幻想，他竟然当着白玉和众多围观者的面，在三孔桥上，用宝剑亲手杀死了已是伤痕累累、一瘸一拐的李月。更加残忍的是：就在被五花大绑的李月，腹部连受两剑之后，一直汩汩的淌着血，挣扎着不肯倒下时，乔帅官又狠心地一脚将他踢下桥去。顿时，清澈的池中水变得鲜红了。乔帅官向桥下看了看，见李月的身体完全被水淹没了，这才拎着尚在滴血的宝剑，走到桥下的白玉跟前，先是一阵奸笑。而后，恶狠狠地抓住白玉的衣衫，以威胁的语气，逼迫白玉当众答应与他成亲的事。否则，会比丈夫死得更惨。 亲眼目睹了丈夫被残忍的乔帅官杀害的惨景，白玉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或者说：她已经变得麻木了。可是，不冷静，不麻木又该如何呢？想喊没有了力气。想哭也没了眼泪。想去拼命，求得与丈夫同归于尽，凭自己一个瘦弱的女子，谈何容易？此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心思考。好在当乔帅官来到自己面前时，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宁可一死，决不能背叛自己的丈夫。于是，她拼命甩开扭着她双臂的两位官兵，又狠劲地拧开乔帅官揪住自己衣襟的那只不知沾满了多少穷苦百姓鲜血的手，微笑着对乔帅官说：“乔帅官，你这个杀人不眨眼恶魔，不就是想跟我成亲吗？” 乔帅官明显听出了白玉的语气不对。同时又感觉到：她的微笑中，似乎暗藏着一把锋利的宝剑，分明透着一股杀气。于是，吓得连连后退。 白玉步步紧追。抹去笑容说：“好，我可以答应你。前提是：你得允许我身穿重孝祭奠一下我的丈夫。毕竟我们夫妻一场。我想做到善始善终。如果你答应了这个条件，等我祭奠完我丈夫的亡灵，我即刻就与你成亲。” 乔帅官一听说梦寐以求的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终于答应要归顺自己了，今天晚上又可以做新郎官了，顿时，体内就燃起了一股难以克制的熊熊的之火。烧的他老脸通红，眼冒金星。心想：自己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一张的皱纹脸，松弛的干肚皮，居然还能跟这样的绝代佳人同床共枕、耳鬓厮磨、肌肤相挫，真是上辈子积下阴德了。这能说不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艳福吗？这样的时刻，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神魂颠倒、忘乎所以的他，想着想着，只听“哗啦！”一声，一大口的口水，不知不觉中就顺着咧开的嘴角淌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哪顾得考虑更多呀？因而，当即就答应了白玉的条件。并恬不知耻地凑近她的耳畔，小声嘀咕说：“只要你肯与本官成亲，别说是去祭奠你的丈夫，就是跟老爷我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满足你的。” 接着，命令身旁衙役：“你们几个，赶快下水捞人。”又指着另外几个人，“你们几个快速去办理祭奠物品。顺便到棺材铺买口上等的棺材回来。” 顷刻，李月的尸体从水中捞出，按照白玉的要求，抬上三孔桥的桥顶放平。随后，祭奠的物品——孝布、麻绳、冥币等也都及时送到了白玉跟前。报信的人说：棺材也随后送到。 这时，乔帅官嬉皮笑脸地又来到白玉跟前。讨好说：“夫人，一切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妥了。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如果实在忍不住，想哭就哭两声吧！别憋坏了身子。” 白玉冷冷地看了一眼乔帅官，一个字都没说。 乔帅官当着众人讨了个没趣，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就把一肚子的窝脖气撒在了几位侍女身上：“你们几个都没长着眼睛啊！还愣着什么，还不快帮助你们未来主子披麻戴孝。” 几位小姑娘哆嗦着，七手八脚地帮助白玉穿戴孝服、系好麻绳。 之后，白玉手托厚厚的一沓冥币，在几位侍女的搀扶下，拾级走上桥顶。 看到丈夫湿漉漉地躺在石板上，两道伤口处还在不断向外渗着鲜红的血渍，衣服皱皱巴巴地紧裹在身上，头发也非常凌乱。尤其是看到丈夫的两只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心里更加酸痛。但是，她表面上依然显得十分平静。 蹲下身去，先帮丈夫把眼睛闭上。又将丈夫的衣服抻得舒展了、得体了。最后又悉心地为丈夫梳理好头发。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才双膝跪在丈夫的头前，郑重其事地开始燃烧冥币。一边烧着冥币，心中也在默默地为丈夫祈祷着。 燃完冥币，她的表情上莫名其妙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笑过之后，便恭恭敬敬地给丈夫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时，她的额头上明显刻下了深深的血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四章 晴天霹雳 祭奠仪式到此并没有结束。这时，白玉一头扑在丈夫的身上，畅快淋漓地痛哭起来。 撕心裂肺的哭声，感染了身边的几位侍女。她们也在偷偷地落泪。 桥下的许多官兵也都垂下了头。只有乔帅官呆呆地仰望着桥顶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会儿的工夫，白玉的眼泪又哭干了。嗓音也沙哑了。她这才止住悲痛，站起身来，仰望着乌云滚滚的天空，又捋了捋额头上的一绺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对几位侍女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再陪我丈夫待上一会儿、说几句悄悄话。” 几名侍女答应着退下桥去。 然而，就在几名侍女刚下了桥时，白玉突然像疯了一样，豪放地大笑起来。笑声停止后，她指着乔下的乔帅官骂道：“好男不娶二妻。好女不侍二夫。乔子，你这个狗官，你这个嗜血成性的畜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德行，简直连狗都不如，居然还敢打老娘的歪主意，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娘这辈子，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岂容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糟蹋。”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乔帅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这个女人给耍了，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蹦。浑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样。想辱骂几句脏话，可是，干张口发不出声来。暴怒之下，他从身边的侍卫手中夺过一把宝剑，气势汹汹地跑上桥来。看样子是想再亲手杀了白玉，以解心头之恨。 一群侍卫狐假虎威地也拎着刀、剑一齐冲向桥顶。 可是，他们醒悟的太晚了。就在以乔帅官为首的几位野兽即将登上桥顶时，白玉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撞在了桥栏上，她的额头上被磕出了鸡蛋大小的窟窿，鲜血顿时喷溅出来。顷刻间，洁白的桥面上、桥栏上、白玉身上都布满了鲜红的血迹。 原因是：白玉撞过桥之后，她并没有当场倒地身亡，而是挺着身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子，直到与丈夫的身体接近了，她的身体才软了下去，结果，正好头挨头，脚挨脚地躺在了丈夫的一旁。 待乔帅官等人赶到桥顶上时，白玉的眼睛正好刚刚闭上。 就在白玉闭眼的一刹那，天空突然雷声大作。滚滚的雷声，惊天动地，简直要把大地掀翻了。 随着几声炸雷，瓢泼般的大雨顷刻间就下了起来。 一时间，天地间变得烟雾蒙蒙。此时此刻，除了能听到肆虐的雷声和雨声，宇宙间的万物，皆已不复存在了。 时令已近十月。在这个季节突然间爆发了这样的恶劣天气，在四季分明的华北大平原的历史上，实属罕见。 瀑布般的雨水，冲刷着桥面上的血渍，顺着台阶倾泻而下，汇入到地面上的雨水当中，迅速地向周围扩散着。 这场大雨只持续了十几分钟。随后，在西边天际上空，一道绚烂的彩虹桥，纵贯南北，巍巍壮观。 雨后，当好心的人们及时赶到三孔桥的桥顶上，要为这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小夫妻收尸时，却惊奇地发现，这对小夫妻的尸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此，三孔桥血案，在当地老百姓中引发了很多的猜想，众说纷纭，不绝于耳。随着时光的流逝，各种各样的传说，也在不断地更换着版本。 然而，最容易被人们接受的一种传说是：这对恩恩爱爱的小夫妻，趁着大雨滂沱时，双双化蝶成仙了。因为，他们的冤情感动了上苍，玉帝一怒之下，破例降了一场秋雨。一是想通过雨水的冲刷，使他俩纯洁的血液能与大地相融，而生生不息。二是为了震慑那些无视道德良知，作恶多端的坏人。那几声震天动地的炸雷不正是上苍对人类敲响的警钟吗？ 李月、白玉夫妻俩的悲剧，不仅感动了天地神灵，同时，也感动了善良、厚道的府城人民。为了纪念这位忠贞烈女，世世代代传扬她的美名，府城人民才特意将这座三孔拱桥更名为“白玉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五章 文学的力量 白玉桥的故事，听了令人心酸不已、痛心疾首。 多情善感的张廷瑞听了后，更是心情沉重。他抚摸着桥的栏杆，半天后，才意味深长地说：“这座桥真美。目前为止，它是我见到的最美丽的一座桥了。” 向秋菊也学着张廷瑞的样子，爱惜地抚摸着桥的桥栏附和说：“没错。它的美丽，就在于它的纯洁无暇。这么大一座桥，完全是用上等的大理石砌成的，真是太难得了。” 二人迈着沉重的脚步从桥上下来后，又信步走向莲池里的第三景——不如亭。 站在不如亭下，向秋菊饶有兴致地介绍说：“其实，这座亭子以前叫不改亭，是后来改叫不如亭的。这座亭子也有着一段传说故事。还想听不想听？” 张廷瑞说：“当然想听了。你可不知道，我是一位业余的考古专家。有你这么一位义务的导游在身边，何乐而不为呢？” 向秋菊反倒犹豫了。 张廷瑞追问：“怎么，我说错话了吗？” 向秋菊摇头不语。 “我可是在洗耳恭听啊！” “算了，不讲了。这个故事的情节我记不太清了，怕误导了你。不过，这一课我会找机会补上的。等我回家后，问问我爷爷，搞清楚了再讲给你听。行吗？” 张廷瑞笑说：“尽管你还只字未提，但是，我对这段传说中的情节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了。” 向秋菊逗笑说：“你也太神化自己了吧！” 张廷瑞态度端正地说：“无论是历史典故，还是民间传说，无非都是在向人们传播着一种美德。或者是在向人们传播着一种美的道理。向往真、善、美是人之天性。我对真、善、美这三个字的理解是：真就是善。善就是美。美就是德。万事万物，都只有建立在德的基础之上，才会有旺盛的生命力。丧失了生命力，即为腐朽。腐朽的东西，是不可能代代相传的。正如一件文物，存世时间越久，它的价值会越高。” 向秋菊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张廷瑞。很久以后，她才嫣然一笑说：“你刚才的这番话太精辟了。也太有哲理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张廷瑞露出一丝深沉的微笑说：“之所以这些美丽的传说能永久的传颂下去，一方面是人心所向。一方面要归功于文学的作用。无论是诗词还是歌赋，抑或是小说、杂文……所反映的都是一些社会现象。更多的是反映了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现实生活。而并非只是为那些所谓的贵族阶级歌功颂德的工具。所以，文学除了可以传唱历史，更有改造社会的作用。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文学的力量。” 向秋菊鼓掌说：“廷瑞哥，你的理论水平真高。不得不令我对你刮目相看。看来我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张廷瑞更正说：“这不是我的理论。是出自一位当代很有威望、年轻学者邓中夏先生之口。但不是他的原话，是我根据他的本意自己消化了以后，所得出的最终结论。” 向秋菊一时惊呆了，久久地盯着张廷瑞看。 张廷瑞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脸色绯红地说：“你干吗这样看着我呀？你的眼神中喷着火焰一样，都快把我烤化了。” 向秋菊说：“知道爱屋及乌这句成语吗？” 张廷瑞说：“当然知道了。” 向秋菊说：“我喜欢上你了。”说着，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尽情地向前跑去。 张廷瑞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随后追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追求 张廷瑞在思想上深受校友王锡疆的影响，很快就提出了加入“文学研究会”的请求。 王锡疆很严肃地问：“你想加入‘文学研究会’，我举双手表示欢迎。但是，我得考你一个实际性的问题，你必须要用心来回答。”稍停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动机又是什么呢？” 张廷瑞想了想，问：“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吗？” 王锡疆响亮地说：“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动机非常重要。只有目的明确了，才会产生无穷的动力。或者说：才会做到持之以恒，最终功德圆满。盲目做一件事情的人，往往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知难而退。另一种结果是半途而废。” 张廷瑞果断回答说：“其实，我的答案非常简单。那就是我想做一位明白人。不想做一个糊涂虫。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不练就一双慧眼，就难免会误入歧途。文学可以起到帮助我识别真伪的作用。入了会以后，我也就有机会为研究会做点有义的事情了。而现在，我却没有这个资格。” 王锡疆深情地点点头说：“回答的非常好。几乎就是我想要的标准答案。而且，我非常愿意做你的介绍人。你尽快写一份申请书给我。” 张廷瑞兴奋地说：“谢谢王大哥！今天晚饭后，我保证将一份工工整整的申请书送到你手上。” 王锡疆说：“好。我喜欢你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屋里边的空气总也没有外面的新鲜。” 二人默默地在校园内的小树林里漫步。 走了好一会儿，王锡疆才开口说话：“你了解育德中学的历史吗？” 张廷瑞回答：“略知一二吧。你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行吗？” 王锡疆说：“没问题。”接着，介绍说：“育德中学的前身，是一九零七年由一位老同盟会的会员陈幼云创建的一所私立中学。在当时，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师资力量，在华北地区都有着很高的声望。因而，才有了“天津南开，保定育德”之美称。 一九一六年，在新文化运动的浪潮中，蔡元培、吴玉章、李石曾、吴稚等，都抱着‘输世界闻名与国内，造就新社会新国民’之目的，在北京成立了‘华法教育会’。以组织青年学生赴法国勤工俭学，开展爱国救亡运动。 一九一七年八月，在、蔡和森等人的组织下，七十四名湖南籍学生考入了育德中学‘留法预备班’和高阳‘留法工艺学校’。 自一九一七年八月至一九二一年六月，育德中学留法预备班共办了四期。、李富春、李维汉、张坤第等都曾在这里学习过。” 听到这儿，张廷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说：“真没想到，育德中学曾经还有过这么一段辉煌灿烂的历史。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大人物都与育德中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真为能来到育德中学读书，感到万分的荣幸。” 王锡疆笑了笑。突然又问道：“你听说过‘文学研究会’的来历吗？” 张廷瑞说：“一无所知。还望王大哥不吝赐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七章 使命 王锡疆稍停片刻。继而，慢条斯理地介绍说：“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北京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反帝国主义的学生运动——声讨北京政府的卖国罪行；抗议北京政府镇压并抓捕了一批爱国学生的反革命行为。 六月二日，李大钊、陈独秀、邓中夏、柯孟雄四人冒着巨大的危险亲临北京，在一家旅馆内会见了学生代表，并声援他们的爱国行动。 在全国轰轰烈烈的爱国群众运动的威逼下，北京政府于六月二日，派代表出席了‘巴黎和会’，并在‘合约’上签了字。至此，‘五·四’运动取得了全面胜利。 在‘五·四’运动取得胜利一周年之际，育德中学组织全校师生召开了一个声势浩大的纪念大会。在这次会上，提出了一个问题：当今爱国青年该如何在民族振兴中发挥作用？就这个问题，我和安志诚同学还专程去了一趟北京向邓中夏请教。 邓中夏指出：要想把更多的爱国青年组织起来，把他们的爱国热情转换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民族力量，必须要有一个具有很强凝聚力的组织才行。 正是在邓中夏的启发下，‘文学研究会’才应运而生了。” 张廷瑞听后，兴奋地说：“原来，小小的文学研究会，居然还联系着民族兴亡的大业。太令我感到惊奇了。”他忽闪着一双大眼，接着问道：“那么，‘文学研究会’的具体内容和任务又是什么呢？” “它是在北大‘马克思主义学说研究会’的指导下，旨在组织会员们积极地研读马克思著作以及一系列的进步书刊，从而开拓我们的眼界，丰富我们的思想，逐步摆脱封建思想和旧礼教的束缚，走俄国十月革命的道理。推翻反动统治，建立一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新中国。” 张廷瑞听后，更是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问：“那今后我应该为文学社做些什么呢？” 王锡疆稍作思考。说：“不要着急，革命是一辈子的事。任重而道远。你现在最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多读书。愚昧是中华民族的首要敌人。没有知识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 张廷瑞信心十足地表示：“我怎么突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呀！王大哥，我的理论水平低，懂得的革命道理太少了，以后你可要多多地帮助我呀！” 王锡疆谦虚说：“在咱们的队伍里，提倡的是互相帮助、互相学习。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本书籍，很警觉地递到张廷瑞的手中。说：“现在，校园里也不是一片清净之地。一些机会主义者也许就在我们身边。从事革命活动，千万不能放松警惕性。这样才能避免付出不必要的牺牲。” 张廷瑞郑重地从王锡疆手中接过了四本小册子——《新青年》、《新潮》、《少年中国》、《宣言》等。迅速地揣进怀里。 王锡疆叮嘱说：“特别是李大钊的《庶民的胜利》、《布尔什维克的胜利》、《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等文章一定要反复地读。力争做到融会贯通。最终形成自己的思想观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斗争中运用自如。学习的目的是开阔我们的思想，而不是按部就班地去模仿一种模式。懂吗？” 张廷瑞兴奋地答：“我今天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谢谢你对我的谆谆教导。我也决不辜负你对我的一片期望。” 王锡疆微笑着说：“客气什么？我们已经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了。今后，我们要团结一致，同心同德，为人类社会的真理和光明而斗争。” 这时，张廷瑞警觉地说：“我总感觉小树林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们。” 王锡疆沉稳地说：“没错。我也嗅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今天就先谈到这吧！有什么事我们再随时约见。一时找不到我，就去找胖眼镜，他也是一位很有朝气，可以信赖的进步青年。我先走一步。”刚转身走出两步，又站住了，小声提醒说：“别忘了写申请的事。”说完，装作很悠闲的样子离开了。 张廷瑞见王锡疆走出很远，才台步向与之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八章 风雨欲来 一九二二年二月十日，在育德中学、直隶高师团组织的基础上，由邓中夏牵头建立了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代号sy）保定地方执行委员会。其组织设有：执行、宣传、调查、出版、庶务等12个职务。 张廷瑞分管风险性很强的调查工作。 从此，根据上级指示，张廷瑞以极高的热情，深入到工人、学生当中，积极发展团的组织。扩大青年团组织在社会上的影响力。并先后发展了近十名的热血青年加入了团组织。为未来的革命事业注入了新鲜血液。 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保定的传播，各种假社会主义，如同病毒一样乘虚而入。一时间，混淆了一些学生的思想，动摇了他们追随马列主义的决心和立场。 一九二二年的九月份，出于腐朽没落阶级利益的需要，育德中学从北京聘请了一位叫耿子青的社会学科的教员来校任教。 这位身着长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很有几分学者风度的假洋鬼子，思想极为守旧。他踏上育德中学这片圣洁的土地以后，就打着革新思潮的幌子，大肆叫嚣“基尔特社会主义”的观点。同时，污蔑马克思主义不适合中国的国情。口口声声地鼓吹：“未来的中国，只能走‘基尔特社会主义’的道路。”在他一系列反动言论的误导下，一部分师生开始公然污蔑“十月革命后的社会主义是短命的、站不住脚的。” 面对牛鬼蛇神的挑衅行为，团组织负责人王锡疆、安志诚立即向团员们发出了动员令：拿起武器，坚持斗争。不能给机会主义者以可乘之机。 一天晚上，张廷瑞正聚精会神地在灯下看书。同宿舍的其他同学，都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块，天南海北、海阔天空地闲聊。 这时，王锡疆悄悄地来到窗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室内的动静。而后，轻轻地敲了三下窗户。 听到窗户响，室内顿时出现了短时的安静。 几秒种后，一位同学嚷道：“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张廷瑞赶紧搭话说：“不用了。是找我的。约好了去补点作业。”接着对同学们说：“我出去一会儿，别忘了给我留门。” 张廷瑞跟随着王锡疆疾步来到了假山后面。寂静中，假山石顶部的水，向下哗！哗！地流淌着。 张廷瑞刚站稳脚跟，就迫切地问：“王大哥，这么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啦？” 王锡疆说：“我刚得到的消息：明天上午，在礼堂里有一场演讲，我们要组织所有团员准时到场。根据当前形式判断：明天很有可能要发生一场冲突。告诉我们的同志，每个人都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绝对不能让反动派的阴谋得逞。” 张廷瑞问：“知道演讲的具体内容吗？” 王锡疆肯定地说：“还用说吗？肯定是老一套呗！不把这些老‘古董’丢到垃圾堆里，赤县的天空将会永远被黑暗所笼罩。太可怕了。” “演讲的人是谁？” 王锡疆摇头：“这个尚不清楚。估计是耿子青之流搞得阴谋诡计。他们这样做，分明是想在校园内和咱们争夺思想阵地上的主动权。他们想的倒美。也太低估咱们的实力了。目前，这股邪恶势力正在一步步向咱们跟前逼近，万万不可小觑。” 张廷瑞竖起拇指说：“王大哥，你太有眼力了。真不愧是‘文学研究会’的掌门人哪。”接着，汇报说：“今天上午，我从图书室里出来，有几位围拢在图书室门口的学生，都齐刷刷地用敌视的眼神看着我。其中，有一位小胖墩还向我挥舞了一下拳头。这不明显是在向我示威吗？” 王锡疆皱了下眉头。问：“你又是如何应对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四十九章 紧急应对 张廷瑞说：“我只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你做得对。干革命靠的是智慧和信仰。没有胸怀的人干不成大事。千万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和他们争一时之气。斗争越激烈，头脑越要冷静。这是一位革命者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素养。” “我明白。王大哥，需要我来做什么？” “我们俩得分头行动，通知所有团员和积极分子，明天务必提前到达现场。目的是抢占头两排的座位。一旦发生语言上的冲突，我们好随时登台进行反驳。” “王大哥，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面对狡猾的敌人，不考虑周到点不行啊！在任何细节上出现一点纰漏，都有可能酿成大的失误。我拉好了一个名单，咱俩就按照名单分头进行通知。”说着，将一张纸条塞进了张廷瑞手里。最后叮嘱说：“一定要注意安全。明天的行动意义非常。我们的口号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所以，通知的时候，别忘了提醒同志们，要保守秘密。免得敌人再耍什么新的花招。” 张廷瑞说：“记住了。”接着担心地问道：“安志诚今天刚刚回家，怎么才能及时通知到他呢？” “这个不用担心了。天黑之前他已经赶回来了。他说：他在家里，就已经预感到校里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办完了事，连午饭都没在家吃，就急忙赶回来了。正在咱们的密室里印刷传单哪。” “传单！” 王锡疆点头。 “局面会闹到这种地步吗？” “谁也不好说。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今后，我们与反动派的斗争只能是越来越激烈。因为他们背后有校方的支持。甚至是有政府的支持。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是破釜沉舟。即使冒着被镇压的风险，也得把反动派的嚣张气焰压下去。否则，我们今后的工作会更加被动。” 张廷瑞掏出怀表看了看。态度坚决地说：“那咱们就抓紧行动吧！现在离熄灯的时间还只有十几分钟了。等熄了灯在到处走动，极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 王锡疆说：“你分析的有道理。时间确实很紧张了。咱们要把腿脚放快些。完成任务后，咱俩还回这来碰个面。” “明白！” 辗转反侧中，张廷瑞的脑海里，一遍遍地预演着第二天讲演会上，有可能会出现的各种局面。王锡疆晚上与他会面时说的那些很有建树的话语，也同时地在他的耳畔回响着。 早上七点半钟，张廷瑞按照昨晚的约定，很神秘地来到小树林里与王锡僵、安志诚会面。 王锡疆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新的情况。说明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对安志诚说：“你把咱俩昨天夜里商量的结果跟廷瑞同学通报一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章 授命 安志诚点了下头。说：“昨天晚上，我和锡疆一夜没有合眼，进一步商量了一个应敌的对策。据可靠消息：今天的讲演会大约要持续一个小时。共有两个人讲演。主讲人就是耿子青。副讲演人是霍奉先。咱们今天的对策是：只要他们在讲演中出现了恶毒攻击马克思主义的言词，我们就勇敢地站出来，给他们以迎头痛击。尽量避免他们的反动言论在校园里继续传播、漫延，以混淆视听。为了有条不紊地与敌人进行斗争，我和锡疆经过认真分析，一致认为：你的口才比我俩都好。而且，应变能力也强。所以，就决定由你作为第一辩论人与敌人进行交锋。我和锡疆等人会一直站在你身后，做你的坚强后盾。必要时，我们都会挺身而出。这样做的目的是：让反动派和在场的同学们，都能清醒地看到，我们这些人并非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一支顽强的，组织性强、纪律严明的进步组织。最终的目的，是想通过这次的行动，最广泛地争取到大多数同学的信任和支持。从根本上孤立敌人、从力量上瓦解敌人，从气势上压倒敌人。廷瑞同志，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或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毫无顾忌地提出来。因为咱们是革命的组织，要讲民主，不搞一言堂。” 张廷瑞一听说要让自己做先锋，与敌人面对面地较量，早已经按捺不住了激动的心情。十分豪爽地说：“两位大哥，你们想多了。我认为：干革命工作是不能挑肥拣瘦的。只要是工作需要，能挑一千斤的担子，绝对不能挑九百九十九。我郑重地向组织承诺：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今天如此，明天如此，永远如此。” 王锡疆说：“太好了。咱们革命同志，就是要在大风大浪中锻炼成长。廷瑞同志，让我们共同预祝今天的斗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安志诚接着说：“我和锡疆大哥的具体任务是：一旦场面发生激烈冲突，我俩会在第一时间把传单抛撒给在场的同学们。争取让每一位同学，都能看到咱们的传单，都能倾听到革命的声音，都能感受到正义的力量。另外，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同志，已经去请报社的记者了。我们就是要借这次与反动派正面交锋的机会，把革命的声势造大。最好能在全国引起轰动。” 张廷瑞激动的都快蹦起来了。说：“太好了。我日夜盼望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王大哥，安大哥，一会儿你俩就等着看我的具体表现吧！” 王锡疆满意地说：“我和志诚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咱们的人都已经就位了。咱们也早点过去吧！” 安志诚、张廷瑞纷纷点头。 育德中学大礼堂里座无虚席。 八点二十分整，从后台的幔帐后面先后钻出三个人来。打头是国语老师霍奉先，四十多岁。身材又瘦又小不说，下巴上还留着一撮山羊胡须。说话时，山羊胡子就跟着一撅一撅的，十分滑稽。此人，出身豪门，生性狡猾奸诈，很会见风使舵、收买人心。因而，一直是校长面前的大红人。紧随其后的是一高一矮两个涉世未深，二十来岁，痞相十足的小青年。他俩都是本校高二年级的学生。也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浮头鱼。 高个子生着一张冬瓜脸，皮肤黑黑的，口中含着一条大舌头。说话时屋里哇啦的。不熟悉他的人，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平时，还习惯将舌头露出口外。因而，人送外号吊死鬼。言外之意：他吐舌头时的表情，和悬梁自尽的人很是相像——既丑陋又狰狞。 矮个子因身长腿短，走路时，像侏儒一样，一步迈不出半尺远。外表上又显得有几分精神。所以，才获得了一个侏儒精的雅号。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育德中学连续发生了好几起打架斗殴、致人受伤的恶件，究其根源，便都与他俩有着直接关系。或者说：他俩就是这几起斗殴事件的罪魁祸首。可是，谁也说不清楚，这两名劣迹斑斑的学生与校长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一层特殊关系。只清楚一个事实：无论他俩作出多么出格的事来，校方始终都装聋作哑，充耳不闻。今天，他俩居然又是以学生会代表的身份，登上了这个特殊的舞台。 这三个人的突然出现，只让偌大的礼堂内发出了微弱的唏嘘声，很快就安静如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一章 正面交锋 吊死鬼从三个人当中站出来。耀武扬威地面对台下，含混不清地喊道：“亲爱的同学、校友们！大家静一静。现在，我受校长和学生会的委派，前来向大家通报一个信息：原定于由耿子青老师为我们讲演的计划，因耿老师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而取消了。对此，我们深表遗憾。所以，今天的讲演会就只好由我们最最尊敬的霍老师唱独角戏了。大家对霍老师都十分了解，他的讲演风格与众不同，非常精彩，非常感人。定能让大家一饱耳福、受益匪浅。百说不如一见。下面，我们就洗耳恭听吧！霍老师讲演的题目是：《浅论十月革命之我见——荒谬篇》。大家鼓掌欢迎！” 观众席的一角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这时，霍奉先捋了捋山羊胡子，摆出一副秀才特有的穷酸相，先面对台下象征性地鞠了一躬。而后，拎着文明棍，点头哈腰地走到讲演台跟前。用力挺直腰杆后，扫视了一眼台下的同学。还没开口，便接连干咳了几声。 此刻，坐在台下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王锡疆、安志诚、张廷瑞、胖眼镜等下意识地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霍奉先嗽过了干裂的嗓子，开始摇头晃脑地发言了：“同学们！目前，在全中国都面临着一个最敏感的问题，那就是今后的中国，将选择走什么样道路的问题。敝人虽然不才。但是，却深有感触。我认为：作为一名中国人，只有坚定不移地走老祖宗给我们开辟的道路，别无选择。也就说：中国人应该脚踏实地、按部就班地走中国人自己的道路。任何崇洋媚外、吃里爬外行为，都是有辱祖宗的行为。”故作思考之后，接着说：“非常遗憾的是：最近一个时期，在我们的校园内，也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所谓的马列主义思想。在这之前，还闻所未闻过这样的词汇。提倡什么，中国要向俄国人学习，走十月革命之路。真是遗笑大方啊！我作为炎黄子孙的一份子，深为这些人感到可耻、可悲。必须要严肃地加以抵制、批判。不能让这种严重败坏民族风气、辱没祖宗的行为在校园里泛滥开来。下面，我就中国人该走什么道路的问题，具体地阐述一下我个人的观点……” 听到这时，坐在王锡疆旁边的张廷瑞早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王锡疆，安志诚和胖眼镜。见他三人一致向他点头示意时，便“嚯！”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逼到舞台跟前，挥起拳头，高声喝道：“你这是颠倒黑白。草禾不得混淆，是非定有公论。” 正说的忘乎所以时，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毫无心理准备的霍奉先被吓了一激灵。颤颤巍巍地问：“你是何人？胆敢如此无理。” 张廷瑞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是育德中学高一年级学生，《文学研究会》会员张廷瑞。” 见状，台上的两名小青年顿时沉不住气了。面对台下站着的这位身材魁梧，一身浩然之气的帅小伙，心里实在没底。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明显流露出胆小害怕的神色来。而是各自壮着胆子，装腔作势地走到台前。 吊死鬼首先傲慢地指责张廷瑞说：“今天的讲演会是经过学校批准的。你一个普通学生没资格在这指手画脚、胡言乱语。识相的，就快点滚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廷瑞毫不气馁。铿锵有力地反驳说：“我不管是谁批准的，只要是他打着讲演会的旗号，从事不可告人的活动，我就有资格进行干涉。应该滚开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伪君子。我警告你们：必须停止污蔑马列主义的言行。否则，我们《文学研究会》的同学们，就将与你们斗争到底。” 自从登上台来，一直没机会开口说话的侏儒精，觉得表现自我的机会终于到了，根本不把张廷瑞放在眼里，理直气壮地威胁张廷瑞说：“你敢！你应高清楚：我们的行动有校方的支持。而你们呢？一个小小的《文学研究会》算得了什么？《文学研究会》也不能凌驾于校长之上。可你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与校长作对。太夜郎自大了。就不怕吃官司吗？”面对台下的同学们，指着张廷瑞煽动说：“同学们！千万别效仿他的做法。他这样做是大逆不道。也是十分危险的。作为一名学生，不积极地向校长靠拢，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听到这，张廷瑞更加怒不可遏。放开喉咙喊道：“真理只有一个。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的权力有多大，只要是他违背民意，主张走回头路，都是不得民心的。也是没有出路的。我奉劝你们这些还抱着老黄历不放的人，要尽早回心转意，谁醒悟的早，谁就能早些收益。千万不要做阻挡历史车轮前进的傻事。否则，你们必然要被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碾得粉身碎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二章 惊现女记者 这时，胖眼镜见火候已到，一步跨到张廷瑞身旁，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不顺从历史的潮流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污蔑马克思主义，践踏革命真理，罄竹难书。也是不会得逞的。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霍奉先也不顾了老师的斯文，挥舞着文明棍，张牙舞爪叫嚣：“是你们不顺从历史潮流，还是我们不顺从历史潮流？全世界的人谁不清楚：十月革命乃是暴力行为——惨无人道。而中国是仁义之邦。怎么可能推行暴力呢？只有资本主义才会产生财富。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话倒也干脆。但是，这恰恰暴露了你们的裸的资本家哲学。”张廷瑞轻蔑地笑笑说：“中国的确是仁义之邦。但是你也别忘了，资本主义是资本家吸吮工人血汗的社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水火不相容的。怎么能必结良缘呢？”他进一步列举事实说：“一八四零年战争之后，帝国主义列强侵入，中国成了名副其实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何以搞资本主义呢？即使我们允许，可是帝国主义不允许。所以，在中国搞资本主义只是一些人的一厢情愿。是痴人说梦。是助纣为虐。我们认为：只有马克思主义和十月革命的道路，才能帮助中国彻底消除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腐朽社会制度。才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人人平等。至于你们倡导的什么‘吉尔特社会主义’纯属是在为即将走向灭亡的资本主义制度喊冤叫屈。或者是在为帝国主义充当走狗。也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极大诽谤。你们是不会得逞的。资本主义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了。” “放肆！你这是在跟老师说话吗？我跟你拼了。”恼羞成怒的侏儒精见辩论不过对方，理亏词穷之后，挥舞着拳头，从台上扑向了台下的张廷瑞。 张廷瑞灵敏得像个猴子，来了个急闪身，令侏儒精扑了空，栽了个嘴啃泥，脑袋正好扎在了王锡疆的脚下。 王锡疆翘着二郎腿，非常厌恶地盯着他。真恨不得迎面给他一脚。但是，出于仁慈，他没有这样做。 被摔得鼻青脸肿的侏儒精，哎哟了几声，爬起来后，擦了下嘴角，很狼狈地爬上台去。 笨嘴拙腮的吊死鬼，见自己的人受了伤，一向势气凌人的他，觉得太伤面子了，结结巴巴地指着张廷瑞污蔑说：“好啊！你们竟敢动手伤人，太没有王法了，我到校长那告你去。你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又指着胖眼镜，“还有你。你们居然敢合起伙来跟校长作对。真是胆大包天，岂有此理！” 侏儒精更觉得窝囊。站在霍奉先一旁的他，一边揉着半张肿胀的脸，仍强硬地说：“光开除他俩还不够。还要法办他们。让他俩尝尝蹲大狱的滋味。不这样就难以平民愤。” 霍奉先乘机鼓动说：“你俩还愣着什么，快去报告校长。我在这候着他们。就说这有学生闹事，讲演会开不下去了。让他来狠狠杀一杀这股歪风邪气。” 正在这时，派去报馆邀请记者的《文学研究会》的学生蔡丙林，带着一名年轻漂亮的女记者施婷婷，从礼堂入口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了。 礼堂里的几百名学生一齐将目光对准了这位风采照人女记者。 施婷婷一进了门，就将镜头对准了台上，接连咔嚓！咔嚓！地摁了几下快门。随着闪光灯冒出几股白烟，便真实地记录下了台上三位跳梁小丑此刻疯狂丑陋的一幕情景。闪光灯的灯光照得台上的三个人一时睁不开眼睛。慌乱之中，只好一个劲地用衣袖遮遮挡挡。他们茫然无措的举动看上去着实滑稽可笑。令观众席间爆发出一片笑声。 霍奉先见来了记者，惊慌地对吊死鬼和侏儒精说：“你俩快去将讨厌的记者驱赶出去。我们是内部活动，不需要见报。” 吊死鬼和侏儒精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明白了霍奉先的意图之后，便不顾一切地跳下台欲对女记者撒野。 然而，还没容吊死鬼、侏儒精接近女记者，张廷瑞早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后。并威胁吊死鬼、侏儒精说：“我看你俩谁敢对记者同志无礼。记者是正义的化身。作为一名记者，有权力及时向世人报道实事动态。这也是国际惯例。我奉劝你们不要揣着明白使糊涂。更不要一意孤行。你们害怕记者，正说明你们刚才是在昧着良心说话。担心你们的阴谋遭到世人的谴责。” 吊死鬼、侏儒精被张廷瑞批驳得哑口无言。干瞪眼，不知该如何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三章 群情激奋 这时，霍奉先仍不死心。继续鼓动说：“你俩不要被他的谎言所迷惑。他们这是在犯上作乱。是法律所不容的。有法律做主，你俩还担心什么？快！将记者手中的照相机抢过来，不能让她将照片带出去。快动手啊！” 年轻气盛的吊死鬼、侏儒精听到霍奉先的话，一时又来了勇气。再次要扑向女记者。 不用胖眼镜帮助，凭张廷瑞的身手，一个人完全有能力保护好记者的安全。可是，面对两个混蛋小子，他不敢贸然动手与他俩展开搏斗。因为他考虑到了：一旦动起手来，矛盾的性质就彻底改变了。校方也就有了报警的理由了。一旦有警察介入，只能是对校方有利。这也是老奸巨猾的霍奉先最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在面对吊死鬼和侏儒精的冲动时，他才显得格外冷静。因此，他只是一边保护着女记者，不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一边又思考着更好的应对办法。 就在张廷瑞悉心揣摩下一步的动作时，台下爱好和平正义的同学们坐不住了，突然间乌压压的站起来一片，纷纷离开座位冲向了台前，将舞台给包围了。顿时，喊声一片： “不得无礼！” “你们不是强调中国是仁义之邦吗？怎么敢如此无礼。” “动拳头是无理的举动。” “不得侵犯记者合法报道的权利。” …… 施婷婷乘机又拍下了几张场面突然失控的画面。 在震耳欲聋的谴责声中，两名神气活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自感不是对手了，连连倒退了几步，转身赶紧爬上台去，簇拥着浑身颤抖的霍奉先从后台逃走了。 霍奉先在向后台逃走的过程中，还不甘心地嘟哝说：“变了。世道变了。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就这样，一场前所未有、针锋相对的正义与邪恶，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在育德中学团组织的领导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礼堂里的学生们带着激动的心情陆续退场了。 这时，一直表现得很沉稳的王锡疆，才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女记者面前，热情地说：“记者同志，有劳你了。你的出现，霎时间就把整个会场里气氛推向了。说明舆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希望你能把今天发生的事件，尽快详实地见诸报端。我代表育德中学《文学研究会》向你表示真诚的感谢。” 施婷婷微笑着问：“你就是王锡疆同志吧？” 王锡疆点头说：“敝人正是王锡疆。” 施婷婷说：“早就耳闻你的大名。今天才有缘相见。幸会呀！” 王锡疆客气说：“彼此！彼此！”接着说：“记者同志，我想聆听你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场面以后的具体感受。可以赐教吗？” 施婷婷嫣然一笑说：“简单地说就是四个字——惊心动魄。尤其是刚才观众席上的同学们那群情激奋的场面都把我看呆了。浑身的血液像火一样燃烧着。没想到育德中学的学子们，爱国的热情会如此高涨。声势之浩大，就如同潮水一般。我一直在想：如果全国的青年人都能像育德中学这样，中华民族的崛起便指日可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四章 初战告捷 王锡疆说：“说的太好了。既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就让我们共同来迎接这新的、美好的一天吧！”接着，为记者一一介绍了在场的《文学研究会》的其他同学们。 施婷婷说：“一下结识了你们这些大才子，我真是太幸运了。由于要回去赶写稿件，今天就不多打扰了。明天你们的英雄事迹，就将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与府城的老百姓见面了。我相信：这将是我从事记者工作以来，刊发的第一条爆炸性的社会新闻。” 王锡疆拱手说：“那就拜托了。” 施婷婷说：“分内之事，何言拜托呀！”又转身对张廷瑞说：“张廷瑞同学，你的口才可真好。真希望能再次领略到你舌战群儒的风采。” 张廷瑞说：“记者同志，我们肯定会有机会再次见面的。”拱手，“保重！” 施婷婷微笑点头。 王锡疆等人将施婷婷送出礼堂口时，王锡疆说：“记者同志，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派两位同学送你一程。” 施婷婷没有拒绝。笑着说：“那就谢谢了。” 王锡疆对胖眼镜说：“你和蔡丙林同学辛苦一趟，护送记者同志回报馆吧。” 胖眼镜说：“王大哥请放心，我会用生命保护好记者同志安全的。” 王锡疆故作轻松地说：“目前，还没那么严重。只是路上遇到特殊情况时，一定要多动脑子。要明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胖眼镜响亮地说：“明白！”转身对施婷婷，“记者同志，咱们走吧！” 于是，胖眼镜和蔡丙林一左一右地护送着施婷婷大步出了礼堂。 王锡疆、安志诚、张廷瑞站在礼堂门口，目送着胖眼镜等三人走远了，才又回到了礼堂议事。 张廷瑞问：“王大哥，传单因何没有发出去呢？我一直期待着那种热烈的场面出现。” 王锡疆表情严肃地解释说：“就在你与霍奉先等人激烈地辩论中，我和安志诚又慎重地合计了一下，认为今天这种场合不太适宜从事发放传单的活动。这样，校长会认为咱们是蓄意闹事。对咱们今后秘密地开展工作不大有利。毕竟斗争才刚刚开始，一定要给自己留出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太操之过急，必适得其反。但是，这些传单不能白印，一定要让它发挥出更有利的作用。今天晚上，我和安志诚就连夜行动，将所有传单散发到社会的各个角落。毕竟干革命不只是育德中学的事，咱们要更加广泛地动员全社会的力量都参与到中国的救国救亡的运动中来。” 张廷瑞思绪着说：“嗯！这种考虑是对的。”突然兴奋地说：“我也想参加今天晚上发放传单的活动。否则，我在家里也会坐立不安。可以吗？” 王锡疆看了一眼安志诚后，说：“好！具体该如何运作，我们还要精心研究一下。现在，保定的政局不稳，反动派镇压革命力量的势头也越来越猛。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士被政府关进了大牢。具体罪名尚不清楚。咱们今天的行动虽然非常成功，对未来的工作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兆头。但是，我们的这些同志，已经充分地暴露了，时刻都有可能遇到各种危险。所以，今后我们的每一次行动，更需要精心筹划。切不可付出无畏的牺牲。” 安志诚说：“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今天虽然以绝对的优势取得了形势上胜利，但是，反动派不会就这样轻易服输的。他们肯定要伺机对咱们进行报复。为了不引起校方的注意，我们尽量不要在白天过多地接触，以防有人乘机揪咱们的小辫子，给警方介入提供便利。你们说呢？” 王锡疆说：“我没意见。廷瑞，也谈谈你的想法吧！” 张廷瑞说：“我觉得你们俩分析的都很有道理。我已观察很久了，假山石那个地方比较偏僻，白天光顾那里的人都极少。到了晚上，接触那的人就更少了。相对来讲还是比较隐蔽的。今后，我们不妨就把接头的地点固定在假山石的后面。你们认为如何？” 王锡疆说：“我认为可以。” 安志诚有几分兴奋地说：“廷瑞，你真是太有心计了。那就一言为定。今天晚上，咱们就在那召开一个临时会议。商议夜里散发传单的具体适宜。时间定在八点钟怎么样？” 张廷瑞说：“我同意。” 王锡疆说：“我还想补充一点：今后，咱们是不是还可以把那设为一个信息联络点？平时谁有了新情况，在不便于传达的情况下，大家都可以通过这个联络点及时收到信息。前提是：大家每天都要到那里去光顾一回。有了固定的联系点以后，我们就不必担心因接触频繁，而引起校方的注意了。” 安志诚忧虑着说：“设立固定联系点好是好。可时间一长，难免会暴露。万一被敌人利用了怎么办？那个地方，咱们可以光顾，吊死鬼他们也可以随时光顾。” 张廷瑞说：“依我看：设联系点的事还需慎重考虑。敌人很狡猾呀。” 王锡疆最后表态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从长计议也好。今天晚上先把传单散发出去再说。我实在是等不及了。”接着问：“关于晚上在假山石后碰面一事，你俩还有异议吗？” 安志诚、张廷瑞均摇头。 王锡疆果断地说：“那就先这样。撤！” 于是，三个人隔开一定的时间，先后离开了礼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五章 接头 学校当局针对学生们强烈的爱国热情和激烈的斗争态度，更是迫于舆论的压力，因而，表现得非常理智。最终的结果是不了了之。 本想在育德中学大捞一把政治资本，回去后向他的主子邀功请赏的耿子青，虽然没有出场，却也落得个颜面扫地、声名狼藉的下场。大病一场之后，不久便不辞而别，像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保定。 就在这一年，保定秘密地建立了一支中国的地下组织。 确信马克思主义必然胜利的张廷瑞，在王锡疆的介绍下，加入了。从此，成为了一名为事业奋斗终身的先锋战士。 保定的革命形势迅速发展，很快爆发了疾风骤雨般的反帝反封建的爱国热潮。在风起云涌的爱国中，张廷瑞始终站在斗争的第一线。 一九二四年三月十四日，爆发了直隶女二师驱逐封建校长燕士奇的斗争。 清末创建的直隶女二师，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一九二三年，曾在这里发生了剪发斗争。校长燕士奇这个清末举人，思想非常封建、守旧。他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了白话文课程，限制学生正当的社会活动。还捏造了不同的罪名，先后开除了六名进步学生。对此，全校广大师生都无比的愤慨。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上午，在学生代表李培芝、王少华等人的带领下，一场驱逐反动校长燕士奇的爆发了。因这时的女二师还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学生组织，仅凭一些十岁的女学生的力量尚显单薄、脆弱。虽然最终赶走了校长、夺了校印，但是，今后该怎样发展，她们一时还真没了主见。 就在这一关键时刻，张廷瑞及时出现在了校园里。他以学生联合会的名义，写了一张：下午三点在河北大学旁的河边会面的便条，通过向秋菊转给了李培芝的手中。 李培芝准时赴约了。她站在河岸上，见一位戴礼帽、穿大褂、手握鱼竿正在河边静心钓鱼的青年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张廷瑞用余光早就发现了有位女学生在慢慢地接近自己。但是，他既没有回头，也不主动说话，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上的鱼漂。 李培芝站在张廷瑞的背后。小声问道：“请问有个姓张的人可曾来过？” 张廷瑞闻声，这才缓缓转过头来。问：“你是李培芝？” 李培芝答：“对。” 张廷瑞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怎么，向秋菊没有来？” 李培芝答：“她没有到近前来，就在桥头等着我哪。” 张廷瑞说：“好。这样目标会更小。”指着旁边的一根鱼竿说：“坐吧！这根鱼竿是我专为你准备的。” 李培芝会意，愉快地拿起那根鱼竿，蹲在张廷瑞一旁，学着张廷瑞的样子将鱼竿抛到水中。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既然斗争已经开始，就得有一个长远的计划才行。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没有想过。” “我代表保定市学联，对女二师的革命行动表示同情、声援。你们的开场炮打得很好。可以说是一次成功的革命行动。一定要坚持到底。更要警惕反动派们的反扑。这是非常有可能的。封建思想在中国早已经是根深蒂固了。要想彻底推翻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社会制度，肯定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和牺牲。你们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吗？” “有。同学们的斗志非常高昂。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一个人有退缩的想法。” “非常好。既然这样，我向你们提出三点要求。以保证斗争的持续性，而不会半途而退。” “你说吧！我记得住。” “第一，尽快成立自治会，接管学校的一切事物。不给反动派卷土重来的机会；第二，组织学生轮流站岗放哨。校门口和临街的围墙增岗警戒，提防敌人从事破坏活动；第三，以学生会的名义通电全国，争取全社会各界的声援。这后一条非常重要。都记清了吗？” “记住了。” 当天，李培芝就把张廷瑞提出的三条意见传达给了同学们。大家听了深受鼓舞。并一致推选李培芝、王绍华为学生自治会负责人，正式接管了女二师的管理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六章 向往 月光如水，繁星灿烂。 育德中学校园内，一男一女两位学生在林间边漫步边交谈。 向秋菊说：“谢谢你帮助我摆脱了困境。你是我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恩人。” 张廷瑞说：“功劳不能全算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是你的坚强意志征服了你的父母，这才改变了你自己的命运。” 向秋菊笑了笑说：“张大哥，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家庭情况。方便吗？” 张廷瑞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父亲是一位勤劳本分的农民。家里种着几十亩土地。虽然在经济上还谈不上殷实，但至少一家人还不至于饿肚子。否则，我也来不到育德中学。母亲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很明事理。在做人方面，母亲对我的影响更大一些。你了解了我是怎样一个人，基本上就了解了我的母亲了。哦！对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都在读书。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向秋菊用心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喜欢你的性格——不仅直率，而且，很有思想。你讲的很多大道理，我都是第一次听到。你没觉得，自从认识了你以后，我自身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吗？” 张廷瑞说：“其实，我刚入学的时候，懂得的道理也十分有限。说不好听点，简直就是个书呆子。对外面的是是非非知之甚少。并且，言谈举止显得特幼稚。以前，在我的思想意识当中，出来读书就是为了求知识。老师怎么教，就死记硬背。等毕了业，回到家乡当个小学教员就是我一生中最高的追求了。可现在不同了。自从加入了党组织以后，是在党组织的熏陶下，才一步步走向成熟的。我现在的目标可远大了。甚至早把自己的生死安危与党的事业和民族大业联系在了一起。”突然问道：“哎！你想没想过要加入党组织的事呀？” 向秋菊说：“谁说不想啊！可是我的出身不好。” 张廷瑞说：“这你不用担心。虽然是一支纯洁的队伍，但是，却没有门户之见。只要你有这个愿望，心里时刻装着劳苦大众，并且，有为劳苦大众的解放去斗争的决心和勇气，的大门随时都是敞开着的。” 向秋菊说：“张大哥，我不是在做梦吧！” 张廷瑞说：“不是梦。而且，我可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自从加入了党组织以后，我已经发展了好几名新党员了。他们各个都非常优秀。” 向秋菊激动的热泪盈眶。突然双手同时握住了张廷瑞的手。说：“张大哥，你真好！回去以后，我就写入党申请书。” 张廷瑞高兴地说：“向秋菊同志，我代表保定地下党组织，欢迎你早日成为一名的先锋战士。” 向秋菊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小声地“嗯！”了一声。 张廷瑞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太晚了，该违反校规了。” 向秋菊拒绝说：“不！我还有话没说完哪。上次在莲池公园，你不是说有话要问我吗？那天净顾了讲故事了，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张廷瑞想了想说：“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只是不理解：像你母亲那么优秀的女人，怎么会嫁给了你父亲那样一个人呢？也太门不当，户不对了。难道也是父母包办的结果吗？” 向秋菊悲切地说：“我母亲的命真是太苦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七章 通会灯市 “元宵节”，最早称为“灯节”、“上元节”。起源于汉代张灯祭祀太乙星的风俗。到了唐代，才逐渐演变成了今天的“火树银花似灯海、星光璀璨耀乾坤，人潮奔涌万民乐、笑语欢歌映春晖。”的“元宵节”。 元宵之夜，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黎明百姓，无论是繁华的城市，还是偏僻的乡村，节日气氛都同样热闹、喜庆。 更有诗为证： ——苏味道：火树银花，星桥铁索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崔夜：神灯佛火百轮张，刻像图影七宝装。影里如开金口说，空中似放玉豪光。 ——辛弃疾：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类似这样的颂扬赞美元宵佳节的诗词歌赋，可谓是数不胜数。可见，元宵佳节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重要了。 涿县八景之一的《通会灯市》也是由来已久了。据史料记载：古城涿县的《通会灯市》，始自汉唐，盛于明清。 正月十五前后，在涿县城的鼓楼大街，纵贯南北，要搭建数十架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流光溢彩的灯牌坊。同时，整条大街两旁的店铺前，还要自发地悬挂起万盏写有灯谜的纸质和布质的彩灯笼。灯笼品种之多，实难用数字来计量。 届时，像一艘巨船一样的三里长街便形成一条游动着的，见首不见尾的灯的火龙。彻夜观灯的百姓，皆穿着节日的盛装，人流如潮、摩肩接踵，伴着优美抒情的古典乐曲，扶老携幼，笑逐颜开地游走于灯市之中。好一派人间仙境之盛况、美景。 向秋菊的姥姥家就在这条大街的南端路西。临街的“庆丰”诊所，每到元宵佳节期间，都要延长坐堂时间，以方便观灯者的应急之需。而且，分文不取。 时年的正月十三，“通会灯市”便如约供游人观瞻了。天色刚一暗淡，从四面八方涌来观灯的百姓便络绎不绝。没用多时，整条大街就人满为患了。 “庆丰”诊所的主人姚文甫大夫，因出诊刚刚回来，正在房中用晚餐。诊所里只有十四岁的女儿姚一莲在接待寻医问药的病人。一时间竟也忙得不亦乐呼。 因一莲自幼一边读书，一边跟父亲学医，已有十年的从医经历了，把脉、行针、下药，均拿得起，放得下。一般的头痛脑热，对她来说早已不在话下。因此，每当父亲出诊期间，诊所就交由她代为料理。远近的市民们也都了解一莲的底细，因此，对她坐诊丝毫不感到奇怪。更不会排斥。 这天，就在一莲刚刚送走了一位前来抓药的客人时，从门外匆匆忙忙闯进三个彪形大汉。其中，两个人搀扶着一个蔫头耷脑的病人。一进到诊室以后，两个搀扶着病人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将病人放倒在候诊椅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看着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病人。想说什么，却因喘息的厉害，而说不出话来。 姚一莲见状，没敢上去问个究竟，而是赶紧跑去后院请父亲。她紧张地对父亲说：“刚来了一位病人，病得实在不轻。您快看看去吧！” 姚文甫听了后，赶紧撂下筷子，跑到门诊。一见病人的姿态，也认定病情危重，便上来把脉。可手刚放在病人的手腕上，他紧张的表情顿时就放松了。对旁边的两位客人说：“二位不要着急。从脉项看，病人没有什么大碍，一定是着了些累，致使气息不畅，心慌气促。稍安静一会就没事了。”转身对女儿说：“一莲，给三位客人各沏一杯茶。也好让病人在这多歇息一刻。” 姚一莲遵父亲之命，要去沏茶。这时，一直躺着奄奄一息的病人，突然抬起头来说：“大夫，我好像夜里总睡不着觉。能给我开点催眠的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八章 父亲是土匪 姚文甫想了想说：“也好。请稍等。”说着，拿过处方纸开始写方子。写罢，将方子递给女儿。 姚一莲接过方子，看了一眼，进到柜台里包药去了。 旁边站着的一位黑大汉和颜悦色地说：“大夫，实在对不起了。我们出来时太匆忙，身上忘记带钱了。不过没关系，多少钱您先给记上帐，一会儿再派人给您送来。保证一分钱不会少的。您看行吗？” 姚文甫说：“哎！这点小药本来就是免费的。没必要这样周折了。这些药都是安神的，回去后一定要按规定的计量服用。” 另一名长满络腮胡须的大汉说：“大夫，我们是慕名来这里观灯的商人，手中不缺少银两。您没必要对我们大加施舍。” 姚文甫善意地解释说：“本诊所在节日期间，小病小灾的一律不收取任何费用。这已经是本诊所多少年的惯例了，谈不上施舍。” 病人有气地站起来说：“不花钱的药是治不好病的。您要是执意不肯收取费用，我们就只好另请高明了。” 姚文甫说：“这位先生，请息怒。怒大则伤肝。即然这样，我也只好破回例了。其实，这点药钱微不足道，真想给的话，你们就看着给吧。有时间就送来。没时间也不用着急。好不好？” 大胡子说：“大夫，我们就住在附近的一家旅馆里。不如让这位小妹妹辛苦一趟，随我们去旅馆将钱取回来。如何？” 姚文甫迟疑了一下，说：“也好。否则，还得麻烦你们一趟。一莲，你就随这三位大哥去一趟吧。” 一莲答应着跟着去了。 万万没想到：这三位大汉原来都是化装成百姓占山为王的土匪。他们听说了涿县灯会很好看，就特意从山上下来观灯。趁着人多热闹，顺便打劫点钱财。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三人在经过“庆丰”诊所时，意外看到了一莲姑娘的美貌，土匪头子才顿生歹念。经过简单地策划之后，他们便以看病为由，设计把一莲骗出去，对她实施绑架。结果，善良的姚家人果然就真的上了当了。 向秋菊叙述到这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哭哭啼啼地说：“我母亲在一家旅馆里被强行灌进了安神药之后，就被这三个坏蛋塞进了一辆马车，带到了一个山沟里了。先是好吃好喝地关了半个月。后来，见我母亲还不肯从，就在一天夜里，土匪头子，也就是我现在的父亲，就强行将我母亲霸占了。”说到这，向秋菊哭的更加伤心了。 张廷瑞赶紧安慰着说：“没想到，因我一时的好奇，竟给你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实在对不起了。” 向秋菊尽力止住悲伤。说：“张大哥！你不必内疚，自从我母亲告诉了我这件事的真相后，我就一直憋在心里，感觉好压抑呀！总想找个信赖的人，把埋藏在心中的秘密倾诉一番。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给自己减压的机会。谢谢你，张大哥。”说着，扑在了张廷瑞的肩上。 张廷瑞一动不动地站着，说：“不要再克制了，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向秋菊一听这话，辛酸的泪水，顿时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一发而不可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五十九章 瓷器轩命案 夜幕笼罩下的古城涿县，静谧的如同一潭死水。 鼓楼北大街路西，有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洋楼。高大气派的门楼上，醒目的悬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是两个烫金的大字——张府。两扇大木门的两边，各坐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石狮子，显得很凶。楼的主人正是涿县城里第二大财主张谦。张谦的大儿子张连海，虽然只有二十七岁，但已是涿县警察局的局副了。可谓是年轻有为，仕途恒通。 此刻，张府中正是灯火通明，一家人中，除了张连海，都在围着一张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吃晚饭。 小洋楼的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狭窄幽深的小胡同，名为德义胡同。顺着胡同向里走，不过五分钟，便可看见一个独门小院。这是瓷器轩李恒昌家新置办的三合小院——三间正房和东西各两间的配房。东南角的门楼几乎与配房一样高大。两扇刚漆过的木门紧闭。门外一片漆黑。 院内亮着灯光。从外面看，光线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接近了李家的院墙。一闪却又不见了。 独门小院的主人李渊，是李家的长子、“瓷器轩”的少掌柜。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别看年纪不大，生的却是虎背熊腰，气度非凡。 此刻，李渊正跪在堂屋父母的遗像前，举着三炷香，含着泪说：“爸，妈，不争气的儿子，回来给您二老敬香了。儿子虽然无能，但是，李家的冤仇不能不报。此仇不报，儿子还有什么颜面继续活在世上啊！儿子回来的目的，一是想看看您二老。二是想在您二老面前发个毒誓：冤有头债有主。王黑虎这个老贼，欠下了李家的两条人命，他必死无疑。儿子一定要亲手割下他的狗头，祭奠您二老的在天之灵。不达目的，誓不为人。爸，妈，您二老千万不要再牵挂这个破败不堪的家了。从明天起，儿子就要……”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扣门声。 李渊稍愣了一下神，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因而，接着说：“爸，妈，外面有人敲门，是大海哥来了。为了料理您二老的后事，可把大海哥累坏了。他也跟我一样，也是放心不下您二老。这不，又来看望您二老来了。我得赶紧去开门了。另外，我们俩还约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最近就要实施这项计划了。”作了三个揖后起身，将三炷香插在香坛里。 李渊急切地来到院门前。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谨慎地轻声问道：“是大海哥吗？” 张连海深沉的声音：“嗯！是我。” 李渊轻轻拉开门闩，让进了张连海。担心会有人跟踪，便探出头，向胡同两头观察了一会儿，确信没有异常后，才掩好门。转身客气道：“大海哥，快进屋吧！我也是刚刚回来。” 张连海小声地问：“找到李靖和玉儿了吗？” 李渊沮丧地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章 特殊任务 进了屋，张连海先跪在李渊父母的遗像前磕了三个头。起来后，从条案上拿起三炷香点燃，拜了三下，插进香坛。这才转身对一脸泪痕的李渊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节哀呀！你总是沉浸在悲痛之中，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生的。” 李渊默默地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大哥，里屋坐吧！” 张连海转身进了东间里屋。 跟在后面的李渊，这才发现张连海手上拎着一只黑色的布兜子。面带惊色道：“大海哥，我要的东西都带来啦！” 张连海背对着他反问：“什么东西？” “啊！” “你太异想天开了。”说着，张连海将手中的黑兜子放在靠在东墙的八仙桌上，坐在了左侧的椅子上。 李渊不悦地问：“大哥，你不会把我托付的事给忘了吧？” 张连海摇了摇头。沉稳地说：“我这人做事从不食言。明跟你说吧：，我早都弄到手了，就是不能给你” “为什么呀！” “就因为你现在还不具备报仇的条件。倘若你现在去找王黑虎报仇，就等于是白白去送死。所以，我灵机一动就改变了计划，把东西暂时隐藏起来了，多会儿认为机会成熟了，我会主动把东西交给你的。而且，我还会跟你一起行动。” 李渊仍不甘心。几乎是跳着脚说：“大哥！你听我解释……” “不要再说了。”张连海抬手打断他的话。说：“你心里怎么想的都在我心里装着哪。但是，这件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不容对方插话，紧接着说：“我先问你个问题：晚饭吃的什么？” 李渊沮丧地摇头。自言自语说：“没吃。连午饭还没吃哪。” 张连海埋怨说：“果然让我猜中了吧！我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你太不让我省心了。饿坏了身子可是一辈子的事。”指着桌上的兜子，“我现在郑重地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把这些东西，都装进肚子里去。听见没有？” 李渊迟疑着说：“大哥，你别难为我了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饿。” 张连海苦笑着问：“嚯！才两天不见面，就成仙啦！”用命令的语气说：“不饿也得吃。我也没吃哪。估计你小子肯定回家了，所以，我是刚从警察局里偷着跑出来的。因为，这两天局势有些紧张，上边有令：警察局里凡是挂衔的，无论大小，夜间一律不许回家。”指着兜子，“我给咱俩每人预备了一只烧鸡，一瓶烧酒。另外，每人还有五个驴肉火烧。你摸摸，烧鸡、火烧还都热乎着哪。”见李渊迟迟愣着不动，又逼着说：“怎么，我这位大哥的话不顶用了是不是？今天晚上，咱俩谁也不许离开这里，要喝个一醉方休。吃饱了，喝足了，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我再交给你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和蔼地让道：“你看你看，快坐吧！” 李渊这才无奈地坐下了。 张连海抢着用牙齿开启了一瓶酒，递给了李渊。又开启了第二瓶留给自己。然后，从兜子里扯出一只烧鸡，递到李渊手上。心疼地责备说：“一会儿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这才几天的时间，都瘦成什么样子了。眼窝都塌陷了。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呀？” 李渊接过烧鸡，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发誓说：“我李渊要不血洗王家大院，并将他家炸为平地，就誓不为人！”言罢，一口就咬掉了一条鸡腿，狼吞虎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一章 情况异常 张连海对李渊十分了解，知道他绝非是在说气话。闻听此言，心中不由地又多了几份担忧。经过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才开口解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刚才我已经说过了：眼下还不是除掉王黑虎的最佳时机。相反，王黑虎为了斩草除根，倒随时都有可能对你下手。还巴不得你能早些找上门去送死哪。兄弟呀！听我一句劝：如果你真心想给二老报仇雪恨的话，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安排。大哥虽然没你头脑灵活，可毕竟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闲饭哪。对不对？否则，你们李家的冤仇，必将石沉大海。而且，还将面临着灭门之灾。你希望是这样吗？不是当大哥的在你面前卖弄，而是当事者迷。人在情绪过于激烈的时候，往往会作出错误的选择。你现在急于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涿县，到外面先找个营生干。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吗？我今天急着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最近这几天，警察局里经常有一些个陌生面孔进出。这些人的身份很难辨别，有的看着像是商人。有的看着就是普通老百姓。有的还像是当官的。总之，情况非常异常。而且，这些人都来去匆忙、诡秘。我猜测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或者说：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在瞒着我这位副局长。” 李渊深思着说：“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分析着，没什么大事。无非还是贩卖烟土那点丑事。我早看中了：郑大头这个王八蛋，狗屁能耐没有。也就是仗着贺县长这个老丈人的势力，多挣点昧心钱而已。太坏的事他也干不出来。因为，他没有干太大坏事的胆量。贺弁良这条老狗，才是咱们涿县老百姓不共戴天的头号敌人。我已经想好了：在杀死王黑虎之前，必须先除掉贺弁良。没有官府的保护，王黑虎就成了一条丧家之犬了。什么时候收拾他都易如反掌。” 张连海摇了摇头说：“这次好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贺弁良、郑大头合伙贩卖烟土的事，涿县的老百姓都心知肚明。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这件事他们根本没必要对我隐瞒什么。据我的内线告诉我说：王黑虎这两天也频繁地出没于贺弁良的家。同样是行迹匆匆、鬼鬼祟祟。如果把这两件事情串起来，恐怕就更加难以琢磨了。这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李渊放下手中的烧鸡，担心地说：“如此说来，这其中还的确是大有文章。大哥，你整天和一群魔鬼打交道，可得小心提防啊！” 张连海说：“所以，我才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自从江湖上的两位无名英雄杀死了蔡嘉林以后，这些年来王黑虎与贺弁良、郑大头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做了太多太多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他们早就是穿一条裤子了。我一直在怀疑：大叔大婶的遭遇与贺弁良有着直接的关系。只不过他是藏在暗处的一只黑手。而王黑虎便是他搂钱的一只巨型耙子。因而，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方面的证据。可惜一无所获。等我拿到了相关证据以后，我就到上边告他草菅人命。” 听了张连海的这番话，李渊感动得热泪盈眶。提醒说：“大哥！你也听我一句劝好吗？及早给自己找一条退路吧！通过这件事，可以充分地证明：郑大头也好、贺弁良也罢，根本没把你当成心腹来看待。别看表面上称兄道弟的，你好我好。其实，都是在和你玩心眼。是在利用你。我真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合起伙来往死里整你。因为，他们干的许多坏事，你都明镜似的。在官场上，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加危险。到时候，你一个人要面对一群狼。吃亏的会是谁，不说自明。我相信：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无论是郑大头，还是贺弁良，都绝对干得出来。” “放心吧！这步棋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迟早会对我下毒手的。你刚才分析的没错。他们的确是在利用我。正是因为这个因素，所以，我一时半会的，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在我身上还存在着他们可以继续利用的价值。至少，他们还在幻想着，有朝一日，他们倒卖烟土的犯罪事实被上边察觉后，我可以成为他们为自己摆脱罪名的挡箭牌。或者叫替罪羊。但是，他们的算盘都打错了——我张连海既然敢在江边站，就没在乎这双鞋。将来，如果他们真敢对我下手的话，不会等他们伸出手来，我早就送他们上西天了。往最坏了想：大不了与他们同归于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二章 物极必反 李渊说：“那又何必呢？大哥，你千万别走最后这条路。你得明白：你的命比他们的珍贵。跟他们同归于尽，岂不是太给他们脸了吗？要我说：你趁早离开警察局这个狼窝子。我们自己拉一竿子人马算了。你还没看出来呀？天下乌鸦一般黑。整个国家，从上到下，都烂到根上了。这些贪官污吏，他妈的都是一群惟利是图、贪婪成性的势利小人。有这些豺狼当道，国家还会好吗？你想啊！他们连赈灾的粮食、钱物都敢据为己有。还有什么缺德事做不出来呀？你再想想：他们凭什么敢胡作非为，不就是仗着手中有权，手里有枪吗？” “那你说：咱们现在拉一竿子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真拉起一竿子人来，又吃什么喝什么呢？难道也去占山为王当土匪，靠欺压百姓生存。” “当然不是。而是靠杀富济贫，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等我们的势力真正大起来以后，就开始明目张胆地跟王黑虎他们这些黑心狼算总账了。当年的李闯王不就是这样起家的吗？” 张连海叹息一声说：“你的想法是不错呀。倒也是条出路。可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思考了片刻，“依我说：先不要胡思乱想了，老老实实地等待时机吧！常怀善心，天必佑之。好人总是有好报的。还有一句话，你也必须记着：天要让谁亡，先得让谁狂。我坚信：这个世道长不了。任何事情都是一样：物极必反。” 李渊一时陷入了沉默。可是，最终还是强调自己的理由。说：“大哥！自从咱俩结为生死之交的兄弟以后，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你说了话，我没反驳过一个不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含糊过。可是，唯独在为父母报仇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完全听从你的摆布。王黑虎杀了我生身父母，霸占了我家的瓷器轩，逼走了我弟弟、妹妹，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俩是死是活哪。面对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报，我李渊却东躲，以求安生，别说是我做人的良心说不过去，一旦让外人知晓了，我李渊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不仁不义之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啊！大哥，无论如何，也请你成全小弟一回。我李家的仇不报，不送王黑虎去见阎王，不杀了贺弁良，我李渊哪也不想去。就是死也要死在涿县城里。行吗？” 张连海怒道：“糊涂！没想到你李渊也是个鼠目寸光的人。我问你：自从李家遭此大难以后，从我口中说过一句不让你报仇的话吗？因为，咱俩是磕过头，对天蒙过誓的好兄弟，而且，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发过誓了：在为李家报仇雪恨的这件事上，我张连海如有二心，必遭天诛地灭！我之忠心，天地可鉴。” 张连海因过于激动，一时眼圈都红了。见状，李渊赶紧站起来，隔着桌子握着张连海的手腕说：“大哥！我求你了：别再说这些让我心痛的话了好不好？兄弟我只是报仇心切，真没别的意思。大哥，你消消气，都怪我不冷静，伤了大哥的心。” 张连海用另一只手推开李渊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示意他坐下。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据我所知，在涿县城里，想杀王黑虎的人不计其数。想杀贺弁良的人也不止你一个。可是，又有谁奈何得了他们呢？我已考虑再三：凭咱们现在的能力，要想杀掉王黑虎，绝不亚于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因为，在王黑虎的身边，长期有十几个家丁，确切地说：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在保护着他。连夜间睡觉，他的房间外面都有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岗哨轮流把守。除了这四五个岗哨，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他的住所。遇到特殊情况，还有警察局的保护。你想想：他戒备的如此森严，你又如何能靠近他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三章 避难 李渊急着插话：“大哥……” “好了，道理该讲的都讲了。更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了。明天一早你就动身，到松林店的‘顺通’旅店找我表妹史秀芝。然后你俩就一起去保定火车站投奔我的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虽然与我只是一面之交，还是在去年北关庙会的时候，在一桌上用过一次餐。但是，通过几次书信往来，觉得此人在言语上非常诚恳、谦和。很懂得人情世故。所以，我认为有必要深交下去。古人云：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呢？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交到一位感到可以信赖的朋友，实乃人生之幸事。不得不珍惜呀！到了那，他会妥善安排你俩今后的工作、生活的。而且，安全上绝对有保障。” 李渊不满地问：“大哥，你真忍心让我去那么远呢？” 张连海说：“远是远了点，但是交通很方便哪！”随后解释说：“这位朋友在保定警察署工作。具体职务他没主动告诉我，我也不便多问。估计是个管事的。前几天他给我寄来了一封求助信。信中说：保定育德中学的食堂缺少两名做饭的大师傅。有朋友托他帮忙，尽快物色两位年轻点的厨师，以解燃眉之急。所以，他就求到了我的头上。我也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这辈子，谁还没个求人的时候啊！就算大哥求你帮我个忙行不行？” 李渊搔着头皮，哭笑不得的样子说：“我真不明白：在那么大的城市里，居然找不到两位厨师？” 张连海耐心解释说：“不是找不到。而是，食堂的工作比较特殊。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必须得是特别了解的人才行。万一有坏人混进去，出了事就是人命关天。现在这社会，人心比较混乱，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才朋友托朋友，找到了我。通过这件事说明：我的这位朋友对我也是充分信任的。人家那么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是刘备刘玄德说过一句话：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由此看来，无论是做人做事，彼此忠诚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你就永远也交不到真正的朋友。”说到这，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是这样考虑的：你俩在那边先干着，挣钱多少的也别太在意。这年头只要是能按时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等这边有了合适的机会，我再把你俩一块接回来。我表妹今年才只有十七岁，没出过家门，由你照顾着，我也就不用过多的担心了。” 李渊问：“可是，我去了能干什么呢？你也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长这么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时连厨房都没进去过。一直跟着父亲打理生意上的事。我去了以后，不等于是骗吃骗喝吗？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大哥，你最好再换个别人吧！” 张连海和蔼地说：“说你糊涂，你的糊涂劲还就真上来了。我让你去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让你先在外面避一避风头吗？”接着，介绍说：“我表妹家里一直开着旅店，煎炒烹炸的都没问题。到时候，有她做主厨，你给她打个下手就行了。再说：那么大一所学校，不可能就你们两个厨师。不能上灶不要紧，买菜、担水的这些活不都得有人干吗？等你走了以后，我就设法去找靖儿和玉儿。我估计着他俩也不会走的太远。说不定就在城里的某个地方躲避着哪。等风声稍平静些了，他俩兴许自己就回来了。我知道你和弟弟妹妹的感情非常深。不过你放心：只要是有了他俩的消息，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不让你提着心提着。好不好？” 李渊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勉强点头说：“那好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四章 赴约 李渊怀揣着张连海的亲笔信，在涿县乘坐上火车，仅十几分钟就到达了松林店火车站。从检票口出来，经过三番打听，终于找到了“顺通”旅店。 站在几十米远的一家小铺子门前，可清晰看到“顺通”旅店的轮廓。 这是一所距松林店火车站一里多地的平房小院。院门紧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萧条冷落。 旅店门口的一测，一棵几丈高的白杨树上住着一窝喜鹊。两只喜鹊在窝旁的枝干上翘着尾巴，不时发出几声尖叫。 李渊热情地告别了最后为他指路的那家小铺子的女主人，疾步来到“顺通”旅店门外，放下行李箱，四下寻视了一番，才有些顾虑地轻轻扣了三下门。 稍候了一会儿，就听到院内有零碎的脚步声了。一声门栓响后，大门缓缓开了条缝。随后，从门缝中露出多半张娇嫩、清秀，略带一点紧张的面孔。她轻声问：“先生，您是来投店的吧！”没等李渊回答，就拒绝说：“对不起了先生，我们这早已经关张了。您再换一家吧！”指着对面说：“您看，那就是一家。”话音还没有完全落地，便已急着关门了。 李渊用手轻轻挡了一下门，客气着解释说：“小妹妹，请等一下。我不是来住店的。是来找人的。” 小姑娘明显蹙了下眉头。问：“您找谁呀？” “请问：史秀芝姑娘是住在这吗？” “是。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李渊赶紧解释：“我是从涿县城里来的。我这有一封介绍信。”说着，掏出书信递过去。 小姑娘打开信，很认真地看了几眼后，便高兴地说：“我就是史秀芝。快进来吧！”说着，敞开了两扇门。 李渊向她淡淡一笑。拎起行李箱进了院子。 站在院内，李渊才看清了：原来这是一所东西长，南北宽的院子。院子的四面几乎都是房子。房子虽然都只有一人多高，并且还都是土坯房。但是，看上去都格外的整洁。每间房子都留有窗户和门。整个院子里干净得，连一根多余的柴火棍都看不到。这一切充分说明：院子的主人是非常勤快、爱干净的。 二人进了靠近门口的一间客房后，史秀芝说：“昨天表哥来着，详细情况也都跟我说了。只是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快。”接着，忽闪着一双大眼问道：“说好什么时候动身了吗？” 李渊有点拘束地回答：“大海哥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如果你这方便，咱们现在即可启程。因为，保定那边催的很急。大海哥怕伤朋友的面子，所以，就催着我来找你了。” 史秀芝说：“旅店早已经关张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大闲人。每天在这里看家，除了吃就是睡，早就呆腻烦了。昨天，表哥前脚走，我随后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李大哥，不怕你笑话，我一个女孩子，独自住这么大的院子，夜里常常都不敢脱衣服睡觉。而是，蹲在茶炉房里过夜。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早就过够了。所以，大海哥一说要给我找份做饭的工作，真把我乐坏了。” 李渊笑了笑问：“那……你走了，这个院子怎么办。没个人看护着行吗？” 史秀芝顿时又陷入了恐惧之中。几乎是浑身哆嗦着说：“最近这半年来，旅店里已是三次遭遇土匪洗劫了。值些钱的东西一件也没有了。目前，店里就剩几条被褥和那只茶炉了。土匪们来的最后一次，也是他们下手最狠的一次，真的是连个锅碗都没剩下。幸好那天，我就躲藏在茶炉后面，一动不敢动，才躲过了这一劫。”说到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李渊愤愤不平地说：“这个豺狼当道的世道一天不推翻，咱们老百姓就永无宁日。既然这样，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史秀芝擦干了泪水。说：“李大哥，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到里边换一下衣服、洗把脸。行礼也在茶炉房放着哪。” 李渊亲切地问：“用我帮忙吗？” 史秀芝有些害羞地微微一笑。说：“不用了。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您快坐下歇会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哪。”说着，高兴地出门去了。 李渊看着史秀芝出了门，焦虑地在房间内踱起步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五章 逐渐渗透 落日时分。 郑大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悠然地品着茶，一边装模作样地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时，站岗的小警察，悄悄地进到门内，禀报说：“局长，张连海求见。” 刚喝了一口茶的郑大头，兴奋地站起来说：“快请他进来。” 小警察转身出门。对等候在门外的张连海说：“张局长，请吧！” 张连海向小警察微微点了下头。然后，阔步进了警察局长办公室。 郑大头已微笑着迎向门口。寒暄说：“我的张局长，你可回来了。自从你走了以后，我这颗心一直悬在嗓子眼。社会这么乱，就担心你在外面会遇到什么麻烦。” 张连海开玩笑说：“局长，您担心我是假。恐怕是在焦急地等待着将属于您的白花花的银子吧！” 郑大头无可奈何地用手指点着张连海，表示亲近地说：“你呀！你呀！说话总是这么犀利。有些话不需要说得这么的直白。你呀，就是改不了这怪脾气。” 张连海为自己辩解说：“哎！朋友之间也好，上下级之间也罢，适当地开几句玩笑，更能增加彼此的情感、拉近彼此的距离。总是一本正经的说官话，显得多生分哪。您说是不是？” 郑大头频频点头说：“没错。这话我爱听。快请坐！” 在向房间里走的时候，张连海发现了郑大头手中，正拿着一本敞开书页的书籍，便又借题发挥说：“局长，真是好用功啊！难怪最近听您讲话，总是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哪。原来，每天都在刻苦读书啊。”拱手说：“真是可敬！可佩呀！” 郑大头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我说老弟呀！你可别拿我说笑话了。我这哪是在用工啊！分明是待的寂寞无聊，随便做做样子而已。一目十行的，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印在脑子里。看书时间一长，反倒更加糊涂了。现在你要问我一加一得几，我都未必能答得上来。说句实在话：我这人跟什么都有缘，就是跟学问结下了深仇大恨。它不买我的帐。我同样也不买它的帐。” 二人都逢场作戏般地笑了。 笑过之后，郑大头长吁短叹地抱怨说：“唉！真是当差不自在，自在不当差呀！这一天一天的实在是难熬。看看书，图的就是能帮助消磨点时光。”指着里面的一对沙发，“来！来！来！这边坐。”说着，自己先过去坐了。 张连海摘下帽子，有些疲倦地捋了捋光溜溜的背头，走近右侧的墙角，将帽子挂在衣帽钩上，这才走近沙发坐下。可屁股刚一落座，就接着前面的话题说：“古人云：‘开卷便有义’。别说是一目十行了，就是每天枕着书本睡觉，都比我一年都不沾一次书本的人长学问。今后我也得虚心地向您学习，多抽出些时间来，读点圣贤书，以提升自身的品味。我父亲是个老学究。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向我灌输一些催人奋进的道理。像‘人高知今古，货高价出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还有一句话，他也跟我说了无数遍了：‘话是拦路虎。衣是人毛’。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优雅的谈吐和得体的衣装，能提高一个人的品味和形象。相反，就会遭人冷落。或者不屑一顾。小的时候，我根本不能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因而，对读书这件事一点兴趣没有。自打步入社会以后，感觉父亲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言。现在想起当初没按照父亲大人的教导去做，感到非常惋惜和后悔。”突然问道：“局长，你有没有感觉：现在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天比一天冷漠了。” 郑大头深有感触地说：“岂止是冷漠。简直就是无情。现在的人，变得都很势力，都很现实。”叹息说：“人活着可真不容易呀！” 张连海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咱们这样的人都感觉活着艰难了，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普通老百姓，岂不更悲惨啦！依我说：咱们能有今天，也该知足了。再不知足，老天爷都该不答应了。” 郑大头淡淡一笑说：“此话有理。要怎么说：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呢？知足才能常乐嘛！” 张连海有意识地含沙射影说：“遗憾的是：现实生活中，真正能做到知足常乐的人可是不多见呀！” 郑大头收起笑容，顿时严肃起来。说：“好了，咱们今天先不探讨这些大道理了。言归正传，说说咱们的正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六章 女人是毒药 张连海说：“总体来说：一切还算顺利。不过呢，与我们想象的结果多少有一点出入。前几天，杜老板刚进了一批洋货，还没来得及出手，所以，手头上一时有些紧张。又不想让咱们这边为难。所以，他主动把交易的时间向后推迟了几天。他的态度非常明朗：如果咱们的货不出现问题，价钱还可以商量。三天之后，他要亲自来县城，见见您这位年轻有为的大局长。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他本人实在腾不出身来，再派个管事的来具体接洽此事。您放心，这笔买卖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三天之后，您郑局长可又要大发一笔喽！” 郑大头兴奋不已。搓着手说：“太好了。老弟呀！这回你可是又立了一大功啊！我郑大头的为人你也了解，绝非是贪得无厌之人。等这批货一出手，我将从利润中抽出两成来，作为对你的奖赏。钱嘛，就是大家挣，大家花。啊！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在万寿堂设宴，为你接风洗尘。酒宴过后，再去夜总会玩他一个通宵。我可听说‘天堂’夜总会的陈老板花重金，从香港聘来一位在香港最有名的日本歌妓，长的跟林黛玉一样柔美。还听说：这个小妞在日本就是靠唱情歌走红的。到香港以后，对中国的情歌也是情有独钟。一首歌就红遍了整个香港。”用诱惑的眼神看着张连海，“人生难得几回乐？这可是一次十分难得的好机会哟！一旦错过，这辈子可就再也没有这样的眼福了。”淫笑着问：“怎么样，听了这番话，有没有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不安分啦！”说完，一阵狂笑。 张连海为了迎合郑大头的心理，装出很兴奋的样子说：“郑局长，据我所知：‘天堂’夜总会可不仅仅是听歌赏乐的地方。在涿县城里，那可是口名副其实的头号大染缸啊！不知有多少有钱人都栽在了那里。的确脏得很哪。” “那你的意思是……” “局长，依我说：酒咱们不可不喝。古往今来，喝酒抽烟都是男人的专利。作为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岂不白在世上走？唯独这女色不能沾。虽不敢说，凡去过‘天堂’夜总会的男人百分之百都不是好东西，至少都不怀好意那是千真万确的。如果咱们真的去了，难免有一天，这消息会传到自己老婆的耳朵里去。即便是干干净净地进，又干干净净地出，恐怕到时候也是有嘴难辨了。常言说得好：即在江边站就有下水心。更可怕的是：万一被贺县长知道了，你我吃不了，也得兜着走了。为了一时之快，埋下这么多的隐患值得吗？局长，您说我的话在不在理呀？” 郑大头眼睛转了几转，连连点头说：“在理。在理。你考虑的非常周到。好，那就听你的。歇息片刻，咱们就一起乘车去万寿堂喝酒去。” 张连海又灵机一动。用乞求的口气说：“局长，我想向您请一个小时的假可以吗？” 郑大头一愣。问：“这个时候你请假干什么？” “是这么回事：自从上边有令，不许咱们这些人回家过夜那天起，我是白天忙得不可开交，累的贼死。晚上天一黑，谁都不许再出大门了。所以，我都快有半个月没见到家里人了。我想趁这机会回家看看父母和老婆孩子。” 郑大头想了想说：“都是男人，就用不着绕圈子了。即使真给你一个小时的假，你回去又能干什么呀？干脆这样：我今天就破回例，准你一夜的假，也跟妻子好好的亲热亲热。一会儿喝过酒，就坐我的车，送你回家。本局长这么做够意思不？” 张连海感激地站起来，敬了个礼说：“谢谢局长，法外开恩。” 郑大头摆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用手先示意张连海坐下，而后说：“先说好了：明天天亮之前，你必须给我赶回来。否则，会招来烦的。你回来时，万一有人问起：你就说是受我之命，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了。多一个字也别说。现在，警察局内部，有些小人在处处找我的毛病。居然还敢在贺县长面前告我的状。罪名是：我贪图钱财，徇私枉法。吃官饭，放私骆驼。这不纯属是胡说八道吗？” 张连海知道其中的原委。也就不便深说下去了。于是，赶紧把话茬引开了。说：“局长，我一回来就急着向您汇报来了。都没顾得回办公室洗把脸。什么时候去饭店，您大概给我个时间，我好先回去洗把脸，然后，再掐着时间到门口去等您。因为在院子里上您的车，会引起一些人的猜忌。本来就有些人在背后造谣：说我是您的人。这些人是谁，您也清楚。所以，咱们尽量不给这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兴风作浪的机会。他们这些人纯属是吃不着葡萄就拼命的喊酸。吃饱了，撑的无事可干，专在背后搬弄是非。” 郑大头稍稍动了下心思，便说：“好！半个小时以后，你在大门外的大柳树底下等我的车。不见不散。我得去跟贺县长打声招呼。免得他也挑我的礼。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处处谨慎着点没坏处。” 张连海起身，走向衣帽钩，摘来帽子戴上。转身说：“局长，今天是我当警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俗话说：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一会儿，我得诚心诚意地敬您几大杯。表表小弟的一份心意。小弟能有今天，多亏了有您的大力提携。” 郑大头微笑说：“我已经想好了今天这酒该怎样喝了。为了公平，一会儿，咱们就一对一瓶地喝。不醉不归。” 张连海边向门口走，边笑呵呵地反对说：“局长，那可不行。我的酒量哪是您的对手啊！再说：真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我还回家干什么呀！” 郑大头先是一愣。很快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淫笑着说：“你看我，说着说着就把正事给忘了。喝酒是为了取乐。但不能耽误正事。那咱们今天这酒就量力而为吧！只要喝高兴了就行。只是我还得提醒你一点：女人的身子可不是蜜罐子。那是一济毒药。吃少了兴许可以起到抗毒的作用。吃多了可就要了命了。你可得给我悠着点。要旱涝有度。” 张连海羞怯地说：“谢谢局长的提醒。我保证按时安全地返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七章 闻风丧胆 落日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西边的天际依然泛着艳丽的红晕。 然而，位于涿县鼓楼大街中段的万寿堂饭店，早已成了富人们享乐的天堂。穿着流光溢彩服饰的老爷太太，先生小姐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涌入了万寿堂饭店。不多时，整个饭店里便高朋满座，灯红酒绿了。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鬼。 这时，郑大头、张连海身穿大褂，头戴礼帽，也风光地出现在了万寿堂的西大门。一下了车，就被跑堂的伙计带进了一个专门用来接待贵宾的包房。 入座后，郑大头作威作福、摇头晃脑地吩咐伙计说：“有什么好菜好酒尽快上来。”说着，慷慨地将一大把纸币放在了桌子上。 伙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厚厚一沓的钞票，笑着说：“二位局长请稍后，酒菜马上就来。” 果然，不出一支烟的工夫，一桌丰盛的菜肴和两瓶白干酒就摆在了面前。 郑大头、张连海各自斟满了一大碗酒，开始吃喝。 当一碗酒下肚后，二人的话语才渐渐地密了。先是赞美饭菜的口味，又称兄道弟地谈了一阵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敏感话题。虽然有些话语说的露骨、龌龊。但是，借着酒气的掩饰，彼此均没有表现出有丝毫的不自在。气氛既融洽又热烈。 谈着谈着，张连海首先没了兴趣，便突然话锋一转，说：“局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郑大头从迷醉中缓过神来。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干脆，我直接答复你算了。这些天咱们整个警察局的人都被贺县长给戏弄了。你知道吗？” 张连海说：“这话我听不明白。他是如何戏弄咱们的呢？” 郑大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喝了一大口酒，又抓起一只伸向自己这边的鸡腿，张开油腻腻的大嘴咬了一口，一边嚼着食物，一边神秘地说：“刚才我去跟贺县长请假时，见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头抽烟，心情极为不好。房间里烟雾腾腾，呛得人出不来气。因烟雾笼罩，连灯光都显得暗淡多了。于是，就多了句嘴，问他因何不高兴。半天后他才斜视了我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们这些天日夜奔忙，连家都不让回，都是一手造成的。要恨你们就去恨吧！当时，听的我是一头雾水。” 张连海一时也听呆了。迫切地追问：“您没问问贺县长，究竟是干什么的呀？又凭什么干涉咱们的自由。” 郑大头沮丧地缩了下又细又长的脖子说：“是啊！我也觉得这事有些蹊跷。经过再三追问，贺县长才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原来，是由穷苦老百姓自发结成的一个党派。目的就是给穷人争取利益的。今后，谁欺负穷苦老百姓，他们就跟谁过不去。所以，他们最恨有钱人了。恨不得见一个就杀掉一个。” 张连海听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而后摇头说：“我觉得这事不大靠谱。您肯定是听错了。或是贺县长还有什么秘密没跟您说实话。如果真如您所说，那岂不就成了杀人党了。我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郑大头涨红着脸说：“无风不起浪。而且，贺县长还有鼻子有眼地说：最近，保定已经发现了的地下组织。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已经把整个保定搅得人心惶惶了。自打有了的传闻，有钱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开着店铺的商户，每天也要早早地关门。还有不少有钱人都开始偷偷地变卖家当准备逃往外地了。贺县长还说：这些各个都身怀绝技。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还都是神枪手。他们白天几乎不怎么出门，而是到了夜里进行掏鸽子。知道掏鸽子的意思吗？” 张连海说：“知道。不就是掏老窝吗？咱们不也常常在夜里去抓人嘛！” 郑大头唉声叹气地说：“唉！世道真是一天一变。看来咱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张连海听着听着，话语就变得越来越少。到后来，干脆一声不吭了。 郑大头见张连海低着头尽管吃喝，半天不再接他的话了，也渐渐地陷入沉默。直到感觉气氛实在太压抑了，才又接着说：“贺县长最担心的是：涿县离保定太近了，交通又这么方便，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到涿县来。上边新下发的公文，贺县长也让我看了一眼。公文上明确要求：涿县一旦发现了的踪迹，要求咱们警察局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予以镇压。宁可错杀十个，也不能放过一个。留下一个，都将后患无穷。公文上还强调一点：发现以后，对隐情不报者，或是拖延了报告的时间，一律按同谋论处。” 这时，张连海实在忍不住了，就插话说：“要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还真得认真地对待呀。毕竟咱们这些当警察的，在老百姓们当中，口碑不是太好。万一也给咱们记上一笔账，咱们肩膀上的这个吃饭的家伙可就难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八章 勾心斗角 郑大头已明显有几分醉意了。口齿不清地抱怨说：“我怎么也没想到，贺县长这只老狐狸，在这件事情上，竟欺骗了咱们这么长时间。幸亏是没来哪，否则，咱们即使丢了脑袋，都不知道杀咱们的人是谁。死后都得当个糊涂鬼。通过这件事，我算是彻底清醒了：贺弁良一直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是用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既然他不认我这个女婿，我也就没必要再把他当成老丈人了。许他姓贺的不仁，就许我姓郑的不义。这就叫一报还一报。这还是轻的。如果哪天他真把我逼急了，我就亲自把他送上断头台。这些年他做的那些缺德事都在我郑某的肚子里装着哪。有的是我亲眼所见。有的是他宝贝女儿无意中告诉我的。总之，贺弁良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杀他十回都有富余。憋了这么多年的窝囊气，我也该找个机会一吐为快了。” 张连海听到这，浑身不由地颤抖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局长，您的酒是不是有点……” 郑大头瞪着眼睛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已经开始说醉话啦！” 张连海笑了笑。而后，带有挑衅意味地说：“局长，您当着外人辱骂自己的老泰山，还扬言要杀了他。就不怕我突然翻脸不认人，到贺县长跟前去告您的状，最终将您取而代之。” 郑大头用鼻子笑了笑。说：“老弟呀！你还别吓唬我。我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吗？我郑大头向来是敢作敢当。既然敢这么说，就敢这么做。更不在乎丢不丢官。其实，我早就明白：这个警察局长就是个挨骂的差事，好人都让贺弁良去当，我就去那个得罪人的王八蛋。这个怂差事我早他妈就干腻了。谁要是想当，我立马就拱手相让。我要是说了不算，我就是他妈狗娘养的。”看到张连海明显不高兴了，便阴阳怪气地 加以解释，“老弟，你是不是多心啦？我可没有影射你的意思啊。咱俩共事好几年了，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你绝对不是那种见利忘义、落井下石的小人。我在骂一直对我耿耿于怀、恨不得我早死的那些跳梁小丑。” 张连海早就听出了郑大头的那些脏话，有一多半都是针对自己的，却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并摆出一副关心对方的样子，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局长，您可别太高抬我了。我毕竟也是人哪！是人就得有私心。有私心必然会有。常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在利益面前，可是什么丧良心的事都干得出来。我也是一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郑大头也听出了张连海话中所蕴含的隐意。只是不便把话挑明，一旦挑明了，也就意味着是撕破脸皮了。倘若没有了这层面子约束着，今后还如何相处啊！人和人之间，还不都是这样吗？面和只是为了相处，心存芥蒂才是生存的法宝。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他才用力从皮肤下面挤出一丝笑容说：“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我兴许能信，也可能不信。但是，从你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我是坚决不信。因为你这人的本质是注定了的，永远也做不出出卖朋友的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的眼睛时时刻刻，现在也不例外，都在向我传递着一个令我感到无比庆幸的信息：你对我绝对是忠诚的。即使有一天，刀架在你脖子上时，你也不会对我有二心。还有一个最能说服我的理由是：如果你真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四年前，当我意外遭遇到土匪打劫时，你就不会急赤白脸地救我了。更不会再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土匪窝子里搭救我的妻子了。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当时，只要你稍微大意一点，或者对我有一丝的冷漠，我现在恐怕连骨头都化成灰了。那天，我的尸体被装上一挂马车运回县城，路上，经过漫长的颠跛，我刚刚缓过一口气来，你就及时发现了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是非常深的。由此可以认为：咱们之间的情意，都是由老天爷赐予的，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感情。所以，这样的感情，不是谁想背叛就能背叛的。” 张连海迟疑了片刻说：“不错。那天的确是我将您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如果我也像其他弟兄们那样，到了半路上，一看天气要下暴雨了，都呼啦一下，上了汽车了，一溜烟地提前回到了警察局，而将您快要冰凉的尸体就交给那位大车把式运回来，恐怕今天的警察局长真的就不姓郑了。我之所以没这样做，完全是出于人道。自古以来，中国人就有人死为大的说法。活人之间如何争斗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能慢待了死人。因为，死人与活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利益关系。而现在则不同了。如果我真的把您刚才信口开河说的那些以小犯上的话，如实地转告给贺县长，说不定我的命运真的会从此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再说直白些：您的警察局长一职，有可能会由我来代替。至于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就更没人敢想象了。” 郑大头虽然已有几分醉意，神情也开始恍惚了，但是，听到这时，他似乎突然间从昏睡中醒来了。醒来后的他，感觉浑身发冷，心惊肉跳。思考了很久以后，尽力掩盖住内心的恐慌，笑着说：“玩笑归玩笑。今后，咱俩还得进一步地搞好配合，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绝不能让仇视咱俩的人看了笑话。趁着还没有来，要豁出命去多捞点钱财，万一有一天在涿县真待不下去了，也得另外去找条活路。这年头，兵荒马乱的，无论到了哪，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 张连海听到这，莫名其妙地笑了。并且，笑得尤其开心。 郑大头愣着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张连海屏住笑说：“局长，您一个错字也没说。而且，句句都是真理。我是笑我自己哪。自打听说有了以后，我的脑子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突然间就清醒了。今后该怎么去做，心中也顿时就有数了。您说怪不怪？” 郑大头满意地点头说：“好！知道该怎么做就好。另外，我再叮嘱你一件事，关于的事，先一个字也别对外泄露。贺县长说了：一旦传扬出去，首先会在警察局内部，引起军心不稳。在社会上，那些穷老百姓要是得到了这条消息，起来造反的人就会更多了。为了大局着想，更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最好跟家里人也别透露一个字。尤其是女人的这张嘴更不可靠。明白吗？” 张连海态度坚决地表示：“请局长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的令您非常满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六十九章 春雷 一九二五年春。保定反帝反封建斗争的浪潮日益高涨。根据斗争形势的迫切需要，北京区委当机立断，决定成立保定支部。尽量发挥好党在日益残酷斗争中的战斗堡垒作用。 当天晚上，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滚滚的春雷。正是在滚滚雷声的掩护下，成立大会在保定西大街贤良祠秘密召开了。 北京区委派具有丰富斗争经验的区干部李震瀛参加了成立大会。李震瀛同志，庄重地代表北京区委宣布了支部委员会的名单。 委员：史文斌、张廷瑞、李培芝。 候补委员：张福堂、戴培源。 委员的分工是：史文斌任书记。张廷瑞负责党务。史文斌不在时，由张廷瑞代理史文斌行使书记职权。李培芝负责妇女工作。张福堂负责青年团的工作。戴培源负责工人运动。 保定支部成立后，在贤良祠召开第一次全体委员会议，并作出了认真贯彻革命统一战线方针，发展党的组织，进一步领导城乡人民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的决议。 会议气氛既紧张又热烈。 党支部明确提出了最近一段时间要抓好的四项工作： 第一、建立健全党的基层组织。充分发挥党员和党组织的战斗堡垒作用。使支部的决议得以贯彻执行。 第二、深入做好宣传工作。首先办好党刊、扩大发行量；将育德中学党组织原来办的《晨钟》周刊，确定为保定支部刊物。由张廷瑞、孙有曾、林梦书负责具体工作。 第三、发动各学校党团组织，通过进步社团和“书报贩运部”等群众组织向青年广泛宣传党的革命统一战线的纲领、目的和任务，推进革命形势迅猛向前发展。 第四、党支部派党团员利用寒暑假和课余时间，深入到工厂、铁路沿线、码头以及周边各县，向工农群众深入宣传国民会议精神，以促进国民会议运动在城乡进一步开展。 一九二五年五月三十日，上海发生了惨无人道的英国巡捕房捕杀中国工人的“五卅”惨案。顿时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愤慨。一场声讨帝国主义野蛮罪行的风暴在全国各大城市同时爆发、风起云涌。 保定党支部听到这个噩耗以后，立即召开紧急会议，根据中央“全国各阶层被压迫阶级的群众起来反抗帝国主义野蛮残暴屠杀”的号召，决定在全市举行罢工、罢课、罢市及游行示威活动，以声援上海人民的正义斗争；抗议帝国主义野蛮残暴的罪行。 支部成员张廷瑞、李培芝、张福堂按照党支部的部署，分别深入到育德中学、第二师范、第六中学、同仁中学等校进行宣传发动。通过讲演，发放宣传材料等形式，很快激起了全市青年学生们的爱国热情。各校学生几乎是同时举行了宣誓活动。誓词中说：青年强则国强。作为新时代的热血青年，要义不容辞地担负起爱国救亡运动的重任，同帝国主义斗争到底。为死难的同胞报仇。 一时间，由数以万计青年学生发出的口号声在保定大地上震荡着，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以校长郝仲青为首的育德中学的保守派们，却以“保定没有帝国主义”为由，千方百计阻挠学生们的爱国行动。 对此，张廷瑞没有退缩。他带着党组织的嘱托，深入到了育德中学的同学们当中，有针对性地进行宣传鼓动。一遍遍地向学生们讲明：帝国主义为什么敢在中国人的土地上，滥杀无辜中国人的道理。启发学生们不仅要有是非观念和爱国热情。更要树立起民族自豪感和民族尊严感。号召学生们，为了拯救民族及大众于水火之中，要旗帜鲜明地与郝仲青之流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 为了保障游行示威活动万无一失，六月三日晚，张廷瑞在育德中学内，秘密组织召开了党团组织会议——商讨对敌斗争之良策。 会上，刚刚从上级开会归来的张廷瑞，首先慷慨激昂地向与会者介绍了全国反帝斗争的大趋势；并宣读了保定支部的决议。最后，号召大家要以不惜牺牲生命的代价，踊跃地投身到反帝斗争的第一线。誓与反动派斗争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二天，在保定各条主要街道上，轰轰烈烈的抗议示威大游行拉开了序幕。声讨帝国主义罪行的呼声如雷，彩旗飘扬。散发的传单如同雪片一样铺天盖地。 育德中学校长郝仲青、教务主任张继武见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像疯狗一样到处乱窜。 郝仲青堵在校大门口，声嘶力竭地咆哮说：“孩子们，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学生向政府示威，等于是自杀……” 可是，上街游行的学生们，根本不听他那一套，潮涌一般地冲出校园。 郝仲青见阻拦、规劝已毫无意义，恼羞成怒的他，一边用手帕不停地擦着秃脑门上豆粒般的汗珠，一边胆战心惊地返回了办公室。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串死心塌地追随他的孝子贤孙。 不甘心就此失败的郝仲青等人，为了挽回败局，他们一计不成再生二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章 风起云涌 当晚，郝仲青组织一伙保守派，在昏暗的校长室内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应对学生罢课的紧急措施。 会议一开始，郝仲青就面对所有人大发雷霆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决不是一般的罢课行为。这是要造我这个校长的反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一定要横加制止。否则，我就没法向社会交代。没法向学生家长们交代。万一要是闹出个人命来，这个罪名谁也担当不起？所以，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手段，一定要让学生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课堂里。若有一个学生没有复课，我就解你们的职。”随后，指着张继武说：“你身为教务主任，更是责无旁贷。说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吧！” 阴险狡猾，人称笑面虎的张继武，不紧不慢地凑到郝仲青跟前，皮笑肉不笑地煽动说：“校长，您不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其实，这件事非常好处理。常言说得好：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凡事都得有个根源。我倒是早想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就怕在您这通不过去。所以，才一直没敢擅自开口。在育德中学里，谁都知道您是个大善人。要想让您动个歹念，恐怕不太可能。可是，不这样做，就达不到我们想要的目的。我也是左右为难哪。” 郝仲青厌恶地瞟了张继武一眼。不耐烦地说：“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发牢骚啊！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要尽快平息事端。学生们在社会上闹事，这是咱们育德中学的耻辱。是历史上没有过的事情。”态度果断地说：“这样吧！我再明确一下我的态度：只要是不流血、不杀人，任何的措施都可以尝试。你有什么好办法，就尽管说嘛！” 张继武又阴险地一笑。说：“校长，要想制止不在继续，有一个人相当关键。只要把他控制起来，我保证会事半功倍。” 郝仲青很不经意地问：“谁？” “张廷瑞。” 郝仲青暗吃了一惊。又似乎不大相信地说：“他一个普通学生，难道比我这位堂堂的校长还有感召力？” 张继武仍堆着一脸的微笑说：“校长，您听我解释：这次来的实在是有些突然。这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情。正是有人酝酿已久的一个大阴谋。至于他想达到什么目的，至今我还琢磨不透。” 郝仲青冷冷地问：“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张继武这才抹去笑容。凶相毕露地说：“据我掌握的线索：张廷瑞有可能就是。在他背后有着一股神奇般的力量在支持着他。否则，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一呼百应的。另外，有同学还发现：最近，张廷瑞总是在晚上到处游走。形迹尤其可疑。有人跟踪过张廷瑞，发现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假山石后面去转一圈。而且，待不上几秒钟，很快就会离开。您觉得他的行为合乎常理吗？” 听到这，郝仲青的眉毛用力耸了耸。却没有说话。只是听得更加专注了。 张继武发现了郝仲青在认真地倾听自己说话，因而，他说话的兴趣也就更浓厚了。说话的态度也就更加放松了：“校长，跟您说句实话吧：我早就看着张廷瑞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灯。他不仅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而且，口才也很有杀伤力。这个人今天不惹祸，明天也会惹祸。所以，我建议先把他控制起来再说。没有了领头的，学生们自然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郝仲青似乎信以为真了。思想也开始动摇了。于是，搔着头说：“听你这一分析，怀疑张廷瑞与有关，倒也说得过去。但是，对待学生运动不能来硬的。在这方面政府有明文规定。也是有过经验教训的。最好的办法是：要让他们认识到这样做的不良后果。要从思想根源上扭转他们的认识。而不能采取过激的措施。毕竟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最后，他对一名副校长说：“你在学生们当中最有亲和力，就由你出面再阻止一下吧！主要是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学校不让他们上街闹事，是出于对他们的爱护。还要告诉他们：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看似爱国的行为，肯定会与他们最终想实现的愿望背道而驰。” 外号小个子的副校长领了任务后，就兴冲冲地离开了校长室。可刚出了校长室的门，迎头就撞见了张廷瑞。他刚要发怒，抬头一看是张廷瑞，顿时，气就消了一多半。 小个子见张廷瑞看了小个子一眼，一句话没有，匆忙地继续向前走。便主动热情地招呼说：“张廷瑞同学，你等一下，我跟你商量件事。” 张廷瑞这才放慢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有话明天再说吧，我正忙着哪！”说罢，抬腿便走。 小个子丝毫不气馁。紧跑几步，追赶上了张廷瑞。挡在前面说：“我知道你在忙什么。可你得知道，你这样闹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张廷瑞斩钉截铁地说：“谢谢您的提醒。该何去何从我们心中有数。我想麻烦您转告郝校长一句话：这次的示威游行，纯属是一次革命行动，不是有些人定性的所谓闹事。既然是干革命哪有不承担风险的道理呀？我们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我也希望校方尽快做出明确的选择。请你让开路，我还有事要做。” 小个子见张廷瑞毫无示弱，而且更加理直气壮，顿时火冒三丈。他指着张廷瑞的鼻子说：“你们这些学生简直太无知了。我就纳闷：你们这么拼着性命搞声援活动，上海的工人们能给你们什么好处？尤其是你，简直太不明事理了。放着好好的课不上，偏要搞什么声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母的良苦用心吗？你要清楚：这里不是上海，而是保定。你们这样无法无天地闹下去，最终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现在以副校长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去说服那些跟你一样不明真相的学生，明天不许再上街游行了。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去上课。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张廷瑞淡淡一笑，绵里藏针地说：“我也再提醒你一遍：天下受压迫的劳苦大众都是一家人。在残暴的法西斯面前，中国工人阶级只有手挽手地联合起来，不惜流血牺牲，勇敢顽强地同帝国主义斗争才是唯一的出路。在此，我也要问校长大人一个问题：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徒，如此卖力地替帝国主义助威呐喊，又得到了他们给你的什么好处？身为一名中国人，为什么一而再地替帝国主义说话？我还想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贪生怕死，卖国求荣，那才是最危险、最愚蠢、最耻辱的行为。是非自由公论。历史是一面镜子。你们这些皂白莫辩、是非不清的腐朽的知识分子，迟早会成为历史的垃圾。被历史所遗忘。被人民所唾弃。你们就等着接受历史对你们的审判吧！” 小个子被张廷瑞羞辱的无地自容。气急败坏地握起拳头，逼向张廷瑞跟前，说：“你作为一名学生，公然对抗校长，辱骂师尊，我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随着小个子的话音，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位彪形大汉，他们一齐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扑向了张廷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一章 剑拔弩张 张廷瑞定睛一看：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居然正是吊死鬼。顿时明白了一切。但是，他丝毫没有胆怯。更没有退缩。而是握起紧梆梆的拳头，警告对方说：“千万别动手。看到这只拳头了吗？十年前，它曾经将一个地主崽子的脑袋打得七窍出血。险些没送他去见了阎王。如果你们敢胡来，它保证能顺利地把你们全送进医院里去。” 吊死鬼听了这番强硬的话，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开始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张廷瑞。然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呲牙咧嘴地说：“你吓唬谁呀！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张廷瑞轻蔑地说：“当然知道。不就是吊死鬼吗？” 吊死鬼气愤地说：“那是仇视我的人对我的污蔑。我真正的外号是小霸王。知道霸王的含义吗？” 张廷瑞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只是轻蔑地一笑。 吊死鬼觉得张廷瑞的态度是对自己的莫大侮辱，便发狠说：“哟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那就给你点颜色看看，否则，你就不会相信马王爷长着三只眼。兄弟们，这个人太狂忘了，根本不把咱弟兄放在眼里，都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人命我一个人兜着。绝对不连累你们。” 于是，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打手，仿佛是几条疯狗，呼啦一下扑向了张廷瑞。 张廷瑞毫不示弱。两只举在面前的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怒目圆睁。 气氛越来越紧张。看这样子，一场殊死搏斗已是不可避免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从两侧路边的树丛里，呼啦啦窜出了几十名学生。他们齐声呐喊着：“助手！不许打人。”随即将小个子等人层层包围了。 膀大腰圆的胖眼镜挺胸昂首地站在张廷瑞与几个彪形大汉中间，一边做出掩护张廷瑞的架势，一边与那些人以理俱争：“你们是干什么的，想打架吗？我告诉你们：这里是学校。是教会人如何做人的地方。而不是弱肉强食的上海滩。有本事你们去对付那些枪杀中国人的洋鬼子。跟自己的同胞撒野，算什么好汉？” 张廷瑞担心一伙人突然动起手来，伤了胖眼镜。所以，赶紧将胖眼镜拉到自己身后。自己一步逼近吊死鬼面前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有理可以讲在当面。打架算什么本事？你们做出这样的挑衅行为，恰恰说明你们的举动是见不得阳光的。我对你们的行为感到可笑可叹。帝国主义在屠杀手无寸铁的中国人。同胞的人头落地，血浆飞溅，却没能唤起你们丝毫的同情，反倒在自己同学面前狐假虎威。你们还算是中国人吗？如果还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话，你们还有一点中国人的良知吗？” 小个子被张廷瑞骂得哑口无言，自知不是对手，再僵持下去，只能会更加被动。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去，又太有损他副校长的尊严了。想来想去，胆子竟又大了起来，虚张声势地威逼说：“张廷瑞，你太不识好歹了。我可警告你：你鼓动学生上街游行，给社会造成了如此大的混乱，已经是闯下大祸了。这笔账校长都给你记着哪！将来肯定不会轻饶了你。现在又组织这么多的学生聚众闹事，更要罪加一等。你就等着自食恶果吧！”接着对几位同伙说：“咱们走！向校长汇报去。有校长做主，将来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哼！不识抬举。” 望着小个子等人的身影像幽灵一样在夜色中消失了。胖眼镜凑近张廷瑞，担心地说：“敌人果真要狗急跳墙了。他们见用文的对付不了咱们，就想通过武力干涉咱们的行动，看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从中午开始，我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预感到是要出什么大事了。我们得处处提防着点。尤其担心的是：郝仲青要杀鸡给猴看，开始把矛头对准你一个人了，随时都有可能对你下毒手。”并叮嘱说：“从现在开始，你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再出校门时，一定要叫上几位同学作伴。别再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了。” 一位面相憨厚的同学上来说：“刚才我仔细辨认了一下，这几位打手中，除了吊死鬼之外，其余的都不像是校里的人。极有可能是校方从社会上雇来的黑帮，专门用来对付咱们的。在保定靠替别人平息事端而混饭吃的地痞流氓多的是。这些人心狠手辣，什么缺德事都干的出来。我认为：今天这仅仅是个下马威而已。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张廷瑞泰然自若地说：“是下马威也好，要真刀真枪跟咱们对着干也罢，都休想让咱们改变初衷。总之，邪不压正。”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情况有变，我们得赶紧研究个应对的办法。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用命令的口气，急切地说：“你马上去通知学生代表，尽快到我的宿舍开会。敌人越是阻挠我们，我们就更要坚持到底。明天的示威游行不仅不能停。而且，要比今天的声势还要大。我去通知党团小组的同学一块来开会。” 胖眼镜答应说：“明白。”而后撒腿向学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张廷瑞对几十名前来助威的学生说：“同学们！刚才的这一幕大家也都看到了。反动派是不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的。他们必然要做垂死挣扎。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无论反动派在哪里出现，我们都要坚决予以迎头痛击。反动派对我们的挑战才刚刚开始，更残酷的斗争还在等着我们。我们要像海燕一样，以旺盛的生命力，勇敢地去面对大风大浪的考验。估计今天夜里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大家都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继续上街游行示威。要向反动派发出最猛烈的攻势。” 几十名学生听了张廷瑞简短的讲话后，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纷纷摩拳擦掌地散去了。 看着同学们信心百倍、有说有笑地离去了，张廷瑞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而后撒腿跑去。 这天夜里，育德中学校园内，安静的仿佛是一片坟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二章 怒吼 第二天，天色微亮，张廷瑞就起了床。作为行动的主要组织者，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出现在校门外，等待集会的同学们。 天色渐渐亮了，从各宿舍汇聚而来的同学，像潮水一样冲出校门涌向街头。 当成千上万的同学们列着整齐的队伍，就要向大街小巷进发时，李培芝突然发现张廷瑞不在队伍当中，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之兆，急忙跑到胖眼镜跟前问：“眼镜！你见到张廷瑞了吗？” 胖眼镜急赤白脸地说：“你没看我也正在找吗？奇怪！这么重要的行动，他怎么会迟到呢？难道是睡过多啦！见不到他的身影，同学们就缺少了主心骨。” 李培芝果断地说：“我去找。我知道他应该在哪。你带领同学们开始吧！”说罢，飞也似地跑进了育德中学大门口。 此刻，各校游行的学生迎着出升的太阳上街了。整个保定市顿时又被人潮吞没了。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场更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开始了。 地下党员张福堂和身材高大的刘秀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育德中学游行队伍的最前头。 张福堂领头振臂高呼：“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列强！我们要和平！血债要用血来还！帝国主义滚出中国去……” 其他同学们跟着高呼。整个上午，这响彻云霄的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在保定上空回荡着。 当天下午，不甘心失败的育德中学校长郝仲青，指使教务主任张继武召集学生代表开会，企图继续阻挠学生们的抗议示威行动。 不过十分钟，学生代表都陆陆续续地走进了校礼堂。默默地在礼堂正中的前两排就坐。 张继武的头像鸡啄米一样，装模作样地数了一遍学生代表，而后走到郝仲青面前小声说：“人都到齐了。” 郝仲青威严地点点头。 张继武离开郝仲青，向台前走了几步，堆着一脸的奸笑，对台下的学生代表说：“各位同学，请安静！郝校长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大家了。郝校长有几句心里话想跟大家说说。下面，就请郝校长讲话。”退到郝仲青身后。得意洋洋地望着台下。 郝仲青轻轻嗽了几下嗓子，又向上推了推眼镜，这才大仁大义地对台下几十名学生代表说：“同学们，我对这两天校里接连发生的一些事情感到非常的遗憾。但是，作为校长，我不怪罪你们。因为你们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容易冲动是正常现象。偶尔做出点出格的事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人，谁还没年轻过呀！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时，也有过自己的梦想。也为追求自己的梦想，付出过不少汗水。有的时候，表现的也很过激。甚至，还有过生离死别的经历。因为自己的行为太脱离实际，做错了不少的事情，走了不少弯路，给家庭造成了不少的麻烦。至于挨过父母多少次打骂，在学堂里挨过老师多少次板子，已经回忆不过来了。总之，当年的我和你们一样，也是一个思想活跃，不能安分守己的孩子。只是我与你们有所区别的是：我每犯过一次错误，就会接受一次教训。并且，绝对没再犯过同样的错误。这就是一个人聪明之举。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今天，我想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发自内心地规劝你们几句。希望你们能潸然悔悟，放弃幻想，早些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以免贻误终生。前不久，在上海的确发生了一桩外国人屠杀中国人的流血事件。因此，激起了上海民众的极大愤慨。不少学生都罢了课，纷纷上街举行游行示威活动，以抗议帝国主义的霸道行径。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因此，上海人民的爱国行为，即使有些过激也是无可厚非的。作为一名中国人，本校长也是大力支持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保定的形势就不同了。因为保定根本就不存在帝国主义。你们又何必这样兴师动众，盲目效仿上海民众的做法呢？荒唐啊！我尤其要强调的是：你们罢课也好，游行示威也好，归根结底，牺牲的可都是你们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上海人民是不领情是的。时光如流水，一旦逝去了就不可能再回头了。同学们，你们可要三思啊！况且，你们在保定游行示威，帝国主义也是毫不知晓的，意义何在呢？”说到这，明显提高了腔调，“因此，我以校长的名义，奉劝你们不要再干这种蠢事了。从明天开始，都老老实实……” 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郝仲青越说越起劲时，刘秀峰却再也忍耐不下去了，一个箭步窜上台去，满腔气愤地打断了郝仲青的话，严厉地指责说：“郝校长，你不要再巧言令色为帝国主义的屠杀行为变相开脱罪责了。帝国主义在我们的国土上，挥舞着屠刀，毫无人性地滥杀无辜的中国人，这不仅是对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恶，更是对人类社会的公然蔑视。是泯灭人性的刽子手行为。全保定的爱国学子，站在中国人，乃至受害人的立场上举行游行示威，为的就是捍卫全国民众的尊严。捍卫人类的文明。中国作为世界上的一个泱泱大国，却长期忍受着帝国主义列强的欺凌。这是中国人民的奇耻大辱。圣人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作为有良心的中国人，我们必须要置生死而度外，以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对帝国主义反人类行为进行声讨、控诉。我们的行动是正义的。是深得民心的。是凡是爱好和平、尊重生命的人所敬仰的。谁想破坏我们的正义行动，他就是在和帝国主义穿一条裤子。是倒行逆施。是叛国求荣。” 郝仲青被刘秀峰批驳的瞠目结舌、狼狈不堪。而连连后退。 这时，小个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狐假虎威地站在郝仲青身旁，对刘秀峰的存在视而不见。而是冲着台下的同学们，嘶哑着嗓子喊道：“同学们！听我说两句好不好？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学校早就有明文规定：学生是不准罢课的。更不准参加任何的社会活动。从现在起，你们必须要转变观念。不要再给别有用心的人充当牺牲品了。谁要是再执迷不悟，无视校规、校纪，继续打着爱国、正义的幌子，搞所谓的声援活动，学校就要对他不客气了。至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三章 揭穿内幕 小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廷瑞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在几位同学的簇拥下，兴冲冲地进了礼堂。 几十名学生代表呼啦一声，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面带惊色地看着张廷瑞。 张廷瑞微笑着用手势示意同学们都坐下。然后，在李培芝和另一位同学的搀扶下，从舞台一角的五级台阶登上台去。 见状，郝仲青等人早吓得面如纸色。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 小个子出于做贼心虚的缘故，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借着场面出现了短暂混乱之机和个子小、目标小的优势，提前就夹着尾巴从后台溜了。 此时，张廷瑞已威严地走近郝仲青、张继武，微笑着讥讽说：“郝校长，张主任，我要真诚地谢谢你们手下留情，没能一棍子将我打死。既然还给我留了一口气，那就对不起了，我还要继续履行我的职责，完成我未完成的任务。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说着，他转身面对台下的学生代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参照本子上记下的内容，向众位同学讲述了上海工人为什么要求增加工资、帝国主义是怎样杀害工人领袖的、英国租界又是怎样大肆杀害十余名游行示威学生的事实经过。他越说情绪越激昂。越说情绪越气愤。情不自禁地挥起了拳头。洪亮地说：“同学们！同帝国主义的斗争，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绝对没有后退的理由。后退就意味着亡国。就意味着帝国主义将继续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就意味着中国人的生杀大权将继续掌握在帝国主义的手中。对此，作为炎黄子孙，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们有责任和义务为我们这个积贫积弱的国家校力。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将在所不惜。活要活出中国人志气。死也要死得其所。我们的立场，要永远站在全天下劳苦大众的一边。反对剥削，反对压迫，反对一切形势的暴力行为。” 张廷瑞的一番话赢得了台下同学们的一片热烈的掌声。 掌声渐渐平息后，张廷瑞对身旁的李培芝说：“李培芝同学，你来说两句吧！” 李培芝会意地点点头。然后，慷慨激昂地说：“同学们！我从大家刚才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听出了一种力量、一种希望。我真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说明育德中学的同学们，对追求真理和新生活是充满信心的。对帝国主义和国内残余的封建势力也是充满仇恨的。自信才有力量。自强才能不息。也是当今中国人所应该具有的不畏强暴、敢于斗争、进而争取民主自由的强大的民族精神。中华民族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历史上饱经了太多的战乱之苦和列强的野蛮侵略，之所以还能生生不息，并且在不断发展壮大，正是因为中华民族有着一股顽强的，宁为玉碎、不可瓦全的反抗精神和为正义而斗争的牺牲精神。有了这样的精神，还会有什么困难不可战胜，还会有什么障碍可以阻挡中国人民前进的脚步，还有什么样的目标不可实现呢？”淡淡一笑，似乎是表示歉意地说：“说了半天，大家可能还不清楚我是在以什么样身份在这大发感慨。那好，我就作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女二师的李培芝。是学生会的干部。和张廷瑞同学是好朋友。在某种意义上说，也该算作是学友了。我们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加在一起的时光也不过十天。但是，他的为人与才华，却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也可以说：我对他已充满了无限的好感。因发自内心的敬重，我一直都习惯称他为张大哥。今天我正是应张大哥的邀请，来有幸参加你们的学生代表会的。当然了，我也非常希望能更多地结识育德中学的同学们。此刻我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向你们披露一个真相：就在今天清晨，张廷瑞同学在你们的校园内遭遇了坏人的暗算。不知是哪个卑鄙的小人，雇佣了一伙地痞流氓，对张廷瑞同学痛下了杀手。大家看，他的头颅到现在还在渗着血迹。最让人气愤的是：张大哥被棍棒打晕了以后，狠毒的凶手竟将他抛置在了茂密的松树林里了。当我及时发现他的时候，他还躺在潮湿的杂草丛中，并处在昏迷状态。同学们！你们仔细地想一想：这么残忍、这么卑鄙的行为，将会是什么人所为呢？就这件事而言，我们是不是该向郝校长讨要个说法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四章 奋进者之歌 李培芝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几十名学生代表再也压抑不住了心中愤怒的火焰，纷纷从座位上跳起来，一齐逼到了舞台跟前，挥舞起拳头，向郝仲青、张继武发出了同一个声音：“必须严惩凶手！血债要用血来还。铲锄邪恶，还校园于清白！中国人当自强不息。誓死不当亡国奴……” 一时间，会场内的气氛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军火库意外发生了爆炸一样，局面根本无法控制了。 有的同学将导火索直接引向了张继武。大声喊道：“同学们，我们已经做过调查了：打人的幕后凶手其实就在台上。我们请求校长将这条帝国主义的忠实走狗交给我们来处理。好不好？” 台下是一片赞许声： “好！一定要狠狠地惩罚这个民族的败类。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再替帝国主义说话。” “郝校长，你快点做决定吧！我们要问问这个跳梁小丑还是不是中国人？我们广大同学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郝校长，你下不了这个狠心我们非常理解，因为他一直是你身边的一条哈巴狗。常言说：打狗看主人。但是，为了伸张正义，我们只好冒犯主人了。” 在一片呐喊声中，一位虎头虎脑的同学已经跑着上了台阶，站在三级台阶上，面向同学们说：“同学们！我们别再白废口舌了，这样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干脆上台来揍他一顿算了，给张廷瑞同学报仇！” 郝仲青、张继武一见这阵势，四条腿同时有节奏的抖动着。 可怜巴巴的张继武见势不妙，赶紧躲在郝仲青身后，战战兢兢地看着台下愤怒的学生。额头上渗出豆粒大的汗珠。一大一小的三角眼一扭一扭的，一脸的哭相。 见状，张廷瑞赶紧阻拦大家说：“同学们！不要冲动。我们要以理服人。” 郝仲青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一旦失控了，肯定会对张继武造成致命性的伤害。为了避免酿成大祸，赶忙走到台前来，陪着笑脸安慰说：“同学们，张廷瑞同学说得对呀！千万不要冲动。你们的心情我是非常理解的。听说张廷瑞同学是在校园里被打伤的，作为校长，我也是非常气愤的。都是在一个门下求学的弟子，怎么可以大动干戈呢？用暗箭伤人是小人的一贯伎俩。作为一校之长，怎么可能放纵这种行为，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呢？在清净的校园里竟发生了这等丑事，既是育德中学的耻辱。也是我郝某人的耻辱。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靠冲动是解决不了丝毫问题的。所以，大家请相信我，对于张廷瑞同学受到伤害一事，我是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的。一旦证据确凿，定要给予严肃处理。也要给全校师生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嘛！今天的学生代表会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也赶紧散了吧！”说完，慌慌张张从后台溜走了。 郝仲青、张继武的身影刚一消失，礼堂内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喔！——喔！——我们胜利喽！反动派被我们赶跑喽！喔！——喔！——胜利喽！” 这时，突然从礼堂外面涌进来上百名的学生。走在前面的两位身材高大的同学，用他们有力的臂膀，高举着鲜艳夺目的横幅。横幅上写着：打倒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 其他学生紧跟在打着条幅的两位同学的身后，有秩序地冲上台去。随后，台上就唱起了为了配合游行示威活动，由学生们自发创作的《奋进者之歌》。 歌词中唱道：“团结，团结，是革命的力量。斗争，斗争，是胜利的保障……” 在场的学生代表们，开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了。等明白过来之后，也拥上了舞台。 台下只剩下张廷瑞、李培芝和胖眼镜。 台上，人更多了，歌声也更加嘹亮了：“前进，前进，是中华民族的希望……” 台下的张廷瑞站在中间，右边是李培芝、左边是胖眼镜。三人一字排开，面对台上放声歌唱的同学们。 张廷瑞情不自禁地举起双臂，一边歌唱，一边以优美的姿态打起了节拍。 李培芝、胖眼镜按捺不住激动、喜悦的心情，伴着优美动听的旋律，忘情地歌唱起来。 激情澎湃的歌声，像一股巨大的暖流，让所有同学们的血液在体内沸腾着。 《晨钟》周刊的记者，从入口处奔跑到台前，站在张廷瑞、李培芝、胖眼镜的身后，对着台上放喉歌唱的学生们举起了相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五章 问计 太阳快落山时，张廷瑞、胖眼镜护送李培芝回女二师，一路上边走边谈。 李培芝激动地说：“今天的场面太有戏剧性了。就好像事先导演好的一幕话剧。 当时，我激动的都差点哭出声来。更没想到的是：你们的郝校长看着挺强势的，其实也是外强中干。居然比燕士奇还不堪一击。张继武平时那么霸道、不可一世，今天看来也不过是只纸老虎。看把他吓的，两条腿都迈不开步了，最终是靠郝仲青硬把他拖下台去的。估计早都尿了裤子了。”说完，咯咯笑着。 胖眼镜说：“遗憾的是：后援的同学们晚到了一步。如果这一幕让郝校长看到了，其效果就不一样了。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机会，咱们一定要好好地策划一下。” 张廷瑞平静地说：“我们要居安思危。打蛇不死，会反遭蛇咬的。” 李培芝严肃地说：“咱们今天还有个最大的失误，就是没能让郝仲青当面留下个字据。却让他来了个金蝉脱壳，这么容易就溜掉了。这个老滑头，只是嘴上承诺了，能做得到吗？” 胖眼镜兴奋地说：“不管怎么说，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既然戏已经开演了，演员和观众都已经就位了，我们就该完整地把这出戏演下去。并且，要一幕比一幕演得更加精彩。” 张廷瑞笑了笑说：“依你之见，我们的下一步棋该如何去走？是乘胜追击好呢，还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抑或是动静结合更好？” “我认为：动静结合方为上策。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中发展的。只有不断变化，才有可能一步步完善。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张廷瑞说：“讲！” “过去，因为被动，我们已经吃了不少的苦头。教训也很深刻。以至付出了血的代价。从今往后，咱们不能总是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了。你挨的这一闷棍，算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所以，我们要尽快排除前进道路上一切绊脚石。一出戏要想博得众彩，必须要文武戏并重。” 李培芝问：“你的意思是：我们主动去跟郝仲青谈判？” “不！那样岂不是太高抬他们了吗？再说：与虎谋皮，岂不遗笑大方！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总在背后玩阴的吗？将来可能还会使用更加狠毒的招数。比如说：栽赃陷害、拉拢腐蚀……总之，只要是虎狼不锄，就会不断地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所以我建议：咱们就来他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总在咱们背后下刀子的人尽快从育德中学消失。只要这两个人不再指手画脚了，郝仲青就好比一只折了翼的鸟，一只失去双眼的老虎。” “你的意思是锄掉张继武、小个子？” “不是要将他俩杀死。而是暂时让他俩先把嘴巴闭上。等咱们的行动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再把他俩毫发不损地放出来。我给这种做法起了个既贴切又好听的名字——釜底抽薪。” 张廷瑞思考了片刻说：“这个办法肯定能起到明显的作用，但是，绝对不能这么做——太危险了。” “为什么？你不是常说：干革命就得敢于承担风险吗？这么点风险都不敢冒，还叫什么革命。” “这岂止是一般的风险？我们一旦这么做了，就等于给警察动手抓人创造了条件。甚至会直接影响到整个行动的成败。你们也都看到了：咱们这两天的行动，可谓是风调雨顺。几乎是把整个保定市搞得天翻地覆。而政府出动了那么多的警察和军队，一直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咱们，却没敢动咱们一根手指。还不就是因为咱们的行动是正义的吗？并且得到了广大民众的鼎立支持。如果我们也和反动派一样，采取卑鄙的手段进行人身攻击，也同样会像他们一样，失去民众的支持，而限于孤立无源的地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李培芝对胖眼镜说：“我觉得张大哥考虑的有道理。这绝对是一招险旗。咱们千万不能让郝仲青之流抓住了小辫子。不管他们用什么样的阴谋手段，引诱咱们上当，咱们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们纵有千条妙计，咱们必有一定之规。现在，全保定市的老百姓都在支持咱们的行动，一旦失去民心，我们可就被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六章 星火燎原 胖眼镜顿悟。佩服地说：“张大哥，你可真有战略眼光。我算是彻底服气了。从你的身上，我仿佛又看到了王锡疆大哥的影子。” 没等张廷瑞开口。李培芝就抢先说：“我似乎也有这种感觉。这个时候，如果王锡疆大哥也和咱们在一起，那就更好了。” 张廷瑞兴奋地说：“哎！你看看，咱们三个人还真是有缘，居然都想到一块去了。昨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觉，脑海里反复出现的都是与王大哥朝夕相处时的一幕幕激动人心的情景。这段时光令我终身难忘、刻骨铭心。只可惜！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说到这，张廷瑞的眼窝湿润了。 为了转移张廷瑞的注意力，胖眼镜兴致勃勃地说：“张大哥，你写的诗集，我都认真地一一拜读过了。而且还写了不少的学习心得。尤其是那首《轿夫的眼睛》写的那叫神彩飞扬。看了第一遍时，我就泣不成声了。深为那些轿夫们的悲惨命运所担忧。也更加激起了我对这个黑暗、疯狂社会的强烈仇恨。同时，令我十分感动的是：这些命运多舛的轿夫们，虽然处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生活都不能自保，却都有着一副菩萨般的心肠。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时时刻刻都没忘记要去做一个有爱国心的中国人。在这首诗当中，还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作者对人世间的积极、客观的人生态度。从中也自然流露出了源自于作者骨子里的那种浩然正气。” 李培芝说：“你评价的太有概括性了。这首诗写得太有气魄了。每一句都像是炸响的一声春雷，撼动了整个地球。” 张廷瑞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俩别再一唱一和地吹捧我了。其实，《轿夫的眼睛》这首诗，只是我受梦境的启发，偶尔写了几句随笔。尚谈不上一丝的意境。不值一提。时间对我们来说非常宝贵。接下来的斗争也将更加的残酷。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谈谈工作上的事吧！” 胖眼镜、李培芝的情绪，仿佛两团火，同时被冷水泼灭了，顿时陷入了沉默。 张廷瑞严肃地说：“你们不是都迫切地想了解王锡僵大哥的情况吗？好，趁今天这机会，我就给你俩介绍一下他离开咱们以后的情况。”停顿了一会儿说：“锡疆大哥临行前，跟我谈了一个晚上的话。他告诉我说：他到了北平以后，首先要找个营生干。无论是什么工作都可以。一方面是为了解决自身的生存问题。另一方面是寻求一个避风港。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开展北平地区的地下工作。几天前，我又接到了他写给我的第二封信。他在信中说：目前北平的斗争形势非常复杂。军队和警察天天都在抓人。百姓们深受其扰，而怨声载道。和锡疆大哥一同去执行任务的另外两位同志已经被捕了。是生是死，至今还下落不明。这就给组织搭救他俩，带来了很大的难度。锡疆大哥的处境也变得更加危险了。造成这种被动局面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内部不断出现叛徒。因此，许多地下联络点都被迫临时撤销了。锡疆大哥提醒咱们也要提高警惕。尤其要防止内部出现新的叛徒。目前，整个中国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百姓的生活更加艰难困苦。可以说是民不聊生。” 胖眼镜气愤地说：“这些贪生怕死的叛徒太可恶了。当初，既然选择了革命这条道理，就该置生死于度外。怎么竟当起了叛徒啊！张大哥，你不是说：组织上已经决定成立锄奸队了吗？到时候一定算我一个。我要让这些可耻的叛徒一个个都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把他们的心都挖出来喂狗。让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世不得超生。” 张廷瑞心情沉重地摇摇头。说：“这事急不得。还要耐心的等待机会。但是，根据形势的变化，我会积极向史书记请示的。估计最近就该有结果了。成立锄奸队的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下去了。多拖延一天，就意味着同志的生命安全多一分危险。” 李培芝紧张地说：“此时此刻，我真为王大哥捏着一把汗。实在不行就通过组织，把王大哥暂时调回保定，先避避风吧。” 张廷瑞说：“那怎么可能？越是斗争残酷的地方，越需要我们人的存在。你们不要过于为王大哥的处境担心。凭他的智慧和勇气，他不仅不会有任何的危险，而且，还会更加出色地完成组织上交给他的艰巨任务。对了，还有个好消息：下一期的《晨钟》周刊，将用大幅的版面，刊登王锡疆撰写的文章。文章的题目是《星火燎原》。无疑又是一篇檄文。让我们试目以待吧！” 李培芝兴奋地说：“太好了！王大哥的文笔我是领教过了。他写的文章，不仅惜字如金，而且，每一个字都如同一颗钉子一样，入木三分。但愿他的这篇文章能与这次的有关。” 张廷瑞说：“看来形势已经开始向着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我们的斗争也将会取得一次阶段性的胜利。” 果然不出张廷瑞所料：在保定地下党组织及保定学联的坚强领导下，星星之火终于形成了燎原之势—— 六月六日上午，河北大学、育德中学、培德中学、女二中、第六中学等再次爆发了大规模的学生游行示威行动。控诉声讨帝国主义的滔天罪行。 六月八日，由多个学校抽调的八千多名师生，在曹锟公园召开大会，在充分做了动员之后，开始上街游行示威。 在风起云涌的影响下，保定各界民众也加入了。至此，保定反帝反封建的爱国运动达到了。 六月十五日上午，按照北京“沪案”后援会的通知，保定各界组成的万人团在曹锟公园举行声势浩大的集会活动。会场上人山人海，旗帜遮天蔽日。 这天，张廷瑞被推举为特别代表，他精神饱满地登上宣讲台，庄重地宣布了两项决定： 一、电请政府对于“沪案”之交涉，提出如下要求：（1）行凶国要派专使向中国政府谢罪；（2）优抚伤亡家属，合理赔偿损失；（3）撤换行凶国上海总领事；（4）严惩凶手；（5）收回行凶国租界；（6）撤销领事裁判权；（7）废除不平等条约。 二、电请上海、汉口、广州、天津总商会，通告各商家，勿再购行凶国货物。 这两项决定一经公布，立刻得到了在场人的强烈响应，顿时，欢声雷动。 之后，万余人在无人倡导下，而自发地涌上街头。打倒反动派、打到帝国主义等口号声响彻云霄。大小传单如雪片一样上下翻飞。波涛汹涌般的爱国热潮，将整个保定市淹没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七章 一壶龙井茶 保定爆发了万人游行活动的第三天下午，张廷瑞接到了向秋菊共进晚餐的邀请。 张廷瑞知道向秋菊在这个时候约他，肯定不只是为了吃顿饭那么简单，就欣然答应了。 张廷瑞有个习惯：每次与人约会，他必须先到达约定地点。决不能让对方等自己一分一秒。他认为：守时才能守信。守信才能守业。 然而，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君。 就在张廷瑞急急忙忙赶到育德中学门外的包子铺时，向秋菊已先他一步，在一个单间里恭候多时了。 二人见面后，向秋菊显得很是兴奋，上来就拉住了张廷瑞的手，行了一个拥抱礼。张廷瑞被动地接受了这种从未接触过的礼节。 二人相对而坐。 张廷瑞说：“这家包子铺好像很有名是不是？我已经听到几位同学夸耀这的包子味道好了。谢谢你帮我实现了一个愿望。” 向秋菊笑着说：“朋友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客人比较多，包子还得等上一会，先喝碗茶吧！刚倒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冒昧地为你要了一壶龙井。”说着，殷勤地将茶碗递到张廷瑞的手上。 张廷瑞感激地不知说什么才好。捧过茶碗，对她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喝罢，点头称赞说：“嗯！真香。一定很贵吧！” 向秋菊笑着说：“爱喝就不贵。既然合你的口味，就多喝两碗。来，我给你满上。”说着，站起来又为他倒上一碗。坐下后，一只手托着下巴，用欣赏的眼神盯着他看。 张廷瑞不好意思正视她火辣辣的眼神，而是低着头问：“你常来这里吃饭吗？” 向秋菊说：“不。也是第一次来。我可没闲工夫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享受。今天我是破例大方一回。你可一定要给面子，多吃点。吃的越多我越高兴。” 张廷瑞说：“我刚刚收到家里汇来的钱。今天就让我来做东好不好？改日你再请我。” 向秋菊不高兴了。说：“你不会不守信誉吧！不是已经说好了我请你吃饭吗？”撅着嘴，“你太瞧不起人了。” 张廷瑞这才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别生气呀！我总觉得第一次吃饭，就让女孩子破费，有点不合情理。俗话说：远来为客。毕竟包子铺是在育德学校的门口。在我的心目中，你是最明事理的。在我的家门口，让你请我吃饭，一旦传出去，确实好说不好听。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向秋菊说：“反封建的斗争开展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一肚子的封建意识啊！男人和女人就真的不能平等相待吗？” 张廷瑞歉意地笑着说：“秋菊，你千万别误会，我可没有这层意思。我这么做纯属是出于礼貌。谁让咱们中国的礼数多呢？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放心，我会给你提供表达心意的机会的。” 向秋菊这才勉强同意说：“好吧！下次可不许再找其它借口了。”不容对方说话，又自言自语说：“真不讲理！你们男人都是大男子主义。封建！” 张廷瑞陷于沉默。手里转动着茶碗，若有所思。 向秋菊突然关心地问：“哎！你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张廷瑞如梦方醒。很不在乎的样子，说：“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本身受的伤也并不严重，只是一下子被打蒙了。当时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微微一笑说：“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过这次的经历以后，使我对死亡又有了新的认识。看来死并不可怕，其感觉就跟每天睡着了是一样的。至于有些人对死亡一直充满恐惧，是因为还没有体会到死亡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沮丧地说：“因此，没能参加那天的全市大游行，才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遗憾。” 向秋菊含着泪埋怨说：“还美呢，我都差点见不到你了。” 张廷瑞开玩笑说：“干革命哪有一滴血不留的呀！我倒觉得这次的遭遇，对我来说是一份巨大的财富。因为，它促使我的头脑从此变得更加清醒了。眼睛也擦得更加明亮了。对敌斗争的经验一下子就丰富了许多。而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说我是不是因祸得福啊！” 向秋菊噗嗤一声笑了。接着问：“折腾了半天，凶手究竟抓到了没有？” 张廷瑞扫兴地回答：“没有。事发当天，学校里的确来过警察。也分头询问了几位同学，可不多时警察就走了。这件事也从此不了了之了。其实，全校的师生心里都明镜似的：郝仲青把警察叫来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欺世盗名。对外造成一种假相——他郝仲青还是主持正义的。尤其要告诉外界的是：这起阴谋事件，他郝仲青的确是毫不知情。更谈不上在背后操纵了。可实际上呢，凶手是谁，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很认真地说：“有件事我得顺便告诉你：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不能再见面了，即使有事了，也是我去找你。你不能再随便来找我了。记住了吗？” 向秋菊突然涌上来一股醋意，表面上还表现的很温和地说：“为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有李培芝经常在你身边陪着，我再来了，你会觉得不够方便呀！或者会令你感到难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八章 神秘纸条 张廷瑞哭笑不得地说：“秋菊，咱们商量一下，你别再胡思乱想，给自己制造烦恼了行吗？我张廷瑞绝非是你想象中的那类人。”探过头去，并加重语气说：“我这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 “还不肯承认呢？你就是开始讨厌我了，还美其名曰是为了我好。谁看不出来呀！今天晚上，自从见到你，你一直就是用这种似睡非醒的表情来应付我。就好像谁欠了你八吊钱不还似的。” 张廷瑞沉思了一会说：“秋菊，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被人跟踪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入秘密交谈阶段。我们之间说话，只要能让对方听到就行了。” 向秋菊莫名其妙。轻声问：“为什么要这样啊？” 张廷瑞指着隔壁墙。说：“隔壁房间里有四个穿黑衣的食客，估计就是跟踪我的杀手。门外可能还会有他们的人。” 向秋菊乖巧地点头说：“嗯！我知道了。”又紧张地说：“得尽快想想办法，万一他们仗着人多，突然闯进来怎么办呀？” 张廷瑞微笑着安慰说：“你不必过于紧张。我敢向你保证：别看他们人多，但谁也不敢动我一个指头。因为，这离学校太近了。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走动的学生，一旦弄出点动静来，他们就等于是自投罗网了。再说：我的这两只手也不是吃素的。仅凭这四个人，如果他们手中不带任何凶器的话，仅凭空手对空拳，我还真不在乎他们。在涿县城里读书时，有一次我一个人就面对了四五个坏人，却毫不畏惧。最终，也仅用了三拳两脚就全把他们打跑了。你知道我是凭什么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吗？” 向秋菊懵懂地摇摇头，而后回答说：“不知道。我当时又没在现场。怎么会知道呢？你告诉我吧！你的制胜法宝到底是什么呢？” 张廷瑞爽朗地说：“这还不懂啊？肯定是邪不压正呗！我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世上的所有坏人都是一个德行——恃强凌弱。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理亏，本身就心虚得很。坏人的习性和狗十分相近：你强他自然就弱。你弱了他才会乘虚而上。由此可见，在面对坏人时，懂点心理学有时真会成为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旦掌握了以上这些规律，今后你即使再遇见更强大的坏人时，自然而然也就拥有了必胜的信心了。诸葛亮的空城计，运用的就是这种心理战术。结果成为了千古神话。” 向秋菊似乎没有心思听这些近似于玩笑的话。而是睁大眼睛说：“你可真沉得住气。明明知道有坏人跟踪了，却还能在这谈笑风生。你的心可真够宽的。”突然站起来说：“我过去看看，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一旦你出了事，我好想办法报复他们。” 张廷瑞笑着将她拦下了。说：“不过是几条小虾小鱼，翻不起大浪来。只是现在的形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很难分清敌友。所以，我感觉我肩上的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哎！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交个实底：昨天中午，我在打饭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的手里居然又多了一张纸条。发现了这张神奇的纸条以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往宿舍里跑。到了宿舍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十几个字：小心中毒。有新情况，及时联系。保重！” 向秋菊不由地浑身机灵了一下。惊呀地说：“啊！简直太恐怖了。张大哥，你相信上面的话会是真的吗？” 张廷瑞严肃地说：“从目前的形势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长吁了一口气。又迟疑了一会说：“看来敌人已经开始反攻倒算了。他们的枪口对准的就是我张廷瑞。不过，我早就做好了一种心理准备——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所以，我才决定暂时与你中段任何的联系。以防不测。” 向秋菊态度坚决地说：“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你是员，我是积极分子。我不比你差多少。凭什么我就该退缩。” 张廷瑞强调说：“这不叫退缩，这是策略。有时候的退，是为了大踏步地进。咱们的组织，虽然比刚成立的那天强大了许多，但依然处在敌众我寡的劣势，不能和敌人硬拼。要养精蓄锐。着眼长远。” 向秋菊也强调自己的理由说：“反正锡疆大哥临走的时候一再提醒过我，他说：你是个大好人。又背井离乡的，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虽然我没有和你一样强壮的体魄，没有能力确保你安然无恙，但是，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甚至可以替你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七十九章 特殊礼物 张廷瑞没等向秋菊把话说完，就果断地说：“这绝对不行。你这是在义气用事。这样极有可能会造成无谓的流血牺牲。如果你真出点意外，我没法向锡疆大哥交待。记住：勇敢不等于盲目。更不等于为所欲为。” 向秋菊像孩子一样撒娇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再见到你呀！时间太久了会把我憋疯的。” 张廷瑞绷住脸说：“即使真憋疯了也得等。疯了总比丢命强。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尽快加入党组织？” 向秋菊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想了。而且，做梦的时候都想。所以，我才一心想多为党做点事情。你不是说：一名合格的员，不应该只停留在口头上，关键是要看他具体做了些什么。我现在就是想在最危险，最恶劣的环境中锻炼一下自我。同时充分地接受党组织的考验。难道这个权力我也没有吗？” “可是，衡量员的标准不仅一条啊！其中还要看他能不能做到服从命令听指挥。若做不到这一点，无论他对党多么的忠诚，在对敌斗争中表现的多么的勇敢，都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共党员。而且，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一条非常重要。因为，没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性，就没有战斗力，就打不了胜仗。” 向秋菊撅着嘴，侧身说：“这个道理我早就懂。我刚被吸纳为积极分子的当天，你就给我讲过这个道理。你都是怎么说的，到现在我一个字都没敢忘。要不我背给你听。” 张廷瑞摆摆手说：“不必了。你只要严格地按照要求去做就行了。” 向秋菊答应说：“我保证做到。请党组织考验我吧！”接着，很认真地说：“张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担心你听了以后，更增加你思想上的负担。根据现在的形势，我不能再继续向你隐瞒了。” 张廷瑞问：“什么事啊！说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向秋菊说：“郝仲青要借警察署的刀杀你。这个老贼也太狠毒了。” 张廷瑞严肃地问：“他凭什么要杀我？” 向秋菊说：“他在警察署的王署长面前告你的状，说你是隐藏在育德中学内的地下党。全市学生上街游行都是你一个人操纵的。如果不是，是不会有这么大感召力的。催促警察署赶紧派人去抓你。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张廷瑞沉稳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向秋菊说：“是这么回事：前天上午，我回家去取换洗的衣服，听我爸爸跟我妈闲聊了这些，正好被我偷听到了。后来，要不是一位副署长在王署长耳旁说了些什么，王署长就真的要亲自带人去抓你了。因政府有明文规定：谁抓住了可奖赏五百块大洋、晋升一级官职。” 张廷瑞问：“知道为我说情的那位副署长姓什么、叫什么吗？” 向秋菊说：“我爸爸倒是提起过他的名字，可是我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应该是个好人。我们有必要主动和他接触一下。进一步摸摸他的底细。不能埋没了人家的一片好心。” 张廷瑞摇摇头说：“这样做未免太轻率了。毕竟我们对这个人的情况一无所知。究竟那天他对王署长都说了些什么，才导致王署长改变了初衷，咱们也是一无所知。”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再回家的时候，要想办法从你爸爸口中打探出这位副署长的真实姓名来，我们好有的放矢地在暗中对他的情况进行了解。如果他的确是有意在倾向于办事，是绝对不会忘记他的。” 向秋菊答应了之后，眨动着一双大眼说：“张大哥，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了，肯定会有这么回事。否则，我爸爸也不会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从现在开始，你可要处处当心哪！咱们上街游行，给郝仲青制造了太大的麻烦，险些就罢了他校长的职务，他能不对咱们耿耿于怀、恨之入骨吗？我想：跟踪你的这几个人，十有也是郝仲青派来的。因为他抱着很大的希望去了警察署，结果却碰了个大钉子回来，肯定不甘心忍受这种窝囊气，所以，才又使出了更加阴险的手段来加害于你。” 张廷瑞边思索边点头说：“嗯！你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对付他们了。”并遗憾地说：“郝仲青这个伪君子，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的样子，说出话来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居然也长了一颗虎狼之心。人一旦灭绝了人性，就和动物没什么两样了。当中，没让他摘去这顶乌纱帽，应该算是我的一大失误。教训不浅哪！” 一直是一脸愁容听张廷瑞说话的向秋菊，突然眼睛一亮，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张大哥，我今天请你吃饭，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送给你一件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特殊礼物。”说着，从腰里掏出一样东西，因担心被突然有人进来看到，迅速地塞到张廷瑞的手中。 张廷瑞感觉眼睛被亮光重重地晃了一下，随后惊诧道：“啊！哪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章 同命相连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门。 向秋菊应道：“进来！” 一名腰扎围裙，肩上搭着一条洁白的毛巾，看上去很是机灵的伙子端着两屉包子进屋了。他将两屉包子放在桌子的正中间。客气说：“二位客官，请慢用！” 张廷瑞、向秋菊异口同声：“谢谢！” 伙子笑问：“二位客官用不用上个汤？” 张廷瑞说：“你看着安排吧！不过要快。” 伙子笑答：“好吧！”转身欲出。 向秋菊说：“等一下！” 伙子折身回来。恭敬地问：“这位姐，您有什么吩咐？” 向秋菊先将几张钱票递给他。随后说：“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伙子手里攥着钱说：“有话请讲！这钱就不必了。”说着，将钱放在了桌上。 向秋菊冷冷地问：“怎么，嫌少吗？” 伙子笑答：“姐，您误会了。我虽是穷苦出身，但对钱这东西我没有太强的欲望。再说：我认识二位，怎么好意思收大英雄的费呢？不是所有的穷人都视钱如命的。” 张廷瑞看了一眼向秋菊，又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伙子说：“兄弟，这位姐一向是个厚道人，所以让你见外了。对不起！”又对向秋菊说：“算了，这位兄弟已经把话说到家了。把钱收起来吧！” 向秋菊发自内心地对伙子笑着说：“兄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帮我们看看隔壁的客人都走了没有？没别的意思，我们是熟人，好久不见了，突然在这遇见了，刚才我认出了他们，他们却没认出我来。我是担心一会走的时候再碰在一起，不知是说话好，还是不说话好。” 张廷瑞亲切地说：“兄弟，恕我眼拙，你刚才说认识我俩，是怎么回事啊！” 伙子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说：“前些日子，学生上街游行，您二位的表现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也记在心里了。”对张廷瑞说：“尤其对这位大哥的印象更加深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官称张大哥的张廷瑞。对不对？” 张廷瑞睁大眼睛刚要作答，向秋菊却激动地抢先说：“没错！他也是我眼中的大英雄。看来，你对学生上街游行也是蛮支持的。” “当然支持了。咱中国人要是都能早日醒悟，并勇敢地站起来，为正义而战，就不至于是今天这副惨状了。最后那两次的大游行，我也亲自参加了。报纸上还登了我举手欢呼口号时的照片哪。” 张廷瑞、向秋菊再也坐不住了，同时站起来，与这位二十来岁的伙子热情地握手。 握过手之后，三个人都坐下了。 伙子坐在了张廷瑞一旁。表情异常兴奋。 张廷瑞说：“兄弟，既然我们的阶级立场是一致的，我就更有理由称呼你一声兄弟了。兄弟，能向我们简单地介绍一下你的家庭背景吗？” “好。我叫陈虎，今年十九岁，家住在保定西郊。但并不是本乡本土的保定人。十年前，是我爷爷带着我们一家五口从安徽老家一路向北，以讨饭为生。我爷爷因旅途劳顿，再加上有肺病的病根，刚到了保定就病倒了，没多久便离开了人世。从此，我们一家四口仅靠爸爸的铁匠手艺，求得一线生机。开始，我母亲还能去有钱人家打打零工，缝缝补补地挣几个钱，贴补家用。后来，我母亲因积劳成疾，也病倒了，常年卧床不起。这对我们这个本来就饥寒交迫的家庭来说，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我和哥哥一直跟着爸爸到处飘荡，靠手艺养家糊口。谁也没想到：两年前，父亲也在一场大病之后，撒手人寰了。可父亲的尸骨未寒，哥哥就在一天夜里，被突然闯进来的官兵抓走了，至今杳无音讯。现在，就只有我和病入膏肓的母亲相依为命。”说到这，他含着辛酸的泪说：“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不知您二位还想了解什么？” 张廷瑞心情沉重地握着陈虎的手臂说：“已经够了。那就跟你实话实说吧！相信你不会出卖我们。”更加严肃地说：“虎兄弟，现在我可能遇到了点麻烦，得求你帮忙化解一下。你有这个勇气吗？如果你觉得有难处，就不要勉强了。毕竟我们是萍水相逢。” 陈虎果断地说：“张大哥，您太看我陈虎了。不过我不会怪您的。因为我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了。从感情和信任度上有所欠缺，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陈虎要是有一丝的胆怯，或是有不轨之心，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二位有需要我去做的，就尽管吩咐吧！脑袋掉了，不就碗大的疤瘌吗？” 张廷瑞用目光征询向秋菊的意见。 向秋菊先向张廷瑞点了点头。可没等他说话。自己就接过话说：“虎兄弟，对不起了！刚才我多了个心眼，没敢跟你说实话。你不要介意。现在形势这么乱，人心难测。不提高点警惕不行啊！现在好了，咱们都是同命相连的好兄弟，有些话也就不必向你隐瞒了。”接着指着隔壁墙说：“这个房间里有四五个来历不明的人，看着他们都不像是好人。我们觉得这几个人对我们可能有些威胁，希望你能帮助我们了解一下虚实，打探一下这几个人来这吃饭的真正目的就行了。剩下的事情就不要多管了。” 张廷瑞赞许地点点头。而后叮嘱说：“虎兄弟，你过去以后，要策略一些，千万别让他们看出你有什么用意来。对店里的其他人也不要泄露一点这方面的消息。否则，对我们都很不利。先谢谢你了！” 陈虎听了以后，表情顿时严肃了。紧张地都能听到自己心房里发出的咚！咚！声。浓重的眉毛连续耸动了几下。又思考了一会儿，才非常自信地说：“好！没问题。这件事对我来说，不过是菜一碟。二位请慢用！我很快就回来。”说罢，闪身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一章 遭遇黑衣帮 陈虎刚刚离去，张廷瑞说：“看来我张廷瑞命不该绝呀！万万也想不到，在包子铺里居然还能遇见救命的贵人。” 向秋菊说：“好人就是要有好报。这是客官规律。老天爷不让你死，你想死也办不到。闻到了吧！包子的味道果然是香气扑鼻。来，咱们趁热吃吧！凉了味道就变了。”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两个包子放到张廷瑞面前的碟子里。催促说：“快吃呀！等了这半天了，早都饿了吧！” “一点不饿。你饿了就先吃吧！” “还嘴硬呢？我都听到你肚子里咕咕叫了。在我面前还这么矜持。文人墨客是不是都这样啊！” 张廷瑞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好，那就先填饱肚子再说。” 接着，二人你来我往，愉快地享受着这津津美味。 一屉包子刚吃完，陈虎就悄悄地进来了。 张廷瑞、向秋菊都同时放下筷子，紧张地望着陈虎。 张廷瑞问：“情况怎么样？” 向秋菊客气说：“虎兄弟，快坐下说话。” 陈虎坐下后，心里有几分兴奋，但是，面部表情依旧紧绷着说：“彻底摸清楚了：房间里一共有五个人。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凑在一起诡秘地说着什么。各个都喝得面红耳赤。房间里的酒气都呛得我睁不开眼睛。一看到了我，他们就装作没事一样，假装吃着喝着。因我一眼就认出一个姓黄的家伙，心中基本上就有数了。所以，没敢多停留，只虚心假意地问过他们还需要点什么，就赶紧退出来了。 这个姓黄的，跟我们孙老板非常熟。我也见过他多次。因为，以前他常因混不上饭吃了，就来向孙老板讨要几个钱去接短。嘴上说是借，可实际上从来就没还过。孙老板虽然非常讨厌这个人，也心疼自己用辛苦挣的钱白白养了一条疯狗。但是又不敢轻易得罪他。有多少苦水，只好吞咽进肚子里。常常是一提起姓黄的，就恨得咬牙切齿、骂不绝口。 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以后，我就直接来到柜台上，旁敲侧击地和孙掌柜谈起了这个人。孙掌柜一边打着算盘，嘴上一边气愤地嘟囔说：‘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单找癞蛤蟆。姓黄的这个王八蛋交的这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保定市里最臭名昭著的流氓。也是老百姓口中的‘黑衣帮’。并且，他们上无老，下无，吃了上顿，从不考虑下顿。更没有固定的住处。像流浪狗一样：每天流浪到哪，哪就是他们的窝。这些人心狠手辣、无恶不作。平时是游手好闲，贪图享乐，就靠碰瓷，或是替人打架卖命，得几个钱维持一日三餐。相传：几天前，铁路边上发现的那具女尸，就是他们干的好事。他们把人给糟蹋了不算，还给分了尸了。你说：他们还是人吗？’ 孙掌柜担心这几个畜生吃饱了喝足了，再在店里寻衅滋事，以达到赖账的目的。就暗中塞给了姓黄的两块大洋。姓黄的收了钱，主动说：‘孙老板，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今天哥几个肯定会按价付账的。少一分钱都不行。因为今天是有人雇我们来杀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你的包子铺里吃饭，还不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了哪。所以，这顿饭钱正是由雇主来掏。你想宰他多少，就看你的刀磨得够不够快了。这样的人不宰可白不宰。’ 孙掌柜一听说他们要在自己店里杀人，吓得脸色都白了。哆里哆嗦地又掏出一把钱来，塞给了姓黄的。乞求说：‘兄弟，求你帮个大忙，告诉你们的人，可千万不能在我的店里弄出人命来呀！真要在我这闹出人命来，以后我这店谁还敢来呀！’姓黄的子很不客气地将钱塞进腰包，却只答应说：‘尽可能吧！但不敢保证不出现意外。’听到这，我就赶紧向二位汇报来了。” 张廷瑞听了陈虎的一番话后，反而倒笑了。说：“看来他们果然是冲着我这颗人头来的。”转身对陈虎说：“虎兄弟，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日后定当重谢！” 向秋菊却紧张得坐不住了。有些慌张地说：“张大哥，看来郝仲青是真的要置你于死地了。干脆我去校里喊些人来吧！即使都是亡命徒，在众人面前也不敢轻举妄动。游行的时候，面对那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和军队，同学们都毫不畏惧，难道还在乎几个流氓吗？”对陈虎说：“麻烦你关照着张大哥点，我去学校喊人。不能再等了。” 陈虎说：“好吧！你放心去吧！一定心外面的那几条狗。” 向秋菊说：“他们不敢怎么着我。”对张廷瑞说：“我去啦！” “等等！”张廷瑞拦住了向秋菊。 “还等什么呀！等他们对你下手时就晚了。已经有过一次遭遇暗算的经历了，还不能接受教训吗？或是非要跟他们拼个鱼死破吗？” 张廷瑞冷静地说：“你先坐下，让我再好好想想。这事好像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 向秋菊勉强坐下了。忧虑地看着埋头思考问题的张廷瑞。 陈虎也沉默不语。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张廷瑞思考了大概有四五分钟，才抬起头来，对向秋菊说：“秋菊，这事最好不要惊动学校。你听我跟你讲：如果真按照你想的去做，咱们可就真的中了郝仲青的奸计了。你想过没有：郝仲青身为一校之长，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社会经验都十分丰富，他不会不明白雇凶杀人而带来的严重后果。他这么做的真正用意是在打心理战。其目的还是想通过恐吓的形式，狠狠地杀杀我张廷瑞的势气。从今往后别再跟他对着干了。最好是老老实实地顺从与他。或者是任意听他的摆布。另外呢，这件事一旦传到学生们的耳朵里去，人多嘴杂，会说什么的都有，这样一来，势必对极少数本来立场就不够坚定，一直在持观望态度的学生肯定会起到消极影响——他们肯定要权衡利弊：今后是继续跟着咱们一起与郝仲青对着干，还是倾向于郝仲青好呢？这两种结果恐怕是要打个不的问号了。最可怕的是：这些摇摆不定的学生，再成为郝仲青拉拢更多学生下马可利用的工具。这几种结果，才是郝仲青目前最迫切需要看到的。这个老狐狸，虽然十分狡猾，但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企图一箭双雕的阴谋，竟被我张廷瑞及时地戳穿了。” 向秋菊快速地眨动着眼睛，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张廷瑞说：“听你这一分析，我感觉刚才一直在我眼前飘动着的一片乌云顿时就消散了。我真没想到：稍放松了一点警惕，就险些被这个老贼给利用了。张大哥，还是你想的周全。好吧！我什么听你的。该怎么做，你就下命令吧！” 陈虎听到这，突然兴奋得不行。站起来说：“张大哥，向姐，这回你们不用再担心有任何的危险了。因为，在你俩进行交谈过程中，我也一直在积极地想办法，果真突然地想起来一个能使你俩同时安全脱身的最好办法。你们先安心地吃饭吧！吃饱了，咱们就走！” 向秋菊迫不及待地说：“我们都已经吃饱了。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吃饭呢？你就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二章 安全脱险 陈虎咽了口唾液，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道道说：“后院有一条两米多深的地下通道。这条通道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是通向什么地方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在一天的夜里上茅房时，偶尔发现了这个秘密。因为那天店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看门，出于好奇，就打开洞口的盖子，顺着一架木梯子下去了。沿着漆黑的通道走了一会儿，还没看到尽头，又感觉眼前好像又多了好几个洞口似的，担心走迷了路，就有些胆怯地停住了。从我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来判断，地道应该还有很远一段的距离。” 向秋菊激动地站起来说：“太好了！虎兄弟，那就辛苦你一趟，带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即使走不出洞口，暂时能在里面躲避一时也成啊！我太替张大哥的处境担忧了。再说：我们又实在不想与这些畜生发生正面冲突。” 张廷瑞沉稳的示意向秋菊坐下，不要慌张。并且说：“也许咱们是过于在乎他们了。我真有点不太相信：我跟他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们真会为了几个钱，而动手杀人。毕竟现在是民国了，是有法可依的社会了。” 向秋菊立即接话说：“张大哥，你可别再犯傻了，我们上的当还不够多吗？我从不相信民国的法律，真的就是为保护老百姓而立的。纯属是一个大的政治骗局。是反动政府用来欺压百姓的工具而已。官官相护才是这个社会的本来面目。” 张廷瑞淡淡一笑说：“就算你说对了。我们现在争论这些有一点实际意义吗？”转念对陈虎说：“虎兄弟，向姐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是偶然遇见的。既然这帮家伙是点着名冲着我来的，因此，我不想连累任何一个人。所以，我想求你，赶紧想办法把她送出去。第一、她是无辜者，卷进这场风波毫无意义。第二、在特定的危险面前，人少了反而倒是个优势。” 向秋菊态度坚决地反对说：“不行。你不安全脱身，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要不是因为我执意请你吃饭，你会遇险吗？祸是因我而起，这个时候你让我临阵脱逃、自顾奔命，是对我向秋菊人格的极大侮辱。也是根本办不到的。行了，我意已决，别再费口舌了。” 张廷瑞瞪眼看着向秋菊，心里干起急，却无可奈何。 这时，陈虎突然站起来说：“你们不要再争了，等我一会儿。我先去探探道。很快就回来。我一直在想：既然是狭长的通道，肯定就会有出口。地道不同于地窖。我去找把手电。”转身出去了。 陈虎刚刚出门。向秋菊就着急地说：“快把枪拿出来，我告诉你怎么打枪。子弹都是上满堂的。说不定一会真的就要用到它了。” 张廷瑞顺从地从腰间拔出枪来，枪口对着地，熟练地拉了几下枪栓，说：“还用你教啊！我早就学过如何用枪了。不过，不到生死关头，这东西是不能轻易暴露的。郝仲青一直希望我是共产党，正绞尽脑汁要抓我的辫子，而苦于抓不到手。只要他拿不到我是共产党的证据，就无奈我何。”说完，又将枪掖回腰里了。 张廷瑞刚把枪收好，陈虎就兴冲冲地进来了。说：“太好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条通道居然是通往后街的。而且，越往深处走，空间越大。整个通道大概有四五十米长，直通下水管道。又像是天然形成的隧洞一样。出了通道，就是闹市区了。顺着这条街先向左走，发现路口还向左拐，走不了多远，就可以回到这条街上了。出了胡同再向右，正好就到了你们育德中学的大门口了。快走吧！趁这帮家伙吃喝的正香时，我亲自送你们出去。” 张廷瑞担心地说：“虎兄弟，你一旦离开太久了，会被老板发觉的，这样还会连累你的。你不用跟着我们冒险了。只要将我们送进地道就行了。我们顺着通道还愁找不到出口吗？” 陈虎说：“没那么简单。刚才我算是彻底弄明白了：通道的中段，果然有好几个岔路口。这几个岔路口只有一个是通向外面的。万一你们走错了，就钻入死胡同了。别犹豫了，快走吧！等那帮子吃饱了，喝足了，撒起酒疯来就不好办了。”说着，先出了房间。 张廷瑞，向秋菊悄悄地跟在陈虎后面，先拐过一个墙角，绕过了柜台，躲开了老板的视线。再从只能挤进一个人的窄门进到仓房里。 仓房里又黑又乱。有刺鼻的尘土味。里面堆积的全都是些用坏了的桌椅板凳、破锅烂铁等物。担心被人发现，走在前面的陈虎也不敢使用手电照明。只是声地提醒张廷瑞、向秋菊要摸着东西走，防止被东西绊倒或是发出声响。好在仓房不大，眨眼的工夫，三个人就接近了仓房的后窗户了。 一米见方的窗户离地面大概有一米多高。窗户下面恰好有一条板凳可以借用。 陈虎轻轻一推，窗户就打开了。仅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本来就紧张的向秋菊，被这一声响动吓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张廷瑞在身后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虎侧耳静静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觉得没什么问题，这才回头对张廷瑞、向秋菊说：“不要怕，后院很少有人来。窗户下面，就是地道的洞口。我先出去把洞盖打开，听到我的招呼声你俩再出去。只要进了洞口，二位就算安全脱险了。” 张廷瑞感激地说：“太谢谢你了。” 陈虎笑了笑说：“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说完，转过身去，一只手支撑着窗户，一抬腿，一低头，利索的像只猫一样，跳出窗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三章 白发魔女现古城 最近一段时间，涿县城内变得格外平静、祥和。值此，百姓们纷纷猜测：这种奇怪的现象，莫非是与最近夜里频频出现的白发魔女有关？ 相传：曾经有人亲眼所见的这位白发魔女，大概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神态妖冶。身着一身宽松的薄沙黑色外衣，身轻如燕，能像鬼一样在空中飞行。至于白发魔女由谁人所见，无从查起。有无此事也无人可否。总之，近一段时间，关于白发魔女的神奇故事，在涿县城内已是尽人皆知。随风而起的第二个传闻是：自从有了白发魔女的传说，在涿县城里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富人家钱财被盗、并留有恐吓信的事，却千真万确。只是恐吓信上的内容，至今仍无人外露，成为百姓们心中的一大谜团。 时令正是立秋。早晚的风明显凉爽了许多。到了中午，人们依旧能感受到酷暑的余威。因而，清脆的蝉鸣声，还时而在耳畔响起。只有到了寂静的深夜，当干枯的树叶被微风吹打出一串串悦耳的风铃声时，人们才彻底相信了：又一个令人感到心寒的秋天真的已经来临了。 张连海一别数日，刚从水城山东出公差归来，因思念亲人心切，向郑大头告过假之后，就急忙向家里赶。 一身长衫打扮的他，快走到警察局的大门时，突然停下了脚步犹豫起来，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并有转身要回去的意思。可闷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迈开大步出了大门。 大街上萧条冷落，人迹稀少。所有店铺门前，也都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张连海心急如焚地顺着鼓楼大街，低着头向北走去。途中不断有百姓主动跟他打着招呼。他都热情地一一回应了。 离家门口还有几百米时，一位穿着寒酸的中年汉子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赶上他。讨好地递上一支香烟。又紧张地掏出火柴。因火柴有些受潮，划到第三根时，才为张连海点着了烟。 张连海吸了一口烟说：“二歪兄这么急着找我，一定是有事吧！” “有点事要麻烦大兄弟。眼看着家里又快揭不开锅了，一家老不能等着挨饿呀！我想趁手里还有几个本钱，打算在电影院附近开个馄饨馆，干点营生。天气又一天比一天凉了，买窗户纸的钱还没着落哪！求您的目的，就是等到馄饨馆开张那天，仰仗着您的大名给照应着点。” 张连海爽快地说：“多年的老邻居了，这点忙不算什么。”继而问道：“哎！我听说：一开春你就去关外了。怎么，不太如意？” 二歪唉声叹气说：“唉！哪是不如意呀！是根本就混不下去。不瞒大兄弟说：我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通过这次到外边闯荡，我可算是长记性了——这辈子都不再做发财的梦了。外面的这碗饭不好吃呀！从今往后，如果有人再跟我说：哪哪挣钱容易，满地都是金子，去了就能发大财。我也坚决不再眼馋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赶紧把两个耳朵全堵上，再也不去上这份当了。外面的世界是很大，也繁华热闹。可是，哪好也没有自家门口的这块热土亲哪！出去了这半年多，钱没挣到不说，遭的那罪呀就甭提了。到关外的时候，刚下了火车，还没容得看看那座城市是个什么模样，呼啦一声，就被一伙要饭花子给围上了。表面上看着是要饭花子，实际上全都就是化了妆的土匪。结果，变着相把我们几个人的腰包都给洗了个澡。这才放我们走。 后来总算找了个差事，希望能挣回头钱了。没想到的是：一个月下来，刚领到工钱，就有土匪找上门来了。上次被打劫是来软的，这次是来硬的。他们一露面，就把我们先饱揍了一顿，乖乖地等着你把钱掏给他们。不给命就没了。哎哟，这次能活着回来，真是烧了高香了。接连几个月都是这样：手里一有了钱了，土匪们肯定登门拜访。连个饭钱都不给留。 一看实在混不下去了，就恨不得一步迈进家门。千里迢迢的怎么可能呢？ 在回家的途中，心情也没得一点好。因为走不了多远准能见到一具横躺竖卧的尸体。路旁的新坟头一个挨着一个。看着这个揪心哪！尤其是看着那些迎风飘摇的灵幡，再听着那些因刚刚失去亲人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心里的那种凄凉感就别提了。回想起在家里的时候，尽管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想喝碗热乎水了，自己动动手就能办到。在外面哪行啊！人生地不熟的，都是勉强活着，谁能同情谁呀！” 张连海叹息一声说：“唉！赶上了这个群魔乱舞的世道——官府贪污腐化，老百姓们又不是很齐心，这个世道只能是越来越乱。能活一天就赚一天吧！” 二歪说：“可不是嘛！”话锋一转说：“兄弟，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今天我想多句嘴，向您打听个事：那个白发魔女到底抓住了没有？” 张连海莫名其妙。说：“什么白发魔女？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不能啊！警察局都贴了悬赏告示了：谁抓到白发魔女，赏五十块大洋。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您应该知道啊！” 张连海说：“二歪兄，我是刚从外地办公差回来，今天下午才刚到的涿县。” “我也是刚回到涿县两天。真实的情况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自从有人见到了白发魔女以后，涿县城里顿时就变得安静了。都说是白发魔女给涿县老百姓带了福音。所以，都在心里暗暗地为白发魔女祈祷：千万别让警察局把她抓了去。” 张连海笑着说：“二歪兄，老百姓们都渴望自己有个安静的生存环境，所以，才蓄意编出这么一个听起来有点神奇的故事。其实，这个白发魔女也未必真有其人。既然咱们没有亲眼所见，就别以讹传讹了好不好？” 二歪点头说：“您说的有道理。世上哪会有鬼神呢？听老辈人讲：一个人若真见到鬼了，他也就离去地狱不远了。我听您的，不再相信谣传了。传了半天，也解决不了肚子饿的问题。” 张连海说：“二歪兄啊！馄饨馆的事，你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吧！房子找好了吗？” “找好了。就在电影院对过。一间门脸。幸好又遇见贵人了：好说歹说，房东总算答应下打租了。要不然，我连头一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张连海提醒说：“开张那天，别忘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过去转一圈。城里城外的这帮痞子都认识我。只要他们一见我从你的店里出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些兔崽子，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专拣软柿子捏。谁要是没个靠山，家里再没人没手的，想在涿县城里踏实做买卖，想都别想，用不了多久准让他们把你搅黄喽。我把他们比作是一群癞蛤蟆。懒蛤蟆虽然不咬人，可总围着你脚面转悠，让你打心眼里膈应。另外，他们的耳目灵通得很——涿县城里的哪家店铺，家里人多势众不好惹、哪家馆子里有后台，更惹不起。他们都了如指掌。” “做生意义的人，无论买卖大，都想图个吉利。要是总有几个混混到你店里闹腾，时不时地再敲你两竹杠，谁还有心思做生意呀！净剩了发愁了。那就先谢谢您了。开张那天我怎么着也得弄桌酒席表表心意。把左右店铺的邻居也都请过去，熟悉熟悉，将来互相好有个关照。到时候您可得大驾光临哪！今后全仰仗着您给我撑腰哪。” “只要我有空，一定去捧场。也顺便鉴赏一下你的手艺如何。不是我高抬自己：我的口味非常刁钻，只要能让我吃上口，保准你能发大财。你就放开手脚干吧！由我给你做主，今后没人敢到店里找你的麻烦。” 二歪感激地都不知怎么着好了。高举起双手，又鞠躬又作揖说：“哎哟！我的财神爷哟！到时候我真得去八抬大轿去抬您。只要把您请了去，我可就发财有望了。”接着，又不停地作起揖来。 张连海笑着说：“行了，行了。我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可千万别当真。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就不要总把请和谢字挂在嘴边上了。到时候我保证去还不行嘛！” 二歪控制不住，又作揖说：“多谢！多谢！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哪！关键时刻就看出远近来了。” 张连海将烟蒂扔在脚下，用脚尖碾了碾。说：“今天是我们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要是没别的事了，我就先走了。太晚了，老爷子心里该不高兴了。” 二歪点头哈腰说：“您可真是个大孝子。差事这么忙，都没忘了孝顺老人。我也借机送个顺水人情。求大兄弟代我给老爷子捎个好去！就说我二歪祝他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家里的生意越做越大。” 张连海禁不住拱了下手，回敬说：“多谢了。”退了几步，转身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四章 复仇大计 当晚，张府上下披红挂绿，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亲戚朋友，左右邻居都来祝贺。 酒席上，家人宾朋齐聚一堂，开怀畅饮，说地谈天，好不热闹。酒宴从掌灯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十来点钟。张连海和妻子胡雅莉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时，已是筋疲力尽了。安顿好了老人和孩子，只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也早早地睡下了。 月光朗朗的深夜，久别相逢的夫妻俩，重温过旧梦之后，便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地说起了悄悄话。 张连海紧紧搂着妻子白皙的肩头，心疼地说：“累坏了吧！” 胡雅莉说：“站的腰有些酸。不过，看着两位老人都挺高兴的，再累也就不觉得了。今天的场面可真热闹。” 张连海在妻子腮上轻吻了一下。说：“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是有史以来，气氛最热烈的一次。看把爸高兴的，都亲自下桌给客人们满酒了。” “哎！明年可就是母亲的六十大寿了，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今天就弄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客人们都吃饱了没有。” 张连海感激地说：“张家有你这么个贤惠的儿媳，真是张家的福气。也是我张连海的福气。更是两个孩子的福气。我整天在外面奔波，既不能在生意上为父亲分忧，也照顾不了这个家，作为家中的老大，真有点愧疚。老二的病情又一直不见好转。整天疯疯癫癫的，也成不了个家。要是有个妯娌替你分担一点，你也就轻松多了。淑花虽然出嫁了，不用你再为她操心了，可偏偏又遇见了一个不争气的妹夫，吃喝玩乐赌，就差嫖了。不过也是早晚的事。这种人天生就是没有志气。照这么下去，家里有座金山，也经不住他这么遭啊！贾家也够不幸的——大儿子有点出息，知道治家、孝顺父母，可偏偏是个短命鬼。两位老人将来只能指望淑花在床前尽孝了。我真担心淑花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她从也没吃过什么苦。各方面的能力都比较差。咱们家这几年倒是风调雨顺。听爸说：今年的生意要比去年好。多少年以前的老主顾都逐渐回来了。可家里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情世故都得靠你一个人跑前跑后，真难为你这单薄的身体了。” 胡雅莉说：“既然你这么牵挂这个家，就别再出那么远的门了不行吗？警察局里养着那么多的闲人，派谁去不行啊！还免得他们无事生非，去搜刮老百姓了。不就是押车送货吗，还用得着你这副局长出面。郑大头真会题大做。” “不是这么回事。现在的世道不是很乱吗？坏人比好人都多。” “世道再乱，我也不相信：真会有不长眼的土匪，敢打警察局的劫。母亲问过好几回了：连海以前从不出门，最近也不是怎么回事，总在外面飘着。这个家快跟他没关系了。他究竟在外面忙什么大事呢？” “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他在追捕一个杀人犯。” 张连海满意地说：“我还担心你会实话实说哪。” “你不让我说出实情，我敢多嘴吗？” “郑大头这个贪得无厌的人，自从吃了一个大蜜枣，胃口一下就膨胀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把上边装备给警察局，准备用来对付共产党的一批新式武器全转卖给了上的人。我这次出差，就是从天津港直接提的货，一直押送到了山东港。到了地方一验货，才知道都是没开过箱的，嘎嘎新的半自动步枪。来回的十几天中，我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每天最多只能睡上三四个钟头的觉。回来时，在河北境内，按照郑大头指定的地点，用部分的赃款购了两大箱子的烟土。我初步合计了一下，这批烟土再一倒手，至少又能净赚十万大洋。你想啊！郑大头干的这些全都是掉脑袋的买卖，他怎么敢随便派别人去呢？” 胡雅莉听说丈夫是在帮着郑大头贩运军火、倒卖烟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埋怨丈夫说：“知道这是犯死罪的差事，你怎么还去冒险呢？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不就完了吗？你可是张家的顶梁柱啊！”话没说完，就一头扎进丈夫的胳肢窝里嘤嘤地哭了。 张连海赶紧安慰说：“雅莉！你别这么紧张。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胡雅莉抽泣着说：“我不听你狡辩。要解释，你跟爸妈解释去。爸妈要知道你在与警匪们同流合污，做坑国害民的缺德事，肯定不饶你。” 张连海委屈地说：“雅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不是甘心堕落的人。我给郑大头卖命，从中可是一文钱的好处都没得呀！当初我进警察局时，老父亲就说了：让你当警察，可不是图你给家里挣几个钱，只要能保住咱们家的人和生意不受外人欺负就行了。”顿了顿，“李家的遭遇充分地证明了，父亲太有远见了。” 胡雅莉不再落泪了。仍扎在丈夫的胳肢窝里，平静地说：“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在助纣为虐呀！也是与父亲的初衷背道而驰的呀。你没从中得到一文钱的利益，我相信。不干不净的钱，你肯定不会沾的。可你的行为在性质上与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们又有什么不同吗？” 张连海叹息一声说：“唉！我怎么才能把道理跟你讲清楚呢？”停顿了很久，才有些为难地说：“干脆，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再不把话挑明，不把你急疯了，也得把我逼疯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雅莉！从我开始主动与郑大头靠近，慢慢地争得了他的信任，到后来又忠心耿耿地为他提供了许多疯狂敛财的机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郑大头一步一步地托进死亡的深渊。不过，在他临死之前，我要先利用他的手，杀死贺弁良和王黑虎。早日为李叔、李婶他们全家报仇。如果不这样做，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或是再搭上几条命，要想锄掉贺弁良、王黑虎也是根本办不到的。他们的势力实在太强了。最后，我再亲手扭断郑大头的脖子。这样一来，既为李家报了仇，雪了恨。也给全涿县的老百姓锄了一大公害。郑大头这个王八蛋，欠涿县老百姓的账太多了，他只有一死，这些账才能一笔勾销。” 胡雅莉这才真正理解了丈夫这些天来，抛家舍业，吃苦受罪的一片良苦用心。表示好感地又向怀里钻了钻。并在丈夫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亲昵地说：“要早这么说，我不早就明白了吗？你要真是在干正事，别说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就是半年我也不会怪你的。李婶一家也太惨了。挺美满的一家人，就因为别人的贪婪，而落得了家败人亡的下场。这个仇不报，真是天理难容。” 张连海说：“通过这段时间的密切接触，我感觉郑大头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坏。过去我一直认为，他只是争权夺利的卑鄙人。却不知道他还是条色狼。这件事要是传到贺妮的耳朵里，那个泼妇真敢一枪蹦了他。郑大头啊！郑大头，你可真是遭死不等天亮、禽兽不如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五章 家贼难防 胡雅莉突然来了兴趣。一骨碌爬起来笑说：“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连海认真地理了理思路，开始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是今天下午两点多钟回到涿县的。进了城以后，先打电话向郑大头要了几个人，并指挥着他们将运回来的这批货偷偷地卸进了北城墙根下的一间郑大头的私人仓库里。由于这些天一直住乡下的旅馆，没个洗澡的地方，不仅身上早都散着油腻味了，而且，头发里、衣服里的虱子一抓就一大把。不把这些东西弄干净了，我怎么敢进家门呀！所以，就先去理发馆理了发，又去澡堂子泡了个热水澡。再换上了里外三新的衣服。待把自己打扮干净利索了以后，才去向郑大头请假。可是，我刚进了郑大头办公室的第一道门时，就发现贺弁良的三姨太陈丽英正骑在郑大头的双腿上，面对面地撒娇哪。 郑大头一手搂着陈丽英的腰，用力躬着身听陈丽英肚子里的动静。一边听一边嚷道：‘听到了！听到了！家伙还挺有劲的。听动静肯定是个大儿子。这回好了，我郑大头终于也有儿子了。’ 听到这，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紧蹲在门后面仔细听了一会儿。因为门后面有一只一身多高的瓷瓶，在旮旯里蹲一个人，即使有人进出也轻易发现不了。但也一直像个贼一样提心吊胆的。 这时，陈丽英开口说话了：‘贺弁良这个软盖王八，明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种，可还对我这么好。他对我越好，我越觉得有愧于他。毕竟是我做了对不住他的事。对男人来说，万恶淫为首。对女人来说，贞洁为本。也怪他没本事，娶了三房太太，一直都生不出儿子来。老祖宗有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能传宗接代，他也只能甘愿做王八了。谁让他整天像丧门星一样，用鄙视的眼神看我呢？好像生不出儿子来，所有的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现在，我有儿子了，我就是要用事实证明给他看，到底是咱俩谁没本事。昨天，我还跟他开玩笑说：你就是没本事，看我随便找了个白脸，果真就怀上儿子了吧！’ 郑大头紧张地问：‘你就是这样对他说的？’ ‘啊！’ ‘那他是什么态度？’ ‘他笑着说：只要能给贺家传宗接代，管他是家种还是野种呢？’ ‘他真是这话？’ ‘不是这话他还能怎样？本身就是他无能嘛！’ 郑大头更加紧张地说：‘哎哟！我的姑奶奶呀！往后你可别再拿这件事刺激他了。万一哪天老家伙真纳过闷来，把你的玩笑话当真了，他肯定会对我下毒手的。你要是不想让咱们的儿子没出生就先没了亲爹，你就赶紧正经点。你要是真惹出什么麻烦来，可别怪我到时候不认账。儿子我可以不要，但不能不要这个脑袋。儿子没了，以后有机会再生。可是，脑袋掉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陈丽英用食指戳了下郑大头的太阳穴，讥笑说：‘瞧你这个窝囊蛋。哆嗦什么呀？你们这些奴才，都被老家伙吓出病来了。当初你往我肚子里下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孩子都成人了，胳膊腿都开始乱蹬了，眼看着你就快当爹了，倒吓成三孙子了。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明告诉你：等孩子一出生，我就跟贺弁良摊派。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这么鬼鬼祟祟的过日子。’ 郑大头瞪眼说：‘你不想活了，你可以去上吊、去跳井。就是别想拉我去给你垫背。我冒着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风险去挣钱，就是用作将来享受的。这么早就死，岂不冤死？’ 陈丽英跟没听见郑大头的话一样。笑眯眯地说：‘我早就跟这个糟老头子过够了。晚上守着一头猪睡觉，打起呼噜来，像驴叫——吵死了。我要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跟你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尽心尽力地把我们的宝贝儿子抚养成人，将来作个比县长更大的官。看谁还敢瞧不起我。每天我就待在家里，守着成堆的金银珠宝过日子。再多雇几个丫环伺候着。不是说：慈禧太后出门时，总有数百人的随从吗？我也想体验一下一呼百应是个什么滋味。’ 郑大头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陈丽英从腿上推到了地上。蹭地从椅子上站起。疯狂地骂道：‘你这个养的，没事净在家里做美梦。就凭你这德行，好赖话都听不懂，还想跟慈禧太后比？简直是疯了。从现在开始，就闭上你的乌鸦嘴。再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现在就掐死你。你以为贺弁良真的是软弱可欺吗？在涿县境内，凭他的势力，想让谁死就是一句话的事。要知道你这么无知，我当初就不该上你的床。今后，你若是再寂寞了，爱找谁找谁去。我可不再继续蹚这混水了。再蹚下去，就把脑袋弄没了。’说着，背对着她站立。像只癞蛤蟆，气得肚子一起一伏的。 陈丽英被郑大头推了个趔趄。晃了几晃才没有摔倒。刚站稳脚跟，又被骂了个狗血喷头。顿时失去了理智，疯了一样，绕到郑大头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郑大头，你个龟孙子，用人可前，不用认可后的势利人，几天不见你的面，长了本事了是不是？差点推了老娘一个仰八叉。你不心疼我，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咱们的孩子是无辜的。你懂不懂？郑大头，我警告你：你打我，骂我，我都能忍受，谁让我一不留神超生成了女人呢？自古以来，女人不就是男人的牺牲品吗？但是，你要是不安好心眼，为了保存自己，想故意把孩子害死，企图销赃灭迹，我可跟你没完。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己做了亏心事，却不想承担责任了，没门！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那个老家伙干掉，然后，用八抬大轿把我接到郑府里去。除此之外，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这辈子，生是郑家的儿媳妇，死是郑家的鬼魂。反正我就是做的命。不会去跟贺妮争风吃醋的。’ 郑大头暴跳如雷。挥舞着手臂说：‘你这颗扫帚星，真会给我摆难题。胳膊能拧过大腿去吗？再敢信口雌黄，我他妈抽你。’说着，举起了巴掌。 陈丽英被吓得直闭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之后，一只手捂着肚子，一边豁给郑大头，一边耍赖说：‘给你打！给你打！谁不敢打谁是孬种。把我打死了，这笔孽账也就一笔勾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六章 孕期反应 郑大头见陈丽英又开始耍赖皮了，而不是再以牙还牙，顿时也就心软了。举起的手不得不缓缓落下。毕竟他俩之间有着那种不是夫妻，但胜似夫妻的特殊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对于感情动物来说：男女之间没有比夫妻之情更加珍贵的了。 然而，他在态度上虽然有了明显改变，但嘴上却依旧强硬地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趁我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你赶紧走吧！以后也别再让我见到你了。咱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阔太太，我继续给贺县长当奴才。自古忠臣保明主。贺县长一直对我不薄。又把唯一的女儿许配给了我。从公的角度说：他是我的顶头上司。从私的角度说：他又是我的长辈。所以，我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就目前而言，即使他让我去死，我也得无条件的服从。这就是忠。这就是义。你懂吗？’ 其实，陈丽英丝毫也没想到会与郑大头由一进门时的打情骂俏、卿卿我我，发展到现在的恶语中伤。甚至都面临着互相动起手来。不管郑大头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从她而言，是极不愿意看到这一结果的。刚才要不是因为郑大头说话的语气过于咄咄逼人，令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绝对不会昧着良心，火上浇油地说了那番狠话。现在，郑大头的态度总算又向她示好了，作为有求于他的一方，她当然求之不得，暗自欢喜。 但是，因虚荣心作怪，她实在不想就这样狼狈的败下阵来，因而，又表现出几分傲慢的态度说：‘下不去手吧！我就知道你子没这份胆量。也做不出这么绝情的事来。明明心里根本放不下我们娘俩，可嘴上偏要这么强硬。你们男人都是一副德行——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一张脸，有时候什么蠢事、傻事都敢做。宁可事后后悔的死去活来，也不肯在人前说半句软话。何苦呢？’淡淡一笑，‘好了，既然你先敬了我一尺，我自然要还你一丈了。这才是做人的本分。俗话说：饶人不是痴。痴人不饶人。刚才我确实表现的不够冷静，说了几句伤你的话。所以，我要诚心地向你道一声对不起。改日我亲自下厨，给你炒几个下酒的菜，再敬上一杯你老丈人常喝的牛鞭酒，好好犒劳犒劳你这单薄的身子。不过呢，发昏当不了死。总掩耳盗铃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咱俩之间的事，还真得早做打算。你也看出来了，自从咱俩好了以后，我的心早就全归你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总不能让我们娘俩一辈子跟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过日子吧！我今天来找你的本意，就是想告诉你：今天早晨，老家伙就带着二夫人和几个随从，去苏杭二州游山玩水去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你可别忘了随时来家里看看我们娘俩。顺便和风细雨地，稳稳妥妥地设计一套锄掉贺弁良的对策。’说着，转身轻轻拍了几下郑大头的脸蛋。‘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一呢，你有公务在身。人在江湖，有时真是身不由己。做男人可真不容易；二呢，警察局长的办公室，可不是我一个女人家随便来的地方。人多眼杂不说，凡是来找你的人，表面上都是一副笑脸，实际上都安的什么心，还真不好说。尤其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本身就树大招风，更不便于在此久留了。你先忙吧！晚上别忘了早点过来就行了。我一个人睡那么大一套房子真寂寞呀！也真有点害怕。也不知你们警察局什么时候才能抓到那位白发魔女。让她扰得我日夜不得安宁。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摸到家里来了。’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又站住说：‘院门我会一直留到天亮。何去何从你就掂量着办吧！我走了。再不走又要遭白眼了。’台步向门口走去。 郑大头这才用余光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很快又厌恶地转过脸去。心里骂道：‘呸！不要脸的骚货。还真把自己当成金枝玉叶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不心一脚踩在了牛屎堆上。’ 陈丽英走到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又站住了，故作姿态的缓缓转过身来。先是妩媚一笑。然后不紧不慢、含沙射影地说：‘对了。郑局长，有件事还忘了提醒你了：来家里时，可千万要注意身后有没有狐狸精影子。我最近刚看过了《聊斋》。书中就有个女鬼，就是母狐狸精变的，最后她竟用尖刀般的五指把一位白面书生的心给挖出来了。你说可怕不可怕？前一段时间，我感觉心情不好，八成是孕期反应太强烈了，就带了两个丫环到书馆里去听书。听说书的先生讲：世上所有漂亮的女人，几乎都是由狐狸精变的。只是有善恶之分。像我这样的，就属于善良的那类。你要是真被《聊斋》中的那种恶狐狸精附上体了，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俩这辈子可就惨喽！’说完，又向郑大头飞了个媚眼，就摆动着纤细的腰肢、扭捏着肥大的屁股出了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七章 人鬼情未了 张连海说：“听到这，担心被狡猾的陈丽英发现，我就赶紧从瓷瓶后面站出来，紧走两步迎进门去。正好在第二道门的门口与陈丽英擦肩而过。她见了我时，主动向我笑了笑。我却装作不认识她一样，直勾勾地向里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才意识到，我今天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什么事啊！” “我不该出来见陈丽英这一面。等她走出去我再露面，就免得日后背黑锅了。” 胡雅莉顿悟。并埋怨说：“亏你还能纳过闷来。奸出人命。赌出贼。在日常生活中，发现男女奸情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事已至此，这个黑锅，你是愿意背也得背，不愿意背也得背了。纸里包不住火。今后，郑大头和陈丽英之间的丑事一旦暴露，郑大头和贺妮都得怀疑是你泄的密。你就是他俩心目中的罪魁祸首。能不恨死你吗？最糟糕的是：到了杀人灭口的那一天，会有三支枪口同时对准你一个人。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张连海淡淡一笑说：“太悲观了也没必要。大不了我跟他们同归于尽。我床底下的那些炸药不就是给他们准备的最后一顿大餐吗？等他们几个同时聚在一块时，我就把这顿大餐给他们端上桌去。保准让他们吃了这顿，再也不想下顿了。” 胡雅莉截断丈夫的话说：“不说这些了。越听心里越烦。”紧接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保定啊！你不会早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母亲交办的事，我哪敢忘啊！只是觉得这时候去不太合适。两个孩子都处在丧失亲人的沉痛之中。即使提了，他俩也未必答应。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婚姻之事，靠的就是缘分。这辈子谁和谁是夫妻，都是老天爷给定的。他俩要是真有这种缘分，你想拆也拆不散。咱俩还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呀？当初，你父亲说咱俩的命不合，百般阻拦，一波三折，结果你不还是嫁给我了吗？而且，生活的还非常幸福美满。”说着，又亲了妻子一口。 胡雅莉幸福地笑了笑。说：“哎呀！你真会打岔。我说的不是给他俩提亲这件事。今天早上，我给母亲送茶时，母亲又问起了秀芝。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只笑了笑就出来了。” 张连海问：“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呢？” “放在梳妆柜里了。你不是嘱咐我妥善保存吗？别把地址弄丢了。” “你就按照信中说的情况，如实告诉母亲不就完了嘛！就说秀芝和李渊他俩都是一个萝卜顶一个坑。别说回家了，就是出去寄封信的工夫都没有。到了寒假就回来了。” “这种话我已经说过好几回了。可母亲总是担心秀芝出了事了。是咱们一直在瞒着她。” 张连海叹息说：“不信我也就没什么好办法了。反正我现在是没工夫去看他俩。再过几天，我还得去趟张家口送一批货，估计又得十天半个月的。” “我不同意你去。你执意要去，我就把所有的秘密告诉给母亲。” 张连海央求说：“雅莉，你就再帮我一回吧！这是最后一次还不行吗？我这个时候要是拒绝了郑大头，就前功尽弃了。万一引起他对我的猜疑，我的全盘计划可就全落空了。等我这次回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胡雅莉善意地白了丈夫一眼。说：“你就会欺负我心软。那我问你：给秀芝和李渊介绍工作的那位朋友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我倒是问过你一次。可你说：男人的事，女人别掺和。” 张连海这才如实说：“他跟我干的是同一个差事，也是位副局长。我向你保证：我这个朋友待人真诚友善。绝对是个好人。” “警察局里还能有好人？除非他是你说的共产党。” 张连海淡淡一笑说：“雅莉，你的思维可真是太活跃了。说着我朋友的话题，突然就飞到共产党那去了。以前，我一跟你谈论共产党的事，你总说：妇道人家不该参与国家大事。这回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啦！” 胡雅莉辩解说：“我这也叫参政啊！我是从李渊兄弟的信中读出点内容来。所以才这么说。” 张连海一愣。问：“你感觉李渊的信中有什么不正常了吗？我读了好几遍，怎么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啊！” 胡雅莉说：“我说你粗心，你总是不承认这个现实。这回看你服不服气。你听我跟你分析：李渊在信中夸耀你的朋友说：‘通过最近几次接触，我感觉这个人很是了不起。举手投足，得体大方。说话时也总是谈及到国家大事。而且，他每次出现与离去，都显得十分神秘。受他的影响，我的心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了。总有一种想远走高飞，独创天下，干一番大事的冲动感……’你不是也经常说：共产党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神通广大吗？” 张连海沉吟片刻说：“这些情况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的。谁也没见着共产党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呀。” 胡雅莉说：“也许是受这封信的影响，最近一段时间，在我的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地产生一连串的疑问：秀芝和李渊真的是在育德中学做饭吗？如果他俩真在保定，离涿县这么近，交通又这么便利，就真的抽不出一点工夫回家来看看吗？这些都太不合常理了。” “你的意思是……” “我担心的是：他俩会不会因报仇心切，根本就没在育德中学工作，而双双加入了共产党呢？” 张连海听到这，感觉身上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似的。思考了一会说：“听你这一分析，我还真有点动心了。共产党的确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即使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随便泄露一点他们的秘密。咱们也别总是坐在家里疑神疑鬼的了，干脆我明天就去趟保定。看看这俩孩子的情况究竟如何？如果真是在学校里踏实工作的话，咱们也就彻底放心了。” 胡雅莉温柔的将身子向丈夫怀里靠了靠，为丈夫抻了抻后背上的毛毯，又平躺过身子，望向明亮的窗外说：“连海，你此次保定之行，恐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张连海若有所思地说：“跟你说实话吧：自从听说保定有了共产党的组织以后，我就一直梦想着他们能早日来到涿县。我好跟着他们一道，杀贪官，惩恶霸，为老百姓们创造一个国泰民安的生存环境。就因为总也见不到他们的踪迹，所以，我才借着给正大头运货的机会，到处寻找共产党的下落。这次我在山东停留期间，特意四处打听，费了不少的周折，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胡雅莉说：“我感觉这位白发魔女应该也是义气中人。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去骚扰老百姓，而只光顾那些恶贯满盈的有钱人家呢？并且，每去一家，还要给他们留下一封恐吓信：今后谁要是再敢欺压百姓，心你们的狗头。这符合盗贼的思维逻辑吗？” 张连海听了，高兴地紧紧将妻子搂进怀抱。连续亲了几口，又一骨碌趴起，与妻子面对面地说：“经你这一提醒，倒令我解开了一个很大的谜团。因此我认为：这位白发魔女，既不是老百姓所说的妖魔，也不是鬼怪。他恰恰是一位有血有肉、武功超群、男扮女装的大活人。” “谁呀！” ot几年前，一刀割下蔡嘉林人头的那位江洋大盗，外号燕子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八章 以儆效尤 夏末秋初的一天傍晚。 育德中学校长办公室，成为全校师生众目睽睽之地。一场关于是否开除张廷瑞学籍的争论进行的十分激烈。 已说的口干舌燥的教务主任张继武正在煽风点火说：“校长，您不是早就想锄掉张廷瑞这个心腹之患吗？可事到如今，您怎们突然间又犹豫起来了呢？” 郝仲青拖着长腔，捻着山羊胡须，文绉绉地说：“那是过去。现在的形势瞬息万变，大不同于从前喽。心使得万年船。几十年的咸盐总不能白吃。” 个子从张继武的胳肢窝下面，钻到郝仲青跟前，乘机帮腔说：“校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自从‘五卅’运动以来，张廷瑞不仅严重地扰乱了育德中学的教学秩序，还把整个保定市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在不少老百姓的心目中，张廷瑞简直就是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提到张廷瑞的名字，老百姓们就禁不住腆大拇指——称赞他是大英雄。从种种迹象断定，张廷瑞是隐藏在育德中学内部的共产党已是毫无疑问了。校园是育德育人的圣洁之地，不能成为政治斗争的比武场。早开除张廷瑞一天，育德中学就早安静一天。这股歪风邪气如果不彻底刹住，恐怕今后效仿他的学生会接踵而至、纷至沓来。到了那个时候，您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和张主任的观点是一致的，非常赞成立即开除张廷瑞的学籍。以儆效尤。” 在个子不厌其烦地蛊惑过程中，郝仲青虽然一直是闭着眼睛，似乎对他这个人十分厌恶。但他的耳朵一直在倾听，脑子也一直在认真思考。只有嘴巴和眼睛，一直紧紧地闭着，像是被胶沾住了一样。 擅长察言观色的张继武，从身旁一位戴着高度近视镜和黑色瓜皮帽的中年男子手里，接过一张早已写好的告示，慢慢地平铺在校长郝仲青面前的办公桌上。义正词严地说：“校长，别管张廷瑞是不是真正的共产党，就凭他带头上街游行这一件事，您作为一校之长，完全有权利开除他的学籍。这是我按照您的意思，刚刚写好的告示。您仔细看看吧！如果言辞上没什么异议，就请签名。免得夜长梦多。只要这张告示一贴出去，困扰了您多日的一切烦恼便都会烟消云散。校长，请过目吧！”说完，向后退了半步。并得意地分别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两旁的个子和与猴子十分相像的中年男子。 两个人也都恭敬地向张继武还以赞赏的一笑。 听过了张继武带有逼迫性的话语，郝仲青好像刚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先是甩了甩头，提了提精神，然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但是他没有急于说话。而是用手扶了扶滑落到鼻子尖上老花镜，身体随着视线，慢慢地侧向桌子，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字地看着眼前这张用中楷书写的告示。看了有两三遍之后，才十分为难地说：“哎呀！老夫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张廷瑞带头上街游行，的确是违反了校规。但是，仅凭这一条罪状就开除他，恐怕是难以服众。师贵在于德高。身为校长，做任何事都要坚持以德服人。再说：张廷瑞一直是大家公认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故而，身为校长，对于这样一位学生，作出这样一个决定，实在是于心不忍哪。”沉默了片刻，“这样吧！咱们不妨再慎重一步，一方面给张廷瑞一个悔过的机会。一方面咱们也再动动心思，争取能尽快查找到张廷瑞就是共产党的证据。现在确实是空口无凭啊！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一旦证据在手，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尽管郝仲青找了各种借口，婉转地拒绝了张继武等人提出的立即开除张廷瑞的请求。但是，诡计多端的张继武还是从郝仲青说话的语气上听出了他对张廷瑞怀恨在心的态度。于是，他决定利用好这一契机，继续对郝仲青展开心理攻势。只见他再次凑到郝仲青跟前来，表示出很亲近的样子，进一步加以煽动说：“校长啊，在处理张廷瑞的问题上，我觉得您有点过于谨慎了。作为一校之长，开除一名严重违反校规校纪的学生，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您……” 郝仲青眉头一耸，似乎不满地质问：“怎么，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变相包庇张廷瑞？” 张继武胆怯地看了一眼郝仲青，很快陪上笑脸说：“校长，您误会了。我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呢？只是……” 郝仲青很不耐烦地敦促说：“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啦！说话总是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你就痛快说嘛。本校长虽然愚钝，但是，还能明白忠言逆耳的道理。” 张继武这才放下包袱，无所顾忌地说：“校长，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前一段时间，咱们对张廷瑞暗中采取的那些报复手段，凭张廷瑞的聪明与智慧，他不会一点察觉没有。就这件事而言，他将来一旦得了势，肯定要变本加厉地对咱们进行反扑。咱们不能被动地等着倒霉的日子降临呀！倒不如趁着他现在的翅膀还没有真正硬起来，就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郝仲青果断并严厉地说：“不行。上次咱们已经失利过一次了，今后再不能做这种只有人才肯做的蠢事了。这种事一旦被学生们知晓了，我这个校长的尊严何在？” 张继武仍不死心。贼眼珠子转了转，狡猾地说：“当然不是再对他采取暴力手段。我的意思是：只要咱们名正言顺地利用好我们手中的权力，和风细雨地把他尽早赶出保定地界也就万事大吉了。时间一久，彼此之间的恩怨自然也就慢慢地消化掉了。校长，我想再跟您说两句肺腑之言：您千万不要再对张廷瑞这样的人抱有任何的幻想了。凭他的性格，宁可掉脑袋，也不会向校方妥协半步的。更何况在他身上还背着一个十分明显的标记——共产党。我也暗地了解了一下共产党的底细，他们当中高人辈出，智勇双全，是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 郝仲青听到这，再也沉不住气了。“嚯！”地站起来，背着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一面墙跟前，仰望着孔夫子的一幅画像，沉默了一会说：“你俩说的似乎都有道理。我们与张廷瑞之间的确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我也考虑很久了，要想重新填平这道鸿沟已是不可能了。因为张廷瑞的所作所为，与我想象中的距离相差甚远。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他多次与本校长作对这是事实。这一点令我非常失望。这几个月来，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张廷瑞身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所做出来的事情，为什么总是与一名学生的轨迹背道而驰呢？另外，他本身有着一个十分优越的家庭环境，他的父母对他也很器重，并对他抱着殷切的期望，可他却不能安于现状，言谈话语，总是站在穷苦人的立场上。从就喜欢打打杀杀这一套。他这么做究竟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召开学生代表会那天，当着那么多的学生代表，他又一次让我丢尽了颜面。居然还请来了报馆的记者，为他们的行为推波助澜。结果弄得满城风雨、一片哗然。他们的用心实在是险恶呀！正因如此，我对张廷瑞的怨恨才会一步步地加深。”因气愤，说话的语调都有些颤抖了。冷静了许久，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一声叹息后，说：“凭我的本意，早就该将他开除学籍了。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做。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我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社会形势越来越对我们不利了。你们也许都听说了：现在共产党在保定发展的势头非常迅猛。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将来的天下，很有可能会落在共产党的手上。最近又听说了一个更加可怕的消息：共产党在保定成立了一支以肃清内奸为主的锄奸队。这支锄奸队就仿佛是长着千里眼、顺风耳一样，神通广大、无趋不能。他们要想找到谁，你就是躲到天边上去，也难逃他们的视线。有不少传闻说：在整个保定地域内，已有不少民愤极大的贪官污吏、地富豪绅，都被共产党的锄奸队给暗杀了。共产党真是厉害呀！”间断了四五秒钟，“警察署的王署长在保定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人。连驻扎在保定的联防军也敬畏他三分。正是这位有人有枪有势力的警察署长，宁可放弃升官发财的机会，也不敢去触怒共产党。”这时，缓缓转过身来，用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又说明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八十九章 痛失学业 此刻，张继武等三人正围着郝仲青，躬着腰站成一个月牙状，面面相觑之后，谁也不敢贸然开口。 郝仲青终于露出本来面目，阴险地一笑，款款回到坐位上，叹息一声说：“我来 替你们回答这个问题：说明共产党不好惹呀！因此，在处理张廷瑞的问题上，我不得不审时度势，顺势而为。”端杯呷了一口。放下杯说：“这个时候让我明目张胆地跟共产党较劲，真不亚于是让我用自己的脑袋去撞碌碡。”言罢，把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张继武身上。 张继武被郝仲青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为了摆脱尴尬境地，他凑近郝仲青跟前，嬉皮笑脸地将毛笔硬往郝仲青手里一塞说：“校长啊，您就痛下决心吧！您就不怕有人把育德中学隐藏着共产党的事捅到教育厅去？上边一旦派下人来查，您解释的清吗？解释不清，就得背着一项通共的罪名。这顶帽子可不是好戴的呀！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个子也上前一步，讨好地说：“校长，您惜才如命，为人厚道，这是全校师生所公认的。可是，就为了保护一名品学兼优的学生，照顾一部分老师的颜面，而给自己招来灾难性的后果，您觉得划算吗？我要是您，就心一横，眼一闭，管他谁是谁呢？大笔一挥，先甩掉包袱再说。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今后您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胆，过那种度日如年的日子了。这就叫长痛不如短痛。” 就在郝仲青的思想又有了进一步动摇，手中握着的笔，正要慢慢靠近那张告示时，只听房门呼啦一声打开了。随后从门外闯进来了三位教师代表。当他们发现郝仲青正要在开除张廷瑞的告示上签名时，顿时就暴跳如雷。 国文组的黄老先生颤颤巍巍地首先发表意见。说：“郝校长，这上面列举的张廷瑞违反校规之说，是不是太含糊其辞啦！仅凭学生犯一两次纪律就开除，那么，我们这个学校是不是有点太专制了。常言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孩子呀。我们当年在求学的时候，谁没犯过错误，谁没挨过老师的板子？如果，学生一旦有了错误就必须要开除学籍，那么，我们还有坐在这里当老师的资格吗？” 数学组的单自清老师，因体态消瘦，不得不弓着腰，凑近郝仲青面前，接过黄老先生的话说：“对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当学生有了错误时，可以通过批评教育使其改正。而不应该就这么草率地把他赶出校门。张廷瑞同学不就是出于爱国，带领学生们上街游行，声援上海被英国人屠杀的工人，才惹怒了一些人，而非要致他于死地吗？难道帝国主义在中国的土地上，屠杀中国人，作为同胞就不该站出来讨个公道吗？我认为：他们的行为是爱国之举。是正义之举。每一位有良心的中国人都应该这样做。而没有理由对他们说三道四。” 理化组的年轻教师贾讯更是义愤填膺。他非常厌恶地看了一眼站在郝仲青旁边的张继武，对郝仲青说：“郝校长，我知道有人一直在您耳边扇阴风，点鬼火。这些人向来都是唯恐天下不乱。您可要做到心中有数啊！张廷瑞是学校公认的品学兼优的学生。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准则，从不与人同流合污，做事又一向忠诚厚道，是非观念明确。这难道也是错误？您不是一贯提倡：不敷衍，不作弊的学风吗？我认为：张廷瑞正是这样的好典型。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居心叵测地诬陷他是共产党，我看是他别有用心。想利用您的手铲除异己吧！” 郝仲青听得脑袋都大了。便挥挥手说：“好了。好了。关于是否开除张廷瑞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我要亲自调查事实真相。等我确实拿到了张廷瑞就是共产党的证据以后，我会很妥善地处理这件事的。大家都各自去工作吧！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着站起来，以示谢客。 然而，事态并没有就此平息。以教务主任张继武为代表的左倾机会主义者仍不甘心他们的失败。 事隔三天之后，张继武见郝仲青就开除张廷瑞学籍之事仍没有个明确的态度，便再次走进了郝仲青的办公室，继续蛊惑。这次，他对郝仲青也没有客气。瞪着一双老鼠眼向郝仲青发号施令：“郝校长，我今天以教务主任的身份提醒您：警察署、教育厅对我们在处理张廷瑞一事上持优柔寡断的态度早就心怀不满了。您好好看看这封教育厅给我的回信吧！”说着，将一封信递到了郝仲青手上。 郝仲青从张继武手中接过信时，他的脸色接连变了几种颜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紫。最后还原于白色。豆粒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滚动。他也顾不得去擦一擦。 在郝仲青哆里哆嗦地看信的过程中，野心勃勃，早就企图取代郝仲青的张继武软硬兼施地说：“我就不明白，您身为基层校长，跟上级的关系搞成牛蹄子一样，对您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除非您这个校长真的是不想再继续当下去了。您看看，您看看。上边的言辞要多激烈有多激烈。您若是再不做出果断决定，我都没法在上司面前给您打圆场了。您可要好自为之啊！”说完，拂袖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章 风雨砺人 第二天上午，张廷瑞从看告示的人群中退出身来，心情沉重的来到校门口站定，认真思考着今后的打算。 这时，向秋菊不声不响的来到他面前。安慰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张大哥，不要灰心丧气，振作起来好吗？看着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打心眼里心疼。今后无论你准备去哪，只要你需要，我都跟你走。好儿女志在四方。中国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能安身立命之处吗？” 张廷瑞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感激地问：“你怎么来啦？” 向秋菊亲切地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既然知道了，能不过来安慰一下吗？” “早上刚贴出的告示，就传到你的耳朵里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向秋菊风趣地说：“这就对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张廷瑞笑了笑：“不过我不完全同意你的说法。虽然我落到今天这一步，的确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但是，在特定的条件下，坏事往往可以变成好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向秋菊凑近跟前，略显神秘地声问：“跟组织上联系过了吗？” “这个时候跟组织联系，等于不打自招。” “明白！” 张廷瑞含着泪说：“就要分别了，我想在育德中学大门口留个影。等革命胜利了，我还会故地重游的。保定是我的第二故乡，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忘记我在保定生活的这段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现在我的思想很乱，想一个人在这静一静。麻烦你帮我请个照相的师傅来好吗？” 向秋菊的眼圈顿时红了。强忍着泪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不如人意的事情。在即将分别的时候，作为好朋友，我想推心置腹地送给你几句话：无论你今后再遇到多大的困难，千万别丧失了自己的信念。只要是自己选择的路，就一定要坚持走到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没理由改变自己的志向。只要坚持，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的。我总有一种预感：不远的将来，我们俩肯定会在某一个地方相遇。那时候，我们国家的形势肯定会比现在好。也希望你能永远记住妹妹的这些话。” 张廷瑞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向秋菊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泪水偏偏不听他的话，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了。不无伤感地望着远方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但愿我们能早日重逢。” 向秋菊恳求说：“我们能拥抱一下吗？” 张廷瑞稍愣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双臂。 拥抱过之后，向秋菊递到张廷瑞手里一张纸条。说：“这是我姥姥家的住址和姥姥一家人的姓名，你把它收好。寒假的时候，我去姥姥家等你。记住：千万别让我失望。” 张廷瑞将纸条紧紧地攥在手中。说：“我回宿舍收拾一下行李，跟同学们告个别。你快去给我请一位照相师傅。一会儿，咱们还在这里见面。” 这天上午，张廷瑞外穿着一身象征纯洁无暇的白色西装，内穿一件寓意着美好未来、打着领结的花衬衫，手拄文明棍，精神抖擞地在育德中学校门口留了影以后，与向秋菊在大门口一侧，四目相对，仿佛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谁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此，就一直这样默默地站立着。 时间已近午时，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也照在了张廷瑞和向秋菊的身上。 向秋菊突然打破沉默说：“咱俩别在这傻站着了，过往的人都在看咱们哪！走吧，我们吃饭去。你可能都忘记了，我还欠着你一顿饭哪！” 张廷瑞笑着说：“秋菊，我能再向你提个要求吗？” 向秋菊敏锐地说：“只要不跟我争着付饭钱，你提一百个条件，一千个条件我都答应。” 张廷瑞意味深长地说：“你再也不是我刚认识时的那位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妹妹了。” 向秋菊装作不高兴地问：“难道现在就不可爱了吗？” 张廷瑞赶紧抱歉说：“真是言多语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言谈举止，完全像个大人一样了。” 向秋菊笑着说：“人总是要长大的嘛！不仅要长大，而且还会慢慢变老。这是自然规律。你不也一样吗？在我的眼里，你的变化简直大的惊人。” 张廷瑞开心地笑着说：“那你告诉我：我和刚认识你时究竟有什么不同？” 向秋菊调皮地忽闪着一双大眼，想了想说：“暂时保密。等我们重逢时，我再告诉你。但是，不能白告诉，你要付出点代价！” 就这样，张廷瑞与向秋菊手拉手，肩并肩，有说有笑地再次进了育德中学大门口的那家“德福”包子铺。 一边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向秋菊说：“开除你的告示刚一贴出，胖眼镜就给我打了电话。电话还没挂断，我就泣不成声了。” 张廷瑞说：“通过这件事，我觉得胖眼镜也成熟多了。当时，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控制不住情绪，主动找到我，当众发泄他的不满。或是不顾一切地去找郝仲青去为我讨个说法。真那样做可就糟了。我真为他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冷静感到高兴。” “这有什么可惊奇的？我要是在他的位置上，肯定也会以大局为重。其实，人和树苗是一样的，经历的风雨越多，生命力就越强。成长的也就越健壮。这也是自然法则呀！” 张廷瑞发自内心地笑着说：“没错。你举的例子太恰当了。没想到你的理论水平也进步得如此之快。” “夸奖了。跟你在一起，想不进步都难。” 张廷瑞突然间陷入了思考。 向秋菊仰着头问：“张大哥，你想什么呢？” 张廷瑞回头看了一眼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远方，而后才表情严肃地说：“秋菊，我走了以后，胖眼镜会顶替我的身份，继续潜伏在育德中学。这块阵地对咱们来说非常重要，决不能放弃。只是你暂时先不要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等我们的敌人渐渐放松警惕以后，胖眼镜会主动跟你取得联系的。” 向秋菊郑重地点头说：“记住了。”接着问：“那要是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组织、依靠组织。这是我们事业成功的最根本的保证。目前，郝仲青他们只把矛头对准了我一个人，胖眼镜他们一时半会还不至于引起他们的怀疑。在郝仲青的心目中，我才是唯一的罪魁祸首。其他那些思想上明显进步的同学只是受我的挑唆、蒙蔽。再说：郝仲青也不愿把打击面扩得更大，因为这样做，对他这位校长来说，只能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就放心吧！我会稳妥地配合好胖眼镜的工作的。” “你和胖眼镜接触以后，别忘了提醒他一件事：学校食堂里面，一定有我们的内线。我认真分析了一下：那几张神秘纸条应该都来自于食堂里的大师傅。相信我的判断没有错。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实在太有利了。也说明我们的组织在迅速扩大。” 向秋菊有些兴奋地说：“对！没错。胖眼镜也觉察到了这一点。他跟我说起过：最近一段时间，他每次去窗口打饭，都感觉里面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你也有过这样的发现吗？” 张廷瑞说：“何止是一双眼睛？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以后跟任何人也不要提起此事。” “嗯！” “下面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加入党组织的事，组织上已经批准了。胖眼镜是你的入党介绍人。入党仪式也将由他出面跟组织上接洽。具体事宜，组织上已经做好了明确的安排。你就耐心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吧！” 听到这，向秋菊的眼圈不知不觉的红润了。 张廷瑞双臂交叉放在桌子上，低着头说：“遗憾的是：你面对鲜红的旗帜，向党 表白志向的这一幸福的时刻，我是无缘分享了。只能在这提前向你表示祝贺。”说着伸出双手，与向秋菊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此时，向秋菊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禁不住声泪俱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一章 虚惊一场 张廷瑞怀着无比遗憾的心情，惜别了令他蒙生出崇高理想和信念的育德中学，回到了养育他十几年的家乡——永乐村。也唤起了他对童年时代许许多多十分美好的记忆。 回到家中的当天晚上，张廷瑞娓娓地把自己这些年来，在育德中学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翔实地向父母作了汇报。 父母对儿子的成长历程感到非常满意。并发自内心的替儿子高兴。 然而，从第二天开始，他就像上满了弦的钟表，不知疲倦地投入到了紧张而神秘的工作之中。 当然，他所做的一切，家里的任何人都是毫不知情的。 第三天晚上，伸手可及的云层如一团浓墨压顶而来。在风的作用下，快速移动的云团仿佛一匹匹脱缰的野马，在空中迅速地奔跑着、撞击着。随着云朵不停地撞击，接连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 疯狂摇曳的树木提醒着人们，一场滔天大雨已经不可避免了。 时间已近午夜。一声霹雳过后，倾盆大雨便倾天而注。一时间整个世界都被雨烟吞没了。 此刻，躺在炕上一直瞪大眼睛思考问题的张廷瑞，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着的弟弟张廷宗，果断地决定利用老天爷赐给的机会去完成一件很重要、很迫切的事情。打定主意后，他猛然间一骨碌坐起，睁大眼睛向窗外看了看，不知因为什么，很快又躺下了。 漆黑的房间里不时被闪电照得惨白。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房檐上的雨水如瀑布一般哗！哗！流淌着。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是独自去好，还是找个人一同去更好？张廷瑞心中矛盾重重。 但是，优柔寡断极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经过一番权衡利弊，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形势所逼，不能再耽搁了。党的事业高于一切。 于是，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先从炕洞里取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着东西，那是一把擦得锃光瓦亮的手枪。在他离开保定时，他本想将这份特殊的礼物物归原主。但是，向秋菊担心他回到家乡后，还会遇到更加危险的境况，死乞百赖地非要把这把手枪送给他用作防身。还说：这是她的一份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若不肯收下这份礼物，就等于在暗示与她绝交了。张廷瑞笑说：尊敬不如从明。并把这份贵重无比的礼物与他这些年来积存下来的所有书籍，打在了行李包中，随身带回了家里。 张廷瑞将手枪别在腰间，从门旮旯的墙壁上摘下一把红色的油布雨伞，然后就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此时，住在五间北房中靠东头两间的父母，同样也没有睡意，都担心这样的大雨会把地里的庄稼淹了。去年的那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就造成了低洼处几十亩的黄豆颗粒无收。当时那场大雨带来的灾难与恐怖，至今还余悸尚存、历历在目。记忆当中，今天的这场大雨恐怕不比去年的那场雨。 因而，夫妻俩一边听着雷声雨声，一边一声对一声地长吁短叹。 张焕接连翻了几个身，自言自语说：“靠老天爷过日子的滋味不好受啊！” 妻子忧心忡忡地说：“庄稼人就是命苦啊！”接着安慰丈夫说：“干脆甭考虑它了，老天爷想怎么着，没人干涉的了。还是踏踏实实地睡吧！这样下去，愁死几口子也不顶用啊！” 张焕猛然坐起。双手合掌于面前，闭着眼睛，几乎是哽咽着祷告说：“老天爷呀！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庄稼汉吧！我们可是好人家呀。我张焕这辈子没有过高的要求，就是想踏踏实实地靠种地养活一家老。你就发发慈悲，赶紧让这雨停下来，赏给我们一口饭吃吧！等到了十五那天，我再给你把香火补上。我张焕向来是说话算数的。” 然而，不管夫妻俩兴叹也好，祈祷也罢，老天爷自有他的处事原则。他绝对不会按照人的意志为转移。因此，这雨照样是一阵大似一阵的。而且，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其情形好像就是在故意和张家开个玩笑。 就在夫妻俩仍处在惴惴不安时，妻子隐约听到了“咣啷！”一声开关院门的动静。女人的直觉提醒着她：不好！院里一定是进来人了。想趁着这恶劣的天气来偷盗的。 这时，张焕先开口说话了。问：“听到门响了吗？” 妻子说：“听到了。我正要跟你说哪。” 张焕开始紧张了。轻轻从炕里蹭到炕边上，用两只脚在地下摸索着。当找到两只鞋后，便踏拉着鞋走到窗户跟前仔细听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有再听到有任何的动静。紧张的心这才松弛下来。说：“没事。不定是风刮倒了什么东西。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你说得对，光着急也没用。早点睡吧！天亮以前，雨要是能停下来，还得下地排水去。”说着，甩掉两只鞋，侧身爬上炕去，倒头便睡。 妻子却依旧绷紧神经。坐在炕沿上，捅了下丈夫的腿说：“还是把灯点着，吓唬一下吧。甭管是真有贼，还是假有贼。点下灯能费什么事啊！” 张焕正背对着妻子躺着，闭着眼睛说：“你就不想想：哪个贼这么愚蠢呢？做贼也是有讲究的。有经验的贼都懂得一个道理：偷风不偷雨，偷阴不偷晴，偷星不偷月。所以，今天的这种天气贼是不肯出窝的。” 妻子执拗地说：“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凡事都有个例外。我不能听你的，我得出去看看。”说着下了地，拿起把雨伞就要出门。 一听说妻子要冒雨出门看个究竟，张焕哪还能躺得住？赶紧坐起来说：“你的胆子越来越不像是个女流之辈了，这等事也是你该干的？家里又不是没有男人。你回来待着你的吧！我去看看。如果真遇见贼了，我也能跟他打斗一阵。你去了还不是白白送死吗？”说着，也下了炕。 妻子这才收住脚，将雨伞递给丈夫。并嘱咐说：“先闪过门口去。出门以后一定要往黑处走。” 张焕说：“这道理还用你教？我到后院的库房转一圈就回了。如果没有贼更好。真有了贼，一看见了主人也就走了。做贼的还有个规矩：只要主人不先对他动手，他绝对不会首先伤害主人。宁可再去偷另外一家，也不会再对这一家下手了。因为他们知道：这家主人发现了他，却不伤害他，说明这家主人很讲仁慈，也就不忍心再下手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妻子说：“这可未必。这年头做贼的都是因为没饭吃了才去干这一行，他才不管你善良不善良哪。” 张焕说：“哎呀！好多事你不懂。”说着，打开屋门。开门时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大，意思是提醒盗贼赶紧躲藏起来，千万别让主人遇见。然后，就站在门外的台阶上，先向门口的一侧跨上两三步，等闪过了门口以后，再一个健步猛窜出去。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房顶上有贼用事先准备好的砖头、石块等重物向下砸。 就在张焕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妻子又提醒说：“你去把瑞儿、宗儿叫醒。让他俩陪你一起去。万一贼多，也好有个帮手。” 张焕采纳了妻子的意见，出了屋门后，便一直走向了东房门。 没过两分钟，张焕就沮丧地回到了北屋。 妻子迎上去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焕说：“我说是你太敏感了吧！根本就没人进来。宗儿告诉我说：是瑞儿出去了。我问他：你哥去哪了？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在眯眯瞪瞪中看见瑞儿打着伞，好像还从炕洞里拿了一样东西就出去了。出门时，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包袱。” 妻子越听越发蒙。接过丈夫手里雨伞说：“这大雨天的，瑞儿能干吗去呢？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张焕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说：“你还没老，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这黑天瞎火的，你去哪找啊！这孩子，自打从学校回来，就整天神魂颠倒的。像是中了什么邪了。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刚夸了他几句，他就又不知迈那条腿了。甭管他了，咱们睡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二章 大势所趋 张廷瑞冒着倾盆大雨出了家门以后，就径直去了村西头的一家独门院。 这家院并不大。院墙也就一米多高。院内三间土坯房，因墙皮已被雨水浸透，随时都面临着倒塌的危险。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出头，虎头虎脑的伙子。也是张廷瑞从至今最要好的伙伴。因父母在他几岁时就先后离世了，他和哥哥便一直与单身的叔叔相依为命。直到五年前，叔叔也在一场大病之后离去。当时，大林十九岁，二林十六岁。从此，苦命的哥俩纷纷靠给地主、富农家打短工维持生活。这样又维持了四五年的光景。 今年春天，已是二十四岁的大林觉得打短工挣钱太少，又想早点成个家，为王家延续香火，便突然产生了去外面挣大钱的想法。于是，就和一位同给一家地主打短工的邻村伙子一起去了北方的一座海滨城市。半年过去后，究竟是死是活，家里一点他的音信也没有收到。 目前，在这所院子里居住的只有二林孤身一人。 张廷瑞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事，也是二林第一个知道详情的。可见，张廷瑞与二林的感情非同一般。 现在，张廷瑞冒着大雨前来找他，就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完成一件风险性很大、还要严守秘密的事。 张廷瑞淌着半尺深的雨水，进了二林家的院子，几步来到了窗户跟前。他附耳静静地听了听，却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这才敲了两下窗户，轻声叫道：“二林！二林！睡着了吗？” 其实，二林还真是没有睡着。此刻，他正平躺在炕上胡思乱想着。也着实担心这房顶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坍塌下来。因而，无时无刻还要做着逃命的打算。当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时，竟吓了他一机灵。心想：这样的鬼天气怎么还会有人来呢？莫非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抑或是真的见了鬼啦！越想越紧张。几乎所有的头发都竖起来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害怕。 张廷瑞喊过几声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回应，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屋子里根本没有人呢？于是，下意识地去摸了摸门框上的钌铞——房门并没有上锁。如此看来，家里肯定是有人的。因此，他又提高嗓音喊了两声：“二林！二林！我是张廷瑞，你在屋里吗？” “啊！张廷瑞。”这时，二林的心情比他梦见自己娶媳妇那回都高兴。一个鲤鱼翻身坐了起来，趴到窗户前，问：“廷瑞大哥，真的是你吗？” “对！是我呀！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 “这大雨天你怎么也敢出来串门。这霹雷都快把大地震塌了。不怕霹雷把你霹着啊！” “怎么可能呢？老天爷又不是瞎子。好坏人他分的清楚着哪。” “我这房子眼看着就要塌了。我不能让你冒这份险。你还是回去吧！我这是为你好。” “你屋里不会是藏着女人吧？你要是藏着女人我就不进去了。君子成人之美。” “别瞎说：我穷的连裤子都穿不上了，什么样的女人能看得上我？就是寡妇偷汉子，还得分个脸黑脸白哪！” 张廷瑞终于忍不住了。说：“你屋里要是真没女人，你就趁早把门打开。我找你有件急事。” “有急事你不早说。净啰嗦那些没用的。等一下，我去开门。”随着话音，二林已经点上了煤油灯，急忙下地打开房门，将张廷瑞让进屋里。一边接过张廷瑞的伞说：“这场雨来的太突然了。心理一点准备都没有。” 张廷瑞说：“老天爷的脾气跟那些当官的一样，办事历来都是我行我素。他才不管你老百姓乐意不乐意哪！老辈人说：国正天心顺，官清民自安。这话一点不假。就因为这世道不对，老天爷都看不惯了。” 二林笑说：“可不是嘛！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还爱犯脾气呢。更何况是老天爷啦！”接着让道：“快坐下，我给你沏壶枣茶喝。在咱们村，沏枣茶我是一招鲜。这门技术是跟我爷爷学的。” 张廷瑞说：“你可真是说瞎话都不带眨巴眼的。你爷爷活着的时候，还没有你哪。” 二林申辩说：“是没我呀。可是有我爸爸呀！是我爸爸跟我爷爷学的。我呢，又是我爸爸手把手教会的。归根结底还不是受我爷爷的真传吗？什么都别说了，除了我，你是第二个有口福的人。就等好吧！” 张廷瑞说：“本来我是一点都不渴。经你这一吹，我的渴劲还真上来了。既然你把我的馋虫给勾上来了，想不伺候都不行了。” 二林笑着，七手八脚地沏好了一壶枣茶端到炕桌上，又拿来两只饭碗，说：“还愣着干吗？快上炕吧！” 二人同时上了炕，盘起腿来，隔着饭桌面对面地坐着，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二林自嘲地说：“我这几间祖业产还算是照顾穷人。去年那场大雨，房顶子都漏成筛子了。可今年呢，也没人管它，却只在两侧的山墙上刚才掉了点泥土，其它地方居然一点都没漏。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廷瑞说：“那也别大意。我分析着，经过这场大雨，大多数穷人家的房子，到了秋后都得从新翻盖。你这房子也是一样。一阵风都能刮倒。住这样的房子多提心吊胆哪！秋后盖房时，我可以帮助你几根檩条。花架随便用。要盖就一下把他盖结实了。免得年年下雨，年年盖。” 二林叹息说：“穷人家可不就这么两下子吗？越渴越加盐。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算熬到头啊！” 张廷瑞说：“我敢向你保证：现在离穷人过好日子的那天越来越近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如何尽快改变穷苦人不再过苦日子的事。” 二林好奇地说：“廷瑞，我发现你这次回来，说话的口气跟以往大不一样了。张口并口的都是替穷苦人着想。你是受什么高人指点啦！能告诉我原因吗？” 张廷瑞所问非所答：“二林，你听说过共产党吗？” “听说过呀！还听说共产党就是为穷苦人打天下的。可我不信。历朝历代，官匪都是一家。老百姓就是官老爷们的一道菜。哪个当官的也不可能跟老百姓是一条心。” “你那是老黄历了。如今世道真的是要变了。共产党最大的敌人就是军阀、官僚和地主、资本家。当然了，也包括那些横行乡里、欺压百姓的地痞流氓。只要是把这些像垃圾一样的坏人全部打倒了、消灭了，没有人再欺负穷苦人了，穷苦人的好日子可不就来了吗？” 二林又兴奋又好奇地伸着脖子问：“廷瑞，你不会就是共产党吧！要不然，你对共产党怎么会那么了解呢？” “我不是。我只是对共产党有着无限的好感。我的脾气你也了解，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人。而且我还懂得：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穷志短。” “看来你的书没有白读啊！知道的道理可真多。说起话来，就像是卖盆的，还一套一套的。” 张廷瑞谦虚说：“这些道理根本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也不是生而知之。而是从报纸上得来的。今天积累一点，明天积累一点。日积越累，积少成多嘛。” 二林嘿嘿一笑说：“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且是一个大忙。在咱们村，也只有你才能帮我。也只有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二林深受感动。睁大眼睛看着张廷瑞说：“既然你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无话可说了。需要我干什么你就下命令吧！” 张廷瑞严肃地问：“你想不想接触共产党？换句话说：你想不想跟着共产党干事？” “想啊！不瞒你说：我早就想拉起一竿子人造反了。”犹豫着说：“可我什么本事都没有，一个字都不认识，能为共产党做什么呢？” 张廷瑞撒谎说：“我从保定回来时，一位朋友给了我一些印好的传单，让我在咱们这一带散发出去。回到家后，我出于好奇，就偷偷看了这些传单。你猜怎么着？上面说的话都是宣传共产党好的。还讲了不少老百姓要想过好日子，该如何去做的道理。看了以后，感到特别振奋。所以，我想趁着大雨天不容易被人发现，尽快把这些传单散发出去。可这天气太恶劣了，我一个人在庄稼地里穿行，实在有些发憷。所以，想让你跟着我一块壮壮胆子。” 二林语气坚定地说：“你这位朋友肯定是共产党。” 张廷瑞笑着，模棱两可地说：“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有一点我敢保证：他是一位很有正义感、很有远见的人。他跟我一样：也是看不惯现在这个黑暗腐朽的社会制度。要想法推翻它。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散发传单的事，可是违反当今法律的，一旦被政府抓了去，肯定是要掉脑袋的。你要有思想准备。如果你觉得冒这么大风险不值得就算了。虽然咱俩的交情很深，但是，在涉及到生与死的问题上，我不想强人所难。” 二林想都没想，就态度坚决地说：“廷瑞兄！你太瞧我二林的为人了。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你忘了时候打架时，我是什么表现了吧！别想那么多了。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二林从没含糊过。现在正是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时机难得呀！” “好！那咱们现在就行动。争取在天亮之前，让附近这十几个村的老百姓都能看到这样的传单。以此激发他们与地主、富农斗争的勇气。那些地主、富农们看了这样的传单后，肯定也会大大地收敛他们的霸道行为。只要能起到这两方面的作用，咱们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二林突然犹豫了。并不解地问：“你这样做不是在吃里扒外吗？别忘了你家也是富农啊！就不怕这么闹下去，把你家的好日子也给毁了？” 张廷瑞楞了一下，很快回答说：“我也知道这么做，对我家很不利。但是，砸烂这个人吃人的旧世界，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的社会制度，已经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了，谁也阻挡不了历史车轮滚滚前进的道路。” 就这样，张廷瑞与二林每人打着一把雨伞，在瓢泼大雨中摸黑穿行了永乐周围的十几个村子，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把几百份的传单都散发了出去。 第二天，几乎所有的村子里都出现了警察的身影。 一时间，共产党在永乐村一带活动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三章 站长失踪 张廷瑞一觉醒来，已是上午的十点多钟了。洗漱干净、穿戴整齐，拎着两瓶烧酒，和母亲打过招呼，便出了家门，直奔车站去了。 高而蓝的天空，像一汪湛蓝的大海被翻了个底朝天，悬挂在了太空上。 清爽的风裹着稻谷的清香，吹得人心旷神怡。 今天的永乐火车站与几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的凄凉。一样的荒芜。一样的人迹稀少。如果非要从中找到一点不同，那就是周围的各种树木比从前明显茂盛了。再细一看，整座候车室的黄色外墙好像也刚粉刷过了。 车站上很是安静。 候车室的门口，偶尔有旅客进出，也都是悄无声息的。那种谨慎微的劲头，仿佛都在担心一不留神弄出点意外响动，而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 张廷瑞也是心翼翼、默默地出现在了站长室的门前。对着房门站了一会儿，仍有些犹豫地抬手敲门。可刚敲了一下，就听到身后有人问道：“你是来找刘站长的吧！” 张廷瑞转过身一看，身后站着的是一位穿着铁路服，却没有戴帽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瘦身材，两只大眼炯炯有神的伙子。便充满好感地回答说：“对！我和刘站长是老熟人。想和他待会儿。” 伙子顿时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说：“你来晚了。刘站长已经不在这工作了。前天上午走的。”边说边走到了张廷瑞跟前。 张廷瑞这才发现，站长室的门原来是上着锁的。并深感意外地说：“啊！不在这了。他是调到别处去了吗？” “不。他回老家了。说是回家种地去了。我接替了他的工作。” “你贵姓？” “免贵姓方。名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姓张。名廷瑞。就是永乐村人。” 方俊露出一脸笑容说：“这个名字太熟了。站上的工人们多次跟我讲起你的故事。每听到一次你的名字，我都会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你这位大名人了。没错，一看你的相貌就是一位善良、正直的人。” 张廷瑞谦逊地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夸奖，实在不敢当。”接着问道：“方站长，你能告诉我刘站长的老家具体在哪吗？我想去看看他。我快有一年没见到他了，心里很是想念。” 方俊显得很遗憾。摇头说：“真是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他老家具体住在什么地方。我是他走了以后才调到这来的。关于刘站长老家在哪，我也问过其他工人了，希望有机会能去拜访这位大好人。可是他们都说知道的不太详细。只知道他是住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可涿县城西，纵贯南北几乎都是山区，一眼望不到头，到哪去找他呀！” 张廷瑞也很遗憾地思考了一会，又问：“方站长，刘站长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三言两语怎么说的清楚呢？进屋说话吧！”说着，方俊从腰间掏出一大串钥匙，上前开门。 进屋后，方俊让道：“随便坐吧！” 张廷瑞将两瓶酒放在桌上，下意识地巡视了一遍房间的各个角落，然后端庄地坐在了身后的一把椅子上。 方俊随手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暖壶为张廷瑞倒了一缸子开水，放在张廷瑞面前的桌子上，“将就着喝杯白开水吧！我也是刚在这间房子里待了一天的时间，也很陌生，昨天下午，才刚把刘站长来不及带走的东西收藏好，许多该添置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去买。如有慢待之处，还望海涵。” 张廷瑞礼貌地动手扶了下缸子，客气说：“方站长太客气了。谢谢！” 方俊随后坐下了。看着张廷瑞说：“从工人们的口碑中得知，刘站长的确是个大好人。站上的工人们，没有一个人不腆大拇指佩服他的。一致认为：他为人忠厚老实。待人真诚友善。可是，这个年月老实人吃不开呀！” 张廷瑞自从听说了刘站长不在站上工作了，心里一直是把抓心挠的。此刻，又听方站长如此一说，感觉心里更不是滋味。因而皱着眉头说：“没能和方站长说句告别的话，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也不知今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铁路工人不当，偏要回家去种地呢？家里又没老没少的，一点牵挂没有。难道其中是有什么缘故？” 方俊带着置疑问：“张先生，请恕我直言：贵府与车站近在咫尺，车站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险些没闹出人命来，你真的一点消息都没得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四章 节外生枝 张廷瑞恳切地答：“真的一点不知情。否则，我今天也不会贸然前来了。” 方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几天前的一个上午，候车室里突然又闯进来一伙土匪。没等旅客们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伙土匪已经上手抢他们的东西了。 当时，刘站长正在和工人们一起打扫候车室的卫生。见状，赶紧上前劝告这些土匪说：‘你们不要再继续作孽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前几天，在候车室里就发现了共产党的传单，说明共产党已经在永乐一带活动了。传单上说：共产党最恨的就是欺压无辜百姓的坏人。你们就不怕共产党革你们的命？’ 可是，刘站长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个土匪上来就踹了刘站长一脚。刘站长因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踹了一个大前趴。门牙都磕掉了两颗。鲜血顺着嘴角流个不停。眨眼的工夫，刘站长的衣服前襟就被血渍染红了。 这时，几位工人再也压不住火了。他们先将刘站长从地上搀起，然后，就举起手中的笤帚、拖布与土匪们展开了对阵的攻势。经过一番理论，土匪们因做贼心虚，又听说了永乐一带有了共产党的消息，也着实心里害怕，不得不做出了让步——把抢到手的物品归还给了主人，并放弃了这次抢劫的想法。 经过清点，旅客们的财物没有受到一点损失。本以为这场劫难到此就算结束了。刘站长的心也踏实下来了。 然而，就在刘站长在工人们的劝说下，准备到办公室去漱口，更换衣服时，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这伙土匪们在临走出候车室时，突然又节外生枝地挑起了新的事端。 土匪头子指着坐在候车室门口椅子上自顾唱童谣的疯女人，对同伙说：‘咱们今天不能白来，捎带手也做点积德行善的事，把这个疯女人给我带走。送她去医院治病。给她治病的钱，大爷我一个人包了。’ 刘站长一听这话，吓得差点吐出血来。心想：凭这些土匪的德行，他们是不可能做出如此善举的，肯定是看着疯女人本身的相貌就好，今天又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服，的确有几分姿色，就想打她的歪主意。于是，他不顾伤痛，返身冲向土匪头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子是什么变的，谁看不出来呀！今天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豁出这条老命跟你拼了。’ 土匪头子一见刘站长又来破坏他的好事，顿时火冒三丈，呲牙咧嘴地大骂刘站长不识抬举。一边骂着，一边掏出土造的，对准刘站长的太阳穴，恶狠狠地说：‘你个老不死的，要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蛋！否则，我周邪眼认人，这把枪可不认人。’ 土匪头子本想用枪能把刘站长给吓住。可是，刘站长偏不信这个邪。上前一步，用头顶着周邪眼的枪口，怒视着他说：‘姓周的，你个缺爹少娘的东西，你娘怀你的时候，是不是不够月份呢？你看看你的德行，还有点人模样吗？老天爷让你生成了这副模样，已经是对你的惩罚了，你怎么还不知悔改呀！就不怕老天爷让你下辈子再超生成双眼瞎？子，你听着：今天我要是在你的枪口面前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父母养的。你不是叫嚷要我的命吗？开枪啊！快开枪啊！’ 表面上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周邪眼，感情也是个怂包软蛋，面对强横的刘站长竟一点办法没有，反而被吓得浑身哆嗦。不禁连连后退。 退出几步远之后，仍用枪指着刘站长说：‘好！你有种。我周邪眼今天认栽了。但是，你我之间的这点恩怨我记下了。我告诉你姓刘的：你的这条老命我是要定了。这个娘们我也要定了。还明告诉：大爷我就是看上这娘们了，我把她带回去的目的，就是让我这帮患难兄弟开开荤。这些弟兄们的好事被你给搅了，即使我想放过你，我的这些弟兄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三天后，我再来找你算总账。’说完，挥了下拿着枪的手，命令一伙土匪说：‘弟兄们！今天这日子不吉利。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天后，我要血洗火车站。走！’ 说到这，方俊愤愤不平地骂道：“这是他妈什么世道啊！光天化日之下，不仅敢明着抢劫财物，而且，连一位精神病人他们也不肯放过，还有一点王法吗？” 正在这时，伙房的大师傅进门说：“站长，开饭了。” 方俊回应说：“知道了。”随后补充说：“马师傅，我这来了位贵客，麻烦你给我炒两个下酒的菜，我要和客人一起喝两盅。” 张廷瑞听了，赶紧站起来阻止说：“方站长，这就见外了。我家离这才几步之遥，怎么好意思打扰呢？这两瓶酒就算是我的见面礼吧！以后有时间我再登门拜访。”拱拱手，“告辞了。” 方俊站起来拼命挽留说：“张老弟，你要执意拒绝我，就是你见外了。我今天想留你吃顿便饭，可不仅仅是想诚心诚意地交你这位朋友，而是还有许多心里话没有说尽哪。如果你看得起我，就请赏个面子，留下来一起喝杯薄酒。” 张廷瑞见方俊的态度尤其虔诚，况且，认为这个人谈吐儒雅、举止不俗，今后肯定会有大用。同时，还能从他口中了解一些有价值的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五章 一封逼命信 张廷瑞与方俊边饮酒边继续谈着刘站长的故事。说到痛心处，便双双落泪。 张廷瑞哀叹一声说：“唉！这年头，好人真是没法活呀！” 方俊安慰说：“值得庆幸的是：疯女人的命运不错，遇见了刘站长这么个大好人，总算是有了归宿了。我始终都坚信：好人必定有好报。” 张廷瑞听的直发愣。凝视着方俊问：“听你的意思，刘站长把疯女人带走了？” “嗯！一起回刘站长老家去了。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刘站长特意把站上所有工人集合在一起，非常严肃地开了一个会。在会上他分析说：‘这帮土匪来站上实施抢劫那么多次，都屡屡得逞，这次却两手空空地溜走了，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定会前来报负。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们这次仓皇而逃，绝不是出于良心发现，而是被共产党的传单给吓怕了。如果他们真的在三天后卷土重来，既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疯女人。我这条老命能值几个钱？但是，绝对不能让这帮畜生糟蹋了疯女人。因为疯女人的命已经够苦的了。所以，我决定要带着她一起走。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干女儿了。我会用这条老命来保护好她。因为疯女人是咱们站上的一位特殊成员，这些年来，也一直都承蒙大家用心照顾着。所以，我不能独断专行。也要听听大家的意见。都表个态吧！’结果，不仅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而且，所有人都认为刘站长的想法为上策。”方俊接着说：“就这样，第二天天不亮，刘站长就乘上火车去了县城。” 张廷瑞又遗憾地说：“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探望刘站长。二来也是放心不下疯女人。昨天，我母亲听说了疯女人的悲惨遭遇后，很是同情，让我赶紧把她领到家里去，想见她的目的，一是想给她请个大夫治治病。二来是让她边治病边跟我妈做个伴。因为，平时我们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守着前后两个大院子，也挺寂寞的。万一能把病治好了，就尽早给她找家婆婆嫁了。这么年轻就这样浪荡下去，到老了怎么办？”有些沮丧，“真想不到会出现这等事。”很快又乐观地说：“不过，她能跟着刘站长走，也是她的造化了。” 方俊突然话锋一转问：“张老弟，今天没有外人，你又一直在保定读书，信息肯定灵通。所以，我想跟你打听件事：保定真的是有共产党了吗？” 张廷瑞笑了笑，将酒杯向一边推了推，面带严肃说：“据我所知：在涿县城里到处都贴有告示：谁要是在私下里议论共产党，一旦被官府发现，就要杀头。而且，连家人都要受到株连。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你又是刚来乍到，对站上的情况还不甚了解。所以，咱们最好还是别冒这个风险。万一隔窗有耳怎么办？” 方俊很坦然地说：“张先生，不是我胆大妄为，我敢保证：在永乐火车站里绝对不会出现叛徒。因为我都了解过了：目前站上的所有工人，都是苦大仇深的穷人子弟，盼望共产党盼的眼睛都绿了。都暗自表态将来要加入共产党哪！” 张廷瑞欣慰地笑着说：“既然这样，我就斗胆向你透露一些信息：在五卅运动中，保定市接连掀起了好几次，其浩大的声势，惊动了整个中国。全国各大报纸，都纷纷转载了保定市举行万人，十万人不等的游行示威、抗议帝国主义屠杀中国人罪行的消息。据我掌握的消息：这几次大的行动都是共产党一手组织策划的。把当局政府折腾的焦头烂额。而当局政府心里明镜似的，可就是抓不到一个共产党。不瞒你说：当时我也参加了，置身于黑压压的人海之中，行走在漫天飞舞的旗帜、传单之下，那种感觉太令人震撼了。那么大一座城市，横三竖四的大街巷，都被游行示威的队伍给挤得水泄不通。政府出动了几千名的军队、警察，却束手无策。” 方俊既兴奋又自豪地说：“既然你不拿我当外人了，我也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在北平也参加了。我还是旗手哪！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四万万中国人都像闹时一样齐心，任何的反动势力也奈何不了咱们。遗憾的是：现在有不少的中国人还沉睡在迷茫当中。共产党要是能把全国的老百姓都组织起来，一致对抗反动派就好了。驱赶走帝国主义也就有望了。” 张廷瑞也兴奋不已。说：“这个不难做到。万事开头难。有了初一，就会有十五。我感觉：离中国人彻底觉醒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最近，老百姓们都在传说：永乐这一带也来了共产党。还散发了不少的传单哪！你见到过这样的传单吗？” “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听工友们介绍了：传单上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向人们传递一个信息：共产党要在全国展开清缴反动派的攻势。号召老百姓们，要举起拳头，跟着共产党勇敢地和地主、资本家等反动派们斗争。” “没错。而且，最令当局政府胆战心惊的是：共产党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他们就是坐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可是，如果你发自内心地拥护共产党，暗中做对共产党有益的事，共产党肯定会了如指掌，将来还会论功行赏。如果谁要企图和共产党对着干，助纣为虐，共产党肯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太好了。跟你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这次主动要求来涿县工作，就是冲着共产党来的。恨不得早一天能加入……” 正在这关键时刻，大师傅端着一盆汤笑呵呵地进来了。因此，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大师傅将汤盆放在桌上，有些紧张地说：“站长，刚才有个陌生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您快看看吧！” 方俊接过信问：“送信的人呢？” “他把信交到我手上就走了。” 张廷瑞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年轻伙子，二十岁出头，走路时一瘸一拐。看着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方俊看了眼张廷瑞，对大师傅说：“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大师傅出了门后，张廷瑞果断地说：“我看不是什么好兆头。先看看信吧！” 方俊赶紧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后，刚看了两眼，顿时瞪大了双眼。说：“啊！这不纯属是逼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六章 寻狼迹 张廷瑞告别了方站长，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车站，又直接去了王二林家。 刚一见面，张廷瑞就催促说：“快给我沏壶枣茶，我口渴的厉害。”说罢，坐在炕沿上，像是刚和谁怄过气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二林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瞪着眼问：“你喝酒了对不对？” 张廷瑞说：“中午刚会见了一位朋友。一高兴就多喝了二两。脸色一定很红吧！” 二林质问：“什么知心朋友啊，令你这么动情。你不是说从不喝酒吗？” 张廷瑞说：“今天的情况十分特殊。也是盛情难却。你别在这个问题上较真了好不好？快沏茶去。我还有重要事等着跟你商量哪！” 二林沏好了一壶枣茶，走向张廷瑞说：“这茶得泡一会才有味道。”开玩笑，“这么急着来找我，不会是又让我帮你替朋友散发传单吧！” 张廷瑞说：“哪有那么多的传单呢？我今天来找你，是想求你帮我寻找一个人。” “谁？” “你听说过周邪眼这个人吗？” “当然听说过了。咱们这一带谁不知道他的臭名啊！不就是那个地痞流氓头子吗？” “这么说你认识这个人？” 二林摇头：“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很坏，专干那些偷鸡摸狗、打家劫舍、欺男霸女的勾当。老百姓们都骂他是缺德鬼。将来必不得好死。即使打入十八层地狱，都难以赎清他所犯下的罪孽。” “你知道他是哪个村的，有多大年纪吗？” 二林摸着后脑勺说：“是哪个村的我说不太准。反正就是附近这些村的。年纪嘛！不会太大，大该在四十上下岁。哎！你找他干吗？” 张廷瑞气愤地说：“这个恶贯满盈的败类，有朝一日我非亲手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二林深感困惑。伸着脖子，好奇地问：“廷瑞兄，你刚回来几天呢，怎么会和周邪眼结下了这么深的仇恨呢？” 张廷瑞说：“不是我对他有深仇大恨，而是他这些年太猖狂了，把咱们这一带的老百姓祸害的太苦了。我想替乡亲们出口气。” “咱俩的脾气真是太相似了。那你说：咱们该怎么教训他才能解心头之恨呢？” 张廷瑞双手合实，看着地面说：“这个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随即应变呗！”突然抬起头来，也有了精神，看着二林说：“从现在开始，我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在两天之内，必须帮我打听到周邪眼的下落。最好能找到他的固定住址。” “这个不难。他就是藏在地缝里，我也有办法把他抠出来。” 张廷瑞说：“据我掌握的情况：周邪眼手下有二三十人的弟兄，并且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刀枪都有。你可要当心哪！” 二林说：“你就放心吧！对付这些土匪我有的是办法。再说：我还有好几位把兄弟为我助阵哪！一会儿我就去找他们，让他们跟我一块去完成这个任务。保证万无一失。” 当天晚上，王二林兴致勃勃地来到张廷瑞家汇报情况。 刚一见面，张廷瑞就从他喜上眉梢的表情上判断出肯定是有了好消息。因担心自己的行为被父母知道，又要跟着一起操心。便用商量的语气对弟弟张廷宗说：“二弟，我和你二林哥好久不见面了，想聊一会儿，你在这不方便，你先到父母的房间待一会儿。行吗？” 张廷宗痛快地说：“没问题。”一边应着一边出了门。 张廷瑞关严门，转身迫切地问二林：“找到了吗？” 二林理直气壮地说：“能找不到吗？鱼经不住密。”转而又诉苦说“不过可费了大劲了。方圆跑了足有上百里的路，五个人当中，有三个人的脚板上都不同程度的磨出血泡来了。”接着很生气地说：“真是狡兔三窟啊！就在我们快要灰心的时候，遇见了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大哥。他一听说我们要找周邪眼，就开始反复打量我们。当确信我们哥几个不像是坏人以后，就主动要求给我们领路。在这位好心人的帮助下，又接连串了四个村子，总算在码头附近的一片树林里找到了周邪眼现在的老窝。” 张廷瑞有些惊喜地问：“周邪眼是和他的姘头住在一起吗？” 二林说：“对。这是一座新盖的三合院。院墙很高。我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两米多高。自从有了这套房子以后，周邪眼便一直跟这个寡妇一起鬼魂。对我们略有不利的是：离三合院不远处是一片废弃的旧场院，院子里大概有十几间房子，周邪眼手下的二十几个弟兄就住在这里。我们分别靠近这两所院子查看了一下，发现每所院子的门外，都有两个土匪在站岗。” 张廷瑞听到这，陷入了沉思。 二林笑着说：“廷瑞兄，帮人要帮到底，送人要送到家。你不就是想教训教训周邪眼，让他早些改邪归正吗？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我保证让周邪眼从此不再具备祸害百姓的能力。你是个文人，干不了打打杀杀的事情。再说了：走这么远的路，你也吃不了这份苦。” “你真的有这个把握？” “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还得靠我那几个生死之交的把兄弟帮我。有他们全力配合，绝对没问题。” 张廷瑞略加思考说：“好吧！那就请你转告你的这几位好兄弟，就说我张廷瑞是讲义气的人。不会过河就拆桥的。如果他们真肯为这件事出力，事后我将给予重谢。” 二林一本正经地说：“廷瑞兄！你说这话可就远了。我答应帮你，是因为咱哥俩有这个交情。而不是图你什么好处。况且我的那几位把兄弟也都是重义气的人。” 张廷瑞感激地说：“好！人长天也长。事不宜迟。最好你们今天晚上就行动。”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几个，做好行动的准备。天一黑我们就出发。争取在十二点之前完成任务。” 张廷瑞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说：“咱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等一下。”说着从八仙桌的抽屉中拿出一沓钱来，走近二林，“这点意思你一定要收下。因为你们一会儿要走十几里的夜路，饿着肚子可不行。出发之前，用这些钱先找个好一点的馆子填饱肚子。一是走路好有劲头。二是到了那，肯定还要翻墙越脊的，这些都得用力气。快拿着吧！” 二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接了。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说：“太多了吧？这些钱都快够盖几间房子，再娶房媳妇的了。都是自己兄弟用不着这样破费，我拿一半就够了。不就是吃顿饭吗？花不了这么多。带在身上再跑丢了，多可惜呀！” 张廷瑞强调说：“穷家富路。出门时多带些钱心里踏实。你没听老人们说么：一文钱能蹩到英雄汉。” 二林这才将钱揣进怀里。而后说：“如果我们今天夜里回不来，你也不要为我们担心。一旦周邪眼那边出点情况，我们就得推迟行动时间。或者改变行动计划。没有把握的事。我们是不会去做的。免得打草惊蛇。” “这个道理我明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因为我们都不认识周邪眼具体长的什么模样，尤其是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更容易认错人，一定要核实好了他的身份再动手，万万不可伤及无辜。” “明白！不叫答应了他，我们都不会动手的。你就在家耐心等待着我们的好消息吧！今天晚上，周邪眼不死也要让他脱层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夜闯狼窝 煤油灯的灯芯微微跳动，房间内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着五张涨红的脸膛。 王二林、张尕，孙涛，江洪，陈铁柱等五人，坐在炕桌周围，已吃喝完毕。桌子上杯盘狼藉。 二林用手抹了下嘴，看着大伙问：“都吃饱了吗？” 张尕满意地说：“吃的太饱了。从出生到现在，这是我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 江洪说：“二林，把你家的菜刀带上。我们哥几个都带了凶器。” 二林说：“没必要。咱们今天又不是去杀人，带凶器干吗？” 江洪说：“有备无患。万一动起手来，手里怎么也得有件防身的家伙呀。” 二林想了想说：“也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咱们就出发吧！我们争取用两个钟头赶到码头。大家说：有问题吗？” 四个人齐声应道：“没问题。” 于是，五个人的腰间都带着一件凶器出门了。 在五个人中，二林和陈铁柱带的都是切菜刀。张尕的父亲是木匠，因而，他带的是一把斧头。孙涛的父亲是屠户，因而，他带的是一把杀猪刀。江洪嫌家里的猜到太锈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就随便拿了一把两尺多长的月牙形镰刀。 十点钟不到，王二林等四人就悄悄地接近了被茂密树木掩映下的一所高宅大院。四个人贴墙根蹲下，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张尕声地嘟哝说：“有点不对劲。今天怎么没有站岗的了呢？” 二林说：“是啊！我也正纳闷哪。不会是听说了咱们要来找他算账，提前逃跑了吧？” 江洪说：“我去看看门锁着没锁。要是上着锁，就证明家里没人。”说着，猫起腰就要去门口。 二林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说：“别急，别中了周邪眼的圈套。先试探一下。听说周邪眼这子狡猾着哪。并有着一肚子的坏水。” 张尕问：“你怎么试探？” 二林很老道的随手拾起一块鸡蛋大砖头，隔着东配房的房顶，高高地抛向天空，砖头从十几米的空中落地，发出明显的滚动声。 五个人均将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听了约有半分钟的工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江洪说：“我可以去了吧！” 二林点头。说：“脚步轻点。” 江洪顺着墙根摸到门口。在门前蹲下身，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周围的动静。确认没什么事了，才站起身仔细查看门的上下。当他发现门上并非上锁时，才轻轻推了推门。感觉门关的很紧，一丝活动空间都没有。仍不甘心的又从腰间拔出杀猪刀，伸进两门之间的缝隙，用力拨了拨，门闩同样纹丝不动。这才返回到东墙根外的兄弟们之间。 从不爱说话的孙涛今天也显得尤其亢奋，因而抢着问：“什么情况？” 江洪说：“院里应该有人。只是大门关的很紧。从门口进去恐怕没有希望。” 张二尕问：“你没听听里边有没有动静、有没有灯光？” 江洪说：“什么都没发现。一个字——静。” 二林凑近张尕问：“怎么办？是等等，还是……” “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埋伏。上吧！万一把那两个站岗的等来不就麻烦了吗？” “好！你们等着，我先翻进院里把门打开。孙涛，你个子高，给我当个梯子。” 张尕说：“还是我上吧！你的身子胖，不灵活。留下来指挥吧！” 二林二话不说，登上孙涛的肩膀就往上爬。压得孙涛直咧嘴。 二林安慰孙涛说：“忍着点。千万别出声。”说着，已骑在了墙头上，俯身仔细查看院内的情况。 张尕声叮嘱说：“看准了再跳。别弄出响声来。” 二林点头。一偏腿滑进院内。 张尕、江洪、孙涛随后来到门外等候。只听到一声轻微的拉门栓的响动，院门轻轻打开了。四个人跟随着二林进入院里，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口蹲下。 二林提醒说：“都拿出家伙来。他要敢反抗，就给我弄死他。千万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四个人听了，都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凶器让二林看。 只见二林突然起身，飞起一脚，“咚！”地一声将屋门踹开。五个人如同一股旋风一拥而进。 二林第一个冲进门去。听到东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便一步跨进了屋内。因为室内的光线很暗，根本看不清床上有几个人，是躺着还是坐着，就盲目地冲着床的位置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八章 捉奸在床 此刻，正搂着寡妇酣睡的周邪眼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爬起来刚要伸手去摸枪，就被手疾眼快的孙涛、陈铁柱二人，一人一条胳膊，狠狠摁倒在床上了。 陈铁柱闷雷一样，威严的恐吓说：”老实点，喊一声我拧下你的狗头。” 周邪眼妈呀！妈呀！喊个不停。 寡妇光着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吓得像犯了羊角风，不住地浑身发抖。 张尕不知从哪摸到了洋火，划着一根后，在江洪的帮助下，点着了桌子上面的一只汽灯。 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 二林对孙涛、陈铁柱说：“放开他。我问他几句话。” 孙涛、陈铁柱放开了周邪眼。 陈铁柱感觉膝盖碰着个硬邦邦的东西，用手一摸，竟是一把手枪，随手把枪拎在手里。得意的举着让其他兄弟们看。 二林“咣啷！”一声，将手中的菜刀扔在旁边的桌子上，问浑身颤抖的周邪眼说：“你就是周邪眼？” 周邪眼跪在床上连连作揖磕头说：“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抽打自己的耳光,“我该死！我该死！我不是人。好汉请饶我一条狗命吧。我真的不想死。看在我七十来岁老母亲的份上，饶了我吧！今后我再也不敢干坏事了。几位好汉今天放了我，我连夜就滚回老家种地去。各位爷爷呀！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呀。我不敢有半句假话呀！” 二林微笑着说：“你先别急着磕头，你得先问问我们是干什么的，又是为什么深更半夜的来找你。” 周邪眼一听也对。心想：烧了半天香，还不知道是哪位菩萨。真是有点荒唐。于是，略显不瞒地问：“各位爷爷，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呢？我们素不相识，又是因为什么结下了仇恨呢？就是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呀！” 二林大模大样地坐下说：“好！那就让你明白明白。我们是共产党派来的锄奸队。因你作恶多端，民恨极大，我们今天要替天行道。” 周邪眼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用质疑的语气问：“你们真的是共产党派来的？” “怎么，你看着我们不像，还是觉得我们杀不了你？” 周邪眼点头哈腰道歉说：“各位大爷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轻视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感觉，共产党就用这些武器为穷人打天下，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江洪不爱听了，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用刀尖指着周邪眼脑门说：“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太不识好歹了，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你别看我们手上的这家伙不起眼，但宰个猪、杀个羊的，可好使着哪。不信就用你的脑袋试试？我保证让你感觉不到疼，就让你的脑袋落在地上。”说着，冷冰冰的刀刃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了。 周邪眼“噗通！”一声趴在床上。哭喊着求饶说：“这位爷爷，您千万别发火。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就是别要我的命啊！” 江洪这才退回到二林一旁。用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条癞皮狗。 二林用嘴角笑了笑，问周邪眼：“听说你最近给永乐火车站的方站长写了一封信，逼他三天之内帮你找到老站长和那位疯女人的下落。否则，你就要血洗永乐火车站。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新来的方站长。有这回事没有？” 周邪眼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也知道是自己欺人太甚了，才引来了仇人登门报复，再次跪在床上。哭哭啼啼地说：“是有这么回事。我那是跟他闹着玩哪！”停止哭泣，愣着问：“难道新来的方站长也是共产党？” 二林傲慢地说：“他是不是共产党跟你没关系。看来你子还算是个男人。我还以为你不敢承认哪。你的命不错，你想要的这两个人我们都帮你找到了，不过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去辨认一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两个人。” 孙涛会意。用刀尖挑起面前椅子上的一堆衣服扔给周邪眼说：“快穿上你的狗皮。半夜三更的别冻着。” 周邪眼似乎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了。吓得像一滩泥一样，半躺半坐的又哭天抹泪说：“几位共产党爷爷们哪，你们就别跟我一个地痞流氓一般见识了，说白了：像我们这样的人，真是连一条疯狗都不如。事已至此，我也不再瞒你们了，我是高脚的妹夫，你们不把我当人看，能不能看在高脚的面子上放我一码呀！” 二林一听周邪眼企图用高脚的权势吓唬他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用力一拍桌子说：“周邪眼，你少来这套，高脚算个什么东西？他跟你一样，都是吃屎的狗。你以为我们害怕高脚吗？明告诉你：共产党就是要为老百姓做主。无论是谁，只要他欺负了老百姓，便都是我们的头号仇人。收拾完了你，我们改日再去找高脚算账。你们这些土匪的末日就要到了。” 孙涛也气不过，上前一把抓住周邪眼的头发，一手举着杀猪刀，在对方面前晃来晃去，并怒斥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早就名声在外了，这块的老百姓，谁不知道你俩是一对野鸳鸯。如今被我们捉奸在床了，你居然还敢抵赖？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老天爷一怒之下，打个大霹雷将你俩全劈成两半？”又命令说：“别废话了，快把衣服穿上。跟我们走一趟。再磨磨蹭蹭的，我把你的命根子给你割下来。” 就在孙涛怒骂周邪眼的过程中，江洪得意地悄悄凑近二林跟前，附在耳边声地嘀咕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九十九章 二林刀劈周邪眼 二林听了江涛的话后，反过来对着江涛的耳朵说：“这子作恶多端，肯定不会轻饶了他。这娘们虽然与他同流合污，但毕竟没有亲手祸害过老百姓，可以从轻发落。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看着也是怪可怜的。咱们就别难为她了。” 没想到周邪眼眼神不济，耳朵却很灵。刚才二林与江涛的对话，全被他听到了。因而，裤子还没提上去，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像磕头机一样磕着头说：“好汉饶命啊。我们周家就剩我这么一颗独苗了，全指着我延续香火哪，你们可不能让我家断子绝孙哪！你们想要什么，这屋里的东西你们可以全都搬走。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给你们打张欠条。日后如数送上门去。” 见状，寡妇也不顾体面了，光着身子跪在床上，学着周邪眼的样子磕起头来。 二林心里暗笑。看了一眼张尕后，问寡妇说：“你丈夫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俩狼狈为奸，合谋把他给害死啦！” 寡妇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又磕了无数个头，才怯怯地答：“好汉，您这话可冤枉死我了。我丈夫是跟我哥哥一起去打劫，回来时，在半路上从马上掉来摔死的。我一个瘦女子，可不敢杀人哪！” 二林忍着笑，继续发问：“不是你俩合谋害死了你丈夫，怎么那么巧，你丈夫刚死不久，你俩就成了露水夫妻了呢？你可要说实话。今天能不能放过你俩，全凭你俩的态度。” 周邪眼嫌寡妇说话憋气，回头瞪了她一眼，抢着说：“几位大爷，她一个女流之辈，没见过世面，早被你们给吓傻了。还是我来替她解释吧！是这么回事……” 二林突然来了一股无名火，啪！地拍了下桌子嚷道：“我没问你。你多什么嘴？有你说话的机会。再胡乱插嘴，我一刀劈了你。”命令寡妇，“你接着说！” 寡妇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本来我并不想嫁给他这个无赖，在我眼里，他连只癞蛤蟆都算不上。又大我十来岁。我怎么会看得上他呢？而是他在我丈夫没死之前早就惦记上我了。也不知他怎么就得知了我丈夫死去的消息了，一天，趁我夜里上茅房时，事先带好了几个人潜伏在我家院子里的他，上来就把我的嘴堵住，装进麻袋里给抢到这来了。当天晚上，他当着几个弟兄的面就强行霸占了我。事后还威胁我说：我要是不答应嫁给他，他就把我送进窑子里去。让我一辈子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们说：能想出这种坏主意的人还有一点人性吗？在你们来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么。糊里糊涂地跟他混了这些日子。一想起来，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做女人怎么就那么难呢？各位大爷，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问他。” 听到这，二林又回头看了一眼张尕等人，接着问周邪眼：“周邪眼，是这么回事吗？” 周邪眼恶狠狠地狡辩说：“她胡说八道。是她勾引的我。她哭着喊着跟我说：她丈夫为给母亲看病借了不少高利贷。她发送丈夫时，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利滚利已经还不清了，就想让我帮她还清这些债务。或是去杀了向她放高利贷的那个黑心的地主。总之，只要今后不再有人向她追讨债务了，她就以身相许。嫁给我以后，我让她生多少孩子，她都无怨无悔。共产党爷爷们呀！女人都是人。人的话不能信哪。她这是想过河就拆桥啊。你们可要明断哪。不能听这个贱人的一面之词，陷害好人哪！明明是她……” 二林听的不耐烦了，先打断了周邪眼的话，又对寡妇说：“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以后别再干这不守妇道的事。你丈夫刚刚去世，你就与人私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大逆不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干这种苟且之事，决不再轻饶你。回去告诉你那个该死的哥哥：让他尽快改邪归正，别再做欺压百姓的缺德事了。抽时间，我们要去找他谈谈，让他提前做好接待我们的准备。” 寡妇哭哭啼啼地说：“谢谢好汉！谢谢共产党不杀之恩。我再也不跟这个畜生一起煎熬了。”随便拽起了一件衣服遮着羞处，连滚带爬的下了地，赤着脚溜出门去。 寡妇刚出了门，张尕就附在二林的耳畔嘀咕了几句什么。 二林点了点头。然后威严地叫道：“周邪眼！” “有。” “你所犯的罪行，我们共产党已经都掌握了。你就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了。只要跟我们走一趟，真心真意地把你过去所犯的罪行，一条一条的都给我们拉一个清单出来，并保证以后不再做坏事。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共产党从不滥杀无辜。起来吧，地下挺凉的，别再跪出关节炎来。” 狡猾的周邪眼，眼珠子飞快地转了转，随后装出很温顺的样子说：“只要你们不杀我，让我干什么都行。”说着，站起来，提好裤子，穿上鞋。像条丧家犬一样，佝偻着腰，站在一旁，等候发落。 二林对张尕等人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他捆上点好。” 二林的话音刚落，周邪眼表现的更加温顺地说：“绳子都放在西房里，黑灯瞎火的，你们怎么找得着呢？我去替你们把绳子拿来。放心，我不会逃跑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要不你们把我的裤子解开，放到脚踝处，这样，我想跑也跑不了了。” 二林看了一眼其他人。见没人反对，也就答应了。说：“你的态度还蛮不错的。我们就相信你一回。但是，你要是真敢耍花招，可别怪我这把刀不长眼睛。”对孙涛说：“拎着汽灯，咱们跟他一块去。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于是，四个人中，一个提着灯走在前面，后面三个人均拿着凶器，一步不拉地押着周邪眼出了正房。 可是，谁也没想到，周邪眼刚下了一步台阶，便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出院门了。他一边向场院的方向拼命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弟兄们！快抄家伙，有共党。弟兄们！快来抓共党啊……” 二林等五人尽管都是身强体壮，但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顿时都慌了手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最后，还是二林醒悟的早，拔腿就追了出去。 此刻，周邪眼已跑出二三十米远了。黑夜中，他的身影十分模糊。 二林紧盯着这个黑影在后面豁出命穷追不舍。眼看着周邪眼距住着二十几名土匪的那所院子越来越近了。一旦让他进到院子里，惊动了睡梦中的土匪们，后果会非常严重。况且，此刻的院子里已经有的房间亮起灯来了。不知道是否有土匪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情急之下，他已顾不得潜在的危险了，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手中的菜刀抡圆了向黑影投去。随着刀带着风声飞去，只听“啊！”的一声，眼前的那个黑影就应声倒地了。 二林几步蹿至黑影倒地的位置。只见周邪眼像个大字一样趴在地上，已一动不动了。他蹲下身一看，在周邪眼的后脑勺上正插着自己的那把菜刀。他企图将刀拔下，尽快逃离。可是那把刀就仿佛焊在了上面一样，拔了几下都纹丝不动。只是周邪眼的脑袋在地上咕咚！咕咚！磕碰了几下。 就在这时，四位伙伴才追到跟前。用汽灯一照，顿时全都吓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章 乡情 张廷瑞被开除学籍回到永乐村后，做了一件令父亲及全村的乡亲们均感到费解的事情。 正是黍子的收割季节。 一天夜里，张廷瑞与父亲一同在地里看被割倒的五十多亩的黍子。一夜安然无恙。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突然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上百人等着拾黍穗的妇女和孩子。面对满地割倒的黍子，他们完全可以顺手拈来。可是，这些人表现得特别规矩，没有一个人肯趁着夜色，偷拿一棵黍子。而是都围在地的四周耐心等待着主人将黍子拉走后，再进去捡拾失落的谷穗。 此情此景，令张廷瑞很受感动。心想：这些乡亲真是太本分了，本身都饿得面黄肌瘦了，却还这么安分守己，实在是难能可贵。在抱以同情的同时，一个大胆的念头也在他的脑海里应运而生了。 天色完全大亮以后，聚集的拾黍穗的人还在不断增多。年幼者七八岁的样子。年长者在五六十岁。在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饥饿的表情。 面对如此之多的贫困潦倒的乡亲，张廷瑞似乎感觉到了肩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并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样的负重感仿佛更加的明显。于是，他主动走近父亲说：“爸，您快回去套车吧，天气这么闷热，恐怕是要下雨了。这么好的谷子要是被雨淋了，多可惜呀！” 张焕抬头看了看天气，果然云层很低很厚。似乎也感觉到了空气的稀薄。心想：儿子说得对。辛苦了半年的庄稼，眼看着就要归仓了，千万别被大雨给泡了啊！在所有的庄稼中，谷子是最容易发霉的。只要一进了场就什么也不怕了。一边想着，便情不自禁地挪动了脚步。临走时还特别叮嘱张廷瑞说：“瑞儿，今天来拾谷穗的人比较多，你可要用点心哪！别让他们起着哄把黍子给抢了啊！” 张廷瑞大不以为然。说：“爸！看你把乡亲看成是什么人了？这么朴实的乡亲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自重的事来呀！他们要是打算抢咱们的庄稼，刚才趁着天黑早就动手了。您快去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张焕觉得儿子终于说了一句让他感到心宽的话。也就放心地跑着去了。 然而，张焕的身影刚一消失，张廷瑞就热情地走向最近的人群说：“父老乡亲们！家里都很困难吧？我家里有隔年的粮食吃，这些黍子就送给你们吧！算是我们张家救济你们了。大家快点动手往家里搬吧！一会儿我家里的马车就要到了，你们可就没机会了。” 张廷瑞的一番不尽常理的话把面前的乡亲们都给说愣了。她们不仅没敢动手去搬黍子，反而都齐刷刷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张廷瑞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因为他家离这块地不远，父亲很快就要赶着马车，带着工人们来拉黍子了。情急之下，他灵机一动，转身跑进地里，抱起几捆黍子头，回到地边上就往一位中年妇女的怀里塞。并含着泪真诚地说：“婶子大娘们！姐妹们！你们就别不好意思了，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有粮食吃怎么行呢？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啊！土地是大家的，本来就该人人有份。这么多黍子拉回我家去也是囤积着，既麻烦又占地方。不如大家每人弄几捆回去先充充饥吧！”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见人们还是犹豫着不肯动，都快把他急哭了，便又加以解释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凭白无故地要人家东西不硬气。换了我是你们，肯定也伸不出手。可是，长期饿肚子是要死人的。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大家感激我们张家，而是想诚心诚意替我们张家做点善事、多积点阴德，你们就成全了我的一番好意吧！” 这时，不少人都开始远离田边了。似乎有要离开的意思。 张廷瑞大声喊道：“乡亲们哪！千万不要走。你们听我说：你们太善良啊！宁可挨饿，也不吃嗟来之食。真是令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我知道我这么做，是有违常理的，所以，你们才不肯接受我的这份好意。实在对不起，让大家为难了。干脆这样吧：今天，你们无论谁搬多少黍子，都记在自己的心里，算是我们张家借给你们的应急粮。好不好？等你们的日子好过了，粮食充裕了，再还给我们张家。到时候你们还多少，我们就收多少。这总该行了吧？乡亲们快动手吧！”说罢，又跑进地里搬来了好几捆黍子头，塞给了另外一位年纪更大的女人手里。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众乡亲们才相信了这位率直伙子的话是发自内心的了。再不领情反倒是不近人情了。于是，近前的一些人带头冲进地里，各自抱起三捆四捆的黍子头就走。周围的人见有人先动了手，又见主人站在一边看着大家搬他家的黍子，并流露出十分高兴的表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随后地周围的乡亲们一拥而上，尽自己所能，能抱多少就抱多少。仅眨眼的工夫，五十多亩的黍子就被拾黍穗的乡亲们给瓜分了。 望着众乡亲抱着沉甸甸的黍子，怀着复杂的心情，快速离去的身影，张廷瑞的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为了应付父亲的责骂，他随后倒在了仅剩下的两捆黍子头上，仰面朝天地假装睡着了。 当张焕领着十几名工人，赶着四挂马车来到地头时，顿时就惊呆了。他一步三晃地来到儿子跟前，吹胡子瞪眼问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地里的黍子呢？” 张廷瑞装作从睡梦中刚醒来的样子，很镇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半天后才睁开惺忪的眼睛问：“爸！大早晨的，您喊什么呀！睡得正香哪。” 张焕怒吼：“你还有脸问我？你给我起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见鬼了吗？” 张廷瑞心里喜滋滋的，但表情上依旧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坐起来后，看了看光秃秃地里，很纳闷地自言自语说：“哎！不对呀！您刚才走的时候不是还都躺在地里呢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全都不见了呢！八成真是见了鬼了。”接着，很懊丧地表示：“都怪我不中用，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张焕哭笑不得。斥责儿子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这庄稼不长胳膊，不长腿的，没人动它肯定不会自己走。说：是不是你子又动了菩萨心肠，趁我不在，将我的黍子全给散了哄啦！你说，你说呀！”不容张廷瑞辩解，又接着骂道：“你这个败家之子，是想活活把我气死呀！我花钱供你读书，是想让你长本事，将来能自食其力，不是让你……”说到这儿，用力咳嗽了几声，脸色都憋红了。 就在张焕大发雷霆时，周围的十几名短工也都捂着嘴偷着乐。他们心里都明白：眼前的这一幕肯定又是张廷瑞捣的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一章 路遇卖花女 其实，张焕斥责儿子是败家之子已不是第一次了。还有一件事也令张焕寒透了心。 那是张廷瑞到育德中学读书的第二年暑假期间，涿县境内普遍遭遇了一场洪灾。一天一夜的大雨，让人们感觉这涛涛的洪水似乎不是顺着河堤涌来的，倒像是从地下突然间冒出来的一座湖泊一样。人们不知不觉中，就浸泡在洪水之中了。正是这场水灾，不知使多少苦难的百姓失去了生命和赖以生存的家园。 在这场罕见的洪水中，张廷瑞家所遭受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只是有两囤粮食不同程度的被雨水浸泡了。这些粮食经过几个晴天晾晒之后已无大碍，可是，破损的粮囤要等到秋后才能修缮。眼下，所面临的问题是：场院里堆积的那些粮食该如何存放。 经过一番认真考虑之后，一天下午，张焕便指使工人们将这些晒好的粮食装了十几个麻袋，由整天无所事事的张廷瑞押着车去城里粜卖。一贯精打细算的张焕，打算用换来的钱再征些土地。因为，灾后的土地要比平时便宜很多。 张廷瑞正愁在家里待的难受，早就想到城里散散心了。因而，父亲的决定正中了他的下怀。 因大灾之后，粮食就显得格外珍贵。况且，张廷瑞要的价钱又不是很高。因此，两车粮食刚进了粮食市，就被蜂拥而上的购粮人给抢购一空了。 卖粮归来时，刚出了东城门，他一眼就发现了城门外的北侧，蹲着两位蓬头垢面、孤独无助，手上都举着几束鲜花，含着泪，正在向过往行人叫卖的姑娘。 这些过往行人中，不乏有穿大褂、拎着文明棍，趾高气扬的阔少爷。也有乘着马车，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千金姐、阔太太。但是，对迎向他们兜售鲜花的这两位姑娘都表现得十分冷漠。或是视而不见。或是厌烦地将她俩搡到一边。然后，臭骂一顿。 见此情景，张廷瑞的怜悯之心又油然而生。他命令赶车的工人靠路边停下，然后跳下车去，来到两位姑娘跟前，亲切地问：“妹妹！家里很困难是不是？” 八岁的姐姐看了一眼六岁的妹妹。怯怯地回答说：“爸爸的腿折了，是被财主家的狗腿子打的，正等着用钱买膏药哪。” 张廷瑞的心被人猛揪了一下，蹲下身，更加亲切地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姐姐答：“还有一个两岁半的妹妹和一个不满三个月的弟弟。妈妈是在生弟弟的时候病死的。”说着，声泪俱下。 张廷瑞听到这儿，再也问不下去了。略加思考以后，便对姑娘说：“妹妹别哭了。你们的花我都买了。” 姐姐的眼睛一亮，止住哭泣说：“大哥哥！您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我知道您是想帮助我们才买这些花的。大哥哥，我替爸爸谢谢您了。” 张廷瑞含着泪，怜悯地摸了下姑娘凌乱不堪的长发说：“看得出：你们姐妹俩都很坚强。不要怕，日子会慢慢地好起来的。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好爸爸和弟弟。告诉爸爸：只要有人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着，叫车上的伙计过来，把两筐的花都抬到了车上。而后，从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塞给了姑娘。叮嘱说：“早点回家吧！一定要把钱收好，别让坏人抢了去。” 姑娘手里攥着钱，看了一眼妹妹。 妹妹理解姐姐的意思，点了点头。 之后，姐妹俩一同跪在地上，给张廷瑞磕起头来。 张廷瑞急忙将姐妹俩搀扶起来。又分别帮着她俩掸去膝盖上的土，辛酸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深深地叹息一声后，咬着牙离去了。 一路上，张廷瑞的心情一直是沉甸甸的。一句话都没有。 直到快进村的时候，赶车的工人才主动和张廷瑞开起了玩笑：“少东家，你可真是活菩萨在世呀！像您这样的好人能多一些就更好了。” 张廷瑞风趣地说：“我算什么活菩萨？我要是真有菩萨的本事，就不会再让这个世界上有穷人和富人之分了。” 另一名工人凑趣说：“少东家，两车的粮食卖了，结果却只拉回来两筐鲜花。要是东家问起您来，您可怎么交账啊？我们可不敢欺骗东家。一旦问起我们来，我们只能实话实说。” 张廷瑞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不好交差的。其实呀！你们是不了解我爸，我爸这人表面上看着有些吝啬，可实际上呢？他的心比我还善良哪！只是他不会在人前装腔作势罢了。所以，才给乡亲们留下了一个吝啬鬼、老财迷的印象。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张廷瑞好汉做事好汉当。我爸一旦问到你们头上时，你们就实话实说吧。” 至此，几位工人才都有了笑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二章 励志 一天下午，张廷瑞在东配房里全神贯注地读着一本《政治经济学导言》。边读边认真做着笔记。 弟弟张廷宗推门进屋。一见哥哥又在认真读书，便好奇地蹑着脚尖步步靠近，站在身后静静地偷看。 其实，弟弟诡秘的举动，张廷瑞早就发觉了。只是没当一回事。等了一会儿，才戳穿弟弟说：“行了，别再装神弄鬼了，我早就知道你进来了。中学都毕业了，还跟个天真活泼的孩子似的。难怪爸妈说你总也长不大。” 张廷宗这才搂着哥哥的脖子，笑着说：“哥，什么好书啊！看得这么入迷。再这么下去，你可就真成了书呆子了。” 张廷瑞翻了一页书后，回答说：“你哥没有别的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看点书。多充实一下自己，总比到处跑着玩，东家串，西家串，要不就是仨饱一倒，虚度光阴强吧！常言说：人活到老，就得学到老。即便如此，这一辈子所学到的知识，依然是微乎其微。还比不上沧海一粟。怎么，你觉得这个爱好不好吗？” 张廷宗说：“我没说不好啊！我也想过多读点书，多积累点知识，可是，我就是踏实不下心来。看不了一会儿，就觉得枯燥乏味了。远不像你，一天不出屋也不感觉到寂寞。在这方面，你可真是天才。” 张廷瑞含蓄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弟弟。说：“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干吗去了？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 张廷宗天真的点点头。说：“对呀！并且，连早饭都没吃。”咽了口唾沫，问道：“哥，今天家里做什么好吃的呀？刚才我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扑鼻的香味了。像是炖鸡的味道。” 张廷瑞装出严肃的表情。跟弟弟开玩笑：“幸好你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到处贴寻人启事去了。走的时候，你也不跟任何人打声招呼，爬起来就走了。这半天里，妈都问过我好几回了。一家人因为你，午饭都没吃好。真是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张廷宗顽皮地加以辩解说：“哥，我不就无故的出去了半天吗？照这样的模式发展下去，今后，咱们家的人谁还会有一点自由啊！我觉得是咱们家的规矩太多了。真让人受不了。再说：现在不才过午饭的时候吗？” 张廷瑞将书本放在桌子上，转过半个身，看着弟弟，有些生气地解释说：“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还挺会扣帽子。你凭良心说：从到大，家里什么时候限制过你自由啊！咱们兄妹三人，谁不是在自由自在的空间中成长起来的？妈三番五次地找你，就是因为你早晨出去时没有吃早饭，午饭又不能及时吃，担心把你饿坏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恐怕连两三岁的孩子都懂。” 张廷宗被真挚的母爱感动了。虽然内心充满自责，脸上却带着微笑说：“哥，你别生这么大气呀！我只是随便开了句玩笑。我现在就去真诚地向妈说声对不起。”言罢，转身欲去。 张廷瑞果断拦住说：“回来。你怎么又冒失了。不知道爸妈都有午睡的习惯吗？” 张廷宗表示歉意地伸了下舌头。转身回到哥哥跟前。 张廷瑞说：“还愣着干吗，快去吃饭呀！吃了饭，我有事跟你商量。” 张廷宗听了，不但没去吃饭，反倒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哥，你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虽然是两顿饭没吃了，可我现在真的一点不饿。你以为我是到处乱跑去啦！没有。这半天多的时间，我一直都是在咱家的田地里度过的。看了这一片片即将收获的庄稼，我心里一直都是醉着。早忘了饥饿是什么滋味了。” 张廷瑞顿了几秒钟。似乎是用心考虑了一番。然后，才严肃地说：“我今天突然要急着见到你，就是想问问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没有？” 张廷宗觉得这个问题不是一件事，于是，就很认真地思考一会儿，才正儿八经地回答说：“像我这样胸无大志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吗？首先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二来呢，我对学习的兴趣也一直都不是很高。第三嘛！有些事我说了也不算。毕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目前，家里正缺少劳动力。爸爸的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五十刚出头的人，老的就像个老头。这么一大片家业，也的确该有个人替他分担点压力了。综上所述，今后，我离开庄稼地的几率恐怕没有多大了。其实呀，我倒觉得，在家里本本分分地当个农民也不是件坏事。作为一名普通老百姓，只要能有地种，就不用过分担忧会被饿死。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要想活着就得有饭吃、有衣穿。哥，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张廷瑞有些失望地低着头说：“廷宗啊！打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很有上进心和远大抱负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目光短浅。以上你谈到这几种理由，我认为都是你找的能逃避现实的借口而已。” 张廷宗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去跟爸爸讲大道理！爸爸的脾气你不是不了解。” 张廷瑞说：“你不用在我面前强词夺理。一个人该走什么样路，完全取决于他自己。因为脚是长在自己的腿上。” 张廷宗说：“哥，你听我解释：不是我目光短浅，胸无大志，而是爸爸已经几次暗示过我了：一个家庭里有一个真正能识文断字的人就够了。言外之意是什么，傻子都能听得明白。” 张廷瑞说：“我看主要责任还是在你身上。是你打心眼里就不想再读书了。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张廷宗被哥哥的一番话说得理屈词穷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哥，你不是说：现在外面的世道很乱吗？我这么做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张廷瑞说：“正是因为世道不太平，我们才有必要去读书。有了知识才能懂得更多的大道理，才能明辨是非曲直。将来才有能力去改变这个不太平的世道。如果中国人都像你这样，不肯抛头露面，而是都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上大作文章，安于现状，这个世道只能会越来越乱。你也看到了，如今的官府只知道搜刮民财，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长此以往，这个民族还有什么希望？宗儿，你好歹也是进过学堂的人，应该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张廷宗站起来，用敬仰的眼神看着哥哥说：“哥，我发现你这回回来，总是谈论国家大事。好像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似的。” 张廷瑞说：“我总感觉咱们这个国家太贫穷了。因为贫穷，不少人的神经都变得越来越麻木了。再不拯救一下，这个民族真的就没希望了。” 张廷宗说：“哥，你这句话才真正说到我心心坎上了。最近我们校长也一再给我们讲述该如何振兴民族的大道理。同学们听了，都感到特别振奋。只是一时还看不到一条希望。所以嘛，才都持等待观望的态度。” 张廷瑞激动地站起来说：“这就对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每一位中国人，尤其是青年人，都要勇敢地承担起国家和民族振兴的大任。好儿女志在四方。不应该把眼界只放在自家田地里的那么一点蝇头利上。” 张廷宗说：“哥，你真是太有学问了。跟你相比，我太幼稚了。从今往后，我一定要向你看齐，奋发读书，精忠报国。” 张廷瑞兴奋地和弟弟拥抱在了一起。而后说：“我的好弟弟，你总算开窍了。跟你说句实话吧，哥早就给你联系好了一所学校，我在保定读书时结识了一位好朋友，他在北平的一家商行做事，社会关系非常广泛，并且，北平离家里也近，来去都很方便。” 张廷宗十分感激。说：“哥！你的城府太深了。有这等好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我现在就去找爸爸，要明确告诉他：我要继续读书。” 张廷瑞说：“先不要着急。还是见机行事吧！等父亲心情好的时候再说，效果会更好。” 张廷宗说：“那好吧！可我还是担心爸爸刹死不同意我继续读书的事。那可怎么办呢？” 张廷瑞显得有些犹豫。琢磨了片刻，又充满信心地说：“估计会遇到些阻力。但是，我相信爸爸会理解儿子的心情的。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有大出息。” 张廷宗带着一脸孩子气说：“如果爸爸真的反对我读书，我就离家出走。直到他同意为止。” 张廷瑞笑着说：“好！我支持你。如果爸爸真的不同意，或者是在经济上限制你，我就是借债也要送你去读书。” 张廷宗说：“哥！谢谢你。”用商量口气，笑着说：“哥，我现在正好没事可干，等你看完了，把这本书也借给我看看行吗？” 张廷瑞说：“可以。不过，你最好先看看这本书。学任何知识，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说着，爬上炕去，从被子底下拿出一本很薄的册子递给了弟弟。 张廷宗接过册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说：“哥，我感觉这上面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理。越看心里越亮堂。真是一本好书。我争取一晚上就把他读完。” 张廷瑞坐在椅子上，欣慰地笑望着弟弟，频频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三章 改换门庭 隔日晚，一家人围着八仙桌用餐。 张焕正襟危坐，表情严肃。晚上有喝酒习惯的他，今天也不知什么原因竟没有端杯。而是端起碗来闷头吃饭。 张廷瑞想先和父亲套一下近乎，以缓和紧张的气氛。于是就问：“爸！您今天忘记喝酒了吧？” 张焕低沉地回答说：“嗯！不是忘了，本身就没打算喝。” 张廷宗很机灵地说：“爸，您每天都这么累，喝点酒能解解乏，还是喝两盅吧！我给您倒上。” 张焕看了眼面前的酒瓶和酒盅，又带着好奇看了一眼张廷宗。半天才回复说：“今天晚上这是怎么啦！你们哥俩怎么都关心起我喝酒的事来了。怕是有什么事吧！有什么事就直说，一家人还用得着这么使心眼吗？爸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就知道庄稼不施肥，它就不打粮食这个死理。没那么多心计。” 母亲说：“我觉得今天晚上的气氛也是不对劲。你爸分析的对。你们哥两肯定有什么心事要对你爸说。有事就说呗！还转这么大弯干吗？” 张廷瑞见父亲的态度这么和蔼，反倒有些拘束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慌乱之中，只好谎称说：“没事。就是觉得我爸吃饭前不喝酒挺别扭的。所以才提醒我爸一下。若真是不想喝就算了。” 张廷宗也帮助哥哥澄清事实。说：“妈！爸！您二老真是想多了。我哥俩的想法都是一致的，觉得我爸一天忙里忙外的不容易，晚上喝两盅酒，既能缓解疲劳，夜里睡觉还香。我们哥俩也顺便给我爸满满酒，表表做儿子的心意。” 母亲对丈夫说：“既然孩子们都有这份孝心，那就喝两盅，给孩子们一次尽孝的机会。” 张焕放下碗筷说：“那好吧！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如今廷瑞已经是大人了，我想让他陪着我喝两盅。”问张廷瑞，“瑞儿，你愿意陪爸喝两盅吗？” 张廷瑞说：“我当然愿意了。只要您老高兴，让我干什么都成。” 就在张廷瑞与父亲对话间，张廷宗已倒了满了两种酒。一盅递给父亲。一盅递给哥哥。然后，站在哥哥身旁。笑望着父亲。 张廷瑞双手捧起酒盅，起身对父亲说：“爸！儿子第一次陪您喝酒，我感觉特别幸福。做晚辈的先敬您一盅。” 张焕打着手势说：“你们哥俩都坐下，我有话说。等我把话说完，再说喝酒的事。” 张廷瑞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便都坐下了。 张焕很严肃地说：“宗儿初中已经毕业了。家里也用不着他什么，所以，我想让他继续读书。根据他的能力，能上到什么程度就上到什么程度。”抬眼对张廷瑞说：“瑞儿，你在外面闯荡了几年了，不仅长了不少见识，也结识了不少的朋友，你认为宗儿到哪去读书最好，你帮帮他。这方面我是无能为力。” 张廷瑞、张廷宗听到这儿，眼睛都直了。他俩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更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都在心中暗喜。 母亲说：“你爸说得对，咱们张家虽然不算是大富，但是，有这几十亩地支撑着，多供一个学生念书还不成为负担。瑞儿呀！你抓紧给你弟弟联系一所学校，最好别离家太远了。你上学这几年，你爸我俩可是没少担着心。” 张廷瑞接着母亲的话说：“我北平有个不错的朋友，也挺有本事的，估计他能帮得上这个忙。明天我就去北平找他。” 张廷宗装模作样地说：“哥，那就麻烦你了。我一定努力学习，将来当个教书先生，给家里添几个活钱。” 张廷瑞说：“宗儿，你说这话太没志气了。你以为爸妈让你去读书，就是想让你当个教书先生吗？我是没有多大造就的可能了，将来咱们家能不能光宗耀祖，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爸妈的一片期望。” 母亲说：“瑞儿，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为什么这么说呢？前天夜里，我做了一夜的梦。其中印象最深的那个梦是：咱们家门前那棵大杨树上，飞来了两只大喜鹊，站在树枝上翘着尾巴，冲咱们家嘁嘁喳喳叫个没完没了。左右的邻居们听见了，都羡慕地过来道喜：说这是天降大喜，咱们家要出人物了。说不定你们三个中，谁将来能干出一番大事来哪！” 张廷宗兴奋地问：“妈！我好像也做过和您相似的梦。只是梦到的喜鹊比您多一只。叫的可响了。这回好了，咱们家真要有喜事了。哥！你还不快敬爸一盅，庆贺庆贺。” 张廷瑞站起来，兴高采烈地说：“爸，您都听到了吧！这叫好事成双。” 张焕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着说：“既然是吉祥之兆，这酒一定要喝个痛快。咱们张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种地为生的，兴许在你们这一代就要改换门庭了。”接着命令张廷宗说：“宗儿，再拿三个酒盅来。咱们一家五口，要喝一次真正意义上团圆酒。能多喝的就敞开了喝。不能喝的放在面前看着。增加点喜气。” 张廷宗高兴地又取来三只酒盅放在桌上，说：“今天的气氛，真是比过年都喜庆。太好了。” 张焕命令说：“别光顾了高兴，把酒都满上啊。” 张廷宗赶紧倒了三盅酒，一盅递给母亲，一盅递给妹妹，自己最后端起一盅，愉快地向全家示意。 张焕笑眯眯地说：“过去，在咱们村里，不真正了解我的人都管我叫张老抠，意思是说我只知道累死累活地干，却不懂得享受。从今天开始，我要彻底转变乡亲们对我的偏见。不仅要把地种好，还要尽力把我的儿女们都培养成人。更希望你们将来都能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还要在力所能及地情况下，多帮帮咱们这些穷乡亲。再也不让乡亲们说我是守财奴了。就为了咱们张家从此要改换门庭了，所以，咱们一家人要共同干一盅。一是祝我们张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二是祝你们三个都能早日出人头地。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四章 养精蓄锐 三天后的一大清早，张廷瑞穿着蓝色大褂，戴着礼貌，独自乘上了开往北平的火车。 时近中午，经过多方周旋，张廷瑞才在火车站的一家饭馆与王锡疆接上了头。 坐在饭馆里一个僻静的角落，二人商量着要了几个炒和一壶白干酒，边吃边谈。没说几句话就谈到政局上去了。 王锡疆说：“最近北平的治安状况非常糟糕。土匪和地痞、流氓的活动日益猖獗，悲剧时时都在发生。许多店铺经常遭遇不明身份的人哄抢。”指着对面的一家古玩店说：“前天上午，也不知店老板得罪了哪方势力，店里突然闯进一伙人来，二话不说，进门就开始砸东西。所有古玩都被砸个稀巴烂。等警察赶到时，这些强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店老板因一时想不开，当天夜里就在店里悬梁自尽了。昨天，尸体刚刚被运往南方老家去。世道真是太乱了。” 张廷瑞气愤地说：“城市里的治安这么乱，那些治安军是干什么吃的？” 王锡疆叹息一声说：“快别提他们了。据我所知：驻守在北平城里的治安军的确不少，但是，他们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名义上他们打着维护城市治安的幌子，实际上，他们才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你想啊！这些地痞流氓，若没有官方的暗中支持，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吗？这个世道本身就是人吃人的世道。跟这些官匪们更是无理可讲。自古以来，官匪就是一家。”接着问道：“哎！涿县的情况怎么样？” 张廷瑞答：“也好不到哪去。我最近刚进了一趟城，发现城里到处都贴有严防共党的告示。县长贺弁良下令：警察局必须每天在城内展开一次针对共产党的全城大搜捕。目的就是大造声势，给共产党施加压力，而不敢轻易到涿县城里来。他们的这种草木皆兵的做法，正说明他们对共产党还是非常恐惧的。遗憾的是：我们在涿县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组织。我现在感觉待在家里特没意思。恨不得早一天飞回保定参加组织活动。至少可以时时刻刻听到组织上的声音。这样就感觉心里很踏实。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而现在……” 王锡疆淡淡一笑说：“在我们的内部，像你一样：有急躁心理的同志有很多。但是，我们决不能靠冲动和热情去做任何事。你今天来的正好。组织上让我尽快通知你：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之前，一切行动必须停止。这样做就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避免无畏的牺牲。史书记说：目前，我们这些同志，都是党的宝贵财富。前一个时期，因个别同志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对共产主义的信念缺乏足够的认识，因一时看不到革命的前途，并受眼前利益的诱惑，而迷失了方向，最终背叛了革命，给我们党的事业造成了不的损失。保定、北平先后已有三位同志被捕了。组织上正在想尽办法搭救他们。不过至今还希望渺茫。同时，组织上也明确表示了：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在身边发展些积极分子，以充实我们党的后备力量。反动派抓走我们一个人，我们就要发展他三个。就仿佛草原上燃起的大火，风势越猛，燃烧的就会越旺。让敌人企图将共产党的势力，消灭在萌芽状态的阴谋彻底破产。” 张廷瑞太度坚决地说：“明白。请转告家里人，我现在的确很安全。群众基础又很好。可以随时听从组织的调遣。如果有紧急情况，就派人到涿县城的万寿堂饭店找一位邹师傅，他是我的一位近老乡。人很正直。并表示过：愿意为穷苦老百姓抛头颅，洒热血，誓死不渝。也是我准备发展的培养对象。因此，关系绝对可靠。为了应对当前形势，以前的联系点要全部取消。” 王锡疆点点头说：“好。只要你能安全的潜伏下来，我就放心了。你弟弟上学的事我已经联系好了。今后，他的身份是我老家的一个表弟。我会像爱护眼睛一样照顾好他的。把他交给我，你就一百个放心吧！如果遇到特殊情况，或是人手紧张时，我有可能派他回去跟你联系。这样会更安全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五章 引路 张廷宗入学那天，哥俩乘坐的那节车厢里，只有零散的十几位旅客。这就给他俩接下来的谈话提供了方便。 张廷宗从车窗外收回目光，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问：“哥，我能问你个不该问的问题吗？” 张廷瑞看着窗外远近的景色，开玩笑说：“净说废话。明知道不该问还问？” 张廷宗支支唔唔地说：“可是……可是……不问清楚了，心里总觉得别扭。这件事都犹豫了很长时间了。” 张廷瑞转回头来说：“那就问吧！别为这事把自己憋坏了。” 张廷宗微微一笑，有些为难地问：“你是因为什么被学校开除的呢？” 张廷瑞毫不掩饰地说：“就这事啊！这有什么可为难的？明告诉你吧！在五卅运动中，我参加了。再说确切点：这几次我都是主谋。其声势之浩大，在保定的历史上前所未有。为此，育德中学的校长和教务主任都认为我严重的违反了校规，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纱帽翅，所以才狠心开除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哎！你听谁说的，我是被学校开除的？” 张廷宗未作回答。而是接着问道：“不会就这么简单吧？” 张廷瑞说：“既然我的话你不相信。那就算了。任你随便想去吧！反正我是没做见不得人的事。” 张廷宗又所问非所答地问：“那…你现在感觉到后悔了吗？” 张廷瑞爽快地回答：“有什么可后悔的？男人做事，就要敢做敢当。只要是自己认准的路，哪怕是碰得头破血流，也要坚持到底。瞻前顾后，胆怕事，永远也成不了大气候。我组织学生上街游行示威，声援上海遇难的同胞，声讨帝国主义残杀中国人的野蛮暴行，纯属是正义的行为。每一位有良知、有尊严的中国人都会像我一样挺身而出。是校方太题大做了。”接着加以解释说：“其实，我们校长这个人也不是一点正义感没有，只是缺乏点政治头脑和远见。教务主任是封建知识分子的典型代表。在他的思想意识中，学生就应该像没有生命力、没有灵魂的机器一样，整天抱着书本死记硬背。其它的都是不务正业。他根本不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张廷宗终于忍不住说：“哥！你就别再绕弯子了。干脆我就明问吧：你是不是早已加入共产党啦！” 张廷瑞感到特别惊讶：“哎！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你又听到了什么道消息？” 张廷宗不紧不慢地说：“前一段时间，咱们这一带出现了共产党的传单。这事你听说了吧？” “当然听说了。而且，我还看过这些传单的内容哪。看过这些内容以后，感到特别受鼓舞。认为：共产党真是太了不起了。”接着问道：“宗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像审犯人一样审我。” 张廷宗又笑了笑。问：“哥！咱们这一带出现共产党传单的前一天夜里，你冒着那么大的雨出去了一夜，快天亮了才回来。你能告诉我，大半夜你都去哪了吗？走的时候，竟是那么的神秘。还从炕洞里取出一样很亮很亮的东西，别进腰里了。这些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能真实的解释一下吗？” 张廷瑞很淡定地说：“从逻辑上分析，你的怀疑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你也别忘了，共产党都是长着腿的。现在，全国各地，哪都有共产党的足迹。你怎么就把我和传单的事，以及共产党联系到一起了呢？今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对外人乱讲，即使对家里人也要少开这样的玩笑。这些话一旦传到当局政府的耳朵里，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可是要招来杀身之祸的。如果你不希望稀里糊涂的当了替死鬼，往后就别跟任何人谈起此事。” 张廷宗说：“不用你吓唬，我早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可。因而，即使对爸妈我也没敢提起半个字。只是一直在心里琢磨来琢磨去。总想找个答案，解开心头之谜。” 张廷瑞说：“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倒想借这个机会，嘱咐你几件事：今后在外面一定要处处谨慎微，切不可多嘴多舌。常言说：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踏实的学习。懂吗？还要多给家里写信。别忘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王锡疆大哥商量。王锡疆大哥是位热心肠的人，跟我的交情非同一般，他肯定会实心实意帮助你的。” 张廷宗答应说：“嗯！记住了。”接着问：“哥，这位王大哥他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当官的呀！” 张廷瑞说：“不是。他这个人对官这个概念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是一位普通的人。也喜欢做普通的事。但他具体是干什么职业的，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最好你也别多问。总之，在我眼里，这个人很了不起。”接着补充说：“对了，如果王锡疆委托你去办什么事，你一定要认真去做。有时间我就来学校看你。生活上不要过于节俭。你现在还正处在成长时期，营养要跟得上。这是母亲以前经常提醒我的一句话。” 张廷宗说：“好。我记住了。”很神秘地凑近说：“哥！能把你昨天晚上看的那本书借我看看吗？学习累了的时候，看看闲书也是一种休息。” 张廷瑞说：“现在说不晚了。我下次来看你时再说吧！再说：这本书我还正看着哪。” 张廷宗揶揄着说：“哥！你千万别生气，其实，这本书我都带来了。”随后从书包中取出那本书，“你看！” 张廷瑞意外地看了一眼弟弟，有些无奈地说：“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别带到学校里去。这样的书属于禁书，万一被校里发现了就麻烦了。而且，里面的许多道理，凭你现在的学问，也未必看得懂。” 张廷宗说：“你太看人了。趁你不在家时，我都偷偷看过好多页了，不仅都看懂了，而且，觉得很有意思。越看越起劲。哥，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孰重孰轻我有分寸。” 张廷瑞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啊！即使你能看懂，也未必理解得了那么深刻。还是别带去了。” 张廷宗说：“哥！你别再打掩护了。我敢断定：你肯定是背着家里人，偷偷地加入了共产党。既然你能加入共产党，我为什么就不能？我也想跟你一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而不想当个只会认字的书呆子。” 张廷瑞思考了一会儿问：“你口口声声要加入共产党，可你知道共产党是干什么的吗？” 张廷宗说：“大道理我讲不过你。但是，我坚信：只要是你肯干的事，绝对都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自从你主动把咱家地里的黍子头白白送给那些乡亲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都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哥！你就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因为加入了共产党才被学校开除学籍的呀？否则……” 张廷瑞没等弟弟把话说完，就打断他说：“行了，我算是服你了。今后再也不敢把你当孩子看待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学校里的人比较复杂，可以说什么样的人都有，在交友方面一定要慎重。这本书你可以带了去，但是，尽量不要让校方发现。校方一旦看到了，绝对会有烦的。懂吗？” 张廷瑞坚决果断地回答说：“一定遵照大哥的指示去做。时刻保持警惕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六章 廷瑞完婚 就在张廷瑞送弟弟去北平读书的那天上午，张焕没有下地干活，而是与妻子商量着儿子张廷瑞的婚事。 张焕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眼看着瑞儿都快往三十数的人了，也该给他成个家了。男人一旦有了家，心也就安分了。自古以来，长子是家中的顶梁柱，早点给他成了家，我这个当老子的也就可以松口气了。今后这个家就让他来操持吧！人都有老的时候，早晚还不是一回事。该撒手的时候就得撒手。” 张母说：“也不知瑞儿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这孩子的性格呀，既不像你，也不像我。打就这么任性、好强。我担心在婚姻大事上，他会不会理解咱们做父母的心情。等他回来，我先跟他商量商量。他要是痛快答应了呢，就赶紧托个媒人，把婚事办了也就踏实了。免得他今后再到处乱跑了。他要是不答应呢，也别太为难了他。本身你们爷俩就话不投机，别再因为这事闹僵了。逆事还要顺办为好。” 张焕发火说：“你总是处处迁就他。没有你的娇惯，他会是这样的性格吗？这个家我说了算。到时候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出一个月就把瑞儿的婚事办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么定了。”说完，气汹汹地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果然，三天后，张家来了一位媒婆，身后领着一位梳着两只大辫子的姑娘。 张母笑呵呵地迎出门去，将媒婆和姑娘让进屋里喝茶。一边又打发儿子去地里找他的爸爸。 此时，张廷瑞正在东房里埋头看书，听见院子里突然热闹起来了，便抬头向院子里望了望，见识一老一少两位女人在和母亲说话，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低头看书。 张母笑着为客人满上了一杯茶，说到东屋拿点东西，就出去了。 这时，媒婆对姑娘说：“看到了吧！你未来的婆婆果然是热心肠的人吧！今后，你进了门肯定受不了婆婆的气。一会儿，你未来的公公来了，要热乎着点。你未来的公公也是村里有名的大好人。只是爱挑个理什么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家里的条件也够殷实的。进了门以后，你是吃不愁，穿不愁的。” 姑娘淡淡地笑着说：“大婶，我真不在乎家里穷富。女人找男人，图的是人好，知道体贴女人就行了。” 媒婆说：“没错。大婶的命就很苦。自从嫁了男人就挨男人的打，还净受婆婆的窝脖气。也就是大婶的心宽，才没死在他们前头。” 这时，张母已经进了东房，刚把媒婆和姑娘来相亲的事告诉了张廷瑞。 张廷瑞听了，开始感到很是反感。因为他觉得：这么大的事，父母不该这么武断做出决定，事先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贸然地把媒婆请到家里来了。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居然把未来的妻子也请来了。埋怨父母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不过，反复一想，也就理解了父母的一片心意。接下来没有表现出更多的不满，就答应了母亲，和这位姑娘先见上一面。反正成与不成，主动权永远在自己手里攥着。 张焕听说家里来了媒人和未来的儿媳妇，高兴的胡子都撅起来了，扔下锄头就往家里跑。一见了媒人和一位浓眉大眼的姑娘时，他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又递烟又倒水的，好不殷勤。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示意妻子到外面去。 夫妻俩来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声密谋着。 张焕说：“这姑娘不错。一看就是张家的儿媳妇。浓眉大眼的，干净利落，这个儿媳妇我相定了。” 张母说：“你相定了有什么用？关键得看瑞儿的态度。男女婚配，两个人都得看上眼才行。” 张焕责备妻子说：“你看你，一到关键时刻，你准站在儿子的立场上。根本不把我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我告诉你：这门婚事千万不能黄了。你去跟儿子把话挑明了，就说：这个姑娘咱俩都看上了。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这么一来，他就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快去！” 张母说：“儿子那我都去过了。” 张焕急切地问：“瑞儿什么态度？” 张母说：“他同意和姑娘见上一面。” 张焕微笑着点头说：“这就好办了。那就赶紧安排他俩见一面吧！” 夫妻俩正在说着，张廷瑞穿的衣帽整齐，从东屋过来了。走进父母问：“爸！妈！您二老这是干什么呢？” 张母说：“傻孩子，这个时候还能干吗？不就是想着法的让你俩的婚事成了吗？瑞儿，听吗一句话：这个姑娘不仅长得俊，而且，特懂事。不信，你问问你爸，是这么回事不？” 张廷瑞主动问父亲说：“爸，您也看上这姑娘啦！” 张焕说：“对呀！瑞儿，爸跟你说句实话，爸活了五十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出色的姑娘，你可不能让这位姑娘跑了。只要你把这门婚事答应下来，今后，你想干吗就干吗？” 张母说：“听到了吧！你爸可从没像今天说话这么绝对过。说一千道一万，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也是为了咱们张家的体面。” 张廷瑞说：“爸！妈！说实话吧！刚才我已经看过一眼这位姑娘了。初步印象的确不错。论个头，论长相，都随我意。好，这门婚事我答应了。您二老就决定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吧！”说着，转身向回走。 张母声地从后面喊道：“瑞儿，你别走，快进去见见姑娘啊！” 张焕拦住妻子说：“不要喊了，一会儿媒人会安排他俩正儿八经见上一面的，走，进屋和媒人商量商量过彩礼的事。” 张母自言自语：“这孩子，太任性了。没个好媳妇调教调教真不行啊。”说完，跟着丈夫一同进了北屋。 果然，不出一个月，张家门前，吹吹打打地好不热闹。一抬大花桥在众人的簇拥下，抬进了张家的院子。整个张家里里外外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热闹的气氛当中。张廷瑞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披红戴花地走在花轿的前面。表情上显得很平淡。 为了增添喜庆气氛，在三天之前，张家的院子里就搭起了高棚，垒起了炉灶，上了厨子。杀猪宰羊的自不必说。晚上点起了大红灯笼，照的满院子里都是红彤彤的。大红喜字贴的铺天盖地。连马车上、鸡窝上、牲口棚里、粮囤上、树身上。也都披红挂绿的。 当天前来贺喜的乡亲们络绎不绝。无论是男女老少都笑容满面地排着队进了张家的院子。 张廷瑞父母穿的整整齐齐，精神饱满地站在院大门口的一左一右，迎来送往着客人们，从始至终都乐得合不拢嘴。 太阳升起一树多高时，司仪馆的一声高喊：“吉时已到，典礼开始。”接着，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在鼓乐和鞭炮声中正式拉开了序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七章 特别会议 时隔不久，保定市委接到北方区委的指示：因彭真同志的身份已经暴露，若再工作下去，会有极大风险，特决定从保定市委抽调一名斗争经验丰富的同志，前往石家庄，接替彭真同志的工作，配合那里的反帝和反奉系军阀的斗争。 接到指示以后，保定市委连夜组织党员召开专题会议，研究究竟派谁去更加合适。同时，还要向北平的地下党组织转送一份十分秘密的文件。 史文斌主持了这次会议。 会上大家讨论的非常热烈，每个人都要求亲自去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在举棋不定的情况下，史文斌心中默默地物测好了另外一个人选。 最后，他举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而后说：“今天讨论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不能达成一个统一的意见出来。考虑时间的问题，关于由谁去完成这个任务，大家也不必再争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我觉得派他去最为合适。如果我公布了这个人名字以后，大家有不同意见，可以当面提出来。” 听到这，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等待着这个名字。 史文斌说：“张廷瑞同志可是我们大家都公认的好同志。他对党的事业无比忠诚，并且有胆有识。在声援五卅运动中，他可是一直都冲在第一线，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在敌人的镇压和校方的软硬兼施面前，张廷瑞始终没有退宿。表现出了一名共产党人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和忘我的牺牲精神。尤其是他大公无私的高尚品质，更是我们大家学习的楷模。所以我认为：派张廷瑞去石家庄完成这个任务当之无愧。大家认同这一观点的，就请举手表个态。不认同的也可以发表不同意见。还可以提出反面意见。我们党的凝聚力、战斗力，就在于我们无论做哪件事时，都能充分地发扬民主、群策群力。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请举手表决吧！”说罢，自己先举起了手。 接着，整个会场里齐刷刷地都举了手。 史文斌带头鼓起掌来。会场内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掌声过后，史文斌坐下后说：“会议的第一个议程顺利通过了。下面，我们再进行下一个议程。大家都知道：自从张廷瑞同志回家乡开展工作以来，我们一直都是通过北平地下党组织与他单线联系的。而目前北平的形势也并不乐观。从年初到现在，我们设在北平的地下联络点，已经有三处被敌人捣毁了。我们的同志，随时都面临着被捕的危险。”十分悲痛地说：“我们新发展的一名进步青年，在担任我们的联络员期间，因叛徒出卖，一家五口都惨遭杀害了。这个惨痛的教训我们应该时刻牢记在心。” 史文斌的一番话，像钢针一样，字字句句都刺痛着在场所有人的心。会场内久久都鸦雀无声。不少同志在暗中落泪。 史文斌站起来，扫视着众人问：“大家为什么都不说话了，难道都被残酷的现实吓住了吗？嗯！” 胖眼镜突然站起来，举起手说：“如果大家信得过我，这次送信的任务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史文斌严肃地说：“谈谈你的理由。” 胖眼镜说：“我觉得我的外貌就是最有利的条件。平时大家不是都嫌我憨吗？我也承认我长得不够帅气。我正是想利用自身的这股憨劲去麻痹敌人。社会上一直都有传闻——共产党各个都是一表人才。”不好意思地说：“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一看就是周不上墙的阿斗，敌人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如果真遇到关卡了，也能够顺利地混过去。” 胖眼镜的话引起会场里的一片轻微的笑声。 胖眼镜说：“你们笑什么吗？不同意就说不同意，别耻笑人好不好。” 史文斌接话说：“我说胖子，你千万别多心，大家不是在耻笑你。是你自己太看自己了。我们共产党人可从来不以貌取人。我们是因为有着共同的信仰才走到一起的。有没有信仰，可跟相貌无关。敌人之所以把我们都给神化了，那是因为他们太心虚了造成的。最近我特意统计了一下，在咱们的队伍里，既有能掐会算的诸葛。也有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挥毫泼墨、出口成章者也不乏其人。最令敌人胆战心惊的是：在我们的队伍里，竟有那么多百发百中的神枪手……可以说是要什么人才就有什么人才。上次我们在莲池公园突围时，要不是我们的神枪手发挥了作用，我们这些人恐怕早都去见马克思了。正是从那以后，敌人就再也不敢轻视我们了。社会上也才有了那么多的关于神化共产党的传说。” 史文斌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爆发出一阵快慰的笑声。 史文斌高声说道：“都别只顾笑了，快表个态吧！去北平送信的任务就由胖眼镜去完成，大家有意见没有？” 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拿不定主意时，没想到向秋菊突然站起来说：“我觉得我比眼镜大哥更合适。” 史文斌惊讶地说：“哟！那就谈谈你的理由吧！” 向秋菊说：“我的理由就是我对路途比他熟。因为我姥姥家就住在涿县城里，每年的寒暑假，我都到姥姥家去住上几天。到了涿县城，离北平就只有半天的路程了。再者说了：敌人不会想到共产党里还会有女人。难道这不是一种特殊的优势吗？” 胖眼镜辩解说：“女人的确比男人的目标。但是，凡事有利就有弊。一旦发生了意外，女人处置突发情况的能力肯定不如男人果断。这也是个客观因素。” 向秋菊说：“你这人不仅自卑，而且还有封建思想，打心眼里就看不起我们女人。” 胖眼镜说：“我还有个优势，我打枪比你准。上次突围时，我一个人就撂倒了好几个敌人，你又打死了几个？” 向秋菊不服气说：“谁说我打枪不如你准？那天晚上那么乱，面对那么多的敌人，只能是见了穿黄皮的就打，都杀红了眼了，谁还顾得上去数究竟打死几个。” 胖眼睛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向秋菊也不示弱：“不服气咱俩就当场比试比试。每人五发子弹，看谁命中率高。我练打枪的时候，你还没见过枪哪！再说：就你这身赘肉，走起路来都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真遇到敌人追赶，还不得乖乖地……” 没等向秋菊把话说完，史文斌就善意地制止了她。说：“好了，你俩别再扯皮了。依我看：你俩倒是一对好搭档。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一个人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这样吧：这次去北平送信的任务就派胖眼镜和向秋菊一同来完成吧！大家说怎么样啊？” 会场内先是安静了一会。而后，才纷纷表示同意。 史文斌说：“好，那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你俩就起程。散了会以后就各自去准备吧！往返给你俩三天的时间。关于你俩采取什么样的办法穿过敌人的封锁线，我就不便多问了。总之，完成这次任务，对你俩来说都是一次十分严峻的考验。因此，我要提两点要求。第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第二，不管途中发生什么情况，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这是命令！”严厉地问道：“都听到了没有？” 胖眼镜、向秋菊笔直地站立，同时回答：“听清楚了，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史文斌示意他俩坐下。而后说：“下面，我们研究第三个问题：关于进一步铲除叛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八章 深夜情怀 一九二五年八月，受北方区委的指示，张廷瑞即将前往石家庄，担任正太铁路总工会秘书一职，同袁子贞、高科谦等同志一起领导石家庄铁路工人与法国资本家、奉系军阀展开尖锐地斗争。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一轮弯月悬挂枝头，一对恩爱的夫妻正在相拥而卧，彻夜长谈。 张廷瑞说：“我这一去，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家里的一切可就都靠你操劳了。” 董兰英说：“夫妻之间还这么客套干吗？孝敬公婆是做儿媳的义务。养育儿女是做母亲的责任。这不都是妻子的分内之事吗？我倒是放心不下你。” 张廷瑞心情沉重地说：“是啊！今后的斗争肯定会越来越残酷。但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会格外注意的。将来我不仅要看看新中国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还要为建设新中国出力哪。” 董兰英欣慰地笑了。说：“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就好。” 张廷瑞说：“这个黑暗的世道，压迫了劳苦大众几千年了，它绝对不会轻易退出历史舞台的。砸烂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中国，这个担子不轻啊！只有共产党才会有这样的魄力。但是，难免会有一些人要为之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 夫妻二人突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几分钟后，董兰英才开口说话：“地主老财们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居然干起来了买卖人口的勾当。穷人的命怎么就那么贱呢？” 张廷瑞说：“这就是剥削。这就是压迫。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上没有公理可言。不消灭这些吃人的豺狼，穷人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董兰英又考虑了一会问：“廷瑞，你说咱家算不算你们要打倒的对象呢？咱们家在农忙时也雇着十几名短工。按说也应该算是剥削吧！” 张廷瑞想了想说：“应该不算。虽然咱们家在农忙时都要雇短工来帮忙抢收抢种，但是，咱们家在工钱上是公平的。也没有打骂雇工的现象。我暗中在村里打听了一下，咱们家没有积下明显的民愤。共产党只消灭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的制度，不是凡是家里有地种，有饭吃就统统被打倒。我是这么理解的，也不见得全对。” 谈话再次陷入沉默。 星光依旧在闪烁。而那轮弯月已经滑下山坡去了。此刻，一道道星河好像比前半夜更加清晰了。 董兰英变换了一下睡姿，由侧卧改为平躺。一双不知疲倦的大眼半天都不眨动一下。说明她的心理活动也一刻没有停息过。 张廷瑞感觉到了妻子复杂的心绪。也感觉到了气氛有几分压抑。因而轻轻地叫道：“英！” “嗯！” “怎么突然就不说话啦！你在想什么？” “我呀！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早就想问你，却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怕你笑话我天真。” “你的心太重。心太重的人活的太累。有什么话就说呗！” “那我可真问啦！你可得认真回答我。” “我保证。你问吧！” 董美兰又迟疑了片刻，才鼓着勇气问：“前些天你跟我说：将来要实现什么主义的事，真会有这么一天吗？” “共产主义。对吗？” “对！就是这个主义。” “肯定能实现。自从我接触共产党的组织以来，我一直都在读与共产主义相关的书籍，书上都说的全面着哪。到了共产主义就不再有剥削了。而且是不分男女，都人人平等。共产党就是提倡男女平等的嘛。我们这些地下党在一起工作时可开心了，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都亲切着哪！更可贵的是：在困难面前，当官的要勇敢地往前冲。在利益面前，当官的总是向后退。你说：这么好的党他能不得民心吗？得民心者得天下。” 听到这时，董兰英异常兴奋，问：“廷瑞，我再问你个问题：你们共产党吸收女共产党员吗？” “吸收啊！在我们的组织里，就有好多女共产党。我认识的就有四五位。虽然，在表面上看着她们都很单纯。其实，她们的斗争经验非常丰富。也很勇敢。” “我也想参加共产党。行吗？” “你！” “啊！怎么，不合格呀？” “合格。太合格了。我代表党组织向你表示欢迎。不过，现在机会还不成熟。等机会成熟了，我会主动介绍你加入党组织的。咱们夫妻双双参加革命，做一对恩恩爱爱的革命夫妻。岂不更好吗？” 董兰英略显失望地说：“说的这么热闹，要让我等到何年何月啊！” 张廷瑞说：“这个我不敢断言。反正是现在不行。咱俩都走了，弟弟也不在家，剩下两位老人能行吗？” 董兰英这才服气说：“倒也是这么回事。好吧！我听你的。你什么时候认为我该参加革命了，我再去。夫唱妇随嘛！” 张廷瑞说：“咱们一言为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〇九章 送别 张廷瑞起程前往石家庄工作的那天早晨，妻子董兰英起得特别早。先为丈夫装备好了行装和洗漱等生活用品之后，又马不停蹄地为丈夫烙了好几张糖饼，煮了十几枚鸡蛋，生怕丈夫在途中挨饿。 将丈夫送到村口时，她恋恋不舍地千叮咛、万嘱咐说：“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忘了按时吃饭。到了目的地要赶紧往家里写信报个平安。” 张廷瑞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拉起妻子的手，轻轻抚摸着说：“英，说句心里话，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董兰英情意绵绵地说：“别说傻话了。我知道：男人都希望过那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出息？我不喜欢。国家正需要像你这样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也希望你将来能做出一番大的事业。这样才能光宗耀祖。你说得对：没有国这个大家，哪有百姓们的这个家呀！你就放心地去吧！这个家有我替你支撑着，父母也由我来尽孝，你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呢？等你当爹的那一天，我会立即给你写信的。” 张廷瑞幸福地“嗯！”了一声。不知不觉中，两行热泪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董兰英用手为丈夫擦去泪说。微笑着说：“瑞哥！看着你现在这个样子，感觉你更帅了。你信不，咱们的孩子肯定也是位大帅哥。昨天晚上我还想哪，我肚子里孩子要是个龙凤胎该有多好啊！女儿像你——大眼睛、双眼皮。两腮再有两颗大酒窝。儿子像我——两道浓眉、瓜子脸、高鼻梁，也会很漂亮的。真能这样，还不得把爸妈给乐坏了啊！” 张廷瑞凝神地看着妻子一张白嫩的脸蛋说：“你比入洞房那天更美了。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这辈子娶了你这么一位既贤惠又漂亮的好妻子，我张廷瑞就是现在就死也知足了。” 董兰英上去一把捂住丈夫的嘴，责备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前几天，我背着你，到庙里给你算了一卦。卦上说：你是凡间贵人。凡是能跟你接触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沾上你身上的喜气——好运不断。” 张廷瑞说：“我从就不信占卜算卦这一套。这是封建迷信。是骗人的鬼话。再说了：如果我真是什么贵人，也不合乎事物的客官规律呀。你想啊！事有是非之分，人有善恶之别。好人自然会有好报。坏人因为作恶多端，迟早都是要遭报应的。怎么可能凡是接触到我的人都会有好运呢？那我张廷瑞岂不是善恶不分的蠢货了吗？我张廷瑞现在从事的事业，就是为好人某取利益。让天下的穷苦人都能有好日子过。而与坏人却不共戴天。不可能让他们从我身上沾上喜气的。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去上当受骗了。” 董兰英笑着说：“我这不是想图个吉利吗？何必那么认真呢？”说着，很乖巧地顺势扑在丈夫的怀抱里了。 张廷瑞紧紧搂住妻子，幸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半天后才说：“英，我就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了。爸妈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家里的事你可要多操心了。爸爸的脾气不好。如果有一天，他老人家有言语不周的地方，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其实我爸这人心眼挺好的，就是不善于表达感情。因为我从就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几乎天天挨爸爸骂，所以，早都习以为常了。而你……” 董兰英打断丈夫的话说：“别再强调这些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既然进了张家，成为了张家的儿媳妇，我就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了，没有远近之分。你的老人，也就是我的老人。无论老人家有多么的不对，我都能正确对待。放心吧！我不会惹二老生气的。都跟你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我是个怎样的女人，难道你还没了解透吗？”说着，从丈夫的怀抱中出来。亲昵地端详着丈夫略显忧虑的面庞。 这时，张廷瑞主动将妻子搂在怀里。说：“老天爷真是有眼哪！让我娶了你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好女人。也许是我张廷瑞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了。好了。客气话一句不说了。现在，我想交给你一项特殊的任务：让廷宗去北平读书，是我特意安排的。若不打着这个幌子，爸妈肯定不会放他出去的。他现在的身份和我一样，都是在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我离开家以后，廷宗免不了要来家里送情报，接到情报后，你务必按要求送达指定的地点。这其中，可能要冒着很大风险。从现在起，你要随时有个思想准备才行。” 听到这，董兰英既紧张又兴奋地从丈夫的怀里钻出来。问：“怎么，你终于同意我的请求啦！” 张廷瑞警觉地左右看了看，说：“还不能这样理解。因为，你现在的身份，还没有经过组织上的严格审查，所以，还不能算作是正式参加了组织活动。只是临时性地为我们专递一些情报而已。我之所以要临时把这项任务交给你来完成，是因为我这次走得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把我离开家的事告诉给廷宗。而且，即使告诉他，这件事也不该由我来做。组织上会另有安排。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安全考虑的。一旦廷宗知道我已经另有任务了，再送情报时，就会改变计划了。明白吗？” 董兰英勉强回答说：“明白了。没想到还这么复杂。” 张廷瑞说：“还有：我和廷宗的事，千万不要告诉爸妈。他们知道了我和廷宗都在做着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肯定会担心的。” 董兰英说：“我保证做到守口如瓶。” 张廷瑞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再晚了就赶不上这趟火车了。组织上命令我，务必在今天晚上与石家庄方面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因为那里的斗争非常残酷。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再见！”说罢，毅然转身而去。 随着丈夫渐渐远去的身影，董兰英的心也越揪越紧。她真想追上去，再拥抱丈夫一下，或是再说上一句体贴温暖的话语。可是，她的两只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了。只能含着泪水，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喊着、祈祷着：亲人——平安——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觉醒 根据斗争的需要，张廷瑞仅在石家庄工作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又接到了上级指示，调他到保定火车站担任总工会秘书。 张廷瑞在保定火车站秘密的从事革命活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因而，他对这里的一切丝毫都不感到陌生。 一九二二年春，保定社会主义青年团刚刚成立的时候，张廷瑞作为团组织的领导人之一，就深入到了工人们之间，以“工人夜校”作掩护，积极传播、宣传马克思主义。向工人们耐心地讲解革命大道理。很快就发展了何立泉、白月岳、吴明科等三位青年工人加入了团组织。 在一九二三年的“二七”大罢工斗争中，张廷瑞、何立泉、白月岳以及新吸收的几名团员冲锋陷阵，带领五百多名工人，采取灭火清炉、停电等手段进行全站总罢工。 一九二四年，在纪念“二七”大罢工一周年之际，张廷瑞带领全铁路的工人进行集会，在保定火车站集体高唱《国际歌》。这一举动，一下子轰动了整个中国。反动当局慑于工人们的强大势气，没敢做出任何过激的反映。最终不了了之。但是，这次行动对保定的反帝、反封建斗争却起到了前所未有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此次，张廷瑞再次来到保定，其目的依然是负责、组织全保定的工人运动。 令他感到有压力的是：目前，保定铁路沿线上的工人运动，经过反动当局的屡次镇压，已经处在了有史以来的低潮阶段。原来的工会负责人都被关押在监狱中了。为防止死灰复燃，反动当局还特意调来了一批死党人物，日夜监视工人们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工人们有不轨行为，当局就会不择手段地给予镇压，绝不手软。并且扬言：宁可错杀一千，决不留一丝隐患。 面对艰难的处境，张廷瑞并没有心灰意冷。也没有退缩。相反更激发了他的斗志、增强了他的勇气。因为他明白：生与死之间的斗争必然是残酷的。流血事件也是不可避免的。 在到处充满着血腥味的保定火车站，张廷瑞怀着一颗对党忠诚的心和对共产主义强烈的向往，在经过几天充分的调查研究之后，他终于又轻装上阵了。 从此，他每天都穿着那件补丁罗补丁的破旧的工作服，扛起一把锃亮的铁铣，拎着饭盒，充满信心地登上了车务段的煤台，同工人们一起劳动，一起用餐。乘机向工人们传播先进思想。鼓动他们要勇敢地站起来和敌人进行坚决的斗争。 一天，工人李显河在吃午饭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大声抱怨说：“整天干着牛马活，却吃着猪狗饭，这是他妈的什么世道啊！真是官逼民反哪。” 张廷瑞巧妙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凑近这位工人说：“兄弟，天下乌鸦一般黑。该忍则忍吧！你这么大声的嚷嚷，就不怕有人给你去告恶状？” 李显河怀疑地看了眼张廷瑞后，气愤地瞪着一双牛眼说：“不怕。我已经忍了好久了。可是，忍来忍去，换来的却是什么？饿死也是死，拼命也是死。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呗。” 这时，有不少工人都围拢过来，纷纷规劝李显河要认命。谁让咱们的命苦呢？ 张廷瑞见火候已到了，就嚯地站起来，大声地将工人们都招呼到自己跟前来。他态度严肃的侃侃而谈：“刚才有工人兄弟说：自己落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命苦。我坚决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其实并不是咱们生来就是命苦，也不是资本家的命就比咱们珍贵。都是这不平等的社会制度造成的穷富两重天。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现在每天都是在帝国主义的压迫下生活的。我们劳动创造的财富都被资本家剥削去了。他们付给我们的工资，只是我们创造财富的很一部分。而大部分财富都被黑心的资本家装入他们的腰包里了。然后，他们拿着我们的钱，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住着洋房，吃着山珍海味。如果这个世道不改，我们这些穷人只能是祖祖辈辈、子子孙孙受他们的剥削，永远也没个翻身的时候。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工人王富贵插话说：“这个道理都懂，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明明知道资本家昧着良心坑害咱们，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有政府为他们撑腰、做主，老百姓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没处诉啊！” 张廷瑞果断地说：“这话不对。之所以资本家敢欺负我们，就是因为我们穷人还不够齐心。常言说：一根筷子容易断。一股筷子段就难。只要我们穷苦人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就能改变这个不平等的世界。” 李显河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走进张廷瑞跟前，有些激动地问：“张老弟，你的意思是：咱们穷苦人真的还有翻身的那一天？” 张廷瑞环顾了一眼周围的工人兄弟，用洪亮的嗓音斩钉截铁地说：“能。一定能。我们的老大哥苏联已经给我们做出了榜样。如今，苏联的工人阶级就已经由受苦人，成为了国家的主人。他们能做到，我们也一定能做到。”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摞本子，“我这有些册子，是专门教会我们怎样挺起脊梁做人的。认字的兄弟们都拿去好好看看吧！不认字的也不要着急，今后，我可以义务地做你们的辅导老师。” 随着张廷瑞的话音，他手上的一摞册子便都被工人们抢去了。 从此，在保定火车站，一家工人夜校在车站附近的一间平房里开课了。 开课的那天晚上，工人们都早早地到齐了。 张廷瑞精神抖擞地笑着对大家说：“工人兄弟们，今天晚上，我要教大家学唱一首歌曲。歌词是这样的：如今世界不太平，重重压迫我劳工；一生一世做牛马，思想起来好苦情；北方吹来十月的风，惊醒我们苦劳工；无产阶级快起来，拿起铁锤去进攻；红旗一举千里明，铁锤一挥山河动；只要我们团结紧，冲破乌云满天红。” 接着，工人夜校里一遍又一遍地唱起了低沉悲壮的歌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眷顾 第二天上午，张廷瑞利用休息时间，在锅炉房里向工人们宣传革命真理。二十几名工人围拢在周围认真聆听着。 这时，负责在路口放哨的工人张六子跑来报告说：“张大哥，有一位漂亮姑娘要求见您。” 张廷瑞先是一愣，然后问：“她通报姓名了吗？” 张六子说：“我问过了，她说这是秘密。死活不肯告诉我。她说话的语气很是暴躁——感觉像是来找茬打架的。您是见还是不见？” 张廷瑞闷头思考了片刻。果断地说：“见！既然她是点着名要见我，肯定是有事。哪有不见的道理？快请她进来。” 张六子说：“她说要单独见您。不肯进来。” 张廷瑞笑着说：“那好吧！你告诉她：五分钟后我去见她。”并叮嘱说：“千万别跟她发态度。” 张六子答应后，跑着离去了。 张廷瑞随后对工人们说：“我去会见一位客人。大家就我刚才谈到的这三点，可以充分地展开讨论。我相信：真理是经得住推敲的。只要大家横下一条心，拧成一股绳，就没有我们达不到的目的。”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大家开始讨论吧！态度一定要认真。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讲新的内容了。”说罢，急着去见客人了。 张廷瑞出了锅炉房，飞快地跑出了站台区，来到一个丁字路口。还离着十几米的距离，就见到张六子在与一位穿着鱼白色风衣、亭亭玉立的女子交谈。并且，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是他思念已久的向秋菊。 于是，他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呼喊着：“秋菊！你怎么来了？” 向秋菊听到喊声，回头一看是张廷瑞，也快步迎上前去。 二人在奔向对方的过程中，都有要拥抱对方的迫切愿望，可是，当他俩真正面对面站在一起时，这样的冲动反倒一下子消失了。最终连手都没有碰一下，就冷静下来了。只是都深情的凝视着对方，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面色红润的向秋菊首先将视线移开了。显露出一副很高傲，或是很委屈的表情望向远方。 张廷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首先打破了尴尬气氛。指着前面一条胡同说：“我们随便走走吧！这个地方太显眼了。”说着，用商量的眼神望着向秋菊。 向秋菊回头看了一眼张廷瑞，她感觉他的精神状态憔悴多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怜爱之意。稍加思考说：“好吧！客随主便。”然后，台步向前走去。 张廷瑞被动地跟随着。 这是一条通往火车站仓库的一条弯曲的胡同。路两旁的土坡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蒿草，凄凉无比。路面上凹凸不平。感觉十分安静。 张廷瑞、向秋菊并肩前行。 张廷瑞回头看了眼身后。回过头说：“我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突然间来了。是代表组织向我传达指示的吗？” 向秋菊停下脚步，淡淡一笑说：“干咱们这行的，一天不把反动派全部彻底的消灭干净，就一天存在危险。” 张廷瑞陪着笑说：“也是这么回事。那你今天来的目的……” “我是来向你道喜的。顺便提醒你：最近，敌人又要对我们的地下组织展开新一轮的攻势。估计是又出了新的叛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有风吹草动，要及时作出反映。尤其是要擦亮眼睛，严防身边的定时炸弹。怎么，不欢迎吗？”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张廷瑞经过一番冷静思考。问：“既然这样，还道什么喜！你的动机不是很矛盾吗？” 向秋菊急忙改口说：“对不起，是我没向你解释清楚。我这次来见你，完全是我个人的行为。是出于私人之间的感情，过来看看你。跟组织上毫无关系。我现在的身份是莲池公园里的一名清洁工。专门负责打探一些道消息。我来找你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向你讨块喜糖吃。粘粘你身上的喜气、图个吉利。这个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张廷瑞终于听出了向秋菊的弦外之音。也就不好再接她的话了。而是暗中揣摩着最后该用何种方式收这个场。 向秋菊催问说：“怎么，这点要求也不肯满足？” 张廷瑞疲于应付说：“你可真会开玩笑。既然你这么关心我，别说是吃喜糖了，就是喝喜酒也是应该的呀。改日我请你吃饭。保定市的所有饭店任你挑选。” “算了吧！我可没这份口福。通过这件事，我算彻底了解你们男人了。你们男人都是尿壶镶金边——嘴好。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分别这么久了，竟连封信也懒得写。还谈得上破费请我吃饭吗？我这人的脸皮可没有这么厚。” 张廷瑞愧疚地说：“秋菊，你先别急着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我这么做真是无奈之举。要不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我怎么可能如此仓促的就……唉！” 向秋菊突然眼圈红了。一对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她强抑制住心中的酸楚。笑着说：“行了，也用不着再自欺欺人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再说：我可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今天来，的确是向你道喜的。因为你和嫂子才是天生的一对。和她相比我简直就是只丑鸭。不仅没有嫂子漂亮，也没嫂子贤惠。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说着，噗嗤一声笑了。 张廷瑞问：“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已经见过我妻子了。” 向秋菊解释说：“从北平执行任务回来的那天下午，我没有和胖眼镜一同赶回保定，也没有去姥姥家。而是穿过青纱帐，走了好几十里的路，直接去了永乐村。为了能见一眼嫂子的芳容，我整整在你家门口等了一个下午，火辣辣的太阳晒得我险些晕倒。但我还是坚持到了最后。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幸见着了她一面。之后，本想还能再见你一面，可惜，直到太阳落山时，你也没有出现。当天晚上，我只好带着一颗极其失落的心，回到了姥姥家。第二天一早就回保定了。” 张廷瑞听后，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顿时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针锋相对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工人史师傅招呼徒弟一起去参加工会活动，被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一名监工发现后，以影响了“自治会”正常的活动为由，派出了七八个打手，在史师傅师徒返回的路上强行将二人截住。 一见眼前的阵势，史师傅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却毫不客气的和他们进行理论。 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出头，贼头贼脑的瘦猴子。他听史师傅讲的里外都是理，无言以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他们，气急败坏的他，竟趁着史师傅不注意时，冷不防就给了史师傅的面部一拳。 多亏史师傅眼疾手快，抬手搪开了他。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们这是土匪行为。凭什么动手打人？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啦！” 瘦猴子揉着被史师傅弄疼了的手腕，阴险地笑了笑。说：“呵！呵！茅房的砖头，还他妈又臭又硬。你不是要王法吗？”随即从一打手的手中接过一根大木棒举着说：“老子手里的这根棍子就是王法。弟兄们，这俩子一定是共产党，见了咱们还敢不老实，给我往死里打！” 众打手们都是一些缺爹少娘，出来混饭吃的混混，听到主子的一声命令，也不分个青红皂白，便一拥而上，抡起手中的棍子劈头就打。一时间，棍棒像冰雹一样打在了师徒二人的身上、头上。有的棍子只打了一下就断成了两节。可以说：每一棍子都是冲着他二人的要害处打去。 师徒二人见这些地痞流氓各个都下手凶狠，只好豁出命去与他们展开了殊死的搏斗。一阵乱打之后，有三个打手被师徒二人给撂倒了。躺在地上哎呦几声之后，瞧准机会爬起来，又恶狠狠地扑向师徒二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最终，因寡不敌众，师徒二人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瘦猴子以为真酿出了人命，赶紧下令罢手。然后，躬身下去，用手指分别在史师傅和徒弟的鼻孔处试了试，觉得还都有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满不在乎地对手下人说：“算他俩命大。今天只是先教训他俩一顿。看今后谁还敢再跟咱们‘自治会’作对。若再有胆大包天者，定让他尝尝咱弟兄们拳脚的厉害。”然后一挥手，“今天弟兄们表现的都不错。对待这些刁民就得玩狠的。走！先找个馆子喝二两去。吃饱了喝足了，再去‘燕春楼’。大哥我请客。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干，包你们都吃香的、喝辣的。想怎么风光，就怎么风光。这些窑姐的屁股也是他妈的势利眼，和那些当官的都是一副德行——认钱不认人。谁给钱，她们就往谁的大腿上坐。我算看中了，这个世道，没有钱就永远没有你说话的权利。有了钱你就是祖宗。没钱你就是他妈的活孙子。” 一群疯狗觉得瘦猴子说的话句句都在理，便前呼后拥，舔着大拇指，对瘦猴子大献殷勤，崇拜的五体投地。拍了一通马屁之后，也都学着瘦猴子的样子，骂骂咧咧的在路上横冲直撞。遇见有人经过，嫌挡了他们的道，上去非打即骂。最后一伙人连吼带叫的钻进一条又黑又窄的胡同里去了。 史师傅和徒弟遭暗算的消息很快在工人们中传开了。几百名工人无不义愤填膺。张廷瑞感觉事态严重，便连夜组织工会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对策。 在十几个人参加的工会干部大会上，张廷瑞态度坚决地说：“看来‘自治会’已经公然向我们工人阶级发出挑衅了。对于这种蔑视工人阶级力量的行为，我们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让步。压迫越深，反抗越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敌人：工人阶级不是好欺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在残酷的斗争中，我们必须拿出足够的勇气来，与反动派进行坚决的斗争。头可断、血可流，革命势气不能丢。” 张廷瑞的话音刚落，会场内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化险为夷 第二天上午，张廷瑞率领上百名的工人队伍，浩浩荡荡地冲向“自治会”的办公地——一座二层洋楼。并站在院子里高呼：打倒反动派，打倒军阀，严惩打人凶手等口号。 “自治会”的那帮懦夫，见有这么多气势汹汹的工人，挥舞着粗壮有力的胳膊，发出了响彻云霄般的怒吼声，早吓得魂飞魄散了。全都像乌龟一样，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声。 工会干部张树荣是保定铁路上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工人。此人有勇有谋。人送外号张大胆。在工人中很有号召力。 “二七”大罢工中，他担任纠察队干事，始终冲在前面。眼下，他又担任着车站抬煤队的工头，尤其是他手下的九名结拜兄弟更是如生龙活虎一般。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他指到哪里，这帮兄弟们保证干到哪里。 此刻，这九名兄弟也夹在队伍当中。当听说了自己的工友遭人暗算，并被打成了重伤，还险些丧了命，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几次都要冲进“自治会”的屋子里去，砸他个稀巴烂。 就在工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关键时刻，史文斌及时赶到了，他冲到工人面前，拼命阻止说：“工人兄弟们，我们今天是来向他们讨要公道的。不是来打架的。更不是来拼命的。许他们不仁，不许咱们不义。一旦咱们先动起手来，就会给他们制造反咬一口的机会。同时给我们的工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大家请放心，我们的工友绝对不会就这样白白挨打的。冤有头、债有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要先跟他们讲道理。如果实在讲不通，我们再豁出命去跟他们拼也不迟啊！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我现在就去跟他们理论。”经过再三劝说，工人们的愤怒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肯离开院子。 张廷瑞有些想不通。他走近史文斌跟前，愤愤不平地说：“跟这帮畜生讲道理，岂不是对牛弹琴吗？他们要是肯讲道理，还会发生这样卑鄙无耻的事吗？今天，工人同志们既然来了，不如就干净利落地跟他们讨要个说法。这样回去，我没法和几百名工人兄弟交代。” 张树荣也带着一脸的沮丧上来说：“我觉得廷瑞说的对。跟这群畜生没理可讲。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咱们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工人，虽然都没有武器，可是，工人们手里的这些打狗棒也不是吃素的。难道还会被他们这几条疯狗给吓倒不成？” 这时，史文斌似乎也感到了有几分为难。沉默中，经过深入思考，仍旧耐着性子安慰说：“大家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工人阶级和资本家就像猫和老鼠一样，永远都是水火不相容的冤家对头。但是，我们不能蛮干。凡事得讲策略。硬跟他们拼命咱们肯定是要吃大亏的。不错，除了这些工人之外，在咱们的背后还站着几百的工人兄弟，”指着前面的房子里，“可你们看到了这所房子的背后所隐藏着的实际力量吗？”接着解释说：“在他们的背后，有成千上万手持钢枪的军阀在为他们撑腰壮胆。一旦事态闹大，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工人，能抵挡得住那些横飞的子弹吗？我的兄弟们哪，今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你们可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听到这，张廷瑞、张树荣才算真正服了气。 张廷瑞佩服地说：“老史啊！关键时刻，还是你的觉悟高啊！”嘬了下牙花，“啧！我怎么就没考虑这么多呢？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当天晚上，史文斌就主持召开了由工会领导成员和骨干分子参加的特别会议。 史文斌说：“我认为：‘自治会’的这次行动绝对不是偶然的。而是他们精心策划好了的一个天大的阴谋。他们暗中对我们的工友下手，其目的就是想激怒我们的反抗情绪。不知不觉中就钻进了他们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他们好趁机争取社会民众对他们的好感，从而孤立我们的工人队伍。让我们永远成不了大气候，最终自生自灭。敌人真是狡猾之极、用心险恶呀！幸好今天我们没有上他们的当。但是，我们更应该意识到：敌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要时刻擦亮自己的眼睛，与敌人斗智斗勇，乘机达到我们的目的。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与会的工友们认真听了史文斌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语后，才算彻底明白了他今天为什们要想方设法的阻拦工人们过激行为的真正动机了。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俱乐部风波 十几天后，工会决定邀请由学生组成的宣传队在车站俱乐部为工人们表演节目，名义上是为丰富工人们的业余文化生活，实际上是为了增强工会组织在工人们心目中的凝聚力。 遗憾的是：当海报刚一贴出，“自治会”便抢先一步占领了俱乐部。并扬言：他们早就决定要为工人们搞一场演出活动了。其实就是变相阻止工会的演出。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不让他们打着工会的名义与工人们搞亲和行动。 当晚，两方势力在同一个俱乐部再一次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自治会”的一帮打手，在舞台上，假装疯魔地布置与演出相关的场景，不让工会组织有登台的机会。 无奈之下，几十名群情激奋的工会干部，虎视眈眈地与台下护卫着台阶，以阻止工人们上台的那些跳梁丑们摆出了对峙的阵容。 史文斌怒不可遏的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箭步跳上了台下的一张桌子，面对众人，用铜钟般的嗓音，振振有辞地说：“天下工人是一家。有些人心怀鬼胎，不择手段地挑拨工人阶级的手足关系——妄想！保定铁路工人有着团结战斗的光荣历史。在‘二七’大罢工中，在声援‘五卅’运动中，我们保定的工人兄弟们，始终肩并肩的战斗在斗争的第一线。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始终没有退缩过。现在，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花钱收买了军阀，企图用武力镇压工人们的正义斗争，这个阴谋是不会得逞的。这些人这样做的目的非常显而易见，那就是迫使我们工人阶级向黑恶势力低头，以达到让我们这些工人兄弟永远为他们的主子当牛做马的目的。我们工人阶级团结的力量令他们害怕了。所以，他们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千方百计的在我们工人阶级中制造事端；希望我们工人阶级内部搞分裂、自相残杀。可见，他们的用心是何等的险恶啊！”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在空中挥起着，进一步提高声调喊道：“工人兄弟们！擦亮你们的眼睛吧！不要被一时的假象所迷惑。无产阶级斗争的烈火，已经在全世界点燃了。这股熊熊燃烧的烈火是任何力量也扑不灭的。谁要是再敢铤而走险，非要和工人阶级过不去，那么，他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引火烧身，一败涂地。被滚滚向前的历史车轮碾得粉身碎骨！” 这时，有人领头高呼：“工人阶级万岁！无产阶级万岁！” 俱乐部内，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一浪高过一浪。 口号声还没有平息，张廷瑞也跳上了桌子，并肩站在史文斌一旁，当众揭露了“自治会”向军界行贿五十两黄金的事实。最后强调说：“我们工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完全能够辨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是真正出于为工人着想。谁又是打着关心工人的旗号，而暗中想达到他个人目的。”带着自信的微笑，放缓语速说：“前些日子，史师傅和他的徒弟，就因为在休息时间去参加我们工会组织的活动而遭坏人暗算了。今天又离奇地发生了争抢俱乐部的一幕。显然，这些都不是工人们所愿意看到的吧！”突然抬高嗓音，“事实胜于雄辩。今天在这里，我要借这块宝地郑重地声明：今后，谁企图阻碍工人运动，谁再敢打着各种旗号，对我们的工人兄弟下此毒手，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张廷瑞的话音刚落。张树荣便抑制不住了激动的心情，挥舞着拳头喊道：“想分裂工人队伍我们决不答应！拿了人家的银子的人，立即从我们工人队伍中滚开！保定铁路工人团结起来，为了真理战斗到底！” 在场的所有工人随着张树荣呼喊着同样的口号。 见势头愈演愈烈，一群“自治会”的蠢货，谁也不敢再大声出气了，一个个像晒干了萝卜，均低着头，无精打采的从后台溜走了。 自此，“自治会”这个自称是“铁疙瘩”的黑组织在保定火车站彻底销声匿迹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魔鬼之战 随着秋天脚步的日益临近，保定火车站的白色恐怖局势也在日趋恶化。 奉军李景森被任命为直隶总督以后，他的部队全部驻扎在保定火车站附近，与铁路当局狼狈为奸，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切监视工人们的一举一动。相继有工人无端的遭受军警的拘禁、毒打。车站及周围地区经常是枪声四起，噩耗频传。往日相对安宁的社会秩序，从此被彻底打破了。工人们的行动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不仅没有人敢在夜间随便出门。即使在大白天，两名以上的工人凑在一起说闲话，一旦被巡逻的军警们发现，都要强行被带去讯问。倘若在回答询问时，稍有不吻合之处，就将被视为图谋不轨。接下来，一顿严刑拷打也就在所难免了。 就在工会组织苦心寻找对策与反动军阀进行斗争时，国民党第二军军长康景星，突然派“密使”到保定火车站与工人代表会面。 担任工会秘书长的张廷瑞出面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 在一间门窗破损的车间内，张廷瑞与密使各坐在一条板凳上，中间隔着一张木桌展开了长谈。 密使恭恭敬敬地呈上康景星的一封亲笔信。说：“我们国民党要消灭李景森之流，希望你们铁路工人能协助我们完成此举。” 张廷瑞先是一怔，而后颇感困惑地说：“这个嘛！好像是没有问题。但有一个问题我想弄个明白：如此大任，你们为何不去找铁路当局配合你们呢？” 密使诡秘地一笑说：“军人最忌讳的是打无准备之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已经做过调查了，结论是：铁路当局与李景森之流是一丘之貉，在利益问题上密不可分。他怎么会帮助我们去攻打他的盟友呢？而你们工人恰恰与铁路当局有着很深的矛盾，所以才打算与你们合作。难道你们不希望李景森这样的人被我们赶出保定？” 尽管密使说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但张廷瑞依旧是半信半疑。暗自揣摩了好一会儿，问：“我们铁路工人可都是卖苦力的粗人，虽然都有着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却是手无寸铁，如何才能帮助你们呢？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密使捋了捋八字胡须，肥胖的身子向后仰着，腆着个大肚子，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好办，我们一旦与李景森打起来，不用你们出一兵一足，只要你们能够在暗中为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交通工具就行了。同时帮我们探听一些军情。当然了，这些都是有偿的。一旦李景森被我们打跑了，国民政府肯定会重赏你们的。这方面请工人们尽管放心。我们堂堂的国军历来都是言而有信、说一不二的。不像是李景森这些兵痞们，尽其所能鱼肉百姓。还望张代表打消所有疑虑，而鼎力支持呀！” 谈判刚一结束，张廷瑞就急忙向史文斌汇报了谈判的结果。 史文斌沉默了足有一袋烟的工夫，才表态说：“或许这倒是件好事。至少可为咱们的工人兄弟出一口恶气。这段时间，李景森这条恶犬可把咱们欺负苦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们的工会组织也将彻底瘫痪了。但是，我们一定要为保定市的老百姓负责。在与他们合作之前，必须得谈好必要的条件。因为咱们没有和国民党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是真君子，还是真人。以防刚赶走了奉天魔，又招来了个直隶鬼。” 张廷瑞忽闪着大眼说：“在这方面我也有所考虑。” 史文斌果断地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和他们谈判。要他们白纸黑字的给咱们写好保证。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与官府打交道我们是有过深刻教训的。” 张廷瑞担心地问道：“老史，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咱们的条件吗？” 史文斌说：“不答应咱们就拒绝配合他们的行动。反正主动权握在咱们手里，还怕他们不听从咱们的摆布吗？你想啊：堂堂的国军，居然厚着脸皮来求咱们，就说明他们的确有依赖咱们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二天一大早，窗户纸刚刚露出一丝白色，史文斌、张廷瑞和另外两名工会成员一同来到车站附近的一家公寓，与康景星的密使进行第二次谈判。 史文斌刚一落座，就直截了当地问：“贵军所提之事，不知是随便一说呢？还是决心已定。” 密使贼眼睛转动了几下。很傲慢地答道：“君无戏言。当然是真的了。” 史文斌说：“如果真要开战了，我们得提个条件。”迟疑了一下，接着加以解释，“这样做并非是对贵军不够信任，而是因为在战乱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才考虑的多一些。请不要见怪。” 密使感到非常诧异。有些轻蔑地问：“怎么，你们还有条件？” 史文斌正襟危坐，两腿叉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看对方，而是直视着窗外，慢条斯理地说：“其实条件也很简单。如果我们协助了贵军的行动，今后，贵军可不可以不干涉我们工人的自由啊！也就是说：在我们不扰乱社会治安的前提下，也享有相应的自由权。说的更具体一点，就是请允许我们有游行示威的权利和集会的权利。” 密使感到这个问题非同一般。一时面色都变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显得有些不情愿地说：“这个条件嘛，倒是可以答应。与孙中山先生倡导的三民主义也并不矛盾。这个条件不算框外，完全可以以协议的形式确定下来。”接着，装出很和蔼的态度问：“还有吗？” 史文斌果断地说：“还有一条：贵军一旦占据了保定，最好能公开承诺：今后不干扰保定市民的正常生活。这一条尤为重要。” 密使考虑再三后，大仁大义地说：“这个好像不应该算个条件吧！军队有军队的行为准则。也就是说：军队有军队的纪律。百姓们自然也应该有百姓们的行动自由。两者为什么要发生冲突呢？” 史文斌满意地站起说：“那就一言为定。” 不久，保定铁路工会经过缜密调查，向康景星提供了奉军李景森在保定只有一个混成团和一个宪兵营的确切情报，及列车和汽车等交通工具；同时，还派工人们四处制造声势，扬言国民党第二军要以重兵摧毁李景森的驻防。 结果，到了九月二十四日交战那天，国民党军队只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就把李景森的老巢给端掉了。 原因是：李景森在开战之前，早就被满城风雨的假消息给吓破了胆。最终没容得放一枪就被国民党军队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落得全军覆没。 狡猾的李景森和几个贴身护卫，趁着混乱之时，沿着河道逃之夭夭了。 保定铁路工会在地下党组织的精心领导下，借国民党之手赶走了奉军以后，又得以公开活动了。工会会员很快就由三百多人发展到了五百人。成为了古城保定反帝、反封建斗争中的一支不可缺少的有生力量。 工会秘书长张廷瑞也在这一场场曲折、复杂、激烈的斗争中得到了很大的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访 光阴似箭。转眼已进入寒风刺骨、北风呼啸，雪花纷纷的农历十一月份了。 铁路当局以战乱为借口，一连几个月停发了工人工资。饥寒交迫的工人们，为了养家糊口，每天还在饿着肚子坚持工作。那些人口多的家庭，为了生存，都开始顺着铁路沿线，捡拾旅客们抛弃在路上的变质食品充饥了。 铁路当局对工人们的残酷剥削、压迫，再一次引起了保定铁路工人的极大愤怒。 工会干部张树荣夜里睡不着觉，爬起来顶着凛冽的寒风，找到张廷瑞的宿舍，要求组织工人与当局展开斗争。不付清欠下的工钱，就进行罢工以示抗议。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却仍在灯下看书的张廷瑞，听了张树荣的情况分析后也心急如焚。当场表示：支持工人们的正义斗争。 当夜，张廷瑞和张树荣一起来到史文斌的住处。当张廷瑞轻轻地敲响了史文斌的窗户时，史文斌才刚刚躺下。听说是张廷瑞来了，史文斌赶紧穿好衣服下地开门。 张廷瑞、张树荣被冻得脸色通红。耳朵似乎没了知觉。进了门后，谁都顾不得和史文斌打声招呼，各自用手捂着耳朵、搓着冻木了的脸，蹲到火炉前取暖。 见状，史文斌赶紧给他二人各倒了一杯开水，递到手上。随后蹲在他俩中间，一边烤着手，一边告诉张廷瑞、张树荣说：“我这几天正在酝酿一场新的对敌斗争的策略。但是，目前还尚未考虑成熟。就不跟你俩细说了。不过，可以向你俩保证：这场斗争一旦揭开序幕，就会让敌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张廷瑞面无表情地说：“先别说这些了，我俩深更半夜的来找你，是有个非常重要的情况要跟你汇报。”接着，就把车站欠工人薪水一事讲述了一遍。 张树荣补充说：“为什么工人的薪水会拖欠了这么久，因为车站方承诺了：欠工人的薪水只是暂时的，两个月期限一到，立即补发。可是，两个月的期限已经又过去一个月了，车站还是一拖再拖。而且是不再提及当初的承诺。这不明显是在骗人吗？依我看：车站根本就不是没钱发薪水，他们这是存心想赖账啊！” 史文斌听了后，也认为形势非常严峻。心想：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工人队伍就要被他们拖垮了。铁路当局是想利用扣发工人工资的办法，对上次参与罢工的工人加以惩罚，最终达到以金钱控制工人思想的目的。” 张树荣说：“没错！我和廷瑞兄也是这么分析的。史书记，这事该怎么办，你快拿个主意吧！决不能再拖下去了。我担心薪水欠的越多，将来越不好兑现。那可就苦了咱们这些穷工人了。这年月根本就找不到替我们穷人说理的地方。” 史文斌深入思考了一会儿，说：“工会是工人利益的代表。当工人的利益受到侵犯时，我们有责任起来斗争。不能让工人们因为生活窘迫，就改变了对咱们工会的信任。最终被敌人拉拢过去。我建议：赶紧通知所有工会干部到我这来开会。争取从明天开始，进行全保定铁路工人的第二次大罢工。为了争取时间，我们三个分头去通知。我负责一区的工友们。你们俩负责二区和三区。走！” 史文斌、张廷瑞、张树荣一出了史文斌的宿舍，就各奔东西了。 黑夜，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卧轨讨薪 在车站俱乐部的一间香榭里，十几名工会干部怀着满腔怒火，在挑灯研究替工人们讨要工资的具体措施。 会上，张廷瑞首先把铁路当局欠下工人工资的具体情况向与会的工友们做了认真分析。听后，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并一致赞成张廷瑞提出的罢工决定。 第二天清晨，工人们要罢工的消息不胫而走。 铁路当局闻讯后，立即派车务长前来和解。 留着浓密胡子的车务长一路跑着来到工人们的住处，可怜巴巴地哀求说：“工人兄弟们！工人兄弟们！你们的困难我贾某深表同情。对于你们提出的条件，我更表示理解。但是，你们也要体谅一下车站目前的难处啊！现在是战乱时期。政局一会儿一变。当官的们，今天他来，明天他走，没个说话算数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呀！我的薪水不是也一直拖欠着呢吗？不瞒你们说：我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顿饱饭。家里人也在跟着我一起挨饿。不过我敢负责任地说：等局势稍稍稳定了些，我贾某立即筹钱给你们补发工资。一分钱也不会少大家的。我敢以我的脑袋担保。你们千万不要再搞所谓的罢工、游行了。这不仅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还只会使矛盾更加激化。一旦车站真的停运了，造成的损失可就大了。车站受点损失还是事，关键是一旦闹下去，你们的工钱恐怕就更没指望了。千万不要因失大呀！” 胡子的话音刚落，立即引起工人们的一片愤怒。 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人第一个冲到胡子面前，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挥舞着双手，跳着脚，用尖刻的话语指责他说：“你们放着卖票的钱不给我们发工资，反倒用这些钱收买军队来欺压我们。不把我们工人当人看，我们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车站里根本就不是因为没钱才不给我们发薪水，而是企图用停薪的办法来束缚我们的手脚，剥夺我们的自由和权利，今后再老老实实的为他们卖命，还不许再向车站提任何的条件和要求。你们不要再耍聪明了，我们这些工人，肚子里是没有多少墨水，但是我们什么都看得出来。你们休想把我们当猴耍。不是我们不想活，而是你们不让我们活。”转身问身后的工人们，“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这时，现场的气氛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听到的都是一片附和声： “这位大哥说得对。我们再也不受你们的欺骗了。从现在开始，不给我们补足工钱就坚决罢工。” “不给工钱，我们就躺在铁轨上去。与其被饿死，倒不如拼个鱼死破……” “都是这子使得坏。凑他一顿。” …… 一直站在工人们身后察言观色的张廷瑞见火候已到了，便一个健步从工人们中窜出，一把揪住胡子的衣襟，恐吓说：“听到工人们发自内心的呐喊了吧！我再强调一遍：我们工人阶级不是任人宰割的鸡鸭，我们是有血有人的男子汉。如果当局再不把我们工人的话当一回事，我们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工人阶级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放开浑身颤抖的胡子，转身对工人们说：“工人兄弟们！请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我们今天的举动不是想闹事，我们是在维护我们自身的合法权益。车站里明明有钱，可他们就是不想给我们，而是将本该给我们发薪水的钱，用作花天酒地、中饱私囊。甚至，为了防止我们反抗，他们居然不惜重金去收买国民党的那些腐败透顶的高级将领，企图用军队来压制我们，其目的就是想无休无止地从我们这些工人的身上榨取更多的油水。这是多么险恶的用心啊！这是多么黑暗的世道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一幕丑剧啊！幸好他们的阴谋被我们及时识破了。所以，我们今天必须要让车站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如果他们敢动用军队来镇压我们，我们就和他们以死相拼。我们工人阶级，就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张廷瑞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又引发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呐喊声。感觉整个火车站都在工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瑟瑟发抖。 早已按捺不住愤怒情绪的张树荣，在工人们的呐喊声中，挥舞着手臂，嗓音似乎有些沙哑的高声喊道：“工人兄弟们，自古以来，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和官匪就是穿一条裤子，他们狼狈勾结、沆瀣一气，是我们穷苦人的死对头。我们不要再对他们抱有任何的幻想了。俗话说：事大不过一死。至穷要了饭。不怕死的就跟着我一起躺在铁轨上等死去吧。正如张廷瑞兄弟说的那样：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说着，一挥手，带领着五百多名工友如潮水般的冲向了铁轨。转眼间，在几百米的铁轨上就呼啦啦地躺倒了一大片。 胡子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因而，早吓得尿了裤子。眼看着这么多工人齐刷刷的横躺竖卧在铁轨上，密麻麻的仿佛珠算上的算盘珠子，哆里哆嗦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先从铁轨上扶起带头卧轨的张树荣，哀求说：“我的亲兄弟呀，这大冷的天，又是冰天雪地的，你这是何苦呢？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一条命吗？死了就算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多可惜呀！快让工人们都起来吧。这种场面要是让那些报记者们看到了，我这颗脑袋也就得搬家了。你们不知道啊！我也是上有老下有的人。一大家子人全张着嘴等着我一个人挣钱养活他们哪。你们不可怜我，那就可怜可怜我七十岁的老母亲好不好？”见工人们依然躺着不动，便噗通一声跪下了，并哭哭啼啼地央求说：“兄弟们哪！算我求你了，快些离开铁路吧！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张树荣一听胡子把老母亲搬出来了，自然也就心软了。从铁轨上站起来以后，态度强硬地说：“让我们这些工人兄弟离开铁轨不难，但是你必须老老实实地答应了工人们提出的合理要求，不出明天就把欠下的薪水一笔补齐。否则，我们就只有躺在这等死一条路可走了。” 胡子眨巴着一对母狗眼，可怜巴巴地带着哭音说：“我的好兄弟呀！这么多人的工钱，你让我一时去哪找啊！就是眼前有现成的机器印钱，恐怕也得等待几日。这样吧：我以我全家人的性命担保，不出三天，保证将欠下工人们的所有薪水，一分不差的全发给大家。这总该行了吧？” 这时，张廷瑞表情威严地凑上来说：“好吧！就按他说的办。不过，三天之后，工人们依旧拿不到该拿的工钱，可就别怪工人们不讲仁慈了。” 胡子点头哈腰的对张廷瑞说：“我保证。我保证。还麻烦您给过个话，别再让工人们在冰凉的铁轨上躺着了。躺久了是要犯病的。我这可是一片好心啊！” 张廷瑞看了一眼张树荣后，严肃的对胡子说：“看着你的态度倒蛮有诚意的。好，那就再相信你一回。不过空口无凭，你得给我们留下字据，到时候我们可要拿证据说话。” 胡子低三下四地表示：“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写。我这就写。” 张廷瑞转身对张树荣说：“动员工人们都起来吧！告诉大家都去上班吧！从现在开始，工人们的工钱就冲我说了。” 随后，张树荣站到一个半人高的水泥墩上，居高临下地向所有工友传达了张廷瑞的指示。 三天后的那个晚上，在保定火车站的工人俱乐部内，一场别开生面的庆祝晚会，在人头攒动、笑语欢歌的气氛中，徐徐拉开了帷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接应 一九二六年八月十三日，张廷瑞受党组织委派，到天津码头与地下党组织联系，进一步研究对敌斗争策略。 当时，天津的白色恐怖也非常严重。整个天津市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到了天津以后，张廷瑞发现，预定的接头地点早已经被敌人破坏掉了。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了地下组织的临时居住地。 下午的四点多钟，一位戴礼帽、金丝眼镜的帅伙出现在了张廷瑞身旁。 对上暗号以后，前来接头的人，警觉地巡视着广场四周说：“我叫卢宪宇，是特地来接你回家的。”指着面前的一辆人力车说：“请吧！” 二人随后挤上了人力车。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张廷瑞的人身安全。 拉洋车的是一位体态健壮，个头在一米八几、年纪在四十往上的中年男人。此人留着络腮胡须，头戴破旧的荷叶草帽，拉起洋车后，健步如飞地向火车站广场出口的方向驶去。 洋车驶出车站后，卢宪宇先舒了口气，然后对张廷瑞说：“现在安全了。刚才，我发现广场上到处都是贼头贼脑的特务。有的特务好像已经注意到了咱们。幸好咱们的行动迅速，才成功摆脱了他们的视线。最近天津的形势也很紧张。咱们的联络点，在昨天夜里被敌人破坏掉了。工作刚开展起来，这下又瘫痪了。” 张廷瑞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少说话。 卢宪宇笑了笑说：“放心吧！白桦大哥是自己人。是为了接应你才化装成车夫的。白大哥是天津本地人。他从十几岁就在各大车站、码头上扛大个，几次累的吐了血。是去年才正式加入的党组织。他对车站上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组织上才派他配合这次的接应行动。”接着介绍说：“组织上一接到要有保定的客人来天津的消息，便连夜商量了几套接应你的办法。最后才决定先采取让咱们的人假扮车夫的这个办法。这一招果然把敌人给蒙蔽了。否则的话，今天有可能要与敌人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枪战。我俩都带着家伙哪。组织上有命令：即使牺牲了我俩，也要把客人安全接出来。” 张廷瑞感激不尽。说：“谢谢大家了。”大声地对白桦说：“白桦大哥。也辛苦你了。” 白桦一边快速奔跑着，一边回过头说：“都是革命同志，何必客气呢？只要能完成组织上交给的任务，脑袋掉了都是值得的。从事革命事业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精神哪行啊！” 张廷瑞说：“说的太对了。现在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我坚信：共产主义的远大理想一定能够实现。” 卢宪宇恭维张廷瑞说：“张代表，我们早就听说了：你在育德中学是出了名的大才子，有一肚子的学问。讲起革命道理来总是一套一套的。还听说：你每次与敌人进行舌战时，最终都是以绝对的胜利而告终。咱革命队伍里最需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既能文又能武的人才。” 张廷瑞谦虚说：“这些都是同志们对我的鼓励。其实哪有那么神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血染大清河》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诈降 敌人听到了张廷瑞要投降的消息后，其高兴劲不亚于一位与父母离散多年后的孤儿，突然间听到了父母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领头的是一个冬瓜脸，三十岁左右的家伙。他正是最近刚刚叛变的保定地下党王永福。他这次是受保定火车站当局的派遣，一路上跟踪张廷瑞到天津的。其目的就是想借助天津特务组织之手逮捕张廷瑞。 自打特务们一出现，尤其是确定了前来抓捕自己的特务头子正是叛徒王永福以后，张廷瑞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而，当听到敌人要求他把枪扔出去时，他丝毫都没有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才又周旋说：“让我缴械不难。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永福得意洋洋地问：“什么条件？” 张廷瑞说：“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们。所以，你必须把你们的人都聚到院里来，我要把这个秘密公开于众。” 鬼迷心窍、发财心切的王永福喊道：“你有什么秘密对我一个人说就行了。放不放你走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对你是杀是剐，也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现官不如现管。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张廷瑞抨击他说：“这点道理我比你懂。但是你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有奶就是娘的无耻叛徒的话，只有鬼才能相信。我只有把这份情报的内容告诉给你们中的每一个人，才能充分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因为，我真的把情报单独给了你，你一个人去向你的主子领了赏，你的其他弟兄们能轻易放过我吗？到头来我依然摆脱不了杀头的厄运。” 王永福听了后，一双猫头鹰眼迅速转了转。说：“张廷瑞，你给我听着：你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因为你一向是诡计多端，你谎称有重要情报，实际上你这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寻机逃跑。”接着命令说：“弟兄们！都给我精神着点，千万别上了共产党的当。” 张廷瑞灵机一动说：“王永福，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也提醒你：我身上带着的可是一份绝密的文件。这份文件都在我肚子里哪。如果你敢开枪打死我，这份文件你就永远也看不到了。我看你回去怎么向你的主子交差。好了，我不跟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废话了，我就等着死后拿你这个可耻的叛徒当垫背的了。” 这时，卢宪宇等人又都围拢过来。 卢宪宇一脸严肃地说：“我就知道敌人不会这么轻易上当的。干脆，别跟这帮畜生废话了，咱们一齐向外冲吧！耽误的时间越久，对咱们越是不利。” 其他人也纷纷同意卢宪宇的建议。认为这样，兴许还能损失一点。 张廷瑞从关心天津整个党组织的角度出发，坚决不同意集体突围。他态度坚定地说：“大家听我解释：从表面上看，特务们人多势众，可他们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在战术上没有多少韬略。并且，他们无论做什么事，目的都是为了升官发财。而不像我们是在为追求一个共同的奋斗目标。我坚信：在利益的诱惑下，他们很快就会答应我提出的条件。你们就快些做好跳窗的准备吧！看看屋里有没有可借助的东西，窗子这么高，靠搭人梯肯定是要耽误很多时间的。再说：最后一个人怎么办？” 卢宪宇深表敬佩地说：“张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考虑问题的思路居然还这么有条理。我真佩服你的胆量和胆识。放心吧！我已经观察好了，房间里边有两张桌子，高度正好够用。” 正在这时，王永福嘶哑着嗓子喊话了：“张廷瑞，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答应你的条件。快出来投降吧！”接着喊道：“王三，快去把所有弟兄们都叫过来，听张廷瑞训话。一个不留。” “是！”王三摘了帽子，蹦蹦哒哒地去了后院。 转眼之间，门外的院子里就聚集了一大群穿黑衣服戴礼帽的特务。 王永福神气活现地站在这帮特务的中间，看样子是担心挨冷枪。 张廷瑞隔着密密麻麻的枪眼，谨慎地向外看了一眼。借着火把的光亮，勉强能看清一些人面目狰狞的脸。转过身对卢宪宇说：“敌人果然上当了，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把同志们安全转移出去。现在，外面已乱作一团了，不会有人发现你们。赶快行动吧！” 卢宪宇难舍难离地说：“张大哥，既然敌人已经中计了，你也跟着大家一起转移吧！你不走，大家实在不忍心离开呀！” 张廷瑞非常着急地说：“是我们的事业要紧，还是我张廷瑞的命要紧？” 卢宪宇这才下了决心，说：“同志们！张大哥冒着牺牲的危险，掩护咱们安全转移，我们就别犹豫了。等咱们安全了以后，再想办法搭救张大哥。准备越窗。”含着泪对张廷瑞，“张大哥，多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