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六小时》 《相爱六小时》正文 楔子 “江奇书,我想好了,就用你的时空机,把我送到哪儿都行,我不犹豫不后悔,只要能让我离开这儿。”南乐的脸上是一贯下定决心后的坚定。 “怎么,你的逃婚计划失败了?”江奇书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爸拿了我的身份证,冻结了我的银行卡,我哪也去不了。明天就是婚礼了,不到天黑,他肯定就派人来抓我,我绝不要做他的商业联姻工具嫁给那个姓易的。江奇书,我没时间了,也没有路了。” 江奇书喝了口水,打算开始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嗯,我支持你。不过我还是得给你重申一遍,关于时空机。 首先,你无法自由选择穿越的地点和身份,时空机会随机为你分配,而你穿越所成为的那个人必然是你的前生、前前生或前前前生。 简而言之,也就是你自己。所以,是男是女、是猪是狗、是花是草,就要看你的运气了。这样,你确定吗?” 南乐依旧坚定:“确定。” “好。其次,你在那个时空里待上一年,”江奇书指了指自家地板,“这里,只会流逝一时,等你死了以后,会被时空机平安送回。 且不说你可能会是花草树木,人的一生也不过短短数十载,那么你于我们而言,不过是失踪了两三天罢了,等你回来,现在的一切你依然逃不了。 虽然对你来说确实是离开了这里几十年,不过死亡也是会让你的身体健康大大折损的。你确定吗?” “确定。” “嗯,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江奇书的神情比方才更郑重严肃了些,“在一个时空里,因为你的思想、语言等平白无故的介入,所以改变历史的发展轨迹是有可能的,当然,前提是你是一个人。 所以你到那边以后,必须完成一系列任务,”江奇书拿出一个手表大的高科技,“明玉镜,会告诉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南乐伸过手来拿明玉镜,想看看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却被江奇书一掌打开,他道:“你干嘛,这个是我的。”郑重严肃的气氛被江奇书一句话一哄而散。 南乐被他打疼了手,立刻又重重打了回去,忙不迭问道:“那我的呢?” “等你过去以后,它自然会出现在你手里。” “什么任务?很难吗?要是不完成会怎样?”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总之,要是在你死前未能完成任务,不仅你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还会连累你心里所在乎的人同样落得如此下场。” 南乐失了失神:“我哪里还有在乎的人。”就连唯一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也只是为了利用她。 “喂喂喂,不管你有没有在乎的人,要是你没完成任务而闯了祸端,下场最惨的是我好不好?”毕竟时空机是江奇书的,理应由他负责。 南乐再怎么也不会连累帮她的人,更何况江奇书是她的好朋友,她心里自然也是在乎他的。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一点表露在脸上,而是不耐烦的敷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江奇书早已看透了她隐匿在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因此并不担心。 南乐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没有的话送我去吧。” 江奇书见她准备就绪提起了那因塞满东西而鼓鼓囊囊的背包,皱眉道:“你都装了些什么啊?南大姐,你不是坐飞机去旅行啊,你是乘时空机去穿越啊!除了贴身的衣服,任何东西都带不过去的。” 南乐拎起书包背带就往江奇书身上砸,被江奇书灵巧的躲过,她道:“喂,那你是怎么把三十世纪的时空机带到二十一世纪的啊!?” “我当然可以了,因为这个时空机是我的啊,它当然得跟着我过来,也不对……总之……未来的变化是你无法理解的。” 南乐只好把背包里的手机、电脑、化妆品通通舍弃。 江奇书打量了一遍南乐穿的一身休闲便装,点头道:“嗯,这样就可以。” 江奇书带着南乐穿过重重大门来到地下室的时空里前。 时空机是冰箱大的长方形,南乐坐进里面的传输椅,舒了口气,她既已经决定,那么无论是为人还是为畜,都绝不会后悔。 江奇书关上门之前笑道:“南乐,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南乐习惯性瞪他一眼,纠正道:“是你很快见我,我不会很快见你,而且我才不想见你。” 江奇书不同她顶嘴,依着她的性子:“好好好。”最后,又体贴的叮嘱她道,“那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就当是一场旅行。” 南乐心里一暖,有些感动。但她仍只是满不在乎的点头说哦。 江奇书懂这“哦”字中包含的情感,他笑着为她关上了门,启动了时空机。 一阵轰鸣大响,时空机便空了。 是夜。 安详与清闲笼罩着江奇书家的别墅,此时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轻松的看电视,想着没有南乐叨扰的这两天里他要怎么度过。 忽然,巨大的响声从地下室传来。 这是时空机的声音。 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南乐回来,江奇书特地将地下室的重重大门敞开以防阻断这声音的传播。 江奇书连忙跑去地下室查探情况。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距离她离开也才六个时而已啊。 江奇书踏进最后一道门槛,果不其然,是南乐回来了。 江奇书大老远就看见南乐一如下午的行装站在时空机前。 见她还好好的,江奇书放心,于是双手叉腰放慢了脚步,喊道:“喂!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挂了!”她只在那个时空里活了六年。不过她既然平安回来,那应该是顺利完成了任务的。 南乐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站着。 江奇书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一路跑靠近后才发现南乐脸色苍白,表情呆滞,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 “南乐,你怎么了?”江奇书心里默默疑惑着,难道是因为她死过了?所以脸色才这么苍白? 半晌,南乐才开口道:“江奇书,好久不见。” 江奇书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这不是挺正常的么?“呵呵,好久不见啊。”江奇书心里默默翻白眼,明明六个时前才见过她。 然而下一秒,发生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 南乐笑了。 她就那么看着他,忽然就弯唇笑了。 江奇书惊呆了,他见过南乐蹦,见过南乐跳,见过南乐一本正经的开玩笑,可,就是没见过南乐笑,最多也只是她偶尔邪魅的勾勾唇,哪里有过今天这样……灿烂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江奇书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南乐会笑。 江奇书默默咽了口口水,却不敢问她为什么笑,他害怕自己因为看见她笑而被灭口,只好当做没看见撇开此时此景,另找话题说道:“那……那个,南乐啊,明天你就得嫁人了,现在怎么办啊?” 南乐唇畔的笑意还未褪减,听到这话,反而越来越浓了:“嫁呀,为什么不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一章 糖葫芦(1) 像是浑浑噩噩睡了很久以后,强烈的阳光穿透沉重的眼皮刺痛双眼,酷热的气流扼住喉咙几近窒息。 南乐揉着疼痛的脑袋睁开了眼睛,拨开被汗乱在脸上的发缕,眼前豁然明亮。 是在一个破庙里,空中弥漫着潮湿干燥的味道,外面的地面湿漉漉的,到处坑坑洼洼的泥泞,看样子刚下了一场雨。依这蔚蓝的天、雨后强光和燥热的空气来看,此时应是盛夏。 南乐茫然起身,点点污泥满布的素色襦裙拖在地上,头发披散,惊人的长至腰部。 既非花草树木,也非飞禽走兽,是人。 南乐借着不远处溪流里的水洗了把脸,水里的她,还是一样的明眸皓齿,嫩唇欲滴。虽非绝美,倒也大可沉鱼水中。 依身上这件不甚普通的衣服,南乐猜得出自己大抵是某富户人家的婢女,至于为何出现在这破庙里,她无心顾及,只想着何处安顿茫然无措的自己。 南乐向来是个有规划并倾尽全力达成目的使之越快越好的人,如今突然不知下一步脚该往这茫茫大地的哪个方向落下,心里不免空落。 她猛然想起自己是带着任务来到这儿的,伸手摸向脖颈,却是没有江奇书说的明玉镜,正是失望间,一道蓝光在空中汇聚,形成圆状,挂在南乐胸前。 南乐抬手抚了抚,脸上亦是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已然斗志充沛的想要接下任务。 既然这任务是于历史更迭而言十分重要,那自是艰巨,此谓任重而道远,什么刺杀昏君、斩杀逆臣、血搏沙场……诸如此类,对南乐来说一直是她不甘平凡的请愿,一展身手的机遇,骨子里桀骜不驯本性的蠢蠢欲动。 南乐满怀期待的打开,心想她终于要轰轰烈烈的活一回。 明玉镜发出的蓝光映射在空中形成虚幻的屏幕,上面清晰的写着她的第一道任务:吃一串糖葫芦。 ……? 南乐走在易国江州繁华的大街巷,处处车如流水马如龙,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店铺林立之处更是各种摊铺云集,再加上越想找到什么越找不到什么的生活定律,想要买一个糖葫芦反而实属不易。 南乐也不着急,悠哉悠哉逛街看热闹,左瞅瞅右瞧瞧,由于她没有考虑买不买只有考虑买多少的习惯,每次都是想起自己在这里是个穷鬼才挪开步子去找糖葫芦,想她以前都是花钱大手大脚,想要什么东西没有,如今却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卖糖葫芦咯——” 忽听这样一声吆喝,南乐没理会正夸大其词的介绍自家胭脂水粉如何神奇的贩,甩手循声而去。 刚从一波人群中钻出来,那卖糖葫芦的声音却已经消失许久不曾再响起,南乐没了方向,不知人在哪里,只好凭直觉四处转悠。 人声嘈杂的街道角落处,黑衣侍卫归尘对一旁眸光清冽的男子道:“殿下,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个人,就是消息的收递点。” 易辞轻一摆手,归尘会意点头。 卖糖葫芦的贩惊恐失措大叫一声,架刀在他脖颈上的归尘立刻呵斥道:“闭嘴!” 易辞背靠墙上,一腿屈在一腿后,神情自若,听贩哆哆嗦嗦回答他的问题。 依他所说,每日都会有陌生面孔借买糖葫芦来送消息给他,暗号是他会买走架上相比其他均少了一颗的糖葫芦,到时贩便给他一锭银子,那人方将消息给他。 易辞终于明白为何他这么容易被抓到,这种卖家付钱给买家的现象任是看在谁眼里都会心生疑虑。 易辞冲归尘笑道:“寥生门人办事怎么越来越没脑子了。” 贩一听寥生门三字,汗毛都竖起来:“什……什么,公子你方才说寥生门?” 寥生门,江湖排行第一,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只要给的钱够多,几乎没有什么任务是他们不敢接的。 这贩,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寥生门的人雇去传递信息了。 易辞只道:“放他走吧。”见归尘有些犹豫,继续说,“我看他也不过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老百姓,就算将他灭了口,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无辜的人为了钱给他们卖命。” 归尘听了,只好收了剑,贩离开没两步,却听身后声音再起:“等等!”他知道这较为温和的声音是那个主子的声音。 易辞笑道:“把你的……糖葫芦留下,还有,这段时间要谨慎出行,”毕竟寥生门向来睚眦必报,除非他们忘了,否则他一定活不成。言罢转头对归尘道,“给他些银子,护送他回去。” 归尘点头,携他远去。 易辞轻轻松松举起插满糖葫芦的架子,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春风和煦的笑意,向街上走去。 南乐蓦然扭头,高大的糖葫芦架子闯入视线,她眼睛一亮,灵巧的穿出拥挤人群,来到易辞面前。 南乐疑惑卖糖葫芦的贩竟穿着一袭素雅白袍,目光由下及上,落在他脸上时,却怎么也挪不开眼了。 原因并非他那玉树临风的仙人之姿,南乐从来不是个花痴,否则也不会不愿嫁给那个姓易的了。 而她面前之人,恰巧就是几日前餐厅桌上仅有一面之缘的待嫁对象。 南乐看着这架子上满眼糖腻,胃里立刻有呕吐的冲动,她向来不喜欢吃甜的,现下更是无从下手。 易辞若有所思,暗暗一笑,将糖葫芦架子转了半圈。 南乐不解地看了看他那善解人意的笑脸。 她倒是一眼便看到被转到面前的那串少了一颗的糖葫芦,告诉自己这当然也能算作一串,于是毫不犹豫的将它摘了下来。 易辞笑,她果然是寥生门的人。 那么交易下一步自然是付钱,南乐也是将糖葫芦握在手里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的。 但她总不能空手而归,现在有三种选择,一是做个偷举了糖葫芦窜的无影无踪,二是做个强盗掐住他的脖子把糖葫芦抢过来,三是做个乞丐花言巧语一番让他把糖葫芦欣然送给自己。 按照南乐的作风,应是做强盗的,他那脖子白皙纤瘦,一看便是弱不禁风。但是考虑到这具十六七岁的身体可能掐不到他的脖子,南乐也不想当个偷摸,只好做了乞丐,反正他是个哑巴,无论如何她当他默认的了就是。 她想好台词准备开口,却被陡然出现的那锭白花花银子噎住了话。 易辞将银子放在她手中,保持微笑。 南乐皱眉,呆呆看着手中的银两,莫不是她还没开始演便让他觉得她是个乞丐了? 易辞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于是财大气粗的拿出第二锭银子摆在她手中,继续微笑。 南乐加深皱眉,她的穿着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乞丐,还是说,他看穿了自己准备掐他脖子的想法,所以直接把钱财都送了上来? 易辞见她仍然无动于衷,拿出第三锭银子摆在她手中,心道莫非那卖糖葫芦的骗了他?到底是几锭银子?脸上依旧挂着笑。 南乐的眉毛拧在一块儿,这人是个傻的? 易辞笑容渐逝,最终拿出金黄色的大个头放在她手上,咬着牙提醒道:“做人切记莫太贪心。” 南乐先是为金元宝瞪大了眼睛,然后为这清朗的声音惊讶原来他会说话,紧接着为他所言之意变了脸色。 明明是他莫名其妙一直往她手中送钱,怎么反过来骂她贪心了呢? 几声混杂的吆喝入耳,南乐想了想自己的穷苦日子,看着手中的银两眯了眯眼,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数到三,糖葫芦一抛,双手攥紧了银子撒腿就跑,钻入人群不见踪影。 没想到最后还是做了偷。 易辞一怔,以为她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要去通风报信,于是立刻丢了糖葫芦架子紧随其后,同她穿梭在人海如潮的长街上,一路横冲直撞。 南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跑了几条街,见后面的人没有再跟上来,便稍稍放缓了脚步。 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的几个绿衣蒙面人,直冲她而来,带头的那人大喊:“杀了她!” 他这么快就找好帮手了? 街上的百姓吓得四散逃窜,有人慌张大叫道:“快跑啊!是隐踏门的人!” 隐踏门,原来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杀手组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来没有再接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任务,反而是积德行善,为人们一解燃眉之急的事做得越来越多,原本已是人人称赞,今日却要屠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不禁让人联想隐踏门从前那般与寥生门不相上下的行径,改邪归正的人向来也让人后怕。 南乐被个个手中持刀的人团团围住,一人上前来朝她砍去,南乐下意识踢出腿,那人竟如受重创飞出一米外,南乐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个练家子。 此时追上来的易辞见状,更加确定她是寥生门的人。 剩下的人一齐上来,南乐手忙脚乱,自知招架不住,想寻机会逃掉,当头一刀朝她砍下来,南乐一时失措,以为她要去见江奇书了,飞身而来的白袍男子及时出现,三两下打趴了所有蒙面人。 南乐瞠目结舌,幸好刚才没掐他漂亮的脖子。 易辞看着趴在地上的穿着绿色衣服的人,竟有几分薄怒:“你们竟敢!”终还是收住了后话。 闻声赶来的归尘依易辞的眼色擒住了南乐。 易辞看向落荒而逃的绿衣人,道:“他们是隐踏门的人。” 归尘神色一紧,他当然也看得出这是隐踏门的人,易辞告诉他的是“他们竟是隐踏门的人”。 “公子,不如现在就处理了他们?l” “不,他们是奉命而为,这件事改日再说,先把这个女人带回竹楼,注意点,别让她自尽。”寥生门的人败了任务自是要死。 南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二章 糖葫芦(2) 江州竹楼。 “我想过了,寥生门人都是签了死契了,逼问她定是行不通,我们要让她心甘情愿的把寥生门的下落告诉我们。”易辞端坐着悠闲饮茶,话里充满自信。 “怎么才能?”归尘问。 他摇晃着杯中的茶水,勾唇笑道:“我自有办法,你看着就是了。” 主仆二人推门而入,南乐正就着一桌山珍海味吃得尽兴。 她撇了易辞一眼,拿起鸡腿仔细端详,道:“你又是塞给我银两,又是救我性命,又是囚禁,又是好吃好喝的养着,意欲何为啊?” 易辞只以为她事到如今还在装傻,于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南乐。” 天下人只知摄政王,却不知易辞。 他便同她那般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名讳:“易辞。” 南乐嘀咕:“靠,又姓易。” “什么?” “没什么,易公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把我抓到这儿?” 易辞一双明亮清澈充满倾慕之情的眼眸认真看向南乐,露出好看且真诚的笑意,说道:“鄙人乃是这江州一带的山大王,见姑娘生的俊美,对姑娘一见钟情,想请姑娘来做压寨夫人。” 南乐:“……” 归尘:“!” 易辞越过桌子猛然倾身上前,又道:“乐儿若是觉得那几两银子不够,再多金银珠宝,我双手奉上便是。” 南乐:“……” 归尘:“!!” 易辞再靠近她,鼻尖几乎相碰,全然忽略南乐嫌弃的表情,语气撩拨:“君子不强人所难,乐儿可以先在这间厢房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便立刻八抬大轿将你送入隔壁房。”他伸手指向墙那面他自己的房间。 南乐:“……” 归尘:“!!!” 说完,他道一声“走”,归尘愣了一愣,然后跟着易辞走出了房门。 归尘在易辞身后打量了好一番,只觉得他似乎鬼神附体,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便是你说的办法?” 易辞笑道:“若是能虏获一个女人的心,我们想知道的,她都会说。”这世上,到底是动了心的最危险。 归尘笑嘻嘻,敬佩他道:“殿下,看不出您……”这么会撩妹。见易辞脸色不对,归尘立刻噤了声。 易辞摸摸下巴想了想,吩咐道:“嗯……,你去买些女孩子喜欢的胭脂水粉,衣服钗环,总之越多越好,去吧。” “可是,殿下,我们带出来的钱已经花了不少了。” “无妨,横竖我要去一趟隐踏门,那积攒的银两恐怕也不少了。” 归尘点点头,“那……”他言又止,壮了壮胆子说了下去,“殿下,若是南姑娘答应了,你真的要娶她么?殿下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啊。” 易辞用鄙视的目光看他,怎么这么笨:“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她还忠于寥生门,便不会答应我,倘若她答应了,那必是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叛出寥生门,寥生门又怎么可能让她活命?到时她自是为了性命乖乖与我联手除掉寥生门。好了别问了,你快些去街上买吧。” “是。” 南乐吃饱喝足,心情大好,觉得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安居之所,总比在外面颠沛流离的好。 她知道,易辞要她做压寨夫人的背后肯定没有一见钟情这么简单,还有那些刺客,究竟是她的仇人还是易辞故意找来配合他英雄救美的也未可知。 在这种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要死也太容易了,一个不留神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这身子原就学过武功,那南乐当然不能荒废了,那个易辞看上去是挺厉害,不过现下他是敌是友尚不明确,总不能拜他为师,听起来这个隐踏门是个厉害的,不如就寻机会拜入隐踏门。 南乐想好了她日后的打算,只是她现在连自己的仇敌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她在明,随时可能会遇上危险,她需要利用这个易辞来保护她,等她成功拜入隐踏门学了傍身的功夫,再甩掉他也不迟,至于压寨夫人什么的,他易辞想的也太美了,凭什么她得嫁给他两次! 不久以后,易辞带人来将南乐的房间堆满了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向南乐拱手作揖一副讨好的模样,道:“娘子,这些都是为夫以前从山下抢来的,都给娘子作彩礼了。”人还没答应就自己代入角色了。 南乐随手翻了几番,脸上全然没有将半点心中的窃喜表现出来,这下她暴富了,想办什么事有钱也能方便许多。 “娘子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 但她总得说点不满意的来:“你会不会挑衣服,丑死了。”南乐展开那几件齐腰襦裙,一脸嫌弃。 易辞哑言,只得转头指着归尘的鼻子骂道:“你会不会挑衣服?你要丑死夫人嘛?” 归尘:“……属下知错。” 南乐忍俊不禁。 易辞笑道:“原来娘子会笑啊,”他拿手中的折扇去挑南乐下巴,将她留有余笑的脸抬起来,本事想夸夸她让她心动,自己竟看得一时失了神,道出心中所想,喃喃着说:“你笑起来真美。” 南乐一掌打开了折扇,拉回了易辞的思绪,神色又恢复往常薄凉。 易辞怔了怔,他刚才……怎么也被美色迷乱了? 翌日,易辞去了隐踏门,走前吩咐归尘若是他的压寨夫人要出门去,不必阻拦,悄悄跟在她身后。他一再强调,一定要悄悄的,若能跟踪她到寥生门门口,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南乐肯定是个在家待不住的人,她换下了那身婢女的衣服,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轻妆淡抹,宛若天仙。 推开房门,艳阳高照,天气正好。 归尘正站在院子中,心道她终于要出门了,待会要悄悄跟上她。 南乐从归尘身旁走过,等着他跟着自己的。却发现他并没有立刻跟上来,心中疑惑不是要做压寨夫人么?就不怕人跑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得需要人保护她的。 于是南乐折返回到归尘身边,问道:“你不跟着我么?” 归尘一愣,结结巴巴的撒谎道:“夫人……公子他……没吩咐……” 南乐心想既然叫她一声夫人,那她的话该是有用的,她命令他道:“那我现在命令你,当我的跟班,”南乐大手一挥,跨步往前走,“fll,”想到他听不懂,南乐贴心翻译道,“跟我走。” 归尘欲哭无泪,只求逛街的时候不要偶遇他家山大王才好啊。 门主不日登临江州的消息在隐踏门内传开以后,所有门徒皆是诚惶诚恐,而江州隐踏门的总管,称任“门主”的林一渠更是急得焦头烂额,悔青了肠子。 易辞一身墨袍,长发飘散,银铁打造的面具只露出了口鼻与深邃的双眸。 他高扬披风,坐在了隐踏门的宝座之上,而平时坐在那里的门主林一渠正战战兢兢打着哆嗦立在一旁。 易辞开门见山的问道:“江州隐踏门作恶再现,持刀伤人一事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林门主,你作何解释。”清朗的声音在面具精巧的机关下变得低沉嘶哑。 林一渠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贪财去接了那档子任务,他跪下道:“门主,属下知错,属下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一时松懈纵容了手下贪财接了那档子任务。”倒是将自己的责任给摘了个干净。 “门主放心,属下已经狠狠责罚了他们,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林一渠颤抖着声音信誓旦旦的说。 易辞烦心扶额,一点不想听他这些屁话,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名声就这么毁于一旦,损失岂是一点点。 他压住心底的怒火,有气无力道:“把人给本门主叫上来。” 林一渠连忙召唤:“快!把那几个畜生带上来!” 那日被易辞打趴的几个人伤痕累累的跪在了大殿上。 易辞瞑目问道:“谁给你们的胆子。” 无人吭声。 易辞又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终于有一人慌乱起来:“门主饶命啊!都是林门主命令的,他说分给我们钱,让我们去违背门规去杀人!” 易辞早认清了林一渠的嘴脸,就是在等有人供认他的罪行。 林一渠惊慌失措:“你……你血口喷人!门主,您不能信啊,这件事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易辞不耐烦打断道:“够了。”他忽然缓和了怒气,像是令他生气的一切并没有发生过,“本门主且问你,是什么人来找你,又让你杀什么人?”他想知道南乐究竟是什么人,又与谁结了仇,那结仇之人没有找寥生门却来找金盆洗手的隐踏门,原因只有三种,一是他穷找不起,二是寥生门太忙不得空,三是南乐的身份不足以寥生门动手。 林一渠见他翻篇没再提起他的罪过,愚蠢的以为这就过去了,乐得知无不言:“门主,属下……不知。”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 “那人没留下姓名,所指杀之人也是只有一张画像。” “画像拿来!” 一张半身画像便呈在易辞手中,画中之人确实是南乐,身上的衣服也是那身婢女装,发型却不是披散的,而是一个正经的婢女发髻。 这衣服与发型搭配起来有点熟悉啊……!这身打扮,是国公府的人,想不到她是国公府的婢女,可可国公府在帝都,她怎么会在江州?做了寥生门杀手?又是什么人要杀一个的婢女? 易辞满腹狐疑的合上了画像,站起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即刻起,搁去林一渠门主之位,将他及这些之人关入地牢,听候发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三章 糖葫芦(3) 归尘犯了个大错,那就是没有多派些人手跟他一起去伺候他家夫人,下场便是他手忙脚乱的拿了一堆东西,一边走一边掉一边捡,还一路被南乐骂乌龟。 南乐衔着糖葫芦,转到少人的地界,归尘慌了,因为南乐越来越靠近隐踏门的统治范围。 “夫人!”归尘叫道。 南乐不耐烦的转过头,责备他道:“你又掉什么东西了,就不能给我拿好!” “没有,”归尘想了想,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也好借着近日十分可怕的隐踏门吓唬吓唬她,“夫人,再往前就是隐踏门了。”他刻意将“隐踏门”三个字咬得重些、神秘些、可怕些。 不过她南乐会怕那真是太可笑了。 南乐仿佛发现了宝藏:“当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出来本就是吃串糖葫芦,顺便找一找这个隐踏门的。 “是啊。” “来都来了,那我们就去看看。” 归尘惶恐:“夫人万万不可!”要是被山大王发现了他就惨了,“要是被隐踏门的人发现了你就惨了!” “可是隐踏门不是专门接任务替人办事的么?你少唬我,你以为老娘怕了他了?”说完大跨步往前走去。 归尘欲哭无泪的跟着她,祈求千万不要碰上山大王。 二人来到隐踏门门前,南乐看着敞开的大门内那幽黑狭长的隧道,正要进去,被归尘匆急拉住。 归尘道:“夫人千万别进去,这里是西南角的偏门,里面有重重关卡,又是万剑齐射就是刀山火海的,您是没法活着走进去的。” “那我们去走正门啊,就说要做交易。” “今日隐踏门不营业。” “为何?” 归尘想着告诉她也无妨,“因为啊,易国所有地方隐踏门的总门主来了江州,正因为接了杀人的任务兴师问罪呢。” “西南门?那其他门能进么?” “都是这样。” 南乐不说话了,抱起胳膊眯起眼盯着这个归尘打量了半晌,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隐踏门又不是你家开的。” 巧了,还真是我家开的。归尘一撒谎就结结巴巴:“我……和公子在这江州住久了,多少也是知道些的。” 住久了?呵!那崭新的竹楼可不是像住久了的样子。 南乐还是压制不住好奇心,不能白来一趟,她非要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这层层关卡有多厉害。 她不怀好意的说:“归尘,既然你家公子那么厉害,那你想必也是身手不凡的。”言下之意便是“你,一会儿进去给我做挡箭牌。” 她十分信任的拍拍归尘肩膀,“相信有你在,我不会有事。”言下之意便是“被扎成刺猬的肯定也不是我啊。” “你放心,我们就进去看看,很快便出来。” 她见他怀里抱了一堆东西,责备道:“哎呀你拿那么多东西干嘛,把东西放下来,又没人偷。” 归尘委屈:“明明是你……” “好了好了快跟我进去吧。”她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吐出一个籽来。 归尘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她进了西南门,反正他跟着机关总设计者易辞也是进出过几回的,护南乐周全不在话下。 就是他觉得很奇怪,这个南乐是怎么给他洗脑的,明明易辞也没告诉过他非要保护她不可,他却无意间真把她当成了摄政王妃,对她唯命是从。 他们刚走进去没多远,“咔嚓”一声,南乐就不慎踩到了机关触发了隐藏在墙壁中的短箭,归尘忙挥剑相抵。 他提醒道:“夫人当心些,千万不要乱碰乱踩。” 南乐白他一眼:“要是有温馨提示的牌子竖在这儿我当然就不会踩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忽然又是“咔嚓”一声,这次是归尘踩了机关。 南乐瞪他,归尘尴尬一笑。 顶部打开了一个长方形大坑,嵌在里面的是一个插满木柱刺的长板,眼见就要极速掉下来,南乐下意识闭上眼睛,归尘举起剑抵挡,剑尖还没来得及碰上,就被人一脚踹开在一旁。 南乐闭着眼睛,清楚感觉到有人抱了她飞速腾空旋转离开了危险,稳稳落地以后,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带着银铁面具的脸,露着深邃的眼眸。 南乐挣脱他的怀抱,道:“多谢相救。” 捂着摔疼了的屁股站起来的归尘一拍脑袋,完了,还真给碰上了,不仅让他发现自己没有悄悄跟着南乐,还被发现他带着南乐私闯西南门。 归尘不敢去看易辞的眼睛,他拽了拽南乐的衣服,声告诉她面前这位便是隐踏门门主,咱们闯祸了快走吧。 南乐一听,更是欣喜,直接单膝跪了下来,言辞恳恳道:“门主,南乐诚心实意拜入隐踏门,还望门主成全。” 易辞双手负背而立,心里冷笑,这个丫头,在寥生门任务失败,不去履行死契反倒给自己找起后路来了,这样的人他隐踏门也是不会收的,不过如此看来,只要再撩拨她一阵子,也离找到寥生门不远了。 易辞看向站在南乐身后的归尘,目光凌利。 归尘哭丧着脸,一个劲儿摆手摇头,大王啊,真的不怪我!是她非得来的! 易辞语气冰冷:“想要进我隐踏门,就必须通过考核。” 南乐抬头问:“什么考核?” “考核在帝都,不在这里。先出去吧,我这西南门也不是好进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死在里面了可没人替你收尸。”易辞往外走,南乐归尘紧随其后。 他看到堆在门口的金银首饰衣物,皱了皱眉。 归尘对南乐说:“夫人啊,您瞧瞧你,到处欠钱记在公子头上,现在咱公子的名字可是记在满江州店铺的账簿上了。”这话听上去是对南乐说的,其实是在告诉易辞“公子,咱们破产了。” 易辞想吐血。 南乐狠狠瞪了归尘一眼让他噤了声,怎么能让门主误以为她是个已婚妇女,多败坏形象啊。 易辞忍不住咳了两声,没想到这突然就欠了一屁股债,隐踏门那点钱恐怕还不够还上一半。 易辞没再理会他们,南乐问东问西也着实让他头大,一个轻功飞身离开不见了踪影。 南乐追了两步,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下那一抹昏黄的落日余晖,赞叹道:“好厉害!” 回到竹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南乐打发了归尘,进了房间,关好门窗,几番确认屋外没人后,才抬起手摸上颈前的明玉镜。 “娘子鬼鬼祟祟要做什么?”一道戏谑的声音骤然响起。 “啊啊啊啊!”南乐吓得差点蹦起来。 易辞坐在茶几前,笑了笑:“没想到娘子这样胆。” 南乐气急败坏:“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易辞摊摊手:“为夫一直在此啊,娘子没看到我而已,我可是看着娘子进来的。” “我让你进来了吗?你像鬼一样吓唬别人换作谁都会被吓一跳啊!你才胆鬼呢,你全家都是胆鬼!”南乐最忌讳有人说她胆。 易辞笑着,忽然就换了话题,“乐儿,跟为夫一起去逛街吧。” 南乐捶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要去自己去,我刚回来。” “有马车。” “我说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你快出去!” 易辞知道拗不过她,于是放弃了这个话题,他站起身,朝南乐一步步走来,牵起她的手,嘴角泛着一丝暖暖的笑意,眼中情意绵绵,意味深长道:“娘子,你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是想跟为夫做什么事么?” 南乐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不正常,实在是不想跟他说话的:“出去。”她指着房门说道。 易辞靠近她几分,自顾自继续说道:“没想到娘子已经等不到拜堂,要直接洞房是么?” 南乐一听这话脸一点一点红了,顿时就恼羞成怒,抬起手要在易辞好看的脸上甩一个巴掌。 易辞及时扼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一推,摁在墙上,脸不断靠近,南乐挣脱不开只能抗拒的扭过头,“滚!” 易辞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垂,张嘴道:“滚吗?好啊。” 他紧紧抱着她贴着墙壁一路快速旋转着滚过去,直至床沿,易辞一个飞身翻腾将她带入床上,覆压在她身上,笑了笑:“还是乐儿聪明,这里,确实更好动作一些。”说完他低下头就要吻下去,一只手拉开了她腰间的带子。 南乐顿时心跳加速,身子软了下来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一时间方寸大乱,慌忙大喊:“我们去逛街,逛街!逛街!” 易辞抬了抬头,奸计得逞的笑笑:“这就是了嘛。” “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南乐气的鼓腮帮子。 易辞走出去关上房门之前,又戏谑道:“要是慢了可别怪为夫我闯进去。” 南乐声骂了句“流氓”,原来她以为竹楼是个不错的地方,供吃供住供花钱的,她倒是忘了自己本就是被抓上来当压寨夫人的,那这里就太危险了,她必须找个机会尽快离开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四章 雕心花(1) 南乐换好了衣服,顺便看了第二道任务——帝都摄政王府求取雕心花服用。又是吃,吃吃吃。不过这次看上去没那么简单了,摄政王,还真不是个角色。不过正好,反正也是要去帝都找隐踏门拜师习武的。 南乐来到院,看到易辞和归尘一人牵了一匹马。 “不是说有马车么?我怎么只看到了马?” 易辞笑:“车跑了。” ??不是应该马跑了么? 南乐气道:“你又骗我。”根本就没有车。 “什么叫又?” 南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又”,反正就觉得他是个大骗子,骗过她好多次。 “那怎么只有两匹马呀,我们三个人。” “你又不会骑马。” 南乐也特别忌讳有人对她说“你又不会”、“你又不能”之类的话,她虽然确实没有骑过马,但是他都说了这话,她就更得骑一骑了,“你怎么知道老娘不会!” 说着就抢过易辞手中的缰绳,脚踩上马登翻身坐了上去,正要冲他得意一下,那马忽然动了两步,南乐一个没抓紧便又翻了下去。 “啊!” 易辞稳稳接住她,似笑非笑,决定给她留点面子,于是不再说什么。 归尘道:“公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易辞点了点头,南乐不解道:“什么来不及了?” 易辞敷衍道:“来不及给你买糖葫芦了。”说着,他翻身上马,伸手下来,“上来。”等南乐搭上去。 南乐偏过头:“我才不要跟你同乘……啊啊啊!”一个不留神,人已经被拽着胳膊拉到了马上。 易辞双臂环着她牵着缰绳,贴过脸在南乐的秀发上,嘴唇覆在她眼角,玩味道:“乐儿还是那么胆。” 南乐想跟他闹的,但由于是在马上,又有了摔下马的前车之鉴,她不敢轻举妄动,并且易辞这流氓随时可以轻薄她了。 马匹飞驰在月光下的路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易辞不断快马加鞭提速度,归尘在后紧紧跟着。 南乐见他骑得越来越快简直不要命的节奏,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出马祸?” 易辞不解:“马祸?” 南乐懒得跟他解释,便没再吭声,突然间,冷不防一个吻“波”在她脸上,她抓狂的叫了声“啊啊啊!”该死!早知道就不该跟那流氓说话。 易辞笑意渐浓,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听她叫了。 呼呼的风从身后吹过来归尘听到南乐大叫后的关切声:“公子!夫人!怎么了?” 南乐大声回道:“老娘被狗咬了!” 归尘又回:“啊?狗敢咬你?” …… 马在一家府邸前停了蹄,易辞道:“下马。” “来这儿干什么,不是去逛街吗,你又骗我。”边说边迫不及待的从易辞怀里钻出来跳下了马。 归尘拉住生气乱跑的南乐,给她指着来时的方向:“夫人,您看。” 远处山上的竹楼,燃着熊熊大火。 南乐愣住:“怎么会……” 归尘说:“今天我们回去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跟踪?我怎么不知道。” 易辞道:“就你那点本事,被人跟踪到床上你也不知道。” 南乐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像你那么流氓。” 易辞一听,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唇,作势就要朝她走过来耍一耍流氓,南乐知道他厉害,她不吃这个亏,赶忙往归尘身后躲。 易辞不陪她闹,他看了看远处竹楼袅袅上升的黑烟,深色凝重起来:“他们是寥生门的人,我回去的时候也被跟踪了。”隐踏门门主来江州的消息已经传开,寥生门的人比任何人都想除掉他。 寥生门有两大宿敌,他们只知道一直视他们为眼中钉的,一位是当今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一位是神秘的隐踏门门主,却不知道这两位是同一个人。 南乐问:“他们为什么跟踪我们杀人放火?” 易辞看向她:“为了杀你。” “杀我?杀我的不是隐踏门的人么?寥生门又是什么?”听起来比隐踏门厉害很多。 易辞用看穿的眼神凝望南乐,脸上那一贯的笑容荡然无存,变得陌生异常,他冷冷道:“你说为什么?不妨告诉你,我早已知道你是寥生门的人,你签了死契却没给那卖糖葫芦的传递去消息,他们当然要不顾一切代价杀你,原本也只是想利用你找到寥生门的下落,不过现在已经打草惊蛇,江州寥生门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南乐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他背过了身,背影显得凉薄无情:“你不必再装傻,救你一命不过是好生之德,希望你以后改邪归正不要再与寥生门来往,从此以后,一别两宽。” 哦~什么一见钟情八抬大轿压寨夫人,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她掳到竹楼将她玩弄于鼓掌,占尽了便宜最后振振有词的说一堆乱七八糟的事甩掉她。 南乐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他让她不要跟寥生门来往,她心里便默默决定放弃隐踏门路转寥生门,待她学成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易辞打的狗血淋头。南乐骂了句:“神经病。”她转头就要离开,不管有多危险,也总比跟一个疯子待在一起的好。 归尘拦住了她:“夫人,啊不,南姑娘,现在正是危险的时候啊,寥生门的人到处在抓你……” 南乐一把甩开他的胳膊:“我跟他们又没关系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夫人,啊不,南姑娘,无论如何先跟我们一起避一避吧,性命要紧啊。” 南乐不听,顾自往前走。 忽然,成群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沉默了很久的易辞大步往前走了两步拉住了南乐的胳膊:“想活命的话就跟我们进去。” 南乐挣脱他的手,她实在也不知为什么那多人要杀她,形势所迫,她不得不听易辞的跟他进了身后的那扇门。 大门正前方是龙飞凤舞的两个金漆大字——江府。 三个人在管家的牵引下走进屋内,一位公子哥惊喜道:“易辞,你怎么来江州了?” “说来话长。” 南乐一看这人,立刻傻了眼。 这就是进来时归尘告诉她的江州第一神医,当时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某大医院的著名医生,送她来这里的那个人——江奇书。 然而这货,跟他长得一毛一样。 他招呼道:“快快请坐。”声音都是如出一辙。 南乐边坐边试探性的叫出他的名字:“江,奇,书。” 归尘:“你们认识啊?” 南乐点点头,江奇书摇摇头,南乐反应过来然后也摇摇头,打圆场道:“不认识,听过江神医的名字。”她记得某人经常在她面前吹嘘自己是三十世纪举国闻名的江神医。 不过想想也挺生气,这个江奇书,亏他还是南乐最好的朋友,竟然认识一个诓骗她的神经病,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南乐抱着胳膊听他们交谈。 江奇书遣走了房内所有下人,问道:“易辞你快说一说,你怎么来江州了?你可是堂堂摄……”说到这里,易辞轻咳一声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不过江奇书闭上嘴的真正原因是归尘及时往他嘴里塞了个果子,冲他摇摇头,又看了看旁边正看似专心玩头发的南乐。 江奇书会意,原来那个南乐还不知道易辞是当今摄政王。 南乐往那面瞥了一眼,看出他们眉来眼去的传递信息,说着她不能知道的悄悄话。好你个江奇书,竟然跟人合起伙诓她一个。 她想着回去要怎么收拾江奇书,想着想着,忽然就酸了鼻子。在二十一世纪,她两岁就没了母亲,父亲再婚,又有了二女儿,她就彻底成了多余的那个,她从来都是坚强的,也孤单惯了,后来认识了江奇书,有了唯一一个朋友,可是现在,连江奇书都不认得她了。 南乐继续听着他们讲话。 易辞回答江奇书的问题:“剿灭寥生门。” 作为大夫的江奇书鄙夷他道:“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那你来多久了啊?” “六七天。” 南乐知道他一定不是江州的常住户,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才来了短短几天,和她差不多。 “喂,你太不够意思了吧,都来六七天了现在才想起我?” “不,其实是我的竹楼被烧了我才来找你的。” “……不说出来会死啊。不过没关系,我马上就要搬家了,到时候天天上门去找你。” …… 深夜,南乐辗转反侧睡不着觉,越想越觉得那个易辞莫名其妙,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尽早离开他。 南乐已经想好的接下来的打算,离开江州去帝都,完成第二道任务。但是她没有马匹,金银财宝也都在竹楼里给烧了,一无所有的她可谓是寸步难行。 对啊,她可以看看江奇书家里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反正他还欠着她三十多万,要是有的话,她可以把易辞的马一并掳走。在来的路上她是亲身感受过易辞是怎么骑马的,觉得应该没有问题的。 东翻西找了一通,南乐天助我也的找到了一顶帷帽和一些银两,虽然没有多少钱,但好歹足够她赶路,她向归尘打听过帝都,不远,骑马也就几天的路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五章 雕心花(2) 天未亮彻的朦胧黎明里,南乐悄悄解了院子里的缰绳,将它牵出去,稳稳翻身上马,尝试着甩了马鞭,勒着绳子就此迎风远去。 以为,这便与几天来相处的那个人后会无期了,反正他把一别两宽的话都说出来了,她还赖在他身边干嘛,趁早分道扬镳于他岂非更好? 南乐在江州逗留到天亮,向人打听了一下易辞说的寥生门,方知寥生门同样是要到帝都总部才有机会进去的。 南乐问了路,向帝都方向出发之际,恰巧碰上那人群之中,数十个人被绑在柱子上,脚下是干柴草垛,而旁边带着面具手中高举火把的是昨日救了她的隐踏门门主。 他在向百姓当众处置那些个为了钱杀人的门徒,好重新为隐踏门正名。 南乐没来得及看到最后他们化成灰的样子,匆匆勒马离去。 帝都要比江州更加繁华,处处酒楼客栈高楼林立,街上走的也大都是达官显贵。 一袭白衣,帷帽遮脸的女子本想跟某神经病对着干去加入寥生门的,可寥生门三年才收一批门徒,要想进寥生门得等到明年,南乐是万万等不得的,有人在暗想要杀她,她必须尽快学会自保。 寥生门去不得,南乐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隐踏门。 说退而求其次是因为一共只这两个门派。 走过一家布坊时,南乐看到对面布坊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不正是她刚到易国时同款的么。 南乐决定跟踪这个婢女,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或许还能查到点关于敌人的蛛丝马迹。 南乐一路尾随,躲在墙壁后,眼见那女子来到了国公府前。 除她以外还有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立在国公府门前,背对着南乐从而不见脸部,看样子她是刻意等在这里的。 南乐方知自己是国公府的婢女,她附在墙上听她们谈话。 女子躬身行礼,“夫人。” 老妇人问道:“有消息了吗?” “奴婢去打听了,隐踏门没能杀了她,而且那几个杀手还有门主都被处置了。现在她可能已经为了避难离开江州了。” 老妇人冷哼一声:“哼,那个死丫头,派人出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要是找到了,格杀勿论。” “是。” 南乐愣在墙边,她们口中的人不是她又是谁?至于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一概不知,南乐只清楚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据易辞所说,寥生门的人也要杀她,国公府夫人既是找的隐踏门,那究竟又有谁找寥生门杀她?南乐不明白,也不能贸然去查,当务之急是早日拜入隐踏门学会自保。 隐踏门是半年招收一次门徒,南乐刚好踩在点上,再有一个月她便可以去报名,不过想要进隐踏门是需要考核的,至于考核内容尚未明确,只知以往的考核除了检测武功功底,还要考文化内容,而南乐连易国的字都不大认得出来,看来她得请个教书先生好好补补课了。 南乐在客栈安顿了下来,想着该如何请一个安全可靠又可信的教书先生,无需专业,字识得多一些就好。 一弯明月高悬于盛夏的星空中之时,夜里清风吹去白天的酷暑,帝都大街巷人来人往,处处也就格外热闹了些。 南乐准备了笔墨纸砚,打算写下“急招夫子,学历不限,包吃包住,月薪百万不是梦”的广告词时,想起她要是会写易国的字还招什么狗屁夫子!心里本就乱成一遭,客栈的破门是全然遮不住楼下吃喝嫖赌的熙熙攘攘声,徒增南乐心烦。 忽然,几声“抓偷”的惊慌大叫从隔壁传来,南乐正要起身去看个究竟,轻缓谨慎的开门声和关门声结束后,蒙面黑衣人已风般迅速闪至南乐身旁,一把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别动。”来人轻喝。 南乐不敢轻举妄动,脸上倒是沉着冷静毫无惧色,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直面生死了。 隔壁传来疯掉一般的怒声:“给我搜!就算把整个帝都翻过来也要给我逮到!要活的!” 匕首尖利的刀锋在南乐白皙的脖子上游走一番,黑衣人声音镇定道:“他们很快就会搜过来,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南乐紧紧跟了句:“我凭什么帮你?” 黑衣人的手迅速且分寸恰好的轻轻一动,匕首划破了肌肤,沁出点点鲜血来。“就凭你的性命在我手上。” 南乐感到了痛楚和鲜血顺着脖子汩汩流下,依然面不改色,他狠,她能更狠:“我死了就更没人帮你。”她知道他需要他,所以不会杀她。 搜查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黑衣人眼里充满敬佩,轻轻一笑,认输似的妥协道:“那你想怎样?” “分我一半,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捞到。”不然隔壁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 “成交。” 南乐快且利落的从包袱拿出备用男装,丢给黑衣人,指向内室:“快进去换上,我帮你拖住他们。” 黑衣人转身进了内室。 刚好在下一秒,房门被人粗鲁的踢开,个人鱼贯而入,带头的命令道:“给我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 其他几个人就要闯入,南乐挡在他们身前,厉声喝道:“站住!”她一皱眉一瞪眼便本能塑造了一张寒气逼人的脸,气场之强大令来人身心俱震,不敢再向前一步。 带头的那个倒是没被吓到,因为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客栈里的二三,这些视顾客为上帝的打工仔自然要怕一些。 想来是被偷的那个倒霉蛋喝令客栈里的人给他搜房,真是自大,人家又不是给你打工。 南乐看向那倒霉蛋,面色稍缓和了来:“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倒霉蛋似乎不屑于正眼瞧她:“方才有个偷偷了东西,我们正在搜查,还望姑娘见谅让一让,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南乐道:“公子别是误会了,我一直在这房内,并未见过刺客进来。” 倒霉蛋冷哼:“那可未必,难免那刺客的同伙,包藏祸心。” 南乐废话道:“哦?公子的意思是,我这一个女子便是那刺客的同伙咯?” “姑娘想一证清白,不妨就让我们搜一搜。” 南乐继续周旋:“要是你们偷偷往我房里放了赃物,反过来说是我偷的,那我岂不是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姑娘一再推脱,莫不是心虚了?” 这她倒是真没有:“公子说笑了,我可是连那贼人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过,何来心虚?我问心无愧啊。” 倒霉蛋不客气道:“那就给我让开!” 算算时间,应该快换好了,那个人绝对是手脚麻利的。 南乐还想再拖延最后一下,没想到那人比她预计的还快。 清朗男声自身后响起:“娘子,我洗好了,你不去洗洗么?” 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南乐怔了怔,她差点就要以为是他。 她深知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易辞的眼神里总含柔情与笑意,而他却是凌利与理智。 但南乐还是抱着幻想扭过了头。 不是他。 原来真的不是他。 怎么好像她心里有些失落了,那明明是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人啊,那只是一个路过了她的生命,不久就会从记忆中淡去的人啊。 不久将从记忆中消失,如果不经常想起的话。 风迟皓换上了南乐那身较为瘦的男装,不过他同样干瘦的身形完全可以驾驭,显得他整个人就像一个憔悴的谦谦书生。 他不是他,可是他那张笑意朦胧的脸,和他竟有几分相似。 风迟皓的头发滴着水,仿佛他真的沐浴过一样。 他故作惊讶:“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了何事?” 他走到南乐身边,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将所谓的娘子拉进怀里,低头声笑道:“问心无愧么?” 南乐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那么熟悉,到底是真的太像了,还是她的错觉? 倒霉蛋又向风迟皓重复了一遍偷的事,风迟皓道请便,一众人在屋内搜查了一番,无获而归。 风迟皓从他们出去,关上了门,转身拱手礼貌道:“多谢姑娘。” 南乐坐下,边倒茶边反问他:“我要的是多谢么?” “那要怎么样呢?” “你不要装傻,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南乐有点生气了,他答应的那么爽快,早该知道他不是个讲信用的。 “不如姑娘再重新许一个吧,只要是我风迟皓能在做到的。” 南乐重重一拍桌子,现出薄怒:“我不要别的!难道你要出尔反尔?说好的一半。” 风迟皓背过身,双手负在身后,微微抬起头,悠悠道:“不是我不肯分给你一半,只怕是我全给你了,你也不敢接。” 南乐冷呵一声,“有什么是我南乐不敢接的。” 风迟皓听到这么大的口气,转过身来冲她冷冷一笑,遂从怀中取出金雕玉砌的重物。 南乐睁了睁眼,这东西,她在电视上也见过,不是传国玉玺么?想不到这家伙这么胆大,连这都敢偷! 风迟皓挑衅道:“还要分么?” 南乐瞪了他一眼:“要死自己去死我才不给你陪葬。反正我救了你,折现吧。”她伸出手在他面前。 风迟皓蹙眉表示不解:“折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六章 雕心花(3) 南乐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你拿一半给我。” 风迟皓笑道:“事关国家大事,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况且我身上也没带银两,你若是信得过我,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取。” 风迟皓还没来得及挪开步子,南乐大叫:“站住!”她怎么能信得过一个刚食言的人,他要是一去不返,岂不是人财两空? 南乐只好无奈的算作自己倒霉,只得捞最后那点便宜:“算了算了,你帮我个忙就好,不过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明日送钱过来也可以。” “什么忙?” 南乐拍拍桌上的笔纸,“帮我写份招聘广告。” 风迟皓欣然答应,虽不知招聘广告是什么,但他只要听她说出来他记下就是,于是握起笔作势要写。 听完南乐不太押韵的四言绝句后,风迟皓沉默了,始终下不去笔。 南乐催促道:“你倒是写啊?没记住?没记住我再说一遍。” 风迟皓急忙道:“不用了,姑娘真有文采。” “那当然。” 风迟皓将笔放在桌案上,道:“姑娘想要请人教字,在下虽谈不上精通什么诗词歌赋,但一些字还是认得的,不如给在下个机会,算是还姑娘的人情了。” 显然就是赖账不想给钱。南乐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让我会认,会写,会读一些简单的字,地点就是这里,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你,既然是还人情,那包吃包住我就不管你了,方便的话你就直接住隔壁吧。” “好。”风迟皓答应的爽快。 不过他食言的也爽快,明明说好的是每天都要来,他却总是隔三差五的旷工,一个月里也就来了十几天,不过好在效率还不错,教书的质量也看得过去,南乐也就没计较。 那些天他确实就住在隔壁,并且把南乐的吃喝住全包了,南乐也实在是觉得这个风迟皓人还不错,就是贼胆太大了点。 而南乐右隔壁住的那群和尚还有那个倒霉蛋天天急得焦头烂额,谁让他们担着护送玉玺的担子却没有把玉玺安全送到皇宫中,也不敢把玉玺被盗这事说出去,更不敢回去找皇帝复命,只能躲在客栈借口在路上耽搁着,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事迟早要被发现,不过让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偷玉玺的那个家伙就住在隔壁的隔壁。 那天风迟皓在教南乐写她的名字,他认真的往纸上写着“南乐”二字,边写边教着她该如何下笔如何写好一撇一捺。 南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突然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盗取玉玺?你不会是要谋权篡位吧?” 风迟皓的笔顿了顿,道:“皇位算什么东西,我怎么稀罕。你不要再问我了,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 “不怕,你要真想杀我就不会留我现在了。那好,我以后不问了,我只问你,你拿走了玉玺那隔壁那群护送玉玺的和尚怎么办?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风迟皓清风云淡道:“与我何干。” 南乐语气中并无惋惜,而是平静的测问着风迟皓的良知:“那可是数十条人命。” 风迟皓定定看向南乐,纠正道:“不,不是数十条,是明山寺上上下下数万条人命。”他邪恶一笑。 “你跟明山寺有仇?” “我说了,你不要问了。” “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风迟皓低头写字,娓娓道:“不怕。第一,你可不像个会为生命感到可惜的善良人,第二,你根本无处告我,没人会信你,就算把实情全说了出来,你也得因为曾帮过我把自己搭进去。” 南乐点点头,“嗯,算的不错。” 风迟皓提了笔,“今日你就把自己名字写好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南乐坐下来提起纸细细端详,字写的还真是不错,“天天就你忙。” 一个月就在这样边练着字边扎扎马步拳打脚踢舒活舒活筋骨边听着隔壁狼哭鬼叫中过去了,终于迎来半年一度的隐踏门招收门徒的日子。 而易辞又在江州江奇书家逗留了一个月,将江州隐踏门正式着手给新的门主,才和搬家的江奇书一起来往帝都。 隐踏门门主不日回到帝都亲自操办这次门徒招收的消息也很快在帝都传开。 那日,来参选的人还真是不少,因为人实在太多,隐踏门的候选厅塞不进那么多人,只好很人性化的以五官端正为由先把丑的淘汰出去,这么一选,最后直接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人。 南乐当然以高颜值来到了第一关。 这次招收共设了三关,而最终只能留下五个人。 第一关和往常一样比文,很简单,只要能认识几个字基本都能过,所以第一关时门主并没有亲临比赛现场,只有门主许瞬成来回转悠监考。 相传这个门主许瞬成可是个狠角色,帝都的隐踏门从来都是门规极严,犯了错罚的也是很重,通过考核的隐踏门门徒向来不愿被分配的帝都。 明明第一关的文化考只是写几个字就能过的,许瞬成却硬是从里面挑了几个写字不好的,笔画不规整的给淘汰了。 幸得风迟皓悉心教导南乐的字让许瞬成无可挑剔。 事后,许瞬成宣布了淘汰名单,再道:“下午的第二关比速度,大家可以回去准备了。” 于是,跑步比赛从不出前三的南乐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地又努力练习了许久,觉得夺冠简直意思。 第二关即将开始之前,他们并没有像南乐预期的那样被带到画好跑道的空旷之地,而是来到了隐踏门阴森昏冷的大殿之上。 不久,隐踏门门主高高坐在了上方的宝座之上。 南乐所以为的第三次见他。 参赛选手面前很快摆来一张长桌,每个人面前都放好了一张大盘子,而盘子上面起码堆了二十串糖葫芦。 南乐心情复杂,原来比速度是比吃的速度啊。←← 易辞盯着下面的南乐看,又见面了,没想到她来帝都加入隐踏门不是说说而已。易辞想起在江州他外出让归尘悄悄跟踪南乐那日,事后归尘告诉他南乐并无异常举动,只是欠了一屁股债,买了串糖葫芦吃,后来易辞又查了一些时日,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南乐根本不是寥生门的人。 不过,他永永远远忘不掉南乐与糖葫芦的故事。 看到招收门徒的候选名单,以致此刻他高坐在上俯视下面看着面前糖葫芦表情复杂的南乐,忍不住在面具后笑了笑,吃,今天就让你吃个够。 许瞬成那不容易戏耍的威严此时也只能没好气的悄悄问自己属下:“门主在闹什么,怎么把考核弄成这样!” 一声令下,比赛开始。 这一关只能留下前九名,竞争激烈。 南乐看着那糖腻的糖葫芦,虽然很不想吃甚至有反胃的感觉,但是还是得为了比赛硬把它想象成鸡腿拼命往嘴里塞。 最后,南乐以第九名的成绩通过了第二关。 她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吃糖葫芦了! 第三关才算得上有点挑战性。 九个人跟着门主被带到了帝都山清水秀好风光的一处,南乐看了看周边的崇山峻岭巍峨险峻的拔地而起,难道这是要登山?蹦极?攀崖?过铁索?南乐激动了一下,终于要干点正事了! 却没想到,门主在一条缓缓流淌的河前驻足。 就算是游泳比赛这也太浅了吧?? 河水位很低,也就显得两边的岸高了许多。 门主命人在河之上搭了五个细细长长的木板,仅仅足够一个人通过。 易辞道:“第三关,二人结组站桥上对峙,双方对打,先掉下去的败。”因为一共有九个人,他指了指南乐道,“你,跟本门主打。” 南乐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二关选了九这么个不完整的数字。 不过这也太不公平了,那她不是必败无疑了?难道这个门主还在计较她在江州时闯入西南门一事?“为什么。”她愤愤问出。 易辞只是无情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退出。” 南乐看得出他在刻意针对她,于是便想好一开始她就奋力把他推下水,大不了两个人一起做落汤鸡! 隐踏门的门徒为每一个人发了一把木剑,易辞下令“上桥”。 待所有人都在河的两岸站好,南乐对面的门主又对她道:“只要你能在三招过后依然站在桥上,本门主就算你赢。” 南乐立刻放弃了推他一起下水,而是有了新计划,她道:“此话当真?只要我没掉下去就算我赢?”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南乐爽快道:“好!” 许瞬成喊了开始以后,所有人开始如履薄冰的往桥中央挪步而去。 易辞两三步就已快速达到,等着南乐过来,南乐也是个胆大不怕的,轻盈踏着桥奔了过去,然后,并没有在该停步的时候停下,而是直接扑在易辞怀里,紧紧抱住了他,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膛。 易辞微微一僵,那熟悉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七章 雕心花(4) 所有人为这一幕惊呆了,在他们眼里,门主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竟然就这么被一个丫头给抱了。 参赛选手看了也是目瞪口呆,其中两个已经因为走神直接被对手打了下去。 南乐抬起头,双臂仍紧紧环着他的腰,道:“门主,这可是你说的,无论如何,只要我没掉下去就算我赢。” 易辞的声音里并听不出愤怒:“你好大的胆子。” 南乐有理道:“兵不厌诈。”她放低了声音,“门主,我知道隐踏门既不杀人又不放火的,做的也都是普通人就可以做的善事,所以收人也是随随便便,弄个考核跟闹着玩似的,不过我知道你厉害,我可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学点东西的,好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啊,您不妨就收了我。” 易辞被她说的这些事实无可反驳,只好道:“说好的三招,可你如此,要本门主如何出手?”南乐把他抱的死死的。 “门主要是想出手尽管往我身上打好了,那我就陪您洗个鸳鸯浴。”她相信门主是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掉进河里活丢脸的,所以抱住他是最好的方法。 “你……”听了南乐作为一个女孩子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易辞忽然感觉脸有点烫,他竟然被她弄的脸红了,想当年,他把她扑在床上扯她腰带的时候可是半点感觉都没有的!现在怎么会脸红呢? 待其他四组都决出了胜负,南乐还是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易辞无奈道:“都打完了,还不松开?” 南乐说:“你又骗我怎么办?” 易辞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已经发现了自己是易辞,“为什么是又?” 南乐想了想,对呀为什么呢?就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啊,只好道出心中所想:“不知道,总觉得你以前就骗过我。” 易辞偷偷笑了笑,声音依旧淡漠道:“本门主判你通过考核,现在总可以放开我了吧?” 南乐这才一点点松开了他。 回到隐踏门后,易辞按照往常将留下的五个人分配到各地,隐踏门的其他四个分门分别在江州,云州,和州,凉州,他特意点了南乐留在帝都,亲自授以七级门徒的紫色套装,即紫衣,紫鞋,紫发饰。 处理好这一切,他附在她耳边单独道:“你说得对,我这收人确实是跟闹着玩似的,不然你也不会进来了,不过既然进来了就要遵守门规接受训练,否则也是随时会被踢出隐踏门的,现在你是七级门徒,也是人数最多、最低等、最靠近大门的那个,你看到了吗?那个穿暗红衣服的就是唯一一个一级门徒,同时也是门主,”他指向许瞬成,“任何级别的任何人也都是有可能会被其他人取而代之的,等级越高的门徒,学到的东西必然也越多,我倒要看看,你能爬到哪。”他暗暗一笑,扬长而去。 南乐看着他的背影歪了歪脑袋,邪恶勾唇:“爬到哪?当然是穿上那身黑袍。”门徒级别以赤、橙、黄、绿、青、蓝、紫划分,但是最高的那一级可不是门主,而是大门主,无名氏,咱们拭目以待,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一点一点爬上去,然后把你拉下来的。 南乐从此就可以入住隐踏门,包吃包住包学还有工资,虽然少的可怜。在隐踏门她终于能体会到那些冒死接违门规任务门徒的心情,因为真是活不下去了。 入住当日,南乐回客栈收拾东西时,意外在内室橱柜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件黑衣,她才猛然想起这是风迟皓落在这里的衣服,藏的够隐蔽啊,这么久了她才发现。 南乐在想烧了还是找个地方扔了,忽然一个绝妙的主意从脑中闪过——等她升到五级门徒学会了轻功,就穿上这么一套衣服去摄政王府偷雕心花,虽然明玉镜说的是求取……算了,盗取也差不多啦。 七级门徒,隐踏门最底端的一类人,真是样样都为最差的。 吃的是馒头素菜白米饭,也就罢了,而且四,五,六,七级门徒是在同一个大食堂分桌而吃,南乐随便扭扭头看向其他桌子,就是各种汤各种肉各种醇香,她好几次都气鼓鼓的撕扯着馒头恨不得把桌子掀翻,这该死的君主专制,等级划分。 七级门徒住的也是十人一间黑屋,还好女门徒不是太多,南乐便和其他五个人一同住在黑屋,还不算太拥挤,并且很贴心的跟着季节变化,冬冷夏热,一年四季地面潮湿,常有虫蛇老鼠什么的拜访,盛夏时刻,南乐晚上都会被同床的几个女生吵醒,然后惺忪着睡眼不耐烦的给她们打老鼠抓虫子,不久,她成为了大伙的偶像。 住在黑屋的第二天,那扇破木头门被人一脚踹开,于是又多了一条缝。 大伙纷纷看去,只见一个橙色衣服的女子大摇大摆了走了进来,抱着胳膊背着剑,喊道:“谁是那个新来的?给我出来!”见了这二级门徒不禁让所有人颤栗。 蹲在床边的南乐站了起来,挽着袖子双手背在背后,“我就是,怎么了?” 徐玉瑾高扬起下巴,俯视南乐道:“就是你抱了门主对吧?呦呵,还真是个狐狸精呢,一来就勾引门主!” 南乐歪歪脑袋,平静的看着她作妖,挑衅道:“所以呢。” 徐玉瑾拔出剑指着南乐,目光凌利,“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离门主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越是这么说,南乐越是要跟她对着干:“远一点?那可不行,老娘将来可是要做门主夫人的人呀!” 徐玉瑾一听,立刻气炸了毛,“狐狸精!竟敢口出狂言,今天我就替门主收拾了你!”她手中的利剑朝南乐迅速推移。 南乐敏捷一躲,抡起背在身后的胳膊,将手中的老鼠甩向徐玉瑾。 徐玉瑾没看得清那团飞来的灰色东西是什么,知道被她下意识捧在手里,她才看清是一只老鼠!徐玉瑾吓得一蹦三尺高,大喊:“啊啊啊!救命啊!”然后疯狂冲出门去。 南乐淡定的放下衣袖,面色不改的鄙夷着,“切,就这还能当上二级门徒。”把她吓个这样倒也不枉南乐在床底抓了半天老鼠。 其他人立刻围着南乐恭维道:“哇南乐姐姐你好厉害啊!” “是啊是啊,南乐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徐玉瑾仗着门主喜欢,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很久了。” 南乐思量道:“门主?许瞬成?喜欢她?” “是啊,可是徐师姐好像喜欢的是门主。” 南乐也是看得出来的:“三角恋啊,真有意思。” 隐踏门门规,七级门徒升至六级门徒,需用二十片金叶子兑换,完成一件任务可根据任务的价值获得相应数量的金叶子,反之,若是任务失败了,也会根据任务的价值减去相应数量的金叶子。 南乐信心满满,想当年我玩荣耀那也是王者级别的。 她秉着不管任务多么艰苦多么困难多么危险都要为了轻功为了雕心花的信念接下了令她再次无语第一道任务——到南山佘村王家一亩三耕地务农。心道这隐踏门还真是个为百姓服务好组织啊…… 虽然价值只有一片金叶子,南乐还是毫不犹豫的去了,毕竟所有任务几乎也都是这种价值一两片的。 一段时间后,南乐体会了做农民的不易。她下山拔草松土种树,上山放羊喂牛赶鸭子,累的半死也才攒了十片金叶,苦恼于偏偏就是没有一个价值高一些的任务。 …… 南乐为西郊柳村的曲氏追回她的金尾鸡后,回返路上领略初秋时刻西郊景色,凉爽的风卷着泛黄的树叶穿游山谷间溪流上,轻快的愉悦感不由也穿梭南乐手指间青丝里心房处,一路顺风好心情。 忽然,拨动着秋风中呼呼的气流声从四周传来,寥生门杀手从山坡上飞奔而下,直冲南乐。 南乐神色一紧,拔出剑抵挡了两下,但是她一个隐踏门七级门徒哪里是寥生门低级杀手的对手,没多久就伤痕累累血流不止,她趁机钻了空子逃出敌人的包围,身上的伤抽痛着让她无法跑快,况且寥生门杀手个个是身手矫健健步如飞的,她深知自己迟早会被抓到,心道这次怕是要死在这荒郊野岭了。 南乐痛得快要摔倒在地上时,感觉到身后的追赶好想越来越慢、动静越来越,正要回头看看,突然就措不及防的撞进一人的胸膛。 他穿着一身白袍,静静伫立,南乐错愕的抬起头,是风迟皓。 寥生门杀手看到风迟皓后全部停下面面相觑。 南乐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她捂着淌血的伤口,一手还有气无力的拽着风迟皓的衣袖:“快走,快走……”南乐眼里的风迟皓不过是个文质彬彬的弱书生。 风迟皓静默不动,看着她淡淡道:“你受伤了。” 南乐气的想吐血:“废话!再不走你也得受伤!快走!” “你去那边等我一下。”说完,风迟皓腾空而起打着圈就到了寥生门杀手面前,杀手们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都沉默着,风迟皓开口,“来打!” 杀手稍有犹豫,然后冲上去跟他厮打了起来。 南乐摇着头说:“不要命了,这人真是……啊”伤口又在作痛,南乐也怕风迟皓死了以后那些杀手再来找她,于是捂着伤口踉踉跄跄的跑开。 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既然敢去拼,想必也是有几分把握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八章 雕心花(5) 南乐扶着沿途稀稀拉拉的几棵树一路晃到山上,最后实在是撑不住,猛的趴到在地上,一双蓝色鞋子闯入视线,南乐艰难的抬起头,看到背着筐握着镰刀出来采草药的江奇书惊讶的看着她,南乐仿佛遇见救星,虚弱的说:“江奇书……救我……”话语未落,人就昏死了过去。 江奇书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且更是疑惑她为什么认得自己,且就算她不说话,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南乐在江府醒来的时候,身上各处伤痕已经包扎好,嘴中还有点点汤药留下的苦涩,床头放了一个空药碗。 江奇书还挺贴心。 不久,江奇书推门而入,笑道:“你醒了。” 南乐已经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瞥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废话。” 江奇书递过来一颗药丸,“把这个吃了,假以时日就会痊愈了。” 南乐从来都是信任他的,将药碗吞入肚中。 江奇书目不转睛看着她,不等南乐骂他,他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南乐就更想骂他了:“你!”后来想了想,他是一个月前才见过的她,不记得也很正常,“在江州的时候,我,易辞,归尘。” 江奇书恍然大悟:“哦哦哦!对对!你是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南乐。” “对对,南乐。话说,我们只见过一面,有事那么久之前的事,你怎么还记得我?” 南乐看了他一眼,“你猜。” 江奇书不好意思道:“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帅,名气太大了呀?”说完这话他摸摸下巴赞同自己道,“嗯,那倒也是。” “原来你这自恋不是与生俱来的啊,而是练了几辈子的啊。” “是么?” 南乐撇开了这个话题,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对了,那个什么易辞,他死了没有啊?” 江奇书道:“哦他呀,他跟我一起来帝都的,现在……”现在已经回摄政王府了吧,江奇书突然想起易辞并未告诉过南乐他的真实身份,于是话锋急转,“现在……他死了。” 南乐声音忽然就沙哑且了些:“啊?” 江奇书悲伤道:“对啊,来的路上我们遇上了劫匪,他为了保护我……”江奇书特意抽泣两声,“被劫匪捅死了。” 在江州那些时日的画面在南乐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包括糖葫芦、英雄救美、壁咚、床咚、乘马飞驰…… 南乐怅然若失着喃喃道:“死了。这么突然。” 不等身上的伤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南乐就说要回隐踏门,江奇书拗不过她,塞了几包药给她,南乐抱着药走出大门不远,江奇书又从家中跑着追上来:“等等!” 南乐跟他拜拜手:“多谢了兄弟,不用送了。” 江奇书固执的追上她,递过来纸笔,气喘吁吁的说:“兄弟,不用谢。没钱就记个账吧,药挺贵的。” 南乐原本挺感动,这下立刻黑了脸,一把夺过笔,往账簿上唰唰写着自己的名字,明知他不懂却还是凶狠的问道:“你欠我的那三十万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 南乐回到隐踏门,大殿之上几天未见的门主正扶额瞑目坐着。 站在一旁的许瞬成见了南乐连忙气问道:“你去哪了啊!怎么现在才回来!”他当然生气,因为南乐的失踪让易辞这几天一直都在隐踏门等她回来,许瞬成也就在门主宝座旁一直站着。 易辞闻言,恍然睁开眼,下意识往殿中央看去,南乐正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他知道寥生门的人在追杀她,他派人找了好久却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易辞站起来,一步步朝南乐走近。 他看着南乐脖颈上淤青未消的伤痕,以及到处沾有鲜血破裂开紫衣,微微的怒意与心疼藏在面具之后,淡淡道:“伤怎么样了。” 南乐诧异这个问题的出现,拱手作揖道:“秉门主,已经好了。” 易辞也突然的发觉自己不该问一个七级门徒这样的问题,于是他又冷冷道:“你去哪儿了。” “南乐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不慎摔下山坡,现已无大碍。” 那明显的刀痕可不像是摔下山坡所致。 易辞没有戳破她,只道:“这几天,你就不要回七级门徒的石室里了,免得还要让别人照顾你,就暂且住在冷弦殿吧。” 众人惊讶,都知道门主这样的安排显然是在宠溺这个七级门徒,但门主的威严向来是不容反驳的。 偏偏有个不长脑子的急得大声说了出来:“门主!这不合规矩,冷弦殿怎么能让一个七级门徒住进去呢!”一想到冷弦殿距离门主住的凉弦殿仅几步之遥,徐玉瑾就酸的颤抖。 易辞冷喝:“规矩也是本门主定的。”言罢,又对南乐道,“不要以为你住进冷弦殿就高别人一等,你仍然只是七级门徒。” 南乐说:“门主,其实我不用住……” 易辞打断她吩咐人道:“来人,给她搬东西,马上!”说完,匆匆离开。 冷弦殿。 南乐收拾好东西后坐着发呆。 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他不是挺厉害的么?当初在江州收拾隐踏门几个绿衣服的四级门徒都是易如反掌,怎么遇上几个劫匪就死了呢?南乐本来想不通,但是突然想到隐踏门的二级门徒连个老鼠都怕,好像也就不奇怪易辞打的过他们了。 “想什么呢?”银铁面具一身墨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面前。 南乐回了神,“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易辞没有回答她,掂了掂桌上的药,“江神医治的你。?” 南乐疑惑,“你怎么知道?” “猜的。”好歹吃了江奇书十几年的药,怎么会不知道那药包是江奇书家的? 南乐没再发话,始终心事重重。 易辞问:“你伤的重不重。”不等她回答他又道,“别说你现在已无大碍,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是。” 南乐只好诚实的说:“重。” 易辞沉默了许久,又问:“疼不疼。” “疼。” “谁做的?” “寥生门。” 这他当然知道,“我说的是寥生门背后的人。” “我不知道。” 门主的声音忽然就温柔了,“以后要心点。”这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南乐一时以为自己幻听,易辞也发觉自己的话不对劲,又冷冷开口补充道,“本门主可不想我隐踏门的人被寥生门的人杀了。”众所周知隐踏门与寥生门是宿敌。 南乐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让我住在这儿?你可别说什么怕麻烦别人照顾我。” 易辞怔愣了一会儿,好像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他笑了笑,戏谑的说道:“本门主觉得你是块练武的好料子,有心悄悄提拔提拔你,你不乐意?不乐意现在就可以走。” 南乐投以狐疑的目光:“真的嘛?”她当然是乐意的,她做梦都想多学一些东西,尤其是轻功,只要学会了轻功,她就可以去摄政王府采雕心花了,不过这个门主的话怎么那么不可信呢? 易辞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几时骗过你?” 南乐下意识驳道:“你怎么没有骗过我!” 易辞挑眉:“比如?” 南乐想了想,发现记忆里他确实没有骗过她,一时语塞,只好岔开了话题说正事道:“门主,那你要教我什么?” “你想学什么?” “我当然是能多学一些就多学一些啊,不如你先教我个轻功玩玩?” “那可是五级门徒学的。” 南乐啧啧:“你都说要悄悄教我了,而且,”她重复易辞说过的话,“规矩还不是你定的。” 易辞看着理直气壮的她,无可反驳,只道:“还是先把你的伤养好吧。” 南乐没耐心的说:“那你到底教不教?” “等你升到六级门徒我就破例亲自教你。” “好,一言为定!” 门外传来门徒的声音:“门主,有要事相报。” “进来。” 那人穿的并不是隐踏门门徒的衣服,而是同门主一般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了一面面具,而且南乐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归尘对易辞耳语一番,并忍不住多瞅了南乐两眼。 易辞听完,脸色倏尔大变:“什么!” 归尘重重点头。 易辞转身就要匆匆离开,南乐在后面跟了两步,问他什么情况:“门主你家着火了?” 易辞边匆急往外走边配合的说:“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放的火。”说完,人已经离开了南乐视线。 南乐却被自己愣在了原地,她怎么会想起着火呢?因为她看着门主就会想到另一个人,甚至觉得神秘面具下的那张脸就是那个人,而一想到那个人就会想到熊熊燃烧的竹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九章 雕心花(6) 接下来的几天,南乐都没有再见到门主,她伤好的差不多了,就立刻又去接任务攒金叶。 可是这段日子以来,一直没有七级门徒的任务,倒是有一个二级门徒的任务传到了七级门徒这里。 按说每个级别的门徒都只做属于自己的任务,但是如果有个任务没有人愿意接,那么就会自动往其他级别传送。 而这个传到七级门徒的任务原本是二级门徒该做的,一路下来竟没有一个愿意接的。 专门负责送任务的那个门徒来到七级门徒集合处,问道有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价值十片金叶,但是不给工钱。 这个任务的背景大致是——王氏的年轻貌美的女儿被她好赌的父亲卖去了青楼,青楼今夜就要拍卖她的处子之身。 想要救出这个女孩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要到青楼花钱买下她就行,可是来求救隐踏门的王氏身无分文,无法给隐踏门报销,不然她自己就能去赎了,而隐踏门的人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没有人愿意不计报酬去救你的女儿,那也只能当他们没接过这个任务了。 在南乐眼里,钱算什么,要是有了这十片金叶,她就可以去做采花贼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接下了这个令人很为难的任务。 她没有钱去赎人也是事实,所以也只能另辟蹊径。 夜。 月光倾洒不及的杳香院外隐蔽街角处,南乐抬起头望那漆黑的天空——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她阴暗勾唇,兴奋的握紧了手中那瓶迷药。 正是热闹的时候,杳香院内的老鸨扯着尖锐的嗓子向来客介绍新来的雏多么如花似玉貌似天仙,并夸下包您满意不满意全额退款的海口。 于是在这样诱人的催动下所有人都充满好奇兴致勃勃的一个劲儿加价。 不引人注意处某丫鬟混杂在人群中路过,看着那为美人几近疯狂的男子,嘟嚷着骂道:“一群不要脸的好色之徒。” 她端着摆有机关酒壶的托盘,一句低着头低着头悄悄潜入了事先打听好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彷徨无措的人听到开门声不由一惊,心道这么快就定了价?直到看到来人是个丫鬟,不由松了口气,然后偷偷扭过脸将其埋进墙角。 南乐将托盘放在桌上,去看坐在床榻上将脸藏的严严实实的女子,身上穿了件镂空近乎透明的轻薄外纱,里面那件粉嫩的齐胸长裙清晰可见,看来老鸨是刻意把她打扮这么暴露的。 当然,在夏天穿恤短裤的南乐眼里这并算不了什么。 南乐伸手去拍女子单薄且瑟瑟发颤的背脊,“姑娘?” 女子一怔,僵硬着脖颈缓缓转过了头。 肤若凝脂的一张绝色之脸的左侧,血淋淋的有着一道长长的疤。 显然是无奈之下狠心毁了容貌以保清白。 南乐一惊,那女子扑通跪在地上苦苦抓住她的衣裙,泪光潋滟的双眸里两道泪水滑落下来,她梨花带雨的哀求道:“我求求你,别告诉妈妈,千万别说,她会打死我的!求求你……” 南乐看着容貌尽毁的女子,不禁也面露怜悯之色:“可她迟早会知道。” 女子颤抖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求求你别说……” 南乐逼视她令她清醒:“你不该为别人的过错毁了自己,你应该好好活着去找你那个混蛋爹报仇!”南乐越说越气愤,她何尝不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卖了。 “你怎么知道?” 南乐把她扶起来,“快,趁人还没来,跟我换。”说着就去解身上那件丫鬟装的扣子。 “你……” “你别怕,我隐踏门的人,是来救你的,快把衣服换下来,对了,你叫什么?”万一来人问起来可就不好弄了。 “我叫岑怀瑶,妈妈给我起名叫花瑶。你跟我换了那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南乐穿上了那身单薄的衣服,把桌上的酒壶换在了托盘上,递给岑怀瑶,嘱咐道:“你到城东江府去找江奇书江神医,他定有法子治好你的脸,就说是他姑奶奶南乐让的。” 岑怀瑶还是担忧道:“可是你……” 南乐将她往屋外推,“你快走别管我,我说我有法子就一定有。” 南乐推出她关上了房门,走到桌前将药瓶的里的药倒进机关酒壶里的暗格里,然后背坐到床榻上露出一边香肩,胜券在握般暗暗窃喜。 房门被人推开的咯吱声响起后,紧随其后的是南乐妖娆魅惑的声音:“爷,花瑶等您好久了……”她扭着香肩转过了身,看到来客后整个人都傻掉了。 “怎么是你?”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想起。 只是一人带着懵逼,一人带着愤怒。 南乐惊讶道:“你不是死了么?” 易辞看到她那身穿着打扮,快步走到她面前,愤怒的狠狠握住南乐的手腕,“你怎么在这儿?!” “你管我!”她用力去挣脱易辞青筋暴起的手,“你放开我!”却是徒劳无功,“想不到啊,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哦对,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你放开我啊啊啊~”她抓狂的叫道。 易辞仍然气问:“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来救人啊,不然人家姑娘就让你这个色鬼给糟蹋了!” 易辞怒喊:“那你自己呢!?” 南乐好笑道:“我?我能有什么事,我好歹会点拳脚,打趴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易辞握她的手紧了几分,愤怒也叠加,“拳脚??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来的是个武功高强的怎么办!要是那个人偏就不喝酒怎么办!你觉得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做些什么抵抗!” 南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酒里下了药?” “废话!你的迷药瓶还摆在桌上!”他指着那俨然写着“迷药”二字的药瓶。 呀!就是! 南乐被他吼得也愤怒起来:“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人,要是天下没有你等色鬼又怎么会有今天!” 易辞突然就怔住了,如有鲠在喉有刺在心,是啊,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发现在越来越了解南乐的一天天中,自己竟越来越模糊了…… 他收了愤怒,松开了南乐的手腕,试图跟她解释什么,试图勉强挤出一个带着玩笑的笑容,试图找回原来的自己。 可是好像很难。 南乐揉着自己被他抓出红痕的手腕,决定先不跟他计较,因为她除了生气,好像还有点……开心? 片刻沉默过后。 南乐问:“你不是死了吗?” 易辞答:“谁说我死了。” 南乐问:“江奇书告诉我你被劫匪捅死了呀?” 易辞故作疑惑答:“江奇书?他怎么告诉你?在来帝都的路上他已经死在劫匪刀下了。” 南乐皱眉,这俩货一个比一个会编段子,她伸手去打易辞,刚一起身又跪空了床沿,“啊”一声栽在易辞腿上,易辞及时抓住她以防她滚下去,笑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么?” 南乐抬起头去瞪他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角,却在抬头刹那愣住。 薄唇扬起温柔的弧度,犹如三月花苞初放,七月细雨绵绵,十月指尖清风,久违的笑容蓦然清晰了内心深处所殷殷期盼的似真似幻。 原来这些天,她真的在想他啊,可是她又觉得,他一直在她身边,只是不肯现身而已。 南乐重新坐好,一边肩膀裸露在易辞眼中,他戏谑笑道:“娘子穿成这样是专门来勾引为夫的么?” 她又听到了这个熟悉的称呼,想起往事,于是记仇的一脸冷淡说道:“你不是说,以后一别两宽了么?还说这话干什么?” 易辞说:“我是想一别两宽啊,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天仙,怎么变成了泼妇呢?” 南乐冷哼,“呵,你果然也就跟外面那些好色之徒一样。” 易辞用看穿了什么的口气道:“娘子这是吃醋了?” “你g……”由于想起在竹楼的经历,那个“滚”字在话锋急转下硬生生转化成——“放屁!少在那儿不要脸了。”骂完以后南乐又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儿,明明以前不管易辞说什么娘子不娘子的话她都直接当作屁满不在意的忽略掉,这次说了个吃醋而已又是怎么了…… 易辞又猛然靠近她几分,把她逼到墙壁上,“娘子害羞了?” 南乐感觉自己的脸在极速升温,“你……真是自以为是。”嘴上这么说,微红的脸却是有些逃避地撇开。 易辞再靠近,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鼻尖几乎相碰,南乐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他歪了歪脑袋,垂眸看着南乐粉嫩诱人的唇,撩拨道:“你说,我花了这么多钱,是不是该验验货啊。”此话一出,胸腔里的一颗心猛然扑通一跳,火热滚烫也迅速充斥了全身每一个细胞,怎么会这样呢?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易辞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后瞬间远离了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扣在桌上的酒杯,确信自己没喝迷药后又转头看看南乐,眯了眯眼,这个女人有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十章 雕心花(7) 忽然,外面轰隆轰隆的响起桌翻椅裂的打斗声,以及各种尖锐的“啊啊啊——”和老鸨心疼的“哎呦你们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出去打!” 易辞神色一紧,说道:“跟我走。” 南乐说:“去哪儿?我为什么跟你走?” 易辞几分认真几分挑逗的说:“我花钱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儿。” 南乐“切”了声,然后正色道:“你为什么给她赎身?收回去做妾?” 易辞道:“娘子不同意我哪里敢。” 南乐不接收他的玩笑,不耐烦道:“到底!好好回答我,为什么?” “帝都来的路上,碰见她和她母亲遇上劫匪,我和江奇书出手救了她们,今日又碰巧看见了她母亲,才知道她被卖到这里。” 南乐缓缓点点头,哦~原来这才是劫匪故事的真正版本。 “对了,你把她弄哪儿了?” “她划破了自己的脸,我让她去找江奇书了。” 易辞放心的点点头,“嗯,先跟我走吧,今天这里有点乱。” “是你干的?” 易辞没有回答,拉了她的手径直往外走。 他带着她出了打成一片的杳香院,抱着南乐,“抓紧了。”猛力点地腾空而起,往城东的方向飞去。 江府门前稳稳落地后,南乐着实体会了把轻功,意犹未尽,于是道:“易辞,你教我轻功好不好?” 易辞看了看她,“你怎么老……”老对轻功念念不忘的,他发觉自己不该说这话,话锋急转,“老这么有趣儿呢呵呵。” 南乐一贯没有耐心:“那你到底教不教嘛?” 易辞斩钉截铁的气她:“不教!” 南乐却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生气骂他,只是哼哧了句:“你不教我我让门主教我。” 易辞忍俊不禁,他该重新考虑一下六级门徒能不能破例学轻功的事了。 南乐见他笑而不语,于是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哪来的门主啊?” 易辞便问:“你拜入隐踏门了?” “你怎么知道?” “只有隐踏门不久前刚收了门徒。” 说着,两个人已经一并踏入江奇书房内,恰好听到里面二人的谈话。 岑怀瑶万分感激的说:“江神医,又给你添麻烦了,你给我用的这些药一定很贵吧?对不起,我暂且没有钱给你,要不等……” 江奇书说:“诶,你不用客气,几瓶药而已,没事的,不用给我。” 南乐一下子就气炸了毛,冲进去骂道:“江奇书!好你个见色忘友的,她免费,我拿药你就逼我记账是不是?我记住了,那三十万我要按百分五十涨利息!” 易辞:“她在说什么?” 江奇书:“不知道。” 岑怀瑶站起身向南乐鞠了一躬,“多谢南姑娘舍命相救,怀瑶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愿为姑娘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南乐还没说话,江奇书又怜香惜玉的开口说:“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南乐打断他,故意对岑怀瑶说道:“既然你想报恩,就来给我做丫鬟吧,我身边正好少了伺候的人。” 岑怀瑶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江奇书眼见美人被抢走了,急道:“南乐!” “怎么,吃了你的药我也记账了,救了她的命我怎么就不能索取回报?” 江奇书妥协道:“好了好了,之前咱俩那笔账一笔勾销行了吧?” 南乐仍不撒口气他道:“随你勾不勾,我都得带岑怀瑶回去做丫鬟。” 江奇书果然气的脸绿:“你!” 为避免一场恶战,某人站出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花大价钱买她的人是我。” 岑怀瑶立刻感激的要给易辞下跪,被南乐和江奇书双双拉住。 南乐说:“你不用谢他他就是来捣乱的。” 江奇书说:“你谢他做什么他也就显摆自己有几个臭钱。” …… 讨论岑怀瑶究竟该向谁报恩的事情未果,归尘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殿……”看见你南乐后旋即改口说,“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南乐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归尘干笑道:“好……好久不见啊~”明明前几天在隐踏门的冷弦殿刚见过。 “公子……”归尘欲言又止。 易辞于是对南乐说:“你带岑姑娘去换身衣服吧。” 南乐看得出他们在刻意避开她,她将这收进眼底的一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有所思。 继而她拉起岑怀瑶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遂了易辞把自己支开的愿。 南乐拉着岑怀瑶走到房门口就停了下来,道:“嘘,别说话。”言罢就作势要偷听。 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易辞说:“人抓到了吗?” 归尘说:“抓到了,已经关到了地牢。” 易辞点头说:“好。” 江奇书说:“抓谁了?” 易辞说:“樊王的人。” 江奇书说:“你怀疑是樊王是道走了玉玺?” 听到这里南乐眸光一闪,他们竟然在讨论玉玺的事。 易辞说:“只是猜测,等今天审问了一切就有分晓了。” 话题到此结束,南乐带着岑怀瑶远离了房门。 到无人处,南乐抓着岑怀瑶的手突然紧了几分,神色也微微凝重,她含着威胁与危险的眼神落在岑怀瑶脸上,道:“今日之事你若说出去,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往青楼卖一次?保证让你此生都回不来。” 岑怀瑶言辞恳恳:“南姑娘对我有恩,我岂会忘恩负义。” 南乐又说:“我说的不仅是偷听一事,还有偷听的内容。” “南姑娘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南乐看了她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易辞知道了玉玺的事并插手了进来,也着实让南乐满腹狐疑,他的真实身份定然不简单。 …… 分别前易辞告诉南乐如果想他了的话可以来江府找他,南乐骂了他一句吃软饭的,然后提醒了无家可归被江奇书执意留在江府的岑怀瑶一句心那俩混蛋尤其是好色的那个。 他们站在门口微笑点头挥手着目送南乐消失在拐角处,然后易辞和归尘换了件衣服直接飞回了隐踏门。 南乐以自己顺利完成任务为由好好犒劳了自己,回隐踏门的路上吃了个饱逛了个够。 回去以后她领取了十片金叶顺利成为六级门徒,换上一袭蓝衣移步隔壁凉弦殿。 易辞已经坐在书案前看了好一会儿书。 听到动静后抬头看了眼南乐,带着叹息与无奈声嘀咕了句:“回得真慢。” 南乐:“什么?” 他翻了一页书继续低头看,“没什么。” 南乐懒得再追问,“门主今天要是有空的话就履行承诺教我轻功吧。” 易辞点点头,“嗯,你是该好好学学轻功,也太慢了。” 南乐诧异,“什么太慢了?”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等本门主心情好了就教你。” “那你什么时候心情好?” “看不见你的时候。” “……” 其实他心情不好的真正原因是跟归尘打赌打输了,赌约是南乐会不会在一炷香内回到隐踏门,易辞难得信任的赌她会,而领略过南乐逛街本领的归尘赌她不会,赌注是亲审青楼那批犯人的机会。 于是易辞得了空,决定今日就先好好教一教她轻功,明日回王府看看归尘审的怎么样了,再挑挑毛病骂他一顿。 夜幕降临,易辞收起了书,来到院里,南乐正坐在台阶上托着腮看星星看月亮,双腿有节奏的抖动着。 易辞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有些可爱。 他吟着诗坐到南乐身边:“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南乐撇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看欣赏头顶那片星空。 易辞就问:“你有家么?” 南乐嫌弃道:“你会不会说话,为什么这样问。”他不是应该问“想家了么?” 易辞想起她是国公府的婢女,离开国公府后却也不回家而是到处流浪,于是就判断她没有家。 没等易辞回答,南乐又急切的说:“算了别回答这个问题了,你再重新问我一遍。” “什么?” “问我有家么。” 易辞并不知道她的意图,还是重复着问了出来:“你有家么?” 南乐看着他回答道:“你教我轻功我就告诉你。” 易辞脸色一变,“你耍我呢?” “你教我轻功我就告诉你。”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你教我轻功我就告诉你。” “你还会不会说别的话了?” “你不教我轻功我就不告诉你。” “……” 易辞被她的戏耍噎了噎,之后道:“最近是不是本门主太纵容你了,自从你住进冷弦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信不信本门主一声令下就可以将你逐出隐踏门?” “你教我轻功我就信。”说完,南乐看着再度无语的易辞笑了笑。 易辞突然发现,原来她是从来不怎么笑的,然而笑起来……却那么好看。 易辞被那笑容神魂颠倒了会儿,发觉自己的迷乱后赶忙站起身撇开这个话题道:“好了,本门主言而有信,既然你已经是六级门徒了,那我就教你轻功。” 南乐也站起来,“好啊。” 易辞便开始了谆谆教导:“人无羽翼,不能如鸟翱翔于空中,你便更要让羽翼从心中长到背后,气沉丹田……” 南乐的悟性很高,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学会了飞檐走壁,易辞看着她轻盈灵巧的身姿欣慰点头,决心下次要找个机会跟归尘再赌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十一章 雕心花(8) 不久后,趁着这几天凉弦殿的灯火未点燃过,南乐穿上了一身黑衣蒙上面,施展几天苦练的轻功乘着夜色往摄政王府奔去。 来到摄政王府东墙脚下,南乐抬头仰望足有一丈来高的东墙,墙顶插着一排尖利的铁钉,南乐感叹,防盗措施做得不错嘛,这要是踩上去脚还不得废了。 南乐围着王府到处转悠,终于找到西墙一处又矮又没有铁钉防盗的地方,于是她施展轻功轻易跳上了房顶。 然而她并不知道,王府的西边是摄政王居住的蓝枫苑,易辞正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接待各大刺客的光临而如此作为。 南乐在江奇书的医书上见过雕心花的画像,她决定先到王府的花园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如果有就采来,没有的话就先把王府的大概平面图往脑子里记一记,改天寻个机会再继续找。 南乐站在房顶向下遥望了一眼,蓝枫苑内灯火通明,不知道是谁住在这儿,但总归要动作尽量轻声些以免打草惊蛇,于是她抬起的每一步放下的每一脚都保证着自己听不到一点声音。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脚下正坐在桌前看书的人是个武林高手,由天花板传来的点点振动尽数收进于耳。 易辞又等头顶的人走了几步,然后放下书悄悄来到门口处,一旁归尘问道:“殿下,怎么了?” “嘘,有动静。” 易辞抬头看向已经心翼翼行至紧紧相邻屋顶上的黑色身影。 那熟悉的身姿、步态…… 他猛然一惊,连忙回到屋内向归尘吩咐道:“快!把本门主的面具拿来!啊呸,不对,是把本王的面具拿来!快!” 这个丫头学轻功就是为了爬他家屋顶么?想不到他亲自传授的功夫是被人在自家屋顶上大展身手的…… “哦哦哦……”归尘着急忙慌的为他送上面具,被他猛力往里一推,听他道:“别出来,你也去带上面具!” 归尘不明所以的照做了。 易辞带好面具,从门外捡了一颗石头,瞄准屋顶上飞檐走壁的黑衣人,猛的抛出。 接着一声惊呼——“啊!”那团黑影右脚一扭朝着蓝枫苑直直坠了下来。 易辞几个旋身快速飞过去,月色下清凉的呼呼气流中抱住南乐,浪漫落地。 易辞看着怀里惊大了眼睛的她,黑夜之中穿着黑衣蒙着黑面将那双明亮的美眸衬得晶亮发光。 南乐搂着易辞脖子的手在发现自己没有摔死以后骤然松开,她道:“多谢大侠相救。”然后打算当作路过打酱油般离开。 易辞却是紧紧抱着她不给她下来的机会,他凝视着南乐漂亮的眼眸,冷冷道:“你夜闯为f……咳咳,本……”话锋急转下很艰难的又说,“本……王,的府邸意欲何为啊?” 他看着南乐的眼睛竟一时乱了方寸,频频口误,唉,身兼数职实属不易啊。 南乐惊,原来这就是摄政王,“王爷,我只是路过,不心掉了下来,若是扰了您休息我马上就走。” 她挣脱了易辞从他怀里跳下来,作势就要施展轻功重新跳回屋顶。 易辞一把拉住她,扯下她的面布,耍流氓道:“还是个妞?来都来了还想全身而退?来人,把她押入地牢听候发落!” “王爷,女子真的只是打个酱油!”即刻出现在蓝枫苑的侍卫并不听她的辩解,押了她往地牢走。 一旁的归尘问道:“殿下,南乐怎么会来行刺你?” 易辞摇摇头,“她不是来行刺本王的,你见过哪个刺客武功学了半点就来行刺本王?我猜,她是来偷东西的。”易辞笑了笑。 归尘点头,“有道理。” “走,咱们去跟她玩玩。对了,青楼抓的人你审出什么了?” 归尘懊恼的挠挠头,“殿下,他们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审到。” 易辞抓住机会骂他道:“哼,没这个本事还那么自以为是,这下给我搞砸了吧?” 归尘无辜的嘟嚷:“殿下,明明是您赌输了嘛……” “你……”易辞作势举起手打他,归尘已经迅速逃走。 潮湿的地牢石室里,南乐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 易辞和归尘走了进来,南乐见了连忙申冤喊道:“王爷,我真的只是路过。” 易辞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边走边顺手从碳火中拿了被烧红的烙印,举着看了看,又吹了吹,朝南乐一步一步走来,“本王劝你实话实说,免得受皮肉之苦。” 南乐看着慢慢靠近的烙印以及浓浓的滚烫的味道,不由有点害怕的咽了口口水,她本也只是想穿越玩玩的啊,怎么又是追杀又是受刑的…… 此时此刻,她知道摄政王不会相信什么打酱油路过,她必须编一个可信又无罪的谎言。所以不能说实话,做贼的罪名怕是不,绝不能说她是来偷东西的,绝不能绝不能。 易辞举近了手中的火红的烙印,厉声喝道:“说!你为什么行刺本王!” 行刺??! 南乐极其无语的说:“王爷。其实我是来偷东西的。”突然觉得偷东西是一件多么光明磊落的事。 归尘忍不住嗤笑出声,果然是来偷东西的。 易辞故意道:“你以为你说自己是来偷东西的,本王就会信吗?呵!” “我……”南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固执的他。 “既然你是来行刺本王的,那必然有同伙咯?快说,你的同伙是谁?” 南乐无语的把头转向一旁,实在不想理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屁摄政王。 易辞将那烙印往南乐脸上靠近了几分,“你若不说,就休怪本王毁了你漂亮的脸蛋。” 南乐立刻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在自己脸边,终于还是为自己确实漂亮的脸怂了一次,急忙喊道:“我说我说!” 易辞暗笑,冷冷道:“说,你的同伙叫什么?” “我的同伙……他叫……”南乐想了想,决定拉几个人跟她一起下地狱,于是顺溜的编出,“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叫归尘刚才因为害怕临阵逃脱了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是个色鬼叫做易辞我叫岑怀瑶女子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分虚假就让江奇书不得好死我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谢谢。” 这段凭空捏造的话说得很快几乎不加逗点。 …… 归尘被空气呛住咳嗽了几声,易辞无以反驳的被噎住在原地。 一段冗长的沉默以后。 南乐看着定住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摄政王,试问道:“王爷?王爷?您怎么了?你如果没听清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跟我一起来的那个……” “好了,不用说了。”易辞连忙打断伶牙俐齿的她,然后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就说一说,背后策划这一切的那个易辞为什么要杀我?” 编啊,继续编啊。 “这个……”南乐想了想,“因为……他是个色鬼嘛……他呀……”南乐并没有想好后面怎么说,但她既然都说出色鬼了,那当然得围绕色鬼来胡编乱造,于是说,“他觊觎您美丽的王妃很久了,所以要杀了您抢走您的王妃。” 摄政王的王妃应该不会丑吧。 “本王的王妃还在国公府里尚未过门。” “咳咳,”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对啊,女子说的就是您未来的王妃啊,王爷您可得心点,别让王妃在国公府里给人拐走了。” 易辞顿了顿,打量她的眼神凌利了几分,试探着问道:“你不知道吗?本王的王妃,国公府的嫡大姐,就在两个月前,被她的一个婢女掳跑了,至今杳无音讯。” 一直以来他都怀疑,那个掳跑人的婢女就是南乐。 易辞注意观察着南乐的表情变化。 “啊?” 南乐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气,这个摄政王长的是得多丑带着面具还把人家姑娘吓跑了哈哈哈,不过她南乐也太衰了,编什么都正好被戳破。 南乐同情的说:“王爷,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您的王妃被您吓跑了……呃不是,我是说,被婢女……”南乐怔了怔,后面的话说的异常艰难,“拐……跑……了……” 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重复了句,“国公府……婢女……”还有那天在国公府门前听到的那个夫人和另一个婢女的谈话,离开江州的死丫头……找到了格杀勿论…… 原来掳跑王妃的人就是她! 易辞心中已有分晓,不过他也并不关心所谓的王妃怎么样,他知道国公府嫡女心中所属是樊王,要不是因为先太皇的赐婚那嫡女也不会为了逃婚而无人知其所踪,可南乐离开了她身边,就说明或许她已经身亡,又或许已在樊王身边隐姓埋名,不过这些统统不重要。 易辞不怀好意的笑笑,“你来刺杀本王,想必你身上藏了什么暗器,来人,把她扒光搜一搜。” 说话间,归尘已经上前来准备解南乐的衣服扣子。 “住手!”南乐狠狠瞪眼,气急败坏地大喝。试图挣扎奈何绑住四肢的绳子系得生牢。 与这一声“住手”异口同声出现的还有一句带着薄怒与危险的“慢着!” 易辞瞪着归尘。 归尘停手,退到易辞身边,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 易辞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让你扒你还真扒!给老子看清楚这是你的女人么!!?” 归尘无辜的撇撇嘴,本来也只是想吓吓南乐嘛怎么就把殿下也吓得半死不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十二章 雕心花(9) 易辞轻咳两声,“算了,你下去吧,我看这个刺很是嚣张啊,还是本王亲自动手吧。” 归尘哦了声退出门去。 易辞狡黠一笑,一步步逼近,南乐有些慌,“你干嘛?” 易辞坏笑,“搜凶器。” “其实我不是刺也没有凶器你别过来!!” 易辞挑眉,“哦?不是刺,你方才不是都已经招了么。” 南乐破口大骂,“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狗官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可本王记得本王尚未对姑娘用过刑啊?既然姑娘执意这么认为,那本王就只好按照姑娘说的做了。”他举近了手中滚烫的红烙印。 炙热逼近,南乐侧过了脸,疯狂挣扎着,力气之大仿佛绳子要随时断开,她大骂:“混蛋!你走开!” 易辞正暗笑着看她抓狂,归尘从门外跑了进来,“殿下!” “不是说让你下去么!”易辞被扫了兴致,不耐烦的说。 归尘道:“外面有批黑衣人闯进来了!” 易辞看看南乐,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有救兵?”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不是来杀你的。” “怎么不可能,他们肯定是为了你来劫狱的啊。” 一名士兵来报,“殿下,他们说让您把人交出来。” 易辞玩味的目光落在南乐不可议的脸上:“你听到了吗?他们就是来救你的。” 南乐被他这么一说,不由也怀疑起来,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没有人知道她的行动,“不可能!” 这些人确实是来劫狱的,只不过劫的不是南乐,易辞心知肚明。 易辞盯住南乐,笑容凝固在嘴角,眸光狠厉起来,背对身后的士兵,杀气毕露:“一个也不要留。” “是。” 待士兵退去,易辞又说:“本王倒要看看,你今晚如何脱身。” 南乐无语的扭过了头,嘀咕了句:“神经病。” 没过多久又有士兵来报:“殿下,人都跑了,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易辞嘲笑道:“你的人也太没有诚意了,就这样放弃你了。” 南乐不理他。 她不吵嚷不骂骂咧咧的,易辞也没话接了。 半晌沉默。 易辞觉得这样没意了,于是决定给她开一条,他说:“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如实回答,你究竟是不是刺?” 南乐翻白眼,随口说道:“我说我不是,你会信么。呵呵。” 易辞唇畔漾起一抹笑意,真诚的说:“信。” 南乐冷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他,说道:“那好,我不是刺不是刺不是刺。”她说了三遍,坚信易辞一遍都不会信。 却不料,易辞道:“来人,松绑。” 归尘:“啊?” 易辞重复:“让你松绑。” 归尘:“哦。”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走去给南乐松绑,疑惑怎么他家殿下一碰到南乐就总是那么让人猜不透呢? 而南乐这个二丈和尚,摸着摸着,就突然摸出头脑来了。 绳子落在地上,南乐的活动了活动绑酸了的胳膊,索着什么。 忽然,她想到了。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刺?也知道那些所谓的救兵根本不是来救我的?!因为你清楚我身上没有凶器,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绑在这里!”南乐恍然大悟。 易辞笑笑,“你还不算傻嘛。” 南乐恼火,“你这么耍我有意么?欺人太甚,你……”说着就习惯性的撸起了袖子。 归尘见她作势就要伸手打人,连忙在一旁提醒道:“大胆!你可别忘了你面前的是堂堂摄政王!”打吧打吧我会给你加油的。 南乐白了他一眼,还是没能如归尘所愿,她认命的甩下了袖子。 易辞依旧弯着嘴角,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朝着面前不远的火炭炉子,将手中无用的铁烙印朝前自认为精准无误的抛过去,同时心里在想着南乐那副恨恨的模样不由偷笑。 铁烙印碰在洋灰地面的声音在地牢中回荡了很久。 易辞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保持着抛出的姿势,能从这姿势中看出完美的抛出弧线,只是结局惨不忍睹。 寂静的时间替他尴尬了一会儿。 半晌后,易辞收了手,打破了这尴尬,“说吧,你来本王这王府中,究竟要干什么?”他背对着南乐。 “我说过了,我是来偷东西的。”南乐把这件鬼鬼祟祟的事说得光明磊落。 易辞转过身看她,“偷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那说一说,你偷的是何物啊?” 南乐不着急告诉他,试图攀谈道:“殿下,不如跟我做个交易?您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 易辞也不着急知道她想要什么东西,挑眉道:“哦?本王凭什么答应你?你看本王像是缺什么东西的人么?” 南乐说:“王爷自然是什么都不缺,那想必也不缺一朵花吧。” “花?你想要什么花?” “雕心花。” “雕心花?”易辞回忆一翻,想不起来,于是问归尘道,“阿龟,王府里可有雕心花?”阿龟是易辞在南乐面前临时给归尘起的名。 归尘听到这个名字立刻黑了脸,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认下这个名字闷闷地回答易辞说:“有。” 易辞失忆状:“怎么来的?” 归尘回答说:“殿下您忘了?雕心花可是稀有花,就连府中也仅有一朵,是前几年宁北郡主亲自去遥远的落北山为您移栽过来的贺岁礼啊。” 易辞继续失忆状:“宁北郡主是谁?” “宁北郡主您都忘了?宁北郡主是……”归尘正要说,却被一心只想着雕心花的南乐打断。 “等等,殿下,我们现在在谈的是雕心花,哪来的并不重要,如果您想好给我的话,就请说出您的条件吧。”南乐爽快道。 “本王确实不稀罕多一朵花少一朵花的,可是你得告诉本王,你拿它来做什么?” 南乐将编好的措辞说出来:“女子身有顽疾,需有雕心花医治。”虽然她并不懂什么医术,不过反正这里也没人懂,没人戳的破她。 “顽疾?!你怎么了?” 过分急切想知道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好在他眉目之间倏尔流露出的关切之情全被隐藏在面具之后不被人所见。 易辞咳嗽两声,为自己掩饰说:“雕……雕心花能治病,本王可是闻所未闻。” 南乐并没有发现易辞的异常,她想了想,要是摄政王直接请了个大夫过来就露馅了,于是改口说:“其实……不是我,是家父,家父身有顽疾,对对,想求王爷一朵雕心花,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易辞的眉头松了松,看来这丫头没事。 他略一忖,道:“方才你说答应我的条件。” 南乐知道他是同意将雕心花给她了,她并未将成功的喜悦流露在脸上,以免对方变卦:“不知王爷的条件是?” “本王要你给本王做一个月的丫鬟。” 南乐既已决心要下这雕心花,那么他的条件就是一定得答应的,“成交!”声音里没有过一丝犹豫。 面对南乐爽快的反应,易辞突然觉得自己的条件一定是提的太简单了,心有不甘补充道:“这一个月内本王去哪儿你就要去哪儿,本王让你做什么你都要任凭本王差遣,不得本王的允许便不得离开王府半步。” 南乐依旧爽快:“好!希望王爷说话作数,一个月后把雕心花给我。” “本王一言九鼎。” “不过在这之前,王爷需得借我笔墨一用。” “做什么?” 南乐毫不避讳的将实情说出:“是这样,前不久我拜入隐踏门内,已是隐踏门门徒,还请王爷允许我写个假条给门主。” 易辞嘴角微微上扬,“跟我来。” 南乐便跟着易辞移步蓝枫苑,一想着假条的内容。 坐在摆有纸笔的书案前,南乐考虑到假条里那些自己不会写的字,问来问去麻烦,索性就对易辞提出,“字如其人,我看王爷的字一定写的不错啊,不如王爷来替我写。” 尽管她并不知道摄政王的样子,不心还给他拍了个马屁,真是便宜他子。南乐心道。 易辞撩起白袍坐下来,执起笔,“说吧,写什么?” 南乐便把想好的假条内容严肃的背出来:“门主,冒号,”严谨到每一个标点,“自从您,注意,是‘您’。自从您教会我轻功以后,我就飘了……” 易辞边写边笑。 “希望您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沉淀一下,一个月后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她还想了什么来着,算了,忘了,就这样吧,“落款,南乐。” 易辞写着最后一个“乐”字,问道:“你不是说你叫岑怀瑶么?” 南乐顺水推舟的撒谎道:“其实我确实叫岑怀瑶,只是吧,我觉得那个隐踏门门主不可信,所以就没告诉他我的真实名字。” “……”易辞觉得这是南乐的心里话。 “那要是隐踏门门主不同意呢?你又当如何?” “不同意?由不得他不同意,因为我不会收到回信的,他不知道我在这儿,没有收到准确答复的都可以当做默认。” “我看你,对隐踏门门主很是大胆放肆啊,他对你不错?”说着他就弯了嘴角。 易辞期待着南乐的回答。 南乐结合了一下门主让她搬进冷弦殿,以及六级教她轻功,于是点点头说,“嗯,是挺不错。” 易辞兀自笑了笑。 南乐又满是怀疑的自顾自道:“对啊,为什么呢?他为什么对我一个七级门徒那么上心?”百不得其解,这背后一定没有想提拔她那么简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隐踏门门主,”她嘀咕道,“一定跟那个易辞一样对我图谋不轨……” 易辞听到了,皱眉道:“你就非得这么认为?!” “不然呢,他还有什么理由接近我,无非就是我这张漂亮的脸啊。” “你……还真是自以为是。”易辞背过身去。 南乐听他这么评价自己,不满道:“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么?王爷你且好好看看我,我不漂亮吗?”说着,唇畔漾起得意又甜暖的笑意。 易辞回过头,再次失神在这笑容中。这好像是第三次见她笑,第一次是他做易辞的时候,第二次是他做门主的时候,第三次是他做摄政王的时候。 原来从来不怎么笑的人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就像生长在春季绿地上的一朵花苞,忽然之间,唯美的盛开,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美好,也不过如此。 易辞因这具有魔力的笑容不自觉道出心中所想:“漂亮。” 南乐立刻敛了笑容,恢复一副冰冷的模样:“这不就是了。” 话题到此结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十三章 雕心花(10) 易辞把南乐安排进蓝枫苑的南殿中,因为她恰好是从南殿的屋顶上掉下来的。 南乐细细打量着一尘不染的垂罄之室,比起之前的住所确实要奢华很多,能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也不枉她往这穿越一回。 南乐感慨,自从穿越以来,先是江州竹楼,再是隐踏门冷弦殿,此时又是摄政王府蓝枫苑南殿,到底是她南乐太受欢迎了,到哪都不愁吃不愁喝不愁住,被人包养着。 翌日,旭日东升之时,秋季里余热未散的烈阳透过南殿的窗幔斜射进来。 南乐穿好衣裳伸了个舒坦的懒腰,不由心情大好,打算到院去沐浴阳光。 刚推开门,暖阳就被高大的身影挡了个干净。 易辞的手悬在半空作敲门的姿势。 南乐对这位带着面具的不速之没有好感,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跟本王进宫。” 说完,易辞转身往前走。 南乐追上去,两步一跑的跟在易辞身后,问道:“殿下要去上早朝么?” 易辞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回答道:“你且看看现在几时了,早朝早已过了。” 南乐没听出来他话中对她不尽职的不满,傻傻问道:“那……殿下这是已经错过了早朝?”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些许幸灾乐祸。 易辞无语道:“没有本王,何来的早朝。” 南乐只以为他是自大,完全抛开自己的身份吐槽道:“你官再大也是臣,如何做的了皇上的主。” 早朝不都是皇帝主持的嘛,又不是少了一个摄政王早朝就无法进行了。 易辞没有回答她,踏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停在门外的一辆马车车旁,归尘摆上上车的阶梯,掀开马车的车帘,请易辞坐进去。 南乐紧紧跟着易辞,然后跟他一块儿坐了进去。 易辞见她坐在自己对面,责问道:“本王为主,你为仆,本王坐车你当跟在车下步行,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从未有封建想的南乐开口说:“为什么?这车既然能坐两个人,我怎么就不能坐进来?” 易辞冷冷开口:“没有为什么,这是规矩。” “不遵守别人的规矩也是我的规矩。” 易辞沉默了片刻,心道南乐还真是歪理一大堆,简直让人无以反驳。 他便不再同他讲理,而是使用他摄政王的威严,冷喝道:“下去!” 他靠上车壁缓缓闭上双目,准备等南乐被他的威严吓到准备下车时再宽宏大度的说一句“算了,本王看你胳膊腿的也走不快,还是进来吧,以免耽误了本王。” 谁知南乐直接耍起无赖:“那可不行,我得跟着殿下寸步不离啊,万一殿下一个人在这马车里忘记了开窗透气,因氧气不足而导致呼吸困难窒息而死,那奴婢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南乐特地跑到对面,单腿跪在易辞身旁绒毯铺就得坐阶之上,伸手去够易辞脑袋后面车窗窗帘为他掀起来。 边还振振有词地说着:“作为殿下的贴身丫鬟,奴婢有责任保证王爷的安全……啊!” 忽然,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南乐纤细的腰肢,猛然一拉,将她的身子搁在腿上,稳稳圈在自己怀里。 他低头将唇附在她耳畔,唇瓣一张一合,喷洒出炽热的气息:“贴身丫鬟?是这样么?” 南乐怔愣了片刻,梦醒般骤然一惊,连忙从易辞怀里扑腾下来,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气急败坏的骂道:“我还以为你会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流氓!色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南乐钻出了马车,易辞在身后宽宏大度的挽留道:“喂!不如你就坐进来吧,你要遵守你的规矩啊!” 南乐出来后生着气冲正在驾马的归尘大喝:“你,给老娘进去,我来骑!”没等归尘吭声,她已经扯着归尘的后颈把他拉了起来,然后往马车里一甩,“好好伺候殿下!” 她骑上马,重重甩鞭,马儿放开了马蹄迎风奔腾起来,仿佛同南乐一样忘记了后面还有个车。 而坐在车里饱受颠簸几近作呕的二人不可自控的晃来晃去,跳起永无止境的摇摆舞。 归尘快哭了:“殿下,您又怎么招惹她了……呜呜我不想死!” “本王……也不想死啊……” 归尘冲外面大喊:“南乐!你知道去皇宫的吗?” 一直对车内叫嚣置若罔闻的南乐终于回复道:“不知道!” 说得那么自豪。 归尘担忧道:“殿下,她要是带我们走错了怎么办?!” 易辞眸光一闪,似也是突然想到这点,动作迅速的掀开车帘钻出马车跳上马背,牢牢抓住南乐紧握缰绳的手以控制方向。 边还戏谑的笑道:“不是要做本王的贴身丫鬟吗?这么贴身,够么?” 南乐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个无赖是易辞。 南乐不理他,大声喊了声:“驾!” 马儿收到指令,马不停蹄的飞速奔腾。 易辞配合着南乐也大喊了声:“驾!” 仿佛又回到了在江州时。 马车里传来一声声哀嚎:“求求你们慢点……” 宫门前一声长吁,马儿放慢了马蹄,渐渐停下,归尘第一个从马车里跳了出来,跑向远处的枯草丛旁哇哇吐了起来。 两个人纷纷看向呕吐不止的归尘。 易辞宠溺地笑道:“玩得可还尽兴?” 南乐点点头说:“挺嗨的,不过好像有点儿太嗨了。”她同情的看着归尘。 等归尘好一些了,在宫门外守住马车,南乐跟着易辞一同往宫门内走去。 南乐边走边问道:“既然上完早朝了,殿下还来宫中做什么?” “本王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么,你老老实实跟着就是。” 南乐没再同他顶嘴,而是被皇宫大院内波澜壮阔的景象吸引住,尤其是矗立在正中央冲破云层的高塔。 南乐刻意往靠近高塔的方向悄悄转移,把易辞不自觉的往这边引。 行至高塔前,距其仅有一步之遥时,南乐放缓了脚步,抬头仰望这隐匿在云雾中看不到的塔顶。 忽然被人猛力一推,南乐身子一震,猝不及防的靠撞在塔上。 左肩之上插着一只扶着塔的手,右肩之上同样插着一只手,两身体间仅一拳之隔,脸也靠的极近。 熟悉的壁咚姿势,新颖的塔咚画面。 最恼人的是对方是个带着面具的丑八怪。 南乐抬头瞪他,没好气的问:“你又干嘛?” 易辞的食指轻触南乐红唇,“嘘——”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 南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不疾不徐的走过一个青袍背影,侧面看到腰间的羊脂玉佩与一个青蓝铃铛相撞,回荡着清脆的响音。 南乐若有所,直勾勾看着易辞:“你在躲他?” 易辞没有回答她,待人走远,缓缓放下手,退开南乐身前。 南乐又望向远处渐行渐的青袍背影,心中莫名生出异样的熟悉感。 她没有见到过他的脸,单是从背影,她就觉得他们在哪儿见过,甚至是认识。 “走吧。”易辞开口拉回了南乐跟着青袍背影飘远了的绪,转过身径直往前走。 南乐回过神,连忙跟上易辞。 来到雕栏玉砌的宫殿之外,走在前面的易辞停住了脚步。 他转身低头对正兴致勃勃洋溢着无穷好奇的南乐说道:“你在外面等我。” 南乐无可奈何的撇了撇嘴,“哦。” 她便眼巴巴目送易辞进了大殿之中,见他边从容自若的往里走着,一手摸到脸前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刚好背对着她。 南乐在想这摄政王到底是有多丑。 站在外面空长的等待中隐约听得见里面的谈话。 一个稚嫩且惊喜的男孩声:“皇叔你来了!”应是在叫易辞。 一个优雅高贵带着礼貌笑意的年轻女声:“摄政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接着是易辞清冷淡漠磁性声音:“昨日我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优雅高贵的声音显然僵硬了些许:“……摄政王……既是为皇上好,那自然是……可以。” “多谢太后,”易辞话里充满了随意与敷衍,“待娘娘寿辰之日,本王再将皇上送回。” 太后??这样年轻的声音是太后? 南乐十分好奇,秉着或许还能看到摄政王丑陋的容颜的想法,趁旁边的几个侍卫不注意,偷偷探了脑袋过去。 可惜摄政王依旧背对着她。 而摄政王面前,只见一个穿着雍容华贵,长相国色天香,面相笑意融融的年轻女子立在一个穿龙袍的六岁孩面前,不久后浅浅蹲下,温柔体贴的摸摸男孩的脑袋:“既然如此,皇上就随摄政王去王府好好学习几日治国之道吧。” 男孩已经紧紧拉住了摄政王的手,乖乖点头道:“母后放心,兼儿一定好好听皇叔的话。” “走吧。”易辞道。转身之际已经利落的戴好了面具。 南乐连忙站好。 怪不得,怪不得他说没有他不能上早朝,原来易国的皇帝还只是个六岁的孩。 易辞拉着皇帝易梓兼从南乐身前径直走过,没有说一句话。 南乐眼见他们出了外殿的大门,她还在站在门口舍不得走开,离开之际,忽听殿内一声扫翻果盘的响声。 南乐又折返回去偷看,亲见里面的人瞪圆双目,发了狠地攥紧了拳头,怒发冲冠,与方才笑意融融和蔼女子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很快南乐离开,追上了易辞,正要向他说一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刚才,那个太后……” 易辞打断她道:“吓到你了?” 南乐惊讶:“你知道?” 易辞笑道:“本王当然知道你胆。” 南乐皱眉气道:“你明明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 易辞意味深长地叹道:“嗯,正常,方才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相爱六小时》正文 第十四章 雕心花(11) 返回王府途中,易辞拉着易梓兼的手走在前,南乐跟在后面打量着这个皇帝。 显然,贵为九五之尊的孩并没有半点皇上的架子,一上不吵不闹,只是牵着易辞的手乖乖走,乖乖坐进轿子,只要易辞不说话,他也同样保持安静,甚至还有分孤身一人的胆怯。 到了王府的蓝枫苑里,易梓兼怯怯开口问易辞:“皇叔,你今天为什么一直带着面具?” 稚嫩的声音让人觉得可爱。 沉默了一的易辞终于也开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害怕我的?” 易梓兼似乎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口气才有勇气点了点头。 易辞叹气道:“兼儿,不会有人能永远护在你身边,这世上最多的还是与你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记住,永远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胆怯。” 原来他一不说话就是在等易梓兼鼓起勇气开口。 易梓兼低下了头。 南乐接易梓兼的话茬回答道:“皇上,你皇叔一直戴面具是因为他太丑了怕吓到你啊。” 易梓兼立刻抬起头,鼓起腮帮子维护易辞道:“才不是!皇叔一点也不丑,皇叔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声音真诚不带一点儿虚伪。 南乐似笑非笑的看向易辞,“既然如此,殿下怎么就非要戴面具呢?” 易辞大言不惭的说:“本王怕你看到了,会生出非分之想。” “……” 接下来的几天,南乐除了要伺候易辞,又多了一项任务——带娃。 深夜,摄政王府西,一如既往通明着灯火的蓝枫苑成为暗夜之城中唯一可与明月媲美的光亮。 南乐疲惫的打着哈欠从易梓兼住的东殿移步到易辞住的西殿。 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回过自己的南殿了,这几天来一直如此。 “殿下,皇上已睡下了。”进门后,南乐一如往常重复道。 困意袭来,她不由又打了个哈欠,这次易梓兼睡得比以往都晚,南乐给他讲了好多童话故事才把他哄睡了。 坐在书案前依旧精神饱满的易辞不留情面的吩咐南乐道:“嗯,知道了。过来磨墨吧。” 南乐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过去,都这么晚了还不肯放过她。 她气闷闷的拿起磨墨用的磨条用力捅进盛墨的砚台中,似乎把磨条当做一把刀子,而砚台便是易辞的心脏。 她偶尔瞥一眼闲情逸致满满的易辞,他正在画一幅山水画。 看着他从容悠闲的一次次把毛笔蘸进砚台里,南乐就越磨越气愤,越看越觉得愤愤不平。 她使劲用磨条搅着砚台里的墨水,恨不得把砚台绞碎,终于愤愤不平发出声音:“殿下,您凭什么让我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两个人的活。” 她停下手中的工作,不满的看向易辞。 易辞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接,挑眉道:“你若是不愿,大可现在就走人。” 南乐憋住心里的火,尽量跟他心平气和道:“可我们当初说的是我给你做丫鬟,而不是你和皇上两个人的丫鬟。” “本王当初也说了,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你欺人太甚!” 易辞挑衅道:“所以呢?” 南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挑衅了,她索性将手中的磨条往砚台里重重一砸,顿时墨水四溅,毁了易辞已经画了一半的画和他今天新换的白袍,也不枉她把墨水溅到自己脸上了。 易辞看着面前付诸了心血却落得如此下场的画,恼羞成怒道:“你!” 他一抬起头,却忽然就发不出脾气了,反而被南乐花猫脸笑的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易辞捂住了肚子直不起腰来。 “……” 这让南乐想起在隐踏门院学轻功时,她刚跳上两步墙就重重摔下来跌了个狗吃屎,当时门主也是这么捧腹大笑。 而南乐只是无语的看着门主笑,谁让本也就是她自己能力不济。 这次她看到摄政王也这么笑,心中恼火不由更甚,她的本意就是想让他因为画被毁了而生气啊,怎么重点是她的脸呢,真失败。 “笑笑笑!让你笑!”南乐端起砚台将里面的墨水全部撒在了画上,然后往地上重重一摔。 更可气的是那幽黑的砚台质量竟然那么好,这样也没支离破碎。 而易辞根本不在意,只是不停地笑。 南乐有时候觉得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一会儿神秘,一会儿严肃,一会儿冷漠,一会儿流氓,一会儿又像个傻子一样哈哈大笑。 很简单的几个例子,易辞,隐踏门门主,摄政王,都是这样,都是一样的神经病。 易辞笑够了,直起腰,向前一步,低下头,敛了笑容,一手捧起南乐的脸,另一手拂起袖轻轻擦拭掉南乐脸上的黑墨水,动作温柔缓慢且细腻,一点点在南乐的白皙的脸上游走。 南乐一时怔愣。 这不,立马又变成温润如玉的体贴暖男了。 南乐有预感,下一步该耍流氓了。 果不其然,易辞又贴近几分,若非隔着面具,他的脸几乎就要与南乐的脸紧紧相贴。 他似笑非笑说道:“乐儿这么漂亮的脸,可别变成花猫啊,不然本王……无处下口。” 南乐翻了个白眼,嫌弃的撇过脸,就这么被他白白占了个便宜,真是气人。 原本是他气得她抓狂发怒想吐血,她便以牙还牙,想气他个抓狂发怒到吐血,怎么到最后还是自己抓狂发怒气得想吐血! 西殿门被人推开,一个家伙跑了进来。 易辞松开南乐,看向门口。 易梓兼害怕的颤抖着身体,拼命忍住了泪水,声音却忍不住的抽泣道:“皇……皇叔,兼儿梦到……梦到父皇了……狼……红色眼睛的狼在咬他……兼儿救不了父皇……”他红了眼眶,抱着胳膊,蜷缩着的身子瑟瑟发抖。 易辞倏尔变了脸色,压制着心中的悲切与怒火,尽可能平静的说:“哪有什么狼,兼儿做噩梦了,快回去睡吧。” 易梓兼一动不动,战战兢兢的说:“我……我害怕……” 话语未落,就听易辞爆发的吼道:“你不许害怕!更不许哭!你是一国之君,是你父皇唯一的儿子,永远都不准害怕!不要给任何人威胁你、操控你的机会!现在就给我回去睡觉,就算獓狼真的来了,你也得跟它打!靠你自己!” 易梓兼被吓定在原地,拼命捂住嘴忍住抽泣声,门外吹来的冷风呼呼吹向站在门口只穿着单薄里衣的身板。 这些天一直照顾他的南乐忽然于心不忍了,骂易辞道:“你吼什么吼!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他不能一直是个孩子!他是皇帝!”易辞道。 南乐趁易辞气得想吐血毫无防备时迅速扒下了他沾了墨水的外衫,走到易梓兼身旁把他瑟瑟发抖的身子包住。 南乐并没有同他说什么安慰他的话,而是学着易辞的口气跟他说:“你听见了吗?你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世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干嘛听别人的意见,谁要是惹你不快让你伤心让你哭了,都该拖出去斩了,不管是谁!” 虽然南乐一直反对这种君主专制的封建想,但是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该霸道还是得霸道的,亲叔又怎么样,再亲他也是臣,君让臣死,臣休想诈尸。 易辞听了南乐对易梓兼说的这番话,心中的火瞬时就消了大半。 对啊,这才是一个皇帝啊。 他敬佩的看向南乐,突然发觉,让易梓兼跟着南乐是对的,有南乐这么个模范楷模作老师,还怕易梓兼成不了一个杀伐果断的霸道君主??! 南乐拉着易梓兼回东殿,离开西殿前给易辞留了个潇洒的背影以及狠厉的眼神——等着掉脑袋吧! 南乐让易梓兼重新躺回了床榻上,给他拢好被子,说道:“皇上,你记得哦,要是你皇叔再欺负你,你就打他板子砍他脑袋掌他嘴,任何人都是,看他们还敢不敢再冲撞你。” 易梓兼一双大眼睛波光粼粼,一双手伸出被窝紧紧握住南乐的衣袖,声音里仍带着委屈和哭腔:“南乐姐姐,皇叔是不是生气了?” 南乐道:“他对你那么凶,你还管他干嘛?” “不是的……是我太胆……总是惹皇叔生气,父皇走得时候让我好好听皇叔的话……” “那你就胆大一个给他看看,捅几个窟窿出来气死他。”比起这么乖巧听话,南乐倒是更希望他是个熊孩子。 易梓兼委屈的恳求道:“南乐姐姐,你能让皇叔别生我气了么?” 南乐一阵无语,然后告诉他:“你放心吧,他那个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明天我就让他带着你出去吃喝玩乐。”南乐夸下海口。 通常做不到的事南乐是不会承诺别人的。其实南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完全做得了摄政王的主。 易梓兼喜道:“真的嘛?” “真的,快睡吧,睡醒了咱们就去。” “嗯!” 南乐守在易梓兼床边讲故事陪伴他入睡,等他睡着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坐在床边趴在床沿上也睡下了。 当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移动中。 南乐看清了抱着她的那人后,一个激灵就要往下跳。 易辞却是死死抱紧了她,喝道:“别动!” 南乐放弃了挣扎,既如此,那她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好好舒坦的享受这一刻。 冷风阵阵吹过,南乐不由搂紧了易辞的脖子,往他怀里瑟缩。 易辞感受到这一举动,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胸腔里的一颗心加速了跳动。 南乐感觉到他停了下来,闭着眼睛皱起眉不满道:“还不快走!你要冻死冻死老娘?”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易辞笑了笑,继续抱她往南殿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