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海》 《祭海》正文 第1章 飞机缓缓降落，初云舟透过窗看见白云像雾般慢慢散尽，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父亲慈祥的脸。 初云舟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这时，美丽的空姐走过来提醒她，可以准备下飞机了。 双脚踩在土地上的感觉可真踏实。初云舟伸了个懒腰，她环视一圈发现今日的淮城机场尤其拥挤。 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面无表情的保镖拦着热情似火的人们，硬生生拦出一条路来。初云舟看着那些接机的粉丝疯狂的呐喊，拍照，头就隐隐作痛，她推着拉杆箱逆着人流往外走。 从人群中间传来的骚动，像湖中心因为丢进了一块石子，由里向外泛起一圈比一圈更大的涟漪。初云舟在推推搡搡，挤来挤去，无路可退间，听见了愤怒的谩骂声，惊恐的尖叫声，她忽然被人狠狠一推，等站定时才发现她竟被人群送到了最里面。 就目前情况来看，好像是大明星被泼了硫酸，幸亏大明星反应快，及时用手挡住了脸，又因为距离远，那硫酸只溅了几滴在胳膊上，黑衣保镖把大明星围起来，想要出去，奈何人太多，动都没法动，要出去谈何容易。 泼硫酸的人是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子，此时，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大概十五公分长的匕首，不停地向人群挥舞，看似漫无目的，可是他的攻击目标很明确，就是被团团保护的大明星。 看来这把约十五公分长的匕首才是人群恐慌的主要原因。 初云舟看着男子便不禁皱起眉头，她抬踮起后脚，这是往前飞奔的趋势。 那男子突然抬首直直地看着初云舟，在慌乱不安的人群里，他准确的，有目的性的找到初云舟所在的方向。 在对视间，初云舟慌了慌神，从四周蔓延而来的害怕，逐渐侵入初云舟的心里。这是很正常的，人类对于危险，总会心生恐惧。 可那男子虽拿着把匕首对着她，但望过来的眼神里却并无其他，只有漠然。 初云舟在定神之后，发现那男子将视线重回大明星身上，他大步迈向前，举起匕首就要向前面的无辜群众捅下去，却被快速反应过来的初云舟用双手抱住了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男子依旧是漠然的看着初云舟，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紧握成拳，目标是初云舟的脸。 初云舟迅速躲过，在她躲过这一时间，男子将被抱住的手抽出来，雪亮的刀刃划过初云舟的胳膊，衣服被割破，露出一道长长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不许动！把刀放下！” 在一阵慌乱动荡间，机场的巡警迅速疏散人群，在男子补刀前，用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初云舟被送上了救护车，急救医生正给她做紧急处理，一旁陪着的老警察从上了警车，嘴巴就没停过:“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武侠说看多了！那明晃晃的刀，什么也不想就冲上去，你一个女孩子，力气能比得过大男人吗？！幸好伤到的是胳膊，那么长一把刀要是捅到肚子了，那还得了……” 初云舟严重怀疑，眼前这个身穿警服的大叔难道不是跑错场子了？居委会在隔壁呢。 急救医生带着初云舟和老警察刚下救护车，就接到通知要再返回机场，当时的情况慌乱危险，人又多，就算疏散及时，也难免发生踩踏事件。 老警察领着初云舟走进医院，迎面走来一个长得好看的年轻男医生。 “胳膊受伤了？” 老警察用手比了比刀长：“被这么长的刀割伤了。” 初云舟看了眼医生胸前的工作证:姜宇。 姜宇看了眼初云舟，又上前看了看她的伤，不禁皱眉：“快跟我来处理一下。” 伤口不浅，需要缝针。 在清理伤口时，姜宇轻声说：“痛就叫出来。” 初云舟疼的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她倒是真想喊出来，可是…… 老警察一脸紧张痛苦的表情让初云舟很是怀疑，伤口是不是在他胳膊上。 “啊！”初云舟实在是疼，只能压抑着低低喊了一声。 初云舟的喊声像一把钥匙，登时就打开了老警察的话匣子：“看看，以后还逞能吗？降服坏人那是我们警察的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 可能是耳边的声音嗡嗡地没停过，分散了她的一点注意力，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缝好针，又包扎好，初云舟这才缓过神来。 姜宇细细叮嘱：“这段时间绝不能碰水，隔天就要来医院来换药。” 听到要来医院好几趟，初云舟在心里叹了好大一口气。 老警察拖着姜宇到门口紧张兮兮地问：“这不会留疤吧？” 姜宇笑了笑：“我会尽力让伤疤看上去不那么明显。” 意思就是会留疤了，老警察的脸看上去更加愁苦了。 姜宇：“叔叔放心好了，现在的去疤技术很先进，以后做个去疤手术就好了。” 老警察可算笑了。 伤口处理好了，初云舟就要跟着老警察回警局做笔录。 老警察领着初云舟往刑侦科走，一路上遇着他的同事，才知道他姓刘。 “老刘回来啦！” “嗯。” 经过队长办公室，初云舟隐隐听到了争执声。 初云舟坐的端端正正，她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迅速把从机场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全过了一遍，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正闭眼沉思，忽然听见一声惊喜万分的呼唤：“云舟？你回来了啊！我听他们说机场那个见义勇为的女孩叫初云舟，还以为是巧合呢。” 初云舟挣开眼望过去，微笑应道：“是啊，我回来了。” 这是与她从长大的好朋友——苏影。 苏影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凉的两只手，埋怨道：“要回来都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出去这么多年就一点都不想我啊。” 不等初云舟回答，又极为心疼地说：“你从就怕疼，现在可得疼死你了。” 初云舟听后双手反握住苏影的手，即使分别了这么多年，苏影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留着长发，喜欢穿碎花裙，依旧温暖如初。 初云舟：“我长大了，已经不怕疼了。” 苏影一脸不相信：“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初云舟笑了笑，她好像说服不了苏影在这件事情上相信她。 苏影站起来：“好了好了，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距离初云舟下飞机到现在还不到三个时，就已经去了医院和警局，哪有时间找地方住呢，她朝苏影摇了摇头。 苏影眼角勾出温柔的笑意：“那就暂时住我那里吧，我现在下班了，跟我回去吧。” 她们相逢不过五分钟，在这短短的五分钟里，十几年的生疏却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章 苏影在出门前特意提醒了初云舟今天要去医院换药，在苏影走后不久，初云舟放下报纸，视线却仍是停留在中间的那行大字上——淮大蒲公英地连环杀人案。报纸虽保存完好，但时间还是太久了，纸已经微微泛黄。 初云舟闭上眼睛，脑子里一团乱麻。 淮城大学建校已逾百年，校内风光无限好，最著名的景点当属蒲公英地。 虽不是盛夏，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蒲公英开了，这些蒲公英抱成一团，起风时，它们便随风离开，漫飞在空中。 这个情侣约会盛地可能是还没到开花时节，就只有两三个人光临。初云舟沿着一条路走，放眼望去皆是茵茵绿草，她看到了一行亭廊，而且有人在里面休息。 初云舟走进亭廊再看两边的风景又是另一番心境，她不知是什么心思使然，鬼使神差地，她向那个坐在扶椅上睡觉的男人走了过去。 这是个好看的过分的人。 偏心的造物主对于他的脸精雕细琢，他的五官生的好，那双眼睛此刻就算紧闭着，也还是眉目如画。 男人突然睁眼，那冷淡漠然的眼神竟让她无端想起了两天前在机场遇到的持刀男人。 初云舟一愣，顿时觉得尴尬丛生，偷看被现场抓包能不尴尬嘛。 张玿晗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放在扶椅上的黑色外套，起身走人了。 这个人有点奇怪啊，难道长的太好看的人都这样吗？ 初云舟还是有些尴尬，她低头却瞧见椅子下有张纸片，她蹲下捡起，是一张名片。 万嘉心理咨询室蒋翎 再抬头时，那人已经走远了。 初云舟将名片放进口袋里，这时她已经没了赏景的兴致，便原路返回。 前面人很多，而且后面还有人源源不断地在往前走，这闹哄哄的场景让初云舟又想起了机场发生的事，她决定绕路走，可是在听到消防车的鸣笛声的下一秒，她又把苏影对她说过的话忘在了一边。 原来是有人跳楼。 七层高的老教学楼楼顶上站着一个人，云梯到达不了七楼的高度，消防员把救生气垫充好气放在跳楼者可能会掉下来的地方。 初云舟抬起头仰脸看，是个女学生，除了现场的救护员，比起这一群围观群众，她旁边的男生好像更要着急一些。 “湘湘……” 男生在悲伤地低唤这个名字后，转身离开了这里，初云舟跟着男生走出去，却在出了人群后不见男生的踪影，从人群里传来几声尖叫，她抬头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楼梯口有人守着，无关人员不准入内。初云舟被拦下时，她一脸冷静的说：“我是湘湘的姐姐，你们让我上去，我来劝劝她。” 消防哥将信将疑，现在谈判专家没来，亲人在的话也许能稳定一下跳楼者的情绪。 初云舟畅通无阻的到达楼顶，楼顶上有两个警员，还有两个……貌似是老师的中年男人。 “啦啦啦……啦啦……” 女学生哼起了歌，这一段哼歌声在楼顶显得有些诡异可怕。 “柳湘湘……”穿着西装的男人担忧地喊道，“你快下来，那里太危险了，有什么事和老师说，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别再过来了。”柳湘湘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远处传过来的一样。 “湘湘。”初云舟回忆了那个男生叫出这个名字时候的情感，学着唤出这个名字来。 柳湘湘明显愣住了，她转过身看见初云舟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仅仅是柳湘湘，在场的四个人皆是疑惑。 这人和柳湘湘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离初云舟最近的警员张开手拦住她：“同学，这里……” 另一名警员把他拉回来，向初云舟示意她可以继续。 柳湘湘对她的呼唤有反应，这是个好兆头。 初云舟慢步上前：“你想好要留下什么了吗？” 柳湘湘：“留下，什么？” 初云舟停在了柳湘湘划定的安全范围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脖子上戴的项链：“你要离开了，不留下点什么，多遗憾啊。” “遗憾啊，”柳湘湘低头浅笑了一下，抬头看着初云舟时，语气里充满了遗憾和不舍：“不管我有没有留下什么，都已经有遗憾了。” 初云舟听完，觉得自己猜的与实际情况差不多了：“他刚刚就在楼下看着你，你要见他，我们可以把他带上来。” 这句话像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手臂，把柳湘湘踩在万丈悬空的一只脚拉回结实的地面。 随后跟来的张玿晗在听见初云舟的话后，停在门口，对身后的警员说：“去找柳湘湘的男朋友，他在楼下或是刚离开不久。” 身后的警察得令后，赶紧下楼叫上其他警察，一路调监控，一路走访。 柳湘湘突然尖叫起来，她一边流泪一边尖叫，那尖叫声听着太过绝望，把人的心都揪成一团。 大家慌了起来，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柳湘湘的反应让初云舟怀疑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错了，难道不仅没有拉她上来，而且还……推了她一把吗？ 初云舟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但面上镇定自若，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向柳湘湘伸出手，却被张玿晗握住，一起放了下来。 张玿晗：“你允许他上来吗？” 这句话把所有主动权都交到了柳湘湘手里，柳湘湘在听到后，停止了尖叫，她眼含泪水，越过她面前的所有人看向门口，只是她想见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所有人都想不到柳湘湘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竟然是一把水果刀，张玿晗和初云舟看到水果刀以后，明白了柳湘湘接下来要做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柳湘湘用水果刀抹了脖子，随后跳下去，张玿晗比初云舟跑的快，也只是扯到了柳湘湘的衣服，初云舟直接撞到张玿晗的背，疼痛传到大脑皮层时，她才记起胳膊上的伤。 人掉在了救生气垫上，下面守着的消防员赶紧把人抬到了救护车上，可是掉在气垫上又怎么样呢，柳湘湘割破了自己的颈动脉，刚抬上救护车，人就不行了。 这得对自己下多狠的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章 张玿晗跟着初云舟去了医院，这次帮她换药的不是那个姜医生，据这个医生说，姜医生在手术室里参与一个手术，所以不能来帮她换药。 初云舟觉得这个医生……她瞟了一眼医生的工作牌，秦少言。这名字也太名不副实了吧，秦医生这啰嗦劲简直能和老刘聘美。 秦医生两只手麻利地换药，嘴也不闲着：“虽然伤口没裂开，但是毕竟是个伤员，不要到处乱跑，在家好好休息。” 他说话间还抽空瞥了几眼张玿晗，眼神里带着责怪。 张玿晗敏锐地感受到了来自秦医生的眼刀，虽然这简直是莫名其妙，但他还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初云舟还是很怕疼的，那天安慰苏影的全都是鬼话！虽然痛的想叫出声，奈何初云舟一直认为在医院里大喊大叫实在是丢人，特别是在已经丢过一次脸的人面前，她只能把蹦到嘴边的惨叫都咽进了肚子里。 张玿晗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他尽量不出声，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了许多，就是为了减少存在感，免得再躺枪。 初云舟难得一次把医生的嘱咐牢牢记在心里，她是这样想的，人家秦医生唠唠叨叨，啊不是，说了这么多关切的话，要记住才对的起秦医生啊，不枉费了他这一番口舌。 “蒋先生。”初云舟带着十分的感激叫住了张玿晗，“多谢你送我来医院，我已经换好药了，不必再陪我了，你回家吧。” 张玿晗愣了愣，他好像没有向她介绍自己姓蒋吧，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纠正过来，反正以后与她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两人走出医院正要互相道别，却被一个年轻的女警察叫住了：“等等！等一下！” 女警察有点大喘气：“你们好！我姓韩，我们队长请你来市局协助调查。” 韩警官的最后一句邀请俨然是对初云舟说的。 张玿晗恰好接了一个电话，不过嗯嗯了两声就挂了，随后他对着正苦恼着该怎么解释的初云舟说：“走吧，一起去。” 今天是初云舟来淮城的第三天，却已经是她第二次来淮城市局的刑侦科了，她叹了口气，跟着韩警官进了队长办公室。 刑侦支队的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至少在照片上是这个样子的。 书桌上的案卷和资料乱糟糟地堆在一起，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队长本人却是不修边幅，毛茸茸的头发乱的像鸟窝一样，胡子也有几天没刮了，与外面宣传墙上贴着的照片严重不符。多亏了脸长的好，不然初云舟真的没法给队长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 姜河宴起身迎接初云舟：“你好，我是队长姜河宴，韩欠去倒杯水来。” 这位队长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呢，跟外面那群趴在桌子上，摊在椅子上睡的昏天暗地的刑警差不多，初云舟走进办公室不过两分钟，可在心里已经自言自语半晌：“姜队长你好，我姓初。” 姜队长顶着两个黑眼圈，端着一脸绝对官方式的笑容：“初姐请坐，感谢初姐愿意协助我们工作。” 初云舟也是带着笑容，不动声色地拒绝：“姜队长，真的是很抱歉，我并不是柳湘湘的姐姐，所以可能无法协助你们的工作。” 姜队长无所谓地挑了挑眉：“初姐在楼顶的表现足以协助我们的工作了。” 不愧是队长，真是个人精啊。 初云舟在心里忍不住诽腹道。 人精对着她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然后在一堆案卷和资料里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柳湘湘的个人信息递给了初云舟。 初云舟翻开才知道，这人分明早就知道自己和柳湘湘并无关系，却装不知情，就等着她往坑里跳呢。想到这，初云舟抬起头又向姜队长露出一个毫无灵魂的笑容。 柳湘湘，女，岁，骊市人，淮城大学生物研究生。 初云舟浏览到亲属一栏，发现她是个独生女。 姜队靠着背椅，喝了一大口咖啡：“她的父亲是个商人，在骊市做一些生意，已经通知他们了，人在赶来的路上，下午就能到。” 初云舟看完以后，把资料放在桌上：“一起跳楼自杀案，姜队长想让我协助你调查什么？” 姜队长突然绷直了身体，表情严肃的好像刚才那个坐没坐像，一脸困意的刑侦支队长只是初云舟臆想出来的：“当然是自杀原因啊。” 他的语气尤为认真，这让初云舟有种被人当成孩哄的错觉。 只见这位队长朝着门边吼道：“韩欠！” 话音刚落，那个带着初云舟来市局的韩警官推门而入：“姜队！有什么指示吗？” 姜队长朝着她勾了勾指，这动作活像是在招狗，初云舟忍住不笑。 “以后这位初顾问会协助你们一起调查柳湘湘跳楼案，韩欠同志，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韩潜刚想纠正姜队，却被姜队一句“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点燃了浑身都热血。 初云舟没来的及反驳就被姜队长请出去了，此刻她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到现在为止，来回折腾了这么久，初云舟都还没进过食，韩潜领着她去了食堂，拍着胸脯说她请客。 食堂里没有其他热饮，只有豆奶是热的，初云舟抿了一口，果然，她过去6年没喝过的东西，在今天以后也将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了。 韩潜咬了一口奶黄包：“初顾问，你可别对我们队长有什么意见。这一个月里，我们刑侦队为了抓住那个拐卖儿童的团伙，一直加班熬夜，好不容易抓到了，本以为能安心睡会觉了，这会子又出了柳湘湘跳楼这档子事，队里连轴转了好些天，总归是人，身体扛不住。” “我知道，”初云舟在这时充分现韩潜同志体现了什么叫‘善解人意’，“这个自杀案不难，我会全力协助的。” 只是一个自杀案，所以姜队长才会放心交给他们，也有磨炼一下新人的意思。 初云舟将胡萝卜丝挑出来，就捡着土豆丝吃，她吃的斯斯文文，让对面大口咬包子的韩潜有些自惭形秽。 “还有谁？” “啊？”初云舟没头没脑的来一句，问的韩潜直接一脸懵。 初云舟这次把话说的清楚了：“你们队长说‘协助你们调查’。” “哦，”韩潜这才听明白，“我也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章 韩潜在初云舟即将爆粗口前，接着说了下一句：“队长说是从省城调来的一位前辈。” “初顾问，你说你和柳湘湘没有关系，那你是怎么知道柳湘湘有男朋友的？怎么知道她是为情自杀的？”韩潜带着巨大的好奇心问道。 初云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不紧不忙地说：“看出来的咯。年轻人跳楼无非两三个原因，一是因为钱，二是因为失恋，三是……因为学业。” 她说到第三种可能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过第三种可能都挺少的，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当然是失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韩潜同学提出质疑：“可是钱的可能性也很大啊，前几年市局就遇到过因为校园裸贷，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 初云舟无可质疑地挑了挑眉：“柳湘湘今天上午穿了一条紫色连衣长裙，那是今年香奈儿推出的春季新款，她右手戴的腕表是蒂芙尼去年推出的情侣表，穿的高跟鞋是范思哲。你说一个穿的起香奈儿范思哲，戴的起蒂芙尼的女学生还用的着为了钱去跳楼？” 韩潜无话可说，对她敏锐的观察力佩服地五体投地。 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食堂里就只有初云舟在这坐着，韩潜因为吃错了东西，所以刚刚扔下包子就往厕所跑了，初云舟不能干等着她，干脆神游去了。 张玿晗一眼就看到了初云舟。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几个时前，他还觉得以后与眼前这位姑娘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即便日后在大街上遇见了，可能只是简单地点头微笑，也可能是擦肩而过。可是现在，他们要一起调查一个案子，在调查期间，他们可能会产生友谊，在案子结束以后初云舟回归以前的生活，成为他一个不经常联系的朋友。 这想的也太多了，张玿晗笑了笑自己，随后走到初云舟对面，坐在了韩潜的位子上。 初云舟看见他并没有惊讶的神色，面色如常，语气如常：“蒋先生。” 张玿晗听到“蒋先生”二字不免心生歉意，原先想着不会再见了就没有解释，可是眼下他必须得解释一下。 “对不起。” 这句道歉就像一块石子把初云舟砸的迷迷糊糊的，却又听他接着说：“其实我姓张，不姓蒋，我叫张玿晗。” 初云舟听罢，只觉自己的智商在这人面前都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不好，不先问清你的姓名却相信一张地上的名片。” 张玿晗：“是我原先想着以后可能不会再见，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谁知我们现在竟成了同事。” 结合今天在淮大发生的事，初云舟已经猜到，这位“蒋先生”就是从省城调来的前辈。 初云舟站起来向他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初云舟。” 张玿晗明白她的用意，也站起来伸手握了上去：“你好，我是张玿晗。” 初云舟眼里的笑意越发深了。 在等待韩潜的时间里，初云舟和张玿晗交换了一下想法，一致认为找到柳湘湘的男朋友就知道跳楼真相了。 说到柳湘湘的男朋友，张玿晗有点头疼。 终于从厕所里出来的韩潜有点虚脱地趴在桌子上：“我们走访了柳湘湘在淮大所有的老师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柳湘湘有男朋友，这个男朋友好像不存在过一样。” 初云舟：“不可能！” 张玿晗接道：“男朋友是有的，我们整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柳湘湘挂在脖子上的戒指。” 初云舟开始分析：“她本科是在骊市读的，考研到淮城大学应该是因为她男朋友在这里读研，她住在校外，与老师同学的关系疏远，一心只系在了男朋友身上。” 韩潜查案的激情被瞬间点燃，她拍案而起，正义凛然地骂道：“渣男！” 而后又带着对柳湘湘的同情和不值，情绪一下就低落了：“张前辈，初顾问，我们一定要为柳湘湘讨个公道。” 人都死了，公道讨来还有什么用，在爱情里，用情太深的一方往往受伤最深。 初云舟没想着打击韩潜，她嗯嗯着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柳湘湘的父母是不是快到了？” 这话是在问张玿晗，他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应该要到市局了。” 初云舟：“韩欠，待会儿你带着柳湘湘的父母去认尸，再了解一些情况。” 韩潜被分配到的任务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仅没反应过来要纠正初云舟对她的叫法，而且说话也有点哆嗦：“让我去负责柳湘湘的父母？不……” 初云舟一把握住韩潜的手，抢过话语权，把她的那个“行”扼杀在摇篮里：“首先我是一个编外人员，其次张玿晗是个男的，不及你细心，一对痛失爱女的夫妇需要被心的照顾好情绪，我们都相信你，韩欠同志，不要辜负组织对你的期望。” 这一招果然有用，在受到肯定和赞赏以后，韩潜信心大增，重燃工作激情。 张玿晗在一边看着，又想起上午初云舟在楼顶对柳湘湘说的话，那话说的正中人心，符合情理，也太过专业。 韩潜得到鼓舞，兴冲冲地去接人了。 张玿晗：“去淮大看看吧。” 淮城大学今天上午有人跳楼死了，除了目击者因为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精神有些恍惚，那些没看到热闹的人七嘴八舌，一个一个说的好像就跟亲眼看到了一样。 初云舟和张玿晗把柳湘湘的老师同学都问了个遍，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就从柳湘湘的导师那里得到了她在校外租的房子的地址。 已近黄昏，他们在离开淮大的时候，路过了蒲公英地。 蒲公英好像开的多了一些，金色的余晖晕染着飘曳的蒲公英，暖黄色总是带给人温馨又安心的感觉，这色调却又像是旧时的姐姑娘们涂抹的胭脂水粉色。两个人并肩站着，没有言语，初云舟觉得，她的心里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5章 初云舟在回家后收到了来自苏影的一顿“问候”，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忘带了，苏影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当然着急，但初云舟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就在你工作的地方帮忙，权衡之下，她说：“我换了药就去了淮城大学，别说，那个蒲公英地还真是好看啊。” 苏影先是表示了初云舟是伤员不能随便走动这个意思，然后说：“你要去淮大玩，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当然得让我带着啊。”并且承诺周末带着她去玩，可是这个承诺因为忙于工作而迟迟没有兑现，当然这已是后话。 最后苏影说了一个关于蒲公英地的传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当月圆之夜，蒲公英地就会有狼人出没，狼人最喜食人心，喝人血。 这里便成为了人类不敢涉足的禁地。 在一个月圆之夜，一位美丽的少女误闯入禁地，可是她没有遇到凶残的狼人，她遇见了一只受伤的狼。 受伤的狼对她龇牙，作出一副看似凶狠实际上并无用的防御姿态。 少女心善，便强压下害怕，伸手去抚慰狼。少女虽毫无恶意，但是在狼眼中，人类都是要杀他的。 狼牙尖嘴利，对准少女白皙的手臂就是一口，少女忍着疼，继续抚摸狼的头。 慢慢的，可能是狼筋疲力尽了，亦或许抚摸太过温柔，狼松了嘴，晕了过去。 少女把受伤的狼带回了家，奇异的事情就在几天后发生了，狼竟然变成了一个少年。 狼少年对少女心存感恩，伤好以后就决定留下来，等报答来恩情以后再离开。 日子久了，他们对彼此生出了情愫，这在人类社会是绝对不允许的。狼少年深情地亲吻着少女手臂上的伤疤，他说，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生活。 还未来的及走，狼少年的存在就已经被村民发现了，他们把少女绑起来，用少女的命来威胁狼少年，最后狼少年被一群穿的人摸人样的政府官员带走了。 少女在村民们此起彼伏的欢呼雀跃中难过的心如刀割。 在一个月圆之夜，人间阖家团圆之际，少女来到她与狼少年初遇的地方服毒自尽。 随着她最后一缕芳魂归天际，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变成了潺潺流水，她的身体化成蒲公英地。 故事听完，初云舟摸了摸下巴，很认真地反驳她：“不对不对，她的身体应该是变成了山，她的头发……变成了桃花林！” “初云舟！”苏影用一脸不解风情的表情看着她，“你以为我在讲夸父逐日啊！” 初云舟忍住想笑的冲动：“不好意思，是我串戏了。” 后来初云舟又把这个故事在心里完完整整地想了好几遍，她还是体会不到苏影讲完故事以后的叹惋唏嘘之情。 那些个神话传说，无论真实与否，大抵都是人们为了抒发情感，寄托美好愿望的一种方式。 淮大里流传着一种传说，传说只要在月圆之夜，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在蒲公英地对着皇天后土许下相守一生的承诺，守护着蒲公英地的神灵就会保佑这对有情人长长久久。 韩潜在安抚好柳湘湘的父母后，立即打电话给张玿晗汇报工作，把她得到的消息都一一禀告。 第二天一大早，干劲十足的韩潜就把初云舟从被窝里叫起来了。 韩潜陪着柳湘湘父母去柳湘湘在学校外租的房子里收拾遗物时候，还顺便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关于柳湘湘男朋友的线索。 “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出租屋里没有发现男性的生活痕迹，收拾的很整洁，布置的也很漂亮，可是……”韩潜颓然地趴在桌子上，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两个药瓶子，“我上查了，这药是用来治疗抑郁症的。” 初云舟张玿晗一人拿起一个药瓶子看，谁也不说话。 韩潜见没人理她，继续嘟囔：“先抹脖子后跳楼，难怪对自己这么狠。” 那两个看药瓶子的人还在看，两个药瓶子而已，能看出什么线索来。 韩潜突然把音量调大：“这个该死的男朋友藏的也太深了吧！” 此话一出，引来了咖啡厅里其他学生的注目。 那两个一直看药瓶子的终于把手里的瓶子放下来，明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对方一眼，还是很有默契地一起站起来，这是要走了。 韩潜满脸疑惑：“这是要去哪啊？” 初云舟低声说：“去把那个藏的很深的‘男朋友’揪出来。” 据初云舟说，柳湘湘本科读的是动物科学，但考研时却选择了遗传基因学，想来是为了与男朋友在学术上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淮大的研究生就只有那几个系，首先排除了生物工程学院，那就只剩下医学院了。 在医学院研究生处主任那里拿到了研究生名单资料，韩潜信心十足，三个人捧着名单返回咖啡厅。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继昨天淮大跳楼自杀案，今天又发生了一起见血事件。 张玿晗把找人的重要任务交给了韩潜，名单里的人虽然不是很多却也绝对不少，不知道名字，年龄都差不了一两岁，几百个人要排查到什么时候去了，姜队长可是明天就要我们把结案报告交到他办公室里啊。韩潜在心里痛苦流涕的同时，悄悄地埋怨了一下领导。 不过张玿晗还是比坐在办公室里的鬼见愁要有人性一点，他在走之前提了一些找到人的要点：“着重找和柳湘湘毕业的同一所大学的人，他们本科念的可能是同所大学，还有就是成绩排前三或是前五的人要重点排查。” 初云舟在一边听着赞同的点点头，淮大现在又出了新命案，这与她本就无关，她协助调查的是柳湘湘跳楼案，对于此时张玿晗拉着她的手腕跑到命案现场，她只能表示很无奈。 等他们赶到时，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把围观群众拦在警戒线以外。 苏影正蹲着检查尸体，初云舟一看到苏影的背影，吓的她直往张玿晗身后躲。 张玿晗不明所以，却也没问什么，只是顺着初云舟的视角看过去，然后换了一个苏影看不见的地方站着。 初云舟心思通透，很快就明白了张玿晗的用意，顿时在心里就感谢起他来，完全忘记了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6章 这是在蒲公英地发生的自杀案。 苏影在初步检查过后，给出了一些简单的口头结果。 两只手腕的动脉血管被利器割断，初步判断为失血过多而死，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九点到十一点之间，具体时间要尸检以后才知道。 姜队长蹲在尸体旁边，对着苏影旁边的男警官扬了扬下巴：“通知亲属了吗？” 那男警官露出一脸很为难的神情，然后慢吞吞地说：“死者的身份还在查。” 姜队长站起来，朝着张玿晗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把尸体运回警局，通知家属后再决定是不是要尸检，撤队。” 初云舟在转身之际看见了躺在蒲公英地的人，那是个女生，她只能看见女生的侧脸和胳膊，却因此在眼前浮现了一片血流，她不由得抓紧了张玿晗的衣服。 背后那人的动作虽细微，但张玿晗还是感受到了，他突然就有点后悔带她过来了。初云舟不过是聪明了些，与他却不一样，这样血腥的场面，常人都会觉得恶心害怕，这是他考虑不周了。 出了蒲公英地，张玿晗就向初云舟说了声对不起。 初云舟简直哭笑不得：“你这么喜欢对我说对不起啊，每次说的还莫名其妙的。” 张玿晗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带你来犯罪现场。” 初云舟笑了笑，睁大眼睛看着他：“血腥的场面，我昨天就已经见过了。” 是了，昨天上午，初云舟是亲眼看着柳湘湘先抹脖子后跳楼的，当时张玿晗着急忙慌的要送她去医院，都忘了她在下楼以后还特意看了眼柳湘湘的尸体。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初云舟的声音了一点，语气也变得低沉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最后一句说的有些暧昧，可是初云舟的眼里干净澄澈，眼角还有笑意，这让人根本不能往暧昧的方向去想。 韩潜的工作效率不错，在得到张前辈的指点以后，没用多久就找到了柳湘湘的男朋友。 柳湘湘的男朋友叫许嘉，长的白白净净，戴着副无框眼镜，是那种不是整天泡在图书馆，就是整夜守在实验室的标准学霸，特别讲礼貌的一个人，韩潜在见到他本人以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因为她在来的路上一口一个许渣男，可是许渣男本人淡漠有礼，可能是读的书多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 这样气质好有礼貌的学霸竟然是渣男，韩潜在心里为他惋惜。 许嘉还穿着白大褂，他在百忙之中勉为其难地抽出一点点时间来给警察。 许渣男很客气地说：“我的实验还没有结束，请三位警官快点问。” 韩潜先是冷笑一声，然后她模仿着姜队长平时嘲讽别人的语气说，那我们还要好好谢谢您啊！ 当然，以上都是韩潜警官的内心戏。 初云舟：“我们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有关于柳湘湘的一些事情。” “湘湘？”许嘉皱了皱眉，“她怎么了？” 这话总算问的带着感情了，不过看他的反应，他好像还不知道柳湘湘跳楼自杀了。 韩潜一听，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你女朋友昨天跳楼了！” 这时许嘉一脸淡然的表情才出现了裂缝，他脸上的表情确实像是一个不知情者的正确表现。 许嘉低下头，说的话似梦呓一般：“怎么……怎么会？” 韩潜见他低着头，就以为是伤心到极点了，内心的那个“许渣男”正在摇摇欲坠。 办案要紧，现下张玿晗给不了他太多的时间来伤心难过，而且看他那样，可不像是伤心到极点的样子。 张玿晗：“我们怀疑柳湘湘是因情自杀，所以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也好给她的父母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够直接，就差明晃晃的说“柳湘湘跳楼是因为你”，无论是不是这个原因，常人一听都会急于辩解，谁也不希望自己身上背着不清不楚的愧疚。 许嘉却与常人不一样，他听完之后愣了会神，然后笑了笑：“警官，我和湘湘的男女朋友关系不过是名存实亡，她是绝对不会因为我而自杀的。” 初云舟一直在观察许嘉的神态言行，许嘉的话说的很笃定，也很自信，他没有说谎，难道是她自己判断错了吗？ 韩潜才不会相信许渣男的鬼话，她气的叉腰：“不是因为你，那是因为什么？人家长的漂亮又有钱，为了你考研考到淮大的生物系来，许嘉，你说话能有点良心吗？” 许嘉不知听到哪句话，脸色变了变，有意逃避韩潜的责问，整个人气势弱了不少：“警官，你们想问什么就快点问吧。” 初云舟递给他一杯水，在他面前坐下：“我们想了解一下柳湘湘。” “湘湘是个好女孩。”许嘉说这话时，语气难得柔和了一点，他的大拇指一直摩挲着杯壁。“她对父母孝顺，待人真诚，她的同学室友都很喜欢她。” 听到这里，三个人都是一脸不解，读大学的时候，与人的关系都挺好的，那为什么到了淮大读研除了男朋友和学业以外，什么朋友都不交呢？ 许嘉：“湘湘学业有成，家庭幸福，亲友和睦，我真的想不到她会因为什么去自杀。” 柳湘湘跳楼就像突发奇想一样，没有任何的事前铺垫，连一封遗书都没有留下，说跳就跳，真是任性的很啊。 韩潜在找到许嘉以后，特意打听了他的情史，可是结果出乎意料，许嘉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里，没有和其他女孩有过暧昧关系。 两个人的感情没有出现第三者，如果不是因为感情，那是因为……思来想去时，初云舟想到了那两个药瓶子。 初云舟看向张玿晗，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样的答案。 韩潜见此情景，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她觉得她不应该来的。 初云舟：“你知道她有抑郁症吗？” 许嘉现在的表情就像刚刚知道柳湘湘自杀的时候是一样的。 张玿晗：“我们在她的出租屋里发现了两瓶治疗抑郁症的药。” 许嘉两只手臂放在桌子上，双手十指交叉，这是一个正在深思的动作，良久，他才说：“据我所知，她没有。” 柳湘湘没有抑郁症。 许嘉是柳湘湘的男朋友，这话的可信度很高。 韩潜快被弄晕了，之前所有的推测都被许嘉的话轻而易举地推翻了。 初云舟也很头痛，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知道她在淮城有哪些比较亲密的朋友吗？” 许嘉也有些无奈：“我们都忙于学业，常常几天都见不到面，她又住在校外，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啊。” 张玿晗率先站起来：“谢谢你的配合，我们已经问完了。” 三个人离开的时候，头上简直浓云惨淡，当然主要是韩潜那边多一些。 许嘉追了出去，信誓旦旦地说：“我与湘湘的感情虽不如从前，但我保证，双方都不曾有过背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7章 柳湘湘的父母就要带着她的遗体回骊市准备葬礼了。据韩潜所说，柳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晕了过去，柳父悲恸万分，却还是得坚持着不倒下去。 一个孝顺父母的乖女儿怎么会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跳楼了呢，查到这里，初云舟越发觉得这个跳楼自杀案不简单。 全世界每天都会有那么几个人自杀，偏偏淮大倒好，两天里发生了两起。 自从抓了拐卖儿童的团伙，刑侦队这两天都挺闲的，处理一个自杀案也用不着队长出手，不过姜队长的心情好像没有因此而好一些。 初云舟站在队长办公室，她刚刚见识了姜大队长没事找事，没茬找茬的本领。 姜队长的火气有点旺啊。 火气上头的姜队长看见了杵在门边的初云舟，脸上的表情立马由阴转晴：“咦，初顾问。” 初云舟又见识到姜队长的一个新本领，她干笑着挥了挥手：“姜队长，我来是想告诉你跳楼自杀案的调查进度，这个马上就可以结案了。” 姜队长：“那可真是要谢谢你了。初顾问，案子完了，请你吃饭！” 初云舟：“都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姜队长不必客气。” 韩潜趴在门边听，忽然发现，初顾问也是像姜队长一样的人才啊。 初云舟和张玿晗要去柳湘湘的出租屋里再勘察一下，以免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遗漏了。去队长办公室也不过是讨一个同意，不过目前看来，还是不要让姜队长知道案子的真实调查进度好一点。 韩潜不知道初顾问是何想法，她还没来的及问，就被初云舟安排了另一个任务：“韩欠，我和你张前辈去出租屋，你再去淮大深入调查一下许嘉和柳湘湘的人际关系圈。” 韩潜对着初云舟远去的背影无力反抗道：“初顾问！我叫韩潜！是潜伏的潜啊！” 都是姜队长的错！ 韩潜在心里把错都推给了办公室里坐着的那个“笑面虎”。 柳湘湘的出租屋收拾的干净整洁，柳父柳母没有带走什么，可能是等着葬礼过后再来把这里的东西拿走。 这是一个一居一室带阳台的房子，阳台上放着两盆蒲公英。卧室里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面书架，书桌和书架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许多书，衣柜里也挂着满满当当的衣服。 张玿晗从客厅走过来：“有什么发现吗？” 初云舟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指着书上用红笔标记的一处：“这些书大部分都有阅读过的痕迹，她看书时喜欢做标注，看到好句子会摘抄下来。” “这个好习惯和当年的我一样啊。”初云舟对着张玿晗笑着眨了眨眼睛。 张玿晗绕过初云舟，蹲在床头柜前面，把上下两个抽屉都抽出来检查了一遍：“那两瓶药，韩潜说她是在第一个抽屉里找到的。” 初云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两瓶药，然后放了进去，抽屉里左边大部分被一本书占着，两瓶药占不了多大空间，下面的抽屉塞的满满的资料。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什么？”初云舟蹲在张玿晗身边，伸出手指指了指两瓶药前面的空位。 床头柜夹在床和衣柜中间，留下的空间不宽，却刚好够他们两个蹲在一起，只是距离有点近，两个人的脸之间就隔了几公分的距离，张玿晗很清楚地感受到初云舟说话时呼出的气都喷在他脸上。 光被两层窗帘挡在外面，却还是狡猾地从缝隙里透了星星点点的光斑，卧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有点暗，初云舟侧过脸，斜着要看过去，她看见柳湘湘正伏在桌子上写字，灯光越来越亮，初云舟的眼睛被刺的生疼。 “初云舟，初云舟。”张玿晗喊了她好几声，那元神出窍的人总算给了他一点反应。 初云舟揉了揉眼睛，原来是张玿晗把窗帘拉开了，光全都涌了进来。 张玿晗扶她坐在床上：“你怎么了？是手臂的伤在疼吗？” 初云舟摇头，又闭了会儿眼，然后说：“这里应该还有一瓶药。” 从柳湘湘的出租屋里出来，初云舟就一直不说话往前走，把张玿晗甩在身后。 张玿晗跟在她后面，很清楚初云舟现在心中所想。 柳湘湘自杀一案，除了发现的两瓶药最具有说服力以外，他们手里掌握不了更有用的信息了。 好像只能以抑郁自杀结案了。 可是他们心里终究还是不痛快，没有案子结束以后的轻松，一想到柳湘湘心里总会唉声叹气的。 越往深处查，他们两个人就越不相信柳湘湘的自杀会是因为抑郁症，张玿晗多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决定有其他隐情，可是办案是不能靠直觉的。 初云舟走在前面，素净的脸在太阳底下显得惨白惨白的，眼里面写满了心事。 张玿晗猜对了一半，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有柳湘湘自杀案破不了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她猜到了更不好的情况。 初云舟抬头对着太阳看去，强光迫使她闭上，她咬着嘴唇轻轻颤动，她正强忍着怒意。 张玿晗见初云舟停下来，忽然有些担心她。 “张警官，”初云舟转过脸来时，神情已经恢复到往常，语气虽然客客气气，但是张玿晗还是从中听出了冷然，“我明天会去市局，把我们的调查结果告诉姜队长，结案报告就要劳累你和韩潜了。” 张玿晗不喜欢她对他这么生疏，就算他们认识不过两天。这种奇怪的感觉刚刚冒出一点苗头时，张玿晗就想掐断，可是现在看来，怎么越掐越长呢？ “就此再见吧。”初云舟说再见时可算露出了张玿晗熟悉又喜欢的笑容。 张玿晗：“再见。” 会再见的吧。 张玿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如是想。 阳光总是很好的，张玿晗也总是记着初云舟在太阳底下的笑容，暖暖的，不倾国倾城，却很得他的喜欢。 初云舟在走过一个转角，她突然背靠着一家餐厅，面上漫不经心，眼角余光偷偷地落在远处的张玿晗身上，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8章 韩潜却没他们想的多，她单纯的认为柳湘湘自杀就是因为抑郁症。不过许渣男是脱不了干系的，他身为男朋友，竟然连自己女朋友有抑郁症都没有发现，果然是个渣男！ “初顾问，既然没有其他发现，那就肯定是抑郁自杀了。”韩潜捧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心理书，对着电话那头的初云舟说道，“这书里说了，抑郁症严重的会自杀啊！” 初云舟不免笑了笑，却没有出声：“我不是让你跟着许嘉嘛，你怎么去看书了？” 说到这里，韩潜瘪了瘪嘴，恨恨地说：“我就是跟着许渣男去的图书馆啊！他在实验室里从早上七点待到下午两点，然后又去了图书馆待到现在。我的天！他为了做实验都不用吃饭的吗？难怪和柳湘湘的感情越来越淡。” 这些心理专业书，字都密密麻麻地凑在一起，而且专业术语多，韩潜看了几分钟就看不进去了，许渣男不渣的话，她还是会很佩服他的，毕竟学霸都是一种让学渣仰望的存在啊。 韩潜实在是看不进这些字，就换了一个方式，她在微博超话里关注了一个叫抑郁症的超话，于是她坐在一个看的见许渣男的位置，在工作时间光明正大地刷起了微博，帖子看多了，她又不免感慨：“抑郁症真的挺恐怖的啊。” 初云舟笑道：“抑郁症患者的情绪往往消沉怠世，最痛苦的就是自己的病情不被家人亲友重视理解，反而会被说成是‘玻璃心’。” “心里会给自己一种消极暗示，觉得自己活在世上是多余的人，所以身边的朋友家人的关心与理解对于治疗抑郁症是很关键的。”初云舟浅饮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道来。 韩潜：“我知道了！如果以后我的朋友们有谁抑郁了，我要理解他，不能嘲笑他。” 说完她又觉得不好，这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假设！她赶紧呸呸：“我这是作什么坏假设啊。初顾问，你说的可太专业了，比那些心理医生说的还好。” 某名牌大学心理系高材生谦虚道：“哪有哪有，我没那么厉害。” 没过多少日子，当韩潜知道了初顾问是干什么的以后，她不免觉得这世道，身上不穿件马甲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初云舟告诉韩潜，她可以写结案报告了。已经聊嗨的韩潜把张前辈的嘱咐忘在了九霄云外，叹了口气：“淮大生物系今年也不知道是触了什么霉头，三天两头有人自杀。” 初云舟敏锐地到重点：“在蒲公英地自杀的女生是柳湘湘的同学？” 韩潜这才记起张前辈昨天说的话，当时张前辈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初云舟再聪慧也是一个常人，能协助我们办案已经难得，但是这些事情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你就不要再让她掺和进来了。 顿时，韩潜的后背凉了一片。 弯月高悬，似一把银弓。 月亮洒下的银色光辉笼罩着这片大地，黑夜里的蒲公英地幽静且神秘。 蒲公英地远离教学区，地理位置有些偏僻了，到了晚上八九点就已经没有人了。 夜凉如水，阴风阵阵。初云舟在泠泠月光下走着，背影平添了几分冷漠寂然。 初云舟突然停下来，她双手抱胸，然后歪了一下头，只见前面草地上坐着一个人，是张玿晗。 看初云舟的反应，显然，张玿晗的出现并不让她惊慌。 那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因着月光的缘故，初云舟觉得他的侧颜比平日里还要好看，这莫非是月光滤镜？她不禁在心里笑出来声。 初云舟在他旁边坐下：“月黑风高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玿晗听她这样明知故问，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气，他会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知道初云舟会来。 韩潜在把蒲公英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初云舟以后，赶紧打电话给张玿晗负荆请罪。 张玿晗就料到蒲公英地的自杀案，初云舟是一定会管了，他心里既欢喜又担忧。 不过是下午才说的再见，这么快他们又见了，真好啊。 张玿晗用一种“你说呢”的表情看着她。 初云舟也不再逗他，她双手撑着地，上身往前倾：“张前辈欢迎我加入吗？” 张玿晗看着她亮晶晶地眼睛，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他也不想说，便低头浅笑：“我当然欢迎。” 接下来，两个人正式开始研究蒲公英地割腕自一杀案。 死者是淮大生物系研究生成晓芳，女性，岁，经苏法医检查，成晓芳身上没有外伤，只有她自己划开的两道口子。 警方调查过监控，前天晚上，监控只拍到她一个人往蒲公英地走，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而且在离尸体五米外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把水果刀，经技侦科检验，刀上的血和指纹都是属于成晓芳一人的，由此，基本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初云舟：“没有尸检吗？” 张玿晗：“我们找不到她的亲属，她是孤儿。” 姜队长不放话，就只能让成晓芳在解剖室里躺着了。 成晓芳自杀的方式太狠也太诡异，割腕就割腕，为什么要把两只手腕都割断呢？就像柳湘湘跳楼，初云舟分明感受到了她的不舍，可是她在跳楼前还是那么决绝地抹了自己的脖子，一点退路都不留。 张玿晗当了六年的刑警，自杀案他遇到过不少，可像这两起自杀案，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是真想不明白。 初云舟心里更难，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来，打开了手电筒：“走吧，带我去现场看看。” 夜好像越来越凉了，穿过亭廊时，初云舟听见了悦耳动听的风铃声，原来是亭廊屋檐上挂着的排排风铃，这个夜晚突然不那么冷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张玿晗身后，心情忽然就愉悦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啊。 等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初云舟却又跟白天一样，着了魔似地盯着那块地方，她好像又看见成晓芳躺在血泊里，那两只被割开的手腕，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流，那血冒着腥气一直流，流到了初云舟脚下。 初云舟像是在做一个噩梦，可是又真实的可怕，从喉咙直窜出一股恶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9章 张玿晗注意到初云舟的不对劲，想到白天的时候，她盯着成晓芳的尸体也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天晚了，我们明天再来吧。”张玿晗扶着她的手臂说道。 初云舟笑着摇摇头：“来都来了，当然得看看再回去。” 张玿晗松手，似是无奈地转过身。 末了，又听她低声说：“我也没事，就是没吃晚饭，有点饿。” 初云舟还真没骗他，咖啡倒是喝了好几杯，但那东西也不管饱啊。 听她的语气有些委委屈屈的，张玿晗轻轻地笑了一下，像月光一样暖的要粘在人身上。 “那我们快点完工，我请你吃饭。” 初云舟在他身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虽然现场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血渗进了泥土里，还是残留了一些下来，所以她闻到的血腥味就是真的，初云舟这时才有些痛恨自己的鼻子为什么这么灵。 张玿晗打开手机灯光，借助微弱的灯光照了照四周：“白天的时候，刑警队已经搜查过，以发现尸体的位置为中心，五十米内只发现了一把水果刀。” 初云舟：“只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 张玿晗：“随便在哪一个超市摊都能买到，水果刀无法作为线索。” 还是得从成晓芳的社会关系查起，初云舟来这里不过是想设身处地的感受一下成晓芳当时自杀的情景。 苏影说成晓芳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现在……初云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针正指到九点半，她又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开口：“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天气不好，成片黑压压的云把星星月亮遮的严严实实。” 她一边说一边向地上洒着白色粉末的位置走去，张玿晗在一边看着，觉得她好像跟着魔一样，从心底生出一股惊悚的感觉。 “我现在只能摸黑走，这种深陷黑暗的感觉原来是真的。” “我快要死啦。” 这两句话像炸弹一样，张玿晗心下一惊，回过神来竟然发现初云舟已经躺在地上了！ 他黑着脸赶紧走过去，在她前面蹲下：“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初云舟挣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张警官，我的胆子可没那么大，我就是累了，想躺躺。” 她的话说到后面竟真有浓浓的倦意，张玿晗偏头看见那用白色粉末画的人形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原来是白担惊受怕一场，他上身往前倾，柔声说：“地上太凉了，你再躺下去会感冒的，快起来，我带你去吃饭。” 哪里就凉了，她躺在毛茸茸的草地上可舒服了，初云舟闭着眼睛默不作声。 “初云舟？”张玿晗见她不说话又喊了一声，蹲着太难受，他干脆坐在初云舟旁边，“初云舟……” “嘘，”初云舟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你听。” 风声带来一阵清音，这是风铃声。 初云舟：“你知道蒲公英地的传说吗？” 张玿晗作为一个刚来淮城不久的外地人当然不知道，于是初云舟把苏影告诉她的传说又说给张玿晗听。 听故事的人听的很认真，只是说故事的人好像睡过去了。 张玿晗心翼翼地扶着初云舟的肩膀起来，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打横抱抱起她。 夏天马上就要来了，这里会开着满地的蒲公英，张玿晗想到昨天傍晚，他们路过蒲公英地，看见的金色蒲公英，等它们全开的时候，一定会更好看，他心里一动，竟冒出一个要和她一起看满地的金色蒲公英的想法。 张玿晗看着在副驾驶上睡觉的初云舟笑了笑，他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想法，值得实施。 初云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车里，身上还披了一件衣服，她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四十七了，她大概睡了四十分钟。 张玿晗呢？ 初云舟刚醒还有点迷迷瞪瞪，在听到车门开的声音却瞬间清醒。 张玿晗拎着一袋东西坐进来：“醒的正好，趁热吃。” 初云舟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汉堡，只给了它一眼，就又毫不留情地放回去，她又往里面瞅了一眼，还有鸡翅和薯条，她又要叹气了。 张玿晗注意到她的表情，忙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初云舟：“张警官，这些油炸食品以后还是少吃一点吧。” 张玿晗：“现在时间太晚，你就先吃这些吧，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吃吗？” 初云舟把袋子放在一边，很严肃地纠正他：“张警官，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吃，我就不喜欢。今天的饭请不成了，那就改天再请我吧，现在就麻烦张警官送我回家了。” 张玿晗：“你不是很饿吗？” 初云舟系好安全带：“回家，自己下面吃。” 张玿晗还是无法理解，明明就很饿，为什么还一定要挨到回家呢，而且韩潜就很喜欢吃啊，以前的女同事也很喜欢吃啊。 作为一个严重挑食的女孩子，初云舟是很鄙视这些垃圾食品的，她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只想着要快点回家。 这房子是苏影帮她租到的，离市局不远，也不知苏影当时找房子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房东说拎包入住，家电器具一应俱全，初云舟就推着个拉杆箱住进来，生活用品，床上用品全是苏影置办的，但她打开冰箱门，看见被塞的满满的冰箱，简直要感动的哭了！ 初云舟拿了两个西红柿和鸡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张玿晗说：“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 张玿晗：“可以。” 没过多久，初云舟端着两碗面从厨房出来，把一碗面放在张玿晗面前：“来，尝尝我的手艺吧，张警官。” 看上去卖相还是不错的，吃上去也……好吃啊！ 张玿晗以为初云舟是不会做饭的，韩潜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吃讲究的很，或者说挑食的初顾问竟然还会做饭的嘛，手艺还这么好。 张玿晗毫不吝啬地夸奖：“好吃，不过我真没想过你会做饭。” 初云舟搅了搅面，把鸡蛋挑在面上：“我一个人住，不学做饭，难道天天点外卖啊。” 某个几乎天天点外卖的人有点心虚的把吃着一半的面吸进嘴里。 初云舟没有在意他，而是聊起了案子：“柳湘湘和成晓芳的自杀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柳湘湘的自杀案还不能结案。” 张玿晗听着话，却把重点都放在了被初云舟挑出来的西红柿上，他不禁疑问道：“你不喜欢吃西红柿？” “嗯，”初云舟不在意地应道，她又抢在张玿晗要问下一个问题前说，“可是我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里的鸡蛋，酸酸甜甜的，特好吃！” 张玿晗在接受到对方的一个ik后，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案子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0章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案子，期间，初云舟还给张玿晗普及了抑郁症的一些知识。 初云舟：“抑郁症患者往往情绪低落，而且他们的意志活动减退，认知功能损害，躯体症状一般表现为睡眠障碍，乏力等。 “我不是说过她的抽屉里还少了一瓶药嘛。” 张玿晗皱着眉：“安眠药？” 初云舟放下筷子，笑着夸他：“张警官聪明啊，一语中的。” 张玿晗忽然就知道她心里的怀疑是什么了：“你是觉得柳湘湘没有得抑郁症。” 初云舟收起玩味的笑容，正色道：“我治疗过几名抑郁症患者，轻度的，中度的，重度的，我都有接触过，可是柳湘湘身上并没有他们的患病特征。” 这几句话把她自己的身份一下就交代了，张玿晗却也不意外初云舟是心理医生这个事，他倒是觉得这样才合理。 只见初医生拿起一根筷子，在杯子里蘸了一点水，在桌上画了一个门：“先回想一下柳湘湘的出租屋啊，我们推门进去，正对着阳台，阳台上种了两盆蒲公英，它们长的都很好。房子里干净整洁，冰箱里还有水果蔬菜，厨房里的厨具没有落灰，应该是经常使用。” 她一边说一边画，说到客厅就画把客厅的大概样子简单画出来，厨房也是一样，张玿晗不得不佩服她观察的细致到位。 张玿晗双耳听着她的声音，一双眼睛跟着她拿着筷子的手，这样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又回到了柳湘湘的出租屋里一样。 “到她的卧室，书虽然多，但摆放整齐，从书的磨损程度来看，她是经常在看书，而且她的床头柜里放着的是一本科学杂志，从她书桌上的书和资料推断她最近一段时间正在研究一个实验课题，抑郁症患者的抽象思维下降，学习困难，她如果真的有抑郁症就不会参与实验课题。” 张玿晗心里本来就有怀疑，经初云舟这样一说，他的怀疑更深了。 如果柳湘湘没有抑郁症，那她卧室的抽屉里怎么会放着两瓶治疗抑郁症的药？那她又为什么要跳楼？她自杀的原因会与成晓芳有关吗？ 许多疑问就像数条藤蔓一样，紧紧地缠着张玿晗，快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了。 “张警官？” 张玿晗如梦初醒，他看着初云舟笑盈盈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可是细想来，他与初云舟之前从没见过。 初云舟：“你还要面吗？” 张玿晗低头看自己的碗，碗里只剩汤了，他摇了摇头，语气莫名有些虚弱：“不用了，你继续说吧。” 初云舟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我已经说完了。” 两人把聊案子的地方转移到了厨房，不过是两个碗两双筷子，却还是要两个人一起洗。 张玿晗把洗好的碗递给初云舟，初云舟用帕子把水擦干了再放回碗柜里。 初云舟：“那药是从哪来的呢？” 药的来源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柳湘湘自己买的，二是别人放进来的。 张玿晗提出了第一种可能，很快就被初云舟否定了：“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受国家药品局监管，没有心理医生开的处方是买不到的。” 第一种可能的存在与他们的怀疑相悖，如果药是柳湘湘买的，那就说明她确实有抑郁症，一旦这种可能性被证实，就会把他们的推理全部推翻。 那就是第二种了，眼下，他们更愿意相信第二种可能性。 张玿晗知道初云舟心中所想，两个人虽然不把话说明，却还是很默契地明白对方要说的是什么。 “我明天就去查区监控，这两瓶药应该是柳湘湘跳楼那天被人放进来的。”张玿晗说道。 真是奇怪啊，加上今天，他们才认识了三天，可是身份变化却很快，从陌生人到同事，现在他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碗洗好以后，他们也没出去就站在原地，本就不宽敞的厨房，进了两个人以后显得更不宽敞了。 张玿晗把话说完，两个人突然就安静下来了，这时才有一种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 初云舟觉得这气氛太不美好了，她摸了一下鼻子，试着让气氛不那么尴尬：“嘿，等案子结束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张玿晗此时却表现出了蠢里蠢气的一面，他傻傻地问：“你还没有吃饱吗？” 这下可好，气氛简直尴尬到了零点。 吃了两大碗西红柿鸡蛋面的初云舟真是要骂人了，怎么，这是在变相地说她的食量太大，她又想起了车上的那袋油炸（ji）食品，更加确定了。 这种愚蠢的低级错误会发生在智谋无双的张警官身上，姜队长是万万想不到的，但要是被姜队长知道了，张警官可能会被嘲笑好一段时间。 张玿晗反应过来，简直想穿越时空，把刚刚说蠢话的那个张玿晗一掌拍死。 不过初云舟就是初云舟，虽然她心里在骂娘，但是脸上还是笑嘻嘻：“张警官不用担心我会吃穷你，刑警的工资有多少，我还是知道一点的。” 张玿晗简直哭笑不得，他跟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啊，他还是要补救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既然请你吃饭，就不会在意这些。” 他这些话说的坦荡荡，眼神真诚，初云舟看了倒有些心虚，只觉自己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喜欢吃什么。” 张玿晗说完之后，先前尴尬的气氛没有了，初云舟看着他真诚又装满笑意的眼睛，不禁也满面笑容。 时针跳过深夜十二点，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初云舟倚着门向张玿晗挥了挥手：“开车心，明天见。” 张玿晗刚抬起手，却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家的碗有点少啊，我有一个朋友是做瓷器生意的，他那里的碗，你肯定喜欢。” 初云舟双手抱胸，觉得他又在犯蠢气了：“我一个人住就已经够了。” 张玿晗不死心：“可是柳湘湘家里……” 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柳湘湘独居，她的男友住校，整日忙于学业，虽然同校，但是两个人好几天都见不上一面，她在淮城无亲无友，哪里会有常客，可是如果没有，那她厨房里为什么会有两三个人的用碗量？ 想到这里，初云舟展颜：“张警官，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1章 局长办公室里，姜队长正拉着张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偏偏面上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 李局长努力维持着身为领导的气势，可还是捱不过姜河宴，最后弱弱地说：“河宴啊，我知道这个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是吧，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没有把下文说出来，主要是因为把所有的借口全都说过一遍了，所以这会儿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姜河宴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把可是后面的话给说完。 最后，李局实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只得缴械投降：“好了好了，调令今已经下来了，你明天就能回缉毒大队了。” 姜河宴保持着完美的冷漠表情，语气也尽量不让李局听出一丝的欣喜：“谢谢领导，希望领导不要又骗我啊。” 李局气的脸一下就窜红了：“臭子！” 姜河宴在李局起身的一刻就已经跑出了门。 市局刑警队在去年的一次大型抓捕活动中可谓是损失惨重，刑警队队长为了救人质从高空坠落，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就靠着仪器和药活着了，副队长牺牲，刑警队七死五伤，元气大伤。 国不能一日无君。 刑警队里不能一直没有队长，可是偏偏那几年刑警队人才稀少，能力出众的也都牺牲在了那次行动里，局里没有办法，只能让隔壁的缉毒队队长来暂代队长一职。 姜河宴的心里有气，可是那气又怎么能和战友间的生死情谊相比。无论是刑警还是缉毒警，都是在一线上拼命，他喝了口水，突然想起他很久没有去医院看看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植物人了，下午去看看吧。 调任书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就到了，姜河宴回了隔壁缉毒队，刑警队代理队长一职空着，可是却从滨海市调来一个副队长。 张玿晗来淮城就是因为这一纸调令，他还是有些奇怪的，这个职位不算升也不算降，可是为什么要把他调到这里来呢？ 韩潜也是高兴的很，拉着初云舟在一边跟她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本来说好是三个月，可是三个月后又三个月，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今天。”韩潜翘着二郎腿，压低了声音说，“张前辈来了，姜队才能回隔壁缉毒队。” 韩潜是三个月前进的警局，还在试用期内，可是一年前发生的大事，她却清楚的很。 “哟，是不是还应该要给你买斤瓜子啊？”姜队长的声音在韩潜背后响起，这声音惊悚的直让韩潜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韩潜猛地站直了，姜队长面无表情地训斥道：“你来市局就是为了来聊天的？警校有多少人想争取来市局实习的名额，你要是想虚度光阴，赶紧给我走人！把实习名额腾出来！” 初云舟：“姜队长……” 姜队长对着初云舟又是另一副欢喜的表情：“初顾问，我可还记着要请你吃饭呢，今天晚上，你们张副队的接风宴，一定要来啊！” 怎么就成“你们张副队”了，又给我挖坑。初云舟心里诽腹着他，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回个笑容给人家了：“好啊，一定去。” 韩潜在一边看着，对着姜队的背影悄咪咪地翻了个白眼。 姜队转过来的时候，韩潜的心跳差点就停了，可是姜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一点兴奋的意味说：“把初顾问看好了，她可是个难得的优质人才。” 韩潜有点意外，她在姜队手下干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夸一个人呢。 姜河宴会这样说，当然是因为他知道一些这些凡人们不知道的。 张玿晗和刑警队的一个刑警去查柳湘湘所在区的监控了，初云舟也不敢在市局里乱走，就怕遇到苏影。 等待是很煎熬的，初云舟在办公室里坐不住，刚推开门就看见苏影迎面走来。 墨菲定律还真是无处不在啊，初云舟在心里感叹道。 苏影已经看见她了，如果躲的话就真的是欲盖弥彰了，初云舟在大脑里迅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她不慌不忙地就要抬起手和苏影打招呼，可是…… “初顾问！”韩潜在几十米开外就大声喊她，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找初顾问啊。 苏影在她面前停下，上一秒因为看见她而扬起的笑容，下一秒就因为听见韩潜的那声呼唤，笑容一下就垮掉了，简直是晴转多云啊。 韩欠真是人如其名啊！ “咦，”韩潜看见苏影，朝她打了个招呼，“苏法医也在呢，找张副队有事啊？” 苏影露出一个假笑：“我找张副队是问一下他，成晓芳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在解剖台上啊，顺便看看队里新来的，初顾问。” 苏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苏影，我就是受姜队之托来帮忙调查柳湘湘自杀案。” 韩潜再迟钝都能感觉到她们两个人不仅认识，而且现在情况有点不好，她赶紧说：“初，初顾问，张副队让你马上去馨怡区。” 一定是在监控里有发现了，初云舟握住苏影的手说：“回来再跟你解释，韩欠去开车，送我过去。” 苏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个人就跑的没影了。 张玿晗确实在监控里发现了新线索。 柳湘湘经常会带着一个男人回出租屋，时间一般都是在傍晚，他们有时会拎着一袋满满的菜，一路欢声笑语地回家。在吃过晚饭以后，他们又会一起散步，然后柳湘湘送走那个男人。 有些是在监控里看到的，有些是区里的老人看见的然后告诉他们。 等初云舟赶到以后，张玿晗已经搞清楚了男人的身份。 顾长林，三十三岁，淮大生物教授，也是柳湘湘的导师。 初云舟在监控室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画面上的两个人看，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越轨的行为。 可是监控里能看到的太少，而且顾长林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过了。 是吵架了吗？ 初云舟捏了捏眉心，监控还在往前两个月调，她开始觉得有点烦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2章 初云舟觉得她可能需要出去透透气，在逼仄狭的空间里看着柳湘湘过去生活的样子，让她如坠冰河，感觉又冷又窒息，一闭眼就是她抹脖子，鲜血喷溅，然后纵身一跃的情景，还有她满是鲜血的尸体。 越想越可怕，初云舟走出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出来以后果然好很多，美景会给人带来愉悦的心情。这个区的绿化工作做得不错，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绿化带里栽了些五颜六色的花。 在心静下来以后，初云舟在大脑里有条不紊地整理案件，她又回忆了几天前在楼顶和柳湘湘说的话，当时柳湘湘的情绪波动太大，语气却异常平静，太不正常了。 在仔细想过以后，初云舟又发现柳湘湘的自杀好像存在着矛盾。 在初云舟第一次叫出“湘湘”这个名字，柳湘湘转过身来，她可以看见柳湘湘蓄着泪水的眼里有一丝失望划过，柳湘湘分明是不舍的。 对这个世界，对亲人朋友还留有眷恋的柳湘湘却还是以一种令人难以忘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跳楼就跳楼，干嘛还抹脖子呢？ 生怕自己死不了啊。 柳湘湘割自己劲动脉的时候是真的狠啊，没有一点犹豫，割颈动脉，跳楼一气呵成。 可是她还留着一丝希望，和警察在楼顶周旋了一个多时，只是来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念等的人。 初云舟一开始的猜测没错，柳湘湘自杀是因为情，不过不是许嘉，是顾长林，那个频繁和柳湘湘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男人。 张玿晗在隔壁看监控录像，他本来想去找初云舟讨论案子，可是要找的人不在，只有韩潜坐在那里，一边揉着眼睛看，一边调倍速。 保安告诉他，初云舟去外面透气了。 初云舟坐在阶梯上想事情想的出神，她双手撑着下巴，鼓起了两颊的腮帮子，这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他兀自看的出神，嘴角上扬的弧度就没下来过，让随后赶来的韩潜表示没眼看。 不过张副队喜欢初顾问，她是喜闻乐见的，要是张副队能追到初顾问就更好了，初顾问这个“优质人才”就可以一直留在警队里了。 韩潜同志在心里想的美滋滋，也不打扰他们，悄无声息地又回去了。 难得韩潜同志如此有眼色啊，初顾问要是知道，一定很感动。 张玿晗倒是想一直看下去，可是时间紧，任务重，他轻声叫道：“初云舟。” 初云舟听到声，呆呆地转过头来应了一声：“嗯？” 这样更可爱了啊。 张玿晗眼里的柔情都能溺死人了。 ‘可爱’本人朝他笑了笑，然后站起来，跳上一级阶梯到他跟前：“正好，我们回去整理一下线索吧。” 柳湘湘跳楼那天，监控没有拍到有人进入过她的房子里，时间往前调三天，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药不是被人放进去的，那是怎么出现在柳湘湘卧室的抽屉里的？ 张玿晗曲起手指，在桌上扣了几下：“就我们目前知道的线索得出以下几条信息。一，许嘉不是柳湘湘跳楼的原因；二，她没有得抑郁症；三，她和顾长林有关系。马良，顾长林回淮大了吗？” 马良：“今天回。” 初云舟听到这个名字，差点就要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在韩潜脸上了，她扭过脸看了一眼拥有神笔的马良，哦，就是昨天，蒲公英地现场姜队长调查死者身份的男警官啊。 韩潜同志首先提出疑问：“那两瓶药是谁放的呢？是顾长林！对吧？” 她后面的两个字是对着初云舟说的，初顾问还没来得及说不是，就被马良警官一口否定：“不可能。” 韩潜尊重前辈，心下不忿，也只敢把音量调：“他老往柳湘湘家里跑，下手的机会最多啊。” 马良痛心疾首脸：“要是早早放进去，柳湘湘肯定会发现啊！” 唉，市局这几年到底是怎么了，招的实习生智商也太捉急了。 韩潜：“那总不能凭空出现啊。” 张玿晗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初云舟：“初顾问，你是怎么想的？” 初云舟不急不缓地说：“她自己买的呗。” 韩潜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初，初顾问，不是说柳湘湘没得抑郁症吗，没病干嘛买药？” 初云舟幽幽地说出原因：“自然是想让大家以为，她是抑郁自杀的了。” 张玿晗补充道：“为了保护顾长林。” 初云舟在白板上写着柳湘湘，许嘉，顾长林三个人的姓氏，然后连成一个三角形，娓娓道来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柳湘湘和许嘉之间是名存实亡的男女朋友关系，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柳湘湘喜欢顾长林，但顾长林喜不喜欢柳湘湘，就只能等我们拜访过顾长林才知道了。” 韩潜已经在心里编排出了一场我爱你可是你不爱我的师生虐恋大戏， 顾长林是生物系教授，也是研究生导师，教的是基因遗传，就是柳湘湘读的专业。 柳湘湘可能早就不喜欢许嘉了，正好这时遇到成熟稳重的顾老师，难免不心动，只是学生对老师的情意，老师真的就一点都察觉不到吗？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与她走的这么近？ 啧啧，贵圈可真乱呐，韩潜发出一个作为八卦群众的深深感叹。 许渣男，不不，许学霸，还真是可怜，这是被戴绿帽子了吧。 韩潜在心里对许嘉表示深深的同情，完全忘记了就在昨天她还义愤填膺地一口一个许渣男。 初云舟看着内心戏丰富多彩的韩潜直摇头，她早就看清此人的本质了。 张玿晗还有事要问马良：“成晓芳查的怎么样了？” 马良收起对韩潜智商的嘲笑，表情有点严肃：“她也是顾长林的学生。” 这个顾长林与两个自杀者都有关系，事不宜迟，张玿晗要马上去拜访他。 “马良，尽快把成晓芳的身份背景查清，我去一趟淮大拜访拜访这位顾教授。” 韩潜没听到自己的任务分配，愣头愣脑地问：“那我和初顾问呢？” 张玿晗把车钥匙扔给她：“你送初顾问去医院换药。” 不是张副队提起，韩潜都要忘记初顾问是个伤员了。 初云舟却不想去医院了，她拉住韩潜：“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一起去吧，我也想见见他。” 张副队当然拒绝不了初顾问，最后是他们仨一起去的淮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3章 柳湘湘跳楼那天，顾长林正好去了邻省的大学做考察，等他回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对于警察的到访，顾长林没有一点惊讶，他已经知道柳湘湘跳楼自杀，可是这个男人在接待他们时，笑容得体，看不出一点点悲伤的情绪。 韩潜同志在看到监控，听完初顾问的推测以后，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 张副队和初顾问在问顾长林一些问题，按照往常，韩潜一定是那个提问最活跃的，可是……她现在还没捋清那三个人的关系，脑子里一团乱麻，简直是越扯越乱！ 顾教授不仅书卷气浓，而且温文尔雅，在气质方面与许嘉有些像，可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许嘉待人始终都带着几分疏离淡漠，而这个顾教授对人都是笑容满面的，不会太热情也不会太疏离，正好把握着一个让人感觉舒服的度量。 初云舟和张玿晗并排坐在顾教授对面，他们在等对面的人完事。 顾教授正在签一份文件，他在外面考察刚刚回来，后续工作要跟进，等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 初云舟当大学老师那会儿还没想过当一个教授会这么忙，她们学校有一个老教授，日子过的可清闲了，一周上那么五六节课，闲暇时间就看看书，练练字，有时还会拉着她一起下棋，想着想着就想到以前在学校里的生活了。 初云舟瞄了张玿晗一眼，他伸出右手食指，有规律的轻轻敲打着大腿，不知在想什么。 顾教授签好文件，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以后才递给助教，韩潜压着火气，只觉得他是故意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到学校，考察的后续工作还没结束，让三位警官久等了。”顾长林不愧是教授啊，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这分明就是在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张玿晗：“是我们打扰了，今天来主要是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占用你多长时间。” 顾长林倒是配合，直接点头。 初云舟单刀直入：“我们想知道你和你的学生柳湘湘是什么关系？” 顾长林在听到“柳湘湘”这个名字时，眼里没有丝毫慌张，他只是作出一副很是惋惜的表情，然后叹了口气：“湘湘跳楼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她是个好孩子，可惜命薄。” “她在遗传基因领域很有天赋，我很欣赏她，也很看好她，如果她能继续深造，前途不可限量。” 听了这么多废话，韩潜忍无可忍：“我们是在问你和柳湘湘是什么关系！” 顾教授眼神不避不闪地看着韩潜的眼睛：“纯洁的师生关系。” 他说的光明正大，倒把韩潜噎住了。 张玿晗把韩潜按下来：“我们在柳湘湘所居住的区监控里发现在过去三个月内，你经常会出现在柳湘湘家里，还有目击者说你们的关系很好。” 顾教授听完以后笑了一下，仿佛在笑这三个警官竟然拿这些作为疑点来怀疑他：“我与湘湘不单是老师和学生，更是朋友。怎么？我去朋友家里吃饭都不行吗？” 他这样狡辩，韩潜气的肺都要炸了，可偏偏他们没有证据能证明顾长林和柳湘湘的关系不简单，这才是最气人的。 顾教授最后一句说的既无辜又委屈，搞的好像是他们在欺负人一样。 初云舟朝着对面无辜又弱的人露出一个假笑：“当然可以啊。” 张玿晗觉得已经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于是起身告辞：“谢谢顾教授的配合，我们就不打扰了。” 初云舟拖着韩潜先走，张玿晗走了没几步，又像是记起了什么：“顾教授知道成晓芳吗？” 顾教授使劲想了想也没在自己脑子里找到这个人，对张玿晗抱以一个歉意的笑：“张副队长，我的学生很多，能记住名字的也没多少，这个成晓芳我是真不知道。” 张玿晗：“不知道就算了，那就再见了。” 等他们走了，顾教授拿起桌上的手机，拔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都清理好了吗？”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清理好了。” “办事仔细一点，不要有遗漏。” “知道了。” 顾教授有些烦躁地把领带扯松一点，这个时候，他浑然不像刚刚那个气质儒雅的教授，他好像在压抑着情绪，眼神都是冷冰冰的，看着有点可怕。 已经一点过十分了，顾长林还没有吃饭，他坐在转椅上，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沓学生的论文，开始批改。 不过是习惯而已，一下就改过来了。 从顾教授办公室出来，韩潜饿的没力气生气了，肚子咕咕直叫。 初云舟站在太阳底下，觉得有点眩晕，好在她出门前拿了块巧克力，不然低血糖一犯，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向苏影解释了。 张玿晗还记得要请初云舟吃饭，再顺带捎上一个韩潜，带她们去他常去的一家餐厅。 上车以后，韩潜看见初顾问在吃巧克力就多嘴问了一句：“初顾问，我们都要去吃饭了，你咋还吃巧克力呢？” 初云舟：“我有低血糖，现在不补充能量，恐怕等会儿就晕了。” 一边开车的张玿晗听到了，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才发现身边人的脸有些惨白。 昨天下午脸色不好也是因为低血糖吗？张玿晗懊恼极了，他竟然这么粗心，又想到初云舟嘴挑的很，现在吃巧克力估计也是迫不得已。 韩潜觉得，张副队就算着急，也不能开快车吧……闯红灯！她一脸惊恐地看着张玿晗，可是张副队却是满脸不在意的样子。 我们是警察啊！张副队！韩潜在心里狂喊。 “我们刚刚是不是闯红灯了？” 韩潜听见初顾问不确定的问张副队，而张副队是怎么回答的呢？ 那人好无辜的说：“是吗？我没看见啊。” 在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目的地。 张副队凭着过人的车技，把时间缩短了一半，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韩潜托初顾问的福，蹭了一顿饭，张副队点的菜，已经够塞住她的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4章 吃完饭以后，张玿晗让韩潜去找马良，却没说他和初云舟要去干什么，张副队把她赶走的目的，韩潜同志心里却清楚的很，老实说，她也不想当电灯泡呢。 要是张玿晗知道韩潜的内心戏，他估计得气的想打人，天地良心，他可没想那么多。 张玿晗就是想送初云舟去医院换药，他根本就没有韩潜那么多的歪心思。 初云舟后知后觉，车开出老远，她才发现路线不对，于是问：“这好像不是回市局的路吧？” 张玿晗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嗯，我们不回市局，谁跟你说回市局了。”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难道是马良同志发现新线索了？ “我们去医院。” 初云舟的表情瞬间垮掉，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怎么腹黑呢？ 一栋拔地而起的大楼楼顶上立着四个大字“人民医院”。眼看着越来越近了，初云舟看着那四个大字，只觉得头疼。 第二次换药了，初云舟总算有出息了一点，面部表情没有因为疼痛而太扭曲。 在初云舟换药的时候，张玿晗出去接了一个电话，绷带都快缠好了，出去接电话的人还没回来，是情况变的更糟了吗？她对换药的护士说了声谢谢，刚想出去看看，却听见走廊上传来几声尖叫。 护士听到了，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急急忙忙地跑出去。 初云舟坐在病床上，歪头看见护士呆立在门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难当地用手捂住嘴，然后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曲。 这是看到什么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初云舟跳起来，连着几步跑到护士身边，扶着她颤抖的身体，然后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混乱的根源——一个男人挥着刀在砍人。 怎么又是公共场合持刀行凶啊，还又让她遇上了。 初云舟只想说两个字：我艹！ 男人脚边躺着一个男医生，那医生两只手按着汩汩流血的腹部。 看上去可真疼啊，初云舟在心里想道，可是当她看清医生的脸，眼神忽然就晦暗不明。 男人拿着一把刀，见人就砍，已经有几个医生病人受伤了，前面那两个保安挥着电棍就是不敢上前，哦，地上还躺着俩，看来这个男人身手不错啊。 初云舟抬脚就要上，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臂，她回头看，是张玿晗。 张玿晗把人拉到自己身后去，沉声道：“不要逞能，躲进病房。” 初云舟不想成为张玿晗的顾虑，张副队话音刚落，她就手脚麻利地拉着护士跑进病房里，然后关上门，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虽然没有见过张副队打人，但是能混到副队长，身手应该不差。 初云舟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是那个人手里有刀啊！身手再好，抵不过人家有武器，不过，幸好不是枪啊。 过了一会儿，走廊上的打斗声停了，初云舟赶紧把门打开，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兮兮地看过去，男人被张副队打趴在地上，现在正给他上铐。 初云舟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厉害哦！张副队。” 张玿晗回了一个笑容给她。 护士在病房里担心的要死，见初云舟开了门，急冲冲地从初云舟旁边的空隙挤出去。 护士跪坐在躺在地上的那位医生旁边，担心的两只眼睛都红了：“秦医生？秦医生！” 那医生原来是秦少言。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涌出一堆医生护士，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伤员抬进手术室。 张玿晗掏出手机，给队里打了一个电话，让两个人来走犯罪嫌疑人。 初云舟上去问：“没受伤吧？” 张玿晗把手机放进兜里，言简意赅：“没有。” 初云舟刚想说“那就好”，眼睛却瞥到了张玿晗左手大拇指上的血。 明明就受伤了，还不愿意说，初云舟不想现在揭穿他，只是在心里记下，等会儿向那个护士讨要些创口贴。 刑队很快就来了两个人，他们把持刀伤人者押进警车，然后带回市局。 初云舟和张玿晗留在医院了解情况，那行凶者竟然有不少医护人员认识。 原来男人叫乔亮，是秦医生一位病人的家属。 昨天，秦医生负责为那位病人做手术，可是病人没能从手术台下来，那乔亮就把病人的死归咎于秦医生，今天就来报复了。 搞了半天，是一场医闹啊。 这些都是护士告诉他们的，护士哭哭啼啼地继续说：“那台手术风险本来就大，而且，如果不是秦医生尽心尽力没日没夜地救她，她根本就活不到上手术台的那天。” 初云舟最见不得女生在她面前哭，忙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心疼你们秦医生，但选择了这一行，就避免不了会被误解，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把心性锻炼的更坚强。” 初顾问不愧是心理系的高材生，这些烂大街的心灵鸡汤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照样把护士哄的一愣一愣的。 经此一闹，初云舟更不想来医院了。 等坐在车上，初云舟才发现自己忘记把创口贴给张玿晗了，她把创口贴递到张玿晗面前，张玿晗没接：“我没受伤。” 初云舟不由得笑了笑：“张副队，还嘴硬呢？就在你左手大拇指上，我都看见了。” 张玿晗把左手伸到她面前，还特意张开五指给她看，可是那原本有个伤口的地方，此时就只有浅黄色的血渍。 初云舟不敢置信，她明明看见有血的啊！ 张玿晗从容不迫地解释道：“那是溅上去的血。” 初云舟不得不信了。 她靠着柔软的背垫，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座椅上，医院里的医闹让她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件事了。 张玿晗正要拧车钥匙，却看见身边人一脸心事，是因为刚刚的医闹吗？他不由问：“怎么了？” 初云舟本不想说的，可是看见他眼里的担忧，又改变了主意。 “我做过一年的心理医生，曾经治疗过一位患有精神分裂的病人，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幸好我反应快，不然今天就不能在这里跟你聊天了。”初云舟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还有点言笑晏晏，只是张玿晗听的却是心惊胆战。 “那后来呢？”他听见自己这样问道。 “后来？”初云舟闭上眼睛，声音放轻了许多，“后来，我就不做心理医生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5章 初云舟没去晚上的接风宴，她并不想在整个刑警队里露脸，把成芳自杀案查清以后，她就不会再干涉这些事了，更何况当初她自动加入，也是因为她觉得柳湘湘案和成晓芳案存在联系，现在看来，有没有联系好像都没多大用处了。 柳湘湘跳楼是自杀，非他杀。 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初云舟也已经知道她自杀的原因了，她自杀，只是因为爱而不得吧。 初云舟有一个问题却始终不得其解，就算顾长林对柳湘湘没有爱意，可总有师生情，自己最喜欢的学生死了，怎么会这样无动于衷呢？她在顾长林的表情里甚至找不到一点难过的痕迹，他的反应就跟许嘉一样平静。 这两个男人对不同时期的柳湘湘而言，都是重要的。 柳湘湘和许嘉相恋四年，哪怕最后他们还是走散了，可是四年的感情作不得假。她为顾长林死，在自杀前还准备了两瓶治抑郁症的药，就是为了不把他牵扯进来，用心其苦啊。 与柳湘湘相比，顾长林的态度简直是冷漠无情，那许嘉呢？ “我与湘湘的感情虽不如从前，但我敢保证，双方都不曾有过背叛。” 初云舟蓦地想起许嘉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话。 不曾有过背叛？ 那许嘉知道他如此信任的女友其实早就背叛他了吗？ 初云舟想到一种可能。 淮大图书馆内，许嘉正端坐于桌前，认真的在看一本医学解剖，至少在外人眼里，他是很认真的在看，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跟本就看不进一个字。 这几天他的状态都非常不好，做实验时，他犯了好几次都低级错误，导师也从别人口中知道那天跳楼的女学生是他的女朋友，有意给他放两天假，让他调节一下心情。 许嘉也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在实验室待下去迟早会出事，于是离开了实验室，可是他却没有给自己放假，转而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也待不下去了，许嘉看着这些书心里越发烦躁。 夏天已经来了，初夏的风拂过，把躁动不安的心抚平了。 许嘉决定他明天要回骊市。 初云舟昨晚订的第二天去骊市的高铁票，她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 第一站是柳湘湘的大学。 柳湘湘所有的老师同学，她都要去拜访一遍。 每个老师对柳湘湘的评价不外乎这几个：上进，聪明，勤奋，求知若渴。 柳湘湘的那些同学室友都说，她为人和善，待人真诚。 问及柳湘湘与她男朋友之间的感情时，一个个都说他们之间好的很，青梅竹马，两无猜的情谊啊。 初云舟听到后半句，眼睛都发光了，总算有新收获了啊。 当初云舟收起本本，喜滋滋地要离开时，一个女生叫住了她。 女生自报家门：“我是湘湘的朋友，温曼青。” 温曼青人如其名，长的柔柔弱弱的，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静若处子，不过她看初云舟的眼神却并不柔弱，满眼的警惕和怀疑，让初云舟有些担心下一秒她会不会报警，把自己抓起来。 温曼青：“你说，你是淮城刑警队的心理顾问，专门负责湘湘自杀的案子？” 初云舟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打着心理顾问这个名义去问柳湘湘的那群同学的，虽然没有警察证来的真实可信，但是好在她手里掌握的信息多，那些人将信将疑，可是眼前这个人可不一样啊。 温曼青笑了笑：“口头上说说而已，没有真凭实据，我无法相信你。” 初云舟知道不能跟她来虚的，于是实话实说：“我跟刑警队确实没关系，可是柳湘湘割颈坠楼时，我就在现场。” 这时，面前那个妆容精致，仪态淑雅的人突然失了神气，她那秀丽的柳叶眉和漂亮的杏眼都染上了一层悲伤。 初云舟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继续说：“我和她说过话，也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温曼青还是有些怀疑，但初云舟的下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她那一点怀疑。 “柳湘湘卧室里的两瓶度洛西汀，是你给的吧。” “嗡”的一声，温曼青的脑子好像被炸开了，耳边一直在回响着那天柳湘湘说的话。 “曼曼，你能帮我搞两瓶度洛西汀来吗？” 温曼青惊诧不已：“度洛西汀是用来治抑郁症的，怎么了？你得抑郁症了吗？” 柳湘湘赶紧否认：“我没有。曼曼，求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温曼青沉默了一会儿：“好。” 直到柳湘湘的死讯传来，她才后悔不已，不管湘湘愿不愿意说，她都应该要问清楚的啊，那天如果问了，事情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初云舟见她低下头，就知道她在自责。 “这与你无关，她也不是抑郁自杀。” 温曼青听罢，惊愕地抬头看她。 初云舟身体前倾：“我来骊市就是为了来找你的。” 初云舟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温曼青。 在韩潜给她的资料里，温曼青是柳湘湘的高中同学，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是，她大学念的是临床心理。 只有心理医生才能直接接触到这些精神类药物。 从温曼青的一系列反应看来，她猜的没错。 初云舟：“那你能告诉我，柳湘湘和顾长林到底是什么关系？” 温曼青终于放下一切怀疑，坦诚相待。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一点了，可是初云舟来不及吃饭，她要赶着去参加柳湘湘的葬礼。 为了参加葬礼，初云舟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蕾丝边连衣裙，说实话，她不喜欢蕾丝，可是黑衣服就只有这条裙子了，又要赶高铁，只能将就着穿了。 来的路上还苦恼着怎么进去呢？现在有温曼青带着她，就不用但心被拦在外面了。 温曼青把初云舟带进殡仪馆就去陪着柳父柳母了，本来想带着初云舟去见见柳父柳母，可是初云舟不愿意，在没有找到事情的真相前，她不会去见柳湘湘的父母。 不出意外，初云舟看见了许嘉。 可是许嘉看见初云舟却是大吃一惊：“你，你们怎么来骊市了？” 初云舟笑咪咪地和他打招呼：“只有我啦，张副队他们忙案子，没有时间过来，而且柳湘湘的自杀案已经要结案了。” 许嘉更是疑惑：“那你来这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6章 初云舟却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许嘉被她看的心慌，面上却仍无异色，皱着眉，佯装不悦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初云舟忽然上前一步，侧着身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见着柳湘湘的父母，心里不觉得愧疚吗？” 许嘉强装镇定，后退一步：“我当然愧疚，是我没有看好湘湘，才让她……” 初云舟挑了挑眉，一副“我信了你的邪”的表情：“你真的内疚啊。” 而后，语气突然凌厉起来：“他们很伤心，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死了，更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自杀都不知道！” 初云舟气势逐渐逼人，她又上前一步：“从到大，他们对你就跟亲儿子一样，你就这样报答他们吗？！” 许嘉的瞳孔骤缩，心里面的惊慌和忧惧在这一刻被放到最大。 她知道了？她都知道多少了？现在该怎么办？ 许学霸就是许学霸，被逼到了这种境地，也没有吧理智丢到一边，脑子里迅速运转起来，寻找应对策略。 初云舟见他还不肯说实话，眼里燃起一股怒火，她抓住许嘉的手腕：“跟我来！”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本就乱成一团的许嘉竟然忘记了挣脱，稀里糊涂地被她带到了柳湘湘的遗像前。 黑白框里的女孩笑靥如花，许嘉看到以后，眼眶一下就红了 初云舟冷冷地说：“当着柳湘湘的面，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呢？ “柳湘湘喜欢顾长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啊。 许嘉苦笑道：“湘湘虽然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光是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她眼里都是掩不住的欢喜。 喜欢一个人哪里藏得住啊。 他们有时难得相聚，可是柳湘湘说的最多的都是有关于顾老师，他一时好奇就去打听了一下这位顾老师。 他坐在最后一排，远远地看着讲台上正讲课的顾老师，一节课过后，他也明白这位顾老师为什么能让柳湘湘一直挂在嘴边了。这样一个优秀，光芒万丈的人谁不喜欢呢？ 许嘉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地面：“湘湘是怕我生气，所以一直不敢告诉我。可是我是会为她高兴的，她难得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真心祝福她，也是支持她的，从到大，无论她做什么，我都是支持她的。” 越听越心酸。初云舟递了张纸给他，有点不忍直视，坐在她旁边涕泗横流的大男孩真的是前几天见的那个清冷学霸吗？！严重！ 初云舟是真的后悔了，就算要让他说实话，也不一定要抓着他在柳湘湘的遗像前说啊。现在好了，听许学霸抽抽搭搭地说他和柳湘湘时候的美好童年。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亏得许学霸还记得这么清楚！ 初云舟饿的两眼发黑，耳边只觉得苍蝇嗡嗡叫的难受，真想一走了之啊！可她想起来自己曾经也是个心理医生啊，本着人道主义和医德，就多陪他一会儿吧。 二十多分钟以后，许学霸可算停了。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干的事有多丢人了吧，许嘉简直想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在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面前哭成这样，太没出息了！ 许学霸羞愧难当：“初顾问，实在不好意思，刚刚我太失态了。” 初云舟笑道：“你刚刚宣泄了压抑许久的情绪，这很好。一些不好的、消极的情绪要及时把它们从心里清理出去，否则郁积于心，损身伤心，没有一点好处。” 许嘉戴上眼镜，真心诚意地说：“谢谢初顾问。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柳叔柳姨。” 他说完就站起来，还向初云舟鞠了一躬。 她刚刚也没说什么呀，就是以前给别人做心理疏导的时候经常会说的几句话。 初云舟朝他招手：“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再说吧。” 时候还没到，难道是还要再查什么吗？ 许嘉心里疑惑不已，却还是听话的回来了。 “有数据线充电宝吗？”初云舟掏出手机，对着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的手机，苦恼的要死，都是昨晚韩潜缠着她问案件里的一些问题，害她忘记充电了。 这些东西许嘉也没带，只好向她摊开两只手：“没有啊。” 那就算了，初云舟把手机放回兜里，决定先解决口腹之欲。 初云舟：“肯定哭饿了吧？一起吃饭去，我请客。” 哭饿？不应该是哭累吗？他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哭饿的。 不过许嘉哪能让初云舟请客，好歹他是骊市人，怎么样都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其实初云舟说要一起吃饭，不过是想再问他一些问题。 初云舟喝了一口海鲜粥，不错不错，够鲜。初顾问不吝赞美：“这海鲜粥味道不错啊。” 许嘉没什么胃口，他没初云舟那么沉的住气，直接问：“初顾问，你还有什么要查的吗？” 初云舟：“先吃饭，我们吃饭的时候不谈案子。” 等初云舟把最后一口粥喝完，许嘉都快煎熬死了，他还是忍不住：“初顾问，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初云舟擦完嘴，莞尔一笑：“那许嘉同学能做到言无不尽，知无不言吗？” 许嘉愣住了，他好像跳坑里去了，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却又见初云舟正色道：“第一次问你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柳湘湘和顾长林的关系？” 许嘉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是湘湘。她在自杀前一天给我打过电话，她说，她不希望有一天，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伤害到她爱的人。” “我当时忙着研究项目，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想都是后悔。” 初云舟对许嘉的回答好像并不满意，她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看了看腕表，已经下午三点了，她伸了伸懒腰：“我得去车站了，急着赶车呢。” 许嘉见她要走了，心里更是着急，面上始终镇定：“初顾问不是要问我一些问题吗？这才一个呢，就要走了？” 初云舟站起来，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还是那句话。” 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7章 初云舟离开前颇有深意的一眼，让许嘉觉得，她什么都知道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惊得他浑身颤栗，可是他不能在初云舟面前露出破绽，虽然表面上云风未动，但是手心在冒汗。 许嘉僵直着上身，眼睛一直跟在初云舟身后，他看着初云舟从前台那里拿回了正在充电的手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餐厅。 等到初云舟彻底没影了，许嘉才卸下全部的力气，像摊烂泥一样摊在椅子上，他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痛苦的事情，再等他睁开眼睛已经是泪流满面。 一开始，许嘉只是在心里有隐隐的猜测，等到眼见为实的时候，他才肯亲手把自欺欺人的自己给打醒。 他心里很难过，可是哭不出来。 从六岁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姑娘，长到今天的大姑娘，喜欢上别人了。 一起走过这么多年，许嘉是喜欢柳湘湘的，他想过和湘湘结婚以后，生了孩子以后，老了以后，他想过许多个以后，可现在，湘湘的以后不会是他们两个人的以后了。 可是他心里始终心怀侥幸，他觉得湘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成熟稳重，温柔儒雅的教授，所以难免心动。等时间久了，湘湘就会发现，纵使那人再好，也不是可以陪她一生的人，她会回头，然后看见她的竹马在原地等她，他们会重新开始，会有许多个以后。 如果韩潜同志知道许学霸这段内心独白，她一定会说，天降胜竹马，醒醒吧，许学霸。 许嘉也反思过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是哪里做的不好，也想知道他和顾长林的差距在哪里，于是，他开始跟踪柳湘湘和顾长林。 清冷的许学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自己都深恶痛绝的事，他心酸难过的同时，又在心里鄙夷不屑自己这种变态的行为，而且跟踪的时间越长，他就会越难过，可是他放弃不了，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许嘉远远地跟在柳湘湘和顾长林后面，看他们一起逛街，一起买菜，然后一起去湘湘的家里做饭。他蹲在在区外面，想象着湘湘笑容满面的给顾长林夹菜，他心里嫉妒的要死！他恨不能，恨不能把顾长林从湘湘的家里拖出来！可是他只能委委屈屈地一个人蹲在外面，心里的难过泛滥成灾。 柳湘湘应该是真的喜欢顾长林吧，她从来没有对许嘉这样娇羞地笑过，看着他的时候，眼里也没有这样浓的情意，像是要让人醉在里面的柔情。 许嘉心里的那一丢丢侥幸化成了灰烬。 他不再跟踪他们了。 许嘉一头栽进了实验室，不分朝夕地做研究，除了学习，生活里再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的室友说他不要命地做研究，就连一向欣赏他的导师都说他太拼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失恋了。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下去，本以为他的生命里不会再出现什么波澜时，他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柳湘湘的一些异样。 最近一段时间，柳湘湘缺课了，有时候会消失几天，许嘉是从她的同学口中知道的。 这天，许嘉去柳湘湘家找她，却在区门口看见她要出门。 许嘉没有上去，而是偷偷地跟上她。 他一路跟着柳湘湘到了一个孤儿院——天使孤儿院。 是寓意着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是天使吗？ 柳湘湘一进去就受到一群朋友的欢迎，看样子，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许嘉在车里通过车窗观察，朋友们很喜欢她啊，可是这对柳湘而言，无疑是不对的。 柳湘湘不喜欢孩子，这么多年，许嘉还从没见过柳湘湘对孩子和颜悦色成这样。 许嘉都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柳湘湘，或者是她的双胞胎姐妹？越想越离谱，许嘉没敢往下想了，他走神之际，柳湘湘已经被欢呼跳跃地天使们簇拥进去了。 许嘉赶紧下车，却被拦在门外，情急之下，他说：“我是一名大学生，要完成一个‘志愿者’任务，这是学校布置的。” 门卫叫来了院长，院长是一个看上去慈祥好讲话的老太太。 许嘉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怕人家不信，还从包里拿出了学生证给院长看。 院长看了以后，笑的一脸慈祥，把他迎进院。 这家孤儿院占地面积很大，从外面的装修来看，很有钱啊，不过孤儿院一般不都是很穷吗？也有可能是外表看上去风光吧，可是等许嘉走进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家天使孤儿院的确很有钱啊！ 一位女护工领着许嘉，告诉他一些要做的事情，比如到饭点给孩子们舀菜啊，陪孩子们玩游戏啊，洗一下碗啊…… 女护工说的什么，许嘉没听进去，他现在只想找到柳湘湘。 午饭时间一过，孩子就该午睡了。 许嘉哄着一群天使睡觉，真是使出了十八般武艺，身心受累的许学霸发出深刻地感叹，解那些化学方程式真是比带孩子容易多了！ 而柳湘湘那边，她也在一个房间里哄孩子睡觉，孩子熟睡以后，脸还是红扑扑的，砸了砸嘴巴，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呢。 这些被从抛弃的孩子，都是在人间历难的天使。 柳湘湘从兜里拿出一支一次性注射器，那注射器里装着透明液体。 许嘉一推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柳湘湘在给那个睡过去的男孩子打针，霎时，许嘉想到了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 开门的声音把柳湘湘吓了一跳，赶紧把针管藏到身后去，可是在看见来人是许嘉时，她又好像是松了一口气。 许嘉黑着脸走过去，向她伸出手：“那是什么？给我看看。” 柳湘湘站起来：“我们出去说，不要在这里吵到孩子们。” 许嘉强压下怒气，跟着她出去。 柳湘湘并不想跟他说针管的事情，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来这里？” 许嘉心里有个大概，看她这反应，心凉了半截：“湘湘，你告诉我，你刚才在做什么？” 柳湘湘不想骗他：“那是我新研发的药……” 许嘉简直如遭雷击：“柳湘湘！你是疯了吗？！竟然拿孩子做实验，这是犯法的！” 柳湘湘听了，看他的眼神里，感情复杂，最后低声说：“你说是就是吧，你要是想告发我就去告发吧。” 然后，柳湘湘就走了。 柳湘湘知道的，他是不会去告发她的，所以她才敢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仗着他们十几年的感情。 许嘉不想见她，就参加了一个比赛，再听到她的名字，却是她自杀的消息。 许嘉简直悔不当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18章 柳湘湘当初考研选择了淮大的生物系的确是因为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却不是许嘉。 她与许嘉之间的渊源比许嘉说的交往四年还要深。 柳湘湘和许嘉是青梅竹马，两无猜，从幼儿园到学，再从初中到高中，最后到大学，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 双方父母对他们的关系变化一直都是喜闻乐见的。 两个人成绩优异，在上大学前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标准学霸。 感情的事，他们都不懂。 偶尔，柳湘湘也会奇怪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无条件信任对方，就像家人一样。 他们在一起的契机，不过是因为两个家庭在聚会时，双方父母说了一句，等湘湘和嘉结婚了，生了孩子，家里就该热闹了。 原来这么多年，双方父母都认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现在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啊。 后来，他们顺理其章地在一起了。 可是在一起以后，关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以前是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虽然两个人忙于学业，但是有时也会一起去旅游，柳湘湘的室友们对他们的感情羡慕的不得了，可是本人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的地方。 许嘉是真的是个好竹马，却不是一个好男友。 这并不是说他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相反，他洁身自好，从不会与其他女孩有一点暧昧关系，对于处理那些爱慕者，他也处理的相当好，不会让柳湘湘有什么困扰，也就根本不会吃醋。 这种“鉴婊”满分，颜值与实力并存的男朋友简直是每个女孩心里的“最佳男友”。 柳湘湘和许嘉在一起，什么感觉都有了，就是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时间去想，一头栽进书本的海洋里，很快就把这个困扰忘记了。 如果是几年以后，他们的年龄大一些了，阅历多一些了，也就能分辨出喜欢和依赖，爱人和亲人了，可惜两个人当时都太了，而且忙于学习，把可以解决的，明晃晃地横在他们心里的一些问题全都忽视了，经年累月，这些横在他们心里的问题就变成了顽固不化的刺，深深地扎进心里，在当时感觉不痛不痒，现在就像千针万针的痛感，刺激着大脑皮层，让他们再也忽视不了。 顾长林的出现就是一个命中注定的意外。 一年前，顾长林受邀去骊华大学演讲，柳湘湘陪着朋友去听的讲座，在去的路上却发生了一点意外。 所谓意外，并非不可意料之事，发生前心有所觉，端看你信不信。 那个意外，不过是柳湘湘为了抄近路，遇到了几个流氓，然后就遇到贵人相救。 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教书先生，打起流氓来也一点都不吃亏，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本是俗套至极的英雄救美，柳湘湘对这种剧本简直不屑一顾，可是后面的发展就像所有说电视剧里一样，美人喜欢上了英雄。 可惜这些说电视剧里的美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当顾长林搂着柳湘湘时，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心跳正在加快，这是她在许嘉怀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顾长林走的时候，她简直失落难过极了，名字不知道，联系方式不知道，以后怎么碰面呢？可是等到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散发着万丈光芒的顾长林，她几乎是在那一刻决定了，要考淮大生物系，她要离那人近一点。 这个决定简直是莫名其妙，难道仅仅是因为人家帮她打跑了流氓，就要巴巴地往人家跟前靠吗？ 柳湘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得因为感情问题烦扰她许久。 她烦的不行，室友们却兴致勃勃地在讨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柳湘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室友a：“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不管在做什么都会想到他。” 室友b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我就是第一眼见到他，心跳快的不行，这里就跟头鹿在使劲撞一样。” 柳湘湘不免把手放在左胸偏下那里，又想起在顾长林怀里时心跳的频率很高很高。 室友：“一想到他就脸红，忍不住笑。” 脸红？柳湘湘赶紧摸了摸脸，好像是有点热哎。 室友d：“想亲他，想欺负他，想……” 另外几个室友一哄而上，捂住d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想要他。 这些欲望都是柳湘湘对许嘉不曾有的，他们交往了快四年，牵手牵过，至于亲吻，都是许嘉主动亲她的脸颊或者是额头。 她喜欢上顾长林了。 这个认知让柳湘湘感到快乐不已，不过她又想到了和许嘉的男女朋友关系，这个得说清楚了，她摸出手机，忽然想起来他们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许嘉忙着毕业论文和一个比赛，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个人用，就更别说和女朋友见面了。 柳湘湘告诉许嘉，她要考研考到淮大生物系去。 从到大，许嘉都支持她的选择，这次听到她要考研的消息，顿时眉开眼笑：“湘湘，你是要和我一起去淮大读研吗？那太好了！我还以为接下来我们要谈异地恋了，不过异地恋也没关系，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这么多年的感情。 柳湘湘终于生出了愧疚，她甚至不敢看许嘉的眼睛，连他后面说的话也都听不进去了。 昨晚上，柳湘湘还在心里想，许嘉会成全她也会祝福她，毕竟他们从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柳湘湘就是被身边的爱给宠坏了。 我真是个坏人！柳湘湘在心里痛骂道。 直到许嘉要走了，柳湘湘也没有把她喜欢上顾长林的事告诉许嘉。 如果许嘉知道了，他一定会怨恨她，远离她，再也不见她了！ 想到这里，她更不敢告诉许嘉了。 最后柳湘湘觉得，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跟许嘉说吧，先考研，考上了再说。 等考上了，两个人又因为课程不一样，相聚的时间更少了，柳湘湘也忘记了这码事。 可是时间真的修正了两个人的关系，只是结局并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0章 张玿晗捧着手机看信息，初云舟也把脑袋凑过去看，当她看到“天使孤儿院”的时候，脑袋里嗡的一声，有一瞬间的当机，不过很快，她嘴角又勾起一个兴奋的笑容。 这个自杀案越来越有意思了。 张玿晗在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奇怪，也没在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 初云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ik：“等会儿再跟你说，不过今天我们都不用回淮城啦。” 许嘉也没受多大伤， 只是初云舟踹的那一脚，力道有点大，偏偏又是踹在屁股上，当时他以一种狗吃屎的姿势趴地，身上多少有点擦伤，屁股那也多少会疼几天，毕竟许学霸身娇体弱的。 初云舟和张玿晗把许嘉送回家以后，就随便找了一个五星级酒店，在前台刷卡付钱的时候，初云舟问了她很久都想问的一个问题：“就算你是副队长，在这里开两间房也得要你半个月工资了吧？张副队，你一个月工资到底有多少？还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张副队却知道她的意思，把房卡给她：“我要是指着这点工资，早就饿死了。” 然后潇潇洒洒地扬长而去。 所以张副队，你其实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吗？ 张玿晗坐在初云舟房里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水，静静地，全神贯注地听初云舟讲她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和她从温曼青和许嘉那里知道的信息。 初云舟说完以后，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好像是……求表扬？ 听她说完这一大堆，信息量有点大，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难道柳湘湘自杀真的是为了给那个孩子偿命？” 初云舟见她这样傻乎乎地问，心里觉得可爱得很：“我的张副队呐，如果那孩真是因为研发的新药丧命的，人民警察会放任她逍遥法外吗？” 初云舟叫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张警官”“张副队”，用这样亲昵的语气来叫他，还是第一次呢。 张玿晗抬眼看了看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她抱着个抱枕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心里痒痒地，好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抓。 初云舟的眼睛还在笑，她还在看他。 张玿晗垂下眼睑，耳朵可疑地变红了。 果然高颜值高智商的人才犯起傻来才叫可爱。 暧昧的泡泡才冒出个头来，就被门铃声震破了。 初云舟听见门铃声，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一些，她把抱枕丢在一边，从沙发上跳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原来是外卖到了。 初云舟真的是快饿死了，这一天下来，咖啡喝的不少，但能填饱肚子的好像就只有那一碗海鲜粥了。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很完美。不过两个人吃会不会有点多了，吃不完多浪费。 初云舟看了一眼正在拆盒的张玿晗，又想起他新换的那辆路虎，再也不想那么多了。 张玿晗对她的口味半知半解，只好多点两道菜，毕竟，初顾问的嘴是真的很挑啊。 初云舟跪坐在沙发垫上，先给金主张副队舀汤：“先喝汤，后吃饭。” 然后，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案情，吃着吃着，张玿晗放下筷子：“柳湘湘自杀案的结案报告，我已经交给李局了。” 柳湘湘的案子查起来是真的难，往往发现一个新线索，顺着它往下查时，就会遇到新的瓶颈，滞留不前。而且就算查到什么，也没有证据可以让检方定罪，现在唯一能入手调查的就只有成晓芳的案子了。 初云舟用筷子戳了戳米饭：“柳湘湘自杀是事实，结案也是早晚的事。不过，那个顾教授肯定有问题！” 同时和两个自杀女学生有关系，明明和柳湘湘是恋爱关系却要否认，初云舟要是觉得他没问题，她就得考虑去预约一下人民医院的脑科医生了。 张玿晗很赞同地点点头：“我们一直觉得柳湘湘的自杀和顾长林有关，现在要取证的就是那个孩的死因了。” 初云舟：“孤儿院没有声张，说明他们认为孩不是非正常死亡。” 张玿晗补充道：“也有可能是那针试剂。” 初云舟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柳湘湘是顾长林的学生，那她新研发的药物有没有可能其实是顾长林研发出来的？” 张玿晗一听就明白了，赶紧拿起手机，给马良打电话：“马良，帮我查一下，顾长林或者是他的研究组有没有和哪家制药公司有合作，尽快查到，明天和韩潜早点到骊市来。” 初云舟眼神暗了暗：“如果成晓芳也是他研究组的成员，那这就不仅仅是自杀案那么简单了。” 张玿晗叹了口气，不过这次是因为叹于初顾问的聪明，他从包里拿出几张纸：“这是成晓芳的背景资料，不出意外，她应该也是研究组的成员。” 生物系在两年前成立了一个研究组，专门研发新药物和生物的基因改良，组一共六个人，由顾长林带领。 初云舟饭菜也不吃了，接过资料就认真看起来。 成晓芳，二十五岁，骊市人，研三生，她的本科也是在淮大读的。 她是一个孤儿，在淮城无亲无故，想要多了解她，就只能去她从长大的地方看一看了。 成晓芳的资料只有薄薄的几页纸，用不了五分钟就可以看完了，初云舟看了以后，又不自觉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叹的。 张玿晗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的碗里：“算了，先吃饭吧，初顾问，心你的低血糖。” 初云舟拿起筷子，夹起肉往嘴里送，吃的两颊鼓鼓的，让张玿晗看了忍不住笑。 初顾问嘴挑，吃的也少，素菜就只沾过几次筷，张副队觉得荤素搭配，营养才够，于是他致力给初顾问夹蔬菜。 “张副队，我觉得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某个不想吃蔬菜的顾问妄想通过聊天来转移话题。 张副队温柔的笑了笑，柔声说：“为了初顾问在发现真相的那天不会因为低血糖而高兴的晕过去，以后，初顾问的伙食就由我管了。” 初云舟大脑当机中…… 张玿晗把桌子收拾干净，然后拎着垃圾就要走了：“早点休息，明天可能会忙一整天呢。” 初云舟觉得，自己怎么好像被金主副队包养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1章 房间里光线昏暗，侧躺在床上的人闭着眼睛，眉毛紧皱，她睡的并不好，好像在做噩梦。 初云舟猛地睁开眼，她还没完全清醒，半知半觉地坐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落地窗，许久，她才缓过来，伸手去拿枕边的手机。 早上七点。 还早啊。顿时，初云舟像是被梦魇抽去了全部力气，软软地摊在床上，做了一整夜的梦，现在还困的要死。 嗡！嗡！嗡！ 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震起来，本来快睡着的初云舟一下就被这烦人的震动声震醒了，她不耐烦地挂断电话，然后又把手机丢到床头去，闷头接着睡。 没过五分钟，初云舟从被窝里跳起来，在床尾捡手机看了看，一个未接来电，张玿晗。 她现在彻底清醒了。 等初云舟洗漱完毕，拿起手机想给张玿晗打过去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赶紧去开门，张玿晗拎着两大袋早餐对着她笑了笑：“起来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初云舟放他进来，装着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手机调静音了，没看到呢。” 这时，手机很不给面子的震动起来，房间里静的只有手机震动声。 初云舟扯起嘴角对他笑了笑。 张玿晗并没有说话，转过身去，嘴角偷偷上扬。 来电显示是韩欠。 韩潜同志在某些时候还是很没有眼力见啊。 韩潜要是听了，肯定直呼冤枉，并在心里说，这一大早的，我也不知道张副队会在你房间里啊。 初云舟接了电话，那头韩潜的声音简直穿破耳膜：“初顾问！我们已经出发了！” 初云舟把手机拿远一点：“多久能到啊？” 韩潜：“一个时以后。” 初云舟：“行吧，到了再打给我。” 挂了电话，初云舟闻到一阵香味，她双手背在身后，往客厅走去。 张玿晗买的早餐摆满了一张桌子，初云舟光是看都已经饿了，她在沙发垫上垫了个抱枕坐在上面：“哇塞，这早点买的会不会有点多？” “不会，如果吃不完就留着给韩潜，他们应该没吃早饭。”张玿晗倒了一杯牛奶给她，还是热的呢。 初云舟今早的胃口好，吃了一碗蒸饺和几个包子，喝了一杯牛奶。 收拾好以后，两个人先去高铁站接韩潜和马良。 初云舟坐在车上，简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上眼皮和下眼皮，就想睡过去，事实上，她真的睡过去了。 张玿晗看她沉沉睡去，就以为她昨天晚上在看资料案卷，很晚才睡的。他看着身边人的侧颜，便忍不住心疼她。 夏至已过，天气逐渐热起来，可是初夏的早晨还是有点凉意，初云舟还穿着昨天那件黑色蕾丝连衣裙，裙摆只及膝盖，两只又细又白的腿就露在外面。 张玿晗从脚边的袋子拿出一条薄毯，轻轻地盖在她腿上。 路虎安安静静地停在高铁站出站口，车里也是安静，只有张玿晗翻页的声音。 韩潜出了站，伸长了脖子四处看，可就是找不到他们张副队的车，刚想打电话问一问，跟上来的马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用右手食指指着离他们只有十几米距离远的一辆路虎。 路虎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属于张副队帅气的脸。 韩潜还愣在原地，被马良喊了一声，恍恍惚惚地跟上去。 原来他们张副队是低调的富二代啊。 刚上车，韩潜看见副驾驶上的初云舟就要和她打招呼，可是却被张副队及时给 制止了：“不要吵你初顾问睡觉。” 韩潜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看了看坐她旁边的马良，马良同志可是比她有眼力见多了。 其实在他们上车前，初云舟就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不过这会儿人都接到了，她也不能再闭目养神下去了。 “我已经醒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初云舟把剩下的早点递给他们。 韩潜饿的不行，这会儿看到吃的，眼睛直发光：“谢谢初顾问。” 马良接过袋子：“谢谢初顾问。” 初云舟转过脸：“这早点不是我买的，这是你们张副队买的。” 正吃的不亦说乎的两个人，齐声说：“谢谢张副队。” 初云舟从包里拿出一个本本：“你们边吃边听我说，听完以后有什么疑问就问。” 然后初云舟把昨晚上对张玿晗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韩潜直接听懵。 马良是韩潜的前辈，看上去比她要好多了。 马良：“那我们现在去天使孤儿院是调查男孩的死因吗？” 韩潜：“不是去查成晓芳吗？” 张玿晗转了个弯把车停下了：“昨天我已经向李局汇报过这个情况了，他和骊市市局打了招呼，可以给我们办案行方便。马良，你去市局查一下天使孤儿院近一个月的死亡证明，看看有没有什么异样。” “好嘞。”马良利索地下车，下车前还不忘拿上一袋包子。 韩潜心里有一堆疑问，她打了个饱嗝：“初顾问，我想不明白啊。顾长林为什么要否认他和柳湘湘的恋爱关系呢？这样做不是嫌疑更大吗？” 初云舟轻笑：“可能是他没想到成晓芳会在这个时候自杀吧。” 这话一说出来，初云舟神情一凝，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张玿晗的肩膀：“成晓芳在柳湘湘跳楼的第二天自杀会不会是为了给我们传达一个信息？” 张玿晗：“为什么这么说？” 韩潜听见，兴奋地抱住副驾驶座：“初顾问，你是又想到什么了吗？” 初云舟做了一个假设：“如果成晓芳没有自杀，我们不会知道她和柳湘湘有关系，也就不会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牵出顾长林。” 确实如此，如果不是成晓芳，他们不会追查下去，只会把柳湘湘的自杀当做是抑郁自杀。可是现在越往深处查，他们查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也就更多。 天使孤儿院，顾长林的研究组，死因不明的男孩…… 如果说天使孤儿院是一个巧合，那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淮城又不是没有孤儿院，可是柳湘湘却要跑到骊市去，偏偏她去的那个孤儿院还是成晓芳长大的孤儿院，这很难让人不往深处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2章 初云舟：“你们再想想成晓芳是怎么死的。” 割断了两只手的动脉。 不等他们回答，初云舟又接着说：“柳湘湘又是怎么死的。” 割破颈动脉，然后坠楼。 这样狠的自杀方式，韩潜还是头一次遇到。就算没有亲眼看到，还是很难让人忘记啊。 张玿晗：“她们的自杀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很相似，按你的说法，柳湘湘是给自己补了一刀，那成晓芳的第二刀就是给我们的提示。” 初云舟敲了敲脑袋，心里为难的要死，说话也闷声闷气的：“她不惜自杀，也要提示我们柳湘湘的自杀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里面隐情绝对不。” 韩潜听罢，只觉如临黑夜，黑暗来的漫无边际，前方的未知，让她不禁感到害怕。 三个人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宁远区派出所。他们是淮城警察，在骊市办案怎么也得要和当地派出所打声招呼，才能方便行事。 派出所门口站着一个男警，看样子，好像是专门在这等他们。 三个人一下车就受到了来自骊市民警的热烈欢迎。 “你们就是淮城市局来的同志吧，我姓刘，你们叫我刘就好了。” 初云舟躲在张玿晗身后，这位刘警官的热情，她有点受不住。 张副队客客气气地把手伸过去，语气不算太热情也不冷淡：“你好，我姓张，这是我们刑队的犯罪心理顾问，这是韩潜警官。” 张玿晗一个一个的介绍过去，热情的刘也一个一个伸手去握，初云舟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我姓初。” 刘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年轻漂亮的犯罪心理顾问，便起了好奇：“初姐年纪轻轻就当上犯罪心理顾问，一定很有才华。” 初云舟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了犯罪心理啊，只得笑呵呵地回应他，又笑呵呵地看向张玿晗。 张副队毫不心虚的看回去。 韩潜一脸骄傲：“那当然了，我们初顾问可是顶顶聪明。” 初云舟：“……” 刘说先带他们去吃饭，再去孤儿院。三个人办案心切，都说不用，刘只得算了。 车开到天使孤儿院大门口，从外面看进去，这家孤儿院确实有钱。 刘领着他们往里走，门口捧着保温杯的门卫大爷看见了，笑着向刘打招呼：“刘警官，来找院长啊。” 刘：“是啊，上面领导说找院长有点事呐。” 刘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去院长办公室。 张玿晗替初云舟问出了她很想问的问题：“刘，你经常来这吗？” 刘回头看了他一眼：“孤儿院里有些什么事都是我来负责，一来二往的，也就熟了。” 刘的嘴一说起来，好像就停不下来了，张玿晗在一旁嗯嗯啊啊地附和他。 初云舟忽然插嘴问道：“那孤儿院里的死亡证明也是由你负责的吗？” 刘愣了愣，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问到死亡证明：“这倒不是，这是要我们所长盖章，我们才能向孤儿院出示死亡证明。” 如果男孩是非正常死亡，那派出所不会这么轻易出示死亡证明，怎么也要调查一下才对。 如果男孩是正常死亡，那柳湘湘给他注射的又是什么？或者说那是给他注射的是成功品？ “盛院长，这是淮城市局的同志，他们来是想调查一下成晓芳。” 思索间，他们已经到了院长办公室，刘正在向盛院长介绍他们。 盛院长在看书，她摘下老花镜，站起来迎接客人：“你们好，晓芳，她怎么了吗？” 张玿晗向她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五天前，成晓芳在淮城大学的蒲公英地割腕自杀。” 盛院子听罢，差点没站稳，刘扶着她：“盛院长，还请保重身体。” 盛院长用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没事，让三位警官见笑了。” 眼睛里泪光闪闪，站立不稳，这活脱脱一个得知辈死讯，还要强忍悲伤，强颜欢笑着迎客的‘中国好院长’形象啊。 盛院长看他们都还站着，连忙招呼他们坐下：“各位警官请坐，刘啊，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这几位警官好好聊聊。” 韩潜坐的端端正正，她一进来就有一种很久违的感觉，不清楚是什么，等到盛院长给初顾问和张副队倒水，然后坐下来开始和他们谈话，韩潜心里那种久违又模糊的感觉才渐渐清晰起来。 这不就是上学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家长，然后当面训话吗？！ 韩潜惊恐地看着他们，被自己这个感觉惊得炸了一身毛。 张玿晗：“盛院长，我们这次来不单单是来告知成晓芳的死讯，还是想要向您了解一下成晓芳其人，查清楚她的自杀原因，既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也是便于我们结案。” 盛院长忽然起身，在书桌上找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成晓芳，她穿着白大褂，背景是在实验室，应该是刚刚做完实验吧。 盛院长把照片给他们看，然后自顾自地说：“这照片是三个月前，晓芳寄给我的。她那时候在做一个研究，一个组的人扎在实验室里没日没夜好几天，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研究成功了，就拍照片留念一下。” 照片里的成晓芳双手插在兜里，歪头对着她的同学们笑得眉眼弯弯，她笑的很开心。 现在看这张照片，真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惆怅感。 初云舟心里一动：“盛院长，成晓芳有跟你说，她是在研究什么吗？” 盛院长摇摇头：“她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张玿晗把照片还给盛院长：“成晓芳是几岁进的孤儿院呢？” 盛院长：“五岁。” 张玿晗：“院长记得很清楚啊。” 盛院长笑了笑：“我是二十年前接任的院长，那个时候的孤儿院，条件没现在好。我接任第三天，就在孤儿院旁边捡到了饿晕过去的晓芳。” “刚醒来拿会儿，我们问她话，她就一直不说话，我们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后来有一次，我喂她吃饭，她就一直说‘芳，芳，芳……’我们就叫她晓芳，又因为我们是在一棵橙子树下发现她的，所以就给她取成姓。” 盛院长又拿出成晓芳的档案和当初同一批入院的孩子们的合照给他们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3章 翻开陈旧的档案，回忆铺面而来。 盛院长声音有点哽咽：“晓芳自就聪明懂事，成绩优异，她考上淮城大学以后也就离开了孤儿院，但逢年过节总会回来看看我，我们也没断过联系，她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电话，只是这张照片寄来以后，她就没再联系过我了，我以为她忙研究，也就没给她打电话，没想到……” 韩潜在一边看的也挺伤心，抽了张纸坐到盛院长旁边：“盛院长，你别伤心了，我们一定会找到……” 初云舟接过话：“一定会找到她自杀的原因，给您一个交代。” 咚咚！咚！ 敲门声把室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是一个女护工。 女护工毕恭毕敬地说：“盛院长，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初云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五了。 盛院长：“午饭时间到了，三位警官如果不嫌弃就去我们院里的食堂将就吃一吃吧。” 这还能嫌弃吗？无论是从孤儿院外面还是里面来看，可以猜到食堂餐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们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现在当然还不能离开。 张玿晗应道：“盛院长盛情邀请，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一行人走到食堂，孩子们正在用餐，看到院长来了，纷纷放下筷子勺子，七嘴八舌地喊道：“院长好！” 有胆子大的，就直接跑到盛院长跟前，软声软气地说：“院长，你是来吃饭的吗？” 盛院长躬身，搂着男孩：“是啊，叫哥哥姐姐好。” 那男孩睁大好奇的眼睛看他们，软糯糯地喊：“哥哥姐姐好。” 这声喊的韩潜心都软掉了，初云舟则是有点不好意思，6岁了还被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叫姐姐，怪难为情的。 可是八岁的“哥哥”好像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他看着男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看了一眼站在他身侧的初云舟。 猝不及防地美颜暴击，差点让初云舟心跳骤停，当场去世。 跟在身后的韩潜做捂脸状。 盛院长摸了摸男孩的头：“乖孩子，快去吃饭吧，院长和哥哥姐姐有事要说。” 男孩立刻乖巧地向他们挥了挥手，去找他的伙伴接着吃饭了。 这里的食堂餐不是不错，而是很好啊！反正比市局的食堂要好很多。 初云舟打了两个菜一个汤，糖醋排骨和麻婆豆腐，外加一碗紫菜蛋花汤。 动脑筋真费能量，初云舟先喝了一口汤，可是汤的味道太淡了，她喝了一口就决定不喝了，转而吃肉。 韩潜专心致志地吃饭，初云舟把耳朵空出来留听张玿晗和盛院长在说什么。 盛院长：“天使孤儿院一共有16个孩子，这些孩子里有生下来就被抛弃的，也有父母双亡的，他们都可怜。自我接任院长一职以来，我就把他们都当作是我的亲生孩子来看待。” “人老了，越来越伤春悲秋，念着以前的日子，念着走远的人，就盼着能回到最初的时候，再来一遍，循环往复，更伤人心啊。” 初云舟不知怎地，就没了食欲。 张玿晗沉声道：“盛院长，伤不伤人心，端看自己如何抉择，可是一旦选了，天大的后果都要受着。” 盛院长没想到张玿晗会说出这样的话，笑了笑：“没想到张副队年纪轻轻，竟也能说出这样有深意的话。” 张玿晗淡淡地说：“干我们这行，见的多了，自然感悟也多。” 初云舟偏头看了看他，忽然有点感慨，一线刑警办的案子都是直面生死，不单单是他人的生死，还有自己的生死。 张玿晗从警八年，破了不知道多少案子，见惯了生死，可他从来都是一副淡然若水的样子，可真不像个刑警。 实习女警韩潜在一边听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张副队过的好像已经过完半生了一样。 初云舟不打算再沉默下去，她开口道：“盛院长，成晓芳的事情我们会尽力调查。然后，我想向院长打听一个人。” 盛院长：“初顾问想要打听谁？” 初云舟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柳湘湘的照片，将手机正面放在盛院长面前：“柳湘湘。” 柳湘湘十几天前来过孤儿院，孤儿院里的人只要见过她，就不会这么快忘记。况且，柳湘湘长的漂亮，美人是不会这么快被遗忘的。 盛院长接过手机，仔细看看：“这是柳姐啊。” 果然，盛院长见过她。 张玿晗正色道：“院长见过她？” 盛院长把手机还给她：“她来我们孤儿院做过义工，我和她聊过几句，是个好孩子。初顾问打听她，是和晓芳有关系吗？” 初云舟：“她和成晓芳是同学，在成晓芳自杀的前一天跳楼了。” 盛院长拿着汤勺的手一下没拿稳，汤洒了几滴。 韩潜简直不忍直视。四周乱哄哄的，都是孩子稚嫩的笑声和吵闹声，他们脸上无忧无虑，笑的一个比一个灿烂。 这无端带给韩潜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这些都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啊，身为警察，她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 盛院长有点恍惚：“是吗？” 初云舟都不忍心再问下去了。 张玿晗：“柳湘湘在自杀的前三天来过天使孤儿院。盛院长，在柳湘湘走后，孤儿院里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盛院长声音都低下去了：“大事？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啊。哦，对了，柳姐走的第二天，澄澄去世了。” 澄澄？应该就是柳湘湘注射药剂的那个男孩吧。 盛院长柔声说：“澄澄很喜欢柳姐。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刚生下来就被确诊为先天性心脏病，他的父母不想要他，就扔在了我们孤儿院门口。” “那是个大雪天呐，要不是我们院里的护工听到了哭声，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断气了。我们看到他的时候，那孩子都快冻僵了，我们也不敢直接用热水给他洗，后来副院长想到一个办法，说脱了衣服用身子暖他……” 盛院长说到动情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韩潜在一边听着，鼻子抽抽搭搭的。 盛院长抹了抹眼睛：“又说岔了，不好意思啊，三位警官。澄澄被我们当宝一样护了七年，中间不知道有多少次挣扎在生死边缘，可还是没能护住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4章 初云舟听了直皱眉，听盛院长这么说，那个澄澄是因为心脏病发去世的，跟柳湘湘的针剂好像没有关系啊。 这样就很直接的排除了柳湘湘是“畏罪自杀”的可能，如果针剂本身不存在问题，那柳湘湘又为什么要自杀？又绕回到原点了，可是这也牵扯出一宗非法试药案，柳湘湘的自杀案又陷入了死循环。这边还没解决，又出新情况，初云舟简直要崩溃了，她就是一临床心理系高材生，治心理疾病她行，可是破案不行啊！ 这顿饭吃的食之无味，初云舟吃了几块糖醋排骨就没动过筷了，耳朵在听张玿晗和盛院长谈话，心里想柳湘湘的案子，自从答应姜队协助办案以来，都瘦了好几斤，没有工资拿，还是尽心尽力地查案，她都快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前几天盛院长刚给澄澄办了丧事，今天又得知自己另一个孩子的噩耗，虽然强撑着精神，但是整个人在陷入回忆里时，难免露出脆弱崩溃的一面，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盛院长情绪不稳定，而且他们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三个人便决定要离开了。 在打开车门要坐进去的那一刻，初云舟又回头看了看天使孤儿院，这时，她才觉得，富丽堂皇的孤儿院也太死气沉沉了一点，刚来的时候有一群跑跑跳跳，欢脱的孩子们没有看出来，可是现在孩子们吃完饭，都去午睡了，孤儿院里寂静无声的可怕。 都已经过了夏至，院子里那棵历经沧桑的老树的枝丫还是光秃秃的，只有几片叶子伶仃地挂在树顶，看上去怪可怜的。 盛院长站在门口目送着黑色路虎越开越远，直到那车都没影了，她还岿然不动地站在哪里，与身后寂静无声的孤儿院几乎要融为一体。 门卫大爷捧着保温杯就站在门卫室门口，他的目光望着盛院长的背影，眼里都是不忍与哀思。 过了许久，就在门卫大爷以为院长快要化成石像了，盛院长才把挺的直直的腰驼了下去，然后慢慢地转过来，明明才五十岁，却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门卫大爷大吃一惊，连着上前几步，伸出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原来，盛院长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她自己却好似浑然不知。 张玿晗提议去续摊，因为他注意到初云舟方才没吃什么，想到初顾问有低血糖，可不能在查案的时候突发低血糖晕过去，不然就是我们警察在虐待人家了，本来就是免费给市局干活，可不能让人家查着查着案晕过去了，张副队在心里这样想，然后心安理得的带她们去续摊去了，可怜我们的马良同志为了查死亡证明，现在还饿着肚子急着赶过来和张副队他们汇合呢。 韩潜在听盛院长回忆过去的时候，分明是很伤心的，可是她再伤心难过，东西还是能吃的下去。对此，初云舟表示羡慕。 韩潜正在以一种极其不雅的方式啃鸡腿，嘴边沾着油，偏偏她还要开口说话：“这下可好，线索又断了，那个被注射针剂的男孩是心脏病发而亡，和柳湘湘的针剂没半毛钱关系。” 初云舟单手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玿晗正在剥虾。 没有人理她，韩潜就自顾自地说：“那管针剂是什么？难不成是营养液？如果能解剖一下就好了。” 初云舟忽然眼睛一亮：“解剖！” 正在剥虾的张玿晗一脸淡定地给她泼冷水：“人都已经化成灰了，就算没化成灰，也得需要孤儿院的同意。” 难道他没想过吗？只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初云舟顿时蔫了。 张玿晗把剥好的虾放在她面前，柔声细语地安慰道：“想知道针剂到底是什么也不是不可能，从淮大生物系的研究组入手就可以了。现在先吃饭，案子待会儿再想。” 韩潜呆呆地看着张副队把剩下的半盘虾都拿到他自己面前，然后认认真真地接着剥起来。 张副队，我，我也想吃啊。 韩潜同志依然只敢在心里喊。 初云舟夹起一只虾，放进嘴里，味道很好嘛！她又来了胃口，笑眯眯地向张玿晗道谢。 马良是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赶过来的，他看到满满一桌快吃完的菜，委屈地把嘴嘟起来，张副队表示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就又帮他叫了两个菜。 天使孤儿院的死亡证明不知道被管理人员忘在了哪个犄角旮旯，找了好久才找到，可是他没有找到澄澄的死亡证明记录，最后在另一个区的记录里，他才找到了。管理人员表示，可能是他那天把这个搞混了。马良忍着怒火，才没有往他脸上扔鞋。 这都能弄混！你真是个人才啊！ 那些纪录都是在电脑里，马良都用手机拍下来了。他一边吃红烧鱼块一边说：“死亡证明上，蒋澄是心脏病发身亡，其他的没有记录。” 张玿晗看完以后，又把手机递给了初云舟。 确实没有异常，近一个月内只有蒋澄因病去世。 可是初云舟始终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难不成那管针剂只不过是管普通的营养液？她只是在心里这样疑问了一下，又很快否定了。 那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针剂。 当然，也不能排除许嘉可能是在说谎。一想到许嘉可能会说谎，初云舟觉得这事会更加复杂。 如果许嘉说谎，那他无非是为了保护某个人，保护谁？柳湘湘？还是顾长林？ 初云舟觉得，她需要再跟许嘉好好聊一聊，怎么说，她都是许嘉的救命恩人啊。 救命恩人。 初云舟忽然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又想起了那辆朝他们横冲直撞的车。 “张副队，”初云舟的心被莫名而来的恐惧所制，“后来有查到昨天撞许嘉的车吗？” 张玿晗：“没有。司机逃逸，目前还在查。” 初云舟忽然问起这个，倒把他弄的紧张起来，又忙问道：“怎么了吗？”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现在急切地要见许嘉。 初云舟定定地看着他：“我要见许嘉，刻不容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5章 初云舟这话一说出来，正吃着饭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为什么要忽然急着见许嘉？是因为怀疑他说的一切都真实性吗？ 张玿晗却什么都不问，拿起钥匙直接起身。 这干脆利落的让初云舟都愣住了。 “走啊。”张玿晗走到呆愣住的初云舟旁边，抓住她的胳膊带她起身。 韩潜见初顾问和张副队走了，连忙把手上的美食扔下：“初顾问！张副队！等等我，我也去。” 刚刚起来的韩潜还没走一步，就被一脸淡定的马良扯住了：“你去添什么乱啊，乖乖坐着等副队的指示。” 也是哦，她去当电灯泡吗？ 韩潜叹了口气，坐下来继续吃。 再说急急忙忙出去的那两个人，初云舟从上了车就一直给许嘉打电话，可是许学霸却一直不接。 初云舟心里更着急了，心里那个不好的念头愈发强烈起来。 张玿晗看着身边人着急上火地给许嘉打电话，边加速边转过脸看她一眼：“你是在担心许嘉的安全？” 之前初云舟突然问昨天的撞车事故，加上她现在的神态来看，张玿晗大致能猜的出她在心里担忧什么，只是……未免是她忧思太重，许嘉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学霸会惹到什么样的人，严重到追杀？ 初云舟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今早起来，初云舟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它就像一颗沙砾一样，微，不起眼，可是足够让人感到不舒服。而且经过一天的发酵，它又像一株荆棘，的刺扎的初云舟不得不重视它。 听到的太多了，难免不想的多，想得多了，又免不了胡思乱想。 张玿晗皱起眉毛，关切地问道：“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不要想太多，也许许嘉只是在忙其他事情。” 初云舟握着手机，给了他一个“希望如此”的眼神。 见她面带忧容，除了口头上的安慰以外，他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可是又怕吓到她。 不知为何，张副队此时心里酸溜溜的。 张玿晗把车靠边停下，扭过头说：“放宽心。” 初云舟只疑惑于他为什么把车停下，张玿晗见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关心则乱啊初顾问，我们还不知道许嘉在骊市的住址呢？” 确实啊，他们不知道许嘉住哪。 初云舟明白过来，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要被自己给蠢死了。 张玿晗还在笑，他伸手扯下初云舟捂着脸的手，柔声道：“好了，快冷静下来。” 初云舟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等她再睁眼时，眼里又是一片清明，面上也不见一丝担忧，看上去镇静自若的很。 张玿晗知道她已经缓过来了，慢慢发动路虎：“我已经让队里的同事去查了，不过需要时间，你不要着急。” 从上车以后，他就一直在开车，没有碰过手机，至少在她可以看见的时候，是这样的。 那就只能是刚刚她闭眼调息的一分钟内了。 初云舟讶异他的动作之快，也赞叹于他的反应迅速，还有他对她无条件的信任。 信任。从相识以来，她说的每句话他都相信。 哪怕是没有证据的猜测，还有荒唐不已的，突如其来的想法。 初云舟呆呆地看着他，并没有看多久，在对方发现不对劲之前她就低下头，恰好这时，许嘉给她回电话了。 初云舟接电话接的不慌不忙，在心里却是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为、什、么、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嘉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便心翼翼地回答：“啊，我，我刚刚在洗澡。” 真的是白担心一场。 要不是她旁边坐着张副队，她能把许学霸当成自己的学生骂，骂到他哭！ 初云舟用大拇指按了按太阳穴：“你家在哪啊？把地址发给我，我有事找你。” 黑色路虎停在区的对面，初云舟从车窗望出去，就可以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青年扶着腰，在区门口东张西望，看上去不像个正经人。 这形象与根正苗红，清冷的许学霸严重不符啊，这反差萌甚至还有点搞笑。 张玿晗也看见了，他放弃了鸣笛传讯的想法，而是选择体贴一点的方式，他把车开到了许嘉面前。 许学霸清秀白嫩的脸颊上贴了一个碍眼的创口贴，他扶着腰，哆哆嗦嗦地坐下时，坐他前面的初云舟摸了摸自己大腿，开始思考她昨天那一脚究竟用了几成力。 许学霸安全落座，这才问前面那两个着急见他的人：“你们急着找我什么事啊？是不是昨天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找到了？” 他提起昨天的意外，难得带了点怒气，对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也都是怨念。 初云舟喝了一口水：“不是，是有更急的事找你。” 她明明说着“有更急的事”，可是语气又平常的不行，就像问“你吃饭了吗”这样平常不过的寒暄。 “柳湘湘给蒋澄注射的针管丢哪去了？”初云舟慢悠悠地丢出这一句话，让本来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许嘉，还是暗暗吓了一跳。 许嘉并不意外他们会提及针管，这只不过是早晚问题。 “针管被我捡了。” 初云舟心下一惊：“你不会销毁了吧？” 许嘉诚实的很：“没有。” 初云舟和张玿晗都松了口气，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初云舟继续问：“那你验过针剂的成分吗？” 许嘉有实验室的钥匙，实验室里设备齐全，验一个针管里的残留物而已，对许学霸来说，不过是菜一碟。 许嘉的声音低了下去，情绪也有点低落：“没有验。一开始是不敢验，后来忙着比赛，就给忘了。” 涉及感情问题，初云舟就觉得头疼，以前她做心理医生的时候，最怕接的病人就是在爱情方面受到严重创伤的。 初云舟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时牵肠挂肚的感觉，她的共情能力很强，光是听那些病人说，就已经够恐怖了。爱的话，现在她还是不要沾了吧。 初云舟赶紧打住他：“针管现在在哪呢？” 许嘉：“在宿舍里。” f？这么重要的物证，你就随随便便地放在宿舍里！ 初云舟真想打爆他的头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6章 张玿晗边发车边给马良打电话：“马良，我和初顾问要先回一趟淮城，你和韩潜留在骊市，等我消息。” 后排坐的许嘉听到张副队的话，差点跳起来：“什么？现在回淮城？我还有东西没拿……” 初云舟：“是你的东西重要，还是关键证物重要？我警告你啊，你最好不要骗我。” 她最后一句警告说的轻飘飘地，说是警告，却没有一丝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可还是让许嘉听了觉得头皮发麻。 初顾问看起来温温柔柔，长的挺好看的一姑娘怎么说话这么吓人呢。 从骊市回淮城，开车要一个多时。刚下高速路口，张玿晗瞄了一眼后视镜，稍微侧了一下身，轻声说：“后面有一辆白色桑塔纳一直跟着我们。” 初云舟听罢，两只手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偏头用眼角余光去看后视镜。 是的，并不宽广的公路上，一辆白色桑塔纳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在跟着他们。 之前她一直闭着眼想事情，思绪分得太散，没有其余精力去留意后面是不是有车跟着他们。 张玿晗看出她的紧张和害怕，忙宽慰道：“不用怕。还有五公里就到淮城的地界了。” 许嘉在后座睡的安稳极了，他们身后有个目的不纯的人坚持不懈地跟着，前排的两个人因为白色桑塔纳注意力高度集中，而许学霸那睡样简直可以算得上没心没肺了。 “我不怕。”初云舟靠近他，头微微低着轻轻地说道，然后她忽然抬首，眼里溢满笑意望着他，“有张副队在，我才不怕。” 张玿晗望着她的眼睛，觉得这时的心跳快的有点不正常。 “我就是怀疑坐在白色桑塔纳里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逃逸司机？” 张玿晗对她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地加速：“就算不是他，今天这人和昨天的逃逸司机也脱不了干系，有很大的可能，他们就是一伙的。” 黑色路虎在分岔口处，开上了107国道，国道两边种着排排笔直的白桦树，白桦树直耸插入蓝色的天际。 在这条宽广无垠的国道上一黑一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无论黑色路虎加速撇开白色桑塔纳有多远，白色桑塔纳都会追上黑色路虎，然后用之前的距离继续跟着。 这简直让人抓狂。 张玿晗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他是要给技侦的刘主任打电话：“刘主任，我现在在107国道，还有三公里进入淮城地界，开着一辆黑色路虎。” 那头的刘主任一脸懵逼，却又听张副队接着说：“你联系一下交管局的同志，帮忙调取沿路的电子监控，一辆车牌号为淮ls八910的白色桑塔纳一直在跟着我。” 听到跟踪，刘主任立马变严肃起来，另一只手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就拨给交管局。 “车上一人，目的不知，不清楚有没有携带武器。刘主任，请你尽快。” 初云舟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白色桑塔纳，心里面乱的简直是翻天覆地。 异变突生，张玿晗还没来得及挂电话，抬眼一看，只见一辆明显失控的大货车左摇右晃地朝他们横冲直撞而来。 货车出现的太突然，冲过来的时间也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几十秒。 刹车踩了也没用，张玿晗用尽全力把方向盘往左打，黑色路虎在路上留下两条长长的，深深的刹痕。 许嘉在张玿晗打转方向盘之前醒了过来，他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大货车，那一瞬间，许嘉几乎以为他是在做梦。可是下一秒，因为向左转弯，他的重心往前移，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椅背上。疼痛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是梦！ 惊恐从喉咙一直涌到嘴边，那声惨叫还没有叫出来，剧烈撞击就让他短暂性地失去了意识。 黑色路虎躲过了大货车的迎头痛击，却没有躲过它的车尾碰撞。于是路虎被大货车撞出几十米远，张玿晗死命踩住刹车，凭着路虎的性能好，才得以在被撞出几十米以后旋转着安然停下。 可怜的大货车就不是那样幸运了，在与路虎相撞以后，侧翻在地，一半车身悬在外面，一半留在路面，里面的司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路虎的前挡风玻璃像树木的分枝一样裂开，还有的碎成了一些的玻璃片。 张玿晗把初云舟护在怀里，后背溅上了几块碎玻璃，鲜血很快流出来，把白色上衣染红一片。 等路虎彻底停下了，张玿晗双手握住初云舟的两只手，焦急地问：“受伤了吗？” 初云舟有点耳鸣，大脑里有一瞬的空白，不过她还是虚弱地回答：“我没有受伤。” 一直跟着他们的白色桑塔纳终于停下来了。从车里下来一个身形魁梧，戴着鸭舌帽的男子。 不过由于帽檐压的太低，看不清长相。他低下头，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不紧不慢地朝着黑色路虎走来。 张玿晗打开车门，从座位下面拿出一把九二式，给枪上膛：“在车里呆着，有意外就开车走，不用管我。” 初云舟看着他转身离去，心里那句“我不可能不管你”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后背上的血封进了嘴里。她坐到驾驶座上，关上车门，透过满是裂缝的车窗看见那个男子举起了枪，这时，她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意。 许嘉是被子弹上膛的声音恢复了意识，他被强力从后座上摔了下来，大脑恢复正常以后，好不容易爬起来，又听到两声枪响，顿时，整个身子都软了一下，又摔了。 不是他太没出息，是这枪声太近了，就跟在耳边响的一样。 许嘉刚刚太丢脸，只能在心里这样宽慰自己了，可是当他抬起头看见坐在驾驶座上安然不动的初云舟时，才为宽慰的那些借口感到羞愧。 就是没出息啊。 张玿晗借着路虎作掩体朝那个男子开枪，又大喊道：“趴下！” 初云舟立刻趴在副驾驶上，眼睛往上瞄时，她的瞳孔忽然骤然放大。 她看到从路虎的前挡风玻璃射外进一个红点！ 那红点就瞄着后座！ 初云舟看着许嘉欲要起来，连忙大声喊道：“许嘉，不要起来！继续趴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7章 许嘉被初云舟的话吓的又趴了下去，他还没来的及调平身体，却感受到路虎正在移动。 初云舟熟练地挂挡，然后在原地猛地打转，又把车开到躲在白桦树后面的张玿晗前面：“快上车！附近有狙击手。” 许嘉听到有狙击手简直想要直接昏过去，原来那个红点是狙击枪上瞄准器的红外线吗？！ 等人上车了，初云舟一口气把油门踩到底。突然加速带来的冲击力让趴在车上的许嘉直直地侧身撞到座椅，然后又因为相互性往后狠狠地撞到后座上，屁股疼的让许嘉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升天了。 许嘉一个一米八几的个子只能委委屈屈地缩着身体侧躺在地毯上，一会儿又因为车身在左摇右晃不得不跟着左摇右晃起来，简直是受尽了折磨！他的胃里翻腾不息，恶心沿着食道一路爬至口腔，他微微张开嘴，可是时态危急，根本就没有让他呕吐的机会。 子弹穿透玻璃射进车里，前排的两人为了躲避子弹只得双手抱头往前趴，手臂上不可避免的被扎了碎玻璃渣。 可怜了怕疼的初云舟，在躲过子弹以后，她也顾不上手臂上被扎的密密麻麻的疼，一缓过来就是重新控制好方向盘，不能让超速行驶的路虎失去控制，否则那辆悲催的大货车就是他们的下场！ 碎玻璃渣大部分都集中在她的前臂，而她穿的黑色蕾丝连衣裙的衣袖正好是中袖，衣袖是黑色的，如果不凑近细看，不会看见流出来的血，可是那血沿着手肘一路滴下来，还是让张玿晗看见了。 他既心疼又担心，抬头去看初云舟，看见了她满额头的冷汗。 张玿晗看向后视镜里那辆穷追不舍的白色桑塔纳，眼神瞬间冰冷。 白色桑塔纳越追越紧，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们了。 虽然把藏在暗处的狙击手甩掉了，但是坐在桑塔纳车里的男子一边加速追他们一边朝他们开枪。 张玿晗探出半个身子，毫不示弱地把子弹还回去。 初云舟快疯了，她既要开车，又要分心出来躲子弹，在超速驾驶的情况下，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路虎和桑塔纳之间的生死时速，往常车来车往的107国道，除了正在激战的两辆车，都没有看见其他的车来往。 不过这正是初云舟和张玿晗所希望的，没有其他的车，也就不会再伤及无辜了。 许嘉害怕的不行，同时却又觉得刺激的不行。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被追杀呢。 如果初云舟空得出手来，她才不管许学霸有多聪明，直接把他的脑袋敲爆！ 张玿晗在只剩下两颗子弹的时候钻回了车里。 前挡风玻璃已经彻底碎了，迎面而来的强风吹的人脸疼，却又让人异常清醒。 现在的局面太危险，对方的狙击手不知道又会藏在哪里地方，给他们来一枪。 敌强我弱，随时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性。张玿晗在从警的第一天就在做随时牺牲的思想准备，可是初云舟和许嘉不同，他是警察，他们却不是。 张玿晗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猛地睁开。 他必须要保护好他们。 张玿晗在脚边捡起初云舟的手机，他的手机在混乱中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075！”正开着车，目视前方的初云舟忽然念出一串数字。 张玿晗知道她说的数字是手机的解锁密码，他输入密码成功解锁以后，快速在联系人名单里找到了韩潜的名字，然后拨出去。 嘟嘟声不过是响了二十多秒，张玿晗却觉得是度秒如时，等到了二十七秒，韩潜终于接通：“喂，初……” “我们在107国道，在离淮南大桥还有一公里的路段遇到了袭击，需要救援。”张玿晗没时间听她说话，抢断她的话，冷静又清晰地说道。 韩潜只听到“袭击”“救援”几个词就急的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马良！张副队他们遇袭了！” 马良被她这句话吓的杯子都没拿稳，不过他的反应比起实习警官韩潜同志还是好的。 他从桌上拿起手机，直接打给李局，又对着韩潜说：“告诉副队，我们马上到！” 马良这句话因为激动紧张说的太大声，不用韩潜转述，张玿晗都听到了。 许嘉哆哆嗦嗦地声音从后面传来：“要多来几辆警车啊！” 张玿晗并不想理会许学霸，眼神锐利地盯着后视镜说：“对方有枪，还有一名狙击手。” 白色桑塔纳已经追上黑色路虎了，对方正用车头不停撞击路虎的车尾，撞击力度不致命，却也不，足够折磨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时，好像是说电视剧里一样，为了渲染紧张刺激的气氛，他们头顶不知道从哪飘来这么大一片乌云，黑压压的一大片，就像压在人心里一样。 风好不容易一点，却开始下雨了，而且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落进来，砸在脸上，看不见前面的路。 初云舟顶着大雨，在心里想道，这情况还能再糟糕一点吗？ 前面就是淮南大桥了。 上了桥以后，白色桑塔纳忽然蓄力，猛地一撞，加上路面湿滑，初云舟差点没握紧方向盘冲到江里去。 该死！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许学霸总算爬起来，抱着椅背：“他是想把我们撞到江里去喂鱼呢！” 淮南大桥全长46八米，高1八米。也就六层楼高吧，可是江深不知，水流……现在在下雨，水流应该会很急吧。 初云舟把那句“掉下去也没多大事”生生给咽了下去。 张玿晗眼神凝重，伸手抓住她的臂：“停车。” 什么！许嘉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路虎真的停下来了。 许嘉见他们不言不语，可是气氛却更凝重了。 大雨天能见度低，他凝神仔细地往前看了看，他们前面，桥的那头，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连车灯都没有闪，安安静静地停在那里，不知道停了多久。 完蛋了。前有虎，后有狼，他们被两面夹击了。 雨没有变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后面的桑塔纳也安静下来，天地忽然变得很静，只有雨点声和桥下的流水声。 许嘉颤巍巍地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要么冲过去，要么被撞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8章 黑色路虎停在桥中间，双方都没有动。 初云舟放开了手，看向了张玿晗，用眼神询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前排的两个人被雨淋的像落汤鸡一样，初云舟看向他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被雨沾湿了，一双秋水剪瞳湿漉漉的，显得她的眼神都有些无辜委屈。 张玿晗看着她的眼睛，莫名的心悸，几乎要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不过张副队理智尚存，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张玿晗抓住初云舟的手腕，然后一把往他这边扯。 初云舟很快就明白过来他是要干什么，于是两个人默契十足地、迅速地调换了位置。 张玿晗把车速加到最大码，沉声说：“抓紧了。” 许嘉蓦地大喊道：“有人下来了！” 初云舟简直受够他了，一只手抓紧头顶的拉手：“许学霸，能不大喊大叫了吗？我劝你最好抓紧你头顶上的那个东西，免得等会被抛出去。” 许嘉委屈的要命，却再不敢出声了，乖乖地抓紧拉手。 前面的黑色轿车里下来了三个人，而且每个人手里都有枪。 张玿晗左手握紧方向盘，右手拿着枪，心里特别虚，面上却镇静的不动如山。 那三个人在朝他们走过来。 “我只剩两颗子弹了。” 许嘉有时候觉得张副队和初顾问在某些方面也太像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到底是怎么用这样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来的啊！ 许嘉在心里想，他们今天死定了。 湘湘，那他可以看见湘湘了吗？ 刹车一松，黑色路虎就像离了弦的箭，而白色桑塔纳也毫不示弱地追了上去，同时三把枪朝他们射出子弹。 张玿晗把最后两颗子弹打出去，然后把枪扔了，两只手握紧方向盘，边俯首躲子弹边开车。 后面的桑塔一下又一下地撞击黑色路虎，撞了三次，护栏都被撞松了。而后张玿晗在撞击中失去对路虎的控制，然后下意识地抱住初云舟，迅速趴下。 在白色桑塔纳和黑色轿车的共同努力下，大桥的护栏终于断了。 黑色路虎像断线风筝一样急速往下坠，甚至在十八米的高度划出了一条近似于抛物线的弧线。 他们连人带车掉进了江里。 坠落入江不过是几十秒。入水以后，初云舟被水夺去了呼吸，可是她还是能闻到血腥味，这难道是临死前的幻觉吗？ 在水里睁眼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情，水全都往眼睛里涌，疼的要死。可是初云舟在扯开安全带的时候，还是往许嘉那里看了看，许嘉已经挣脱束缚，正要往外游。 张玿晗拉着初云舟的手一起游出去，初云舟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让张玿晗带着她游到岸上。 等他们用尽全力游到岸边，管不了那群人会不会追过来，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初云舟觉得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下水游泳了。在水里的那种窒息感，她再也不想体验了。 张玿晗见初云舟吐出好几口水来，以为她是呛水了，连忙帮她拍了拍背：“初云舟！有受伤吗？你头上在流血……” 在坠落的过程中，初云舟的头撞到了方向盘，血从她的脑门上流下来，看着有点骇人。 初云舟一转过来，半边脸都是血，把张玿晗和许嘉都吓了一跳。 本人却是一脸不在意，表示赶快逃命才是最要紧的事。 张玿晗想要去扶起她，可是还没站起来，后腰传来的疼痛让他骤然倒下去。 初云舟头都来不及摸，赶紧去扶他。 不扶还好，一去扶他，那只去扶他后腰的手就沾满了血。 许嘉快被这两个人吓晕过去了。 初云舟愣了会神，然后感觉用手按住伤口，朝许嘉大喊道：“把外套脱给我！” 许嘉三下五除二把外套脱给她，初云舟用衣服紧紧地按住伤口，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冷静的要命：“张副队，中弹了为什么不说？” 其实只要仔细听，还是能从初云舟刚刚那句话里听出一点点颤抖的感觉来。 张玿晗虚弱地对她笑了笑：“枪伤我中的也不少了，比这更危险的我都经历过来了，你不要怕。” 初云舟让许嘉扶起他，然后也微微笑道：“我才不怕呢。” 许嘉看见血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医学生，他冷静下来，又变成了他们初见的许学霸：“我看伤口可能避开了重要器官，先止住血。” 初云舟看他终于恢复原来的许学霸模式，总算正常一点，能让人接受一点。 许学霸按住张玿晗的伤口：“初顾问，虽然你头上的伤口不深，但是能不能稍微按一下，止下血。”一脑门血看上去就很瘆人。 初云舟知道他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一边撕掉裙摆擦脑门上的血，一边嘲讽他：“许学霸都解剖过人了，怎么还怕血啊。”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有车开过来的声音，顿时，三个人都警惕的看过去。 他们听到有人在喊：“张副队！” 随后就是警笛声。 是自己人！ 许嘉听到这声音简直要喜极而泣：“这呢！在这呢！” 刚刚捡起的学霸包袱啊，还没多久就被扔了。 领头的警察竟然是那天送初云舟去医院的老刘！ 刘主任一看两个身上挂彩的，赶紧撇过头，朝后面喊：“快！救护车！” 总算是得救了。 到了救护车上，初云舟的头才又疼又晕起来。 张玿晗闭着眼睛躺在担架床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泛着白，这么虚弱的样子，初云舟第一次见。 一线警察，受伤是不可避免的。 她又想起了，在桥上的时候，张玿晗抱着她，替她挡着飞来的子弹。 她失神地看着张玿晗，伤口更疼了，连带着全身上下也跟着疼起来。 初云舟乖顺地让医生给她脑袋上缠绷带，虽然她裹着刘主任的警服外套，今天的温度也持续在二十度以上，但还是冷，冷的她忍不住发抖。 张玿晗的手术有惊无险，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初云舟就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着，直到医生出来跟她说手术很顺利，她的腿才软了下去，许嘉连忙扶着她，然后直接横抱起来，大叫着医生快过来给她的伤口缝针。 在初云舟完全失去意识前，她靠着许嘉的肩膀看见向他们跑过来几个医生护士，咦？那个跑在前面的医生很面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29章 初云舟在床上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是傍晚，正好是黄昏，晚霞飞满了天。 病房里的窗帘是拉开的，金黄色的余晖全都洒了进来，初云舟偏头还能看见半轮红日，真是夕阳无限好。 “终于舍得醒过来啦。” 初云舟扭头一看，是张玿晗。 张玿晗穿着病号服，左手还挂着点滴，他推着点滴架从门口慢慢地走进来。 看样子，张副队的伤恢复的很快啊，居然就能下床了。 初云舟想坐起来，却发现她一动，头就开始晕。 张玿晗见状，忙告诉她：“医生说你有脑震荡，需要卧床休息，最好别乱动。” 初云舟听罢，认命的不再乱动，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 张玿晗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闭眼睛还以为是伤口在疼，连忙问道：“怎么啦？是伤口在疼吗？我把护士叫过来。” “不用。”初云舟睁开眼，扭头看着他，看他好好的站在面前，忽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就是躺累了，想坐起来，你让我先缓缓就好了。” 张玿晗刚想说好好躺着，就见床上躺着的人一下就坐起来了，而且还有倒下去的趋势，他赶紧扶好她，又把枕头立起来，让她靠着。 初云舟闭着眼，她刚刚差点没缓过来，良久，她才说：“就算你身体素质好，受伤了也要在床上好好躺着，更何况你伤的比我重，你快回去休息吧。” 张玿晗却说：“现在不着急走，我是趁着换药的间隙过来的，你放心好了，不会耽误我休息。” 他这样说，初云舟也不好再反驳，只得对他笑了笑：“许嘉怎么样？” 张玿晗：“他没事，住院观察两天就出院了。” “那天袭击我们的人查到了吗？” 张玿晗摇摇头：“车是套牌车，那天雨大，监控上看不清他们的脸。” “在骊市撞我们的那辆车呢？” “也是套牌车，司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从体型上看，与白色桑塔纳上下来的男子差不多是一个人。” 咚咚咚！ 敲门声让正在讨论案子的两个人戛然而止，他们看过去，原来是医生过来检查了。 初云舟现在看清医生的脸，总算明白为什么看他脸熟了，这是姜宇啊。 姜医生后面跟着个护士，护士把头探出来朝她笑了笑，初云舟也认出来，这护士就是那天因为医闹被吓哭的护士啊。 这怎么来趟医院，遇到的还都是熟人呢。 护士走到张玿晗身边，弯下腰对他说：“张副队，时间到了，你要回去休息了。” 张玿晗：“好。” 初云舟嘱咐他：“好好休息，等我能下床了，我去看你。” 等张玿晗跟着护士走了，姜医生才开始询问它醒过来以后的感觉。 初云舟难得温柔的笑了一笑：“我感觉很好啊，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姜医生知道她的心思，轻飘飘地打破她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是脑震荡加上落水，身上多处擦伤和划伤，起码要住院两周。” 听到“住院两周”，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过了一会儿，初云舟又问道：“张副队的伤要紧吗？” 姜医生看她这样还不忘关心别人，不免笑了笑：“放心好了，张副队的身体素质比你好多了，虽说他中了枪，但好在没伤及要害，年轻人恢复的快，休养半个月就好了。” 听到姜医生的话，初云舟才真正的放心下来，她就怕张玿晗瞒着她，不肯把真正的伤情告诉她。 “谢谢你，姜医生。”初云舟仰头对他柔柔地笑了笑。 初云舟脑袋上还缠着几圈绷带，脸色因为失血显得苍白极了，整个人都是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姜医生看的失神，险些失态：“不必客气。” 后来，初云舟在床上又躺了几天，她才被允许下床，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张副队，毕竟她说过要去看人家的啊。 初云舟去的时候，张玿晗正在换药。 张副队换药也就皱皱眉，坐在那里一声不哼，只是一张好看的脸比平时看上去淡漠的多，和他不熟的人会误以为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和他不熟的人。 想到这句话，初云舟心里忽的一动，随即又无声地笑了起来，经历过生死以后，就是生死之交了吧。 张玿晗看见了倚着门框兀自笑的高兴的初云舟，他把衣服穿好，照常和换药的医生道过谢以后，对着那人轻轻地叫了声“初云舟”。 初云舟被吓了一个激灵，和出来的姜医生打了个招呼。 “等等，”张玿晗让她停住，忽然打趣她道，“苏法医准你下床了？” 初云舟在原地转了三圈，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早好了，要不是影，我前天就能下床来看你了。” 张玿晗莞尔：“你快坐下，不要逞能。” 初云舟倒是很听话的坐下了，后劲来的有些慢，她现在才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这些都不能表现出来。 “苏法医也是担心你，”张玿晗停顿了会儿，“不过，若不是这次受伤住院，我还不知道你原来和苏法医是朋友。”难怪那天要躲着她了，原来是怕她担心啊。 初云舟在旁边的桌子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拿着抛来抛去：“我和她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只不过上高中以后就分开两地了。我瞒着影也是不想让她担心，她这人特爱胡思乱想。” “是很危险。”张玿晗忽然认真起来，“这次，你是无辜受牵了。” 初云舟把苹果放下：“说什么呢，张副队，我既然是市局刑队的犯罪心理顾问，那我就不是无辜受牵，是受工伤。” 张玿晗没想到她会承认，倒是没话说了。 又听她声嘟囔：“不过回去我得看几本犯罪心理的书啊，不然太容易露馅了。” 张玿晗被她这话逗笑了：“初顾问，你已经很厉害了，不用再看了。” 初云舟明显不同意他的话，立马初老师附体：“哎哎，这话可不对啊，学无止境，哪怕是老师，她都一直在学习啊。” 老师。 张玿晗忽然想起初云舟说过，她当过大学老师。 那她讲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张玿晗突然间很想看看初云舟站在讲台上和学生侃侃而谈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0章 韩潜和许嘉来探望过几次，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太不赶巧，因为初云舟都在睡觉。初云舟撞到了脑袋，昏睡的时间远远长于她清醒的时间。 晚上是一直在睡，白天的时候也就醒过来一两个时，常常是说着说着话都能睡过去，虽然医生说这个情况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没法不担心。 这两天还好，醒着的时间终于多了一些，可是她醒着就不愿意乖乖在床上躺着，非得下床，非得想案子。 这哪行呢，于是张副队下令，在初顾问住院期间，不得谈论有关案子的事情。 这让初云舟想出院的心情更加迫切了。 “初顾问，我们也是为你好啊。想案子多费神，你可是撞到了脑袋呢，得好好养着。”韩潜说的一本正经，然后又把带来的保温盒打开，语气殷殷切切，“喏，核桃煲鸡肉，这个补脑子的。” 明明是很对的一句话，为什么从韩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欠揍呢？ 初云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嘴角微微抽了抽：“真是劳心了。” 韩潜：“不牢心不牢心，初顾问喜欢喝，我再给你煲啊。” 初云舟听了，差点被刚喝进去的那口汤呛着，她咽下去，赶紧拒绝：“不用了不用了，煲汤多费时间啊，查案要紧。” 韩潜还有一肚子话要和劫后余生的初顾问说，可是考虑初顾问的身体，不得不把话继续放在肚子里，留着下次来的时候再说。 可是下次来的时候，探视时间又被缩短了，张副队是这样说的，初顾问需要休息，韩潜吵吵闹闹的会打扰到她。 韩潜委屈的要命，她什么时候吵吵闹闹了，每次她来看初顾问，说的话明明都不超过十句就离开了呀。 张副队：“你在这里，她就会套你的话，又去分析案情，还怎么休息。” 这话很有道理啊。 本来张玿晗不让他们告诉初云舟枪袭案的进展，就是因为他认为枪袭案毫无线索可查，根本抓不到人，又何必让初云舟去苦想心烦呢。 初顾问内心：…… 可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凭空推测，这才更加费心苦思吧。 许嘉倒是很想告诉她，奈何身边跟了条尾巴——韩潜。 经过这次惊心动魄的枪袭案，许学霸已经变成了市局刑队的重点保护对象。 可以这样说，只要走出学校大门，身后就会有刑警护法。除了韩潜这条尾巴，张副队本来还想再往他身边指派两个贴身保护，韩潜同志的战斗力，他实在不敢相信。 可是这不仅被许学霸拒绝了，而且初云舟也不赞同。 在情况尚未明了之前，还是不能太过招摇。之前柳湘湘一案，韩潜跟查过许嘉，现在由她跟在许嘉身边，最合适不过。 况且，敌暗我明的处境对他们太不利了。用初顾问的话来说就是凭对方的实力，如果真的想再对许嘉下手，再多两个警察也是无益。 这话说的确实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疑，不过对方既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市局的刑侦副队下手，那这话就说的不冤。 毕竟事实就摆在那里，谁也反驳不了。 初云舟还是不喜欢医院。她醒着的时候，就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只要一想着事情，就跟转轮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从柳湘湘到许嘉，再到成晓芳，最后是顾长林。这几个人的关系就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她越使劲去扯，毛线团就越乱。 想的头都疼。干脆不想了，睁着眼睛又不知道干什么，苏影和姜医生都不准她出病房，那她还能干什么呢？ 幸好有张玿晗陪着她一起住院啊，不然在医院住一周是不可能的事，她早就溜了。 初云舟清醒的时间长了一点以后，张玿晗就会卡着点去陪她聊天，让初云舟不会太闷。 外面的天气很好，绿化带里开着五彩斑斓的花，风一吹过，绿色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照过树叶间隙，在荫地上留下一片光斑，到处都是夏天怡人的味道。 初云舟只是看了一会儿，刚刚想案子想不通的烦躁心情立马就雨过天晴了。 天气这么好，叫上张副队散步去。 初云舟已经吊完了点滴，把被子一掀开，穿上拖鞋，心情愉快地蹦跶着走了。不过她没蹦跶几步，就在转角处遇到了过来找她的张玿晗。 张玿晗恢复的很快，现在下地走路，几乎都看不出来这个人一周前中过枪，虽然穿着病号服，但是却没有一点病人的样子。 反观初云舟，她要是跳脱的厉害一点，或是想事情想的稍微久了一点，伤处就开始抗议，接着脑袋帮着出气，又疼又晕起来。 她每次看见张玿晗恢复得越来越快的身体，羡慕的不行，同时又在心里感叹自己现在的身体也太弱了，不就是头砸方向盘上了吗？结果恢复的比人家中枪的还慢一点。 张玿晗看见初云舟以后，就以为某人又不安分了，天天净想着往外蹦，明明这么大一人了，还是不让人放心。 “初云舟，你这是去哪啊？” 穿着病号服的张副队和平时的样子是真不一样啊。 这身病号服显得他比往日温柔些，也更平易近人些。 初云舟很喜欢听张玿晗连名带姓的叫她，没有一丝客气疏离的语气在里面，轻轻快快地，让她听了莫名欢喜。 初云舟走近一点：“我去找你啊。外面天多好，一起散步吧，张副队。” 原来是要去找他。 张玿晗笑道：“散步可以，可是不能出去太久，走一会儿，就回来乖乖休息。” 初云舟看他笑从来都是轻轻的，眼里蓄满温温柔柔的笑意，再深情一点，能让姑娘一头栽进去。 可是他这样轻轻地笑，也足以让初云舟色令智昏了。 初夏的骄阳不及盛夏似火，可初云舟晒了一会儿就开始受不住了。 他们找了棵冠叶茂盛的大树，坐在大树下的石凳上乘凉。 张玿晗一直注意着她的状态，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要回去了。 初云舟却耍起了赖：“张副队呐，我们出来还没半时，再坐会儿吧。” 她歪着头看他，语气带着慵懒，竟还有丝撒娇的意思在里面。 张玿晗两只手搓了搓裤子，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答应。 初云舟见有戏，便乘胜追击：“我住院一周，加起来下床的时间都不超过八个时啊。” 那是因为你昏睡的时间就占了三分之二啊。 她越说越可怜，张玿晗只得同意：“那好，不过就只能二十分钟。” 初云舟笑眯眯地说：“足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1章 说是再散二十分钟步，可是两个人走了还没十分钟，初云舟就觉得累了。 疲倦感毫无来由地似藤蔓一般从脚底板慢慢地由下而上缠着她，大脑也变的晕乎乎，身体机能好像一下就慢了。 这种身体带来的无力感，她也是不喜欢的。 身边人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张玿晗看她揉了揉眼睛，白净的脸上皆是倦意。 他停下来，轻声道：“是不是累了？” 初云舟半眯着眼睛对他点点头。 这个动作本是平常不过，可是偏偏她此时的神情太过乖巧，像极了困顿的孩，让张玿晗的心没来由的软了一角。 张玿晗实在是怕她困晕了头而跌一跤，伸手从她背后扶住胳膊：“那我们就回去吧。” 初云舟往后靠在他胳膊上，又看了看手机，侧过脸认真道：“还有十二分钟呢，张副队，剩余的时间要加在下次哦。” 这话未免太孩子气，张玿晗听了忍不住在嘴角漾出一个笑容：“好。要不还是我背你回去吧？” 初云舟可算是醒了醒神，也不靠在他胳膊上了：“不用了，走还是能走回去的。” 张副队可是个病号呢，这样被他背回去，不是欺负人家嘛。 原本亲密的距离突然拉开，张玿晗还有一点点失落。 回到病房刚躺下没多久，初云舟就睡过去了。 不过张玿晗却没急着走，他继续坐着，看一会儿窗外的景色，又看一会儿在床上安然入睡的人，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宁。 马良进来的不合时宜，他一进来就看见他们张副队正痴汉脸地看着初顾问。当然，所谓痴汉脸不过是马良自个儿脑补出来的，他和韩潜说起这事的时候，没少添油加醋，导致张副队的痴汉追妻形象从此深入人心，而那个端方淡然的张副队也一去不复返。 张玿晗转过脸，把食指放在唇上：“嘘。” 马良立马噤声。 张玿晗掖好被角，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拍了拍马良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说。 马良跟在他后面，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开始说正事：“刘主任有新发现，我们找到了那辆白色桑塔纳的车主。张副队，你真的要现在就出院吗？多养几天不行？” 张玿晗：“不需要了，我回市局也是一样的，对方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下手，我们要抓紧时间查出他们的身份。” 马良赞同地点了点头，朝病房里看进去又问道：“那你和初顾问说了吗？” 张玿晗抬首望去，浅浅一笑：“先不告诉她。她还要在医院住一阵，要是知道我出院了，肯定也要闹着出院。” 马良：“这也瞒不了多久吧。” 张玿晗把门关上，然后淡淡地说：“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初顾问住院期间，就不要告诉她这些事了，让她好好养病。” 马良觉得这话无端来的有点渗人。 初云舟醒过来的时候，一天就又过完了。 她看着外面洒进来一层暖黄色的光晕，不免又叹了口气。 苏影把折叠桌放好，又从袋子里拿出三盒子菜一一摆好。 全是清一色的清淡菜，初云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豆干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随口问道：“他们查的怎么样了？” 苏影又从保温饭盒里倒了一碗汤给她：“真把自己当人民警察了？你现在在医院里，就不要再想这些事了。” 初云舟见她这微微不爽，但是强装平静的表情，忽然又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她刑队顾问这件事，心里一阵犯虚。 她放下筷子，赶紧交代：“就是柳湘湘跳楼那天，我恰好就在，又恰好劝了她几句，然后姜队觉着我挺聪明，就让我协助调查。” 苏影坐在一边看着她，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柳湘湘自杀案没有结案报告上写的这么简单，否则我这次也不会翻车了。” 听她这意思就是还会再查下去了。 苏影：“云舟，你要做什么，不必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可是一定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她给韩潜打电话的时候正在看成晓芳的尸检报告，这个时候，初云舟已经失联快一天了，张副队的电话也打不通，只能打给韩潜试试看，没想到韩潜一接电话就给她带来一个坏消息。 “喂，苏法医啊，张副队和初顾问中弹坠江了，我们现在在医院呢。” 都怪韩潜说话不清不楚的，苏影听了差点心跳骤停，把尸检报告一扔，然后急急忙忙往医院赶。 就算后来知道中弹的是张副队，而初云舟是撞方向盘上了，可是她看着昏迷过去的初云舟，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苏影又说：“云舟，我不希望你再陷入危险之中了。”这些本不是你该承受的。 初云舟直接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影笑了笑：“好了，快吃饭吧。不管这些菜喜不喜欢吃，你现在不能挑食。” 她这样轻轻松松地把刚刚那一页翻过去，不再深问下去，倒是让初云舟意想不到。不过苏影表面上越不在意，初云舟心里就越发难过起来。 等饭吃完了，苏影一边收拾一边说：“技侦的刘主任找到了白色桑塔纳的车主信息，不过从车主的个人信息来看好像和袭击你们的人没有关系。” 她拿出手机，调出了那张车主信息照片给她看：“喏，车主房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初云舟接过，认真地看起来。 看完以后，这个房凯是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遵守交通规则，没有不良记录，只是这辆车在一年前就被偷了。 从白色桑塔纳上已经找不到什么证据了，那几个人在离开之前一把火把车给烧了。刘主任说了，他们技侦能从一堆渣渣里找出车牌信息已经尽全力了。 初云舟问道：“行车记录仪和gs有什么发现吗？” 苏影：“技侦在加班，这两个还在恢复中，刘主任说要恢复很难。” 这群人实在是又狡猾又谨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留下。 苏影又拿出了一本案情分析给她，有关这次袭击案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她拎着袋子起身说再见。 初云舟叫住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啊？” 苏影笑了笑：“与其让你自己在哪什么都不知道地瞎猜，还不如直接告诉你好一些。” 这不愧是苏影，即使分开了这么久，还是一如从前的了解我。 初云舟在心里感叹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2章 初云舟像只软体动物一样趴在移动桌板上，在一张纸上写了又划掉，划了又写，在那张墨迹斑斑的纸上依稀可见“顾长林”“柳湘湘”“成晓芳”几个名字。 她画了这几个人的关系图，又把去骊市遇到的人都一一添上去，还是没有理出一条清晰的线来。 初云舟实在想的烦了，把刚刚写在“顾长林”旁边的“研究组”划掉了。 她头枕在左手上，右手百五聊赖地转起笔来。突然，初云舟想起了一件很重要可是被忽略的事，她弹坐起来，伸手去摸手机。 “喂，马良啊，我知道，我又不会为难你。”初云舟打电话给马良想要问他一件事，可是电话里的马良好像很为难。 “就前几天，张副队不是让你去查顾长林的研究组和哪些制药公司有合作吗？” 马良愁的要死，也不知道是要说啊还是不说，他又想起昨天张副队在医院和他说过的话，可是初顾问也不好糊弄啊。 他叫苦不迭：“初顾问，你这还不叫为难我啊。” 初云舟没有一点为难人的意识：“这怎么就为难你了。张副队是不准你们告诉我枪袭案的事，可是我问的是柳湘湘自杀案啊。” 她说的这样理直气壮，马良竟无法反驳。 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初顾问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是这还是违背张副队本意了吧。 马良心里想是这么回事，可嘴还是实诚地把他查到的告诉了初云舟。 研究组成立不过两年，从来都是自己闷头搞科研，并没有和任何一家制药公司合作。 可是顾长林却一直都有和雷氏制药有过合作，也可以说是雷氏制药和淮大生物系有合作，生物系一大部分的毕业生都会进入雷氏制药公司。 就在研究组成立的半年前，他还参与了雷氏制药的新药研发。 “对了，”马良补充道，“雷氏制药的高级制药师杨益是顾长林的老师。” 初云舟握紧了手机，指尖都发白了：“马良，去查雷氏制药，越详细越好。” 也许是初云舟的语气出奇地严肃，马良在放下手机以后，赶紧动手去查。 初云舟挂了电话，把那张纸揉成一个球，然后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里。 她出神地盯着地面，也不知盯了多久，那双好看的眼眸因为长时间不眨眼，变得又涩又痛。 还是姜医生的敲门声唤回了她神游天际的意识。 “你要多卧床休息，手机少碰，案子少想。”姜医生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呆呆地坐着，虽然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但是不用看见也知道她是在想案子想的出神了。 初云舟把移动桌板收好了，又把手机放得离她远了些，悻悻地说：“我就打了个电话，也没想多久的案子。” 姜宇当了好几年的医生，最不相信的就是病人的狡辩之词。 初云舟躺下来，把被子盖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简直听话的不行。不过没闭多久，她又睁眼问道：“对了，秦医生怎么样了？” 姜宇愣了愣，像是疑惑她问的是哪个秦医生，又像是疑惑她怎么会突然问起秦医生。 “是秦少言医生。”初云舟补充道。 姜宇才恍然：“他已经来上班了，不过还不能上手术台，还得过一段时间。” 初云舟：“那就好。” 她最后说的那三个字的意思实在是不清不楚，姜宇退出病房时，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他们终于又相遇了，难过的是她好像喜欢秦医生呢，还有，她好像不记得他了。 这实在不能怪姜宇想太多，如果不是喜欢，又怎么会毫无缘由的这么关心一个人呢。 可怜的姜医生现在还不知道那天医闹的持刀伤人者是被谁制服的。 可是喜总是大于忧的。 时隔一年，他们又相遇了。 只要想到这里，心里就充满了甜蜜。 是的，姜宇和初云舟的第一次照面不是在人民医院，是在一年前，地点是帝都的京华大学。 那次他本来是在休假的，可是医院的学术交流团里的一个医生家里忽然有急事，他老母亲住院了！为了照顾老母亲，那个医生就去不了，可是交流团少了个人啊，无奈之下，姜宇只能替上去了。 他去的时候怨念是很深的，因为这是他连续上了三天手术台换来的，还没躺够一个下午呢，就又要去出差了，怨念当然深，不过到后来，他又非常感谢退下来的那个医生，如果他不退下来，那姜宇就不会遇见初云舟了。 学术交流团此行的目的不是帝都的医院，而是各大医学院。 交流的最后一天，姜宇去了京华大学。这所学校的风景是帝都所有院校里最好的，而且京华大学的心理系是全国院校里排名第一。 姜宇本来是去京华大学找他的堂弟，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会遇到人生中第一个让他动心的人。 现在回忆起来，那天的天气是很好的，阳光明媚，惠风和畅。春日里，花开了许多，连空气里都飘着花香和若有若无的恋爱的味道。 他漫步在一条鹅卵石铺就的路，左手边是一排玉兰花，洁白的玉兰开满了一树，他甫一抬头，眼里就撞进了玻璃后的初云舟。 初云舟正声地给他堂弟解惑，隔着一片玻璃，他只能看见那人好看的侧颜。姜宇鬼迷心窍一般走了几步，换了一个角度，总算能看清她的全脸了。 在这之前，他是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因为太过荒唐。况且，所谓的一见钟情还不是与色相有关，不过是俗世里的俗人为迷恋色相取的一个好名字罢了。 但他就是那么庸俗的人。 姜宇满怀欣喜地走进图书馆，每走近一步，他心里就忐忑一分。到最后，他坐在初云舟面前，竟还有几分不真切。 初云舟那天穿的白裙子，化的淡妆一切都恰到好处。 姜宇就坐在她对面，偷偷地看着她。 她讲课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喜欢，每次眨眼睛的时候，都像是一下一下碰到他的心里。 只是最后很可惜，除了自我介绍的时候自报家门以外，她的名字还是从堂弟那里知道的，联系方式就更不用说了。 在回到淮城以后，他总算冷静下来了。 再美好都只是那一天里短短一个时的事了，那已经是回忆了，不过是在无聊平淡的日子里因为一个人激起了平静已久的内心的一点涟漪。再难舍，总会消失的。 过了几个月，他又想起那天在京华图书馆遇到的人，就像一场似真似假的美梦。 可是心动是真的。 又过了几个月，姜宇后悔了。 因为他听见他的病人这样对他说：“生命漫长又短暂，变数和意外太多了，不好好珍惜身边的人，临了时多遗憾啊。” 那个病人今年三十八岁，去年查出了癌症晚期，在此之前，他的人生过的很圆满，这个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姜宇听了，立即拿起手边的手机打给堂弟，直接问他初云舟的消息，却被告知初云舟在半年前就辞职了。 世上要是有后悔药卖就好了。 从此，他们就离散于人海茫茫。 直到在医院门口看见从救护车里下来的初云舟，姜宇才相信缘分，于是他去而复返，尽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心情迎面走上去：“胳膊受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3章 许嘉来看她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 初云舟咬了一口苹果，又瞄了一眼正在削苹果的韩潜，打趣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许学霸不高兴了？” 韩潜收到她的眼神，立马喊冤：“天地良心，绝对不是我啊。” 初云舟不相信。 因为韩潜话多，之前还一口一个许渣男叫着，到后来，虽然她知道了真相，但是并不妨碍韩潜继续看他不顺眼，更何况，天天跟着许学霸，两个人怎么可能不吵嘴呢？ 不过这次还真不是因为韩潜，是因为针剂。 从医院回去以后，许嘉冲回宿舍拿着针管，马不停蹄地跑进实验室，经过两次刺杀未遂，他实在是太好奇这管针剂到底是什么了。 本来以为这管针剂的化验是很简单的，可是没想到竟然难住了他。 化验结果出来以后，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针剂里的成分是什么。 初云舟也讶异不已：“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这验出来的化学成分是什么？” 许学霸沮丧地点点头：“我在图书馆里几乎翻阅了所有相关书籍资料，都找不到这针剂里的化学成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化验的哪一步出了差错，可是我来来回回验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韩潜在一边接话：“这七天里啊，就扎在实验室里了，要么就跑图书馆里去。对了，我们把针管给了苏法医，她到现在也没验出来是什么。” 初云舟的眼神忽地就暗下去了，苹果也不吃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嘉站起来：“我要回去继续研究化学方程式去了，我一定会搞清楚那管针剂是什么。” 初云舟听完，抬头看着他，很轻地笑了笑：“那你可要快点啊。” 许嘉不明白她为什么笑，那笑容不像加油鼓励也不像嘲笑，倒像是……叹息。 “韩潜，我已经跟柳湘湘的父母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先不要搬柳湘湘在淮城的房子，等会儿你们就去她家里找一些笔记资料，怎么说她也是研究组的成员，应该会有笔记的。”初云舟说道。 韩潜都把柳湘湘给忘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学霸啊。 初云舟又说：“还有成晓芳。她留下的笔记资料也可以参考一下，不过一定不能被顾长林和研究组的其他成员发现了。” 韩潜自信满满地超她比了个k的手势：“知道啦，这是秘密行动嘛。” 初云舟又对许嘉说：“以后你就去市局找苏影一起化验吧，学校人多眼杂，不好。而且两个人一起合作，总要比一个人要好一些。” 许嘉点了点头，然后火急火燎地走了。 韩潜急忙跟上去，出了门又打转回来：“初顾问，你可不能跟张副队说是我们告诉你的啊。” 初云舟：“我知道，我保证不会跟他说的，你快跟上去吧。” 得到保证，韩潜才安心地跟了上去。 他们离开以后，初云舟在床上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她只是想闭着眼睛想想案子，没有要睡觉的打算。 可是她想着想着，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不过这一觉她睡的很不安稳，她梦到了过去的事情。 她第一个梦到的是她的母亲。 看梦里的光景好像是她五六岁的时候，这时她的妈妈还在她身边。 梦里的场景是儿时住的老房子，老房子还带着一个后院，她妈妈喜欢花，所以院子里栽满了花，这些花姹紫嫣红，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是觉得它们很美丽。 她坐在躺椅上，头上还戴着一朵红色的山茶，她的妈妈正在给花浇水，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 场景一转，又是另一个梦了。 初妈妈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她的手也没有力气握住初云舟的手了。 初云舟害怕的把头埋在初妈妈的怀里，只听见从初云舟的喉咙里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初妈妈的手充满爱意地抚摸着初云舟的发顶，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口。 初云舟知道，妈妈是在等爸爸来呢。可是爸爸太忙了，他一直在忙研究，都很久没有和云舟一起玩了。 场景再转，初云舟又回到了柳湘湘跳楼的楼顶。 只不过，在梦里要跳下去的好像是她。 初云舟往下看的时候，差点因为腿软直接一头栽下去了。她按住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后退几步，却听见了身后的一声“初云舟”，她猛地转过身，看见了张玿晗。 梦里的张玿晗穿着一身警服，一开始他的样子模糊不清，初云舟是凭那声“初云舟”来判断他的身份。后来，脸开始逐渐清楚，她笑着正要迎上去，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住了。 初云舟站在原地不敢动，张玿晗从来没有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过他，这个人真的是张玿晗吗？ “长林。” 又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尽温柔的呼唤，初云舟呆呆地转过身，却看见了柳湘湘。 柳湘湘就站在她刚刚站着的位置，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含情脉脉？深情款款？ 初云舟恶寒地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听柳湘湘十足委屈地叫她：“顾老师。” 后面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初云舟惊的回头看，只见张玿晗正面无表情地拿枪指着她：“顾长林，跟我回去接受制裁。” 柳湘湘柔声道：“长林，跟我走吧。” 初云舟后退一步，侧身看向柳湘湘，这时的柳湘湘眼里哪里还有什么含情脉脉，深情款款，一双杏眼里全是要溢出来的恨意，那表情怕不是要活吞了她。 这可往哪退啊。 可是当初云舟侧身后退一步时，她发现她踩空了！ 坠空的感觉就跟那天坠江一模一样。 初云舟在坠下去时，猛地从梦里惊醒。她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睛也不甚清明。 “做噩梦了？” 初云舟还没从梦里缓过来，这下听到张玿晗的声音，吓的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张玿晗见她被吓了一哆嗦，更加担心：“是不是做噩梦了？” 初云舟连忙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对他笑了笑：“没有没有，不是噩梦。”就是梦见我变成顾长林了，而你对我举着枪罢了。 “是梦见我妈妈了。” 初云舟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初妈妈了。 张玿晗挑了挑眉毛：“我见你睡的不踏实，还以为你做噩梦了。” 初云舟苦着张脸：“可不是，我在医院就没睡踏实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4章 张玿晗憋着笑：“是吗？睡不好，应该是伤口还在疼，要不我让护士每晚睡前给你打个镇痛剂？” 多大点伤啊，而且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说伤口还疼，谁信啊。 对于张副队如此敷衍的回击，初云舟败下阵来。 本来也没想着要借口出院，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许嘉和韩潜来过了？”张玿晗看见了桌上咬了一半因为氧化发黄的苹果。 初云舟已经起来，坐在床上，一双眼瞄来瞄去，不痛不痒地从喉咙那里发出一个轻轻的“嗯”字。 张玿晗看她的现在的反应，已经能猜到韩潜那丫头是怎么阳奉阴违地把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告诉她了。 初云舟还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尽管她知道这样是很心虚的行为，可是要直面他的眼睛，怕是无知无觉地就会把韩潜给卖了。 她不敢看他，又不能表现的太心虚，只得往窗外看去，希冀这样那够自然一点。却听见那人的轻笑声。 是很轻的笑声，初云舟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张玿晗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那笑容再寻常不过，却让初云舟失了神，在失神的那一瞬间，她蓦地想起了在昏暗的房间里，残阳从铁窗照进来，曾对她敞开心扉带着真诚笑容的青年。 失神不过一瞬间，初云舟很快就收了神，面色如常：“他们来看我，我就顺嘴问了一下枪袭案怎么样了，可是他们不肯说。” 初云舟把垂在肩前的长发撩到脑后，上身前倾，拉近与张玿晗的距离，语气半嗔：“张副队，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有权知道案情进展吧，而且我现在好多了。” 张玿晗也不躲，也不说话，只是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初云舟又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语气真诚到不行：“我保证！我向你保证绝对不用脑过度，按时休息。” 张玿晗这才慢悠悠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逼的。” “是我自己说的。” “初顾问要说到做到。” “那当然了。” 初云舟看他止不住的笑容，这才有点被套路了的感觉。她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想道，果然淮城市局的，不管是队长还是副队，统统都是狐狸。 他怎么还再笑呢？再笑下去她可就要晕过去了啊。 都是因为靠的太近了！ 想到这点，初云舟又往床边移了移。 更近了。不过，盛世美颜，不看白不看啊。 初云舟干脆盘腿坐他对面：“那张副队，把你们查到的，都告诉我呗。” 张玿晗双眼含笑，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而后终于恢复了办正事时的表情，把初云舟已经知道的，又说了一遍。 初云舟摸了摸下巴，装出一副刚刚知道的，不敢置信地表情：“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不可能吧，那这还怎么查下去啊。” 张玿晗：“所以我决定不再紧抓他不放了。” 初云舟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晃了晃：“对，这条线再追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用了，最要紧的是顾长林和他的研究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张玿晗：“昨天马良已经告诉我顾长林和雷氏制药的关系了。” 初云舟还在装傻：“雷氏制药？” 张玿晗这次却不打算跟着她一起装傻，笑着戳穿她：“马良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不然，我可没有让他查雷氏啊。” 难道他不会自己查吗？这句话让初云舟咽进了肚子里。 这要么是马良把她给卖了，要么是张玿晗在诈她。 可是无论是哪种可能，她只要接话了就说明她确确实实已经知道了。 初云舟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我那天就顺嘴问了一句，然后他就告诉我，本来我问的也是和柳湘湘自杀案相关的事。” 见她最后还在辩解，张玿晗没来由地觉得她可爱。 也不打算再继续逗她，拿出手机，用微信把马良查到的雷氏制药的背景资料全都发给了初云舟。 发完以后，他提醒初云舟：“看手机。我刚刚把雷氏制药的背景资料发给你了，看完了我们再接着讨论。” 初云舟赶紧去床头柜上摸自己的手机，然后打开手机仔细地看起来。 文字有点多，初云舟现在大脑比平常有点迟钝，她需要一字一字地来看。 张玿晗也不催她，转而做其他的事。两个人安静无言，各做各的事，病房里安静的和谐。 大概十分钟以后，初云舟看完了。 “以后不要再让马良去查这种社会关系啊背景资料啊人际关系啊什么的了。”初云舟看完以后，十分真诚地建议张副队。 张玿晗：“我看的时候比这还多，我已经把一些无关紧要的删了。” 初云舟：“虽然他找的很详细，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可是太散了也不好，雷鸿学拿的优秀奖就不用给我们看了吧。” 马良表示超级冤枉，当时初顾问的语气严肃的很，他以为这事是很重要的，所以才会把雷鸿有几个亲戚也写上去啊。 张玿晗：“看出什么了吗？” 这个倒没看出什么，这份资料怎么看都是雷董事长白手起家，筚路蓝缕的艰苦奋斗之路啊。 雷氏制药的董事长雷鸿当初就读于淮大生物系，毕业以后选择创业，经过二十年的艰苦奋斗，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变成了如今在制药行业顶半边天的大公司。 雷鸿的儿子雷一鸣甚至比他父亲还要优秀，十八岁考上京北大学的生物系，两年后赴美留学，然后硕博连读，毕业以后归国回公司帮他的父亲。 雷氏制药的高级制药师杨益，他是雷鸿低一届的师弟，读完博士以后就去了雷氏制药，担任制药师。 雷氏制药多年屹立不倒，靠的就是良好的公司信誉，这样看下来，这家公司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啊。 初云舟往后一躺，躺倒在床上，两只腿垂在床边晃来晃去：“从我们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雷氏制药没什么问题，可他偏偏又是唯一和顾长林有关的制药公司。” 张玿晗却不这么认为：“只是表面上看着没有问题，真正的罪恶往往都是掩藏在正大光明之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5章 真正的罪恶。 初云舟又坐起来：“张副队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见过最丧心病狂的是什么呢？” 张玿晗想都没有像就说：“在我看来，没有最丧心病狂的，只要是杀人犯法的，都是丧心病狂。” 初云舟：“张副队这话说的有点偏激了，杀人还分故意和过失呢。” 张玿晗看着她不依不饶，只得好好回答：“我在滨海市局的第二年，六号晚上，一对年轻父母跑来报案，说他们的女儿丢了。” 问清来龙去脉才知道，当天父母都要加班，所以就拜托孩子的姥姥去接孩子放学，可是姥姥忙着打牌忘记了，等老人家记起来，赶到学校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姥姥打电话给孩子爸妈，三个人沿着回家的路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最后没办法才来报警。 有想过是绑架，可是从孩子失踪到父母报警，绑匪都没有打过电话。 “等第二天早上，我们通过监控找到那孩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警察冲进去的时候，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还有一地的血。 那孩子毫无生气地躺在又脏又乱的床上，那血从她的下体还有眼睛里流出来，不过那已经不能说是眼睛了，黑洞洞的眼眶里流着鲜红的血，而那两只眼球已经被挖走了。 张玿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先被强奸，然后被掐死，最后被挖了眼睛。” 这是一个七岁女孩的遭遇。 她的姥姥因为愧疚自责吃了安眠药，没救过来。她妈妈接受不了，精神失常了。 一个好好的家庭说毁就毁了。 初云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那后来呢？” “后来啊……这个凶手很狡猾，现场没有留下指纹或是脚印，他实施强奸的时候，戴了避孕套，孩子体内没有残留，我追了他一个月，最后在他又要犯罪的时候找到了他。” “可惜他先跑了。” “为什么？”初云舟问道。 “有人接应他。” 年轻气盛的张玿晗不可能放弃，他拎着把枪就追了过去，也是他幸运，对方接应他的人只有一个，而且没有枪。 “你把他毙了？” 张玿晗：“我把他带回警局了。” 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心情有点悲伤啊。 “其实我差一点也成警察了。”初云舟说道。 张玿晗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初云舟：“就是那段时间刑侦片看多了，一时上头，后来还是选了临床心理。” 张玿晗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觉得你的天赋在心理学。” 初云舟听了，心里竟然有点骄傲。 不过闲话不多说，得赶紧回归正题，她问道：“成晓芳查的怎么样了？” 张玿晗：“成晓芳和许嘉一样，都是忙学习和研究，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钱财纠纷，自杀的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 和柳湘湘是一样的，她们的自杀原因不明，自杀来的也太仓促，这个想法就好像是被人临时塞进了脑子一样。 两个人沉默无言想了好一阵，都想不出了所以然来。 初云舟又仰躺在床上，自暴自弃地说：“我都快怀疑这是不是他杀了！这自杀案怎么还能比他杀案难破啊？” 张玿晗无心地接道：“可能是有人逼着她们自杀吧。” 随后两个人都像是忽然得到指点了一样，异口同声道：“顾长林！” 张玿晗要立马回市局，可是他不能表现的太急切，只得像没出院之前一样，慢悠悠地起身，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我走了之后就不要想了，好好休息。” 初云舟看着他消失的身影：“可是我已经睡过了呀！” 这句话自然是没有人会回答她的。张玿晗走了以后，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她不说话，就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初云舟忽然就觉得有点落寞了。 还是快出院吧，在这里住着太闷了，总会想起妈妈。 初云舟在心里决定了，明天就出院。 就算明天出院，可是今天还有大半天加上一个晚上要过呢。初云舟刚刚恢复的一点好心情又没了，特别是想到了那个七岁的姑娘，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丧了，以至于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她这样还吓了一跳。 “初顾问，张副队说了，他出院以后还会再来看你的。” 单纯的护士还以为初云舟是因为张玿晗出院了而闷闷不乐呢。 初云舟听到张玿晗已经出院的消息，差点没跳下床：“你说张玿晗出院了？” 护士有点慌，初顾问看样子还不知道张副队出院的事啊，那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真是难为他了，还要穿着病号服来看我。 初云舟心里又气又急：“他伤好了吗？那可是枪伤，实弹呐！能出院吗？” 护士坐在她旁边：“张副队执意要出院，我们也没办法。初顾问放心好了，张副队的伤已经不要紧了，回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初云舟双手抱胸：“他出院是为了查案子，怎么可能好好休养。” 护士单手托腮：“啊，那张副队也太辛苦了吧。” “人民警察嘛，就是这样。”初云舟用肩膀推了推护士的肩膀，指着自己脑袋上缠着的那一圈绷带说，“你是不是来给我拆绷带的啊？” 这可提醒了护士，她猛地站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把正事忘了。” 初云舟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在拆绷带的过程中，初云舟开始打听起秦少言来：“那个秦医生还好吧。” 护士听到“秦医生”三个字有点激动，手劲没注意，把伤口扯疼了，又听她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初云舟一脸没事地摆摆手，继续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护士红了脸，声音也了：“我没有。秦医生的伤已经没什么事了，他都来上班了。” 初云舟仔细听，听出了最后一句里蕴含的自豪感。 还说不喜欢人家。 护士把绷带拆下来，往伤口那贴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绷带，然后又用头发遮住了一半。 初云舟用手去摸了摸伤口，然后向护士要了面镜子。 过了这么多天，初云舟终于意识到了她脑门上的伤会不会留疤这件事了。 护士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忙安慰道：“放心好了，姜医生处理的很好，就算留疤，也是浅浅的，用头发遮住就看不见了。” 初云舟伤在额角偏上一点，三厘米长的伤口，还有两厘米藏在了头发里。 可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三厘米长的伤口还要住院两周。 护士：“可是伤口深啊！你那天流那么多血，当是白流的啊。” 初云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6章 总算熬到了第二天，初云舟为了躲开张玿晗他们的来访，特意起了个大早，她换下病号服，然后去办出院手续。 可算离开医院了，来淮城不过短短一个月，在医院待的时间就要超过一半了，还留下了两块疤。 初云舟叹了口气，先摸了摸胳膊上的，最后摸摸脑门上的，真是欲哭无泪。 经过上次教训，初云舟昨晚上就给手机充电了，今早上看见电量满格，心情真好啊！ 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她就先在上约好了车，出了医院大门，直接上车走人。 初云舟身只有一个手机，没有一分现金。她情不自禁亲了亲自己的手机，心里想道，移动支付时代可真是太好了。 不然，没有现金银行卡，她可就寸步难行了。 趁着坐车的时间，初云舟给韩潜打了个电话：“韩欠，赶紧的，现在去高铁站。” 韩潜昨晚上熬到凌晨一点，现在还没睁开眼睛，忽然听到初顾问说高铁站，还以为高铁站出了什么案子：“什么？！又有案子了吗？”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人还没睡醒。太不像话了，这都八点四十五了！ 初云舟耐着性子：“没有案子，我是让你拿着身份证到高铁站去坐车。” 韩潜这才醒了，她不敢置信道：“初顾问，你不会出院了吧？” 初云舟轻轻地“嗯”了一声。 韩潜趴倒在办公桌上：“你出院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啊。”张副队和苏法医可是要让你接着再住一周呢。 初云舟并不想就这个出院的话题和她废话：“别说那些了，快点过来，不许告诉任何人！” 最后一句是实打实的警告了。 韩潜简直是欲哭无泪：“是。” 初云舟先回了一趟家，换了身衣服，拿了钱和身份证往高铁站赶。 等她到的时候，韩潜苦着一张脸在候车厅等她。 看见韩潜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一点，初云舟才知道她昨晚又熬夜了，心里忍不住可怜这个姑娘起来了。 韩潜一看到初云舟，就差扑到她身上了：“初顾问，我们不会是要去骊市吧？” 姑娘变聪明了呀！ 初云舟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竟然被她猜对了！韩潜在心里哀嚎了一声，然后胆大包天地抓着初云舟的手腕：“不行啊初顾问，太危险了！” 初云舟偏过头看她，挑了挑右边眉毛。 韩潜松开手，继续反对道：“这事还没过去，距离你遇袭才一个多星期，更何况袭击你们的人还没有抓到，我们就两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她凑近初云舟耳边，压低声音：“还有，我没带枪啊。” 初云舟：“你为什么不带枪？” 韩潜：“出来的太急，忘记了。” 初云舟：“……” 上了车以后，韩潜几乎是刚坐下没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初云舟看了哭笑不得，在候车厅的时候，苦着张脸，愁的不行，可是坐车上，又跟没事人一样，安然入睡。 这一点，初云舟倒是很羡慕。 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又想起了以前那无法入睡的日日夜夜。 头有些晕，初云舟皱着眉闭上眼睛。 韩潜这一觉睡的很好，醒过来精气神比之前好多了。不过出了站，她又苦着张脸：“我旷工了，回去张副队不知道怎么骂我。” 初云舟摘下墨镜：“怎么就旷工了，你这是出差。” 听到“出差”两个字，韩潜可算记起来，她还没问初顾问，他们来骊市做什么呢。 “初顾问，我们来骊市干什么呀？” 初云舟在找她约的车，边找遍回答她：“查天使孤儿院。” “啊？”韩潜还以为她是来查枪袭案的，再不然也是柳湘湘或者成晓芳，查一个孤儿院是为什么？ 目标车辆找到，初云舟径直走向那辆现代：“先去吃饭，边吃边说。” 她们找了一个环境幽静的餐厅，初云舟先喝汤，终于开始为她解惑：“一个孤儿院，往往是由国家拨款资助，或者是社会爱心捐款。可是国家的钱分不了太多，通常都是填饱肚子就行，你见过哪个孤儿院比一个贵族学校都有钱啊。” 韩潜这才细细回想起天使孤儿院的装修和设备，确实是要比她见过的孤儿院都要豪华。 又听出云舟继续说：“国家会让孩子们吃的饱穿的暖，可是不会投入大量的资金建造一个免费的‘贵族学校’，因为全国不只有这一个孤儿院。” 韩潜可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按初顾问的说法，那就是有一大笔资金在源源不断地支持着天使孤儿院？” 初云舟赞赏地对她笑了笑：“说的很对，从天使孤儿院的修建程度来看，这笔资金已经支撑了很多年了，不可能是一个人，只能是公司。” 她最后一句话好像意有所指，韩潜也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初云舟所指的“公司”是哪家。 “那我们查天使孤儿院究竟是因为柳湘湘还是成晓芳呢？”韩潜问道，她一直都对此疑惑不解，说来说去，柳湘湘和成晓芳最直接的联系就是顾长林和天使孤儿院，可是这两个联系也不深，说起来未免有点太牵强。 初云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既是差柳湘湘也是在查成晓芳。我们作一个假设，把这两个案子合在一起，推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潜也不吃饭了，竖起耳朵听。 “柳湘湘在跳楼的三天前，去了天使孤儿院，给蒋澄注射了一种药物，第二天蒋澄心脏病发身亡。紧接着柳湘湘跳楼，成晓芳紧跟其后。我们在调查成晓芳的个人背景时，找到了天使孤儿院，然后从许嘉的口中得知，柳湘湘去过天使孤儿院，并用一个男孩进行非法试药。” “你有没有觉得着两件事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圈？” 韩潜茫然地看着初云舟。 初云舟夹了一根海带丝，在碟子上摆成一根长条：“你看啊，柳湘湘的自杀是这一半，成晓芳的自杀是接下来一半，可是当我们查到成晓芳的时候，突然发现……” 她把那条海带丝围成了一个圆圈：“成晓芳从长大的孤儿院很有可能就是直接或者是间接导致柳湘湘自杀的导火索。” 韩潜一脸恍然大悟，可是脑子里面已经越来越乱了，听完以后，她更加理不清了。 好想哭啊，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7章 初云舟一看韩潜晕晕乎乎的眼神就知道这人没听明白。 话说多了，有点渴。初云舟喝了几口汤，忍不住想念起张副队来了。 要是张副队，肯定一听就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被初顾问这样嫌弃，韩潜在心里哭唧唧。 初云舟喝完汤，才开始动筷：“算了，等我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再告诉你吧。” “初顾问……”韩潜欲言又止，初云舟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放心好了，他们不会再冒险暴露，短时间内不会现身的。”初云舟宽慰道，“你们张副队在查顾长林和研究组，我们也不能闲着呀。兵分两路，办案才有效率。” 她这样说，韩潜才放下心来。 初云舟又催促道：“赶紧吃，吃完了我们就去宁远区派出所。” 韩潜看了眼对面的人，初顾问吃相斯斯文文的，细嚼慢咽的，一点也没着急的样子啊。 本来她也想着跟初顾问一样，吃饭慢一点，可是习惯养成了，也就难改了，等她不知不觉用十分钟消灭了两碗饭以后，抬眼却看见初顾问的碗里还有一半的饭！ 初云舟注意到韩潜停下来了，问道：“吃完了？” 韩潜点了点头。 她本来还想再说一句“初顾问你慢慢吃，我们不着急”，谁知道初云舟在她说话之前就把服务员叫来了。 “服务员，结账。” 韩潜：“就结账了？可是你还没吃完啊。” 初云舟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直接给服务员：“没事，你吃完就好了。” 可是我有事啊！韩潜在心里哀嚎道，要是让张副队知道我没有好好看着您按时吃饭，又是一出惨剧啊！ 出了餐厅，两个人直奔宁远区派出所。到了以后，接待她们的还是上次的刘警官。 之所以要带着一个韩潜，主要还是她的警察证好使，像现在这种情况，拜托派出所的同事查一下天使孤儿院的资料，或者是问一些情况，警察证一亮，加上他们不久前还来过一次，这样办事就顺利多了。 要查天使孤儿院，首要查的就是社会捐助，她们不能去问盛院长，只能去区政府查一下，这种大笔资金爱心捐款，区政府不可能没有记录，她们是外省办案人员，自然要有当地警方协助，带她们去查阅资料。 刘警官自告奋勇，开着警车带她们去了区政府。 在路上，刘亲切地问候了一下初云舟和张玿晗的伤势，一个多星期前的枪袭案，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对方袭击的可是刑侦队的副队长。 初云舟一向适应不来太热情的问候，于是她拉了一把韩潜，暗搓搓地戳了她的腰，让她来回答。 韩潜回头对着初顾问笑了一下，嗯嗯啊啊地回答刘警官的问题。 终于到了区政府，刘有一个大学同学就在区政府办公室上班，他们这次去也是托这位大学同学帮忙。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和大学同学打好招呼了，等初云舟到了，那位同学已经把资料调出来了。 初云舟一到就可以看了，这办事效率高啊，她在心里夸了夸这位同学。 天使孤儿院是19八9年建的，到现在也有三十年了。 电脑录入的信息只有早几年的，绝大部分信息都是纸质资料。初云舟越往前翻，脸色就越是凝重。 韩潜坐在一边看初云舟的脸色变化，心里急的不行，又不敢开口打扰她，只得在心里干着急。 初云舟看完以后，挑了几张比较重要的出来，一边拿出手机准备要照相，一边问正在嗑瓜子的大学同学：“我可以拍照吗？” 大学同学：“……”看你这架势，我还能说不吗？ 热心的刘警官替他回答：“可以啊。” 都是为了办案啊，热心且单纯的刘警官想道。 初云舟拍完以后，韩潜可算能问到底查到什么了。 天使孤儿院在接受国家资助的同时，还有社会爱心人士的捐款。 初云舟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张纸，等她把大拇指移开，只见“雷氏制药”四个字。 果然，与她猜的不错。 顾长林，雷氏制药，天使孤儿院。 初云舟眼里晦暗不明，神情冷峻的可怕。韩潜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初云舟，可是她刚想开口，就见初云舟又恢复了平日里春风和煦的神情，好似刚才冬日冷峻一般的表情是她看错了。 初云舟看完以后心烦的很，拍了拍走神的韩潜：“我们走吧。” 刘警官听她们要走了，也不跟大学同学唠嗑了，只说下次请客，然后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韩潜出来的时候，手机狂响起来，她看了一下，是张副队。 怎么办？接还是不接啊？ 韩潜捧着手机走到初云舟面前。 初云舟心里正烦着呢，刚想让她赶快接电话，眼睛一瞄就看见了“张副队”三个字，她强装镇定：“快接啊。” 韩潜直接懵掉：“什么？接？那我要怎么说啊？” 初云舟揉了揉太阳穴：“你出来的时候是怎么跟他说的？” 韩潜：“我说，我说初顾问要我去医院看看她，顺便给她带点饭菜过去。” 这给理由确实好，毕竟初云舟嘴挑的情况先摆在那里，不喜欢吃医院的营养餐也说的过去。 所以张副队准了韩潜半天假，让她多买点菜来做饭，反正队里也没什么案子，许嘉一天都和苏影待在市局里，也不会出事。 初云舟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二点三十七。 “你就说我们在吃饭，在外面吃。” “啊？那我做的菜呢？” “我不喜欢。” 没毛病，这很初顾问。 在张玿晗打过来的第三个电话时，韩潜终于接了：“喂，张副队。” 此时张玿晗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你们在哪里？” 他对面的病床上空荡荡的，连床单都没有，问过姜医生才知道，初云舟已经出院了。 韩潜心里还是很慌：“在外面吃饭。”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还是带疑问语气的。 韩潜：“我做的菜，初顾问不喜欢。” 她好像听到张副队很无奈地叹气。 “把手机给你初顾问。” 韩潜如获大赦，把手机递给了初云舟。 初云舟接过，实在是不能明白韩潜为什么会怕张玿晗。 韩潜当然不怕张副队，她只是怕领导而已。 说实话韩潜遇到的两个队长都没什么领导架子，前面那个毒舌，现在这个从不骂人，也不会像姜队一样拐着弯骂人给你挖坑。 怕领导就算了，偏偏她还怂的要死。 韩潜同志心里是很绝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8章 “喂，是我。” “为什么不接电话？” 初云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果真有几个未接来电，她干笑了几声：“呵呵，我手机调静音了，这次是真的！”是真的，可是是她故意的就是了。 “你们现在在哪？”很明显，张玿晗不相信韩潜之前的说辞。 初云舟一听，也就没有再骗他的必要了，老老实实地说她们现在在骊市。 张玿晗有一瞬间的怔然，而后心里又怒又担心，又想到她脑门上的伤，不能大声吼她，只得强压下怒火：“把地址告诉我，我让人去接你。” 初云舟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们的安危，可是身边就有个警官，她们坐的还是警车，肯定不会出事的，于是拒绝道：“不用了，我就坐在警车上呢。刘警官就在旁边，你放心好了，我们现在就去高铁站了。” 正在开车的刘警官一听，赶紧凑近了一点，大声说：“张副队啊，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初顾问和韩警官安全送到！” 等刘说完，初云舟把手机重新移到自己耳边：“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身在淮城的张玿晗听到刘警官的声音，心里的担忧并没有消减几分：“到淮城了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们。” 初云舟应声道：“好的，好的。” 挂电话的最后，张玿晗压低声音，又有点霸道的来了句：“还有，以后手机不准调静音！” 韩潜闭着眼睛，可是耳朵一直在听。后来电话挂了，她才睁开一个眼睛，偷偷看了看初云舟，却看见了一脸疲惫的初顾问。 她那点八卦的心思一下就被浇灭了。 初顾问不是人民警察，她一开始协助查案，是因为推脱不了，那后来呢？ 因为柳湘湘自杀案牵扯进来，现在越陷越深了。 韩潜忽然就很心疼她。 原来在她面前无所不知、聪明绝顶的初顾问，只有在面对案子而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才会让她意识到初顾问是个寻常人。 “初顾问，”韩潜声唤道，问出了困扰她很久的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一直帮我们查案呢？”哪怕是在经历过生死以后，都没有提过放弃。 初云舟轻轻笑了笑：“因为我也想知道真相啊。” 韩潜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总觉得她眼里有一层化不开的迷雾，这话听上去，让人莫名觉得还有深意。 不过韩潜想不了这么多，她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这一趟差出的顺顺利利的，没有意外，等出了站，看到张玿晗，韩潜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初云舟笑嘻嘻地和张副队打招呼，可是张副队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啊。 韩潜瞄了一下张副队，然后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初云舟先他之前开口：“快回市局，我查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张玿晗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 一路无话，而且气氛莫名有点诡异。 坐在后座的韩潜努力地想把自己缩起来，以减少存在感。 初云舟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瞄了张玿晗好几眼，可对方都是一脸平淡的表情，眼神也是平静的很，可初云舟就是知道，他现在在生气，而且在生闷气。 这很奇怪啊，就算她招呼都不打跑到骊市去，可是她安全回来了啊，况且也没必要这样生气吧。 到了市局，苏影就等在门口。 韩潜经过的时候，从苏影身上感受到了和张副队一样的低气压。 初云舟也是笑嘻嘻地迎上去：“影，出院的事待会儿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苏影见她安然归来，也松了一口气：“化验那边还没有突破，我先去忙了。” 到后来，她也没有主动去问她怎么就提前出院了。 以后的许多次，苏影也从没有主动问过她。就像苏影说的一样，你不必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然，这已是后话。 在副队长办公室里，初云舟把她查到的都告诉了张玿晗。 张玿晗听了以后，深思了一会儿，指着手机屏幕上“雷氏制药”四个字：“你怀疑雷氏？” 初云舟坐在他对面，双手抵着桌子边缘，上身前倾：“你说的，真正的罪恶都是藏在光明正大之下。” 张玿晗笑了笑，对上初云舟同样含满笑意的眼睛，只这一眼，他好像也能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现在看来，雷氏也逃不了了。” 初云舟拿起一只笔，转了起来：“那可不嘛。” 张玿晗：“就我们目前查到的，最重要的物证就是那管针剂。” 这管针剂同两个案子所牵扯进来来的人都有关系。 “我想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初云舟有点兴奋地说道。 张玿晗柔声说：“请你开始你的假设。” “顾长林带头的研究组研发了一款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这款特效药也是与雷氏制药合作研发的。” “雷氏制药需要他们秘密研发，在新药没有成功之前不能泄露出去。”初云舟边说边转笔。 “也许他们用健康的试药者已经试过药了，但为了保证特效药的药效，还是需要心脏病患者来试用，于是他们向雷氏制药求助。” 张玿晗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然后就有了柳湘湘给蒋澄注射未知针剂。” “你是说，那管针剂就是特效药，而蒋澄之所以死，是因为特效药研发失败了。”张玿晗说道。 也就是说救命特效药变成了夺命药。 初云舟放下笔，打了个响指：“对！” 那柳湘湘因为愧疚自杀，成晓芳在得知实情以后，也愧疚难当，于是通过自杀的方式来提示警方。 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自杀案牵扯出一起非法试药案。 刽子手柳湘湘已经死了，可她却不是主谋。 那真正的主谋会是谁？雷氏制药还是顾长林？ 张玿晗：“许嘉是证人，那管针剂是最重要的物证，如果成分验不出来，就算有证人，也定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罪。” 而且，到最后，会把一切罪责推给柳湘湘。 毕竟，死无对证。 他们手里的证据也不能保证把所有涉案人员全都抓起来。 那这也太憋屈了吧！ 初云舟顿时就失望地趴在桌上，她感觉被浓浓的无能为力所包围着。 她最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却听张玿晗轻声却坚定地说：“就算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也绝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天恢恢，疏而不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39章 初云舟恍了恍神，她见过许多长的好看的人的眼睛，各种各样的，可是都没有眼前人的眼眸好看。 狭长，眉眼上挑，尤其是斜着眼睛，又似笑非笑看你的时候，像是要勾到人心里去了。眼神深邃的很，当他含着柔柔笑意望着初云舟的时候，眼里总是深情难化的。 桃花眼看人，大概都这样吧。 初云舟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在心里想道。 而且，这样坚定如初的眼神，真是久违了。 “对啊，”初云舟这时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同样同样温柔，语气同样坚定，“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让久匿黑暗的罪恶公之于众，伏于光明与法律。” 说完两人都很默契地沉默无言，只是四目相对，室内归于一片安宁寂静。 “抓人是要抓人。”张玿晗首先开口，语气带给初云舟一种秋后算账的预感，“你之前在骊市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不可以单独行动。” 果然，预感成真。 初云舟还是想要在挣扎一下，狡辩道：“我哪有单独行动，不是还带了个韩欠嘛。” 张副队渐渐释放出来自副队的气场：“初云舟，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而后又像是败下场一样，气场全无，语气里有点无奈：“以后你不能一个人冒险了，必须要我在你身边，答应我，好吗？” 他说的这般恳切，倒是让初云舟早就准备好的话无从开口，只得答应他。 张玿晗等会儿就要去告诉李局这件事，调查还是要继续，化验针剂也是刻不容缓，哪边都不能落下。而且要立案，手里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才好搜集证据。 这样想想，当前的情况，除了被动也还是有好的方面的。 初云舟出了办公室，打算去苏影那里看一下，看看他们的进度到哪了。 局长办公室里，李局坐在转椅上，手里还捧着杯茶，在张玿晗讲话的过程中，神情简直变化的起起伏伏。 李局听完以后，皱起眉头：“先不说你还在查已经结了案的自杀案，你要我给你立案，总得要有真真切切的证据，不能全凭猜测。” 张玿晗紧紧地抿着唇。 李局继续殷殷切切地说：“你也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这些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要立案，得有证据。 警察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啊。 李局忽然悠悠地来一句：“更何况，你定的犯罪嫌疑人都有谁呢？” 犯罪嫌疑人吗？那可就太多了。 顾长林绝对有嫌疑，可是雷氏制药还要再好好查一查，他是想着先立案，然后从顾长林入手会更容易一些。 “刑侦队最近没案子，可是枪袭案要继续查！”李局说道。 枪袭案什么线索都没有，都搁置一段时间了，张玿晗还以为这要暂时成为一件悬案了。而且李局也从来没有催促过他，怎么今天突然提起了？ 忽然，张玿晗眼睛一亮，他已经明白李局说的意思了。 “怎么说袭击的都是我们淮城市局的副队长，一定要把他们抓出来！不然的话，这是给其他同志看笑话嘛！” 张玿晗笑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无论他们如何狡诈，雁过留痕，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在人离开以后，李局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知道内情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枪袭案明面上主要目标是张玿晗，可是大家心知肚明，对方要的是许嘉的命，连带着处理掉初云舟和张玿晗两个倒霉鬼罢了。 可为什么要置许嘉于死地呢？ 无非是因为那管针剂。 枪袭案与顾长林和雷氏制药脱不了干系，李局让他查枪袭案，也就是拐着弯放任他查雷氏制药。 证据，只要那管针剂可以化验出来，能够证明蒋澄是因为注射了特效药才突发心脏病，最后不治而亡的，那他们就可以立案了。 张玿晗出了局长办公室也是直奔法医室。 初云舟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看着苏影和许嘉忙来忙去，一看张玿晗来了，赶紧拉着他出去：“别问了，没什么进展。” 张玿晗兴奋地抓着她的手腕：“李局已经允许我们查这个案子了，现在只要残留针剂一化验出来，就可以立案了。” 初云舟：“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了，再重要证据出来之前，我们还要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免得到时候顾长林和雷氏制药把罪全推到柳湘湘和成晓芳身上。” 这话说的不错，他们手里掌握的证据还是太少，不够法官给他们定罪。 张玿晗松开手：“你说的对。柳湘湘查完了，我们就去查成晓芳。” 在淮城大学里，还是之前的那个咖啡厅，连三个人坐的位置都没有变。 韩潜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精致巧的银制茶匙搅动香味浓郁的咖啡，时不时态眼看他们两个，心里忽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韩欠。” 这是初顾问在叫她。 “喝完这杯咖啡，你就去拜访一下成晓芳的室友和同学们，记住，不能暴露真实目的，就把这次问询单纯地当做是因为自杀案。” 韩潜有点紧张：“就我一个人？” 初云舟：“一个已经结案的自杀案用不着刑侦队的副队长出马吧。” 韩潜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初云舟。 初云舟假装没看明白：“我就更不能去了，一个多星期以前，我还从他们的枪口下捡回一条命呢。” 张玿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亏您还知道啊，昨天也不知道是谁不要命的跑到骊市去。 初云舟：“不要问太多问题，每个人最多问三个问题就好了。成晓芳的交际圈不会太大，重点问询对象是研究组的剩余成员，去吧，我和你张队就在这等你。” 这对新人也是一个历练。 韩潜抱起笔记本，临走时还看了一眼张副队，可是张副队全程都是“听她的”“她说的很对”的表情，什么话也不说，就时不时笑眯眯地看一下对面的初顾问，韩潜很想捂住自己的脸，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瓦数能一些。 这不，她还没出门呢，两个人就开开心心地聊起来了。 算了，就当她是在做张副队的追妻之路上的神助攻好了。 局外人对他们的关系发展操心的要死，可是两个当事人真的是在很严肃的讨论案子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0章 韩潜拿着成晓芳的导师给的宿舍门号，挨个儿门找到了40八。 淮城大学研究生的宿舍条件是全市最好的。 两人间，空调热水器，配独立卫浴。 韩潜一路过来可以从开门的宿舍看见里面的样子，这真的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她想起了自己读大学的六人间宿舍，不禁吸了吸鼻子。 在敲开40八的门后，韩潜看见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 “请问你找谁？” 韩潜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难道淮大生物系的研究生都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吗？ 在掏出警察证说明来意以后，何雨田把人放了进来。 韩潜打开笔记本，一边动手写一边问道：“你和成晓芳的关系怎么样？” 何雨田坐的有点拘谨，两只手十指交叉握着：“我们的关系很和谐。” 很和谐？这是什么意思？ 韩潜听不明白，疑惑的瞳孔跟着放大，手里握着的笔也跟着停下来。 何雨田好像看懂了她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开始我们都忙于学业，等后来课程不那么紧张了，晓芳却加入了顾教授的研究组，她又开始忙着课题研究，总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要盯一个实验，就可能连晚上都回不来了。” 她抬起眼眸，眼里似乎有些许的悲伤和可惜：“我们虽在同一屋檐下，但感情交流却少的可怜。” 韩潜觉得她有些奇怪，从一进门这种感觉就有了。 奇怪归奇怪，笔不能停！初顾问可说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记下，还有他们的表情反应都要牢牢记着。 韩潜把她刚刚说完的那堆话全都一字不落地写下来（她也就这点特长了，记忆力好），问她第二个问题：“她在自杀的前一段时间有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打击吗？” 何雨田皱着秀眉，认真地想了想：“我和她相处时间不多，晚上回来了，我们都很累，洗完澡，互道晚安也就睡下了。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韩潜也没想再继续问下去，本来这个问题就是障眼法。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在自杀前几天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或是什么消极厌世的情绪？” 意料之中的，何雨田摇了摇头，说她不知道。 任务完成，韩潜收好笔记本和笔，准备告辞。 “前一天晚上，她好像问过我一个问题，现在想来，也不觉奇怪了。”何雨田声地说道。 韩潜一听她这话，站起来的身子顿时僵住。 只听她幽幽说道：“如果罪孽深重，一死能抵消生前罪怨吗？” 韩潜从40八宿舍出来，兴奋的不行，恨不能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初云舟。 可是还有还有四个人没有问讯。 胡阳，冯南因，林以桄，陈浩然。 这四个人是研究组的剩余成员。 韩潜抱着笔记本一个劲儿的蹲在路边叹气。要让她去问一个两个还好，接下来还有四个学霸啊，说到学霸，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许嘉的脸。 这可真是太可怕。 自从枪袭案发生，她被指派到许嘉身边保护他，在那段“贴身保护”的时间里，韩潜亲眼见证了许嘉是怎么把初见的那个清冷高颜值学霸的人设给崩塌了。 导致韩潜一直以为许嘉是不是因为坠江而换了灵魂。 韩潜一直坚信不疑，只要和顾长林扯上关系的，肯定都不好对付。 她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马良站在韩潜面前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当然不好看了！ 今天他好不容易才休假，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昨晚打游戏睡太晚，刚填饱肚子，准备再战一轮，却被韩潜一个电话叫了出来。 就知道，休假期间一定会有事来找他。 “韩欠，”马良叫她的时候，颇为咬牙切齿，“你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韩潜吓的一哆嗦，把笔记本递给他。 马良气势汹汹地接过，一下就翻到了何雨田的笔录，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什么意思？你叫我出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韩潜：“你没看出来吗？何雨田说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可以证明初顾问的推测，特效药研发失败的事，她一定知情！” 然后呢？ 马良一脸“继续说下去”的表情看着她。 “她和柳湘湘一样啊，因为愧疚而自杀。可是她又给我们留下了提示，希望我们能由此顺藤摸瓜，抓住幕后黑手，不能让他们再继续害人。”韩潜越说越得劲，最后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的不得了，说完以后，还用得意的眼神看了眼马良。 马良合上笔记本，拿在手里了抛了几下：“虽然你说的有点难以令我信服，但是说的和初顾问的推测大致一样。” 韩潜眼角的得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 这副样子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马良忍不住笑了笑，决定以后还是少打击她，否则就违背初顾问的初衷了。 “走了！”马良对某个蔫了吧唧的茄子说，“快点完成初顾问交代的任务。” 他好早点回家，指不定还能赶上最后一轮。 韩潜一听到“初顾问”三个字，又重新抖擞了精神。 初顾问一心要锻炼我，我不能让她失望！ 韩潜顿时原地满血复活，赶紧追了上去。 研究组接连出事，有两名研究成员自杀，研究不得不中断。 要找到那四个人并不难，韩潜和马良先去了实验室，遇到了正在研究切片的林以桄。 林以桄看到他们并不意外，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 “要问就快点问吧。” 这话，这态度，让韩潜又想起了第一次见许嘉的情景。 不过，许学霸与他却不一样。 眼前的林以桄，眼中是真正的冷漠，对他们的到来是意料之中，却也还是不耐烦。 韩潜在路上就把初顾问当时交代给她的话告诉了马良，三个问题，绝不能问的太多，以免偏离了来意，让对方察觉，可问题又不能问的太敷衍，不然就是白来一趟了。 马良比韩潜早几年干刑警，经验自然是有，这种人一看就不会乖乖配合警方。 在这种时候，马良就很有必要拿出前辈的风范与实力，让后辈好好见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1章 “你和成晓芳的关系怎么样？” “普通。” “她在自杀前几天，有发生过什么重大意外吗？” “不知道。” “那她有和你说过什么类似轻生厌世的话吗？” “没有。” 韩潜简直要疯，三个问题，林以桄一共计就说了七个字！多一个字都不肯说，真是惜字如金啊。 马良问完以后，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而后笑道：“我们问完了，多谢配合。” 然后人家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就走开了，继续观察切片，直接把他们当空气。 这可尴尬了。 马良却毫不在意，朝她摆摆手：“走吧。” 等走远了，韩潜才走上去问他：“我们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走了吗？” 马良：“这不是你说初顾问就让我们问三个问题就好了吗？” 韩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顿时就被堵住嘴了。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按你马前辈的经验来看，这人要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装的太好了。” 韩潜倒宁愿是第一种情况，她真心不想和学霸拼智商，同时心里也偷偷地希望，这剩下来的几个人最好不要牵扯进来，被蒙蔽了也好，被欺骗了也好，总好过杀人。 胡阳和陈浩然的回答差不多是一样的，他们和成晓芳的关系还好，不是密友，却也不像和何雨田一般疏远。 结合前面四个人的笔录，成晓芳并没有遭到过什么重大的打击，也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就和柳湘湘一样，好好的，突然就自杀了。 “最后一个冯南因，据胡阳说，他和柳湘湘的关系在组里是亲近的，当然只是对于他们三个男生而言。”韩潜说道。 马良正专心致志地吃鸡肉卷，就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然后又觉得不妥，补上了一句话：“嗯，怎么了？关系再好，也和成晓芳没关系啊。” 韩潜：“……” 这是放了一天假，把初顾问和张副队说过的话忘记了吗？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去找人，问完了好回家。” 韩潜默默地把纸巾递给他，示意他擦擦嘴。 冯南因是待在宿舍里。 韩潜还有些意外，她以为学霸们是不会待在宿舍里浪费时间的，林以桄在实验室里继续做课题研究，胡阳和陈浩然泡在图书馆里看书，怎么冯南因就不一样了？ 马良则是拍了拍她的脑袋：“柳湘湘死了，冯南因太伤心，难过的不想学习了还不行啊。” 韩潜一脸恍然大悟：“难道说冯南因喜欢柳湘湘？” 回应她的是马良即将落下来，更重的一巴掌：“少看点那些无脑言情说偶像剧！” 冯南因看上去很憔悴啊。 “成晓芳的案子不是说已经结案了吗？” 连成晓芳自杀案结案了都知道，看来冯南因还是很关心成晓芳的。 韩潜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虽然已经结案了，但是我们还要了解一下死者的自杀原因，好给家属一个交代。” 谁料到他竟然说：“成晓芳是孤儿。” 演外之意就是：她哪来的家属？ 可是韩潜却没有听出来。 什么！？竟然连人家是孤儿都知道，这得是什么关系才会告诉你啊？ 又听他说：“这是湘湘无意间告诉我的。” 拜托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吗？！ 马良很无奈地摸了摸脸，把话题拉回来：“你和成晓芳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 “她在自杀前又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冯南因摇摇头。 马良：“那就谢谢你的配合了。” 什么有用的也没问出来，韩潜抱着本子无比失望地起身先马良一步走出宿舍。 “你们还会再查下去吗？”冯南因忽然问道。 马良转过身：“不会了，都已经结案了啊。” 他们都没看见，冯南因低下头，脸上痛苦万分的表情。 韩潜抱着写满笔录的笔记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咖啡厅。 他们在看书。 韩潜终于仔细看了看咖啡厅，原来在那一角还有两个书架。 张玿晗起身接了个电话，韩潜走过去：“初顾问，我回来了。” 初云舟合上书，然后把书放在了手边：“问的怎么样？有什么意外收获吗？” “有！”韩潜忽然兴奋起来，把笔记本翻到了何雨田那一页，“初顾问你看。” 初云舟接过，看过以后又把后面的全看了。其实写的很少，她一目十行过去，五分钟就看完了。 张玿晗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 “李局找我，我现在要赶回市局。韩潜，看好你初顾问。” 初云舟也跟着站起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玿晗：“隔壁禁毒大队需要支援，李局让我们刑侦队去配合他们。” 韩潜拍了拍胸脯：“张副队放心，我一定看好初顾问。” 初云舟：“……”我又不是孩子。 淮城的天气还真是阴晴不定，刚刚还是艳阳天，现在，太阳却被白云遮住，隐隐有些下雨的趋势。 外面吹起了风，树枝被吹的左摇右晃，初云舟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初顾问，这个成晓芳和你说的一样，她之所以把自己两边的手腕都割了，就是为了提醒我们。”韩潜猛喝了一口柠檬水，之前说了这么多话，真是有点渴了。 初云舟的右手握着杯子，食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轻声道：“成晓芳的自杀方式确实有提醒警方的意思，可是这话说的却有问题。” 韩潜没明白初云舟最后一句话的意思，脑袋里顿时又乱成了一团。 “有什么问题？” 初云舟：“你想啊，何雨田说，她和成晓芳的关系是和谐。她们的交流少，感情浅，每天能说的话估计都是些什么，回来了，吃了吗？晚安。” “成晓芳把何雨田当作只是一个睡在一间屋子的人，她会问何雨田这么奇怪，没头没脑的问题吗？” 韩潜忽然明白了：“她是在骗我！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啊？” 初云舟抿了一口咖啡：“你在仔细看看其他四个人的笔录，再看一遍何雨田的。” 韩潜“哦”了一声，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 可是她没有发现什么啊。 初云舟解释道：“其他四个人的笔录都不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基本上是一样的，他们都是在应付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2章 “可是何雨田不一样，她最后一句话给我们的信息量很大。我们可以从这句话里猜测她自杀的原因，进而去查她是不是犯了什么罪。” 韩潜好像知道了：“她故意这样说，是在引我们继续查成晓芳的自杀案！” 初云舟嘴角勾起一个笑：“她这样做，和成晓芳的用意是一样的。” 成晓芳用奇怪的自杀方式来提醒他们，柳湘湘的案子不简单。何雨田用一句话来提醒他们，成晓芳的死也是不简单。 成晓芳有所顾忌，所以她只能在自杀的同时，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提醒警方。而何雨田则不一样了，她只说了一句话，既是试探也是提醒。 她不过是在试探警方是不是还在继续查成晓芳的自杀案，如果在深查，这句话足够引起警方的注意力。就算已经结案，但是这句话也可以引起警方的怀疑。 这个算盘打的很好啊。 听初云舟说了一遍，韩潜这才终于明白了，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成晓芳打抱不平？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成晓芳的自杀有问题的？ 初云舟一眼看穿她心里的疑惑：“你要是想知道，等我们去见她的时候，可以自己问她。” 韩潜：“我们要去见她吗？” 初云舟：“不然人家为什么要和你说什么罪孽深重啊？” 她就是要我们去找她啊。 不过初云舟却不是很相信，何雨田是为了替成晓芳打抱不平，对警察说假话。 韩潜在脑袋里却想了一出“寻找真相，为室友讨回一个公道”的感天动地室友情。 一时热血涌上心头，猛地窜起来：“初顾问，我们现在去吗？” 初云舟低下头，却是一脸郁郁：“现在不去，今天已经去过一次了，我们明天再去。” 韩潜注意到处顾问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下来了，连忙俯下身问道：“初顾问，你还好吗？是不是头又晕了？我们要不回医院躺回儿吧。” 初云舟被她最后一句逗笑：“你以为医院是家啊，想去躺就去躺会儿。我身体没事，就是……”在想你们张副队。 后面半句说出来，多少有些误会，尤其是让韩潜听到，所以她就没说出来。 外面已经飘起了雨，风停了，只是这雨下得太不是时候了，对于抓捕行动会带来不方便。 雨渐渐变得越来越大了，初云舟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心里越来越烦闷了。 从初云舟不说话以后，韩潜就开始观察她，眉毛慢慢地皱起来，眼睛里也有点点的……担忧？ 哦！原来如此啊！ 韩潜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初顾问，你在担心张副队啊？” 初云舟本来就被她拍大腿的声音吓回了神，这下被她点破，干脆大大方方承认：“对啊，他的枪伤还没好透，这就提着枪去抓毒贩了。” 韩潜宽慰道：“不要担心啦，张副队有伤在身，他们是不会让张副队冲前面的。” 初云舟对她微微笑了笑，再回头去看外面的天，雨竟然停了，好像还漏出了些许金黄色的暖阳。 初云舟：“我们回市局吧。” 市局刑侦队除了韩潜以外，都被派出去配合缉毒队的抓捕行动了，连休假的马良也被叫回来了。 天光渐暗，行动还没有结束。 初云舟用两只手臂环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缩成一个乖巧的兽姿势。 她还在想今天那几个人的笔录。他们的笔录都没有疑点，可就是不对劲，新药研究失败，作为参与研究的成员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她正冥思苦想时，韩潜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初顾问！好消息！” 初云舟松开手，把腿放下去，会心一笑：“是张副队回来了？” 韩潜欣喜万分的笑容硬生生凝固在脸上：“不是张副队，是特效药。他们已经把成分全都验出来了。” “这管针剂里面有三种不同的成分，这两种都是市面上很常见的，用来治疗心脏病。可是这一种却不一样。”苏影右手拿着两支无色试管，左手还拿着一支，那支试管里的液体是像海洋一样的深蓝色，在光下晃了晃，令人无端想起了大海。 这可真是漂亮极了。 初云舟接过，把试管凑近眼睛看，这一管还有点像“蓝色妖姬”，她很喜欢的一种鸡尾酒。 苏影接着说：“这叫安地碱，另外两种为辅助，这种特效药其实是辛乐宁。严格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新药物。” 韩潜疑问道：“为什么啊？” 站在一旁的许学霸解释道：“辛乐宁是十五年前由美国的一位药物研发员发现的，辛乐宁对于心脏病有治疗奇效。在研发出来以后，它很快就出现在各大药店，在服药的前几天确实有很明显的效果，可是副作用也表现的很快，病人在服药后的第三四天，要么是突发心脏病去世，要么就是身体的免疫功能下降，出现并发症，器官衰竭而亡。” 韩潜咽了咽口水：“这么可怕的吗？” 许嘉冷笑了一声：“因为辛乐宁的副作用太大，所以国际上已经把它列为禁药了。” 苏影指着初云舟手里拿的蓝色试管：“不过这个辛乐宁却与十五年前的稍微有些不一样。它被改进了，副作用降低了一点，也可以说，只是死亡时间被缩短了几天，这个应该是二代辛乐宁。” 副作用还存在，那蒋澄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注射了辛乐宁。 蒋澄的尸体早早地就火化了，不然就可以解剖他的尸体，检验一下他注射的量大概有多少，苏影对此可惜的很。 初云舟把试管放在手心里，凝视着它：“所以说，他们不是在研发新药，是在改进辛乐宁。” 辛乐宁在治疗疾病的一方面，真的是心脏病患者的福音，尤其是对于做过心脏移植的患者而言，它可以有效的降低机体的排斥作用，防止移植以后出现并发症。 可是它的副作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是绝对致命。 如果能改良成功，把辛乐宁的副作用减到最低，那不仅造福了人类，还能收获名气，甚至可能冲刺诺贝尔奖。 最重要的是，辛乐宁一旦投到市面上来，凭借价格优惠，效果见著，一定会很快受到广大患者的青睐，这可不比又贵风险又大的心脏移植好的多吗？ 真不愧是商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初云舟也忍不住在心里嗤笑。 现在物证人证都齐了，已经可以立案了。 韩潜开心的要死：“初顾问，等张副队回来，就可以向李局立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3章 初云舟比她想的深，虽然证据有了，但是能不能抓到真正的黑手还难说。 “对了，”初云舟忽然抓住韩潜的手腕，紧张兮兮地问道，“你说，胡阳和陈浩然想退出研究组？” 韩潜不明所以，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冯南因呢？” “不知道啊，不过我看他一脸失恋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在组里待下去了吧。” 初云舟灵敏地捕捉到“失恋”两个字，便问她：“失恋？冯南因失恋了？” 韩潜看了一眼许嘉，打着哈哈：“不是啊，我就是觉得他好像喜欢柳湘湘呢。” 初云舟看向了许嘉，希望他能告诉她是不是真的，可是许学霸摇摇头，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韩潜又想起了“许渣男”这个称号，顿时把对许学霸的同情丢到了脑后。 整天就知道读书读书，做研究做实验，活该自己女朋友喜欢上别人，韩潜在心里如是想道。 许学霸觉得气氛一下又变了，他摸了摸鼻子，借口还没吃午饭，赶紧溜了。 “湘湘” 初云舟想起了柳湘湘跳楼当天，她听到的那个极度悲伤的呼唤。 那是对心上人在离别之时的悲情呼唤。 “韩潜。” “哎，初顾问，怎么啦？” 初云舟一把拉过韩潜，边向后退边面对着苏影说：“我饿了，陪我去吃饭吧。” 出了法医室，初云舟的语气不似刚才那般轻松，而是有些急迫：“把枪带上。” “啊？现在吃饭都要带枪了吗？”她们已经危险到这个程度了吗？ 初云舟：“我们去淮大。” 这，这又是出什么意外了？说好明天在去的，怎么现在又急急忙忙地要带着枪去了，还带着枪！韩潜吓的冲到初云舟前面，拦着她：“不行，初顾问，你不能去冒险。”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强烈的不安正席卷而来，韩潜可没有忘记，张副队走的时候对她说的话。 看好你初顾问。 初云舟：“冒什么险啊？能别想那么多吗？我们现在不去的话，又有人要死了！” 韩潜彻底懵掉。 “快走啊！” 人命关天，这可怎么拦住她啊？ 韩潜在心里纠结了几秒钟，然后拎着枪跟上初顾问。 在骊市都没出什么事，这可是在淮城啊，应该也不会出事吧。 两个人赶到了淮大男生宿舍楼，韩潜在前面跑着，带着初云舟去冯南因的宿舍，可是当她们到了以后，宿舍里空荡荡的，连门都没有锁上，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情况很不妙，按初云舟说的，难道冯南因殉情了？！ 初云舟则是冷静下来，思考他会去哪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了！老教学楼楼顶！柳湘湘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 初云舟：“兵分两路，你去找保安，我去找冯南因，他可能会去柳湘湘跳楼的地方。” 我的天！真殉情去了！ 韩潜不敢耽误，拔起腿就跑，那速度堪称飞毛腿！ 她在心里邪魅一笑，老娘当年可是运动会的长跑冠军！ 初云舟气喘吁吁地爬上老教学楼楼顶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了冯南因，他就站在当初柳湘湘跳下去的地方。 好像是知道有人来了，冯南因缓缓转身，借着身后昏暗的灯光和皎洁的月光，初云舟看清了冯南因的脸，他果然就是那天楼下唤柳湘湘名字的男生。 初云舟平复好了呼吸，面上波澜不惊，一脸镇静自若的神情。 冯南因看着初云舟失了会神，而后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往后退了几步，他现在离高空只有一步之遥了。 初云舟看的心惊胆战，开口时声音尽量柔和：“冯南因，你不能死。你要活着，你只有活着，才能为湘湘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冯南因双眼通红，他双手紧握成拳：“不，我太没用了，我跟本就不能找到真相。” 初云舟：“可是我们找得到，只要你肯配合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冯南因忽然轻笑一声，像是不信她的话：“都已经结案了，你们根本不会再查下去，你这样说，无非是在骗我。” “所以你就要跳下去是吗？懦夫。”初云舟的语气骤变，变的冷冰冰，与之前大相庭径，那一声“懦夫”还有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冯南因也变了脸色。 又听初云舟说：“我真替柳湘湘感到悲哀，无论是她爱的人还是爱她的人都是看着她去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拉她一把。” “我没有，我没有。”冯南因已经泪流满面，他压着最后一根弦，要断不断，快让他崩溃了。 “你有！”初云舟向前逼近一步。“柳湘湘跳楼自杀的那天，你在楼下，挤在那群人里像旁观者一样看着她，你连上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初云舟有顺势逼近几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反正我是看见了！她就站在你那个位置，先抹了脖子，然后再掉下去！” 冯南因害怕的往里面走了两步，然后他抱着头，痛苦地呜咽了几声，那声音就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又痛苦又绝望。 “冯南因，你要是真喜欢她，就不要让她的苦心白费。” 他忽然站直了，心里对她这话惊讶的不行。 这时，楼梯间传来了声音，是韩潜带着门卫来了。 “警察同志，”冯南因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认罪。” 狂奔而来的韩潜猝然听到了“我认罪”三个字，差点没刹住车摔在地上。 初云舟脸色也是煞然，她想过会有人出来当替死鬼，可是她不能让这个替死鬼“畏罪自杀”。 “冯南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夜风吹的竟然有些冷，韩潜不知为什么，她明明很想冲上去，可是听到他们的对话，脚却不听话的停在原地不动，后面的两个保安看见有人要跳楼，又不敢盲目上前，只能干着急。 冯南因又往里面走了一步，这下，他和初云舟就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了。 “这是我的选择。”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明明就是温柔至极的，好像他面前的人不是初云舟，而是柳湘湘一样。 冯南因跳楼也是来的突然。 这过程不过几十秒，韩潜却差点吓死。 冯南因在跳下去之前，他是真的想要拉着初云舟一起跳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4章 就在冯南因柔情蜜意地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他一把抓住初云舟的手，径直往后跑，可是没跑两步就被初云舟挣掉，两个人都因为力的相互性，有各自往后倒的趋势。 韩潜跟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冲上去，抱住了初云舟。 那两个保安直接愣在原地，等他两反应过来，冯南因已经跳下去了。 初云舟推开韩潜，大步走上前，她想拉住冯南因，可是已经迟了，人已经掉下去了。 这时一阵天旋地转紧跟而来，她单手扶住脑袋，现在不仅晕，而且还疼起来了。 初云舟扶着脑袋蹲下来，韩潜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初顾问，你怎么了？刚刚我差点就吓死了！” 初云舟好像听到了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在失去意识前，她感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韩潜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机智，在去找保安前，就先报了警，打了10。10也很给力，来的特别快，冯南因正正好地就掉在了救护车前面。 感受到初云舟忽然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了她身上，韩潜还以为初顾问是累了，便跪坐在地上，让怀里的人能够更好地靠着。 “初顾问，你别担心哈，救护车已经来了，也许冯南因还有口气呢？”总归他也没学柳湘湘在跳楼前先抹脖子。 可是韩潜说的自己心里也虚，怎么说这也是七层楼啊。 “初顾问？”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动静，韩潜终于开始不安起来。 “初顾问？”韩潜推了推怀里的人，又把头转过来对着自己，这才发现，初云舟紧闭着眼睛！ 韩潜慌的不行，对着留在楼顶的保安大声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救人啊！” 年轻保安忙跑上前，背起初云舟就往楼下跑。 救护车已经开走了，还好警车还在。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意外发现马良竟然也在。 马良看到韩潜也很意外：“韩潜？你怎么坐着警车来医院了？” 韩潜可没时间回答他：“快来帮忙！” 马良这才看见晕过去的初云舟，二话不说，赶紧抱着人往医院里奔。 张玿晗也是没想到，竟然在医院见到初云舟。当然，这也是单方面的“相见”，因为初云舟还在床上昏睡。 初云舟的睡着的样子很好看，安详的像晨间含苞待放的玫瑰。 才离开她不过几个时，怎么再见的时候又躺医院里了呢？ 张玿晗把点滴调的慢了点，又把被角掖好，看着她轻叹了口气。 真是拿她毫无办法。 韩潜畏畏缩缩地从病房门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声地喊：“张副队。” 张玿晗起身，走出病房，又把门关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过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韩潜见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才大胆点隔着一个椅子坐下来，把今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张副队。 知道了怎么回事以后，他垂下眼眸，韩潜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张副队，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初顾问。”不管怎样，还是先认错要好。 “她真想去，你也还是拦不住的，这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还好，只是昏过去了，你去手术室那里守着，手术结束了立刻告诉我。”张玿晗起身说道。 看他这架势，是要守着初顾问吗？可是他也有伤啊，也需要休息啊。 “张副队，你本来就有伤，现在胳膊上又添新伤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让苏法医过来就好了。”韩潜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苏影。 张玿晗：“不用，这只是子弹擦伤，没有大碍，我守着她就好了。” 张副队都这样说了，韩潜也不再坚持，收起手机往楼上手术室走。 月光温柔又缠绵悱恻，照洒在窗帘上，让人看了简直要把心软成一朵棉花糖了。 张玿晗定定地看着初云舟，眼底的温柔就像窗外的月光，一双桃花眼盛满深情，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 床上的人好像又在做噩梦了，眉毛微微皱起来，看得人心疼。 张玿晗轻轻握住她的手，他能感受到她的手里一片温凉。 他忽然笑的像个偷到糖果的孩子。笑容天真又无邪，眼里一片满足之意。 明明伤还没好，不好好在医院躺着，非要出院，出院就算了，还净做一些危险，让人担心的事。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张玿晗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在心里抱怨她。 等初云舟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张玿晗。 初云舟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昨晚上的事，她就像喝酒喝断片了一样，等听到那人清宁如许的声音，才记起来是怎么回事。 “初云舟，你是不是伤口还在疼？” 她偏过脸，没有说话。 张玿晗一看就明白了，他在床边坐下：“初云舟，有些事情是你无能为力的，难受肯定会难受，可是你不要责怪自己。” 初云舟坐起来，眼眸低垂：“我都知道，就是心口堵着，有些不舒服。” 她又抬眼，眼里笑意涟涟：“待会儿就好了。” “我都听韩潜说了。冯南因没死，只是……”张玿晗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后面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可能是阎王爷还不想收冯南因，他掉下来的时候恰好被老教学楼前面的大树树枝挂了一下，经过缓冲以后，算是留住了一口气，只是活着是活着，不过变成了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很。 “冯南因知道很多，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多了，他一定留下了认罪书，拿他当替罪羊又能洗掉嫌疑，又能除掉一个知情者。”初云舟说到最后，声音虚弱又无力。 张玿晗担心她的身体状况，又向护士要了两个又大又软的枕头，两个垫背，另一个让她抱着。 初云舟却是苦笑不得，这是拿她当孩子哄了吗？ 张玿晗却是想到那天在骊市酒店里，她在和他讨论案子的时候，全程抱着一个抱枕，便以为她是喜欢抱着，可能是这东西抱着让人安心。 “马良已经在他的宿舍里找到了遗书，也是认罪书。现在已经送到痕检去做笔迹鉴定了，下午就能出结果。”张玿晗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5章 “他们下手太快了，简直猝不及防啊。”初云舟活动了一下左手，这只手打点滴打的多了，都有些麻了，肚子好像有点饿了，她想起来，昨天晚上可没吃饭。 “张副队，咦，”韩潜拎着一袋饭盒，刚进病房就看见醒了的初云舟，“初顾问，你醒啦！” 韩潜把袋子给张玿晗：“按张副队要求，红豆薏米粥，还是热的，初顾问醒的刚刚好。” 张玿晗把盖子打开，粥面上冒出白茫茫的热气，这味道闻着，食欲全被勾起来了。 初云舟伸出双手：“我自己来就好。” 张玿晗把粥放到她手心上：“温度刚好，不会烫。” 此时，韩潜很想出去。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走，因为李局的话还没有传到。她刚一抬眼，就看见张副队正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初顾问一口一口地喝粥，眼前这情景，对她这个单身狗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韩潜内心：这恩爱秀的，我还在啊！ “张副队，李局让我告诉你，蒋澄的案子已经立了，接下来我们还要再找证据。” 立案是好消息，可是初云舟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们被人先行一步了，对方推了一个替死鬼。” 张玿晗：“冯南因是心甘情愿跳下来，认罪书也写好了，他已经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了，现在他变成了植物人，也算是‘死无对证’了。” 如果冯南因醒过来的话，还有机会让他坦白，他要是醒不过来，那就只能让他成为凶手了。 如果冯南因真的成了凶手，那他们之前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他是心甘情愿跳下来的。 柳湘湘也是心甘情愿跳下来的。 初云舟喝了一半，就再也不想喝下去了。 她当初眼睁睁地看着柳湘湘从她眼前割颈跳楼，就在昨晚上，她又眼睁睁地看着冯南因跳下去。 冯南因想拉着她一起跳下去，又不想拉着她，否则她也不会那么轻轻松松就挣脱了，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柳湘湘也是一样，她不想死，可是下手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心软。 初云舟往后一靠，靠在洁白如雪的墙壁上，她仰着脸，闭上眼睛，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 韩潜知道她现在不能待下去了，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还贴心地带上门。 张玿晗把她手里捧着的粥拿走：“你是想到柳湘湘了？” 初云舟蓦地睁开眼，把脑袋凑近了，一本正经地疑问道：“张副队，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在我脑子装了摄像头。” 张玿晗被她这话逗笑，笑的清清浅浅，像春日枝头的花儿，一双桃花眼里霎时盛满了潋滟天光。 初云舟看的有些呆了，随即心情也明朗起来，毕竟美色当前，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张玿晗见她脸上出现了笑容，而且还把没喝完的红豆薏米粥又拿回去继续喝完了，这是怎么了？刚刚还郁闷的不行，这么快就好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了，心情又好起来，这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经过这一次昏厥，初云舟乖乖地在医院躺了几天，算是补齐了要住两周的院。 初云舟觉得，她要是再躺下去就要变得和冯南因一样了，必须得下床走走了。她是个行动派，说下床就要下床，只是刚掀开被子就又被张副队抓了个正着。 张副队站在门口不说话，挑了挑右眉，好像是在等她自己开口解释一下。 初云舟掀开被子的手就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忽然她灵光一闪，直接从床上蹦起来：“张副队，还记得上次的十二分钟吗？” 当然没忘记。 他这次来，本来就是带她出去走走的啊。 “那就走吧。” 初云舟欢天喜地地跟着他出了住院楼，极目远眺，夏天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浓了，她忽地想到了淮大的蒲公英地，现在应该已经开成一片了吧。 “你去了淮大，有去蒲公英地看看吗？” “没有。”他去淮大是为了查冯南因的事情，忙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去蒲公英地看风景。 “现在应该会很美的。”初云舟面带向往之意，“等案子结束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张玿晗怔住了，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她。 见他停下来，初云舟也不走了，她转过身，睁大眼睛看着他。 张玿晗露出笑容：“好啊。” 两个人又并肩而行，傍晚的残阳如血，好看得很，日头西斜，还没落下去，一轮弯月就已经在空中出现了。 初云舟走了走，感觉身体舒畅多了，又问起案子的进度：“这都第三天了，冯南因的案子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事情正在按他们想的方向发展，顾长林和雷氏制药一点都没有受到牵连。 冯南因留下的认罪书里，详细地写下了，他是怎么为了追名逐利，枉顾国家法律，诱骗成晓芳和她一起改良禁药，并利用柳湘湘和蒋澄的关系，来骗柳湘湘为蒋澄注射二代辛乐宁。 最后，蒋澄死于副作用，柳湘湘知道后崩溃自杀，成晓芳知道了也因悔恨自杀，他害怕早晚有一天警察会查到他头上，便畏罪自杀了。 至于枪袭案，他在纸上面交代是为了灭口，去找的黑社会杀手。 这么牵强附会的理由，鬼才相信！ 张玿晗沉声道：“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冯南因，他那三个队友的证词对他也是不利的，现在看来，犯罪嫌疑人只能是他了。” 初云舟：“也许是顾长林或者雷氏先我们一步找到他，他们抓住了冯南因的软肋，以此要挟他去自愿认罪。李局是什么态度？” “李局相信我，案子暂时还不会结，我们可以暗中调查，只是不会太顺利。” “他支持我们就好了。”初云舟说道，她又停下来，似是叹息，“去看看冯南因吧。” 冯南因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他身上插的管子太多，一个吸氧器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初云舟看不真切，现在想想那晚看见的面容竟也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这人长什么样来着？ 初云舟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想起了柳湘湘跳楼的那天：“湘湘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就是从他口中听到的。那个时候，他就站在我旁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6章 张玿晗眼神沉静，在一旁认真听她说。 “他就叫了一声‘湘湘’，然后就走了，我还想去追他来着，可是一转身人就不见了。” “你说，冯南因可以为了柳湘湘去死，柳湘湘也是一样。”她为了顾长林去死。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对方豁出性命吗？” 初云舟转过头，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他，看得张玿晗心头一颤，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默默无言。 良久，张玿晗才说道：“可以。 初云舟愣住了，她看见他眼底是一片认真。 “我会为了心爱之人舍命，可是我更会为了她好好活着，失去太痛苦，我舍不得让她难过。” 他说的这么认真，搞得初云舟看着那双眼睛都有一种“心爱之人是她”的错觉。 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面对这么深情的告白，她又难免心生艳羡：那个人一定很幸运，能得到张副队全心全意的爱。 张玿晗忍不住心里的欢喜，一直看着她笑。 初云舟可受不了，慌里慌张地移开视线，还企图转移话题：“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医生说你可以出院，那你就能出院了。” 初云舟如遭雷击。 什么！？就那个姜医生，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按她的观察加试探，姜医生可没打算短期内让她出院！ 尽管初云舟已经觉得她的身体已经好的不能再好了，可是姜医生轻飘飘一句“还要再观察几天”就决定了她还要再住下去。 韩潜来送饭的时候，初云舟还在试图说服张玿晗让自己出院，可是张副队翘着二郎腿，看着书，虽然时不时会抬头对初云舟笑一笑，以作回应，但是很明显，这个回答再敷衍不过。 初云舟气绝，呈挺尸状摊在床上，抱着枕头捂住脸，张玿晗则是一脸宠溺地看着她闹。 韩潜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敲了敲门：“张副队，初顾问，我来送饭了。” “韩潜！”初云舟一听到她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要举报张副队，他以权谋私，他欺压我！” 被控诉的人好似没有听到一样，就任由她去闹，对着韩潜招了招手。 对于某人的控诉，韩潜自动在心里过滤为变相的秀恩爱，然后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张玿晗把移动桌板调好，又把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再递给她。 接还是不接呢？ 当然要接！ 初云舟接过筷子，就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自然而然地问韩潜：“许嘉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韩潜关掉手机屏幕：“许学霸啊，回学校了，好像已经恢复往常的学习生活了。” 初云舟偏过头，又问张玿晗：“你现在还让人保护许嘉吗？” 张玿晗：“没有了。他们已经洗干净了自己的嫌疑，不会动许嘉了，再派人保护他，也没有必要了。” 初云舟把肉咽下去：“嗯，还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今天的菜怎么这么好吃，和平常吃的完全不一样啊。 韩潜看到初云舟吃了美食以后，一脸幸福的样子，她决定助攻一下：“好吃吗？初顾问。” 初云舟连连点头。 韩潜向张玿晗所在的方向频频点头示意：“张副队特意要我去这家餐厅订的，她说你嘴挑，肯定吃不惯医院的营养餐，这些菜都清淡不上火，特别是那个汤，补脑的……” 张玿晗赶紧打断她：“韩潜。” 初云舟笑道：“那谢谢张副队了，医院的营养餐我是真吃不下。” 张玿晗的耳尖可疑地泛红了。 真是奇怪的很，她也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笑了，为什么这次反应会…… 请让韩潜同志告诉你：因为你害羞了啊！ 咚咚咚！ 三个人整齐划一地看向门口，是姜医生来查房了。 姜医生瞄了一眼移动桌板上的饭菜：“今天头还晕吗？” 初云舟赶紧放下筷子：“没有了没有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原地转三圈，然后直线走路，以此证明她真的好了。 姜医生知道她想出院的迫切心情，觉得她现在满眼期待的样子实在可爱，就忍不住想逗她：“今天头不晕，保不齐明天又晕呢？” 初云舟：“姜医生，我前天头就没晕了。” 韩潜内心：那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啊？ 姜医生不想看她失落的样子，也就不再逗她了：“那好，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简直是喜讯！ 初云舟有心逗张玿晗：“张副队，听到了吗？明天来接我出院。” 张玿晗自是一脸笑意地应到：“听到了，我明天就来接你出院。” 韩潜则是一脸不可置信。 张副队不是一直想让初顾问再多住几天吗？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 韩潜自然是不知道，得偿所愿，当然值得高兴。 姜宇见她这样熟稔又亲切地和张玿晗说话，眼神暗了暗。 “姜医生，还有其他的事吗？”初云舟见他还没走，便问道。 姜宇保持得体的笑容：“没有了，你好好休息吧。” 等姜医生走了，张玿晗才正色道：“初云舟，盛院长想要见你，她有话问你。” 有话问我？ 初云舟自是疑惑，她和这个盛院长说过的话并不多，当初去天使孤儿院，全程一直都是张玿晗在和她说话，她偶尔插几句，按理说，盛院长有疑问，直接问张玿晗就好了啊。 韩潜把饭盒收拾干净，见他们要谈案子，又去把门关上。 初云舟抱起一个枕头：“盛院长又来淮城了？” 蒋澄是天使孤儿院的孩子，既然确定了蒋澄的死是因为辛乐宁的副作用造成的，那刑侦队就一定会通知盛院长。 当然，盛院长也可以选择不来，毕竟犯罪嫌疑人已经变成植物人了。 可她还是来了。 张玿晗抬眼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初云舟：“你说就好了。” 张玿晗：“她还告诉我们一件事，蒋澄一共注射了三次二代辛乐宁。” “因为柳湘湘告诉她，那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特效药。” 韩潜握紧了双手，抬眼看了一下初云舟：“我看她情绪很不好，心里该内疚死了。” 是该内疚，这往后半生，都要活在悔恨交加和愧疚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7章 初云舟的脸色很难看，眼神忽然变得冰冷，可是初顾问的失态总是一会儿，等韩潜再看她时，眼神已经变得波澜不惊。 “她要见我就见吧。”初云舟终于开口。 张玿晗却觉得她从听到“盛院长”这三个字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虽然她表现的和平常一样，但是他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今天说的话够多了，张玿晗拎起话痨韩潜，然后和初云舟说再见。 “张副队。” 张玿晗回头看见初云舟笑意盈盈。 “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啊。” 出院那天，早上的气温忽然降到了二十度，初云舟换下病号服，穿上了自己来医院那天穿的衣服，那是一条无袖连衣裙，两只胳膊露在外面凉嗖嗖的。 她以前是不怕冷的，二十度穿裙子很凉快啊，现在是真不行了，医院真是要少来，都把人给养娇气了。 张玿晗来的时候，手上还拎了个袋子。 初云舟对他打招呼：“张副队，来得够早啊。” 她看见张玿晗皱了一下眉，然后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早上天气还有点凉，把外套穿上。” 初云舟拿出来一看，是件浅色的牛仔外套，左胸那里还绣了一朵红玫瑰。 张玿晗见她摸了摸玫瑰，顿时耳尖又泛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你将就一下吧。” 初云舟笑的眉眼弯弯，她把牛仔外套穿上时，眼睛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泛红的耳尖，心下一动，她走近一步，然后仰起笑脸：“这怎么是将就，谢谢张副队啦。” 然后她错身而过：“快走吧，张副队，我还没吃早餐呢。” 张玿晗的心就像是在咚咚打鼓一样，他心里的一池春水被搅乱了，连走出的第一步都是同手同脚。 真是太丢人了。 吃过早饭已经七点四十了，初云舟看了一下时间，还来得及，就算是慢悠悠地走过去也行，反正那个心理咨询室离这也不远。 “张副队，你先去上班吧，等下别迟到了。”初云舟说道。 张玿晗却不着急：“今天是周末，我轮休。不用着急，我先送你回家吧。” 初云舟：“先不回家，我要去面试呢。” 她躺在医院里太无聊，就想着找一下工作好了，来淮城都一个多月了，该找工作了，不然就要等着喝西北风了啊。 张玿晗听了，心情复杂的很。理智告诉他，这再正常不过，虽然一声一声地喊她初顾问，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顾问啊，人家也是要工作，要生活的。更何况，案子已经进了一个死胡同里了，没有突破口，怎么也查不下去了。 可是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初云舟不要走，留下来。 初云舟迟早会走，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到了这天，先前安慰自己的借口又全都被冲走了。 初云舟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生气，赶紧解释道：“张副队，你放心好了，我说过帮你一起查下去，就会一查到底的。只是，现在案子没突破，没有线索，所以我就先找工作啊。”张副队那么有钱，自然是不担心生活问题。 她拍了拍张玿晗的肩膀，义气十足地说：“如果你发现了什么线索，记得要告诉我，我帮你们一起查。” 张玿晗笑了笑：“我没有这样想。你要去面试的话，我送你过去吧。” 有人送当然好了，初云舟也不作推辞，直接拉开车门，坐进他新换的揽胜。 十五分钟以后，揽胜停在万嘉心理咨询室前。 初云舟解开安全带，问道：“你是要在车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 然而张玿晗已经把安全带解开了：“跟你一起进去，我想去看看你以后工作的地方。” 初云舟：“张副队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张玿晗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侧着身子对她说：“他们若是不要你，只能说明老板眼光不好。”正好，我很有眼光。 当然最后一句，是他在心里说的。 初云舟心里开始有些膨胀，她推开车门：“我哪有这么好。” 这个万嘉心理咨询室从外面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嘛，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初云舟推开门，差点没惊呆。 这里面也太大了吧！ 门面这么，敢情这一栋楼全是他的！ 一楼应该是接待室，中间的设计是一个天井，顶上一块玻璃盖在上面，阳光可以照进来。这时候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还反射出来五颜六色的光，天井下面种了一圈的花，盛放的花朵映着光，简直漂亮的不像话。 前台的漂亮妹子看见初云舟，她得体的笑容才刚露出来，再看到随后进来的张玿晗，笑容还是得体的，只是能看出来她维持的很勉强。 漂亮妹子：“你好，请问你是来咨询的吗？” 初云舟：“不是，我是来面试的。” 漂亮妹子一听，拿起手边的记事本翻开来看，然后再次摆出笑容：“你是初云舟姐吗？” 初云舟：“我是。” “初老师？” 一个背着挎肩包的男子走近，看清初云舟的容貌以后，用更加确定的声音喊：“初老师。” 初云舟和张玿晗都是一脸懵。 漂亮妹子“咦”了一声：“方，这位姐是你的老师吗？” 方浩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初老师，你教过我两年，不过你可能不记得我。” 初云舟教了几年的书，学生自然也有很多，能记得脸和名字的却没多少，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眼前这个叫她“初老师”的学生，她是真没印象啊。 方浩从他们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只不过一直没敢上去认，初老师在京华大学教书，又怎么会出现在淮城呢？等他听到前台姐姐叫她的名字，方浩才敢上去认。 “初老师，你是来面试的吗？”方浩问道。 初云舟：“对啊。” 聊了几句以后，方浩也不束手束脚了：“我带老师上去吧，老板在三楼的办公室等你呢。” 初云舟对他说了句“等一下”，然后拉着张玿晗走到一边，声说：“你坐那等我，很快的。” 她交代完就跟着方浩做电梯去了。 方浩把她带到办公室门前：“老板就在里面，我就下去工作了。” 初云舟点头：“谢谢。” 方浩比了一个“v”的手势：“老师加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8章 张玿晗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漂亮妹子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客气又礼貌地说：“谢谢。” 漂亮妹子好像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她在张玿晗对面坐下，开始搭话：“先生贵姓？” “免贵姓张。” 问你姓什么就真的只说姓，这是故意的还是木头脑袋？漂亮妹子在心里吐槽道，算了，看在颜值的份上，我原谅你。 “好巧啊，我也姓张。”她动了动刻着名字的胸牌，眼神还往下瞟了一眼，这个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哪知张玿晗只是简洁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拿起桌上的杂志看起来，不理她了！ 漂亮妹子又尴尬又恼火，可还是不能失了风度，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追脑残偶像剧。 面试似乎很顺利，不过十五分钟，初云舟就下来了，而且心情看上去很好的样子。 初云舟一出电梯就看见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的张玿晗，这么乖巧的样子，难得一见啊。 张玿晗起身，走到她面前：“面试很顺利？” 初云舟朝他扬起一个笑容：“明天开始上班。一天工作六时，待遇好的没话说。中午请你吃饭，赏个脸呗，张副队。” 张玿晗低下头，抿嘴笑了笑：“好啊。” 两个人肩并肩走出去的时候，前台的漂亮妹子差点惊掉下巴。 刚刚还对她冷冷的帅哥竟然还会笑的那么温柔，说话也那么温柔的嘛？漂亮妹子捂着心口趴在桌上，果然啊，什么淡漠什么不解风情，这都是看人的，对吧？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早，难得不用忙着查案，张玿晗开车带着初云舟去了海洋世界。 这里面的时世界很安静，鱼游的也很慢，好像时间都慢下来了。 这时，从他们头顶游过了一群色彩斑斓的鱼，旁边又有一只海龟慢悠悠地游过来，就停在初云舟旁边。 海龟的四只桨状肢用一种缓慢又有规律的方式摆动着，那两只比绿豆大一点的眼睛就呆呆地看着初云舟，她心里一动，把手贴上了玻璃壁上。 张玿晗从背后靠近她，也把一只手贴在她旁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其实离远一点来看，就像是张玿晗从初云舟背后环抱住了她。 “你潜过水吗？” 初云舟摇了摇头。 张玿晗把手放下来，往后退了一步：“以后有时间了，我就带你去潜水。” 初云舟转过身：“你很喜欢潜水吗？” 他又笑起来，眼角都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读大学的时候，我经常去潜水。海里是另一个世界，安静又纯粹。心情不好了，我就去潜水，它可以让我忘记一些不愉快的事。” 初云舟来了兴趣：“潜水还能忘记？” 张玿晗：“对于我来说是的。悲伤的，难过的，烦心的，忧愤的，所有负面情绪在广阔无垠又神秘幽深的海底都能抛却。”虽然只能得到片刻的宁静，但是这片刻的宁静已经够了。 安静又纯粹，可以忘却的世界，初云舟从心底生出了对海底世界的无限期待。 出了海底世界，时间还早，初云舟正要问张玿晗接下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就看他直接开车走了，而且是有目的性地在开车。今天是他休息，敢情他早就把今天给计划好了。 初云舟双臂交叉抱胸，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好像陪着某人过了一个休息日啊。 揽胜停在了一家瓷器店门口。 张玿晗已经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了，可是他看见初云舟还呆呆地坐着，于是他凑过去问：“怎么了？下车啊。” 初云舟如梦初醒：“哦。” 站在瓷器店门前，初云舟问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张玿晗推开门：“是要买。”不过是送给你的。 瓷器店的店名叫“烟雨天青”，很文艺的感觉，店里的设计也很有江南韵味，墙纸是天青色，很符合店名。 正在擦桌子的妹子看见有人进来了，抬头一看，原来是熟人：“张先生。” 张玿晗点了点头：“你们老板呢？” 妹子：“张先生来的不巧，老板他今天去见客户了。我先给二位上茶。” 说完，妹子就走到里面去沏茶了。 初云舟已经猜到他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做瓷器生意的朋友的店啊？”初云舟说道，她又看了一下外面的柜子上摆着的瓷碗，瓷瓶，“我家的碗已经够了，不用再买了。” 这些瓷碗看上去就知道是上等瓷器，她不过是用来吃饭而已，用这么好的碗倒有些奢侈了。 张玿晗一眼看穿她在心底想的是什么：“不买碗，我送你喝水的杯子，就当，是这些日子以来帮助我们破案的谢礼以及……” 初云舟眉毛一挑，等他的后话。 “你受伤的慰问品。” 理由找的很好，这让初云舟听了，原本不想收下的，现在也想要收下了。 可是…… 初云舟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送我杯子呢？” 张玿晗迎面看着她的眼睛，刚想开口，妹子端茶上来了。 “张先生，你来是想要买什么呢？” “杯子。” 妹子满脸笑容：“杯子吗？正好，我们店刚进了一批新样式的瓷杯，二位稍等，我去拿过来。” 没多久，妹子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那托盘上放着两个瓷杯。 初云舟一眼就相中了那个白釉色的瓷杯。 等拿近了一看，才发现那瓷杯也并不是只有白釉色，上面还有一些裂纹，不过太裂纹太浅了，必须得凑近看才能看见。 妹子笑吟吟地解释：“这是模仿了南宋哥窑里的裂纹瓷器，它还有一个神奇的地方。” 妹子说的神神秘秘，勾起了初云舟的好奇心。 只见她往那白釉瓷杯里倒满了热水，然后，里面盛着的水竟慢慢地变成了青色。 妹子接着说：“这是天青色。” 把热水倒出来，瓷杯内壁还是白釉色，好像刚刚的天青色只是映出来的一样。 张玿晗看见她眼底的欢喜，轻声问道：“你喜欢吗？” 初云舟双手捧起瓷杯，低声说：“天青色等烟雨，我很喜欢。” 最后，张玿晗买了两个白釉瓷杯。 因为妹子说，它们是一对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49章 初云舟是打算请张玿晗到家里吃饭的。 请人来家里吃饭，自然要买菜，初云舟指挥着张副队开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菜市场，然后边解安全带边说：“我下去买菜，你在车里等我，很快的。” 张玿晗：“我陪你一起去啊。” 初云舟摆手：“别了，就在车里等我，真的很快，你要下来的话，还得去找个地方停车，太麻烦了。” 不等他回答，初云舟风风火火地下车，然后“哐”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初顾问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啊，没十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好像是大白菜和生菜吧。 初云舟把菜放到后座，然后系上安全带，朝他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很快？主要是现在都快11点了，已经没什么菜了。” 张玿晗发动车子：“那现在我们去哪啊？” “去超市。” 超市的话就要去离她家稍微有点远的大超市了，那里的东西齐全，除了要买菜，初云舟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得买。 张玿晗推着购物车跟在初云舟后面，买菜的时候，例如走到了海鲜柜前，她会拿着一只龙虾，转过来询问他的意见：“张副队，吃龙虾吗？” “你会做？” 初云舟耸耸肩：“我可以现学啊。” 那就是不会了。 张玿晗走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龙虾，然后放回去：“不吃龙虾，做点家常菜就好了。” “好吧。” 可是下一秒，她又看见了鱼。 “张副队，吃鱼吗？” 张玿晗还没来的及开口阻止她，就听见她说：“阿姨，我要这条鱼。” 初云舟拎着鱼走回来，兴致勃勃地问：“清蒸？红烧？糖醋？” 张玿晗不想扰了她的兴致：“客随主便，你喜欢就行。” “那就清蒸吧。”因为她只会做清蒸鱼。 张玿晗看了看已经推了一半东西的购物车：“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初云舟认真想了会儿：“洗发水没了，我得买洗发水。” 对于洗发水这东西，初云舟每次都选的很艰难，她每次买都找不到适合她的。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有点脱发，她就买了一瓶防脱发的，用了一段时间，头发掉的更多了。 现在，她就对着一大堆品牌洗发水发愁，这段时间用的洗发水好像还不错，可是她找一圈了，都没有在这找到。 张玿晗从架子上拿了一瓶，然后打卡闻了闻。 初云舟歪了一下头看着他。 张玿晗把洗发水盖好：“这个吧，和你头发的香味差不多。” 头发的香味？ 初云舟拿起一绺垂在肩前的头发，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我没闻着香啊。” 张玿晗已经推着购物车走了。 初云舟拿起那瓶和她头发差不多一样香的洗发水，看着张副队的背影，嘴角上扬：“那就要你了。” 排队结账的时候，初云舟遇到了姜宇。 “姜医生。”初云舟有点惊讶，这个超市离人民医院可不近呢？ 姜宇看到他们也是同样惊讶：“初姐，张副队。” 初云舟：“姜医生也来这边买菜吗？” 姜宇扫了一眼他们的购物车，强笑道：“我家就在超市附近。” “那离医院很远啊。” “我开车上班，不会迟到的。”姜宇说道，又问她“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真不愧是医生，这么关心病人。初云舟在心里叹了口气：“我现在好的不能再好了。” 姜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如果你头又晕，可以联系我。” 初云舟接过：“谢谢姜医生。” “你，你……”和张副队怎么也在这里买菜呢？ 他在心里已经排练了数十遍，可是这话卡在喉咙里，就是问不出来。 “我就先走了，姜医生再见。” 初云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就跑着，跑到张玿晗身边，嘴里好像还说着什么，张玿晗对她笑的温温柔柔的。 姜宇怔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离开。 等回到家，初云舟就摊在了沙发上，她偏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然后初云舟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拎着菜，直奔厨房。 张玿晗在她身后喊道：“休息一下再去吧，不着急。” 初云舟：“不行啊，现在做菜，等吃饭了也得一点去了。” 张玿晗起身，也走进了厨房。 初云舟正在切西红柿，她打算炒一个西红柿鸡蛋。 “你怎么进来了，去客厅看电视等我啊，想喝什么冰箱里有。”初云舟目不斜视地切着西红柿对他说道。 张玿晗把袖子挽起来：“我不看电视，来帮你洗菜。” 初云舟停下来，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那就有劳张副队帮我洗一下大白菜了。” 张玿晗嘴角噙着笑意：“不客气。” 距离太近，初云舟看着他的笑容，头都有点晕了，她赶紧转过去，认真切菜才是对的。 按着张副队的要求，初云舟做了五道家常菜。 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道菜，还有麻婆豆腐，白菜炒肉末，生菜包饭，最后一道菜是汤，紫菜蛋花汤。 初云舟端出了清蒸鱼，放在中间。 张玿晗抬眼看她：“菜多了吧。” 初云舟把筷子递给他：“第一次请你吃饭，菜当然要丰盛点才行，快吃吧，都饿死了。” 这顿饭吃了半个多时，其间两个人难得没有谈案子，只是聊天。 “初老师。” 初云舟听他叫了一声“初老师”，一口鸡蛋就含在嘴里，眼睛睁的大大地看着他。 张玿晗见她这样，又难免在心里觉得可爱。 “我听你那个学生这么叫你，也想换个称呼。” 初云舟把鸡蛋咽下去：“那是我读研的时候带的学生，我本来不想带的，但是谢老师……就是我的导师，他要我去试试，然后我就去了。” 张玿晗思索了很久，才问道：“你十几岁上的大学啊？” “16啊，我读书读早了。” 张玿晗：“……” 初云舟：“张副队家很有钱，为什么会想做刑警呢？” 张玿晗：“因为时候，刑侦剧看多了。” 初云舟抬头看着他，一脸“我信你才怪”。 张玿晗满脸认真：“是真的。” 他说的是真的。 时候和妈妈一起追一部刑侦剧，妈妈看到一半没看了，他倒是兴致勃勃地看完，然后，他就决定长大要做一名刑警，和电视剧里的主人公一样破案抓罪犯，成为一个守护人民的英雄。 等他长大真的当上刑警了才知道，电视剧都是骗孩的。 初云舟好像相信他了，两手一摊：“好了，张副队，吃完得洗碗了。” 张玿晗接过初云舟洗过的碗，用干毛巾擦干水渍，再放进碗柜里，他甫一抬头，斜光瞟见初云舟的侧脸，忽然就想到了柳湘湘和顾长林。 如果顾长林真的爱柳湘湘，那他们也应该是这样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50章 之后的一个月里，初云舟开始了正常的上下班生活，不用一天到晚的想案子，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市局刑侦队最近也闲得不行，韩潜和马良分别盯着顾长林和雷氏制药，可是他们循规蹈矩，找不到一点漏洞。 初云舟坐在转椅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准准地指着十一点。 她又看向了放在桌上黑屏的手机，在心里默数三十个数。 五、四、三、二、一。 手机没有亮屏。 初云舟拿起手机，点进微信里看，属于张副队的那个对话框并没有动静，倒是姜医生发了条语音给她。 她点进语音：“你什么时候下班？” 为什么呢？平常这个点，张副队就会发微信给她约饭了，难道是有新案子了？ 咚咚咚！ 方浩站在门边，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老师，已经下班了，你还不去吃饭吗？” “我还要整理一些病人的资料，会晚点下班。” 不愧是初老师，对工作超级认真负责的呢。 方浩在心里更加敬佩初云舟了，他倒转回办公室，决定不去吃饭了，加班！ 然而初云舟只是在等某人的消息罢了。 又拖了十分钟。 初云舟在心里瞎猜得越来越坐不住，她拿起手机，点进张玿晗的对话框里，刚刚输入了几个字，张玿晗的电话就来了。 “初云舟。” “嗯。”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今天临时出了一个案子，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 “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一声。” “张队！” 初云舟听见韩潜在叫他。 张玿晗看了韩潜一眼：“我会的。你快去吃饭吧，我查案了。” 挂了电话，初云舟忽然想吃什么的欲望都没有了。 在树林里，刑侦队的人正分散开来寻找被凶手遗留下来的痕迹。 张玿晗蹲在尸体旁边，眼神专注地看着男尸的脸。 苏影在一边寻找男尸的致命伤，可是她找了一圈都没有在男尸身上找到一点外伤。 苏影检查完毕，把口罩摘下来：“没有致命伤口，初步检查来看，应该是猝死，还是要回市局进行解剖检查。不过你说的是对的，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在到达现场的时候，张玿晗看了看四周说：“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现场没有发现血迹，没有搏斗痕迹，尸体的裤腿上有轻微地拖拽痕迹，这里应该是抛尸现场。 “张队。” 一个男警官跑过到张玿晗面前：“我们在西边发现了两个人的脚印，还有两边的草木也有人为折断的痕迹。” 张玿晗起身，往西边走，没走几步他又回头对苏影说：“带着尸体先回去，抓紧时间尸检。” 有两个警察正在对脚印拍照取证，拍照的男警官见张玿晗来了，迅速起身：“张队，根据脚印来推断，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米六五左右，女的一米五五左右。” 张玿晗蹲下身，伸出手去比量脚印，看脚印深浅程度，年龄应该在四十到六十之间。 “取好证了吗？” 拿着卷尺的男警官开口说：“已经取好证了。” 这里的灌木长的很密，人要通过这里是很困难的，昨天下了一场雨，脚印却没有被冲走，尸体除了接触地面的背部及背部以下湿的以外，朝着上面的都是干的，那尸体就是在下过雨以后被抛在这里的，这不符合谋杀的特征。 张玿晗指着他面前的一大从灌木问道：“前面是什么？” 一名男警官回答他：“是一条公路。” 话音方落，张玿晗起身，拿起一旁的锄头在前面开出一条路来。 藏在灌木里的脚印很浅，大概走了十八米，他们看见了一条公路。 公路上有沾着红泥巴的三条车轮印。 张玿晗：“去查一下这条路的电子监控，重点排查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案子看上去有点简单，凶手留下了很多明显的痕迹，这个杀人手法真算不上高明，在抛尸现场留下这么多痕迹，凶手也太粗心了。 “撤队。” 回了市局，张玿晗直奔法医室，苏影正在解剖尸体。 等结果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利用这个时间开了一个短会。 “死者身份查到了吗”张玿晗问道。 韩潜赶紧站起来：“已经查到了。死者郑显，二十八岁，淮城本地人，他是一名高中生物老师。” 张玿晗继续问：“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有人回他：“已经通知了。” “人际关系呢？” 马良没敢看张玿晗的眼睛：“还在查。” 张玿晗无声地叹了口气：“尽快查。” “张队，”埋头在电脑前的警察喊道，“技侦的同志已经找到那辆三轮了。” 张玿晗：“大家先去吃饭，然后再回来继续查。” 那条公路上并没有监控，可是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却拍到了那辆三轮。 时间是在凌晨两点，三轮第一次经过十字路口，驶向抛尸地点旁边的公路，在半个时以后，三轮第二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可是在三轮消失的那条公路，再往上查监控，就已经找不到它了。 “可能是抄路走了。”技侦的同志说道。 张玿晗盯着电脑上的监控画面若有所思：“带上电脑跟我过来。” 张玿晗带着技侦的同志开车重新走了一遍凶手的逃跑路线。 第一次出现在十字路口是凌晨两点，他保持着和三轮同样的速度，踩点在半时后又出现在了十字路口。 然后往东边的那条公路开，一路开过去，他并没有看见什么路。 “张队，你看。”技侦的同志兴奋地喊他，指着他们左手边的一条路。 这条路没有铺水泥，保持着乡村大路的样子，只能堪堪通过一辆车。因为下过雨，路面泥泞，三轮开过去的痕迹还在。 张玿晗蹲在车轮印最多的地方，有几条车轮印深浅不一，很明显，这是因为受力不一样，因为来的时候车上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却是两个人了。 “给队里打电话，多派两个人过来追踪。”张玿晗转过身对技侦的同志说道。 他这厢说完，苏影的电话来了。 肯定是尸检有结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51章 苏影戴着手套，拿起郑显的手指，一路从他的嘴唇指到指甲：“死者全身皮肤、嘴唇、指甲发紫。” 她又松开郑显的手，大拇指和食指掰开了他的眼睛：“瞳孔散大。这些都是很明显的缺氧症状。” “我化验了他的血，发现了由缺氧导致的代谢性酸中毒，血压下降，体内血糖、淀粉酶增高，这些都是心脏性猝死的症状。” 苏影指着郑显的心口：“这是由室性快速心律失常所致的心脏性猝死。” 所以这并不是谋杀？可抛尸却是真的，不然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大半夜地跑到树林去干什么？抓鬼吗？ 张玿晗拿起死者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的指甲缝：“死亡时间呢？” “昨天晚上十点四十左右。”苏影摘下手套，把尸检报告拿给他，“张队，我得去吃饭了，要一起吗？” 张玿晗拒绝道：“不了，你去吃吧，我再看看。” 苏影也不再劝他，她自己都快被饿死了。 郑显是因为心脏病猝死的，不是谋杀，那到底是谁把他抛尸荒野呢？这不排除是熟人作案，这得是要是多大的仇恨，才让他暴尸荒野。 韩潜捧着一杯热咖啡，心翼翼地穿过刑侦队的办公区，正想要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把咖啡递给张玿晗：“张队，这是初顾问托我带给你的。” 张玿晗接过，手心触到的温热化作一道热流流淌进了他心里。 “吃饭了吗？吃过了就跟我去郑显的学校。” 韩潜：“吃过了。” 这是一所私立高中，升学率据说好像不错，家长们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考进来，更有甚者说，进了这所高中就是一只脚踏进了大学。 在见到校长，并且说明来意之后，校长一脸震惊加不敢相信：“怎么会呢？昨天郑还跟我谈了一下教学计划，今天怎么就……” 韩潜停下笔：“你说他昨天还和你谈教学计划？” 校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现在抹眼角的泪珠的样子，让韩潜忽然想起了盛院长。 校长：“郑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他研究生毕业以后就回学校教书，他是我们学校的金牌教师啊。教书认真，对学生负责，他的学生都很喜欢他。” “他是个心善的孩子，又怎么会与人为恶，只是他有心脏病，有次还在课堂上晕过去了，把学生们都吓死了，我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他不要，他说还有一个月学生们就要高考了，他得回去啊……” 韩潜就问了一句，校长就回了她一大堆话，简直比盛院长还能说。 他们又去问了郑显的同事和学生，得到的答案和校长说的差不多。 有心脏病，不曾与人结怨，也没有谈过恋爱，那抛尸就很有可能是一场意外。 据郑显的同事说，昨天下午下班以后，因为晚上没有郑显的课，所以他一下班就回家了。郑显工作以后就在高中学校附近按揭了一套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他父母家离得远，和父母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看看，他父母也不会来看看他。 郑显家里只有他自己住，所以他回没回去没有人知道。 从郑显回家路线上的监控来看，他昨天晚上没有回去，可是学校大门的监控拍到他出了校门口就不知道他接下来去了哪里。 出了学校，张玿晗和韩潜去了交管局调取监控，路边的监控这么多，天之下，张玿晗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 监控一直跟到郑显在惠明路下了车，然后他拐进了一条路，监控就拍不到他了。 惠明路，私立高中在广安路，他家也在广安路，就算是他父母家也不在这啊，在另一个区呢，那他去惠明路干什么？ 张玿晗打开淮城市的地图，在上面找到了惠明路，又找到郑显消失的位置，拿着铅笔在那里画了一个圈。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心情逐渐兴奋起来，可是他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的太多，只因为惠明路和大学路只差了一个街道，就怀疑郑显是去了淮城大学。 当然，更有可能是被顾长林和雷氏制药弄得杯弓蛇影了，因为几个疑点就把郑显的死和他们扯上关系。 可是这几个疑点没办法不让他多想。 首先是郑显和蒋澄的死因差不多，都是心脏病发去世，其次，他是淮大生物系的，也是顾长林的学生。 自从发生了两个自杀案以后，只要是和淮大生物系扯上关系的，他总会把案子和顾长林扯上关系。 韩潜见他眼神越发深沉，问道：“张队，你是想到什么了？” 张玿晗扶着脑袋，迫使自己把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都丢出去：“没有。” 技侦的同志已经找到了地方，他打电话报告给张玿晗：“张队，经过排查，我们确定了那辆三轮开进了淮城大学附近一带。” 得，这下怎么丢都没用了。 张玿晗二话不说，抬起脚就跑。 韩潜在后面跟着，她还有话没说完啊！ 她其实是想问一下，要不打电话叫初顾问过来帮忙啊？ 郑显果然去了大学路，通过大学路的监控，他们看见郑显在八点钟的时候走进了一家炒店，直到店家关门了，郑显也没有走出来。 张玿晗去的时候，开店的夫妻俩紧张地不行，腿一直在抖，看警察的眼神好像随时能跪地求饶一样。 韩潜见夫妻俩的面相和蔼，除了因为紧张害怕一直发抖的身体，看上去不像是凶手。 她温声说：“两位不要紧张，我们只是问一些问题。” 张玿晗举起郑显的照片对着他们：“昨天晚上八点，你们店里有来过这位客人吗？” 大妈看见照片明显被吓了一跳，低下头，不敢再抬头看。 “想好再回答。” 大爷明显冷静的多：“来过，来过，他吃完就走了。” 张玿晗抬眼，淡漠地看着他，声音也是冷冷的：“他从你们店里走出去了吗？” “出、出去了，吃完就走了。”大爷的声音越来越。 站在一旁的马良冷笑一声：“我们当然是有证据，今天才会找到你们。” 他又指着对面大马路上的电子监控说：“看见那个监控了吗？监控上就记录着郑显昨晚八点进了你们的店，然后再没出去过。” 韩潜看着他们也叹了口气：“还有你们停在后面的三轮，如果我们找到了郑显的头发，就能证明你们抛尸。” 夫妻俩的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大妈哭着说：“我们说，我们说啊，可是人不是我们杀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祭海》正文 第52章 昨天晚上八点，郑显来店里吃饭，饭吃到一半就看见他趴在桌子上，他们还以为人家是太累了，就没去叫他，等到十点多了，要关门了，他还趴在那里睡觉，大妈过去叫，却发现叫不醒，大爷去探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人死在店里，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来店里吃饭，夫妻俩无儿无女，就指着这家店养老，要是店倒了，这可怎么活下去。 夫妻俩都没什么文化，更加不懂什么法律，觉得不是自己杀的人，把尸体扔出去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大爷的胆子大，和大妈说等到了半夜，把人扔到树林去，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两位都认为自己是无罪的，但是把人暴尸荒野，这也是损阴德的事情。警察一来，夫妻俩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和担惊受怕没问几句就招了。 三轮也没有洗，痕迹都留在上面，技侦的同志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一根毛发，然后装进物证袋里，回去化验da。 大妈一直在哭，扯着韩潜的袖子一个劲儿地问，他们要坐牢吗？要坐多少年？韩潜也不知道是该怎么回答她，只得说：“大妈你好好配合我们，抛尸罪不会坐很多年牢的。” 案子完结了，从接到群众报案到破案，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案子让韩潜重新又找回来了刚毕业时的雄心壮志。 冯南因跳楼以后，二代辛乐宁案完全陷入僵局，他们走进了死胡同，怎么绕都绕不出来。 更让韩潜郁郁的是，她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可是因为没有证据，他们不能去抓人。 无辜的人接连死去，坏人却一直逍遥法外。 在柳湘湘和成晓芳的自杀案中，他们花了巨大的精力，结果却被幕后黑手轻轻松松地推出一个替死鬼解决了。 伸张正义和公道还真不是这么容易的啊。 起码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容易。 案子圆满结束，最郁闷的当属张玿晗，结果证明了他先前确实是在胡思乱想。 冯南因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案子破了，刑侦队里的一个同事提议一起去吃烧烤，他们邀请张副队一起去，张玿晗拒绝了。 然后他来了医院，看看冯南因。 要不是心电图机显示出他的心电图，常人一眼看过去都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他是打算把知道的一切连同这可怖都罪孽都一起带到地狱里，只是漏算了一个意外，导致他现在成了一个植物人，躺在这里昏睡不醒。 这对冯南因来说，好像也是好事吧。醒着的时候，清楚地记着自己所爱的人就死在自己眼前，还要接受来自外人对他的威胁，倒不如昏睡着，等他们把凶手绳之以法了再醒过来，把知道的都告诉警方，不必再一个人痛苦地背负这个秘密。 只是不知道他如果真的醒过来了，后半辈子会不会因为柳湘湘而心里滴血，痛苦又自责。 张玿晗出了医院除了回家也不知道该去哪了，初云舟的话，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上班。 经过咖啡店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他进去买了两杯咖啡，等他出来的时候，拎着两杯咖啡满脸不知所措。 到最后，他还是去找初云舟了。 反正她快下班了，就一起去吃晚饭吧。 从前台的漂亮妹子口中得知，初云舟正在和病人聊天。 张玿晗拜托漂亮妹子把咖啡带给初云舟，然后坐在车里等她。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初云舟站在门口朝他挥手。 初云舟趴在车窗上：“队里不是一起去吃烧烤了吗？你怎么不去啊？” 韩潜的嘴真够快的。 张玿晗满脸笑意：“我不喜欢烧烤，就来找你一起吃晚饭。” 初云舟抬起左手，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时，我才能下班。” “我等你。” 初云舟后退一步：“边等边想要去哪吃。” 张玿晗目送着初云舟走进去，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要去哪里吃了。 原本郁闷的心情好像变好了呢，只是这半个时怎么格外久啊。 这次吃饭，张玿晗虽然是临时决定的，可是有些准备还是要做。 在去吃饭的路上，初云舟可以感受到身边人的心情很好啊，就差哼个曲儿了。 “张副队的心情很好啊。” 恰好是红灯，张玿晗转过头来看着她，随后笑起来：“因为有好事啊。” 嗯？破了个案子而已啊，难道他每次破案以后都是这么高兴的吗？ 他们去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吃饭。从他们认识以来，这是张玿晗第一次带她来吃西餐。 红酒和牛排，还有钢琴助兴，这家西餐厅的气氛烘托的很好啊。 初云舟本来还想问一下案子的具体情况，可是在氛围这么好的餐桌上提案子，太煞风景了。 张玿晗把牛排切成一块：“这家的牛排很不错，你尝尝。” 初云舟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去：“是很不错，张副队选的都好吃。” 听到她这句话，张玿晗蓦然抬头，灯光映的他的眼睛更显深情了。而后他浅浅地笑起来，并不言语。 初云舟觉得，这才是秀色可餐。 正餐吃完了，服务生端上了甜点，是提拉米苏。 张玿晗并没有给自己点甜点，他一向吃不惯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初云舟用叉子舀了一点放进嘴里，她已经注意到钢琴曲换了一首《卡农》，转而抬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当事人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她笑。 等她慢悠悠吃第三口的时候，服务生抱着一捧红玫瑰向她走来。 初云舟佯装不解地看着她眼前的服务生。 服务生把红玫瑰往她跟前一递：“姐，这是你对面那位先生送给你的。” 初云舟放下叉子，伸出双手把花抱在怀里，对服务生轻声道了句谢谢，然后…… “怎么突然送我花啊？”还是0朵红玫瑰呢。 从一坐下，张玿晗心里就紧张的不行，可是为了不让初云舟看出端倪，只得强装镇定。《卡农》一响起，他连咖啡都喝不下了。 张玿晗的耳尖开始泛红，眼神却还是极为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我在追你啊。”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追你啊。”或许是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的话再说时，心里也就不紧张了。 他如此痛快，倒是让初云舟愣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