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勺临街知髫年》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一章 十里新居 秋天应该是凉爽的,风儿吹过的时候额前的刘海也会随着飘动,额前便会有轻轻的痒,轻柔温和,如果秋是一个女孩子的话那她应该是很温柔并不会张扬的一位大姐姐。 家人还在搬弄行李,原本听说别人家要搬家时我听着那轻描淡写的讲述总以为有几辆马车就可以不用发愁了,只需要想着新家旧家的距离考虑日程就可以了,没想到我家搬家却是用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还仅仅只是搬运行李,虽然这里与十里堡之间听说是有些距离,可我直到今天才动身还是让我对“搬家”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 我之前应该是有乳名的,我知道附近好多人的乳名,这在念奴娇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打我记事以来,父亲母亲只唤我“单瑶”,这便是我的名字,我今年七岁。 哥哥最近仍在研习成语,昨天他过来看我练字,感叹了两句,大抵是说“还是你最有闲情逸致”,说完回到自己屋里像捧着宝贝一般抱过来一些书法,我看着有点像前几日来家中拜访的王老先生的墨宝,翻开一看,头两幅写的是锲而不舍和心旷神怡,说得还真是我哥。 刚才看到哥哥轿子中整齐摆放着很多讲解成语的书籍压得车前的马走着都有些费力气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可以将那些书与家中其他书籍一道运走等到了十里堡再挑拣出来就好了偏偏劳累倍感无奈的马,哥还真是离不了心中念想。 还好走在前面的不是我哥的轿子,要不然也许到达十里堡得等到猴年马月。 母亲与我同乘,看我一路上总探出头去东看西看,笑着说我不懂得学着端庄一点,端庄是说端端正正坐在轿中保持神情庄重吧,我之前都没怎么出家门玩耍,第一次见见墙外面的景致免不了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借此大饱眼福总是无可厚非的,这么想着我坐好之后只不时拨开窗掩望望,母亲却又在笑我。 哥哥往日念叨的不明所以也许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感想。 刚经过一处驿站,父亲说距离十里堡只剩下两个时辰的车程,让我们早做准备,我随身带的物什不多,母亲也没有带多少,连续不停的前行让旅途渐渐变得少了趣味,我一路上睡着好几次,这次没走多久又开始昏昏欲睡,母亲抓着我的肩膀一下把我摇醒,说到了十里堡有父亲与她的昔日好友相迎,让我注意注意分寸,好吧,母亲也许是在生气。 看情势迎接我们的人与家中的长辈们渊源颇深,问了母亲一句,母亲便开始讲…… 听了半天就是一个字“友”:姥爷与爷爷当年是朋友,母亲与父亲曾经是书友,十里堡袁家的长辈与爷爷是棋友,奶奶与外婆是同乡,外婆和袁家的老太太是表姐妹,十分亲近,母亲与袁家家长是表兄妹,平日多有来往只是我不知道,父亲与袁家主母是堂兄妹。虽然从辈分上讲父亲母亲与袁家的那两位长辈是同一辈的,但其实都是算远亲。这样的亲缘关系真复杂,听得我其实有点云里雾里,理了半天才理清楚。 然后母亲说,到了那里要多多注意言行,不要给长辈们留下没大没小肆意妄行的印象,说不定我表哥也会在。看来母亲对我基本是没什么要求,这真让我高兴,感觉在轿中坐着前行也没之前那么累了呢。至于我的表哥,现在想想这样讲的话我的表哥真的是挺多的,两家不远不近,中间又有那么多长辈,想来表哥应该是不会少的,应付表哥还不如多跟着我哥,他怎么做我也怎么做,这样就不会有错啦。 所以我哥平日要做的事才会那么多,父亲对着他总是会严肃一点,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不愿意再跟在他后面看父亲平白无故多出的严肃,有点害怕。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是走在前面挡风挡雨的那个人我哥哥会不会觉得很欣慰呢? 十里堡比念奴娇离京城更近,新的家门看着比之前的大了许多,门前多了石头做的像是动物一样的石头,门牌上的“单府”两个字也比之前大了,大门用的木看着也比之前所用的贵一些,这个地方还真是很不错。 跟在母亲后面从轿子上下来后,与诸位在场的长辈一一问好,长辈们都说我知书达理谈吐不俗,这几个字讲的应该是两个成语,应该是在夸我,这次我可是很努力地在回应长辈们的询问呢。趁机多走几步移到我哥旁边,听到有人夸他是少年英才,心中生出很大的疑问,怎么夸我和夸他讲的好像不是一样呢?也许等我再长几岁也会变成少年英才。 细听发现哥哥讲话声音都没往日高了,音调也听着缓和了很多,想到我刚刚讲话一如往日,瞬间觉得可能是做错了什么,可长辈们依然在夸奖我,也许这个问题是无足轻重的。 感觉这与跟在母亲身后很是不同,现学现卖真是简单。 父亲领着一位与哥差不多大小的男孩子到我们面前,从刚才起就一直见父亲是笑着的,看来他今天心情很不错,这么多亲友专程过来欢迎我们迁到新居,大家看着都是满满的笑容。那个男孩看着有些不善,父亲离开后我哥与他高高兴兴讲了半天,问了好几句他只回答了三句,每句还只有寥寥数字,知道我的名字后定定地看了我好几眼,真是不懂礼貌。 我与我哥简直是在自讨没趣。我哥说他也是哥哥,可能第一次见面比较生分,我说他简直有点奇怪。 这段记忆在这之后尘封了很久,很多年以后嬉笑着与这位奇怪的人回忆往事时才知道原来很多事情不经意间发生却又像是命中注定,比如在这之后的我与他之间所历经的种种。 很明显我哥也是让他打击了,与他告别后牵着我回到父亲母亲身边。 想要避开的事却总是能找得到你,比如现在,站在爹娘身边的刚刚好是袁家二老,刚才那小子的父母,不不不,应该说是刚才那位奇怪的兄长的父母,我好像心里讲的是我哥心里想的话,看我们兄妹多有默契,爹娘都不见得能比得过我们。 这四位长辈聊得十分投契哦,欢欢喜喜的样子,母亲一见我就走过来牵着我到跟前,我又牵着我哥,所以就都站在一起了,这样子走路并不自然,我在前面哥在后面。 我刚说了句姑母好姑母就亲切地过来抱我,直说“几年不见小瑶长得更高了,小孩子就是长得快”,摸摸我的头,递给我好几个旁边桌上的糖果,父母在旁一直笑,哥也在笑,他大约是看我太傻。 按理说姑父又是舅,开头喊了“姑母”这之后该怎么称呼呢,母亲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与无措,开口说“兄长你看着阿瑶可还亲近?”原来是见过我的。 那位舅舅笑着说“阿瑶今天很是不错,日后她在左邻右舍人缘应该会很好,你们刚搬过来诸事不熟没事的话可以到我家多多走动,徒窦也一直念叨着他的妹妹想见见呢” 父亲笑说刚刚才见过。 原来他叫徒窦,袁家,袁徒窦,听着好像是在说圆土豆哦,好吧,这样子讲他的名字并不好。 总之,气氛是很不错的。 送走亲友吃过晚膳,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正式一点讲应该说是闺房,对这里的宽敞已经不觉得需要有太多欣喜,还不是我的家中的我的住处吗?身旁的大丫头们,也可以叫姐姐,也比之前在念奴娇时多了好几个。小米、小面、小薯、小声张罗着给屋子里添棉被、盛热水、摆墨宝、修花草,窗边有风走过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才像是我住的地方嘛。其他那几个新来的我先送到母亲那边去了,突如其来的相处打扰了我宁静安逸的小日常可就没那么好了。 我哥说我数家中最有闲情逸致的,唉,刚搬来新地方还不能让我先适应适应?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躺在摇椅上身披小棉被闭目浅眠,回想这一天,这一月,这一年,这几年发生的事,突然醒过来悟到:我好像一直在我哥身边跟前跟后,有什么事都想着要把我哥拽到旁边一起思考,除了家中这些丫头婆子阿姨伙计以及爹娘与哥我好像没有与谁来往的比较多了。这座宅子像个小圈,我其实是被圈住了。 七岁时的我想事情竟然这么有深度。有时候发现小时候悟到的道理越长大反而越悟不出来了,也不能说是忘记,或者是真的忘了,再经历其他的别的事也许才又能回到当初的。一段时间有时也是个圈,把你我圈住了。 如果后来的我遇见幼时的我,必然会惊叹那个小少年的明敏聪慧。那时也许还不能很好地予以表达,这需要磨练,磨练过后如果忘记主题就应该大声笑笑了。 十里堡比念奴娇大,此“单府”也“长大”了许多,父母亲友依旧往来,也许是换了些人,不过变化还是没特别大嘛,只见夜深时分我哥屋中依旧灯火通明,他在补足这几天落下的课业,聪明的人还真是刻苦上进,严格要求自己哦。我哥真是让我越看越欢喜。 ------题外话------ 最初的相遇也许不会记得,可因果循环会让这里成为美好故事的。敬请期待青梅竹马新文《舞勺临街知髫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二章 出入私塾 年前有媒婆到我家予哥说亲事,说是城北林家的二姑娘,爹娘决定姑且先观一观这城北的林家平日里的谋事风格。也就是还没有定好喽,感觉哥快要离我而去,最近频频往他住的东院跑。 这并不是我不分缘由瞎胡闹,而是这位林家的二小姐早前我有听月曼表姐提过,她说林家的头两位小姐都生得很标致呢,早前她来我家拜访的那段时间听说林家正忙着让那位叫拟羽的大小姐出阁,为此城北一连热闹了好几天,我家好像是在城中吧,离那边好像也没有很远,其实十里堡也没有大到城北热闹城中其他地方的人不晓得的地步,那天我与月曼表姐准备一起去离家最近的那家书社帮哥取回他昨天落在那里的两本书籍,我刚走出大门到石台阶下时就被一个人撞得直接坐到了地上,他只是跑着经过我身边时肩膀的一侧刚好迎上我肩膀的另一侧,这算什么事啊。刚坐到地上眼泪就不可抑制地不停流,我本来准备放声哭的,在自家门前我都不能安稳出行,这太没道理了,父亲母亲应该出来站我身边为我撑腰,我必须吓一吓撞我的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孩。 可没想到的是我刚要哭喊出声,让我坐地上的那个人退回来一手将我扶起站稳,我一下有点噎到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开始对话,还好是他先道歉,说实在是无心之过,他也没有想到跑着跑着竟然会冲撞到我。还好我也没什么大碍,不然我要他好看。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抬头再看他一眼竟然觉得有点眼熟,我可能是糊涂了。 看他们走的好像是去城北的方向,所以说那天城里真的是挺热闹。 后来我折回院中准备重新梳妆,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哥就回来了,自然就没再让我出门帮忙取书。 说起来月齐表哥比我哥年长几岁,怎么没听说有要娶媳妇儿的音?反而月曼倒像是在考虑他要考虑的事情一样,比如说结识与家中有往来的各府年龄适嫁品貌端庄聪慧大方的小姐,那些人比她年龄大好几岁,她难道是帮着打探? 亏得她年纪与我差不多,不然我觉得媒婆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她哦。 然而林家的那两位小姐我们却都没见过,只是听来的传言,毕竟她们声名在外,纵然不晓得也是有难度的。 在这样情况没有很明朗的状况之下,我哥看着并没有心急,依旧帮着父亲忙里忙外,偶尔空闲时便坐在井边的亭台靠近外边放置的石凳上望天空。这算是何种心境? 等我到了南泉的私塾这个问题依旧困扰着我,不得解。 说是私塾不过是让我过去陪表妹一起读书罢了。像我哥之前读的私塾,教书先生有好几个,一起读书的学生也并没有很少,除了学习知识还可以结交朋友。听他说那位我已经记不清样貌的徒窦表哥也在那个私塾读书,哥还与他打过招呼,哈哈,也没见一起读书他们会变得多熟悉。 奇人大约自是有奇人磨,好多人其实都是凡夫俗子,妄议奇人也算罪过,罪过! 只是奇人的学识貌似略优于吾家兄长,吾家兄长心实崇敬之。 表妹只比我小一岁,个头比我小了一截,乍一看我们像是隔了好几岁一样。教书先生只请了一位,但这位教书先生天文历史算数地理无所不通。女孩子不必如男子般求学是为执着于考取功名,名扬四海,官至显贵,光耀门楣,不过是图个有趣,旁人一问不至于不知所以然就足够了。 律法明令女子不得进入考场参加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男子功课达到一定程度也才可以参加。这样子等我哥成为少年英才了我也成不了小少年英才,所以我才会一直跟着我哥跑也会跟丢。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常言道:欲速不达,也许并未刻意却成就了一挥而就。 教书先生讲学时并没有长篇大论尽数重复先贤言语,多为对答,一来一往,一问一答,古书变得简单易懂,就连可敬的先贤也有了点可爱的意味。 只不过在南泉仅仅待了月余家中便说有事,哥来接我的时候与几位友人同行,只是顺路到南泉,见我却并没有顺路,所以我并未见过他们。 回到家中生活依然简简单单,平静无波。 早晨天刚有点亮,还微凉的时候哥跑去私塾读书,午时休息一个时辰,午后得空就教我学得的知识,然后一起背诵先生留的课业,其他诸如书法就没有一起练习了,各有所长,品字识图的眼光也并不一样。 原本只是在家中识字读书,细水长流,一天天这样度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南泉待了没几个月回来反而觉得无法静心闲居。与臻皎表妹一起学会的针线活儿绣着那图样不觉得光阴似箭岁月静好了,心思无法集中到它上面,针尖扎了好几次手指头,真痛! 呆呆看了一会儿手指头,才记起哭,母亲经过看到我这副丢魂惨状吓了一跳,赶紧让身侧的大丫头取来碎布帮我包扎手指,抱了我好一会儿才放开。晚膳让我坐她旁边吃。 吃过饭父亲照例询问哥在私塾读书的情况,没太大的变化,哥说着说着看向我这边又折回去看着父亲说“这针线活学着不易模样也一般女孩子家的学这个做什么” 父亲楞了一下,满脸狐疑地说“难道你想学这个?” 我看了眼母亲,发现她并没有表示什么。 看来以后刺绣只会成为我的重点课业,数目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怎么感觉我掉坑里了,好吧,哥本想带我闯出重围,没想到我直接掉旁边的坑里了,世事真是无常! 出门时轻轻抱了下无奈看着我的哥,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此时无声胜有声。 忽然好忧桑,难兄难妹的感觉萦绕心头。 没过几天家里专门请了老师教习古籍,那些古籍哥读过,我也跟着读过,只不过是接受程度有差罢了,两年后哥就可以去参加科考了,家里为此连着购进了挺多书,“只是不知这科考那年会考的是谋略还是经典”面对没有很大把握的事紧张焦虑自是难免,最近家中的事父亲基本不交由哥参与了。 百年树人,于各家门户而言,状元之才也许百年只得见一人。 所以公主下嫁状元郎的事层出不穷,这样就听说了很多传言,神乎其神,平添了许多乐趣。公主嫁谁不是“下嫁”?公卿世家亦或平民百姓都在可以考虑的范围之内吧,流传后世广为传颂的大约数公主嫁给平民百姓——因为少所以珍贵,也值得被赞扬被期待…… 万名考生中的第一,风光无限,我哥大约并没有朝着这个位子想。 为了配合我哥仍在私塾继续的课业,家中的古籍讲解课定在午后时间,说着是古籍讲解,品读经典,其实就是先生与哥一道观书,我在旁边凑个人数偶尔出点声响。经典古籍,当代名言,神鬼传说都是有的,如果我哥领悟出众,这位先生的学识必定不输旁人! 如果我哥未能名列前茅以通过考试,这学来的东西又不会白白跑掉,他还是可以转过身来教我的,我如若谈吐出众很大的功劳也可以归于他嘛,所以他的学业我是一定要大力支持的,比如从父亲门下拐个看着灵活的伙计给他当书童~ 原本以为书童可以多多益善,一个忙不过来我就又帮他寻来一个,两个也许会略有争执,我干脆又给他张罗了一个,母亲提醒我这样做书房也许会有点挤,我不以为然。后来平日并不过问府中事物的先生有一天说到前代王朝皇帝的心腹并非人数众多、神鬼来助时很是严厉地看了我一眼。嘎,这也与我有关?我还只是快到十岁而已啊。 我也很生气,睁大眼睛准备瞪回去,先生又往前走了几步,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哥见我这样貌似也有些不耐,瞟了眼那边忙着整理书籍的书童三人——桌台上的书摆了满满一桌,三个书童整理了半天还是满满一桌,因为书原本就放的有点乱又不是合上的,看来最近我哥品读经典的情况有点不顺利,书童几个简直是忙得不亦乐乎,因为未得真传不懂要领好像还有些小矛盾小火花出现,这难道不应该是我哥指挥有差吗?为什么好像都在诉说着我的不是…… 真是冤枉! 过了几天,那几个书童都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当伙计,又过了几天,哥去挑了一个颇合眼缘的当他的书童,书房里的气氛终于归于正常。 隔了两条街的深宅大院里东院书房门外院中的石凳上有位少年刚刚听说了我在家中的这点糗事,望着刚从树上腾飞而起的几只叽叽喳喳絮叨不停的小鸟,微微笑了,阳光斜斜洒下,树叶随风摆动,连他手中的书边都纷纷卷出浪花一样的形状,如果我在这一刻刚巧看着他,一定会赞扬一句:公子美如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三章 盗听密事 北泉来信说一柠表姐年后准备在本命年迎诸位亲朋共贺生辰,邀请我们全家同去。 哥忙着考功名,未作理会。 一日我用过午膳,刚出房门想找小面去母亲身边的管事婆米嫂探听一下我这一柠表姐生辰几月,我好早早帮她备点礼品,一个看着陌生的小丫鬟低着头步子轻快地走过我身侧,这是害怕遇见我呢,还是故意让我观她的背影呢? 服饰打扮倒是与小米小面她们差不多,难道是之前我让米嫂帮忙管教的我房中新多出的那几个丫头中的一个?怎么看着这么面生,看来我得空得过去瞅瞅她们。 那丫头直直地往前走,好像并不介意我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样,步子轻快的像是踩着欢快乐曲的节奏行走一样,左右一看,四下无人,这个时间点还真是有点妙。可我还是好奇她这是要去往哪里。 直走,过烟雨台,右转,直走,左转,沿着禾轻池的边缘继续向前到眸痴亭,右转右转再左转向前,看来是要去我母亲的住处。当初十里堡这座宅子修建前父亲本想参照在念奴娇城东闲置的七王爷府别院的样式建自家院子,但十里堡毕竟距京城不远,建城时间也比念奴娇早了好几十年,所以这座宅子的占地面积远比七王爷府家的别院小,如果安置那些假山石林的话就得少修剪一处屋子,而且这里原有一条小小的溪流是白云山山脚主河的一个小小的分支,那溪流清澈万分,大水冲过底部偶尔还有几个河卵石出现,填了怪可惜的,于是修建时在附近蓄水养池,就是禾轻池了,有一年遇上大旱,小小溪流断流了好几个月,好几场大雨让禾轻池越变越大,它却仍旧没见动静,前几年我们搬过来时又一场大雨过后它又开始缓缓流动,不过到禾轻池附近时直接转了溪水道汇到了禾轻池。 自然事物的自然变化影响了院中的水木格局,后来这座宅子又是参考哪处院子修建而成的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母亲房前的路走着总是会觉得有点绕,哥的屋子与我的屋子周边的路就比较简洁通畅了,这可能与我哥挑选事物的眼光有着莫大关系。 看她似乎是要去米嫂的屋子我便放心了。其实我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我与她并不相识而且还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走。不对呀,我觉得不放心可以呼喊家里人截住她呀,怎么忘了这个方法。 往回走了几步,见左右还是没几个人,我还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妙的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丫头是刚从米嫂房中出来吗,怎么看着是要去我哥住的东院,不应该是去我住的西院帮忙吗?她在搞什么鬼! 府中的丫鬟并不是不允许在各院走动的,只是哥最近无暇管理院中杂务,东院的事基本和西院混在一起处理了,也就是说最近一段时间东西两院是西院主事,我还尚未及笄,西院诸事并不是由我主管,但她至少也应该先去西院寻管事的林嫂然后再由林嫂招呼东院的丫头前去等候而不是自己直接就去东院谋事吧。 她是府里新得的丫鬟? 那我得前去瞧瞧,万一她行事太过莽撞突兀影响到我哥的不分昼夜苦读就不好了,因为这样哥会生气,爹娘会怪罪,而西院在主事,我又是西院的主人,我哪里能跳的出被训斥的深坑哦。 看到她过了东院的院门,我赶紧跑过去继续跟着,又是七转八转,不过这次转到的地方不是我哥的屋前而是东院几乎要到西北角的一个很小的浣洗的地方,因为位置太偏,这里平日应该没几个人会为洗几件衣服专程过来。 那丫头终于表示出了她的警惕与慌张,在站的地方一直转着四处看,还好这附近一处屋子的棱角隐藏了我的身影,等等,她好像向着我在的地方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轻轻退了几步又细听,结果听不到一点声响,难道她已经走到这个棱角的另一边就等着我现身然后抓住我吗? 额头上不觉就开始出汗,现在是寒冬时节,我却心跳的异常欢快,手心觉得热热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并没有人扼住我的咽喉我都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完了,人生未到十年即告终止…… 突然好想哭,我其实是不愿意跟着她过来这边的…… 还是没有声音,我悄悄向前移了两步,又悄悄向前移了一步,如果转身看到她的脸出现在那侧我绝对会尖叫,这里离我哥所在的书房的一个通风口很近,我一尖叫我哥就会听到,如果我哥以为我在无事寻事平白找骂,那他不会想要理我,但我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会生气,他一生气就会想找到我责怪我两句然后告诫我没事不必过来东院,或者他搬几本书到西院找个清静的屋子午后定时过来待上两三个时辰,只是轻易不会见我。如果他没考虑到这有可能是我的玩笑,当然我是没有那个胆量的,他就会立即发动东院众人寻到我。而且,如果他刚好没在书房的话,尖叫声也是会让东院的丫鬟伙计们很惊慌也很生气的。总之,我如果受到惊吓尖叫的话,总是会有人找到我的。这么想着我缓缓将头探出去朝左边看,欸,没人! 人呢! 人呢? 转过身再往前走,轻轻地再往前走,又遇到一个棱角,难道他们在这棱角的那侧? 也许有些画面我是不适合在旁捕捉的,又或许她已经走远了。 我刚想转身,忽然听到一句话“眼见我家小姐婚事将定,他难道还是无动于衷?” 另一个人“我家公子也是很无奈,只是恐怕终究是高攀不了”好熟悉的声音,虽然音调压得很低。 “高攀不高攀的我家小姐说了算,你再去问问你家公子……” 听不到了,他们大约是在耳语。 脚步声响起,不知道他们事情有没有谈妥,听着渐渐走远了。 回到西院已近晚膳时间,哥在门前等我,我忽然觉得他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也是很妙。 他是来问我一柠姐的生辰的,好奇怪,没人说我一定是知道的,他自然也了解,可问的人还是我。 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呢,所以说,一下子读书太多也不见得能有多大好处。他过来看我说明他想通了,准备稀释掉一些紧张情绪,同时也说明,那“万卷书”的精髓他已经领悟的大差不差了,这样子讲,集中时间学习也是有好处的,或许,因人而异。 我说我不知道,还没问到。 他不想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和我说了句,“等会儿吃饭的时候问问母亲不就好了” 这么说,他以后都会像原来那样和我们一起用餐咯。 果然我们兄妹俩就是有默契。 路上哥说“我今天与小袂一起整理好之前看的那些书后一抬头才发现小袂像是瘦了好几斤的样子” “智慧与体力都在高速度劳动,能不那样吗?” 哥低头轻声笑了下“说起来小袂还是你帮我张罗来的呢,他与先生也没见过有什么明显的矛盾” 好吧,最终还是夸我了~ “先生的书童与他也相处的不错,这段时间好像辛苦你了” 双重赞美显得有点客气哦。 晚上练习书法时小面让林嫂叫去了,小米小薯和小声手头又都有事不好打断叫过来帮忙,我便自己研墨,手一圈圈转着,思绪也开始一圈圈地转……今天听到的那个男子的声音有点像府中先生的书童的声音。 是哪位府上的小姐意属那位让人觉得有点神秘的先生吗? 听着那位小姐好像尚未定好亲事,那为什么还让人觉着好像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这算是个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四章 上元佳节(1) 今年上元节的灯会在城南举行,去年的是在城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京城比较近的缘故,搬到这里三年来总是能听到各种皇子中意城中平民女子的传闻,主角在变,故事的种类也不尽相同,不可否认的是故事的数目真的是非常多,大约是传着传着走了形状。 小声在入府前本是住在念奴娇城外离十里堡南城不算太远的一个村庄里,年末回家过年,刚过年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家中也没其他事情,闲待着还不如回来帮着我做点事。 还好她家中离得不算远,脚程也就差不多大半天。 近几天不只是何人将这些故事传到府内的,转眼之间丫鬟伙计们事情不多又挺多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聊各种版本的平民与贵族间的恋爱故事,本来还有一些人只是在听故事后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大家竟然都信这个故事的基本框架即皇子迎娶平民是真的。 情况大概是:去年,或者前些年,年份总是感觉发生在近前,其实即使是早几年发生的也无关紧要。接着说,年年的上元节灯会都基本是万人空巷,热闹非凡,去年城北的灯会的热闹程度更是不输往年,有位皇子原本在城中一处府宅探亲,一时兴起便一起到了城北,灯会人多渐渐找不到原本一起来的那些人,还记得来时走的路的他便随性加入了观灯行列,然后看中了一个灯的样貌顺便猜出了谜语的答案,这样讲感觉世人以猜中灯谜为乐就有点尴尬了,在他猜出灯谜的同时有位姑娘竟然是直接说出了谜底,姑娘赢得奖赏,皇子不服气,与姑娘比拼,各自猜了不下十个灯谜不分伯仲,然后猜最后一个灯谜时,姑娘一下没答上,皇子赢了。灯很美,皇子一看人更美…… 皇子应该也是懂得才华与他相当的女子家世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才敢跑来当这个故事的男主角罢,不然没娶到那位姑娘岂不是扫了这么多虔诚期盼的人的兴致? 如果故事是真的,也就是说女主角还在十里堡咯,不然这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久居城中的我还只是第一次听说,岂不奇怪。 皇子娶亲似乎都挺隆重的。 美好的故事发生也是讲究寻个好时机好地点的,上元节这么热闹就是得有这样美好的故事衬托衬托。 昨日母亲和我说,今早我与哥需去袁府拜会诸位长辈,去年好像是父亲带着哥过去拜访的,今年却是我们两个小辈去,也是有点奇怪哦。 于是今年的上元节我一直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在正厅拜会完按辈分以及长幼依次端坐好的诸位长辈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坐在了我身旁的椅子上。 我看眼坐在我另一边的哥,表露询问之意。 哥说这个场景不适合他站起来与他打招呼,因为我们几个是同一辈份的,坐着打招呼的话中间又隔着个我,也不合适,要是我先开口和他打招呼就可以了,然后再引导哥与他问候几句。 我问:“他是谁?” “袁徒窦” 于是我转身笑着说:“徒窦表哥好,见到表哥我很高兴” “我见到你也很高兴” 我笑了下,让我哥也与他打招呼。 今天见他好像没有那么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了,可能与哥是同窗,见面多到底还是有些情谊在的,顺便满面春风与我对话。 今天的茶好像是龙井吧,清甜可口,暖人心脾。 我这边还犹自享用着热茶,突然听到有人说“傍晚时可否与瑶表妹一同去观看花灯展览呢” 哥也看向我。 他们聊到哪里了? 只听见我说:“好啊,一起去观花灯” 然后听见哥说:“那等会儿我与小妹回家稍作准备,傍晚见” 然后听见徒窦说:“那申时在你们单府的门口见” 回家是走着回去的,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自己走这条路,虽然这边是“户”不是“市”,没有商贩在路两旁吆喝,街上的行人还是挺多,家中临近一处“市”,平日里门前经过的人自是不少,粗略数来,现如今这条街上的人应该与家中门前平日的经过的人数目大约等同吧。 节日的喜乐气氛总是由眼前出现的人们之间生出,就这么看着都觉得心中一下子添了一份欢乐,真是奇妙。 小声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小薯正说着都没听说皇子平民传奇故事中离我们不遥远的女主角出自城中哪户人家,我觉得她说的对,我也有着一样的疑惑。 小米听后嘟囔了一句:未来的皇子妃岂是是我们平民百姓可以随随便便谈论的。 一己之言总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小米说的好像也对。 小面看我一会儿说这样讲对,一会儿又说那样讲也没错,干脆不讲自己原本想讲的话了,问我“小姐觉得呢” “虽然说起来离的我们好近,可是听着听着又觉得离我们好远” 小面接了句“好像都只是在传故事,谁都没见过” 看见小声好像不大愿意掺和进来,绕过我们几个要去里屋,小米喊道“小声,有人说那个姑娘是在城南那边,你家离得近,你有听说什么吗?” 小声回头喊道“没有” 实在是我们这边聚的人挺多,讲话得用喊的,不然听不清楚。 见她从里屋出来,小薯跑过去把她拉到我身边,问我:“小姐你看小声这个样子是知道什么呢还是和我差不多?” 小米瞟了小薯一眼:“那姑娘又不是她家的,她知道的不和你我差不多?” 我问小声:“真的没有听附近的人说起?这事不会真是从城南传来的吧?” 小声一看,不继续传点内容都快显得她不近人情了,于是语气坚定着说道:“前不久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城南有户姓公输的人家好像是有位未来的皇子妃” ------题外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四章 上元佳节(2) “公输?这好像是古姓氏吧,你们听说城南有姓公输的人家吗” “小姐,我们都是从念奴娇跟着您过来的,城南的事哪里知道多少” 于是傍晚到了城南的时候我问哥:“你听说过这附近有姓公输的人家吗?” 哥答:“你找公输家有事?” “没有,就是听说他们家不是有位未来的皇子妃嘛” 哥答:“公输家与咱家平日里没来往过” “所以是有这么一回事咯” 哥答:“有这回事也没你的事” 所以到底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一旁静静听我与哥对话的人笑了:“公输是古姓氏,现如今这城里是没有人姓公输的” 我欣喜万分地问道:“那他们改成姓什么了?”自己都没留意到我的双手竟然握着他的手臂…… “你看这么多人在问他们的事情,他们还好像没有参与进来,说明什么?” “他们不愿借这个声势?” “还有呢” “十里堡的父母官?” “你看这个灯谜,昨日因,明日果,片刻不离仍思之” “这是什么?” 哥答:“搬家时我随身带的那些书” 本来还想问徒窦表哥,见他一直看着我,这是让我回答的意思? 就算是一直看着我我也答不出来啊。 “哥,谜底有这么多字吗?” “那不然是‘你离家数月我接你回家’,你看,少了一个字” 徒窦表哥出声了:“你让小瑶好好想想” 昨日今日复明日,不是我不是书,那便是心头想法,思想?思念?想念? “是一个‘念’字” 哥笑着看了我一眼说:“他是想说那女子是念奴娇人。不比不知道,一比较才觉得我家妹妹怎么这么笨” 我哪里晓得灯谜也能参与到这个故事中! 徒窦说:“她家与你家有来往只不过你们并不是亲戚” “可你也知道这个故事” “故事中的灯展在十里堡,你忘了吗?” “她和灯展一样是在十里堡好吧” 徒窦沉默。 哥说“你总会知道的,这个时候着哪门子急” 怎么觉得我哥的立场是十分明显地向着徒窦表哥呢 遇见比我聪明的还偏偏要一直聪明让我看,听了半天我依旧没有一点头绪好吧。 哥哥摸摸我的头发,又笑了“你还是和我们多猜几个灯谜合适” “也许我会有赢过你们的时候” 哥继续笑“赢了我也就赢了他了” 观灯!观灯! 抬眼向四周看了看,温婉的女子,明朗的男子,他们仿佛是这灯谜影子里的画中的人般。人物与景致恍若一体,再看只觉得原本就美丽的景色多了几分生动活泼,诗情画意,回味悠长。 走过石桥再继续向前走一段,路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哥约了好多朋友在这附近相聚,听说林家的那位二小姐也一样是约了好多朋友来这边~ 这未来的兄嫂见个面竟然如此盛况~ 哥与林家二小姐大致介绍了一下在场的十数人,二人便客客气气走在队伍前面,男子们朝着女子们嬉闹几句便互相有些拘谨地分开了,所以基本是男子站一起,女子们组成群这样在街道的一侧缓缓前行。 有点例外的是我与徒窦表哥,我还是第一次见林家二姑娘的那些姐妹朋友,不好贸然加进去插话,不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小妹妹单纯无害总是会有大一些的姐姐们嬉笑着取闹,顺便解解闷,无伤大雅。 你看,总是有姐姐们讲着讲着转过头来问我“单瑶小妹觉得我与她谁讲的更有理呢?” 说话的姑娘姓秦,听着好像单名一个“音”字,她和站她左边的云小姐大约是说到灯谜的背景画作是婉约派风格还是豪放派风格。好像是婉约风格吧,有点含而不露的感觉。 听完我的意见两人转过身去继续互相切磋学识与视界,不一会儿有一个问题抛来“那瑶妹妹觉得刚那副画的基本线条是一笔贯穿还是粗细有别呢?” 这就不知道了,转头看看,那副画已经远远落在我们后头了。 站我身边的是徒窦,他没有与前面的那几位“兄弟”一起走反而和我一起落在队尾,不知如何开始对话的我们俩只好继续之前没有结束的猜灯谜。 远山客,他山石,玉整玉不整,猜一成语。 我答:“水滴石穿” 石落水中为涟漪,过半盒未至两盒,猜一成语。 ------题外话------ 徒窦所读的这个灯谜的谜底会是什么呢?~期待大家的解答哦 各位手中有没有什么不错的谜语适合这时候的徒窦和单瑶呢?~同样万分期待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四章 上元佳节(3) 我答:“小恩小惠” 他讲:“不是很准确” 我答:“小巧玲珑” 他讲:“如果早几年‘小家碧玉’也可以是答案” “总不会现在变成‘大家闺秀’了吧” “过半盒未至两盒讲的是形状大小” “那就只剩下了一盒” “然后呢?” “不会是情投意合吧” 徒窦沉默。 他这人还真是会选时间沉默。 前面有个姑娘像是许久都憋着笑一样,短暂一笑就没了音,然后她旁边的姑娘也轻轻笑了,再然后前面那几个姑娘笑得渐渐出了声响,前面的那一伙男子听见身后这么多人在笑纷纷笑着转过身看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只是笑,谁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最前面的那两位估计也是在没话找话,哥说:“今年的这些灯谜看着比往年的更精致,答案看着也是很有意思” 拟绒应和着说:“我俩也是猜着猜着就止不住笑” 一位叫珉棋的也大哥笑着也说谁说不是呢,接着听到他声音响了几分问道:“不知平西侯云府的云姑娘是否也在这里?” 拟绒指给他。 紧接着见他步子未见少一步地走到先前与我说过话的那位姐姐身边,左右“刷刷”齐齐退开,像是给他们留一个小舞台一样,空间不大,适合围观。又听见他说:“在下城南庆府珉棋,姑娘才华出众在下早有耳闻,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同行顺便猜些灯谜稍作切磋呢” 这句话好长,他一口气说完。 转头问徒窦:“他很厉害吗?”徒窦脸色微红,避过我的注视,忽然手搭在我肩膀上然后说:“与你哥比稍微逊色一点” 为了让画面看着自然些我抬首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句:“不见得你说这话我哥会多开心” 他自然又是无话。 好友有求,哥有点像是求之不得一样,再与拟绒客套几句便走过来寻我,结果见徒窦的手在我肩上搭着,楞了一下,看那神情像是说怎么离开了一会儿妹妹就被人拐跑了。 笑着拍掉徒窦的手站我们中间左右看看说:“没想到你们竟然能谈得来” 秦音听着走近说:“可不是,听瑶妹妹和袁家公子对谜语总能听出别样的风味” 徒窦作揖:“在下袁徒窦” 秦音笑说:“平日里总听自家兄长夸赞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有幸同行,秦音十分欣喜” 徒窦笑了笑说了句:“单瑶表妹相邀,在下不过是来城南观赏夜景” 于是几人都看向旁边站着的我,徒窦笑着定定地看着我。 总觉得他像是在威胁我一样的感觉,也许,他只是真诚地盼望着我来接他的话茬。 我刚开口:“刚好……” 我只说了两个字哥就接过话头:“今日本想与拟绒城南一会,又觉得孤寡两人此时相会终究不合适,这才……” 秦音只一直笑着,没再说什么。 庆公子结识云小姐之后一同讲了几句话便准备分开,我猜他是在才女面前自惭形秽,害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如果是这样的结果反而不如一早分开,留个清新初见的感觉。 庆公子刚走开几步,突然有一个人从旁边冲过来推开云小姐,又推开周围的几个人,迅速跑到对面街角,转身就没了人影。 云小姐吓得尖叫,身子不可控制向后倒。其实云小姐的尖叫声比我的好听多了,抑扬顿挫又不会刺耳,难道之前在家时是有勤加练习的吗?想想我那直飞云翔的高音,自惭形秽。 场面状况十分紧张,庆公子听到声音立刻掉头飞过来抱住云小姐,云小姐一下晕过去了。有被推到的周围的那几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左右的后面的人险险扶着她们快要倒下去的身形,还好男生们是走在前面的。 哥一脸紧张地护住我,站在了前面一点的位置,徒窦一看与我之间空隙太大也立刻走到了我这边。 果不其然,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数十人从刚刚人走过的地方拿着物事冲出来,嘴里还都大声嚷着“抓小偷,抓小偷!” 还好刚刚那人冲出了一条路,大家听着后面传来的叫声又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这次总算没再听到惊声尖叫。 多整齐,前面一个人在跑,后面一群人追着他跑,走的路还是一模一样的。 那边庆公子将云姑娘扶好交由旁边的几位姑娘照料,自己则端正站在一旁满脸紧张地望着还未醒转的她。这样的神情让旁边照料的几位姑娘有些看不下去,一位姑娘走到他面前说:“慕雨我们几个会照顾的,公子要不先到前面看看?” 这边庆公子终于意识到了“尴尬”二字,刚含糊几句,就走了。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呦。 庆公子这接连调档意图突飞猛进的小情感与小心思呦,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总该等人家云姑娘醒来再缓一缓然后回想回想发生的事接着品一品你的小情感的纯度有所决定再接着前进一步吧,一看他就是准备凭着天公作美成就的英雄救美以恩人的心态眼巴巴等着自己中意的云姑娘醒来就允诺以身相许~ 哈哈,这也许会成为美谈。 解除警戒之后哥一看后面站着的两个人,左边的没多少表情,右边的一脸戏虐地眼光追着前面的庆公子,然后他十分凝重地对左边的那个人说:“你站在最外侧身上的银子可都还在?” 左边的人果然退开几步仔细翻找衣服口袋。 问哥:“早前有听说庆公子和云姑娘家中在说着他们两个人的亲事吗?” 哥悄悄说了句:“没有”说完还佯装轻咳了两声。 “那他这是一下子就相中云姐姐了?” “他们两个离得不远,这个问题回家再讲” “嗯。不过,如果他们真是有缘人的话云姐姐一定不愿意错过庆公子的” 哥哥貌似有点不耐烦“你懂什么!”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继续赏月游街的兴致就减损了许多,正好这时云小姐也已经醒过来了,众人便商量着找个地方坐一坐顺便聊几句话。 正巧街对面有家不大不小的酒楼,就定在那里先点几样菜,喝几壶茶水再对对诗词什么的或者到跟前儿了再说。 庆公子偶尔还会回过头来看看云小姐,也许他忘记了:等下吃茶时也可以看到她。 等茶上好之后,大家明显就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虽然并未同坐一桌,彼此赏月比诗词的兴致却不见得有少了一份,还越来越上心的样子。 宁公子叫了壶酒,给同坐的几位朋友都斟满酒,等回到自己坐的地方时将酒壶举高了几分,似是与月亮在碰杯一样,接着来了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月满时分,年年上元节都会遇到,只不知此时的我看着圆月的时间又对应着天上的哪一年,宇宙浩渺,瞬间觉得自己太过渺小。 秦音说了句:“好!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你你却只看着天宫觉得自己渺小,阁下见识甚广,境界不凡,好!” 问哥:“这是褒是贬?” 宁公子起身,笑了,说了句:“月远友人近,如此是我失言,我自罚一杯,各位继续啊,别因我失了大家伙儿赏月的兴致” 一旁的尤公子笑说:“如此,我来说一句让大家听听‘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大家纷纷拍着手掌说好。 素来话不多的徒窦同我说了句:“尤兄这句诗接的极妙,情越古今不曾断” 我点头说是。 秦音这时候又说了:“有古今也得有远近,我来一句大家多做批评罢‘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大家又是拍手说好,呼声一声高过一声。末了,邻座的游小姐说:“秦音这诗是暖到我们大家心坎里了” 大家又纷纷笑着说是,称赞声不断传来。 秦音也很高兴,转头看见徒窦也难得地目露赞赏地看着她,对着他贼兮兮地笑了,接着听到一句:“早就听说四方书院的袁公子才名远播,一直没能听他几句诗词,好不遗憾。” 一旁有人说:“袁兄也来一句呗,再让我们大家开开眼” 旁边好多人的附和声传来。 哥也转头传了下刚刚那位朋友的那句话。 我开始鼓掌。 徒窦看着我实在想笑,又想着保持自己原有的从容淡泊,于是微微一笑很是倾国倾城。 虽然他是站着的,却总想推脱的感觉,万分谦虚地说道:“前面几位朋友的诗词古今远近、月远人近都说过了,我便来句闲居的罢,于是他看着不远处映着月光的树林说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不错,不错,此时的他周身借着酒楼的烛光、窗外的月光,周身的轮廓看着柔和了很多,原来才子并非世外高人,也食人间烟火的。 哥笑了下,我也笑了下,听见那边的秦音姑娘也轻轻笑出了声。 还有人吟出“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听着很好呢。 哥说的是:“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说的是林拟绒吧,今日一见,她果真十分好看。 拟绒说的是:“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看着他们对诗词如此欢乐,我也跟着乐呵。再听着这些诗词却生出笑颜不寻常,我只过客的想法,奇怪不奇怪。 临别时有那么几个人简直到了依依不舍的程度,大家话渐渐多了,一同结伴回各家时还偶尔再讲几句诗词,好不热闹。 因为最开始说的是我们众人与哥和拟绒姐同行,多点乐趣,所以我之外,拟绒姐是众位小姐中最后回家的那一个,到城北林府门前时,她的几个贴身丫鬟万分焦急地在等着她,这场面看得哥哥好不愧疚。虽然此时哥的愧疚我看不明白。 丫鬟们“小姐”“小姐”地叫着,纷纷过来扶她。她回头向我们众人道别后就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让府门渐渐挡住,最后挡得严严实实。 除我之外就都是男子,没再一一相送,而是各自按住处远近结伴而行。 然后与我一同走的就只剩下两位兄长。 三人成行,路上无话…… 我说:“拟绒姐挺好看,连带着她的丫鬟也好看” 哥说:“嗯” 我说:“她随身的丫鬟不少,你大可不必担心” 哥说:“嗯” 我说:“小声家在城南附近的城外,听说我们之前讲的那位未来皇子妃是住在城南那一片儿的” 哥说:“嗯” 哥这是在我面前失魂落魄么,给我看的? 徒窦问哥:“你在想什么?” 哥说:“总觉得之前好像见过她那些丫鬟中个子最小的那个” 徒窦:“她在此前探过你的底细?” 哥说:“这些媒婆也会告知她的” 徒窦:“她之前去过你家?” 哥:“不知道,没见过” 我忽然想到之前曾在府中见到的一个大白天密会某人的丫鬟好像是和哥说的是一个人哦。 哥竟然也见过她? ------题外话------ 月圆人团圆,终于理出几条比较明晰的感情线了,他们的愿望会实现吗? 愿你喜欢的人刚刚好也喜欢着你~ 然后你们在等待月圆的时候过来看看这个故事~万分期待光临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五章 科考历程(1) 三月份的时候,哥开始正式备战通往最高处的各类考试。 原本以为上元节过后哥会先娶亲图个喜庆,然后再欢欢喜喜带着娇妻的殷殷期盼去参加秋试,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我哥这样念家恋家的人竟然也有宏伟远大的志向。好吧,城中的未婚才子们往往比已经成婚的更受各户门庭还有待嫁闺中的姑娘们的欢迎。 仰慕与爱慕,一字之差。 我哥还真是聪明。 这个时候的他就过得比之前天天钻在书堆里潇洒多了,至少吃饭的时候是可以见得到他的,虽然这样的状况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家里爹娘与哥都有事情在忙,原本家里还有教书先生教我古文,等哥正式开始准备考试后,他就常住东院了,虽然挺久之前他就已经“落户”东院! 本来有事情做的时候忙里偷闲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可当日子剩下大把大把的空闲时光时无事可做一直清清闲闲就不怎么招我待见了。 刚开始还每天如同其他府宅中与我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姐们一样,练练棋,练练琴,练练书法,画幅画。女红的练习也每日不停,邻居家的李小姐出嫁的时候我送还给她一张薄纱手绢,上面绣了一对五彩的鸳鸯。鸳鸯水中戏,侬情妾身知。寓意是很好的。她一见那手绢就爱不释手,轻轻抚摸着那上面的鸳鸯,直夸针脚细密手又巧。 还记得之前绣花样时一不留神针尖可能就会碰到手指头,如今练习女红时手法渐渐熟练,虽不能和刺绣大师相比,能得到这样真心诚意的赞许我还是很高兴的。 和月曼表姐说起之前刺绣时扎破手指头的事,她看我说得天花乱坠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句:闺中女子初学时大抵如此。 不知不觉说起之前临江仙的一位刺绣十分厉害的姑娘,人家那可真像是天生就会女红一样,五岁初学时绣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刚好教习女红的老师属兔,一绣完就得了教习老师很多夸奖的词句;八岁时开始学彩绣,绣了幅游子临行图,完工时遇上她父亲外出归来,一见她那栩栩如生的作品感动得几近落泪,传为佳言;十二岁庆生时一幅花园巧遇赢得了一门旁人羡慕的亲事。很厉害的女子,堪为传奇。 只不过到她十四岁及笄前,原本说好的亲事突然发生了变故,她的那个让人羡慕的未婚夫全家要离开临江仙去望海潮。 在说望海潮在哪里前先说说临江仙在哪里吧。 之前说过的,我家原本是住在念奴娇的,念奴娇离现在住的十里堡没有太远,差不多几十里路吧,坐着跑得快的马车不停歇的话两三天就可以到了。临江仙城同念奴娇城大小差不多,位置在念奴娇的右上方一点,所以临江仙离十里堡就明显近了一些,同样坐着跑得快的马车也不停歇的话差不多两天就到了。所以月曼表姐的家中与我家离得也没有很远,来往多一点也属正常。望海潮则在南泉以南,就是在臻皎表妹家还要往南的地方,离已经算是在南边的南泉也不会近,离临江仙就更是远了。 两家的大人想着让小姑娘离家远嫁好像不会很合适,就商量着给那位姑娘再说一门好亲事,不能比此时的未来夫家差的。 没成想,两个年龄不大的人生日宴会前偶然在花园巧遇竟然都对对方一见钟情。画中只余鸟,园中影成双,就这样想着都觉得满满都是桃花香。一日,相处多的几位朋友一起刺绣随意打发时间,那姑娘忽然遇上了我之前的情况,大家都觉得不寻常,虽然我当时是纯属技艺不精不过痛感至少与她是一样的。那梨花带雨的泪呦一下就软软地流到了另一只人影的心里,然后路虽远,姻缘依旧美满。 会不会觉得很神奇? 与我现今的情况相比会不会觉得她的生活满满当当呢?简直像童话故事一样。 好可惜,父亲还没让我绣出的图样感动得几近落泪,我也还没等到十二岁,这样讲我其实是不如她的,虽然我也偶尔会开始想像着未来会站在我身边的那只人影的模样…… 近几日我准备离家外出,不过不是去之前去过的南泉,而是去北泉。早几天晚膳时爹娘说起让我去南泉暂住一段时间,哥觉得南泉离家比较远,他接我一次来回走的路不短,不是很愿意。 袁家的姑母准备到北泉探亲听说我一直都说要外出却还是待在家中,知道我在北泉也有落脚的地方,于是就带着我一起来了北泉。 她准备去兄长家看看刚出生的小侄孙,去之前先把我送到了北泉的姨母家。 家中已经来往过信件,所以我刚到府门就见到了我的表姐,她的年岁比哥哥略小一点比我略大一些,唤作“一柠”。 一柠姐与我很能谈得来,与她相处十分舒适自然。 暂住就说明我在北泉不会待太长时间…… 九月初时家中来信说哥哥顺利通过了秋试,名列十里堡第二。我还想着哥也许要过来接我了,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在一柠面前又不好开口询问这件事,不然显得我好像在她家待得不顺心如意一样,那以后我可能就不能再过来了呢。 一柠听见我说哥秋试时考的十里堡第二,直夸哥聪明,我便十分顺理成章地向他讲我哥当年如何一语惊众人,如何刻苦努力日以夜继,等我手脚并用、情绪激昂地开始吹嘘我哥天生就会读写文章时家里的书信到了。 十月初家里人都会到北泉为一柠姐庆生。 看到家中的来信我才想起来之前母亲说过一柠姐生在十月零星飘雪时,原来就在这几天了。我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在她家中呢,第二天我赶紧给家中写信让母亲帮我也顺便挑一下送一柠的生日礼物。 其实我随身的那几个大丫头也是可以出去帮我看看有没什么合适的生辰贺礼的,不过一来是我出门没带太多钱,二来是他乡异地的她们出去不熟悉、不太安全。 坐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从我家到这里得用去三天,过几天他们才会到。一柠见我等得有点心急便取笑我快要眼泪汪汪朝家望了,我无奈苦笑“明年你如果有空的话也可以到我家坐坐的”她听后在屋子里前前后后走了走,没有表示什么。 家里人到的那天我和小米小面她们几个也等在门口迎接,爹娘经过时爹拍了拍我的肩膀娘笑着问姨母我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错事,姨母当然是说没有啦。哥站我面前时满脸写着“志得意满”,古诗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的应该就是此时此刻的他。 真好,希望这样的笑容永远都出现在我哥的脸上。 我要跟着沾他的光了~ 往里走时一柠笑着说:“单垣表哥,小瑶总算把你们都盼来了” 哥笑了,“还刚巧遇上你的生辰,她这是‘双喜临门’” “哥,你们早几天过来也是可以的” 哥又笑了,“你这算是反客为主当还在家中?” 一柠摆摆手,笑着说:“宾至如归是好事,小瑶在这边都住得习惯了,回到家里这份欢乐劲儿可就少了” 哥看着我还是笑,“看来一柠表妹是想留住你” 我有点茫然,“今天不是一柠的生日啊,你们今天就要回去了?” 哥用食指弹弹我的前额依然在笑,“你还能想到什么?” 事实上我的确没想到其他的,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等等,哥戳我的额头!这算肌肤之亲吗?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赶紧一跳两步远,指着爹娘在的地方问他们两个:“要去那边吗?” 哥见我跳开楞了一下,几月不见我难道和他生分了? 他这才收了笑容,定定地看了我一小会儿才跟着我的步子和一柠一起走去前厅。 一柠的生日宴会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她也没有在那天定好亲事,也正如之前到家中的信中所写的一般,让亲朋好友聚了聚。 过完生日之后的第二天家里人准备走,姨母一家人站在院门外送我们,互相道别后我们就准备坐马车回去。我刚走到马车旁边一柠忽然跑过来抱了抱我,说:“很高兴你过来了,下次有空还可以过来住几天”。 母亲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一柠这是舍不得妹妹了” 一柠轻轻回母亲:“嗯”,然后看着我说:“路上小心”。 时间的魔法也许会让你渐渐笑出声响。 到家里时还是在十月份,不早不晚。哥明年初夏还剩一场考试,不急不缓。 与哥走在十里堡的街道上,看看街道两侧的行人、商贩,好像忽然一下子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家有我哥这样一位读书厉害的人了,真是好惊讶。可再一看,没几个人会专门看我一眼,大家就这样表情平平淡淡地从我身边经过,我还是好惊讶,他们真的认识我哥吗? 打瓶酱油路上都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见生活本就多彩有趣。 京城辅国将军府来信,年后哥即可动身前去准备考试一应事宜,我也可以一起去京城走一走,只不过问题来了,准备考试需要的时间并不会短,可我在京城转一转所需用的时间就不必那么多了。带不带我?何时动身?这些问题都让家里人有些纠结。 ------题外话------ 单瑶会不会与她哥一起去京城呢? 单垣会不会成为万人中的第一呢? 你期待的是光彩夺目还是光彩夺目后的平淡相守还是平淡相守后的光彩夺目还是平淡相守呢? 可以把自己想说的写在这下面哦~灵感源自生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五章 科考历程(2) 对了,写着这次秋试成绩的公文告示贴在城中府衙门外墙上,城中贝家的院子刚好在那附近,小声和我说贝府有约,一看时间临近巳时,不早不晚。 步行到贝府也不过一两刻钟,顺便也还可以尝尝市集新近销路听说不错的糖葫芦,品尝一下那传闻中的酸甜可口。穿着一身罗缎长裙裙摆及地万一被踩到裙摆八成会被扯出些小口子,这样看起来会显得很凌乱落魄吧,而且臣时刚过市集的人应该不会少到哪里去,这样十分不安全。于是我选了一身布料看起来没那么好的长衫,长衫的颜色比我平日穿的淡一些,乍一看和小薯小声她们几个太像了。 我顺路吃了一串糖葫芦,酸甜可口。 我还顺路看了下秋试榜文,大红的颜色纸上写着那么几个人的名字,看到写在第一个的是谁后我有点惊到转瞬又觉得也许他也如我哥般那么刻苦勤奋努力过。早前他在私塾读书时就孤独地一直占据第一的位置,都没听说有掉落的融入起伏有变的同窗之盟中。人数没有什么变化的基本前提下,有的人起起伏伏最终向前,比如我哥;有的人原本吊队尾忽然迈着大步走,比如之前遇到的庆公子。他这是不小心头磕到门缝夹感叹生命脆弱然后一秒顿悟吗?然后有的人原本稳步向前,忽然如同遇上大风大浪般,大起大落,这个过程应该是惊险无比的,不过松懈容易再往前蹦跶就十分不易了,他蹦跶半天结果竟然还不错,这让我十分佩服,比如在第八个位置的贝公子,小声其实没有和我讲清楚,今天找我的是贝家的小姐还是这榜上有名的贝联池? 周身高手如林还能一直笑傲江湖,徒窦虽然孤独,却也孤独的让人羡慕,我哥也想孤独呢,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天色正早,府内贝公子又张罗着邀请几个朋友小聚,贝家府门前的伙计左右站了不下十人,这也太正式了吧,不说是小聚么。 街道看着宽度也就那样。 我讲出名字与来意,那几个伙计都转头看向我,一脸狐疑。有一个犹犹豫豫地前来拦我,其他几个的神色也都恢复了几分,我有些生气:是你家少爷邀我前来一聚! 那个人仍旧犹犹豫豫着不让我进去,右边站最前面的那个伙计一看情况有点不对,立马跑入院内。 没过一会,一行数人出现在院门口,贝公子一看见我就笑了,招呼着让我跟着他进院。哥看着我的模样愣了半天,没说什么,反而是徒窦走过来带我进了贝府。 忽然想到书上写的高墙深宅…… 回头一看,也不过就是那样高度的墙。 亭台楼阁立于池边,他们几个原本也是在那里闲谈。不是比拼诗文哦,应该是刚好秋试已过,几个朋友好几个月没见面找了个地方叙叙情谊罢了。 奇怪,找我过来做什么? 贝家的那几个女孩子也没有过来寻我,难道真应了我今天的穿着,让我与这些男子一起闲聊?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我大约听听就好。 刚开始他们还看有女孩子在场,讲话都不紧不慢,辅以辞藻修饰,看我不讲话就没把话头往我这边引。原本就是一同读书比较相熟,几个人讲着讲着就不再顾虑我在一旁了,年初在上元节灯会上见过,而且这里面有一个是我哥,还有一个应该算我的未婚夫,而统共并没有几个人,他们看着我也都觉得亲近些。 说到了临考前他们的挑灯夜读,说到了他们的推测考题,说到了梦中遇见了主考官,说到了榜上有名后得到的优厚待遇…… 轻松欢快地说着一件原本觉着万分艰难的事儿~ 没想到徒窦也能偶尔说上一两句,看来这种欢喜的情感于他们而言是通用的。 原本以为敌众我寡,路上永远有不知名的厉害对手在等待,没想到拼到后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冲出重围冲到了能够留名留姓的最前端,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厉害对手。 如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不大,那这样差不多就够了,名满“天下”。 奈何明年初夏还有一场考试,规模大规格又高。 所以听他们高高兴兴说了半天,最后都变成了互相勉励…… 庆公子一脸认真地问徒窦:“袁兄应该会一如既往地才华盖世,让十里堡也在天下人面前出出风头吧” 徒窦也一脸认真:“自当尽力而为,庆兄也不必太过谦虚,没有定数的事谁人又能有定论” 贝公子说:“的确是没有定论” 哥与其他几个人也连声说:“没有定论,没有定论” 哈哈,意气风发的一群人! 远处的山上积雪未消融,那里的树也纷纷披上了银装,依稀可见水流涌动。近处的池子中厚厚的冰层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冰窟窿,寒冬时节还能听到池水缓缓流过发出的叮咚声响。站旁边的是得遇喜事,有点志得意满的几个少年,他们应该也会如这严寒不止步的泉水一般,缓缓向前,奔腾不息吧。 天道酬勤。 将我满满的希望送予他们。 也许鸿儒谈笑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五章 科考历程(3) 当我看着他们几个在寒风中站得笔直迎着那凌冽的风还能露出笑容时不自觉地就多看了几眼,也许此时的我眼中满满都是钦佩。微微转了转视角,刚好对上了徒窦刚刚转过来的目光,我和他都呆了一下,接着些许暖意在心头散开,眼波流转,眉眼含笑,不知道我与他是不是想到了一处。 身侧的风仿佛慢慢减了前行的速度,又或者它在我俩之间驻足、观看,好安静,好像我的眼中只能望得到他,而他所看着的也只有我。 都说相见是缘,那像我们这样好像是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寻到彼此一样,又是众般缘分中的哪一种呢? 这也算一种默契,两方未曾切磋,亦不曾有过磨合,刚刚好的时间点,刚刚好的心照不宣,没有铺陈,亦没有后话,仿若蜻蜓点水。 好像只要我与哥、徒窦在外见一见回家时就会走在一起,当然,两家离得也是蛮近。而且好像我们仨一起走路的时候没有别的需要聚集智慧的事的话几乎就会一路无话,各自想事情。这次自然也是这样,原本以为刚刚的偶然对视会让我与他之间生出不一样的情愫什么的,结果哦,生活根本还是一成不变的嘛。 其实这样的情况我有点不能理解,我与哥平常讲过的话那真是数都数不过来,而且我们兄妹还默契十足,哥与徒窦多年同窗再加上亲缘关系以及地缘亲近,我与徒窦也同样属于地缘亲近还有着亲缘关系,按理说我们最应该是能谈得来的,如此冷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等到了家门口还没和徒窦告别我就急急忙忙跑回自家院子,还是这样自在些。站在西院门口偷偷朝着府外望,大门那边隐约可见哥对着徒窦解释时倍感无奈偏偏又想笑的奇怪表情。 我没在跟前他们之间话就多了,这让我情何以堪…… 追着哥回到东院,哥回头看我一眼,询问似的眼神,满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你跟过来有事?” “没事” “那你……” “今天看你们谈论秋试,我都没能插得上话” 哥笑了,“你也想像戏文中的才女那般扮男装拼拼学识?” 白了哥一眼,你妹妹我还尚且没有那等才学的好吧。 摸摸我的头发,“秋试也好殿试也好,考试不都这样的吗,有人会成为那个状元自然也会有人榜上无名” “所以通过了秋试也值得贺一贺?” “不是止步不前的意思” 想到早前听来的传言,犹犹豫豫,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问,想了想,定了定神,问哥:“听说有人和我一早就定了亲事,不知道……” “要定亲不应该是先为我定亲吗?我都是前几个月才开始准备定亲你的亲事又来自何处?” 谣言止于智者! 都怪那些胡乱造谣还有信谣传谣的人! 转眼要到年底了,一日午膳过后府中的教书先生前来辞行,先生学识渊博又让哥学业突飞猛进顺利通过秋试劳苦功高,父亲决定让哥护送先生回家。 先生自然不敢居功,委婉谢绝。 哥哪里肯让恩人孤身归乡,他还没通过殿试,不好在邻里面前太过张扬,张扬过头,没有后文就会很尴尬了,才子的名号也会失掉,这个时候的他还是有点虚荣的…… 听说前街有人赢得状元后八抬大轿亲自护送恩师回归故里,多么尊崇的荣耀。不过想想这得多隆重热闹,先生自然是推辞又推辞,爹娘也觉得现今这样做日后怕是会有点不好收场,也是思索又思索,一连耽搁了好几天,眼看离年关更近了,先生有点着急,一边和爹娘解释路途遥远近年关实在是耽搁不得,家中还有双亲等着他回去侍候,感念府内恩泽奈何家书频至,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听他这么一说还真像是爹娘将他扣留府内不让回家一样,哥则一副谨听爹娘教诲的模样,他不是一向很会主事的吗?难道说他准备让先生在府中过年,好教习功课? 这理由好像有点道理,可细想想还是有些不着边际——哥啥时变得如此霸道了? 这局面还是应该让最数置身事外的我来解开! 初夏的殿试听着好像离得挺远,可年关一过就没剩多少时间了,哥在家中准备准备再到京城探探路基本就临近考试时间了,这么一想好像是耽搁不得,家中留先生在府内过年对先生而言也不算坏事,毕竟听说他家中的境况没有很好。 可看先生这着急的模样,八成强留下来也不能让他集中心思帮哥准备考试,再生出怨念来就更不是好结果了。 爹娘何尝不明白这浅显易懂的利害关系,为了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能让先生与家里人能继续友好往来,府中决定由哥护送先生回家,家丁数人保护他们的周全。 有时候觉得哥实在好笑,他竟然说回来时怕会无聊于是把我也带上了。 于是东风肆虐时爹娘应该会站在门口望着远方翘首企盼子女归来…… 早前一直不知道先生是哪里人,家中又是做什么谋生,看他那超凡脱俗的气质,我总会以为他会是那王子与平民的恋爱故事中的男主角。 差遣小米、小面前去打听,她们说先生没具体说到哪里去只说到了路口时他会提醒。 好神秘! 小米悄悄和我说快到南城门了。 小面隔一会儿就会到轿子外面看看,外头那么冷,辛苦她了。 哥让外头的伙计轮流换着到后头的车上取暖,那里面的小火炉比我这边的这个还要大一点。这样子哥回来的时候会觉得无聊吗?我怎么不相信这是真的。 出了南城门路走着就没之前那么笔直顺溜了,看着路还挺宽,车子经过那些石头模样依旧,就是有点绕,很是有种山路十八弯的感觉。不用想,这和去月曼表姐家的路一定没在一起。 有一段路感觉轿子好像一直处于上坡的状态,晃晃悠悠的我一连试了数次都没能离了身后的木板端正着坐好。又走了没多久感觉轿子又好像一直是在走下坡路,小米小面一边走一边提醒我注意安全,可我还是死死抓住轿子里之前用来摆放书的固定了位置的横木板才险险没有摔到轿子外面。异常清醒时听到水从高处落到低处的巨大响声,嗯,这里也算有山有水,如果这时候的我在外面应该会比在轿中好受多了,上下坡时我脚未离地此处想来应该也算山水宝地。 好像这个时候还坚持在轿子中不肯落地的只有我一个人,虽然这顶之前按哥的意愿搭建的轿子比平常的那些轿子更适合走山路,不过有个问题我很想问一问:冬天爬山会感觉到冷吗? 他们都在外面走也许是不冷的。 小火炉一早让灭了火苗,不然它骨碌碌转起来太危险了。 哥在前面走了一会,返身回来找我,一下没见着我,问小米和小面时才知道我仍然十分顽强地坐在轿子里,本来还想笑我来着,结果一翻车帘见我脚已经不在横木板后的小空间里而是已经快要到车门口,手则是紧紧抓着横木板的一端到指节泛白,十分惊吓,喊了下我的名字就一把将我抱到了车外,然后说我长这么大没学着审时度势,这么多人数我最笨。 我只好说我本来准备先到车门口再下来的,没成想翻越横木板时脚绊到了木板的边缘,等我抓稳木板时哥就把我抱下车了。 时间刚刚好。 …… 太过固执显得我好愚笨。 多走走又不会怎样,贪得一时安逸呦~ 放着这么好的雪景不观赏,我还又让抬轿子的家丁们受累,早前哥是让马受累,我好像比他还不如。 偏还要自己安静地忙活着,看吧,不安全吧,危险吧,真是越长大越粗笨了。 这样子爬山就应该是我们兄妹俩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头才应这满山的白雪与那跳跃着向前奔跑的泉水。 后来基本就是沿着泉水的来路走,太阳落山后没多久,我们到了一座城门前,守卫说这里是“水龙吟”,从没听过的一个地方。 先生说他家就在这城中。 哥微笑着和先生说:“听说宫中的张贵妃的娘家就在这水龙吟,先生你说对还是不对呢?” 先生轻轻应和:“那宫中的张贵妃便是在下的亲姑母,少爷想必一早就知道了” 宫廷之事我听信的传言太多,一下子还跳不到这个情境中…… 于是我就像伙计丫鬟们一样在一旁垂首而立,这事还是不掺和为妙。 哥继续往前走,先生也依旧为我们引路。 到一处府宅门前时我还只能算望见了大门就有一位姑娘从那门口奔过来直接扑到了先生怀里,先生赶紧站好扶稳她。 看到如此让人觉得暖意融融的游子归来场景哥脸上竟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这置身事外的态度也太过明显了吧。好歹是送恩师回来遇见恩师的亲人,不必这样沉稳庄重地立在一旁木木地看着吧。 你看,我现在也算游子了,旁边的丫鬟伙计们也都感动的差点泛出泪花。 我没看到的是,在我身后,哥身边的小袂和我身边的小米静静地看着彼此,世界宁静无他。 ------题外话------ 那位跑出来抱住先生的姑娘是谁呢? 女主的哥哥与他们有什么牵扯或者纠葛吗? 小袂和小米会怎样发展呢? 好多好多问题……可以把你想出来的情节写出来哦~或者你也可以试着解答一下这些问题哦~ 期待你的智慧表达与你的新奇想法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五章 科考历程(4) 先生扶好那个风一般从门口跑过来的女子后,那姑娘没有接着转过身来和我们打招呼,而是在先生怀中静静地抱着他不愿撒手。时间好像忽然静止了一样,各自被呼呼寒风吹得所剩不多的温存,抱在一起取取暖还是很合适的,天气这么冷,她刚刚又跑得那么快,脸颊也会变得有点僵僵的吧。 这次出门我可是“全副武装”,头戴毡帽,衣服厚实,手套暖和,即使这样走了半天的我还是觉得脸上有点凉凉的感觉。 冰冰凉凉的冬天,看这脉脉含情的一幕,心头暖暖的。 过了会儿时间感觉还是静止在这一刻,难道她是许久未见先生所以抱着先生耍赖不撒手吗? 看向先生发现他竟然没有反对,这光明正大在自家门口把我们兄妹晾一边自己溺在浓浓情意里也太不像话了吧,没有基本的待客之道么? 不应该先招呼我们进屋取暖么? 这俩人是着了什么魔吗?没有吧,我们大家一直在旁看着呢。 哥前去与那姑娘打招呼,那姑娘才慢慢地从先生怀中探出头来,满脸愧疚地看着走近的哥,我走上前去也准备一起认识认识,一看,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这不是家中所在的十里堡城北林家的二小姐林拟绒吗,早前还与哥准备定亲来着,她跑到水龙吟来做什么?刚才那温情满满的一幕又算什么? 这到底是让世人看我们兄妹的笑话还是让我们兄妹欣赏他们的好笑故事呢?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我还真是不知道是应该先震惊呢还是先大笑呢还是先生气呢! 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看我们兄妹生活平淡无奇好心跳出来砸一砸平静的冰面吗? 不像话! 哥平静地与那姑娘说说了句:“林姑娘好” 然后把我拉到身边,我只好也接着说:“林姐姐好,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林姑娘答:“还好还好,你们也近况不错吧” 我赶紧说:“前段时间秋试哥得了十里堡第二名,家里人都很高兴” 林姑娘抬头看了一眼哥:“恭喜你,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声好吧” 我哥轻轻应了声:“嗯” 我在一旁看得有点感觉自己好像变傻了一样,如此让人惊讶的事情他们两个却如此轻巧地宣告翻篇,是我接不上他们的思路呢还是哥当书生当久了变得大彻大悟还带着点傻气了呢? 不远处的院门外,先生的家人们齐齐望着我们这边。 先生与林姑娘招呼众人前去自家门口,他俩走在前面,哥拽着不愿意往前走的我跟在后面。 于远方来相送的人来说刚才发生的事算是插曲,游子归来才是主要内容,而对于这座院子中的人来说,也许刚才会发生的事才是应该主要考虑的事情。 不知从何时起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在这件事中算是外人。 夜晚留宿张家,先生感念我们一行数人爬山涉水不易,张家人也感谢我们送先生回家,说让我们休息一两天再动身回家。 这样也好,离年关还有几天,在这里稍做休息也并不是失礼的事。收拾完随身带的物事后,我坐在房内的椅子上趴桌上双手托腮看房前的那颗大枣树,渐渐觉得先生与我更加生分了。虽然原本我与他也没怎么来往,不过是常去东院找哥顺便也会打个招呼问声好,只是他与林拟绒这样欺瞒我哥,以后见面该与他说什么合适呢? 小米和小面又到院中其他丫鬟处探听消息了,刚才她们回来时与我交谈了半天,不过是告诉我这位先生颇有来路。于是我与哥现在是在平日里平凡无奇的实际颇有来路的家中请的教习古籍的先生的家中暂住。 颇有来路的意思是:不久前听到的张贵妃宫阶不低又是当朝皇上的宠妃,为什么我之前没怎么听过呢,因为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学识算常人,宫廷中家世好学识又出众的才女、名女比比皆是,入此深坑也许只会觉得宫墙太高,枷锁太重。当然总会有深谙权谋之道的人会渐渐在一大群有老有少的女人中脱颖而出。 这需要时间,所以她入宫多年常听宫中传言的我现如今才知道她的名号。 按理说宫里的张贵妃现如今正得势,宫外的娘家应该也是风头正盛,不过这家人挺奇怪。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股嫡庶有别的风,不过是一个男人与一群女人生了一大群子女的事情,不算什么好事,有什么好张扬的,不过这样解释事情的时候会是一种新的思路。先生是贵妃兄长家的嫡长子,想必之前家中境况比较一般,所以才会不当少爷跑去给别的少爷当教习先生,而且从他日常的谈吐做派中也看不出与“豪门贵胄”会有牵扯,学识的话哥还比他差点,所以他是一位很不错的教习先生,如果我与哥被人夸赞的话也有他的功劳。 这中间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不过城北林家看到的也许与我看到的就有些差别了吧,权势直通天家,先生才学不凡且在家中地位不低,将来林拟绒嫁过来好过嫁给还在准备殿试的我哥,这样是在贬低我哥,贬低同城的我们单家么? 早前为什么还让媒婆过来我家说亲呢? 现在三家仿佛意见一致成全那默默情义,果然是真情感天动地! 哥进屋时见我看着院中发呆,将手中的茶壶轻放在桌上,倒好两杯坐到对面,那里的月光刚好让他挡在了门外,我转而看他,“想什么呢,半天坐着不动,别出来一趟结果着凉了” “你好像知道他们的事” “家中与林家说谋亲事后没多久先生来到了府中,之前有没讲过,我在家中见过她随身的侍女” “我也见过她,她……” 哥打断我“所以你猜到了” “那林家为甚么变卦?” “她家世好长相好读的书也比你多识人的眼光自然也高一些” “所以林家果断飞往高处枝头” “简单一些好,牵扯太多最后的结果不会太好看” “你还想顾念名声?” “考试在即,我不好分心管他们的事,你说成全他们对我是不是算利大于弊?” 提醒哥“先生可并无一官半职哦”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呵,如此好的亲事爹娘为什么不为我张罗来呢” “仔细想来我把你带出来你的未婚夫该又会生气了”哥露出无奈的笑容。 “哦,真有这事?他是不是也家中权势直通天家才学不凡又在家中地位不低呢?” “不是你的你起什么劲” 还好院中没有什么人,这里是偏院,用以招待往来宾客,张府的丫鬟伙计们张罗好茶水糕点铺好新床褥就退出去了,家中的丫鬟伙计们也离得比较远,不然此时说出这样出格的话传出去的话我的名声也许就完了…… 不过年少时讲的话是“童话”,有句成语不是说童言无忌么,我姑且原谅自己了。 “世事虚实无常,你呢,就别想着别人的意中人了,有人可不会喜欢你这样” “呵,一个还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就跑来束缚我” 哥盯着我看了半天,一笑,“身在福中不知福” 院中离我们近的地方真的没什么人,不然会觉得我们兄妹当在自己家了,不过按理说这是不错的待客之道。 到家的那天院门外爹娘没出来迎接我们,长途跋涉回到家中居然遇到这样的状况,归来是的高兴劲儿瞬间减了不少,快到正厅时见爹娘在里面,我赶紧跑到里面一下抱住母亲,回来了呢,哥跟在我后面进来,爹见我没准备过去也抱一抱他,有点失落,走到哥身边拍拍他肩膀“回来了” 我一下又蹦到爹身边“是呀,我们回来了” 爹笑了,也拍拍我的肩膀“家里还有客人,蹦蹦跳跳的像什么话” 对着爹娘俏皮一笑,转身看向来客,徒窦表哥满脸笑意地看着我,是我的错觉吗,觉得他的一句“你回来了”讲得好温柔。我一见是他也跑过去抱了抱他,然后回到爹娘这边。 哥起哄“怎么忘记你哥我了” 爹见我往哥身边移步,问哥:“无端的你起什么哄” 娘笑着圆场“阿瑶真是越长大越没个规矩了” 我傻傻一笑,刚回来太高兴了嘛。 原来家中的宾客就是徒窦,此时我才注意到徒窦和我一样是站着的而不是坐在椅子上的,看来他们刚刚谈事情谈的差不多了。 与爹娘道别后,他走到我身侧时笑着和我说:“阿瑶你最近无事的话可以多来我家转转” 我回他:“过几天会过去转转的,拜年也会去的哦” 他笑了“那就好” 我目送他走出院门。时间刚刚好的相遇~ 晚上娘过来找我时,小薯和小声正一个忙着研墨,一个忙着找宣纸,小米和小面有点累我便让她们先去休息了,而我则在思索写什么才能合我现在的心境。 娘的脸上还是有点威严的。 她告诉我我今天不顾家里还有客人在就直接跑过来抱她不合适,幸好来的只是徒窦,要是袁家两位长辈也在的话,她与爹脸上就会有些挂不住了。 为什么? 我只好说一回来太高兴了,忘记了还要顾及来客…… 娘当然是知道我是高兴过头了,只告诫我下不为例。 然后她提醒我“虽然当年两家长辈给你们定娃娃亲只是一时兴起,多年来两家也没当真,不过你专门跑过去抱他有失矜持知道吗?” 哦,原来那个人还真的是徒窦啊。 早前哥干嘛不承认呢。 我只好应了声:“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近期记得多多配合哥哥读书,先生回家了你再跑去闹腾他的话他难保不会分神想其他,秋试不比殿试你知道的吧” “知道的” 话题一转:“徒窦竟然让你多过去找找他,这孩子最近在想什么?” “难道是想同哥一起读书准备考试?” 娘想了想仍有些犹豫:“这样倒是不错,徒窦也能顺便指导指导你哥哥” 我胡乱讲的,娘却当真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五章 科考历程(5) 第二天内心十分忐忑地去东院找哥,同他商量与徒窦一起读书的事,这次我去的时候手中没拿一样新鲜小玩意,当我身着长裙站在哥面前时,他惊了一下,说了一句废话:“找我有事?” 往常这句十分多余的话他问都不会问的。 说起昨夜与母亲交谈,问他同不同意前去找徒窦,他想了半天,又十分难得的既没拒绝也没同意,模棱两可,我听着有些辨不明方向,他接着写了几本书的名字让我前去袁府问徒窦借来,顺便探探他的态度。末了,笑着和我说:“一转眼你都像个大姑娘了” 好啦好啦,让帮忙跑腿也不用说得这么含蓄委婉吧,多见外。 笑着看了眼哥我也说道:“一转眼你都成青年才俊了” 哥开始赶我出门:“快点去,快点去,早去早回” 出门前还在想:哥这是经不住夸赞了? 刚到袁府门口时正好遇上鐢郄表姐上山采药回来,背着整整一箩筐药草,很少有府宅小姐会像她一般勤劳朴素对不对?问她常常要走那么远的山路难道不会累吗,她笑着说:“算是乐在其中吧,走半天终于寻到要找的药材,每每此时都觉得异常欣喜” 哥喜欢观书却还会差遣我跑过来借书,像鐢郄姐这样上山寻药草都能乐在其中,这难道是因为喜欢的程度不一样吗? 帮她把箩筐中的药草一一找出,按照她的提示将它们分别摆放在各自的位置。看它们排列的整整齐齐,平日里整理的那个人必定心思细腻巧妙。 收拾好院中的那些碎叶子后她告诉我徒窦应该是在书房看书,接着帮我指路让我自己前去,觉得她好聪明,未待我说明来意她心中就已明了,这样就省去了没什么必要的句句问答,和她相处虽然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毛丫头,不过这样简洁明快的相处方式会让人觉得很舒服,世人常常赞扬的知己也许就是这样子的吧。 徒窦果然是在书房,不在里面,他是在书房门外院中的石凳上坐着看枝头开满银花的树、洁白雪人倚靠树干的景,书在他手中随着风来风往轻轻地飘动着,书页的边缘翻卷着像是笑着闹着同对面微微笑着的雪人们打招呼一样,忽高忽低,偶尔轻轻地碰一碰他覆在书页的指尖,又像是在企盼他笑着回应一两句一样——这园中的景应该是爱他的,才会刚巧让我一饱眼福。 真想说一句:“公子你即使是在发呆都比常人好看几分呢” 可我一说话这闲适美景也许就被破坏了,在这么美好的画面前当一回始作俑者岂不是会良心不安? 于是我也入了这幅画,在院门旁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公子对着前方发着呆。 他只要眼神微转就可以发现我。 此刻忘记来意的我,神游天外的他,凑在一起是不是像话本中的主角们被作者扯出牵绊前最初的模样呢? 我刚要出声唤他,他的眼神忽然就转向我这边,画面动的恰到好处……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来帮单垣借书” “我一直在等你,你终于过来找我了” “拿到书我应该就会回去的” “不急,要找哪几本书?随我到书房一同找找看”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引我去往面前门敞开着的书房里。 这里比家中东院的书房还要亮堂一些,说出书名后我便坐在一旁等着他将书找好送到我面前,反正这里我是不熟悉的,既然他清楚每一本书的位置我又何必空费力气去翻找呢,是吧。 乐得自在逍遥。 “这几本书也不是市面上见不到的书,单垣差你过来是还有其他事吗?”他找到第三本书时抬起头看向我。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 “你没事自是不会过来见我的” “他想问你可否一起读书以准备年后的殿试?” 他听后笑着说“你专程过来找我,我如何拒绝” “不过之前都是各自读书备考,突然一起读书有些突兀,你回去问他‘每月固定几天交流学习怎么样’” 好清晰的思路,隐隐透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这下我成听他差遣向哥传话了,这等好差事怎么就没个人跑过来和我抢一抢呢,不过为他们两位青年才俊多跑一两步我也可以是乐在其中的。 好几本书摞一起抱着还是稍微有点费力气,在才子面前怎可失了体面,只见我迈着极轻快的步伐转眼就到了他所在的东院的院门外。把书放在旁边的石台上,稍作休息后抱好那些书我继续快速向前走,徒窦跑过来一把接过我有些吃力地抱着的那些书,什么也没说,走在我前面。 好体贴的人。 我引他到东院书房存书,这个时候的哥也是在书房的,他在书房里面,入目先见一摞书在搬书人的腰侧处整齐排列,旁边站着安安静静的自家妹妹。 哥看着我的眼神大有一种嫌弃我引狼入室的感觉。 这都哪和哪,难道他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 他们在商量事情,我没什么意见想要表达,于是便准备退出门外回西院,我一转身徒窦就唤我:“阿瑶不为我准备点茶水么?” 看一眼哥身边站着的小袂,懂不懂审时度势? 小袂收到我通过眼神传递的讯息作势就要出门去。 “阿瑶你怎么还不动身呢?” 虽然都是要出门去,不过离门最近的是我,小袂还在我身后,这样我还怎么拒绝,总不能转身吩咐小袂去帮他取来茶水糕点罢,这样对着小袂作威岂不是摆明了我是在怠慢辛苦帮我忙的他吗。 这样算是被他使唤吗? 走在路上我还是没想明白刚刚的困局应该怎么破解才不会怠慢了他然后又提醒他我是这里的主人呢! 这样子有点不情不愿的端茶递水让我有点尴尬。 为什么不让假手于人呢?结果可都是一样的。 拿着茶水糕点回到书房时,哥不知和他聊到了什么,两个人难得一起说笑,我为他俩添茶水就变成了锦上添花的美差。 妙哉,妙哉!多走几步路也值了。 哥与他商量了好一会儿,终于谈妥了一起读书的具体事宜。生活经过一些小波折最终还是回归平静,哥继续稳步向前准备年后初夏时的考试,徒窦呢,他会不会一直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呢? 他们两个以及其他的朋友们辛苦准备多年换来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呢,真让人期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六章 禾轻奇缘(1) 小年将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刚好昨天又下了一场雪,寒凉的冬,漫山遍野的白,雪停了之后没多久各院的丫鬟伙计们还没怎么在新的雪中玩闹管家项叔就要求清扫院中的雪,这也是爹的意思。昨天的那个时候爹还在从南乡子回家的路上,不过腊月底的这几天家里人都会比平常勤劳那么一点,这样子福气会源源不绝的,年末年初不就是求个好兆头的吗? 上个月也有下雪,下雪的那天府中基本只留要走的路,其他地方入眼便是像会发光一样透着亮光的晶莹。 府里有客来访前主院会变得干干净净,其他院子则会仍然保留冬天的印记,然后过一两天才会开始清扫,有时候天冷雪融的没那么快时过四五天再收拾的情况也是有的。比如说东院的主人每每看着雪总会有一些新的灵感出现,借这些突然出现的奇妙想法顺道写几句诗文啦,新得几幅画啦,或者书法又有新长进啦,得到的赞誉越多他越珍惜那些雪花。所以东院的丫鬟伙计们看着宛若山林雪景图的自家院子总会不忍心去破坏它的美好。如果不巧遇上院中泥土湿软粘鞋时,东院的主人会寻其他的路来走,丫鬟伙计们则纷纷效仿。 比一比平日的慵懒与昨天的辛勤,年末还真是不一样。 管家项叔告知各院准备扫雪,米嫂和林嫂让各院的丫鬟伙计们忙活时别一下都聚在一起或者一下都四下散开,这样她们不好调配。后来各院得到的内容基本是几个人组一个小组,然后丫鬟伙计们按名字让分配到了府中各处。 这样无疑会省时省力,而且管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小米和小袂还有小逸小薯他们几个在禾轻池附近。小逸和小袂一样是从东院过来的,也都是哥身边的人,不过他不是书童,是伙计,位置和小米小面她们几个是差不多的,而且也是从念奴娇跟过来的。 小薯和小逸是一个地方的,聊起过往时比和其他的人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所以他俩边闲聊边扫雪,小米和小袂基本是听他俩聊偶尔才能插几句话,谁让他们是老乡见老乡呢。 小袂提议和小米扫更靠近禾轻池的过道上的雪,小米见大家都没异议,便客客气气地跟在小袂身后往前走,距离不长不短三步左右。 委婉含蓄指的是什么呢?是默默注视?是雪中送炭?是志趣相投? 小米始终离小袂差不多三步远,他走近一点她就退开一点,他走远一些她就走近一点,如果这等细微的场景让我见着的话我可能会走过去推小袂一把,意为:佳人在怀,好好珍惜。 好可惜,留意到他们之间微妙感情的不是我而是小薯。我去母亲房中路过禾轻池,迎面正好遇见小薯拿着新扫把往过走,于是略示慰问,略加八卦,又过去看了看刻意保持距离到有点旁若无人的小米和小袂,只好沉默。 当我与他们打招呼时他们同时转过身以回应我,这说明什么呢? 快速走到母亲房中谈事情,拜别母亲后快速到东院找哥。当然,路还是得好好走的,不然也许旁人会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府中不是不允许丫鬟伙计们到了合适的年纪成家立业,也不是不允许府内的丫鬟与府内的伙计结亲,问哥“接着是什么来着?” “拟绒为什么选择先生?”哥反而问我。 “不是因为家世择优吗?” “那你为什么与徒窦亲近?” “你前天不还去找他探讨学问?”我也问哥。 “他见到你还是有些欣喜的,所以说,你不懂就别瞎掺和” 于是,我与哥默许了小米与小袂往来。有事没事总往东院跑的我,跟着我常来东院的小米,哥身边的“红人”小袂,再平常不过的事就这样联系着我们几个人,不知不觉中我为小米小袂绑好了红线。情缘呐,是偶然,是巧合,却也有因果循环可供探究。 再见到小薯时小米小袂还是离得不远不近在禾轻池边扫雪,时间过了挺久他们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前后挥舞着扫帚,姻缘天定亦或自己谋得应该都是有成功的例子的吧,既然他们情投意合那这是好事。 小薯看我半天,笑了,站我身边喊小逸、小米和小袂过来,好让人惊讶,那总是保持距离的两人终于肩并肩站立,他俩这是赞扬我有亲和力么? 这几个人呦,与我一起长大,虽然旁人会觉得他们年纪比我大些,名义上我与他们又是主仆关系,他们处处依顺我最自然不过,如今却是我一个小毛丫头帮忙照看他们的成长大事了,捉摸不定的世事呦,得好好感叹下,不然我与哥身边的大丫鬟伙计们也许一眨眼就都成婚了,剩我们兄妹两个相顾无言只好无奈苦笑。 小薯与小米到一边增厚姐妹感情,明明天天都会见到,这么明显地交流八卦信息,她们还真是……心里有个声音问我:难道小薯也想像小米那样吗? 十分认真看了眼小薯又鬼使神差般看了眼刚好在看小薯的小逸,不得不说,小逸这个时间点看她让我有点不高兴,欸,女大不中留呐…… 等他们几个扫好雪往回走的时候小米又和小袂离得不远不近,巧的是他们中间并没有其他人,小薯跟在我身边。不知不觉走快了几步一看右边站着的竟然是小米,小米一见我也愣了一下,呆呆地看了我半天,我回以微笑。 小逸,其实他的年纪与哥一样大,名唤逸仙,听着好像是世外高人的名字,只见走在小袂左侧靠后的世外高人抓着我的胳膊一下将我带到小袂身后,如果他是会舞剑的爹的门客,这一瞬间发生的事还真像是豪爽侠士仗剑一笑点傻姑,多少有些不搭调不协调,感觉与“雷声大雨点小”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怎么说也应该先开口缓解缓解气氛再当侠士呗。 侠士问我:“小姐不觉得我们五个人这样走有些怪异么?” 还好! 侠士没有随身佩剑看着就知道是少了什么,哥身边随身佩剑的只有三个人,他自己,还有小缥和小飘,天涯三剑客,即使三脚猫功夫叠加在一起的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题外话------ 从这段文字中你看出什么了呢? 这也许会成为你的灵感哦~ 敬请期待后文~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六章 禾轻奇缘(2) 所以当丫鬟伙计们收拾好物事准备到临近西院的储物室交还时,随身佩剑与否就显得没多重要了,这时如果队伍中突然出现一个人逆着人群仓惶往外跑,后面还有人紧追不舍并且大声嚷嚷着:“抓住他!”,那就不好说了。 当然不是家中进贼,储物室各院通用而且不会有什么稀世珍宝也藏在里头,总不能为了偷一两把扫帚而如此大费周折吧,多危险,也许会得不偿失呢。 我们几个走在后头,前面的丫鬟们早已吓得四处散开,这不,那人再往前跑几步就可以直接站在小袂面前了,可想而知他的速度有多快,追着他跑的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眼见狂奔的那人急急忙忙冲向我们这边,后面追着他的有几个加大步伐想超越他然后再来个围而擒之,不然万一他眼光不错逮住我威胁周围的人的话事件会升级,不论是追着跑的人还是吓得四处奔走的人还有我身边的这几个人都会免不了被追责。 我们几个惊惶中仓仓忙忙赶紧让开路,奈何那人已经到了小袂面前,他想一把抓住小米当个垫背的顺便再威胁威胁围在身边的其他人,结果他抓得并不稳当,小米又急着跑开,再加上后面的人跑到他前面准备抓住他,离得近的小袂让个子比他高的人挡住了视线,而逸仙则护着我忙着让小薯往他身后跑……然后又来了一群人将我们几个彻底分开了,小薯却还没来得及跑过来,小袂小米也不知道在眼前的那些人中的哪个位置,正寻找着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推得我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这次我没有坐到地上,虽然场面依旧乱的很,但是自己好像离混乱的中心远了,这算侥幸得福吗? 站得远了才看见项叔也带了一些伙计拿着棍棒往这边跑。娘让米嫂搀着,也往这边走。哥则是手持他平日里当宝贝供着仔细照看的宝剑离我越来越近,行如疾风。也是,平日里基本同进同出的“飘缥二人组”在今天这种全家总动员的日子里总不能因为身藏宝剑就只顾耍弄威风罢。哥到我身边了,“飘缥二人组”不知现在手里拿的是利剑还是扫帚又停在何方。 其实这时候的我心里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为什么要让勇士们用棍棒利剑堵来者的路呢?明明可以直接把雪扔他身上挡他视线然后顺利擒住不就好了。今天家中并无其他来客,不然这个季节如果有举办诗会邀其他府宅少爷小姐们参加的话,也许大家会试一试玩打雪仗的游戏,小小的雪球不轻不重地飞过来刚近身雪花就瞬间散开,不为击打,只为乐趣。听说京城那边时兴抛绣球招亲,凭借抢夺绣球的人的际遇择亲也是不简单哦,一起玩闹时抛几个不大不小的雪球多简单,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忽然听见小米在尖叫——惊惶到无措的带着些绝望的哀嚎,然后看见前方站立的人们像新来的波浪一样变动了下位置,他们组成的那个圈忽然变大又慢慢缩成原状,接着听见有人拍着爪子笑着起哄,这么严肃的场景,这是出了什么事? 与哥一同走过去看,小袂维持抱着将要倒下的小米的姿势,小米则尚未散去面部的惊恐,肩膀靠着小袂的一只胳膊。旁边小缥已收好剑的剑鞘怯怯地露出半个头。 都说刀剑无眼遇见即宜速速避开,没想到刀鞘剑鞘有时候也会有让人惊讶的作用哦,无奇不有,无奇不有! 比剑术时如果一方剑士剑未出鞘即已得胜,那不出片刻他便会美名远扬。哥虽然也有学一些剑术,不过只为保身不为拼命,所以他与徒窦参加的才会是文试而非以武评优次。 不过听说徒窦的武功也很好的,他的武术教习先生一直夸他骨骼惊奇,是天生适合练武的奇才。若论以武护己的话,徒窦毫无疑问是会胜过哥的。 哥见到小米与小袂后什么也没说,我也同他般保持沉默,起哄的那几个人笑一半见笑不下去了只好以尴尬收尾。小米见状一下跳开,离小袂步的样子,端正站好低着头等候发落,小袂看着哥欲言又止…… 哥仍旧沉默。 人群又开始动,转眼有人押着已经让绑得结结实实的“来客”走过来,大家纷纷看向那人,中等身高,体型偏瘦,眉眼间露出欲推开众人奈何没有着力点、既张狂又不安不甘的神情。 怎么觉得他眼光不怎么好还走错门了的感觉。 当然,我是盼着他眼光不怎么好的。 米嫂扶着娘走过来,项叔也急急忙忙走到这边,一见那人,项叔神色一凝,转身低声向娘言说了几句,娘点头同意,然后项叔宣布:先将那人关在柴房,等爹回来再做定夺。 这么多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过来看他,到底是府中近日疏于防范呢还是他太过高明呢?此人很不寻常。 小米缓缓跑到我身后站定,小袂则站在哥身边。人群渐渐散开,听见小薯在唤我,随即看向跑过来的她还有她身后跟过来的小逸,难道是原本离得就比较近吗,他俩为何不是分开跑过来呢? 好些日子没有新鲜事发生,大家所议论的多数是关乎吃食住处的细碎事。昨天那恍如平地惊雷般的“大事”突然给生活增添了许多传奇色彩。 刚才小面追着小米问昨天小袂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英雄救美的,她回西院比较早,等听到外面的喧嚷走出来看的时候各院围着的那些人已经散开自回各处,所以今天一听说小米昨天出了出风头就追着我们几个问详情。小薯答不清楚她的提问,只管躲着她。小米让问得脸色渐渐转红,小面却还不罢休,奈何小声也十分好奇,于是她们三个人便在屋中细细补充昨天的故事。 阳光柔柔洒下,云朵轻轻地笑了。 傍晚时东院有个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是小米老家的来信,小米将信将疑地划开封口,取出信件,看了眼信纸尾端便揣好信说等过会儿忙完了再看。 然后便继续帮我寻找初夏时贝家二小姐送给我的那把折扇,小面刚走到门口那把折扇就已经完好无损地放置在我面前的梳妆台上,展开扇面,入眼是当初嬉闹时她写下的两句小诗。蝴蝶花丛过,诗画轻氧夛。 小面则一进门就说:“小姐,有位来客在主厅等着见你” 是谁呢? 小声刚帮我解下发饰、梳好头发,本想换个简单一点的适合闲居屋中的发式,一听还要去主厅会客,刚放下的几束头发转眼又飞扬起来。铜镜中的少女渐渐变成仙女模样,零星头饰未减风华半分。 且去主厅看看是谁这么着急见我,恰好选在这黄昏时分登门拜访。 天边的云朵柔美多姿,身着五彩裙装追着那即将逃到高山背后的太阳,紧邻的天空透出浅浅的蓝,阳光在这一瞬间似乎更明丽了些。 不枉正值少年时。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七章 笙箫别离 未待灯笼启,红烛梦乡。 哥着常服,我扮仙,来客观方笑。花生入哥口,芝麻待客唯闹止不休,客恭谨如常。 见只有徒窦坐在对面客位,一问才知道原来袁家两位长辈同爹娘叙过来意正巧家中还有事便先行离去了,徒窦说还想与我讲几句话然后就留在正厅等我过来。 娘看着我满脸歉疚,爹看娘一眼再看看我们几个然后说:“既然阿瑶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三个便好好叙旧罢”。 爹娘走远后哥提议到东院一聚,徒窦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仨便前往东院。 天色渐暗,徒窦也许是怕我不小心会踩到长裙摔到,一直和我走在一起,步子还越迈越小,可惜走在前头为我俩引路的哥浑然不觉。没一会儿就与哥错开好一段路程,此时烛火初明,光影暗淡。 他忽然开口:“过几日家中会搬往别处,我也是刚知道,想着也应该说与你知晓” 过几日不就到明年了吗?难道年前他就会搬走? “那还会在十里堡等着过年吗?也没剩几天了”我问他。 “会的。这几天爹谈好京城的一处宅院,是之前祖宅的一部分,没有很大,不过也方便我读书以准备考试” “那你们年后是都会前往京城的吗?” “管家于叔会留下来处理十里堡家中的事物” “那……不会再等着见我了吧”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忽然不想再往前走。他见我停下也只好停住等着下文。忍不住抿住嘴两腮鼓起,之后又瞪了他一眼,他见我这样只好笑着说:“有时间还是会回来的” 我问他:“这种使人伤感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专门讲给我听呢?” 他选择沉默。每每总是这种时候选择沉默!不清楚他的想法,甚至不清楚我应该存有的想法。 爹娘该怎么办呢?女儿的婚事眼见着要泡汤…… 我又该怎么办呢? “那祝表哥早日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借你吉言,成竹在胸” 话讲到这里好像就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强扭的瓜不甜。 兔子不吃窝边草。 好马不吃回头草。 那株小草和那未待强扭的瓜要迁到京城生长了,从此天各一方…… “单垣不也是年后准备启程前往京城么?到时你也可以来家中住一段时间”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允我先问一问爹娘再说” “十里堡离京城没你想的那么远” “嗯” 他想要讲的话应该在来哥的住处的路上就已经讲给我听了,最近他和哥隔几天就会一起探讨课业此时恐怕也用不到“叙旧”这个词。 所以当哥问他要哪种茶水时他选的是白开水,无色亦无味却很清甜。 白云山从半山腰开始一直到山顶常年积雪不化,山脚水足泥多,大部分地方是不适合建院居住的,只离得较远的高地上才有几户人家住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附近也没有什么与市民生活相关联的冶炼、铸造或者织染等等行业的痕迹,所以这里的水源源不绝、清澈万分、奔腾不息,而且口感还很清甜。她的泉水流向远方所形成的几大河网养育着河流两岸世世代代的居民。十里堡临近白云山,两面环水,可那两条主河流的支流顺着地形流动汇集成一条新的河流流向前方,所以也可以说十里堡是四面环水的,它像是处在白云山山泉水的怀抱之中一样。家中有一条独立于那围着城池的两条主河流但同样是来自于白云山山脚的小小溪流汇于禾轻池,得此福佑,离那溪流不远的自家水井中的井水十分甘甜可口。 所以他即便喝的只是白开水也会是一派享受的模样,还可省去用新法炮制其他饮品,方便快捷、省时省力且有益健康。我哥每次都笑眯眯地给他拿满满一壶白开水,想着平日里他俩探讨学问时应该也是这样直爽好客、率真大度的吧。 水乃万物之源,滋润万物。 没过多久,鐢郄姐差人前来唤徒窦回家,而我们三个人还没商量好明年几月份哥前去京城合适。我是否能与哥同去舅舅家即辅国将军府尚不清楚,毕竟进京赶考的话考生大多是只带书童前去的,我如果前去的话只能是以探亲的名义。陪同赶考?不合适,不合适! 也许哥心里会想:妹妹去了京城若果一时兴起与人去街中闲逛的话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不能放心,反倒不如在家里能让人安心些。 徒窦却希望我别离他太远。 而我觉着得先听听爹娘的看法。 也就是说,谈话半天我们没有达成“殊途同归”的理想结果,反倒有点南辕北辙,越走相距越远的感觉。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现如今的我们几个却切切实实面临着不久之后的分离,也许还会再见,也许从此无缘相见。 娘差米嫂到东院找哥,我送徒窦出府,他方才记起应该夸一夸我的装扮,难道高手准备为我写诗?不,不,不!几句前人讲过的话而已——“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没来由地又开始伤感,他借用别人的原话也就罢了,偏偏选这几句,难道他也觉得我们的缘分即将终结? 已经忘记这是谁写就的文字了,浓浓的忧伤充斥字里行间,是讲述情难得的故事呢?还是悲叹生死别的挽歌呢?紧接着的后两句是“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哲夫有城可以让自己容貌极美的妻子于眼波流转间倾城。徒窦非十里堡城主,功名尚未成就,而且他即将远离,尚不明晰的与他之间的婚约将成为泡影,在我们的故事中,无“城”无“国”,所以非“倾城倾国”,便只剩“佳人难再得”。 纵有倾国倾城美貌又如何?尚来不及说出心里话便是离别,佳人难得,眼见即将错过也许再无交点,奈何世事牵绊不能得解。我还你自由,你呢? 出了院门再往前送一段,他走着走着忽然如我先前般停住了,与向他走近的我说:“阿瑶你再抱一抱我吧,离得我近一点,提醒我别离你太远” 他比我还伤感…… 原以为学识出众的人存有的会是一种淡淡的情感,他对人的依赖虽说与常人无异让我欣慰,可未免太过孩子气了吧,我还没他这么感伤呢。 何况这里是府外誒,大庭广众的,好吧,过路的行人并没有怎么留意我俩,于是我踌躇半天还是选择轻轻抱了抱他。 过几天还会再见面啦。 为什么爹娘与朋友道别时挥挥手便是再见,而我与徒窦、与一柠、与臻皎表妹离别时却觉得心情有些沉重呢,仿佛不会再见面一样,可我又盼着能在未来的某一天遇见他们,也许企盼与现实迥异,或许心诚则灵。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自己,明白无法预知未来,也懂得站于此处的此时的我十分渺小,那么,我可以坚定地说出想去京城的想法吗? 没有结局的结局是会让想念加重呢还是会让时间冲散那些曾经的点滴呢? 我不知道。我害怕思考这个不存在答案的提问。有千千万万种假设,不知道哪种刚好属于“因缘巧合”。 所以眼下我应该想的是:如果未曾假想未来,现在的我应该是什么模样。试着想想不远的将来,现在的我又应该是什么模样。 叹一句:不论如何假想现如今的我还只是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普通府宅小姐而已。 微风凉夜,一夜好眠。 此时的袁府东院,徒窦刚熄灭烛火准备入睡。从京城回来一路奔波,本已疲倦不已,可想着回来见到她了他便欣喜,又想着要见不到她了他便有些迷茫,辗转反侧难入睡。干脆睁开眼睛转个身看窗外高高悬挂的那轮圆月。 欸,月圆人难圆,思绪飞转,他想起上元佳节时的“情投意合”和“小家碧玉”,她总会笨笨地跳到自己为她挖好的小坑中而不自知;他想起她来找他时他如入画中般遥望佳人,安安静静立于一旁的她会比平日有些俏皮的她稳重很多呢。然后他笑了,她还是她,千变万化,不变的是常常扰乱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神。 重新点好蜡烛翻开书卷后,他无奈地对着那明亮如初的圆月叹了句:你不知是我的蜜糖还是我的砒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八章 星河浩瀚 好像在梦中见到小米小面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商讨着什么,我喊小米,小米只顾着说却不应我,小薯、小面、小声则是当着我的面十分坦荡磊落地在安排我的任务内容,而我只能被封禁在她们的包围之中哭诉无门。 梦中的我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她们几个年岁相当而且个头都超出我许多。试图抓住一个人的手把我带离这尴尬境况。小声甩开我的手,我眼含泪水满脸幽怨地注视她,忽然她的森森白牙借着光组成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手立刻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无法挣脱,这时又有一只手一下抓住了我的另外一只手…… 啊—— 惊醒坐起,入耳是小声哀怨的语调:“小姐,可不可以不要一睁开眼就立马挣扎着要坐正?夫人可没过来寻你” 她的脸离我好近,刚还在揉额头的那只手突然碰到了我的手,然后抓紧…… “啊——”被抓住的那只手开始胡乱挥动意图挣脱束缚。听到“啪”的一声,床边暖炉溢出的烟气停止向上飘扬,慢慢转头看向那一缕轻柔,再看看小声覆着脸的手一动不动地贴在她左边脸颊靠近下巴的位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时间静止吗? 有生之年竟然能遇到如此奇观,没有惊吓,没有尖叫,只是多眨巴了几下眼睛。 如果祈祷可以得偿所愿的话,我想下一秒钟看见未来夫君的模样。 如果祈祷可以得偿所愿的话,我想前去哥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的那一天。 如果祈祷可以得偿所愿的话,我想重新回到过去看一看初见时徒窦的模样。 轻淡的香味飘散,鼻间留香,时间的齿轮继续滚滚向前,不知道不知在何方的未知名讳的神明有听到我虔诚的期盼吗? 小声静静地看着我,问了一句:“小姐,您的新衣还在,您可愿梳洗换装呢?” 小面从门外跑了进来,看见我睡眼惺忪摇摇晃晃坐都没坐稳,急了:“小姐,该到主厅向老爷夫人请安了,你还坐着等什么?”见我没有动作,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身边,我问她有什么事要同我讲吗,她节奏全无的摇晃真让人吃不消,好像自己腾空了一样,半天没触到床板。 新年伊始,生活便如此无厘头,奇怪的梦,不尽如意的现实,记忆中的哪些事是原本应该忘记的呢! 不知不觉又长了一岁,算起来这该是家里搬到十里堡的第四个年头。京城眠衣坊的新年新衣,母亲为我置办的多彩头饰,发式则同早几天见徒窦时的一样。庭院张灯结彩,天微明,深冬已过腊月,凉意不增反减。哥在主厅门前等我,娘笑我扮作天仙模样,爹笑着将新年礼交给我与哥,包礼金的纸袋与我的新衣真是相配。 最近几年竹简与纸在市面上都能见到,东院的书房囤着大量用竹简记录文字的书卷,虽然看着数量很多,但若论有多少卷书的话似乎也没有太多,竹简耐磨易保存,翻开品阅的话竹香自来,如此想来“书香世家”中的“书香”会不会也是讲竹香四溢呢?书籍用纸张印刷已算不上什么新奇事,家中原本收藏的那两本爹高价购得的最早出现的纸书此刻正安静地待在东院书房的书架子上。世事易变,转眼昔日创新变成今日家常,当初身负八斗之才的人会不会也开始感叹“生不逢时”?如此一来想到许久前遇到的一个始终未能得解的疑问: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哥与徒窦的回答惊人地一致:相辅相成。问爹时,爹认真思索了半天,似是在权衡这几个字的轻重,我以为会是一番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没想到过会儿得到的还是那四个字… 得遇时势,花样繁多寓意丰富的各式纸袋成为许多人的心头喜好,今年母亲选的这种包礼金的纸袋想来也合爹的审美与喜好。 书中说年长一岁后看待事情的眼光和保有的基本态度比起之前会有很大的不同,看着哥向父母请过早安后就直接去厨房看年夜饭都有哪些…… 他没变,而在厨房等着还在炉火中汲取着热度的一壶新茶水的我好像也和之前一样。 四年前家里从念奴娇搬来十里堡,虽说这两个地方的距离也没有特别远,不分昼夜马不停蹄的话差不多需要两三天,而如果我们这一大家子人一起回去的话车马是不宜太快的,因为还有家眷,而如果一路走走停停来回奔波的话用的时间可能不止十天,算算费用这将会是一笔很大的花销。小年的前一天爹才从南乡子回来,回念奴娇敬孝心是不可能了,所以只好望月思乡,颇有寄情于物的意思。 年夜饭家中置办了三桌,丫鬟伙计们分两桌进餐,他们人数多一些。今年的年夜饭都归置在主厅,以图“阖家欢乐”,这样也挺好,不然吃年夜饭与平日里进餐好像没有太大区别,都是爹娘先讲讲吉祥话以及新年愿望,然后我与哥总结一年中的得与失再展望未来,然后开始闲聊平日遇到的大事与小事,总还是不如与小面米嫂她们一起用餐热闹,看着她们由最开始的束手束脚、拘谨无比到慢慢谈笑自如,爹出应景诗文题目时小飘还能接得上后文,很奇妙对吧。 满天繁星、爆竹声频频的夜就这样在笑闹中无止无休、绵延千年。 书语云:观其诗文知其心事。人们的念想纵横千年未曾改变,忘却烦忧,乐迎佳节。此时的自己会与之前此时的自己有很大不同,是变得成熟了吗?境遇不同如何行动才可以概括为“成熟”呢?不好回答。 项叔说今年与我家隔了两条街的艾家新买了一些比爆竹更漂亮的喜庆烟火,问我们大家可愿前去观看。小声她们几个也想去瞧个新鲜,奈何她们还得先收拾收拾家中…… 艾府的院门口周围围了很多人,徒窦素来与艾府少爷艾远交好,那站他旁边的应该就是艾远吧,看着好像有点眼熟……大约是住处相距并不太远的缘故。 眼见哥走向徒窦那边,这是准备结交他身旁的那几位朋友吗?我赶紧跟在后面,不然万一他们聊着聊着聊到我,哥一转身发现我没在附近站着那他会尴尬,相信刚从人群中挪到他们眼前的我将会觉得无地自容。不过若想破解这种窘状并不难,笑着搪塞过去即可万事大吉~ 没见到徒窦的书童,他身边的几个人看着与他十分熟络,言语间没有太多客套,想来应该是艾远他们专门到袁府寻他然后一起过来这里的。 情况应该是这样子的:艾远他们几个是徒窦的多年好友,也许自幼相识,本来嘛,艾家与袁家同在一条街,仅仅是街头与街心的距离。我尚且不知晓名字的其他那几位应该与他们两家不会离的太远,不然怎么会都是只身前来呢。借着浓浓年味欢笑访友,出门的时候友人欢笑着加入行列,如此循环往复,诸多朋友一路欢声笑语前来艾府相聚,然后再一同出来观看烟火。 烟火需要有火星将它点燃,变作花,绽放光芒。点亮它的人看着它“忽地”涌出耀眼彩光,欢喜盛开,即便是枝节末梢也未减风华半分会不会觉得这姑且可以算人生一大妙事呢。 烟花易冷,韶华易逝。 东院有一本书讲解的多是一些在这个世界尚未有解的谜,看这本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从家门口出发一直往东走不回头最后居然也可以回到家中,也许这早已不能算作谜。 听说有人曾经尝试过并且成功了。 想到这里转头问身边的徒窦:“早几百年前已经出现坚船利炮为什么纸张却比它们出现的晚呢?” “怎么会想得这么远?” “你难道不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吗?” “这事有待考证,没研究过” 徒窦应该是比我聪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还能找到如此题目难倒从无败绩的他,难道说我可能是天赋异禀?说到天赋我倒是有一些,可与是否比他聪明似乎无关紧要。 烟火未熄,花容犹美,身旁的人着素色长衫久久驻足,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我们是否想着一样的事呢?然而我什么也没有想,他应该也是一样。 分别在即偏巧出门偶遇,剪不断的缘分偏偏理还乱……如果我们之间的牵扯不会突然中断的话,那也许我就不必在心中想象地平线的那一端将会是什么景象。 如果追着他的脚步走…… 那一年的俊秀少年呦,我为什么没有再走近一点,好让你记住我的容颜,如果你愿想念,不曾忘却可好? 七彩亮色映照脸颊,不为明媚颜色所动的你是否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喊? 哥与艾远他们几个彼此之间寒暄几句之后过来找我,见其他观看的人虽顾着出门在外却仍旧不忘惊呼出声,而我俩却安静得有点突兀。 大约可以解释为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哥问徒窦:“何时动身?” 徒窦答:“初十左右”,然后笑着和我讲:“今年的上元节不能与瑶妹妹一同赏月了,妹妹不必记挂在心” 我只好点了点头。 想落泪,可这样喜庆的场景如何能见泪花呢。留不住的感情,守不住的念想,不用回首泪眼相望也知道转身即是空,如何挽留? 昂起头想让刚刚溢出眼角的泪水倒流回去,睁开眼睛才发现星光闪烁,云层点缀的天空之外似是还有别的空间。俗语云:天外有天,山外有山,我目光不转地盯着他看是不是会显得我有些迂腐呢? 想要留住的到底是他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情呢,此时的我还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也没有思路指引着可供尝试解答。 “你说我们能寻得到的这夜空中的一颗光芒不会很耀眼的星星,同一星系中距离不近的的别的星能像我们一样准确找到之前的那颗星吗?”我问徒窦。 “走遍天涯海角那也是同一个星系,好找” “那要是换成别的星系中的星星呢?” “宇宙浩渺” 哥原想摸摸我的头,刚抬起手,徒窦看过来,他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家中,尴尬笑笑收了手。 年夜束发选的发式是双平髻,还好哥没有打乱。 回家时又是三人成行,这也该可以算我们三个出门遇到一起归家的传统了,徒窦紧邻哥,哥旁边是我,风花雪月的故事也许还没来得及开篇…… ------题外话------ 本文风格是架空哦~ 你能寻得到故事所发生的时空吗? 如涉及观点非作者观点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九章 是悲是喜 袁家搬家去京城的那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哥前来喊我一同去与徒窦说再见,我没答应,失礼就失礼吧,再见无期倒不如早早就选择掐断念想。 哥当然不知道我的小心思,好在他并没有说什么,由着我继续读书练字。 爹娘回来见到我以为我早早就先走了,本想斥责几句,没想到只叹息几句就走开了。好似他俩去往袁府送别很是心不在焉…… 年前听说城中会举办一次宴会,专门邀请我们这些在家闲居的少爷姑娘们参加,切磋学艺,图个欢喜热闹。原以为场地会设在艾府,没想到啊没想到,迎接我们这些闲散墨客的竟然是贝联池,看到他站在门口笑着招呼四方来客,忍不住抬头望一望贝府的院墙,砖瓦土石相砌而成,与先前无异。 十里堡与京城离得近一些,诸位王子公主们出京游玩时大多会选择在城中留宿,万一京中有要事的话信件往来十分方便,道途亦是畅通无阻。 不知道宴会的主角是谁呢?总不会是门口的那位“笑脸人”吧。 问贝家二小姐,她犹犹豫豫了一会儿继而吞吞吐吐地说:“听家母说,好像是大皇子……会出席” “只有大皇子吗?” “不是很清楚,要不你问问二哥?” “看他不像是能走得开的样子,对了,秦音今天有过来吗?” “没听说过” 才子远走他乡,蝴蝶该停留在何处的花丛中? 晴画牵着我去往湖边亭台,那里正好有几位来客在争执不休,原本她只是见这边人多一点热闹一些想着找相识的熟人会容易一些,没想到我俩刚走过去就听见之前见过的庆公子看着我说:“这不是单瑶吗?早前见你家两位兄长才华不输旁人,既然没见着他们你便过来说道几句呗” 刚准备推脱就听见他向着犹在争论的众人说:“才女来访,大伙儿快给让个位置” 很明显刚还在积极抒发己见的人们都愣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在思考“才女”这个词是不是解纷止争的关键所在…… 在场的并非只有男子,新添两个姑娘展现口才原本不算什么值得注目的事,他们却闹闹哄哄地给我俩让位置,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女子好心介绍原本的题目和如今的争执点,可想而知先前这里确属“激烈争吵”。 池中景物似是有着超越季节的美,古有诗句“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春意初至,泉水新甜,过几月树叶长大茂密成荫时置身湖畔,遇上风和日丽的好日子时应该也会觉得阳光柔美可人吧。 如果不考虑“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矛与盾孰疏孰实孰强孰弱? 套用一句司空见惯的话语:世间纷争大抵如此,锐利的矛,坚实的盾,相生相克,相反相成,到底谁的初始优势更占上风? 如果徒窦尚未远行,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题外话------ 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超纲? 感觉好难回答哦……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如果徒窦尚未远行,他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有思路吗,有思路吗?期待你的解答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九章 是悲是喜(2) 如果身边的人都与我年纪相仿那我们应该会苦想数句诗词然后故作轻松地应付这学识不能轻易次于同龄人的尴尬局面,不然虽说常常会见面可言谈举止到底会底气不足些。 过不了多久话题自然而然会变成轻松日常,琴弦产地,书法名家,就连上古时代的传说都有涉及,像这样郑重其事地讨论“武器”的强与弱还从来都没有过。 如果有年长者在旁点评的话也许会笑着讲一句“少不更事”,年少而博览群书者大约在想“且看‘英雄’少年时”。 一年,两年,亦或年,自信满怀、神采飞扬地抒发己见的也许就是今日旁人眼中的小少年了。想想还真是只争朝夕,未来可期。 名义上的闲散墨客如我参加这样的活动跟着哥才是正解,放眼望去我的身影简直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仰视别人,这样子再不讲几句话也许就被忽视了。 在附近转转,欣赏贝府的景致也方便整理整理思路。 刚过小花园就是假山所在的地方,这才发现假山这边聚了好多人,看着却并不拥挤,行人三三两两相聚,少有高谈阔论者。相比湖畔的“吵嚷”这边“安静”的可称之为不同寻常。难道那位一直未曾谋面的大皇子是这里这么多人的其中一个?早前听闻皇室中人就算乔装打扮成平民也会有一两样显示身份的配饰,随身带着常人却看不出来,不然怎么在必要的时候亮明身份好让官员百姓惊呼呢! 这样想是对的,这些人之中一定有一位低调内敛的公子,穿着和十里堡其它才子相仿,不喜争吵或者此时适合听取别人的意见?可能正仔细观察着假山上的某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也可能是在题为“舳舻千里”的雕塑旁感慨船只连绵不绝的江河盛况与雕工的精细准确吧。 之前在贝府时秋试榜文揭晓不过数日,贝联池与友人同窗离别数月刚好得空相聚,贝府的老爷与夫人嘱咐了他几句也就没有和我们一行数人见面。所里这边基本没有人认识我,而我也不清楚贝府的老爷和夫人是否在假山这边。 正想着,发梢因人行过而向前方飞扬,内心微动,是徒窦半路折返回来了?向着那人的背影反反复复看了数次才发现眼前人似乎比徒窦高,步伐长度也比徒窦多点儿状似悠闲却给人走路飞快的感觉,刚刚才从身边经过,一转眼已经距离数米远了,说不定是位武林高手。 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望着他的背影走神了。 以后徒窦也许会一直住在京城,目光所至,处处繁华。钟鸣鼎食,礼乐盛行,往来勋贵,亲事另议,过不了多久他们家就基本不会听到我的名字,他也会渐渐忘却年少时曽钟意的那个小姑娘,那个原本准备和他亲上加亲的小女孩。如果哪天我刚好去他家拜访的话,应该刮着西北风,那裹挟着细沙的风会从远方呼啸着奔向我身边,街道上的落叶开始跳草原舞蹈,这便是客从远方来,唯风叶相贺。乡下来的穷亲戚初入京城多少有点自惭形秽呐!再看看彼时依旧从容淡泊的徒窦,我还能像从前那样将他的礼遇视作理所当然吗? 还是应该找个合适的理由去京城而不只为关心他的学业与考试。 “小姑娘,古有诗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你说他这样做是不是在沽名钓誉?” “不是,这是世人对清高、有骨气的人的赞誉” “你过来,看到了吗那个角落有一枚玉佩” “我把它捡起来然后送到你手中?” “嗯,记得轻拿轻放” 尝试着在这狭窄到只容一人通过的路边蹲好,还好我瘦小,手往前一探刚好捉到了系着玉佩的一截红绳,轻轻拽动红绳,玉佩就轻轻落到了我手中,并没有细看玉佩上所雕何物以及成色如何就把它放在身旁微笑看着我的人的手中,轻轻放好。 “你没仔细看它?” “没有” “没有也好” 然后他轻轻拍拍衣角向贝府院门口走去,此时才发现他参加闲散墨客的聚会都会带两个书童同行。主子看似性情闲淡,书童倒是没有一个掩饰好肃穆之色的。这是城中哪个世家的公子?这么一看,他和徒窦真的是不一样,我却望着他的背影想到此时应该初到京城的徒窦,他会不会在久居京城的人眼中像个朴素的乡下人? 不知道姑母为他采买的那些锦衣华服他有没有带去新住处? 毕竟那里总会有达官显贵在城中的某条街道落户,该有的衣饰可不能少,在文化传统中这可蕴含着必不可少的礼节呢,大意不得。 和晴画道别后匆匆回到家中,哥刚好在东院的书房,于是和他商量年后出行的计划,之前提到的京城辅国公府就是娘亲的兄长家,虽然从来没有去过那边不过想着自家在京城还有亲戚就觉得心里暖暖的,乡下人也是有点家世的~ 记得有一次去袁府书房等徒窦一起出行时他曽提到他家原本在京城的旧居是在城中某条主街旁,院门前的街道宽阔无比,街道两侧的家能同时准备出行而马车行于其上不会使街道拥挤得行人通过都觉得难度颇大。虽说他家从前家道中落时为筹得银两接济生活再加上皇命难违离开了旧居。之前难道是把旧居盘出去了?还是那处宅子是朝廷恩赐? 如果爹娘决定送哥与我到京城舅父家的话,我一定要备好去从前袁家的将军府观一观,也许那处宅子如今分属不同的人家所有,但从前的园林景致应该是没什么大的变化的,园林翻新所用的银子可远超过新建一处园林的花费,这样去从前的将军府“旧址”看到的就是房舍依旧惟待君归的故园情思,多少会有点感伤吧。所以得和徒窦同行,不然他也许会在院墙的某个角落暗自神伤,想到他可能会这样忧伤我就会觉得有点难过。 注定是要陪他一起走再次落户将军府的路程呢,未来的这段路也许坎坷,也许是坦途。如果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的话,他会不会觉得不虚此行?牵着我的手时会不会在想不枉我们年少相遇、相知,互相倾心已久? 好遥远的未来。 决定好晚餐时询问爹娘远行的事之后哥就继续安安静静地看书,想到越长大所需要的知识就越多,我也只好继续以读书充实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十章 膏车秣马 快到傍晚时小米过来寻我,只说我该回西院稍作整理闺中事物了,看了一眼仍然在书海徜徉的哥,想到从前读过的那些文人志士追忆苦读往昔的诗词,虽内容有别但是主旨大意却十分一致:少年时崭露头角,年岁越长越发勤奋刻苦,读书日久就连待人接物都不自觉恭敬有礼,一朝功名成,唯叹造化弄人。 眼看着哥正是考取功名的好时候,欢喜归欢喜,可看着他为此像之前一样在东院书房“安营扎寨”就觉得对比之下我的日子怎么可以如此轻松惬意呢? 于是回西院时想从东院书房里搬几本书,小米没说什么,让我慢慢挑选要带走的书,然后她让小面,小暑,小声过来帮忙。哥终于看完了他面前放的那本书,小袂又从书架上帮他找来了两本模样很新的书,只见哥从书桌旁的座椅上离开,走过第一个书架,转身问我:“之前先生还在家中时你的课程是古籍讲解?” 我回答道:“是” “在南泉的那几个月有去听私塾的先生讲解吗?” “有,和臻皎一起去听先生讲解的” “那你今天想借哪几本书?” “还是去读古籍好,以后就在这边读书,不必搬来搬去徒添辛劳” “那好吧,我回西院了” 哥将我送至西院,到西院时一再提醒他:“年后也得一起读书,别忘了让我去京城的事” 哥笑着看了我一眼,摸摸我头上的发饰然后和我说:“你可别忘了咱家还在十里堡” 只好安慰他:“哥你必定高中(四声),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小袂提醒哥晚膳时间快到了,该先回东院稍作准备,哥十分好笑地吩咐小袂:“你去和我妹妹说,就说年后她去京城的事我会好好与爹娘商量,让她不必担心” 小袂面色平静地向前走了几步向我行礼,语气十分亲切地和我说:“小姐,少爷说让您不必担心年后去京城的事,他会与老爷夫人商量好这件事的” 见到此种情景我只好随声附和着他们主仆二人,一连几句“不担心不担心”说出口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想笑。却见小米、小面她们几个少有的无话可说,安静站在我身后,小袂讲完那句话之后也十分顺从地退到哥身后几步远处。看一眼站在我左边眉目俊秀,清瘦高大的哥,对他的书生气颇有领会,只好和他说:“过会儿一同用晚膳,听说这几天厨房的菜品更多样别致了呢” 用过晚膳之后哥果然在和爹娘商量这件事,娘听见哥说是我自己先定好主意然后转由他前来商议便嘀咕了几句,大意是送别袁家亲眷时我居然没有和他们几个人一起去,事后还没有给出一个解释,现在倒想起了该陪同哥去往都城长住。爹倒是没多说什么,让哥列好我们两个未来半年的吃穿用度所用银两的大致数目后去书房找他。 这件事就这样谈妥了。 回到西院时已近日暮,小声在房间磨墨,小米在翻找宣纸,书桌旁边还堆放着上上个月从库房里拿到的竹简,小暑则帮我铺好被褥。小面轻声问我:“小姐,我们几个是和您一起去京城伺候您还是有别的安排?” 想到要客居在外大半年心里就有点慌,怎么看这都像是要搬家一样,随身伺候的丫鬟、首饰细软、文房四宝都不可少,倒是胭脂水粉不知道需不需要放在包裹内,还有衣物、饰品、以及其它少不了的不怎么起眼的日常必备物事仔细想来我这还是跟着哥前去舅父家客居,准备科举考试的哥不会又把一大摞书籍搬到京城吧! 大多数参加科举考试的考生非京城人士,哥还是得参考参考他们的做法,如果他和徒窦一起备考,这样就可省去携带过多行李,出行的费用也可以节省些,路途中差遣的马也不至于太过劳累。这事耽误不得,得前去东院细说。 嘱咐小米,让她记得提醒我明早去东院书房看书。小米把刚找到的宣纸平铺在书桌上后轻声回了句:“知道了,小姐,明早我会提醒您” 小米今天真的是很乖巧呢,话不多,勤劳诚恳。 该在宣纸上写什么呢?既能润墨又耐久,宣纸的珍贵由此可见一斑,难道用几种不同的字体书写同样的内容比如“金榜题名”“博学多闻”“有志者事竟成”?还没想好是不是写好之后送给哥,那就先写好放在书桌内的抽屉里,待日后如想送人墨宝也可以取出相赠。 “庖丁解牛久练而技近乎道,荀子劝学博学而青出于蓝”为人出色必然是有理由的,时间经过时并非无声无息,可以听到虫鸣,鸟叫,流水潺潺,雪落轻声;可以见到车行,人走,落叶纷纷,草长莺飞;嗅到时令花的香;尝到应季菜的鲜;品故事妙处,读百态人生。 所以无所事事的日子是难熬的,而无法预期的未来是可以规划的。 按说从前的人们只会把认为重要的事情记录在竹简上,竹简同样既润墨又耐久,这样即使过了很多年当年所想要记录的内容还是处于可读状态,方便保存。即使坊间的竹简价格十分低廉,人们对它依然秉持节俭的初心。而此时的我在竹简上将前述那22个字反反复复书写了很多遍,以至于站在书桌旁边帮我研墨的小声赶紧让我再给毛笔润润墨,然后催促我把在这几次书写中觉得写得不错的誊抄在宣纸上。 真是惭愧,不知不觉就多写了几遍,书写时用的还是同一种字体 第二天小米果真把我送到东院书房,哥又在专心看书,看的还是昨天我还在这边时小袂拿给他的那本,和他说起出行适宜少带书本,到了京城可以去找徒窦一起读书然后商量购书事宜,这样就会很方便。 哥听后目光聚焦到我这边然后问我:“想好行李要带那些东西了?” “大致想好了,回头我和小米、小面她们会整理好” “小米小面她们几个也会一起去京城吧?” “带上她们日常开支就会增加,你可得想好” “难道小袂不会和咱一起去?” “他是书童当然得去,你也带上一个丫鬟就好” “那我先准备准备” “不必太过着急,咱年后出发”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十一章 赴京见闻 快到元月下旬时哥和我才从家里出发前往京城,元旦距今约二十天左右。如果只盘算从今日子时开始一直到亥时所经过的时间,也不过就是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内我与哥一大早收拾好行囊,在家门口“噼里啪啦”响的爆竹声的欢送下毅然决然踏上了去往都城的道路,两辆马车,七个人。 哥说远行一事该省还得省,于是基本的安排是:“飘缥二人组”武艺高强,辛苦辛苦当这两辆马车的车夫,顺便护送我们几个人的安全,哥和小袂可以勉为其难列为替补的车夫,而我和小米就一直坐在马车内,车帘与车窗为我们俩遮挡风吹日晒。 坊间传言:样貌越是朴素的普通马车走南闯北反而更安全。 我们的这两辆马车一看就可以领悟到里面坐着的全是乡下人,就连马车用的木料也都是十里堡附近的乡下随处可见的树木打磨出来的 随身带的银两不多,哥那边的银两放在马车底部,如果想翻找的话得到地方了,马车停放好了,哥自己用事先备好的钥匙开锁以后才可以拿到手,不然就不会如愿,而且别看哥乘坐的那辆马车朴素到底部外侧未刷漆,那朴实朴实保留了木料最初颜色的地方可不仅仅是几块薄厚一致的木板不留缝隙拼接而成,而是多番巧用古代的卯榫结构,马车底座稍低,中间有一个长宽均小于外侧框木的长与宽的木制箱子,一层放着金元宝,上面放着一层银元宝,堆放整齐,不留多余空地。外侧则是卯与榫的多番结合,共有8个锁,每个锁的结构完全不同,元宝上下各有一锁,均是哥从各地市井中收集的刚发明没多久的锁型,被撬开基本是空想;元宝前后左右各有两个锁,其中最靠近右侧车轮的前面的锁是可以撬开的,而其他的锁是无法撬开的。最外侧则是靠近两边车轮的位置一边一个锁,样子小巧,未仔细看会以为是女子头上的发饰不经意掉落其间。 总共八个钥匙,最外侧的钥匙都在哥那里,内侧元宝上下的那两个锁的钥匙在我这边,其他的钥匙也都在哥那边。 虽说哥其实也没带多少元宝,他的行李中某件衣服内侧的口袋的底部还缝进去5张数额不大不小的银票,可那8个锁中有6个都是他的心尖宝贝呢,若以市价论可都价值不菲! 这有点像小孩子玩离家远行的过家家,我这边反而十分简单,15两纹银全部都安安静静藏在我那三个包裹中,旁边的小木箱里放了5两,小木箱外面的锁的钥匙在哥手中。一路住宿打点用的都是我拿的这些银子呐。 哥那边的行李倒是十分简单,两个包裹,还都很轻。旁边还放着两本书,准备到了借宿的客栈再挑灯夜读? 从前没去过京城的我们几个一边欣赏沿途风光,一边匀速前行,中途停车约二十次,两晚都是在京城附近的城中的客栈借宿。大概京城周边包括十里堡的人们都会十分好心地为路旁的车马行人指引去往京城的道路吧,感觉越走同行的马车或者行人会越多呢,而且这一路上城市颇多,我们的马车走着走着就又是一座城。 和十里堡不同的是京城附近大约十五里范围内的人们说话时讲着讲着就都变成了邀请对对联,比如他会先说:京城此去十五里,也许你就得这样回答:青州已过七座城。这也就是说从他指的那条路走,距离京城只剩下十五里路程,而你从家乡一路走来到这里(青州)时刚好经过了七座城,这也算问路时相互间的一种询问方式。 用膳时也是一样,由此不难想象京城人讲话的风格 第三天我们到达京城的外城墙时临近亥时,投宿的客栈老板听见敲门声出来见着院子外面停着的两辆马车时冲我们嚷道:“天都要亮了!赤羽近地头!这时你们才想起到本店投宿?”待看清哥手中的那锭银子后笑了一声,转而客客气气地问我们:“小店城墙根下七间上房?”哥走进大堂看了看四周然后和客栈老板说:“两间上房,五间中房,七间房屋全部窗户面对院门,两辆马车置于院内马厩旁,还请备好那两匹马的吃食,再备一桌好菜,简单点就可以” 客栈老板听到这里看了两眼院外停着的那两辆马车犹豫着问了句:“这些事小店倒都可以办妥,只是不知客官,这银子是现结还是明日再结?您看您到这边时左邻右舍的人们都已经休息了” 哥只好说:“现结,总共是多少银子?” 客栈老板高呼:“夜半好菜纹银一两” 见没人应承,客栈老板对着楼梯口再次高呼:“夜半好菜纹银一两”,想了想接着高呼:“上等客房两间纹银一两”。 哥把手中的那一两纹银交给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笑着收好。 没多久就见楼梯上下来三个人边走边高呼:“客栈伙计前来致贺” 如此高呼大约只有走入院子中才会听得清楚吧。只见伙计们听过老板的吩咐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整理收拾,准备让我们几个入住。小飘和小缥把马车停放在马厩旁边,还帮那两匹马找来干草。哥跟着伙计上楼寻了一间与他的马车相距不远的一处房间,旁边的则是我的房间。小米把包裹放好之后一见房中只有一张床,忐忑万分,悄悄瞧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姐,这是让小米坐在您旁边守着您入睡吗?” 我一见这情景,赶紧跑过去找哥,小米则紧紧跟着我。哥见我们主仆两个身份如此分明,笑着对我身后的小米说:“你们三个人的房间都在这附近,等伙计安排好小袂的房间应该就会给你安排房间,莫急” 身后端正站着的小米回答说:“好的”,未加称谓,这句话大概说给我们兄妹二人听的。 转身回房后问小米:“刚才的那几声高呼你可有听到?” 小米面露疑惑,问我:“小姐问的是客栈老板刚走出院子时说的那几句话?” “你没听到别的高呼声?” 小米仔细想了想才说:“回小姐的话,小米没有听到其它的高呼声”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刚才那几个伙计和这儿老板的对话只有站在客栈老板旁边的哥还有刚好行至院中的我听到了。这个结果到让人觉得有点奇妙。 从窗户中可以远远地望见外城墙的棱,青石砖瓦鳞次栉比,这样远远地看着会觉得和十里堡的城墙有几分相似。上一年年底到如今,数月一晃而过,仿佛才刚刚和哥在东院书房里讨论好小袂也会和我们同行,转眼间就看到京城的外城墙了。 一路都在欢欢喜喜地观景,赏花,望山,玩水,除了好奇,欣喜与略感劳累外没想到其它,如今京城近在眼前忽然却有点想念家乡,一时手足无措。 不知爹娘在家中是否一切顺心?闲暇之余有没思念我们兄妹?还有小暑小声和小面,这几天她们可有想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舞勺临街知髫年》正文 第十一章 赴京见闻(2) “小姐,快关好窗户吧,晚上风大”小米边说边关窗户,我只好坐到木桌旁边的木椅上,看着小米在这房间里忙来忙去。 过了一会儿,小米出去寻店里的伙计,小米住的房间应该是在小飘住的房间旁边,这样我们几个人的住处就定好了,客栈二层左侧从内向外的六间房里依次住着:小米、小飘、我、哥、小缥、小袂,基本还是让“飘缥二人组”护卫我们兄妹安全的意思。 哥和小缥已经到楼下了,只听见客栈的伙计一边上菜一边高呼“莲子膳粥,小六赠匙”“如意卷,达一盛碟”。好在小米拿的行李很少,大约前脚刚进房门后脚就迈出房门吧,我这边锁房门时见她也正在锁房门,我只好和她说:“别太拘谨,最近怎么总觉得你似乎和我生疏了”,身后人无言以对,下楼时我的前脚刚抬起来身后就传来小米轻微的惊叫:“小姐,小米忘记交代厨房伙计昨天您告诉我的事了。” “菜都快凉了,赶紧过来”哥催促道。 回答哥:“知道了,这就过来” 当我又抬起前脚准备走向大堂时,身后传来小米“咚咚咚咚”从木制楼梯上快速往下走的声音,等我双脚平稳落地时,小米刚好走到“最后”一级台阶,同时又有一句话朝着我飞过来:“小姐,您忘记问客栈老板那一两纹银的去向了。” 一记猛回头,我笑了:“不然你出银两好了,更换饭菜的事我来做主” 这时小袂和小飘刚走到楼梯口。小飘见状赶紧打圆场,“少爷点了三道菜,怎么,不合小米的胃口?” 小袂作仔细回想状:“好像还有一道菜没上桌” 小飘又说:“难不成大半夜的小米是在觊觎这家店的招牌菜?” 小袂作严肃状:“出门在外,简单的饭菜最不易积食” 难道这两天小袂和小飘也发现小米的言行举止有时会有些奇怪吗? 高高兴兴出远门呢! 这件事回头再说,这个时候怎么能详细讨论此事。 于是我转身和他们三个人说:“菜都快凉了,你们几个还在这边啰嗦什么,赶紧随我快走几步” “花篮白菜,达一盛碟”六人入座时,最后一道菜也上桌了。 客栈老板见我们只动碗筷而不问其它,便知道我们几人曾去过这附近的饭馆。 今日用午膳发生了一连串小事,这才使得用晚膳时我们几个这么安静 今日午时刚过,我们一行人到了一处饭馆,点了五样菜,刚好伙计上餐时我们几个没有一个人守在饭桌前,这真的算是绝无仅有。上菜的伙计见这边没人就开始高呼:“金蟾拜月,无人附和”,见没人回应,再次高呼:“金蟾拜月,何人附和?” 依旧无人回应 等到我们都入座了桌上竟然没有一道菜,于是哥起身去找伙计,交代了他几句话。然后约等了一刻钟,才听到两声高呼:“金蟾拜月,月满盈”“琵琶大虾,虾戏水”。两声高呼过后,桌上只放了一道菜,于是不满的情绪开始蔓延,哥问伙计:“怎么没见琵琶大虾上桌?” 伙计赔着笑说:“客官您误会了,虾戏水是说您点的这道菜正在准备,您看您这桌先前没人,以为您几位不在小店用餐了呢?” 又等了约一刻钟才听见伙计高呼:“琵琶大虾,酥脆口”,初闻此话时以为这道菜还剩一道工序尚待进行,哥只好轻叹,却见伙计将琵琶大虾放于桌上,却没高呼下一道菜的名称。 几番来回过后,等第五道菜上桌时桌上就只剩下那么一道菜了。 一出饭馆的门就瞧见金乌在“斜眼”看我,而我身后的影子则与我的身长相似。 于是用晚膳时已然亥时。 说起来我们真的是第一次来京城。不过好在赶了半天马车,终于在城墙根下找到落脚点了,不至于风餐露宿,对这样的结果已然满足。 客栈老板见我们即将离席,说了句:“小店看重守信,烦请刚才的那位公子到我这边结算一下用费” “难道一两纹银还不够?”我说。 “刚才可没说餐费另付”这句话还是我说的。 “公子莫慌,飘陪您前去” “既然都说看重守信了,你们就不必跟过来了” 只见哥变戏法一样拿出五两银子,置于客栈老板面前的台面上,我瞬间听到了银两相互之间摩擦的清脆声响。五两?直接走过去把那五两银子抓在手中,转头看向客栈老板:“老板,虽说我们不是京城人,可您也不能因此诓我们吧?您这家店可十分好找呢” “老板,舍妹刚才唐突了,您说,这费用您准备怎么算?” 哥居然这么对我。 “我倒是不会介意,小姑娘也没有恶意” “您这边的费用基本是这样:两间上房四间中房,收您纹银一两,刚才那三样菜共计五十文,您也知道的,光论这几道菜的鲜香就值这几文钱,还别说其他了,也是体谅您几个的赶路不易。再然后就是您几位的房钱,这刚才已经告知您了,您是准备在小店住几天,小店” 还没等客栈老板讲完哥就打断他:“就住一天吧,明日进京” “您倒是心急,不过这热豆腐京城还是不会缺的” “干草没算您的费用,那就退还您六十文,您觉得有什么错漏吗?” “谢您好意,不然干草再算十文钱好了” “您客气了” “六十文钱,不差分毫,您收好了”“您明日想继续借宿的话也好商量”,客栈老板把多出的钱如数放到哥手中。 “那我们明日进京?”说完怯怯地看向哥。 “那五两银子你拿着忐忑,不准备还给我?”哥顾左右而言其他。 怯怯地将那五两银子交给哥之后,哥朝着身后的小袂几人说道:“早点休息,明日巳中出发”然后与客栈老板相互客套几句就准备上楼。 算算时间,已近子时。 一天的旅程就这样接近尾声。 第二天一大早小飘就在大堂外的院子里修习剑术,没多久小缥也跑去一起练习,我睡梦中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刚好客栈又有新的客人入住,楼下的对话声使我睡意渐消,梳妆打扮过后直接奔向院中将“飘缥二人组”赶回房间,严肃要求他俩再睡足半个时辰。 之后我也回房安心入睡。 一行六人晨起入座时,早膳刚刚好。 望远方,观近处,画面和谐而美好。 门外的阳光轻柔温和,门内的光影轻浅悠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