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光明》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一章 杀手,白尘 落红木梁,翠荫石桌,符合阴阳合德的一处庭院中,主屋大门紧闭,门外站着一名白衣持剑女子。 “呦,啊木,今天还是你送餐啊?”司墨见到来人,亲切一笑如是问道。 十六岁的白尘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家丁服装,简单的短发下表情有些打趣地道:“能者多劳嘛。” 但是走进司墨身边后,白尘低声道:“墨姐,我偷偷告诉你啊,今早又有人给厨房送来了些河蟹,你晚些时候过去抓包绝对能吃上一顿。” 之后又给了司墨一个“小弟只能帮你到这了”的表情。 司墨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因为练武的原因脸上却没有什么皱纹,脑后扎着个马尾辫的司墨闻言会意一笑:“好,来吧,把手抬一下。” 看着眼前这个还算得上是男孩的小青年,司墨的脸上也有笑意,他很喜欢白尘身上那种有活力的阳光感觉,又对照白尘那样艰苦的家境,他身上能有这种阳光的气息就更加让人觉得难得了,而且虽然作为下人,但是白尘又有些机灵的性格也让人不会轻易忽视他。 白尘两手端着餐盘,抬起两臂手肘,露出腋下部位,司墨在白尘身上各个位置快速摸索了一阵,在检查过白尘身上没有带什么多余的危险物品之后又打开餐盘食物上的木盖看了一眼:“好了,进去吧。” 当然这样的步骤只是个模式而已,司墨完全不觉得这个连壮硕都谈不上的普通身材小伙子能有什么歹意。 白尘待司墨替他推开房门后跨过门槛进入屋中,屋中的光线比较昏暗一些,但是却正好适合人进行阅读,直通向内的空旷过道,两侧摆着几副待客用的桌椅,正中心就摆着一张桌椅,玄武国的卫家家主——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就坐在那桌椅上低着头查看着些公文。 玄武国毗邻着紫羽国,军事力量强大,国土面积也比紫羽国大上了许多,但是却并没有紫羽国富饶,因为紫羽国盛产紫金那真的是在资产上有些恐怖的。 在神武大陆上,圣冠银行发行的货币之间的兑换率只有金币和紫金币之间是一比一千,其他都是一比一百,普通人家一年能赚的钱大概也就只有五个金币封顶,一枚紫金币就相当于两百个普通家庭一年的总收入,可想而知国内有紫金矿脉的紫羽国究竟有多富裕。 所以作为玄武国的财务官员,卫家家主卫严需要处理各种军务、粮草、兵器、国民税收等等一大堆的事物还是非常的忙的。 就这会儿,虽然已经注意到了白尘的到来,但是卫严都任然在低着头看着桌上的公文,丝毫没有要抬起头来的意思。 白尘也没有在意,进门后就自顾地朝左侧走去,那里有一张简单的餐桌,在把食物轻轻摆放在餐桌上,避免了太过大声的餐具碰撞声后,白尘才以带着笑意的声音:“老爷,该用餐了。” 卫严却还是没什么要回应的意思,但是白尘也不再出声,又过了一会儿,卫严才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活动短小颈脖的同时带着椅子移动的声音起身站起。 在这时,白尘手上才动作迅速地将餐盖打开,把碗筷迅速摆好后退一步站定,当卫严带着一副疲惫样入座时,白尘微微躬身:“老爷您辛苦了。” “嗯……”卫严应了一声,静坐着疏通了一下疲惫的意识后,才开始动用午餐,这时候卫严像是已经完全转化了心情,没有了先前那股让人不易近身的模样,以平易近人的声音跟白尘聊起了天来:“啊木,我看以后就专门由你来给我送餐得了,厨房人手是不够吗?怎么总是借你来用啊?” “这个……”见到卫严这副模样,白尘就随即放开了那种束手束脚的姿态,随意看着房间里的一些物件,声音中有些迟疑的样子,随后还是用打趣的声音微笑道:“这不是能者多劳么。” 卫家的家主卫严虽然是高官,但是对待下人却很是随和亲近,所以除了在卫严还在工作时以外,送餐的下人在这主屋中到处转悠都不会被指责什么,这也是在家丁里面早有了共识的一点。 “哟呵呵,”卫严闻言一笑,对白尘的回答很是满意的样子:“你小子那么不谦虚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伙子,用你这样机灵点的人府里也能多有些生气。” 卫严喜欢在用餐时和下人闲聊,可能是当做工作上缓冲放松的一种特殊方式吧,虽然卫严名“严”,但是就待人接物的态度而言却完全没有丝毫严的感觉,在府上也很受下人推崇,这种容易亲近的老爷在世上可不多见,总之,是个好人。 白尘随意一笑:“您说得太玄乎了我也不懂,我只知道能在府里工作还是挺开心的,大家伙也都是这么想的。” 卫严点了点头,在把口中的饭菜吞下后又说道:“你也别替厨房那些人藏些什么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周小虎那家伙又在干点小动作了。” 白尘脸上的笑容顿时很尴尬,像是被看穿了什么而不好意思的笑容,转而看向了摆在屋中的一些摆件,花瓶之类的东西:“额呵呵……怎么说呢,就是外面的餐馆啊,给厨房送了些河蟹去……” 见白尘这样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的卫严满意地笑了笑:“周小虎那家伙比你还机灵呢,收餐馆的好处,之后府上的用餐就向那餐馆买食材,这一来二去的,我看厨房那些人吃得怕是比我还好吧?哈哈。” 白尘端起了摆在一旁柜子上的花瓶,那花瓶大概有人的半个身子那么大,随意端详的同时笑道:“那照老爷您这么说的话,好多下人吃得都比您好呢,那河蟹我都吃过两顿了。” “哈哈哈,那我这老爷当得真是有点不行了啊。” 白尘手上端着那个花瓶转向面对卫严,神秘一笑道:“老爷您看这个。” 在卫严有疑惑的眼神下,白尘突然松开了抓着花瓶的双手,白尘明显地就看到卫严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惊,视线开始跟着花瓶一起下降,但是在花瓶跌落在地之前,白尘就用脚背稳稳地接住了花瓶。 卫严又是一愣,这一惊一愣之下又看了看白尘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说道:“怎么样?老爷,我这招还行吧?” “哈哈哈!”卫严笑得放下了碗筷,很是无奈地笑着,摇着头都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总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因为白尘还在不断炫耀式地把花瓶在两脚上颠过来颠过去,颇有杂耍的意思,但是没过两下,花瓶就好像是白尘失误似地失去了控制从白尘的脚背上缓缓跌落了下来,这时候卫严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都被这花瓶吸引住了。 白尘眼神一凝,左眼眼角处浮现出了黑色的纹路,延绵过耳后向下,自后背连向右臂,在衣袍之下的右臂上瞬间就已经浮现出了布满整条手臂的黑色纹身。 战纹激发之下给白萧的右臂加持了巨大的力量,右手手掌上动作都没让人看清地一滑,一枚黑色梭子飞镖就捏在了指尖。 摆臂!抽甩!松手! 梭子飞镖在白尘熟练的手法之下一瞬间就已经急速向房梁上射去,白尘知道在那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人! 战纹五阶段的白尘单臂具有的力量就有恐怖的四千斤力道,在手法加持抽甩之下,那枚梭子飞镖上此时蕴含的力道绝对上万! 如此恐怖的力量加持之下,梭子飞镖的速度已经快到了肉眼根本捕捉不到的地步,更是在这样完全突兀的情况下射出的,房梁上那人能躲开的可能性为零! 甚至连能有反应的可能性都为零! 特殊形状的梭子飞镖那绝对不大的破空声完全被卫严的笑声给遮挡住,根本没有引起门外司墨的注意。 飞镖穿过了房梁,在白尘视线的死角方位,一个中年壮汉斜靠着柱子坐在横梁上,当飞镖穿过他脑袋的时候,他的眼神中都没有丝毫的警觉,随后飞镖再斜斜地穿过屋瓦直上青云,其中蕴含的力道足以让它飞出这处府邸的范围,连凶器都不会留下。 飞镖击穿房梁和屋瓦的声音很特殊,不是笑声能掩盖的,但是同时响起的还有花瓶落地的木头碰撞声,可疑的声音混成一片响起,屋外的司墨这时候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猛地推开了房门,神情严肃地闪身进入了房间。 白尘一镖击出后随即收手,眼角和手上的黑色战纹消失不见,正一副慌张的模样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花瓶,卫严还在很有兴趣地笑着。 白尘很是慌张地看了看花瓶,确认了并没有什么破损之后舒了口气的样子:“呼,还好没事……” 这时候很抱歉地看向了闪身入内的司墨,示意了一下手上的花瓶。 卫严看起来很是对白尘的失误吃瘪模样感到好笑:“哈哈,啊木你这杂技还没练成就拿出来表演了?” 司墨也是顿时眼神很是无奈地看了白尘一眼,随后又合上门退了出去,心想:“原来是花瓶落地的声音啊……” 白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光,早在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白尘就已经知道了,司墨并不是真正的护卫。 卫严真正的护卫还是那藏在房梁死角的人,虽然白尘自始至终都未曾见到过那人的一片衣角,但是白尘清楚地知道这房间里绝对还有一个人。 为什么?因为白尘真的不觉得司墨的护卫工作很安全,她那搜身的功夫虽然很到位,但是像白尘这样有专业知识的人基本上想带什么东西进来都是随意可行的。 白尘能够这么想,那么身处要职的卫严,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光靠司墨是护不住他那条命的呢? 所以,这屋中绝对还有一个人! 而且那人绝对是黑色斗篷的同行,因为白尘曾经用过几个很危险的站位逼迫过他露出马脚,要是一般人的话,在那几个迫位之下肯定会反应不过来被白尘轻易找到踪迹,但是白尘一直都还是没办法找到那人的身影所在,这就意味着那位仁兄绝对掌握着杀手潜伏与遮挡视线这一块的知识。 但是找不到人却并不妨碍白尘锁定他的位置,因为知己知彼。 那人知道这屋梁中的什么位置能挡开白尘的视线,白尘同样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这样的位置却很多,白尘的任何一个站位,那样能完全挡开白尘视线的位置都至少有三个,白尘想要解决掉那人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就是怎么在那几个位置中找出正确的位置。 但是很遗憾的是,白尘的专业知识实在比那人强得太多了,白尘在经过三年地狱般的训练之后,他已经完全掌握的这个世界对于“刺杀”这一块领域的最顶尖知识力量。 一个位置是有很多种可能,就像解一道数学题时可能会有方程或函数等等不同的解法一样,但是当老师要求你一定要用函数来解时,那么方法就只剩下了函数这一种。 白尘做的,就是像老师一样,通过几个站位,强行压迫那人同时的移动方向,他在经过了几轮移动之后,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种,白尘就这样强行找出了他的位置,随后解决掉了躲在暗处的麻烦。 白尘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可见的笑容,暗暗心道:“这场暗影锐刃和黑色斗篷的攻防,是我暗影锐刃赢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章 暗杀 老老实实地把花瓶放回原位,白尘脸上像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随后对卫严尴尬一笑:“嘿嘿,老爷,这个……意外啊,一般情况下我都是不会失误的。” 卫严低头吃饭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嘴角和神情都可以得看出他并没有生气。 之后白尘又陪着卫严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了许久,虽然卫严问他还有什么杂技再表演一下,但是白尘用还没练到家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就这么地,这顿已经吃去了一条命的午餐总算是吃完了。 卫严靠在椅子的背上,一副轻松加愉快的放松模样,卫严饭后休息了一会儿之后端正了一下坐姿对白尘吩咐道:“来吧,到‘那个’的时间了。” 白尘眼神一凝,缓缓走到卫严的身后,两掌按在了卫严的双肩上,轻轻用力。 “哦!”卫严眉头一皱,在按摩的一开始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地叫声,但之后脸上的表情又迅速转换成了舒适享受的模样:“嗯,阿木,我那么多下人,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你有这个独特的技能呢?虽然我也让别人给我按摩过,但是感觉完全没有你的手法高明啊。” 白尘心中白了卫严一眼:“你要是知道我曾经历过多恐怖的力量控制训练,就不会对此有任何疑惑了,我用精确到一片叶子重量的力量给你按摩,还掌握着人类身体的各种穴位和感官触觉效应,要是随便你哪个下人都行,我在暗影锐刃总部的三年怕是白混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白尘手上手法不断变换的同时开口随意答道:“您这么问我,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可能是从小给母亲按摩的缘故吧。” 卫严对白尘的回答依旧没有产生任何一丝的疑惑:“以后就专门由你来给我送餐了,饭后给你按摩一下再去工作都会感觉工作效率有提高,身体也会比较轻松。” “好的老爷,回头我就去跟小虎哥商量,那准备进入下一阶段了?” 白尘口中的下一阶段是更用力更激烈的按摩手法,一般白尘会先用较为舒缓一些的手法给卫严做一下缓冲,再进行一些更为激烈的手段,但是卫严绝对想不到今天白尘的手段会激烈到要命的地步。 “嗯。”卫严毫无担心地回了白尘一句。 白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知从身上哪个地方摸出了一个片刀,片刀的刀刃只有大拇指长短,装在一个纯黑色的刀鞘中,也没有刀柄,刀柄部位是一个中空的圆环。 食指插进圆环中,快速把刀刃从刀鞘中抽了出来,那是一片全由寒冰构成的刀刃,白尘快速地用这片寒冰片刀饶着卫严的脖子划了一圈,紧接着就把片刀插回了刀鞘中,动作的全过程连一秒钟都没到。 动作不快可不行,白尘的这“冰片刀”严格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消耗品,要知道冰可是会融化的,而这冰片刀的造价那可真是夸张到了一定的地步,小小的一个冰片刀单价就是恐怖的数百金币,虽然是组织给配的装备,但白尘知道这个组织福利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所以还是得省着用。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么数百金币的高价造就了冰片刀几乎可以杀人于无形的效果,白尘只是在卫严的脖子上快速地轻轻划了一圈,现在那一圈的部位就已经泛起了冰霜,而卫严还不曾有任何的察觉,因为寒冷是会让人意识麻痹的。 白尘脚下轻轻一跃,控制着力道不发出任何声响站到了屋梁之上,手脚并用在这绝不方便人活动的屋檐横木中如履平地,轻松来到那名壮硕的中年男子身边,再次抽出冰片刀在男子的头部伤口上划了一圈,伤口快速凝结,这样就防止了伤口流血滴落在地让司墨察觉的危险。 白尘做完这件事后再回到地上,眼角黑色纹路再次浮现,控制着战纹在右手掌心中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刀刃形状,将这个图案伸到卫严的眼前,口中声音不再亲切,纯粹地毫无情绪波动:“卫严先生应该认识这个吧?” 卫严在看到白尘的手伸到面前时先是一愣,当看清那个图案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一直上升到了天灵盖,在这片大陆上,除了普通的百姓人家外,几乎没有什么人是不认识这个图案的。 再听到白尘那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声音,卫严瞳孔紧缩,呼吸一窒,他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了,下意识地就想转过头去,但是白尘那淡淡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卫先生还是别转头的好,你的脖子现在已经被冰冻了,再乱动的话可是会崩断的……总之就是那么回事吧,有人要你的命。” 看不到,虽然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但是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让人觉得朴素单纯的阳光气息,卫严就算见不到白尘的脸,还是能想像得到那肯定会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的怜悯意味,对于杀一个人这种事情,不会让他天神交战,也不会让他念念不忘,更不会让他在晚上睡不着觉,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 就像农人种地、商贩买卖一样,杀人对于暗影锐刃的杀手来说,是绝对不存在会有什么良心谴责的,拿钱办事,如是而已。 “多少钱?买我的命需要多少钱?”卫严紧张地出声问道,但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竟然小得可怕。 白尘那淡淡的声音仿佛驱散不掉的阴影一般,就在卫严的身后,但是卫严却根本看不到他:“想叫墨姐进来?都说了你的脖子已经被冰冻了,你现在能发出的声音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房梁上面那个黑色斗篷的同行你也不用指望他了,他输了。” “求你别杀我,我这条命没用的,不值钱的,别杀我。”卫严的声音开始颤抖了,白尘已经把他的所有后路都锁死了,现在的他就只是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感觉时候已经差不多的白尘接着出声说道:“卫先生,离寒气彻底将你这条命给收走的时间已经不远了,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如实回答……首先关于紫羽国南江郡的白家……” 白尘突然把自己的半个脸暴露在了卫严的视线之中,从侧面盯着他的眼睛阴森森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吧?” 卫严将眼珠移向一边,以一个很压迫眼睛的角度看着眼角边露出的那半张熟悉的脸,那只眼睛中充满了令人恐惧的阴霾,卫严都被吓了一跳,周身一震随后才声音有些颤抖地答道:“不,不知道。” 白尘再次从卫严的视线中消失,眼中刻意露出的阴霾褪去,眉头微皱心中快速地思索着什么。 暗影锐刃让白尘来玄武国八甲郡杀掉卫严,作为报酬组织会给他一份资料,那是一份关于黑色斗篷中一个杀手的资料,就是三年前在白萧面前杀掉黄尘的那个家伙。 为了拿到那份资料,白尘行动了,白尘还以为这个卫严会跟他家遭受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但是没想到竟然没有,那么这就应该只是一个单纯的利益交换而已了…… 应该是有别人要这家伙的命,组织就派出白尘来干这件事,赏金归组织,白尘得到的报酬就是那份资料,组织以一份资料换取了一大笔的赏金并且保障了声誉,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了。 暗影锐刃,杀手组织,旗下的杀手众多,但还是有一些任务是不会有人敢接的,就像是卫严这种还牵扯到国事的人物,危险不说,干了这一票之后麻烦还不少,这样的任务是很少会有杀手敢接的。 但是任务挂在任务栏上太久不解决的话,那么委托人就可能会放弃在暗影锐刃挂这个任务,而跑去委托黑色斗篷办事,一两次还好,但要是放任不管的话,那么久了就会造成客户的大量流失,名声下降、信用度不高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都会冒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暗影锐刃会训练内部杀手的原因,因为他们需要有人去解决掉那些没人愿意办的麻烦任务,从而稳定住客户。 这就是像白尘这样从内部出来的人存在的意义,但当然白尘是特殊的,他的命还在自己的手上,因为他用白家那笔大到恐怖的遗产向暗影锐刃买下了自己这条命,虽然组织还是会派任务给他,他又因为需要内部的信息渠道而不得不出这个任务,就像现在这样。 但比起其他的同伴来说,白尘已经很满意自己的情况了。 卫严看着自己口中呼出的气息都已经是寒冷的白气了,但是白尘却好像是走了一般寂静无声,慌乱地担心自己生命的卫严恐惧地出声道:“先生?杀手先生你还在吗,快救救我啊,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白家的事情,我想你一定是找错人了,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但是我求你饶我一命啊!” “我要的不是钱。” 卫严听到身后那淡淡的声音,心情终于是彻底地归于了一片死寂,他已经渐渐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由于寒冷而开始变模糊了,心境被一步步逼近的死亡恐慌击破,终于卫严忍不住出声想说出自己那最大的秘密:“我,我不是……” 但是话没说完,冰霜覆盖住了卫严的舌头和下唇,接着卫严的眼神归于了一片死寂,白尘有些疑惑地看着死前还在挣扎着想说些什么的卫严:“不是?不是什么?难道我杀错人了?” 随即白尘又抖了抖眉毛,摇了摇头想放弃自己心中升起的那不正常想法,这怎么可能嘛,如果这个被全府上下都叫做“老爷”的人不是卫严的话…… 想到这里,白尘突然神情一凝,眼神中透出了十分危险的光。 如果这家伙真不是卫严的话,那这个事情的水就深得有点可怕了…… …… “吱。”的一声,主屋的门开了。 白尘手上抱着那个半人身子大的花瓶,花瓶瓶口上放着收拾出来的餐具,白尘以尴尬无奈的笑容对司墨笑了笑,好像有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 司墨看着白尘手上的花瓶,好像自己想到了什么,像是叹气一般的责备眼神看了白尘几眼,却没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想问还是已经自己在心中为白尘抱着个花瓶出来而脑补了故事的缘由。 白尘接着就抱着花瓶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了,天知道司墨自己在心中想了什么事情,虽然如果她问,白尘也有好几个说法给她,但是既然她不问,那白尘也就懒得浪费口舌了,任她自由发挥女性的第六感想象力去吧。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章 撤离 踩着花岗岩铺设的地面,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白尘抱着花瓶和餐具从侧门走出了这处庭院,虽然司墨没问什么,但是白尘知道现在至少还有三个暗卫在看着自己,要松懈现在还是太早了。 刺杀还远没有结束,一次完整的刺杀是还包括着事后逃脱的,要是把人杀了,却把自己的命也留下了,那可不是杀手做的事,而是死士才会做的事情。 白尘一路朝厨房走去,路上遇到熟识的人也热情地打着招呼,完美扮演着“家丁萌新”的这一角色,白尘知道守在庭院那儿的几个暗卫中绝对有一个人正跟在他身后观察他,只因为他手上抱着的那个花瓶实在是太没有缘由了。 虽然暗卫没有具体怀疑什么,但他们的工作可不能只是在那主屋边警戒就完事了,在看到府上出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时,他们还需要去一查究竟,算是要把危险排除在萌芽阶段吧。 白尘当然不能只凭借着对暗卫的了解就推测出身后有暗卫在观察自己,虽然白尘很了解躲在暗处的人在面对什么情况时会采取什么样的举动才最合适,但是这样的推测还是太模糊了,干这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搭上命的事情,可没有什么人敢凭借着这么模糊的主观猜测就行动。 白尘敢笃定有人跟着自己的原因,当然还有实据,实据就是白尘在以家丁的身份混进卫府前就已经潜伏进来观察这处府邸很久了,这个卫府中,什么地方有暗卫,有几个暗卫,明处又有几个守卫这种事情,白尘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断定身后有人跟着自己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处主屋的警备力量是有闲余的,要警戒整处庭院最多只需要四个人就够了,但是那处庭院却有六个暗卫,意思就是他们有很充沛的人手能分出来观察自己有无异样。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白尘通过几天的观察,观察那几个暗卫的行动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些他们的行事准则,不得不说他们还是很警备的,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一查究竟,所以白尘抱着个花瓶从主屋中出来这种事情他们是一定会注意的。 这当然就对白尘的逃脱造成了很大的阻碍,如果那些暗卫没有那么警备的话,白尘现在完全就可以直接把花瓶朝没人的地方一丢,拎着花瓶里面那东西直接翻墙走人。 当然那几天的观察也不是全无一点好消息的,好消息就是白尘知道如果自己出了府邸的话,那些暗卫在没有得到高层准许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追出府邸的。 没过多久,厨房就已经出现在了白尘的视野之中,走进厨房的庭院中,就可以感觉到今天的厨房分外地热闹。 左手边的墙根处堆放着许多尚未劈砍的大个儿柴木,右手边竹笼里有几只能下蛋的老母鸡,普通的石头地面到处都是牲畜鲜血干涸后留下的暗红色印记,此时这处能容纳二三十人同时工作的厨房大院地面湿漉漉的,像是刚清洗过什么东西的样子。 但是院中都没什么人,近二十几号人全都挤在了厨房内一个蒸笼前,声音愉悦兴奋地交流着。 “诶呀,香啊这个,我都已经闻见香了。” “小虎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 “得了吧柳姐,你都还没得吃呢,就急着夸手艺了?” 隐隐可以看出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位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麻布短衣,衣服连肩袖都没有,两条健壮的手臂环抱于胸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哈哈,柳姐这叫先把好话提前说了,待会要忙着给河蟹出炉可没空说这些闲话。” 白尘看着那二十几号人,大多是厨房的人,但其他家丁也有,还有侍女,真是什么人都有啊,白尘甚至连府库的人都看到了,白尘脸上一笑高声说道:“小虎哥,我回来啦。” 周小虎和众人一同朝白尘看去,大家脸上都有笑容,因为白尘的年纪可以说是众人中最小的,而且又招人喜欢,大家伙都乐得对白尘露出笑容,周小虎热情地出声招呼:“阿木你再帮虎哥洗洗老爷的餐具,就准备过来吃饭了,今天虎哥弄了个蒜香蒸……咦,你抱着老爷的花瓶干嘛啊?” 白尘脸上露出了歉意地笑容:“抱歉啊虎哥,老爷让我把花瓶给送去‘珍宝楼’看看,瓶子里面好像裂了点……所以我回来再帮你洗碗啊。” 周小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突然转头看向了府库的那个人说道:“不对啊,这种事情应该是府库的活儿吧?梁叔您说呢?” 梁叔那三十近四十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了难办犹豫的样子,好像经过了什么内心的挣扎后:“是我的活,但是……老爷这不是已经让阿木去了吗?我再从中间接手……” 说着这话的梁叔还有些歉意地看了看白尘两眼,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见河蟹准备出炉了不太愿意在这时候去干活。 然而白尘才是那个最不愿意让他在这时候去干活的人,要知道花瓶里面可是放着要命的玩意儿啊,赶忙摆出一副和善的笑容:“没事的没事的,老爷也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具体是什么分工,但是他让我去我就去吧,到时候我跟冯管家说起这件事也方便点。” 嘴上说着这话,白尘已经把餐具放进了水池中,期间还接受了一道来自梁叔感激的眼神。 周小虎好像有些无奈的样子,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你去吧啊,放心虎哥给你留着点儿货,不会没你吃的。” “谢谢小虎哥。”白尘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声谢谢,而且这脸上的笑容不同于之前,只有这次的神情是真的,白尘也感受到了周小虎在这两三句话中对自己的照顾。 但是两人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可以说白尘和这卫府众人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此时的大家都还不知道“阿木”在把这花瓶拿出府邸之后就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白尘抱着花瓶从厨房的后门离开,虽然离厨房后门不远处就是府邸的后门,方便食材的购进之类的事情,但是白尘拿着花瓶的说法是“去珍宝楼”,而珍宝楼从后门去可不近,所以白尘只能又拐了几个弯准备从府邸的侧门出去。 没多久,侧门就出现在了白尘的视线之内,踩着花岗岩地面,看着侧门站着的那两个护卫,白尘的脚步不急不缓,虽然安全就准备到来了,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急,因为白尘知道那个暗卫现在一定挺急的,因为出了门之后他就没有权限再追了,但是如果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还得负责。 这时候只要白尘一露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个暗卫绝对就会直接现身把他给控制住,虽然白尘也不觉得那个暗卫能控制住自己,但是那样还是挺危险的,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虽然那暗卫不敌白尘,但是万一白尘不能及时脱离,马上就会紧接着陆续有人赶来拦截他。 而且这卫家卫严还是国家官员,到时候再扯出守城护卫白尘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但是吧,白尘是不可能会露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那地狱般的三年过来,就心性的沉稳而言,就算是一把刀已经破开了白尘的胸膛,如果白尘觉得不能乱动,那么在那把刀刺进心脏之前白尘都绝对可以稳下心神不动弹分毫,任由那把刀破开自己的衣襟和皮肤血肉,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这不嘛,突然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侧门外正朝里走来,白尘在看到他是内心顿时翻起了惊天骇浪但是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好吧也不是波澜不惊,必要的一点惊愣还是刻意地表现在了脸上。 “冯管家?!我艹!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尘在心中不由自主地开骂了,这个人真的是完全意想不到的,照着白尘之前查的资料来说,明天的朝奏应该是需要卫严整理出一些信息连夜加急送到首都财政大臣手中的,这时候冯桦应该在忙着安排一些列的部署工作。 什么人负责将下面传上来的东西拿给卫严,什么人又负责整理卫严批阅后写出的总括,又有哪些人骑着马在府邸外等着送这些重要信息,还要联系沿途的驿站给安排快马食草等待这些麻烦到爆炸的东西都是要由冯管家一手操办的啊,这时候他竟然会从侧门回来?! 冯桦那可是能够吩咐那些暗卫的人啊……而且这府中的大小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保不准“珍宝楼”的说法会被他识破,到时候那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虽然心中骂了好几声脏话,但是白尘脸上只是出现了那种“突然见到自己顶头上司”时该有的惊异表情,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什么乱的,依然在继续朝侧门走去。 偷偷看着那个束手直前的精瘦中年男子,白尘只希望他能别在意自己,最好的情况就是冯管家身居高位懒得理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抱着个花瓶往外走,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如果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这真的很尼玛概率低啊,这条道上竟然连另外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别的值得注意的事情,而且自己手上那个花瓶真的很显眼啊!!! 冯桦走近,白尘不得不让开道路站在一旁,准备向冯管家问声好。 虽然白尘很想直接一声不吭闷头从冯桦的身边走过去,那样被忽略的概率还可能大一点,但是这暗地里还有一个暗卫在盯着自己啊,自己一个小家丁遇到大管家竟然敢不打招呼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没奈何,白尘在冯桦经过自己身边时微微躬身低头道:“冯管家。” 白尘没看冯桦的脸,视线在冯桦腰部以下的位置,冯桦那双青灰色粘着些沙尘泥土的布靴一步两步地自身前走过,期间传来了一声沧桑的声音:“嗯。” 还没等白尘舒口气,那个脚步在自己的视线边缘停了下来:“你抱着个花瓶干嘛?” 白尘心中暗骂:“玩蛇!”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章 脱困 “回管家的话,老爷让我把这花瓶送去珍宝楼。” 白尘抬起头来看着冯桦,虽然心中大叫不好,但是脸上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 情况是很不好,白尘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动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知道今天在府上绝对不会碰上冯桦,虽然具体原因不明,但是很明显白尘之前收集的情报中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冯管家是这个卫府中不多的几个能控制守备力量的其中一人,也是白尘最不愿意在行动中碰上的人,因为冯管家可不像卫严那样平易近人,他的疑心很重,而且他还清楚地知道这府上的一切事物,能敷衍过他的假话基本上不存在。 但是白尘直到现在依然没有放弃避免冲突,就算谎言不能瞒过冯管家,白尘依然有办法能避免直接冲突。 “让你送去?”冯桦一听这话,果不其然立刻产生了怀疑,一双阴晦的小眼睛盯着白尘的脸,像是想从白尘的脸上读出些什么:“为什么让你送去?府库的人呢?” 连续的发问,一股逼人的气势压在了白尘的身上,白尘慌张地避开了与冯桦相交的视线,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犹豫着该如何言说。 但是冯桦立马看出了白尘脸上的那分犹豫,眼神一凝,丝毫不给白尘思考的机会,口气中带着危险:“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白尘像是受到了惊吓,慌张地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我给老爷送餐过去,老爷就直接吩咐我做事了,府库……” 说到这里白尘又停顿犹豫了一下,但在冯桦那又锐利了一分的眼神逼迫下,这个犹豫只存在了一瞬间:“府库的人在厨房……” 冯桦顿时就想通了事情,点了点头,脸上又多了些烦躁地自言自语道:“厨房啊……周小虎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还敢拉着府库的人一起开小灶,真是欠收拾。” 白尘在心中向周小虎道了声歉,在眼下这个情况只能把冯桦的注意力转移出去,让他去在意别的事情,要不然他追问起详情来送去珍宝楼的这个说法肯定是要说穿的。 白尘忐忑不安地注意着冯桦,心中祈祷冯桦能赶紧去厨房找周小虎的麻烦,但是就在冯桦转身就要朝厨房那方向走去的时候,白尘都已经注意到冯桦的重心开始朝前偏移了,但是冯却又突然刹车,转回头来又问了一句:“花瓶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要送去珍宝楼?” “我的天啊,你真也是有够细心的了,连我轻描淡写带过的这一点都不放过,厨房那边河蟹都准备要出炉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在意我这个花瓶?!” 白尘心中吐槽一大串,感叹着自己时运不佳,但没奈何,脸上还是带着一点对周小虎的歉意表情淡淡回答道:“老爷说花瓶里边有些裂了……” 说到这里时,白尘强行催动体内气血一阵不自然地翻滚,近乎自虐般硬生生将自己震成了内伤,血气上涌,白尘把那股血气压在了咽喉部位,不让它涌到口腔中,一股血腥味在咽喉鼻腔中扩散,接着一边鼻孔中就缓缓流出了一丝鼻血。 “……让我送珍宝楼去给他们看看可不可以修复。”白尘之后说的这句话放在平日里给冯桦听到,肯定会觉得很不正常,首先就是瓶子里边裂开卫严是怎么注意到的?一个这两天都让公务给忙成什么样了的人怎么会注意到一个摆在门口边的花瓶里边的裂痕呢? 如果硬要说是卫严注意到的,那唯一的解释就肯定是前几天注意到的,但是前几天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冯桦说而是偏偏要留到今天才吩咐白尘呢? 总之问题多多,但是冯桦听这句话刚听到一半,就见白尘的鼻孔中流出了一股涓涓细流,根本就没再注意到白尘具体说了什么,很厌恶的表情:“恶,你流鼻血了,赶紧擦擦别给弄到花瓶上去,赶紧给我走吧你……” 说罢不愿再理会白尘,一挥袖摆就又束手朝厨房走了去,还一脸厌恶地摇头嘀咕着:“诶!晦气晦气!” 白尘用挂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流出的鼻血,嘴角露出一分无人可见的笑意,抱着花瓶朝侧门外走了去。 冯桦刚在路上转了个弯,一道穿着青灰色劲装的身影出现在了冯桦的身边,那名三十出头的男子对冯桦一拱手:“冯管家,刚才那家伙有些不对劲,要不要我接着跟出去看看?” 冯桦对暗卫出现在这里并没有感到多少的惊讶,稍微想想就知道了肯定是白尘从老爷屋中抱出一个花瓶,之后径直就要朝府外走去的这件事引起了暗卫的注意,所以才一路跟到了这里。 但是暗卫的突然出现却对冯桦此时的思绪方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原本想着要先去厨房处理那些胡闹的众人,但暗卫的出现重新把冯桦的思绪从被白尘误导的那个方向上给拉了回来,冯桦思来想去,最后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白尘刚刚最后对自己说了什么,同样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冯桦吩咐道:“追上去看看,但是别在街上乱来。” “知道。”暗卫答应了一句后重新翻身上了围墙,开始从直线跟上白尘刚走出府门的身形。 冯桦却站在原地又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最后竟然放弃了去厨房的打算,开始径直朝卫严那处庭院走去。 …… 暗卫王亮翻身上墙之后,脚步轻点,快速地在院墙上移动,算上跟冯桦请示的时间,也就只在白尘出门后一分钟的时间,王亮将头探出了卫府之外,视线朝后门处看去,却没有发现白尘的身影。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王亮猛地将视线一移,果然在大道的尽头看到了那身穿一袭绿色家丁服饰的身影,正抱着个花瓶一路小跑。 “这家伙果然不对劲!竟然一出门就跑!” 翻身落地,一身黑衣劲装的王亮已经开始全速朝白尘冲去,欲要将白尘当场擒下,但是白尘的身影这时已经在大道的尽头一转,脱离了王亮的视线范围。 五阶战纹全力激发所带来的力量让王亮的速度飙到了极限,几乎只后白尘一步就已经来到了大道的尽头,大道尽头一转就到了人头攒动的商街之上,但没想就这一转眼的功夫,那道绿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一空。 但眼尖的王亮立刻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绿色的身影,但是那身影却仿佛鬼魅一般忽地又消失不见,再次被王亮察觉到时,已经凭空出现在了距离先前位置一大段距离的地方! 虽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王亮还是立马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朝前方那道不断闪现的身影追去,但王亮的速度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明显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哪怕王亮非常暴力地一路推挤,但却完全追不上前方那道仿佛鱼入大海的身影。 白尘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人群中追我?” 白尘的双眼正一眨不眨地大睁着看着身前一众簇动的人群,眼珠不断闪动之下身边的一切动静都收入眼中,身前一名抱着大箱货物的壮年身形微微一侧,白尘就猜到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那壮年刚转过身就见一人抱着个花瓶向自己撞来,受惊之下又躲闪不及,眼看两人就要撞在一起,家丁服饰的人影突然一个闪烁就让过了壮汉,速度丝毫不减地继续在人群的间隙中穿梭着。 极高的动态视力加上精准至极的小身位腾移,白尘在人群中的穿行速度简直比得上王亮在空地上的全力冲刺,仅仅片刻就在这湍急的人流中来到了“珍宝楼”门前,抬脚之下已经跨进店内。 …… 卫府,卫严屋前庭院。 一身白色护卫装束的司墨看到来人,将手上的剑稍微向身后一收,微微躬身道:“冯管家。” 冯桦淡淡应了一声后走上屋前的小阶梯,俯身在门上轻轻扣门后试探道:“老爷?” 然而门后没有回应,冯桦皱了皱眉,又敲了敲门抬高了音量:“老爷您在么?” 然而一股死寂的气氛出现了,冯桦的心很是不安地跳了跳,不知为什么冯桦今天感觉从门缝中透出的那股气息分外的寒冷,不是那种由于屋内避免了阳光照射而导致了室内气温较低的阴冷,而是真真切切的……寒意! 冯桦眼神一凝,径直推开了房门,一步跨进屋内,果不其然屋内有一股逼人的寒气,温度更是不知比外界低了多少,光线较为昏暗的屋内一眼看去,在那近墙的书桌后并没有见到卫严那端坐的身形。 朝左侧一看,冯桦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般大小,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孔满是不敢相信,在那简单的餐桌前,端坐着一个身影,有点大腹便便的身躯已经被冰霜覆盖了一半,完全被冰冻的颈脖致命伤上没有一丝血迹,头颅不知所踪。 倒吸凉气的声音从冯桦的身后传来,司墨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在一瞬间的呆懈过后,司墨转身冲出屋外,脸上满是紧张恐惧与失职的悔恨,咬牙大吼道:“所有暗卫!马上跟我走!” 冯桦慢慢地走近卫严的尸体,手指有些颤抖地拿起了放在卫严身前桌上的一个小物件,那是一个纯黑色拇指大小的刀刃,没有刀柄的刀身上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刻字——尘。 …… 眼见白尘缓步走进了珍宝楼,王亮心中的那股不安感越发强烈,再顾不得冯桦嘱咐的那句“别在街上乱来”,情急之下一声大吼:“滚开!” 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在街上炸响,顿时在王亮暴力推挤的前进方向上受到惊吓的人们快速地让出了一条道,一时间王亮的速度得以大增,快速冲到珍宝楼门前视线朝中一看,就发现了那道绿色外衣的身影刚消失在上二楼的楼道口。 几乎就紧跟着白尘的后脚,王亮已经冲上了二楼,随着一道绿色的残影从视线中闪过,王亮眼神一凝。 “还想跑!” 紧跟着那道残影撞开了一处房门上那绣着翠叶的半透明白色门帘,右爪如猛擒探出,但当触及到那绿色残影之时王亮的脸色却是一变,因为那入手的物件竟分外地轻盈,脑海中电光闪烁,随着无数的念头刷过,面色再次大变的王亮猛地抽出腰刀想都没想就朝身后砍去。 “啪嚓!” 刀光闪过,却只劈碎了数件摆在屋内的精美器具,并没有那道想象中的索命身影,王亮再一看手上那件绿色的家丁服,脸上神情十足一愣:“人呢?” 再转念一想,王亮心中暗道:“坏了!” 脚步急促地朝二楼的另一处房间跑去,推开门帘向内看去哪还有白尘的身影,敞开的窗户明示了白尘的去向,只余那盏从卫严屋中抱出的花瓶正儿八经地摆在客桌正中央。 “干!”被戏耍了一道的王亮忍不住骂出了声,两步向前捧起花瓶查看一番,没发现太大的异样,只是……花瓶传来的温度,异常地冰冷。 ……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五章 紫文娟 玄武国,八甲郡,隼山城郊外,一间小屋建在隼山背面的半山腰上。 可以说这个地方有一座小木屋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更何况这屋子前的小院中还正有一个在挥汗如雨的身影。 黑色背心下的身躯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壮硕,但肌肉线条却也很流畅,再加上身上见不到丝毫多余的脂肪,意味着这具身体在力量和柔韧速度方面的协调统一,甚至应该说比起力量来,这具身体的灵活性还要更有优势一些。 大块岩石铺设而成的平整地面,让人很难想象这绝不适合运输的地段上是如何出现这样整齐划一的石块,还将之铺设成了地面。 身影的头发好像许久没有修剪,半短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扎起了束小辫子,口中沉出一口气的同时右肘沉沉地向前击出,巨大的力量随着这一个肘击释放到了面前的空气中。 “呼!” 一股凌乱的风压带着余波向前冲去,把屋外的一些小树压弯了腰,树叶“哗哗”作响,紫文娟迅速再将击出的右肘收回,还来不及释放的力量与收回的力量在手臂内碰撞,一股特殊的震颤感出现在了手臂内,震颤迅速消耗着紫文娟的体力,一股疲惫感出现在了右臂内。 《天方共颤》! 这是一套为武者锻炼而存在的锻体功法,因为当人的力量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时,再继续进行负重锻炼等等通常的锻炼实在是太难达到效果了,所以这种类似的锻体功法在身体力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后会直接代替器具训练,成为武者锻炼力量的主要手段。 三四百斤重量的器具都还存于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当超过五百斤之后,锻炼器具就已经变得很稀少了,再超过一千斤时,就算有那样的器具,那体积也已经大到了很不方便的地步,而锻体功法却只需要一个场地即可,这样的差距也同样导致了器具训练被锻体功法代替的结局。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战纹! 在右臂震颤的同时,紫色的战纹浮现在皮肤的表面,随着震颤力道缓缓地向躯体内部渗透着,这手臂中的大部份肌肉和组织构cd已经被紫色的纹路覆盖了,只有那最核心的骨骼部位依然洁白如初,战纹正缓慢地巩固、覆盖着肌肉的同时也在艰难地向骨骼靠近着。 这样的现象表面了紫文娟如今的实力正在战纹修炼的第五阶段——百人境界,也正在向着战纹的第六阶——完人境界努力着。 战纹修炼体系共三大阶,每一大阶中又含有三个小段,总共九个阶段。 三大阶分别是“临体”、“内渗”与“外放”。 意如其命,临体阶对战纹的修炼就是要将战纹的力量从“源头”引出,让它覆盖全身,每人的“源头”都不相同,在战纹觉醒时身体最先出现战纹的部位就是“源头”。 当战纹覆盖全身后进入下一阶段“内渗”的修炼,这也是白尘和紫文娟正处在的阶段,主要努力的方向自然就是要将战纹渗入进整具躯体中。 不同于最初的“覆盖”,那只是让战纹在身体最表面的部位发挥作用,第二大阶的最后一段名叫“完人”境界,这个名字也意味着全身包括最深层的骨髓部位都已经引入了战纹的力量,全身力量圆满如一,收放自如是称之为“完人”。 再往下的“外放”阶段据说还可以借战纹的力量沟通天地,获得世界的力量,就像三年前“雷鬼”身上环绕的那些雷光一样,那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界限,那就是世界的力量。 但是白尘对此也没有很刻意地去了解详细的修炼情况到底如何,毕竟他现在只是“百人”,力量只有一般普通士兵十几倍的他要在这时候去研究那些能引动天地的力量还为时尚早。 修炼一途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刻苦的努力加上坚韧的意志力,步步为营方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紫文娟收回手肘的同时吸气蓄势,紧接着左腿向前摆出,更为强劲的力量掀起了更有威慑感的风压,将摆出的左腿收回,震颤感出现在腿部,体能迅速消耗,但是这对于这具早已习惯了极限状态的身体来说仍有极大的消耗额度。 “我回来了。” 白尘那青年的音色远远传来,虽然距离屋子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为了避免紫文娟没必要的误会,白尘早早地发出了提醒的声音,接着在树林中飞奔的白尘轻轻一跃,越过栏杆落在了院子中,看着那毫不理会自己、依然在自顾练功的背影,白尘也没多在意淡淡道:“我顺便从城里买了晚餐回来,今天不用去山里打猎了。” 像是自说自话一般,穿着黑色紧身劲装的白尘扛着背上那个比他整个人还大几倍的背袋进了屋子,虽然是组织上给安排的搭档,但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很是冷淡,又或者更应该这么说,他们并不需要太过温暖的气氛来维持两人的关系。 毕竟他们之间在去年的时候,连一句“我回来了”都还是多余的,在那不把人当人的训练营待过,他们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现实,莫须有就是没意义的不需要。 白尘将食物在屋内放好后接着卸下了身上那两把单手短剑和六十多把片刃飞刀,当然还有那把价值不菲的冰片刀之后,摘下了系在左手腕上的一颗黑色玉珠,看了看左手掌心的那道伤疤,握了握拳走出了小屋。 正午刚过去了不久,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尘稍微活动了会儿身体,一个吐纳之后眼神一凝,架势摆好之后一拳朝面前的空气击出,再收回。 《天方共颤》的特殊震颤感出现在了手臂中,虽然刚从卫府干活出来,但是白尘却没有任何要休息的意思,他已经为完成这个任务而浪费了很多锻炼时间了,阵阵拳风气浪随白尘的出拳、肘击、拍掌、膝顶而出,虽然差距只有一分,但是白尘击出的拳风比紫文娟的稍强一些。 这从躯体上也可以看得出来,虽然白尘身躯也属于灵活的范畴,但是就柔韧程度来说应该还比紫文娟差一些,相对的,白尘的力量比紫文娟也就强了一些。 调整呼吸的空档中白尘抽空对紫文娟说道:“回来看到你还在打拳风我也就放心了,我还怕我去忙了小半个月回来你就已经六段了呢。” 第六阶段的完人境界已经能将力量收放自如,就不会出现这种打拳时力量逸散产生拳风的情况了。 没有大多数男性的那种粗糙感,略微清脆的音色:“我才是生怕你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六阶了,而在这里辛苦操劳着,结果竟然还是没能抓住机会在力量上超过你。” 紫文娟说话间向左振臂一靠,强大的风压冲向身边的白尘,周身汗珠稍稍抖落在地。 白尘同样向左侧振臂一靠:“你训练身体朝更为灵活的方向发展,要是力量还让你超过我了,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个搭档太过无能了么?” 紫文娟那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嘲弄似的笑容:“你无能?白大少爷您就别自谦了,名门少爷的说话习惯还是改不掉么?你可是只用了三年时间就把我们六年需要学的东西全都给学成了,甚至修炼上还领先了我们一丝,你这样的人要都是无能,那我岂不就是垃圾了?” 白尘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自嘲似的笑容:“呵,自谦么?也是啊,我现在早已经不再需要用上那一套俗古的礼节了……” 十三岁,白尘进了暗影锐刃的核心训练营,一年就走完了战纹的第一阶“临体阶”,第二年度过第四段“十人境”,第三年直到现在从训练营中出来,白尘已经彻底巩固了战纹的第五段“百人境”,速度快到看着十六岁的他,你不会敢相信他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个仅仅身体比较健康的小少爷。 “好久不见是不是来对练一下?”紫文娟淡淡的声音夹杂着风压声和树叶的“哗哗”声传进白尘的耳朵,这处地域现在也只有两人的话音了,这处与城市相隔一个大山头的地处已经不能用“人烟稀少”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荒无人烟”,连林间小道都不存在,一般人就算知道都不可能来得到这里。 “那这次院子该轮到谁造了?”白尘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这倒是两人交谈到现在唯一出现的一丝情绪波动。 “那当然是你啦,你出去那么久没干家务,照理说接下来一个星期的大小事情都应该由你来办了才合理。” “那好吧……”白尘的声音像是妥协了一般,但也有点无奈的意味在里边,接着身躯微微下蹲,对紫文娟摆好了招架的姿势,紫文娟也同时做出了战斗准备。 两个同样十六岁的年轻人,同样来自暗影锐刃的内部训练营,青年的面孔上一双同样毫无情感波动的冷峻双眸对视着,拳风停止下,树梢的叶子刚刚重新安静下来。 “飒!” “飒!” 两道声响同样极低的踏地声传开,两人同时全力朝对方冲去,两道黑色残影在这并不是很宽敞的小院中瞬间就接触在了一起,白尘率先出手,左手呈爪状直取紫文娟的咽喉要害,衔接在踏步中的这顺势一爪完美地承载了身躯前行的速度。 紫文娟面对这无论是速度、力量又或是出手决心都很完美的一爪,直接放弃已经慢了一拍的掌击,右侧腰腹用力一紧,在急速前行的过程中竟然硬生生地将脑袋向右一偏让过了这一爪,近乎恐怖的身体柔韧性在这一刻展现出来。 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光“柔”不行,力量使得不够便不足以在高速移动中将重心扯过一旁,但是高速移动中使劲太过又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这时候又需要“韧”,需要足够的韧性承受住那个瞬间变换重心对身体产生的强大压迫力。 让过白尘一爪的紫文娟身形丝毫不停,再次迅速调整身体重心,把前冲的力量凝聚到左肩上,势大力沉的一记肩顶就已经对准了白尘的胸腔。 “碰!” 白尘的右掌握住了紫文娟的左肩,强大的力量对撞作用在掌肩相交处,白尘手臂的力量奋力地阻碍着这一记对着胸腔要害的肩顶,但是仅仅是推握的手臂力量哪能比得上紫文娟全身的前冲力量,白尘只能尽量减轻这一撞击对自己的伤害,但是不能阻止这个肩顶击中自己的胸口。 但白尘知道紫文娟是不会将这个攻击进行到最后的,因为强行攻下去,紫文娟这一撞的势头在撞到白尘的身子上前会被消耗掉大半,剩下的力道根本不能对白尘造成可观的伤害,于是乎紫文娟又立马收势,收回了肩上的力道,接着以腰部为转接轴承,力量传送到右臂。 强有力的摆臂之下,一记重拳轰向了白尘的脖子。 白尘心中赞叹了一声聪明,立即把已经不能见效的攻击转换成了最大可能的伤害,这一拳白尘同样是吃定了,因为前冲的势头根本还没停下,这时候想后退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前进的道路也同样被胸前的那个肩膀给锁死,进退不能之下这一记势大力沉的摆臂重拳已经是彻底地中招了。 但是,白尘的第一次转换攻击势头在这时候总算是完成了,在紫文娟已经进行了三次力量变向之后,柔韧度没那么夸张的白尘在这时候才刚把那一爪击的势头撤回。 左手上力道消散,腰部驱动左腿发力,白尘对着紫文娟的小腹已经使出了比肩撞恐怖得多的膝顶! “碰!” 紫文娟瞬间就用左掌迎上了白尘的膝顶,但是就像白尘阻止不了紫文娟的肩撞一般,紫文娟那比白尘还稍差一分的力量更加不可能挡得住白尘这一击膝顶,但也同白尘刚才一样在奋力减少着这一膝顶会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因为紫文娟此时的情况与白尘一样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本来就是在紫文娟小腹上的膝盖先那抡满力量的右拳一步击中了对方,白尘的膝顶强行推着紫文娟的左掌命中了她的小腹,紫文娟受痛之下身躯重心更是被这个膝顶击得微微躬起了身子,那一记抡满力量的重拳对准的方向也就被迫稍稍降下,最后轰在了白尘的左臂上。 “轰!” 紫文娟坚硬的拳头轰在了白尘宽厚的臂膀上,发出了像是炮弹爆炸般的一声巨响,两道身影纷纷被这力量轰向两旁。 紫文娟作为攻击者原则上是不会被自己的力量击退的,但是由于重心被白尘那记膝顶击偏,一个控制不了也就同白尘一般打着旋转分开飞向了一旁。 两人都在半空中迅速地调整的重心,快速稳健地落地,紫文娟一手撑地另一只手在轻揉着腹部,白尘单膝跪在地上,左臂微微颤抖,两人看了对方一眼,脸上都出现了一个畅快的笑意,接着又再次冲向了对方。 “碰!”“碰!”“碰!”“碰!” 碰撞的声音不断发出,两个对对方知根知底的人化作两道残影,正在享受着超过意识反应极限全凭身体本能防御与进攻的极限攻防。 …… 黄昏时分,即将西下的太阳洒下火红色的光泽,隼山背后半山腰处一间小木屋前,院子中那些大块的平整岩石地面已经被毁掉了一大半,屋子里一个大浴桶内,紫文娟正泡在桶中,升腾的大量热气弄得满屋子都是蒸气。 白尘把一桶刚刚烧开的热水倒进大浴桶内,前一刻还在沸腾的热水直接冲进桶中,桶里的许多药草叶片被新注入的开水从桶低震起,虽然水温近乎沸腾,但是紫文娟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反而一副很享受有人为自己打水泡澡的表情。 估摸着这一桶水下去后水量已经差不多了的白尘跨进了这个超大型浴桶中,缓缓蹲下身子,直到肩膀上那处内含猩红色淤血的部位都泡进了药浴中,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才适应了药浴渗入身体的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 这么泡到水温冷却,再休息到明天两人对练造成的伤就会好了,虽然药浴带着剧烈的刺痛感,仿佛被烈火持续烧灼般的疼痛不断攻击着两人的神经,但是两人对此都早已司空见惯了,这样的痛苦对于两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在那暗影锐刃的训练营中,比这还要恐怖,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撕裂痛感他们都已经品尝过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时的那药浴可不仅仅是为训练造成的伤提供养分,如果说白尘和紫文娟现在泡的药浴是依靠身体在吸收了药效后一晚上缓缓修复,那么在训练营中泡的那个药浴就是自动快速重塑你损坏的肉身,重塑的过程中还能让身体强度增强。 很恐怖的效果,但是这么恐怖的效果可不止是附带有剧烈的疼痛就完事了,那样近乎压榨身体潜能的行为造成的结果就是,白尘他们这些从那训练营中出来的所有人,在二十五岁之后都会直接变成废人一个,因为他们的身体实在是透支得太恐怖了。 虽然说断药之后持续调养,用同样珍贵的药材与辅物填补身体的空寂,到了二十五岁也不至于真地就变成废人,但是最好的情况也是二十五岁之后身体强度再也不能有丝毫进步,一身修为完全止步于二十五。 但是那儿的人有谁会在乎这种事情呢? 连命都卖掉了的人,可不会去计较二十五这个数字。 “明早我给你修好了院子之后,我就回国一趟。”白尘在蒸气中淡淡地说道,虽然因为蒸气看不太清紫文娟的脸,但是白尘知道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也在看着自己。 “所以你总算是把东西拿回来了?”清脆的声音传来。 “嗯,花了些时间,但没有惹出任何麻烦。” “切、”就算看不清脸庞,但白尘也知道紫文娟现在脸上一定是一副不屑的表情:“没惹麻烦?这里是玄武国,不是紫羽国,这里是黑色斗篷的势力笼罩范围,你以为组织为什么把我们放在这里?不就是让我们来抢生意惹麻烦的吗。” “我知道,我把我的‘影牌’留在那儿了,你说的麻烦我当然会去惹,只是……” 白尘话尽于此,没有再往下说去,但因为知道白尘之所以会当上杀手的原因,紫文娟也就明白了白尘的言下之意。 紫文娟能将杀手这个职业干得心安理得,但白尘不行,因为白尘的仇家就是杀手,他却为了追寻力量,成为了自己最痛恨的职业者,这样的经历,让白尘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地亲手践行那种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暴行? 所以白尘束手束脚甚至抗拒至今。 紫文娟也是曾遭横祸的人,那种悲痛、那种仇恨,至今都记忆犹新,所以紫文娟或多或少能理解白尘几分。 虽然紫羽国在大陆上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国局,但是那种国泰民安的盛况其实仅限于国家的中心地区、大型的城池周边,在国家的边境地带仍然存在着兵刃交加的冲突,领国的侵犯不时到来,紫羽国的军士虽然能保证在国家中心受到侵犯之前将敌人赶出国境,但是在边境附近的一些小镇却没有那么安全。 这些事情白尘原本都是不知道的,全是听紫文娟说的,因为紫文娟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小镇就是在玄武国的一次进犯之下,被用以立威作用地屠杀一空,在那之后,紫文娟卖掉了自己的命进入了暗影锐刃的核心训练营。 现在,她获得了力量来到玄武国,寻仇来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空气突然安静的尴尬,知道分享痛苦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情彼此知道就行,但若是总拿出来说事,难免会觉得不妥,于是白尘便随便扯了个事情带走了这个话题:“你的胸好像变大了是吧?” “嗯?”紫文娟疑惑了一声,随即才想通白尘把话题带走了,低头看看自己那流线型的柔韧身躯,虽然具体没太大变化,但紫文娟自己也感受到了身体的轻微变化,声音像是在说一件不重要的事情:“嗯,好像是吧,想了想也到十六岁该起些变化的时候了。” “没什么影响么?”白尘透过雾气看着那半短长发散在肩头的身影。 “感觉不变得很大的话,应该是不会影响重心的……”紫文娟随意道,沉吟了一会儿后又补上了一声:“……吧?”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六章 深陷 紫羽国首都,紫星城。 这是在西城区边缘的一处无法地带,白尘正全副武装地站在街上。 紧身劲装、腰间皮革腰带上还连接着许多皮革鞘,左右腰间分别插着两把单手短剑,连着腰上一圈的飞刀,还有一根自由索顶端连着飞爪同样扣在腰带上,披着一件半短仅到腰部的披风,披风内也装配着一大堆飞刀。 一百六十二,在不妨碍活动的前提下,能在身上佩戴飞刀的极限数量,这个数字在杀手界中是公认的。 虽然白尘这次没佩那么多出来,但是在身上见不得人的地方依然还有许多隐藏的飞刀,除了武器之外,白尘左臂上戴着简单的半弧金属护臂,脸上还带着一张银色的金属口罩。 金属口罩完全盖住了白尘眼睛以下的所有面部,复杂的通气孔在支持呼吸的同时还可以掩盖白尘的呼吸声,用珍贵金属打造而成的口罩当然还有最基本的防御力。 耗费了四个时辰,白尘从隼山城回到了紫星城,在白尘面前,这栋二十多米,共五层的暗色古堡建筑物上明目张胆地挂着一个招牌——暗影锐刃! 组织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原因白尘是知道的,因为暗影锐刃和紫羽国的王室——夏族,达成了一个协定,暗影锐刃不接受、也不会发布任何刺杀夏族成员的任务,作为交换就是让暗影锐刃能够不受官方管辖地在紫羽国各大城市内设立据点。 凌烈的笔风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白尘走进这处暗影锐刃在紫星城中的据点,建筑的一楼很搞笑地像客栈一样摆着餐桌并真地有在售卖着食物,而且后面还有厨房。 虽然白尘一直觉得这个说是为了“方便内部员工用餐”而搞出来的一楼餐厅很搞笑,但是让白尘瞪目结舌的是这一楼餐厅的生意竟然普遍很好! 白尘无视这个让他很纠结的餐厅,径直路过挂着各种各样任务的二楼,再走过让客人发布任务专门洽谈细节的三楼,又再经过存放着大量内部信息与各方面情报资料的四楼,白尘顺着厚实的木制阶梯上到了五楼。 五楼没有一、二楼那样的嘈杂,也没有三、四楼那样的繁忙,较为安静的五楼也不见有几个人,站在楼梯口的白尘看到身边走过去一个人,出声叫道:“喂!” 那人转过身来,十八九岁的年纪,左手上绑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右手里拿着一些纸张文件,和白尘一样的黑色短发。 白尘一愣,声音中有点惊喜的意味:“马哥?一上来就见到熟人,这下可省得我麻烦了。” 马星宇打量了白尘两眼,疑惑道:“白尘?” 白尘对这个同从训练营中出来的同伴说道:“嗯,是我,老头子在吗?我找他有事。” 白尘口中说的“老头子”是他们的训练官,本名据说是叫张广清,四五十岁的模样,白尘他们都叫他老头子,在白尘他们从训练营中出来后,熟悉他们每个人特点的张广清就回到了这首都的据点中为他们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与去向,照理说应该是在这据点才对。 马星宇沉吟了一会儿:“……老头子,我还真不懂他在哪,我帮你去找找。” 或许是注意到了白尘看着自己手臂的眼神,马星宇接着抬了抬左臂解释道:“这个,出任务的时候挨人砍了一刀,骨头都断了一半,但多少还连着点地方,在它接好之前我都会在据点这里帮忙。” 白尘点了点头,朝会客厅走去的同时说道:“要是你少了一只手,我也不会在这里见得到你了。” 听着白尘那冷淡的口气,马星宇却是一笑,接着便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去,他明白白尘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若是要论起组织的残酷性,他可比白尘还要看得清楚。 在会客厅中没等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推门而入,径直坐在了白尘面前,白尘看着面前这个小眼睛皱了皱眉,看来张广清并不在据点,就来了个别的什么负责人。 小眼睛也不说什么解释的话,直接就打开了白尘放在桌上的那个黑色包裹,小眼睛看了看露出的那张脸,又看了看手头上带来的资料,接着小眼睛皱了皱眉。 一直观察着小眼睛神情的白尘在看到小眼睛皱眉的那一瞬间眼神一凝,那个被他选择性忽略的可能性瞬间被敏锐的神经再次挖掘了出来。 卫严死前说的话:“我,我不是……” 冯桦很不寻常地从侧门出现…… 小眼睛又看了看白尘带来的东西,接着看向了白尘说道:“我是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常庆铭,组织和你的交易我也知道,杀卫严,换情报,但是……” 常庆铭把手上的那份资料推向了白尘,在等白尘拿起资料视线看上去的时候,常庆铭的小眼睛眯了眯,声音一如那双眼睛般低迷与隐晦:“……你不会天真到觉得随便杀个人回来就可以交差了吧?” 出现在白尘眼前的那张照片,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严肃威严的脸庞,锐利如钩的眼神,穿着一身官服,走下马车的样子,在他身边还可以看到管家冯桦那迎接的身影,跟这个肥头大耳的“卫严”完全就是两个人! “妈的!”白尘低声骂了一句,眼神很危险地看向了常庆铭:“为什么发任务的时候没有照片跟在一起?” 常庆铭反问道:“你在组织的核心训练营学了三年,杀一个抛头露面的国家官员竟然还需要照片核对才能找得到人么?我还以为短短三年就能出来的人是什么不得了的天才,原来是人都杀不对的蠢才。” 白尘沉默了,常庆铭虽然说的话难听,但是却是事实,他的确没有理由需要照片核对才能杀一个抛头露面的国家官员,他原本在接到任务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才激动之下才忍不住发出了近乎错误的质问声。 因为这池水的深度让他感受到了危险……一个连中央官员都不是的隼山城财务官,在他主屋中杀掉一个正在处理文件的、被全府上下称作“老爷”的人,竟然会杀错! 这个人,绝对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小财务官而已那么简单! 越想越觉得这个任务不对劲的白尘在思考了几分钟之后,缓缓地对常庆铭说出了他刺杀的经过,着重强调了那处屋子的防守程度与下人的态度都指明了摆在桌子上的这个人就是卫严。 常庆铭听完白尘说的话也沉默了,稍作思考之后又道:“如果你说的是实话,那么组织方面会和客人再商量价钱的问题,但是这个任务还是需要人处理,在隼山城又只有你和紫文娟实力最强,所以你继续回去进行这项任务,你要是觉得危险,那么可以向组织申请紫文娟的协助。” 白尘面罩下的表情很可怕,他说了那么多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组织意识到任务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希望能撤消这次的任务,白尘也觉得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他已经打草惊蛇了暂且不说,就光光杀错人这件事所蕴含的意味就已经可怕到了一定的地步。 但是组织竟然仍然坚持让自己执行这项任务! “那我的报酬呢?”白尘声音中透着不甘的愤怒:“我的报酬又该怎么算?” 常庆铭丝毫不在意白尘语气中的那分愤怒,依然是那个莫不在乎的音色:“你的报酬,你想要情报是吧?如果组织向客人谈得了加钱,那么你当然也可以申请其他的情报补偿……但是如果你申请了紫文娟的协助,组织方面需要再考虑紫文娟的报酬问题,那么你原来的报酬估计都拿不到。” “好!”白尘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愤愤地点了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直接走出了门外,话说到了这份上,白尘也算是明白了,组织这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他死活了! 一个连白尘自己都感觉得到充满迷雾的危险任务,那个能当上据点负责人的常庆铭会看不出?但他依然坚持让自己去进行这个任务,而且还不允许紫文娟协助自己! 虽然口中说着自己可以向组织申请紫文娟的协助,但是后面又说拿不到原来说好的报酬,如果拿不到那份情报,那白尘还干这个任务做什么?! 这不就是不让自己得到紫文娟的协助吗?至于为什么,白尘估计应该是组织舍不得紫文娟那条命,要知道培养出像白尘他们这样一个杀手是需要很大代价的,要是一个任务直接死掉了两个人,这痛组织也吃不起。 组织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让你白尘拿你这条命去干这任务,要是你成了,皆大欢喜。 要是你死了,那么组织也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对客人撤销这个已经接下了的任务,既保住了名声,又让外界无话可说,我组织都已经死了一个核心杀手了,你难道还能说我信誉有问题么? 好啊,好算计啊!白尘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在白尘走出会客厅,厅门关上之后,常庆铭脸上露出了笑容,白尘的推断没什么问题,但却有一点是错的,错在组织为什么不让紫文娟协助他那一点上。 不只是因为组织舍不得紫文娟那条命,还因为组织想让白尘去死啊! 常庆铭那低迷隐晦的声音在这别无他人的会客厅中响起…… “一个不完全受组织控制的人,竟然完全掌握着组织最核心的刺杀学识,你这样的人太不稳定了,与其冒险用来为组织服务,还是直接弄死了比较好……” “你以为组织不知道那任务的危险有多大么?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啊……” 暗影锐刃的残酷性,比白尘知道的还要可怕……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七章 思绪明朗 “我回来了。” 当白尘再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 紫文娟正脱力地瘫在院子里喘着粗气,白色背心和头发全都已经湿透,看来是身体训练刚刚告一段落。 白尘扛着顺道从隼山里抓回来的两头野猪,将那两头已经昏死过去的野猪随意丢在了院子中,白尘解开了脸上的面罩,走进屋中脱掉些装备又在水缸里猛喝了几口水后,握着一把单手短剑就又走了出来,照着和紫文娟的约定,这几天伙食之类的杂事都要由白尘负责。 又扛起那两头野猪,白尘对这两头几百斤的重量视若无物,依旧轻巧地穿梭在山林之中。 躺在地上的紫文娟看了看白尘那明显在操心着什么的表情,依旧喘着粗气,没多问什么。 白尘蹲在自己造出的山间水池边,借着山泉水,手上动作灵巧地对野猪进行着剥皮、拔骨、抽经、掏内脏等处理动作,但是整个心思的大部分都没有放在野猪身上,他仍旧在思索着该如何对这危险的任务进行安排,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避无可避,那么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但是首先的问题就是,卫严本人究竟在哪呢? 现在白尘连卫严的人都找不到,连想殊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最主要最急迫的问题还是要找出卫严在哪啊…看来等会儿就得马上再去卫府一趟。 已经打草惊蛇,再想混进去肯定是不行的了,只能强行潜行摸进去……潜入也好,这样的情况下其实再混进去也做不了什么。 卫严本人所在何处,只能再去卫府中找线索了,在这里干想是绝对想不出什么来的……那么次要一点的问题,这个卫严到底是什么来头? “诡异的地方在于那个替身,这我是真他妈的没想到,倒不是我的思路不够缜密,只是一个整天抛头露面的国家官员竟然还有能用替身这一招的吗?!” 这太不对劲了吧?就算从正常人看来这替身都是绝对没有一点用处的吧?连势力范围不在玄武国的暗影锐刃都有卫严真人的照片,他的业务明面上可是属于黑色斗篷的。 难道他觉得黑色斗篷的人会没有他的照片吗?! 还是说他愚蠢地认为雇佣了黑色斗篷的人来保护他,黑色斗篷的其他人就绝对不会去杀他了?这又不是直接与黑色斗篷核心内部人员的雇佣关系,而且就算他雇的是黑色斗篷的内部人员去保护他,还是会有其他自由人敢去杀他,卫严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也太蠢了吧? 白尘知道黑色斗篷的组织结构和暗影锐刃是类似的,两大杀手组织大部份的成员都是绝对的自由人,像白尘和紫文娟这样完全受组织控制的人是很少的。 组织其实本质上只是一个连接杀手和客户的服务机构罢了,客人通过组织发布任务,杀手通过组织接取任务,仅此而已,组织可没有命令旗下杀手的权利。 大家都是自由人,其实就是生意的竞争关系,关系根本一点都不友好,难道卫严其实真的是一个蠢货,敢就凭那从黑色斗篷雇来的保镖实施这个以“刺杀者绝对不知道卫严长相”为前提的替身保命计划? 想到这里,白尘突然猛地一愣,刚把猪腿从野猪身上卸下来的动作一停,一副恍然大悟又带着震惊的表情浮现在了脸上,白尘突然想通这卫严到底是个什么人了,或者应该说,白尘已经猜到这卫严背后站着什么大人物了! “不对,不对!不是他觉得黑色斗篷没有他的照片,而是卫严知道黑色斗篷的人绝对不会去杀他!” “刺杀者绝对不知道卫严长相的计划前提……黑色斗篷核心……替身……” 联系一切信息之后,唯一的一个可能性出现在了白尘的脑海中——玄武国皇室! 一个兴奋危险的紧张笑容出现在了白尘的脸上,一是因为想通一切的兴奋,二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可能要在接下来与什么人物发生冲突而感到紧张与危险。 “对了,这样就对了,一切都说得通了,卫严的背后绝对有玄武国皇室的存在,应那存在的要求,黑色斗篷就把组织内关于‘卫严’这个人的所有任务全都撤掉了!” 所以卫严才知道来杀他的人绝对不会是黑色斗篷的人,而暗影锐刃的杀手,就会像白尘这样,因为离情报源很远,想要各方面细节都很到位的情报非常不容易,又因为刺杀目标是一个抛头露面的国家官员,所以就会根本不在乎那个“照片”的情报! 这样一来,“刺杀者绝对不知道卫严长相”的替身计划前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难怪啊难怪,我刚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有点奇怪为什么刺杀一个玄武国财务官的任务会跑到暗影锐刃来,原本我还以为只是客人不想让人查到他在黑色斗篷的委托记录,为了稳妥才刻意到暗影锐刃来发布任务的。” “现在看来,真正的原因是在黑色斗篷根本发布不了关于卫严的刺杀任务啊……” 白尘就这样凭借着各方面的小细节和对这个社会的认知程度,在脑中奋力地从一大堆繁杂的可能性中选取着那唯一合情合理的真相,这个状态持续了很久,久到白尘处理完了两头野猪,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中回到了院子里搭起了烤架,并且把猪肉烤熟。 “白尘?白尘!” 一声清脆的叫唤声打断了白尘的思考。 “嗯?”白尘疑惑地看向了那一脸不爽坐在烤架对面的紫文娟,这才发现天色已经近乎彻底黑了下来,此时的火光已经比那稀薄的日光还更明亮了。 紫文娟那满是不爽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光净非常,虽然没有什么女性的特点,但是就男生而言又要俊秀得多:“我叫你把孜然给我,你一天到晚乱想什么呢?能不能给我好好干活啊?” “哦哦哦。”白尘一边答应,一边把放在脚步的那罐孜然粉递给了紫文娟,但只是从那种沉心思考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开始专心处理着已经烤熟的野猪肉,并没有回答紫文娟问他在想什么的问题。 紫文娟把白尘的这个选择性忽略看在了眼里,接过白尘快速切好递过来的一大盘烤肉,边在上边撒上孜然粉边出声问道:“你这次回国,想要的东西没拿到手?” 白尘一听这话,顿时又想起了常庆铭那对他异常轻视,几乎不太想解决他问题的态度,心中立马又一股怒意生了起来,当时白尘就非常想指着常庆铭的鼻子大骂:“这他妈对你是没什么意思,但是对我却是比命还重要的事情啊!老子拼了命地只花了三年时间就从总部那鬼地方出来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要报仇啊!结果你现在丢了个危险性极大的任务过来就想让我拿命去填还不承诺给我相应的报酬!老子……” 沉了沉心,并没有把这分急躁和愤怒表现出来,白尘淡淡地对紫文娟说道:“出了点意外,不关你的事。” 紫文娟见白尘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接着追问下去,只是紫文娟却感受得到白尘内心的那种急躁不甘心情。 因为就像白尘知道紫文娟的事情一样,紫文娟同样知道这个十六岁小青年的眼底究竟隐藏着沉重灰暗到何种地步的阴霾。 白尘和紫文娟两个人吃光了两头处理后仍有三百多斤的野猪肉,这还是白尘今天没训练所以少吃了很多的结果,要不然这三百多斤野猪肉还真不够他俩,两人都是战纹五阶的“百人”境界,力量上是常人的百倍,那么需要的能量自然也是常人的百倍,这也就是说两人吃的饭量也会是常人的百倍之多。 虽然据说达到七阶之后可以从天地中吸取能量,但是仅仅五阶的白尘和紫文娟仍然需要靠大量的食物来给肉体提供能量,吃进腹中的食物会被强大的胃部迅速消化,大量转化出来的能量大多数都会被战纹吸收后储存于战纹的“源点”中,之后再应身体的需求释放出来。 关于“源点”,它除了是战纹觉醒的“初始”之外,还是身体储存能量的仓库,源点同样是人的一个“弱点”,只要把源点击破就几乎是彻底废掉了那个人的战纹了,没了储存大量能量的仓库,想要再发挥战纹的力量那就只能从肉体中直接吸取能量。 那样挥不动两拳,你整个人的肉身就基本上被抽干了,但是想破坏掉一个人的“源点”也并没有那么简单,除了每个人的源点位置都不同,难以猜测并且那人肯定会注意保护自己的源点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导致了源点难以破坏。 那就是因为,“源点”是一个修炼战纹之人全身上下最坚硬的地方! 源点的坚硬程度普遍地能承受超过当前层次一阶的攻击,也就是说,五阶的白尘就算全力攻击自己的“源点”,也不能把它击破,这才是“源点”难以被破坏的最主要原因,在同阶的战斗中,如果能保证对方不能击破自己的“源点”,有些源点在手上的人甚至会因此将源点作为坚硬的武器使用。 紫文娟的源点在后胸上,白尘觉得紫文娟的源点位置挺好的,不仅在正面对战中可以不用担心背上的源点受到伤害,而且就算被人偷袭,后胸上坚硬的源点还可以让同阶瞄准她心脏的偷袭者含恨而返。 真的挺好的,白尘这样想,因为白尘那源点实在是有点…… 怎么说吧,可以说绝对不会有人能想得到,也不容易让敌人攻击到,但是对比什么源点在手上可以做武器用啊,源点在后胸上可以防御偷袭啊之类的,白尘就有点对自己的源点位置不满意了。 白尘的源点就是他的左眼,照理说人类身体最脆弱的眼睛部位,竟然是白尘的源点所在,白尘对自己全身上下防御力最高的地方竟然是眼睛,自己也只能说一句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 白尘也不是没想过怎么用这源点去干点事情,但是要说用来防御……难道让自己拿眼珠去顶别人的剑尖吗?光是想想尖锐的剑尖在瞳孔中不断放大的画面,白尘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压迫感,于是对此白尘只能怯生生地摇摇头——不存在的。 至于说攻击?白尘也不是没像神话故事里面说的那样幻想着能从眼睛中发射出什么激光之类的,但是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凝神聚气把意识都集中到左眼中尝试后,白尘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其实白尘是有两种颜色战纹的,还有一个白色战纹在右眼,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白尘甚至知道连拥有七彩战纹、七种颜色战纹的人都存在,所以也没对自己有两个战纹的事情太在意。 一般身上同时出现几种颜色战纹的人,都会先尝试分别发展两个战纹一下,在训练营教官的要求之下白尘也是那么做的,结果就是发现左眼的黑色战纹对身体强度的增幅较之白色战纹来说强很多,所以白尘当时就中止了对白色战纹的研习,钻心修炼黑色战纹。 时至今日,左眼的黑色战纹早已覆盖了全身,正在朝体内骨骼部位渗透进去,右眼的白色战纹却完全被白尘给荒废了,至今仍然只是能简单地激活它,细小的延伸在眼角边缘罢了。 帮紫文娟煮好药浴后,白尘把滚水倒进了一个小号的单人浴桶中,淡淡地对紫文娟说道:“今晚你自己泡吧,我去城里一趟。” 紫文娟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尘接着就走到了桌子旁,把摆在桌上的金属面罩、腰间挂鞘、半短黑色披风等物件重新装备在了身上,之后白尘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把三尺三寸连鞘长剑,好像在思考要不要拿,最后白尘放弃了那把长剑走出了屋子。 虽然面对面一对一的话,用长剑比用单手短剑好,但白尘知道今晚主要的目的是去查探情报,被逼到正面冲突的可能性并不高,所以也就没有拿那把长剑。 倒是正在不紧不慢脱着衣服的紫文娟注意到了白尘看长剑的举动,低声嘀咕了一句:“已经到了连长剑都要考虑的地步了么?” 面色淡然的紫文娟缓缓把身子泡进了浴桶中,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好像就只是简单地嘀咕一声罢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八章 夜探卫府 “小虎哥,这怎么一天没见阿木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阿木又不是我们厨房的。” 周小虎正在跟一个厨房的伙夫边清洗府上晚餐过后的碗筷,边闲聊着,借着几盏烛灯的光芒,可以看得出周小虎那微微皱眉的表情。 其实就从他说话的口气中就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那股不快了,对府上一些小事都很在意的周小虎已经隐隐地能猜到“啊木”应该犯事了。 而“啊木”本人,现如今正在厨房的院墙外微微探出脑袋,一双冷峻的黑色瞳孔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很不起眼。 白尘那强大的躯体赋予了他同样超人一等的听力,让他能够隔着十米的距离清晰地听到周小虎和身边人谈话的内容。 在这卫府中转悠了快一个时辰,经过各方面观察下人的言行举止,果不其然“卫严”之死根本没有在府上引起任何骚动。 下人们就像往常一样干着活、扯着皮,除了突然间少了个“阿木”之外,一切照常,全无异样。 替身计划乍一看挺不合理,但白尘仔细想了想之后就发现,这个替身计划的可行性其实还挺高。 首先“老爷”这个角色在府上就不是所有人都能认识的,就像老爷不会认识所有的下人一样。 就拿整天在厨房中烧火做饭的人来说,除了专门负责送餐的那个人之外,有谁又能见得到“老爷”呢? 所以卫严给自己安排个替身,只要给身边的几个亲信说明情况,让那几个经常能见得到他的人配合,就不会因为自己的角色换了个人来扮演而对府上的日常生活产生任何影响。 白尘躲在绿化植被和墙壁的间隙中,一手按在腰间单手短剑的剑柄上,大拇指在剑首上划着转,这是白尘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他在思考着卫严本人究竟在哪,他在这卫府中转了一圈,除了观察下人的言行举止外,还把除了卫府主屋外的所有地方都搜查了一遍,果然在主屋外的地方都没发现卫严的身影。 那么现在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卫严在主屋里,二就是卫严根本不在府上,白尘对于这两点可能性,更倾向于第二种一些。 为什么?因为在昨天的刺杀行动中还有一个异常的地方,那就是冯桦突然出现在侧门、从侧门回来的这件事。 假设卫严本人并不在府上,那么冯桦这个异常的出现就能解释得通了,冯桦当时定然是刚为了上朝的文件需要去找过卫严本人,从外边见过卫严后从侧门回来,正巧就碰上了白尘。 这也就仅仅是能证明卫严昨天绝对不在府上罢了,而白尘认为今天的现在卫严仍然在府外可能性较大的原因是——危险与繁忙。 替身刚死,虽然刺客在短时间内肯定要去核对任务不会再出现,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白尘的行动到底会不会很快。 如果白尘真的刚杀完人就跑回去核对任务,那么当天晚上就可以马上知道杀错了人而再从紫羽国回来。 所以危险是存在的,面对这样的危险,卫严犯不着要带着护卫放弃藏身暗处而冒险回到府上。 再一个原因那就是,卫严昨天可是很忙的,忙着为了今天首都上朝需要的文件做准备,忙成那个样子,卫严还可能跑回府上么? 但是,以上的推测只能证明卫严昨天绝对不会回府,但是今天忙完了之后,在安排好护卫的情况下,卫严仍然有可能回来。 卫严如今在府上的最有力证据就是主屋那里戒备森严,戒严程度甚至让白尘连靠近都不能。 很多人、大量的眼线把主屋附近的所有位置都覆盖了,这已经不是技术与潜行能力能解决的问题了。 总的来说,两个可能,在府上主屋中,要不然就是在外边还没回来。 …… 夜晚的隼山城,大片黑暗中星星点点的烛光在屋中摇曳,西城区的夜市依旧灯火通明,当然除了夜市之外仍有一处地方亮如白昼。 卫府卫严的主屋庭院,里里外外足足有半百号人的精装护卫,他们手中那些亮着锐利寒芒的武器无不在诉说着何为“闲人免近”之意。 还有五名穿着棕色武装的壮硕男子分散在各处,很明显地可以看得出这五人在护卫中的地位就比较高,应该是高手。 亮着明晃晃灯光的主屋门窗紧闭,根本看不到里边的任何情况。 如果有视力极好的人在这时抬头朝那十五的圆月望去,就可以看到那正在洒下月光的圆月正中央正有一个不自然的人形黑影。 十五圆月之下的夜空中,白尘双手环抱于胸前,毫无情绪波动的幽暗双眸在百米的高空之上俯视着脚下这座城市,卫严主屋周围的情况就这样被白尘观察得一清二楚。 苦恼于那主屋周围绝不好惹的阵仗,白尘的身影开始回落,转眼间又落回到了道路中央的一颗大树之上,随着几个荡身卸力,并没有造成多大声响的黑色身影再次像幽灵一样快速原路返回卫府。 刚刚白尘就在这凭借着速度带起的惯性,顺着树干直冲上了百米高空,以这让人瞪目结舌的方式查探到了那戒备森严的主屋周围的部防情况。 很明显的一个陷阱,白尘还是无法判断出卫严究竟在不在那主屋中,但是他已经没时间再等下去了,如果白尘的推断不错,最迟明天早上,皇室方面就会派来增援。 也就是说,这明摆着的龙潭虎穴,已经是白尘要面对的最弱防御力了,如果卫严真在那主屋中……白尘可没信心在皇室增援赶到的情况下杀掉卫严,也就是说…… 非闯不可! 站在主屋侧门的两个护卫突然发现一道黑色残影从视线的尽头处直直朝自己冲来,但是那道黑色身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们仅仅只是意识到,但还没能做出任何动作,甚至眼珠子都来不及转动一下,那道黑色残影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腰刀出鞘视线朝身侧移去,两护卫的视线中只捕捉到了一个微微反射着火光的金属面罩被速度拉长而留下的残影,随着一声巨响。 “碰!” 根本不容阻拦地,白尘已经从主屋侧面撞破了房墙,木渣石灰四溅中,灯火通明的主屋中突入了一名黑色的异客。 白尘一挥手散开眼前的灰土,看到眼前出现的人影一愣,身形一转的同时脚下在地上连踏几步。 “碰!”“碰!”“碰!” 被白尘这几脚踏中的地面都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裂开几道裂痕,在白尘的强行卸力之下地面足足是遭了殃。 随着最后白尘握着单手短剑的左手一撑地,就已经在瞬间强行卸掉了极速前冲的力道停下了身形。 缓缓站直了身子,看着端坐在身前的这道白衣身形,还有其身边站着的另外五道棕色武装打扮的武者,白尘那银白色金属面罩之上的瞳孔中出现了一分揶揄的笑意。 “呦,墨姐,在这等我呢?” 在白尘的身前,一身白衣长袍的司墨端坐在椅子上,长剑立于身前,右掌按在剑首上,神情严肃非常。 在司墨的身边还围站着另外五名棕衣高手,仿佛注视着蝼蚁一般的眼神看着白尘。 白尘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卫严的身影,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一个圈套,在等着白尘上钩,卫严本人并不在这屋中。 紧随白尘其后,警戒在屋外的另外五名棕衣高手从四周撞进了主屋中,在烟尘的扩散中以包围之势围住了白尘。 十一双绝不友好的眼睛同时盯着白尘那看不见面孔的脸,白尘却在这时很不合情理地打趣道:“墨姐,不知昨天小虎哥做的河蟹还合您的胃口不?” 司墨一听这话眼中怒意一闪:“你找死!” 长剑出鞘已然一剑刺向了白尘的胸口,剑势极快却诡异地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白尘看着这极速刺来的一剑,瞳孔紧张地一缩,心中惊道:“六阶!”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九章 回首望月 “你找死!” 面对白尘的挑衅,司墨果不其然一怒之下拔剑而起,只是这一剑的威力却是完完全全地出乎了白尘的预料。 面对这蟒蛇出洞般的一剑,白尘处惊不乱,左手短剑迎上司墨的长剑,自左向右的一剑精准地击在了司墨长剑的剑脊之上,迫使剑向偏向一旁。 司墨这一剑精准且毫不犹豫,完全将自己速度与力量上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危险而又悄无声息,要不是白尘在发出挑衅前就早已做好了准备,也许就要在这六阶的一剑下陨命当场。 还没等司墨眼中升起对白尘反应如此迅速的惊异,白尘已经借着这碰撞的力道身形一变之下,反身一腿顺着力量的旋转就已经贴着地抽向了司墨的双腿 接着白尘口中一声低吼发出,眼神中没有任何一丝怜悯的感情,反握短剑的右臂已经全力朝身后刺去,就这一剑刺去的方向来看,只要白尘能够将司墨成功扫倒,失重下跌的司墨就会直接面对当头一剑! 就在白尘出言刺激司墨对自己出手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到了这里,司墨很显然就是这一众护卫的首领,虽然白尘是在敌方的包围正中心,但是只要能瞬间将对方的将领给击杀,这一众护卫绝对要方寸大乱。 届时就心理博弈而言白尘毫无疑问将获得全面的胜利,别看那十个棕色衣袍的武者现在如何地嚣张、如何地不将白尘放在眼里,到时候谁是羊谁是狼还真不好说。 只是白尘没想到的,司墨竟然是六阶的高手,心惊的同时白尘也更是确定了卫严身后绝对有皇室的靠山,要不然不能解释一个在隼山城都还不是权威巅峰的四品官员,竟然能有一个六阶的保镖。 要知道六阶已经算是人类身体本身能达到的极限层次了,再往上一步的锻体就必须要借助到天地的力量了。 但是五阶的白尘面对六阶的司墨,没有一丝犹豫就刺出了这近乎必杀的一剑,丝毫不管你六阶不六阶的问题,白尘在应变的瞬间就选择了最强势的手段,甚至白尘此时还觉得司墨是六阶的还更好。 因为“瞬间秒杀”和“瞬间越阶秒杀”可完全是两个概念,就算不是秒杀,只要能达成“越阶击杀”,那么震撼效果甚至能比普通的瞬间秒杀还要强得多。 司墨以十足的信心刺出了这一剑,在白尘撞破房墙之后的卸力动作上,司墨就已经看出了白尘最多只有五阶的实力,所以丝毫没觉得自己会有任何危险,但是现如今,一柄单手短剑正以一个在正常正面战斗中绝对不会出现的刁钻角度,刺向自己的后胸,甚至只要白尘那记扫腿扫倒自己,信心满满的司墨就要直接身死当场。 白尘的这一剑是如何的精准,在一瞬间的强行扭转身形之下,以背对着目标的姿态,硬是刺出了这威胁程度大到不可思议的一剑。 “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动作吗?” 心惊的司墨根本无法想象,这种强行借着反冲力道的扭转身形、瞬间变换重心再紧接着就直接发动攻击的动作会是人能做得出来的,因为那种急速转身造成的意识偏移懈待感,应该是人都难以避免、难以克服的才对! 但是她不知道,白尘三年间在那杀手训练营中就一直在进行着这种近乎非人的训练。 不断强化意识的反应极限!把人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意识瓶颈统统突破! 那种急速旋转的意识懈怠感,早就已经在长年累月的极限训练中被彻底克服了! 虽然心惊,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是这种超越人类意识极限的精准攻击的的确确就出现在了司墨面前,并且正以极快的速度迫进,目的就是要将自己击杀! 司墨情急之下左腿紧急向左后侧一退,紧接着白尘那记扫腿就已经命中了司墨的右腿根,眼看着司墨就要彻底失去重心倒向白尘手中那把索命的短剑,但司墨逃过一劫的左腿发力。 六阶那遍布全身包括骨骼在内的战纹彻底激发,以六阶对身体力量的超常掌控力,司墨硬生生地一挺腰杆,把身形彻底稳在了半空中。 “切!” 白尘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六阶对身体力量的掌控实在是太强了,不过索命的一剑却没有丝毫要改变方向的意思,依旧在白尘全力地挥动之下刺向司墨的后腰部位,哪怕这一剑杀不掉司墨,但只要落在身上也能将她的肚子破开一个窟窿。 然而司墨的应变同时进行,右手一个牵扯之下,刺空的长剑向回轻轻一收的同时开始划着圆自上而下朝白尘挥劈砍而来,目标直指白尘挥动匕首的右臂与肩头的连接之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卸掉白尘的这条胳膊。 白尘眼神一凝,看来这司墨也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六阶,与那种只是在演武场和静室中培养出来、空有一身修为但实战经验却差到极点的家养护卫不同,司墨这一处惊不变冷静应对的手段就已经证明,她是真刀实枪曾在生死边缘走过一趟回来了的人。 司墨这一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想在我肚子上开个窟窿,那么你也要给我留下一条手臂! 简而言之,这是一记以攻为守的险招。 虽然是险招,但是效果却很好,白尘一皱眉之下,右腿发力向后一顶就已经强行停下了身躯继续进攻的势头。 “碰!” 一声轻响自白尘身体内部传出,白尘周身猛地一震,身体内部完全承受了强行停下身形所引起的冲击力道,虽然呼吸因此被迫一窒,但却仍然在身体的承受范围之内,并没有对身体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不得不躲,这一条手臂白尘可损失不起,就算拿司墨的命来换他的手臂,也是绝对不换的,先不说现在身边还有另外十个虎视眈眈的财狼虎豹,这时候断了一只手就很难应付其他人,最重要的是白尘大仇未报,甚至连最基本的仇人信息都尚未掌握,怎么可能就为了杀这小小的一个六阶武者而搭上一条重要的右臂呢?! 手可以断,但至少也要到面对那七阶的黑色斗篷高手、屠杀白家上下的领头人——吴慌时,才可以在战术的要求下搭上一条手臂,在这里?太不值得了! 刚准备将势头一转而攻向司墨的肩头,先一步将司墨的手给卸下来,但就在这时,白尘敏锐地察觉到了司墨的动作有一丝不合情理。 白尘眼神一凝,意识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瞬间放弃了转势攻向司墨肩头的举动,脚下再次发力,全力驱动身躯向后退开,特别是胸口以上的头部颈部,丝毫不顾重心失衡一般地奋力向后躲去。 司墨的那记以攻为守不知何时已经再次转势,从挥劈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收剑,快速反握长剑的司墨左手猛地拍击在了剑首顶端,左掌推动着右手中了长剑,眼神中同样毫无怜悯之意,出其不意的反手一剑已经毫无风声地刺向了白尘的头颅。 “锵!” 一声金属摩擦碰撞声响起,长剑的边缘轻轻划过了白尘脸上的金属面罩,擦出几颗细小的火星,在密密麻麻的复杂通气孔之间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色划痕,白尘看着那突然探到眼前的剑锋,眼中满是意想不到的惊异。 要是白尘退得有任何一丝的犹豫,有任何一丝的迟疑,那么这悄无声息变换出来的索命一剑就已经刺穿了白尘的头颅,收掉了他这条年轻的性命。 激退的力道带动白尘的身形向后倒去,左手灵活地在地上一撑,一个翻身之下就已经重新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后退了一个身位的白尘一手撑地半蹲在地上,一双危险的黑色瞳孔看着司墨,眼神中的轻视减轻了一些。 司墨再次刺空的一剑转势刺向地面,剑尖在地上一撑,身体一晃的同时同样向后退了一步站定,虽然就身形而言,像是依旧保持站立的司墨在这次交锋中胜了一筹,但就精神层面的博弈来说,司墨却是一败涂地。 站在白尘面前的司墨同呈包围之势围在屋子四周的十名棕衣武者一样的表情,瞳孔紧缩、额头冒汗,严肃紧张地看着那一手撑地半蹲在地上的黑衣杀手,司墨没有了刚出剑时的那种谁与争锋势不可挡的气势,十名棕衣武者也完全没了那种看着刀板上鱼肉的眼神。 就仅仅那角度、速度不可思议的一记反握剑刺,就完全怔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与司墨一个接触之后,白尘的行动让这十一个人意识到了他的与众不同,让他们见识到了就算正面面对一个习惯活在暗处的杀手,也完全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周围众人脸上的表情,白尘满意地暗自在心中点了点头,就算没能杀掉司墨,但是最基本的震慑效果已经达到了,这下子就成功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紧张的种子,让他们不敢轻易地对白尘群起而攻之。 就算真的开始围攻,众人心中的那股恐惧感也会让他们束手束脚,下意识地不敢把一记攻击打到有去无回的地步,生怕白尘又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举动出来。 白尘也不需要得到太多的牵制效果,只要这十个人别像二愣子一样好像什么都不顾似地对他舍命拼杀就行了,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要面对司墨,光想想都觉得头大。 “墨姐,看来小弟是小看你了啊,”白尘的神情心态比起紧张的司墨来说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声音好像还很是轻松地说道:“要不是我谨慎,可就让你这一招‘回首望月’给‘望穿秋水’了。” 听着白尘口中那还带有些黑色幽默的话语,司墨却是根本笑不出来,神情严肃地说道:“是我小看阁下了,十六岁的年纪,竟然有五阶的实力,而且就这不可思议的进攻动作来看,阁下果然是暗影锐刃的内部人员吧?” “哦?看来你已经查过我的影牌了嘛。”白尘抖了抖眉毛站起身来,右手很风骚地向上手腕转过几个弯再向外一摆接着收回,按在胸口前微微对司墨躬身行了一个绅士礼:“簇拥暗影,品味光明,暗影锐刃‘暗尘’向您问好。” “飒!” 就在司墨刚准备接着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响度极低的踏地声响起,白尘竟然以一个躬身向前的姿势突然全速倒退着向后冲去! 同时白尘就已经拉动了胸前的那把单手短剑,自下而上地朝身后挥劈而去,直直对着身后一个棕衣武者的颈脖要害!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章 跟踪 突然面对白尘攻击的棕衣武者陈典心中十足地一惊,说着话就突然动手还是其次,现在双方是敌对状态,对这一方面的警戒心还是有的。 真正让陈典心惊的是,他真没想到受到攻击的会是自己,就算心中同样警惕着白尘的动向,但是谁能想得到第一个受到攻击的会是站在白尘身后的自己呢? 连转身的准备动作都没有,就突然从那么个俯身鞠躬的动作瞬间提到最高速度? 而且最夸张的是这家伙是以倒退的姿势做出这一切的,这你能想得到? 另外让陈典放松警惕的最重要一点是,陈典敢确定,白尘在与司墨的那一个试探性接触整个过程中,自己从来就没有进入过白尘视线范围之内,就算是眼角余光也没有! 可现如今袭向自己颈脖的这一刀,却是那么地精准! 也就是说,这个蒙着面的家伙,就仅仅凭借着在最初与司墨对峙那一刻看到了陈典一眼、记下了陈典的位置,然后经过了一次超过本身意识极限的急速甩动身体和一次躲闪司墨反击的重心失衡之后,依然能精准地在意识之中锁定自己的身位?! “不是人!” 陈典在心中怒骂一声,情急之下慌乱间就要挥出一直握在手中的腰刀想挡下白尘这一刀,但是就在动手前的这一刻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地迟疑了一瞬间。 “挡得住吗?” 就算明知道对手是与自己一样的五阶层次,但陈典却非常没有信心能成功挡下白尘这一剑。 不为别的,就因为陈典已经亲眼见识过、并且认识到了这个看不清面孔的家伙,根本不能按照常理来估计他的下一步动向,谁也不能保证在自己一刀挥出碰上白尘的剑时,不会再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 情急之下心思动荡间的陈典甚至都直接忽略掉了能反攻白尘的选择,要知道现在的白尘可是背对着陈典的姿态,后门大开当真是一点防备能力都没有。 但已经完完全全被吓到的陈典此时已经失去了反攻白尘的信心,甚至对是否能挡下白尘这一剑都已经产生了犹豫,这就是白尘心理博弈胜出的成果。 倒是司墨的反应极快,就在白尘行动的一瞬间,司墨后一步紧接着就对陈典喊道:“拦住他!” 正在犹豫的陈典接收到了这一个信息,立马眼神一凝,但是就在陈典下定决心不再犹豫的这一瞬间。 白尘突然转头与陈典对视了一眼。 一双眼中蕴含着大量阴霾的漆黑瞳孔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在那金属面罩掩盖下的面孔之上,那双冷若冰霜的黑暗双眸不断在意识中放大。 那仿佛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场血雨,一场屠杀,一次灭绝人性的歇斯底里! 陈典的瞳孔紧缩,呼吸一窒,配上那把同时正在不断向自己颈脖逼近的索命短剑,那双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的冷血双眼仿佛在对陈典说。 “你想死吗?” 死亡的恐惧感瞬间如冻彻心扉的寒意一般笼罩了陈典的整个身心,在这一刻陈典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意识的控制范畴,对生命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恐惧本能地接管了他这副躯体。 就算在司墨的命令之下,面对那把泛着寒光的短剑,陈典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右侧退去,战意完全被击溃,在白尘的面前陈典连反抗的意识都生不起来。 “不行!绝对挡不住!会死!绝对会死!” 一心一意地只想着从白尘身前退开,陈典握着手上的腰刀,完全忘记了面前的对手只是与自己同一个境界层次的五阶武者,慌乱恐惧的表情占据了陈典那张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孔,全力把身体拉向右侧,从那把要命的利剑前侧身让开。 白尘眼中那些阴暗到恐怖的阴霾瞬间消失,陈典一愣之下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白尘好像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剑挥空之下,白尘借着这一剑挥空的摆臂力道迅速转身,一步踏在陈典身边,双手护在头上。 “碰!” 在司墨等人十人的惊愣目光注视下,白尘已经撞破了房墙离开了主屋,换言之就是脱离了众人的包围。 白尘可没忘记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只是来确认一下卫严在不在这主屋罢了,如果在,就直接强行杀掉,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目标并不在这,那么就没必要再和司墨等人纠缠到底了。 换句话说,就算白尘在这里把司墨等人全杀了,又有什么用呢? 找不到卫严,一切都是白搭,所以白尘果断地选择了撤退。 从一开始白尘就没打算跟司墨等人火拼到底,从白尘刺激司墨对他出手的那一刻,就只是在为了这撤退做铺垫罢了。 而就现在来看,这铺垫的效果非常的好,陈典果不其然已经失去了正面硬碰白尘的信心,在白尘的一个眼神威慑之下就主动让开了道路。 护在脑袋前的双手向下一拉,拨开了眼前阻挡视线的石灰烟雾,出现在白尘面前的是一杠杠泛着锐利寒芒的尖锐枪头。 一众精装护卫已经围在了这主屋之外,训练有素的护卫在看清白尘身影之后便同时推动了手上的长枪,几杠长枪分而刺向白尘身上的数个要害部位,瞬间的配合却毫不冲突,就这简单的配合而言就配得上“训练有素”这四个字了。 但是只是“训练有素”这四个字很明显并不能对白尘造成丝毫的威胁。 “叮!”“叮!”“叮!”“叮!” 几道金属碰撞声响起,白尘轻松地在这些长枪命中自己身体的前一刻将枪头击离了它们原先的轨道。 两名站在外围的精装护卫在长枪攻击失败的瞬间就松开了握着枪杆的手,转而抽出了腰间的腰刀。 白尘在击开枪头、身体落地之前紧接着就将手上的两把单手短剑插回了绑在大腿两侧的剑鞘中,身躯落地的同时,身侧的两名精装护卫已经挥动了两把腰刀向白尘劈砍而来。 白尘攥紧双拳,源点中的能量泉涌而出,黑色紧身衣下的完美肌肉绷紧,顺着两条手臂上肌肉线条的战纹凝实,强大的力量凝聚在双拳之中。 “哈!” 一声呵斥之下,双拳如炮弹出膛,就连拳头上都已经布满了密集的黑色战纹,双拳后发先至,已经先一步在那两柄腰刀之前击中了两名精装护卫的胸膛。 “碰!!” 随着两声同时响起的巨大冲撞声,两名精装护卫的身形双双从原地向后飞出,胸膛上厚重的精钢铠甲在白尘这两记重达四千斤的重拳猛锤之下像泥土一般塌陷。 两个连着身上铠甲装备有近四百斤重的大块头护卫在白尘的拳击之下,像是炮弹般被从原地轰出,火光月色之下,两人瞳孔大睁,口中鲜血不要钱似地狂喷而出,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以斜向上的角度被瞬间轰飞出了这处庭院,只有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火把焰色中缓缓洒落而下。 白尘身形毫不停留,双拳击出后紧接着就猛一踏地。 “碰!” 这一次的踏地声却大了很多,花岗岩地面应声龟裂开来,白尘的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激射而出,在抵达院墙的时候脚尖轻点地面,一手按在院墙顶端身躯水平地贴着院墙顶部就已经离开了这处庭院。 “别追了!” 司墨一声蕴含着些许怒意的呵斥声传开,正想追击白尘的众人顿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司墨。 司墨持剑站在主屋中,看了看那仍有些心有余悸模样的陈典,心有不甘却又无奈、更带着些许愤怒情绪地再看向白尘那越过院墙脱离包围的背影,声音中又透着些许的敬畏:“追一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多少条命都不够他杀的啊……” …… 没过多久,知道白尘明显不会再回来这里的司墨解散了一众精装护卫的警戒任务,司墨与十名五阶的棕衣护卫也就随后散去了。 一个精装护卫在小队长的安排之下沿着被白尘轰飞的那两人其中一个方向找去,不久就在另一处庭院的院墙边上找到了那个被一拳轰飞的仁兄。 陈方看着那个嘴角还挂血、昏迷不醒的同伴,赶紧快步上前探了一下鼻息和脉搏,松了一口气之后赶紧就要替同伴脱下身上那件胸腔已经塌陷了的铠甲,要是不赶快解除这铠甲的束缚,就这塌陷部位的压迫呼吸,就是致命的。 然而陈方按在同伴身侧的手却发现束缚铠甲的暗扣已经在他到来之前解开了,陈方抖了抖眉笑道:“可以啊兄弟,在我来之前就拼着最后一口气自己把胸甲给解开了,要不然你这条小命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然而陈方还没来得及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就已经有一只手从身后悄无声息地搭上了陈方的肩膀,一个略带玩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好意思,是好心人帮他解开的,还有,方便问点事情不兄弟?” 感受着脖子上那把冰凉短剑传来的寒意,陈方干干地说道:“方…方便。”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以司墨为首的十一人小队就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了卫府,这另外十人当然还是昨天夜里围住白尘的那十名棕衣武者,一行十一人连马都没骑,步伐也不是很急促的样子。 白尘当然知道这十一个人是干嘛去的,因为昨天晚上白尘偷听了司墨和冯管家的对话。 简单来说对话的内容就是冯管家传达卫严的意思想让司墨明天去把卫严接回府上,可是冯管家却担心白尘会跟着司墨找到卫严的所在。 然而司墨却很笃定地向冯桦保证,白尘只是一个五阶的敌人,而司墨以六阶的实力,就算白尘真跟了过去,司墨也定能护得卫严周全,更何况除了司墨之外还有另外十名五阶的高手一同前往。 并且白尘听到,真正让冯桦认可司墨行动的是,明天果然会有皇室的护卫增援到来! 在黑色紧身劲装外套了一件简单的朴素长袍,白尘的身影正蹲在卫府的一处庭院围墙上,远远地望着司墨一行人,白尘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墨姐,你定能在我手下护卫严周全?虽然五阶的我是很难战胜你,但想要在我手上保人……” 白尘拎着一个麻布包裹从院墙上跳下,开始跟上司墨等人的行踪,那包裹中放着的正是从身上脱下的两把单手短剑和金属面罩,既然要跟踪,那可就不能打扮得太张扬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一章 1vs10 跟踪这种事情对白尘来说就比较无聊了,无非不就是运用从暗影锐刃学来的那一套“摇点控卫”啊、“随掩听装”啊、“间插交切”啊什么的。 跟踪,可不只是说跟着别人身后走不被发现就完事了的,当然这也算是一种最简单最基础的跟踪方法。 在暗影锐刃那套完备的相关知识链中,白尘见识到了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会有人专门为怎么跟踪这种事情打造出一套完备的知识链出来。 跟踪,何谓跟踪?其目的无非就是一,想知道目标的动向或目标行动的目的地;二,在目标一路上的行踪里获取到需要的信息。 跟踪技艺的巅峰说到底还是需要大量情报信息作为基础,很多时候其实想要知道目标最终的目的地并不需要一路跟到目的地,就像是一条岔路口,如果你能提前知道两个方向分别通往哪里,那么在目标进行岔路选择的一瞬间,其实就已经可以知道目标的最终目的地了。 比喻很简单,但真正的实践却要复杂得多,因为就只说在这隼山城内,错综复杂的街道就多得恐怖,岔路口和选择就同时会呈几何式的增加,暗影锐刃的相关知识就是教你如何能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推测目标的动向。 先一步到目标要去的地点等待,等目标到了推测的极限位置之后,再由目标的下一步动向进行下一步推测,这样就不用真和个二愣子一样呆呆地跟着目标一路走到底了。 那么理所当然地,在这种大部分时间都处于目标视野范围之外的跟踪,会暴露的可能性也就无限接近于零了,而且再说了,暗影锐刃的知识链为什么会被称为“完备的知识链”? 这意思当然也就是还包括着如何掩盖自身行踪,和尽量降低自己被怀疑的可能性。 简单来说,就算白尘当着司墨一行人的面,从他们面前直挺挺地路过,都不会暴露自己在跟踪他们的事实。 所以说真的很无聊啊! 坐在路边小茶馆里边喝着热茶的白尘一脸意识待机的呆懈模样,直勾勾地看着从街边走来的司墨一行人,其中几个棕衣武者还在很警惕地悄悄观察身后各个方向的街角啊、墙院啊、房顶啊之类的地方,以此做到安慰自己并没有被跟踪…… “你们看个球啊我的天……”白尘连嘲笑这些家伙天真无知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叹个气感叹一下跟踪外行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我早在你们前面等你们好久了,我要真能给你们转转头就发现了,还用不用混了啊我?” 随着司墨一行人渐行渐近,白尘不慌不忙地对店里的小二招呼了一声:“小二,给少爷把茶端二楼去,少爷换个地儿坐。” “好嘞!” 听到小二一声热情的答应声,白尘抓起椅子边上的包裹缓步走上了二楼,在白尘屁股刚起身的时候,司墨一行人步入了这栋装修较为典雅的小茶馆,走在楼梯上的白尘微微转头看去,见司墨坐的地方竟然正好是自己刚空出来的位置。 白尘无语地抖了抖眉毛:“这人怎么喜欢坐别人的热屁股啊……” “小二,跟你老板说我陈老三带大人物来了,让他赶紧把好茶拿出来,别总藏着自己回家喝。”说话的是昨天晚上被白尘一个眼神瞪退的陈典,与司墨同坐一桌一脸不快地吩咐着身边的店小二,而那小二正在应着白尘的吩咐正提起白尘尚未喝完的那壶茶准备拿上二楼。 “好嘞陈爷您稍等啊,小的马上去帮您准备。” 似乎是在刻意让同伴意识到自己是这里的常客,陈典有点无奈地说道:“我是真服了你家老板了,好茶总是藏着自己喝,哪有他这么做生意的啊?” 店小二尴尬一笑,客人问话不回应不好,但这话牵扯到自己老板却又很难作答,但常年混迹这种场合的店小二显然能够处惊不乱:“老板他就好这一口,再说每次您来不都没能藏得住么?” “哈哈哈,说得也是,忙去吧,快点啊!”陈典一听这话显然顿时心情大好。 小二应了一声之后还是先替白尘端着茶上到二楼,虽然陈典带了的这一大群人有让小二想要忽略白尘,先替他们招呼的冲动,但小二却隐隐有种感觉,白尘应该也不是他能惹的人。 小二将茶壶放在白尘的桌上说了句:“您慢用啊。” 接着正想转身下楼,却被白尘叫了住:“等等,刚才楼下客人说的好茶……” 小二脸上的表情顿时很是难堪,转过头来刚想解释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之类,却见白尘手上将一枚圣冠银行发行的银币放在了桌子上淡淡道:“这算是茶钱……” 接着白尘又将第二枚银币放在了桌上:“这,算你的打赏钱,给少爷偷偷端一杯过来,应该不用跟你老板打招呼吧?” 小二脸上恢复了那热情的笑容,收下了白尘放在桌上的那两枚银币,低声道:“爷您稍等啊。” 白尘又低声提醒了一句:“要大杯啊,别一个银币给少爷端个小杯来。” …… 楼下坐在陈典对面,有着一双浓眉的王向启有些不安地对司墨低声问道:“墨姐,我们一路上警惕真没发现暗尘的踪迹,应该可以排除被跟踪的可能性了吧?” 另一个同桌的黎心程也赞同着王向启的说法:“就是,他再怎么不寻常,也还只是一个五阶的人类,如果他真在跟踪,我们全角度的戒严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啊。” 五阶的人类正在你们头顶上喝茶呢…… 司墨摇了摇头,谨慎地说道:“暗影锐刃的核心,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称呼中蕴含的是如何可怕的专业知识,照理说正常的跟踪是绝对会被你们的戒严发现,但是你们谁能保证他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法?” 回想起昨晚亲眼见识过的那诡异画面,王向启和黎心程神情凝重地沉默了,的确这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是不能用正常方式去估计的,特别是陈典在众人聊到白尘的时候显得异常沉默,昨晚他那被一眼逼退的表现可以说是颜面扫地,今天能否再参加这次行动都受到过争议。 司墨看了看神情异常凝重的陈典,在给了众人压力之后又以相对轻松的语气给着众人信心:“但是也不用太过于紧张,就算他跟着我们又怎么样?就像黎心程说的那样,他再怎么特殊、有再多匪夷所思的手段,他也还只是一个五阶的人类!” 司墨环视了一圈众人:“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昨天晚上我的的确确是有着能击退他的实力,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法在我六阶的实力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他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强势是为何?我觉得就只是为了能震慑住我们,通过展现出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战斗方式,达到打击自信的目的,结果却是什么?结果就是他也只能在我们十一人面前落荒而逃!” 司墨这一刻表现出了在统领众人时该有的气势:“无论他表现得如何强势,如何地匪夷所思,但是最终的结果就是他逃了!” “毫不可争议地,他逃了,他对我们根本毫无办法,他终究只是一个躲在暗处的杀手,在这阳光之下没有他存活的空间,相信我吧,昨晚第一时间我也曾受到过不小的冲击,但是现在……” 司墨眼神中闪动的光芒是毫不动摇的坚定:“我有十足的信心告诉你们,那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暗尘,绝不是我司墨的对手!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只要我冷静应对,根本对我毫无威胁!更何况,我们这里还不止有我一个人……” “就算我不在,就算单凭你们十个五阶的武者,他一人难道还能匹敌十个同阶的敌人吗?连我都没把握独自战胜你们十人,他只一人、他只一个连我都战胜不能的家伙,这样一个靠着偷袭刺杀为本职工作的人,他难道还能在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战胜你们吗?” “碰!” 陈典愤愤地一拍桌子,声势逼人显得很是激动:“对!他只是一个臭水沟的肮脏老鼠!在阳光底下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昨晚他之所以能从我们手中逃脱,也只是一些玩弄人心的意识手段罢了!相信大家也都知道,我也同样这么认为!我昨天晚上要是狠下心和他拼了,他就已经在我们的围攻之下成为了一具尸体!” 黎心程和王向启也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一众人在司墨的话语中也得到了信心。 是啊,就算他跟着我们又怎么样?他再怎么跟,也改变不了无法战胜我们的事实! 二楼的白尘轻轻品了一口小二刚送来的茶水,不止是一个大杯,小二还专门送来了一个小杯,说这茶是要用这专门的瓷砂小杯喝,才能喝出超过一般好茶的味道。 茶水萦绕在舌根,微烫的茶水再缓缓从咽喉淌过,白尘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细细感受着那股凝聚在舌根处的极致芳香,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感叹道:“哇,这还真是值得藏着自己喝的好茶啊!” 听着楼下司墨那完全重新激起众人斗志的演讲,白尘又轻抿了一口淡棕色的茶水:“司墨,看来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六阶高手啊,三言两语把我布下的心理障碍给剔除了……这就真有点难办了……” “呵呵,”白尘像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笑了两声,有点无奈的样子:“没想到我暗影锐刃的巅峰技艺在你那激昂的演讲中竟然被称为了‘花里胡哨’” 司墨看着重新恢复斗志的众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在此轻饮一番,稍作休息再上路。” …… 一个多时辰过后,隼山城外官道上,一队骑着快马的十一人队伍奔驰而过。 而不远处的丛林,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灌木丛的掩盖中,脱下淡雅长袍重新戴上金属面罩的白尘一双暗眸冷漠地看着以司墨为首的众人从身边经过。 “飒!飒!飒!” 没有刻意完全避免行动时造成的声响,经过了司墨在茶馆那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过后,十名棕衣武者已经不再刻意警惕是否被人跟踪,因为敌方抱着“他跟任他跟”这种近乎不管不顾的思想,白尘的跟踪行动就更加无聊加轻松了。 几乎已经不需要再刻意用上暗影锐刃的那套知识,现在的白尘只是在最简单地尾随而已,凭借着身体活动与众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急不缓地紧随着众人的行踪,要说速度的话,五阶的实力其实是比骑马还要快许多的,司墨一行应该是为了保持体力才选择骑马。 一直跟随着众人的白尘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现在正在丛林间几乎无视地形快速穿梭的白尘,却还在分心将众人的行动方向输入进脑海的地图中。 “没想到卫严竟然会在城外啊,这也谨慎过头了吧……” 虽然没想到卫严会在城外,但早在被派来隼山城之前,白尘就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隼山城周边的各种官道、村庄、野地、平原之类的东西都完整地存放在白尘的脑海中。 现在,一条司墨等人的前进路线正在白尘脑海的地图中不断向前延伸,微微眯着眼睛的白尘眼中代表着思绪的光芒不断闪动,他正在从大量的可能性中推算着司墨等人前进方向的最终目的地,也就是卫严的所在之处! 司墨等人的每一次变向、又或是变速,都在被白尘用专业的知识进行着分析,心中那副地图上不止有司墨等人一路前行过来的路线,还有大量延伸向前的路线,每条路线又对应着沿途的大量可能性。 随着司墨等人的行程不断推进,白尘心中那副地图上的复杂可能性也正在同时不断减少着。 只要成功确定下卫严的所在之处,那么就没有再跟着司墨这些人的必要了,届时白尘完全可以先司墨等人一步全力冲去将卫严击杀! “墨姐啊墨姐,虽然你的激情演说重新唤起了这十个五阶武者的战意,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我的目的可一直不是与你们产生正面冲突啊。” 但是还没等白尘心中升起更多轻视的念头,卫严的最终所在也还远没有达到能成功锁定的地步,在白尘的视线之中,司墨突然独自一人跃身下马! 白尘瞬间就将视线锁定在了司墨身上,疑虑中更带有些感到严重的意味:“她要干嘛?!” 一身白衣的司墨左手握着剑鞘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落地的瞬间双眼一凝,一道密集的战纹从衣物下的肌肤中蔓延而出,黑色的战纹瞬间布满了全身,更有战纹还沿着脖子而上,覆盖了司墨的小半边脸颊,瞬间一股完全不同的气势从司墨身上传出。 “碰!” 脚下重重一踏地,司墨顿时以超过所有人的速度全速只身向前冲去! 六阶的速度更在白尘全力之上! “混蛋!好你个司墨竟然跟我玩这一手!” 白尘金属面罩下的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咬牙看着司墨那道白色的身影仅仅带动起一点微弱风声,以完全超过白尘的急速瞬间脱离队伍只身朝前冲去,白尘正在心中急促地快速思考着对策。 司墨扎在脑后的马尾在风浪的带动之下高扬在脑后,嘴角翘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再配上小半边脸颊上的那道黑色战纹,表情显得狠辣无比:“暗尘,你以为我想不到你会先我一步赶去将老爷击杀的危险吗?想比你就试试看,到底能不能比得过我这六阶的速度!” “怎么办?”白尘看着司墨那转眼间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双眼中思绪连动:“追?追不上!能赶在司墨之前杀掉卫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强跟?就算司墨先到,也在司墨的守卫下强行杀掉卫严?” 然而就在这时,十名棕衣护卫竟然又同时跃下马背,开始后一步提速,以五阶的速度开始向前追着司墨赶去,虽然速度并不是全速还有所保留,但也比骑马快了不少! “混蛋!”白尘眼神又是一凝,心中刚刚升起在司墨护卫下强杀卫严的想法顿时又被打散了:“能在司墨的护卫下瞬间杀掉卫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而只要稍微拖上几分钟不能解决战斗,这十个如今已经火力全开的二楞子就要追上来,到时候就要同时面对一个六阶和十个五阶!” “而在那种被包围的情况下要杀掉卫严……妈的!司墨你了不起啊!竟然还能想出这种应对杀手的手段!” 白尘跟着众人同时提速的身形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快速逼近官道上的十人小队! 视线之中已经见不到了司墨的身影,在稍微的思考之下白尘已经做出了决定,再犹豫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到卫严的藏身之处了! 左眼眼角黑色战纹浮现,双手在腰间一摸,左手抽出一把单手短剑,右手摸出三把飞刀,捏着飞刀的右手上根根手指战纹凝实,毫不犹豫地,白尘已经一甩手臂将飞刀射向了位于十人队形最前头的黎心程。 同一时间,白尘脚下猛地一踏地,后那飞刀一步冲出了灌木丛林的掩护,双眼中杀意迸发左手上一剑已经对着位于小队最后的那名棕衣武者的颈脖挥砍而出! 宽敞的官道两侧尽是高大的树木与难以处理的杂草丛生,上午的阳光洒在一众树冠之上,拉起的树荫覆盖着弃马奔跑在官道上的十人小队,神情严肃的众人突然感受到身侧杂草丛中传来异常的响动,紧接着三把黑色的飞刀就已经切断杂草激射而出。 透过树叶间隙洒下的阳光照射在刀身漆黑的飞刀之上,只有刀刃上的金属光泽反射着锐利的寒芒,目标直指黎心程的周身要害! 然而就在众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向那三把飞刀上集中的这一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准确地掐着这个瞬间从众人身侧的灌木丛中冲了出来! 手上一把短剑已经同时挥出劈向了位于小队最后边的一个高鼻梁棕衣武者,而此时此刻高鼻梁的视线都仍集中在那三柄飞刀之上! 就算高鼻梁在白尘身影从身边冲出的一瞬间就重新调整了意识,但是那后一步才集中向白尘的意识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来得及看到一双深邃的黑暗双眸。 剑锋入肉!人首分离!血洒当场! 一甩剑锋上沾着的鲜血,白尘与众人慌张的视线对视,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地肆虐当场:“比起同时面对十一人围攻的不可能,还不如我先在这里把你们全杀了再去和司墨拼一把的可能!” “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以一敌十!”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二章 敬畏吧!这就是独属于我的刺杀! 九双瞪大的瞳孔注视下,鲜血喷涌的壮硕身躯缓缓倒地,一个照面,还剩九人。 “叮!”“叮!”“叮!” 飞刀在黎心程与身边同伴的配合之下尽数被防下,全力激射而出的飞刀并没有对黎心程造成任何实际伤害。 但已经成功挡下飞刀的黎心程此刻仍感觉一股死亡的气息在笼罩着自己,就算身边还有九名同伴,就算敌人只有一人,就算已经有了拼死的决心…… 胸膛中激烈跳动的心脏、沉重的鼻息声、缓缓倒下的同伴、滴血的短剑、紧握的腰刀…… “妈的!”黎心程一声怒骂,竭尽全力地嘶吼:“围住他!别再让他给跑了!” 就算话语是安慰自己,但现在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就要像昨天晚上一样任由那死亡的恐惧将众人的战意再次击溃。 仿佛想将心中的胆怯全都通过声音吼出,黎心程一咬牙率先一步谨慎地迈开了脚步:“他只是一个五阶的武者!这种能照面之下击杀同阶敌人也只能是在偷袭的情况下!然而他现在已经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了!他的刺杀手段已经不能再起作用!兄弟们围杀他!” 白尘的两脚踏在由砂石泥地构成的官道上,刚刚全速冲出身体急速移动的惯性在地上拖动着沙尘,脚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和九人快速分散自两旁包围白尘的跑动声响成一片。 “沙沙沙!” “妈的!”“杀了他!”“我艹!你丫的算个什么玩意啊!”“臭水沟的肮脏老鼠,有种跟大爷刚正面啊!”…… 污垢至极的侮辱性谩骂声在跑动的同时不断从九人的口中喷吐而出,虽然不堪,但这的确是在慌乱间给自己稳定情绪的一个方法,与其沉默着让恐慌在心中不断发酵壮大,还不如让慌乱在谩骂声中转化为激昂的情绪! 白尘任由众人将自己包围起来,右手抽出腰间的另一把单手短剑,双手持剑听着周围一种大喊大叫的胡乱谩骂声,眼神中也不免升起烦躁的情绪。 “跑?” 白尘眼神中的杀意更加凝练,一声咆哮从金属面罩下的口中发出:“别开玩笑了!就你们这些出了点意外只懂得瞎叫唤的家伙也配我跑吗?老子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瞎耗!” 两把短剑与九把腰刀在树荫覆盖的官道上争锋相对,九人的合围之势在白尘的咆哮声中成型,黎心程正面对着白尘,眼神中的杀意也同样毫不含糊:“别再虚张声势了!你已经彻底无路可逃!今天可不会再让你有任何空隙可钻!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在这彻底的正面冲突中将一无是处!” “今天就将是你身死之日!长眠于此吧!你这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暗杀者!” “要死在这里的是你们!”白尘突然将握剑的左手藏向身后,只余一右手剑于身前,随着踏地声一响。 “飒!” 白尘已经以这双手一前一后的诡异姿势率先对围攻自己的众人发起了进攻,双眼中的杀意绝不会因为敌人是与自己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就动摇分毫:“我身上背负的东西!是你们这些在阳光下活得安稳的人想都不敢想的沉重!” “就算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就算只身堕入地狱!就算将这身心归于冷寂!我都有绝对的理由要毫不动摇地坚持向前!” 同一时间,九名棕衣武者口中同时发出了喊杀声。 “杀!”“干掉他!”“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替天行道!” 意志的冲突在高举的利刃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高昂的杀意迸发中,白尘一双坚定不移的冷血暗眸渐渐与两年前还在暗影锐刃核心训练营中的身影重合了起来,那天,是白尘第一次将这个双持短剑,两手一前一后的诡异战斗姿势展现出来…… 两年之前,那个左手掌心掌背上有一道贯穿疤痕的少年站在了一名四、五十岁中年男子身前,双眼中那沉重到恐怖的阴霾就算经过了整整一年的心理训练,仍然完全控制不住地显而易见。 十四岁的白尘经过了一年的拼命训练,身高已经猛增了一个脑袋,身体的肌肉也已经完全成型,丝毫不见一年前那羸弱的模样,就一年,白尘已经达到了战纹修炼三大阶段之第二大阶段——内渗期。 单臂力量已有两千五百斤的白尘站在自己的教官张广清面前,开口声音中没有丝毫地尊重意味可言,只是有了需求就简单地发问:“老头儿,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叫‘刺杀’?” 一个很笼统、涵盖范围非常广的问题,若不是张广清知道白尘不是会胡乱问出这种基本无意义问题的蠢货,回答白尘的,就会是一顿暴打。 张广清皱了皱眉,在确认了白尘眼中那认真的态度之后,沧桑粗糙近乎磨砂一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暗处袭杀,可谓刺杀。” “于食下药,以毒毙命,可谓刺杀。” “潜伏暗道,悄然夺命,无声遁走,也可谓刺杀。” “刺,在于一个‘意想不到’,杀,在于取目标之性命。” “或是安排、或是行踪、或是道具、或是用计……以特殊手法取人性命皆可称之为‘刺杀’。” 听了张广清的诉说,白尘微微质疑地皱起了眉头问道:“面对面将刀刃亮出的拼杀不可称之为‘刺杀’?” “不可。”张广清的声音沉重而有力,其中的意味代表着不容置疑。 白尘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单手短剑,在张广清面前身躯微微蓄势下蹲,左手置于身后,一双蕴含着沉重阴霾的冷血暗眸中杀意一闪:“我认为可以!” “飒!” 踏地声一响,白尘冲向了身前不远处的张广清,右手一抬已经一剑刺出! 两年前的这个画面,与时至今日重合在了一起,面对九名棕衣武者的围攻,白尘主动发起进攻,右手一抬,黑色战纹凝实,强大的力量推动着手上的短剑已经刺向了身前正面对着的黎心程! 面对生死局面,黎心程意识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高集中状态,在白尘肌肉绷紧的同时,黎心程同样绷紧了右臂的肌肉,常年的对战训练效果在这一刻体现出来,完全与白尘出剑同步地,黎心程一刀自右向左劈出! “挡得住!”白尘刺剑的轨道完全出现在了黎心程脑海中,战纹的力量同样被黎心程合理地运用,右臂摆动挥出腰刀。 “叮!” 金属碰撞声响起,犹如一剂兴奋剂一般的声音传入黎心程的耳朵,同样手上传来的力量碰撞感也同时在告诉着黎心程,他成功地挡下了白尘刺向自己的这一剑! “果然!他就算再如何特殊、再如何有特殊手段,在正面的交战中仍然只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五阶武者!我们的战斗实力根本相差无几!” “只是这样地刺剑攻击,没道理挡不住!” 战斗过程中的黎心程心脏狂跳,这一瞬间意识都仿佛瞬间清醒了许多,同样的五阶!正面交战之中根本没道理挡不住白尘的攻击! 白尘的眼神中仍然是那毫不动摇的杀意,刺出的一剑被黎心程挡开,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左手开始发力。 然而在白尘左手发力肌肉紧绷的同时,黎心程也同时开始变换刀势,在这一瞬间,黎心程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尘将那收于背后的短剑抽出,腰杆发力之下刺向自己的胸膛,这势大力沉的一记刺剑的前进轨道已经同样出现在了黎心程的脑海中。 “挡得住!绝对挡得住!” 面对白尘的第一记刺剑,黎心程因为慌乱和紧张还有一些不自信,但是对接下来的这一剑,黎心程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能够挡下! 将白尘右手中的短剑劈向一旁,紧接着黎心程就已经再次发力转势之下,控制着腰刀回拉,就像这挡下白尘第一剑的第一刀一样,黎心程的这第二刀对着脑海中那个短剑刺击轨迹挥去。 黎心程已经可以看到那个画面,白尘的攻势将完全被挡住!只能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苦苦挣扎一二之后被围杀当场! 但是,突然之间,在白尘的左手从身体的掩盖下脱离时,黎心程看到了那一只左手从白尘的身后缓缓露出在了白尘的腰部位置,但是! 但是!那只手上并没有握着单手短剑!!! 白尘的左手在腰间一抹,已经瞬间抽出了一把插在腰间的黑色飞刀! 左手握着飞刀的白尘腰部发力,将飞刀对着黎心程的胸膛全力刺去! 黎心程瞳孔因为恐惧而紧缩,双眼因为惊愣而瞪大,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缓慢了起来,画面慢慢地在黎心程的眼中播放着。 黑色紧身劲装、金属面罩的杀手,一双深邃的黑暗瞳孔中透着让人胆寒的杀意,右手上的短剑刚被自己挡开,而自己握着腰刀的右手在挡开了一次攻击后紧接着就挥劈要挡开另一道短剑的刺击。 但是那已经计算好的距离与速度,但是那已经出现在脑海中的单手短剑,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是一柄比单手短剑还要短一截的飞刀! 黎心程脑海中的画面在现实眼前的情景面前彻底崩塌了,因为敌人的武器突然之间短了一截,回劈想要挡开攻击的腰刀从飞刀尖端快速划过! 一刀挥空之下,白尘手中的飞刀毫无阻碍地继续向前推进,在黎心程那惊恐的表情注视下,破开了棕色的武者衣袍,直挺挺地刺进了黎心程的心房! 情景再次与两年前的画面重合,张广清瞪大了双目看着那把飞刀刺破了自己的衣物,不同的是,当时白尘手中的飞刀在张广清那坚硬的躯体面前折断,而现如今…… 鲜血喷射! 白尘左手转握为掌,又狠狠一推,飞刀齐根没入了黎心程的胸膛,白尘左掌握在黎心程的胸膛之上借力之下,侧身翻转身形,躲开了在黎心程身边的、来自王向启的一记腰刀竖劈。 白尘呵斥般地宣告着:“敬畏吧!这就是独属于我的刺杀!” “正面刺杀!!!”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三章 身处黑暗的人,有谁不向往光明 躲过王向启那势大力沉的竖劈的同时,白尘那狂旋的身姿猛一甩腿,精准无误地抽在了身后那把仍保持着滞空状态的单手短剑上。 “嗖!” 单手短剑自半空中瞬间激射而出,穿过了一个短脖子棕衣武者的防守间隙,单手短剑齐根没入了短脖子那短小的脖子中,切断了他的气管和咽喉。 “啪!” 几乎与踢击短剑在同一瞬间,白尘的左手抓住了王向启那握着刀柄的右臂手腕,还没等王向启升起什么反抗的念头,白尘左臂用力一扯,将自己那正悬浮于半空中的身躯一把拉向了王向启! “嗖!”“嗖!” 两道刀刃劈空的风声在白尘原先身形处响起,若是这一瞬间不能躲开,那么白尘身上就要多两道口子了,这就是围攻的恐怖之处,面对围攻光是躲闪就已经很难了,再想同时反攻那就已经不是难这个字可以形容的艰巨了。 随着抓在王向启手腕上的手一用力,两人的身体被牵扯着快速拉近,根本不由王向启做出反应地,一把闪着寒芒的单手短剑几乎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颈脖边,随着反握短剑的手腕一拉,鲜血喷涌而出。 白尘手肘再一顶王向启的肩膀,从王向启身上翻身而过,离开了包围圈,身躯落地的同时左手抽出了绑在大腿侧面的另一把单手短剑,白尘看着一众棕衣武者,眼中的杀意更盛。 还剩六人。 反观六人,人人双眼瞪大,一脸的不敢相信。 站在王向启身边的丁参也刚刚一刀挥空,转过头惊恐地看着白尘,那样子像是生怕白尘从身后向他冲来的模样。 张奕则是一脸惊恐地看着身边的短脖子,刚刚两人同时对白尘挥出一刀,两刀尽皆挥空不说,最让人没想到的是竟然还飞来一剑把短脖子给杀了! 用脚踢过来的! 短短一个接触,围在白尘身后的四人甚至刚刚将手中的腰刀举起,都还没来得及挥出! 但是正因为四人离得远,才有机会看清白尘这一套不正常至极的攻杀动作。 俯身前冲,右手向前一刺,身后左手松开手中的短剑,前拉的途中抽出腰上的飞刀,按入黎心程的胸膛,借力转身躲过王向启的竖劈,动作之快,身后的短剑都还没下降丝毫,一踢将短剑踢出,同时一抓王向启的手腕,将自己扯向王向启躲开了后一步挥来的另外两刀,翻身脱离包围圈的同时再将王向启击杀! 集攻杀躲闪于一体!在刀剑中翻滚!在鲜血间飞舞! 陈典看着那缓缓落地正向这边看来的身影,那双金属面罩上的双眼再次给自己带来了大的精神压力,身旁伙伴生命轻易流逝的场面,带来的恐惧远比昨天晚上那仅仅是心神动荡间产生的慌张要强烈得多。 “没有刀法剑招的比拼,没有拳肉相交的肉搏,没有身法腾移的试探……” 巨大的恐惧感再一次控制了陈典的身体,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一种逃离此地的冲动在心头不断放大:“根本就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正面拼杀!这不就像是面对刺杀一样了吗?!” “碰!” “啊!” 被白尘推了一把的黎心程身躯才刚刚倒地,生命还没完全流逝的黎心程捂着胸前的伤口,神情扭曲地发出了惨叫声:“啊!!!妈的!上啊!宰了他啊!!!” 一众神情紧张的棕衣武者却没一个人胆敢妄动分毫,只是持刀护在了身前,根本没有人敢率先对白尘发动攻势,因为六人都知道,若是将自己放在与受到致命伤那三人同样的位置上,六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信心能活得下来! 太恐怖了!太诡异了!身前这名面带金属面罩的男子身形飞舞之间就像是在玩弄生命一般! 六人面对一人,同的五阶境界,六人再也没有了刚刚九人一起时那股胜券在握的亢奋精神状态,只一个接触,又是昨天晚上那种超过意识懈怠感的急速甩动姿态,但这次却收掉了三条同伴的生命。 “就你们这些在静室、演武场上锻炼来的家养护卫也想让我跑?”白尘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金属面罩下传出,像是受不了这份侮辱一般,白尘质问着面前这些人的无知:“就你们这些在阳光下活得安稳的不知所谓也想让我在你们面前逃跑?” “活在阴影中的肮脏臭老鼠?”白尘心中那股愤怒被点燃,一股逼人的声势在白尘身上爆发而出:“别随便拿一点我也曾经活过的平常来对我说教!活在阳光下特么又不是你们的特权!” “连阴影都不曾见识过的人,你凭什么以光明为傲?!” “这片天地!这个世界!身处黑暗的人,有谁不向往光明!你们凭什么认为光明不会接纳我们!就特么地凭你们活在那可笑的阳光下吗?!” 白尘再次将左手收向身后,轻微躬身下蹲紧接着就再次对神情紧张的六人发起了冲刺:“三年地狱般的生活,你以为所有人是怎么坚持过来的?就凭那黑暗的仇恨吗?” “别他妈地给老子开玩笑了!你们这些习惯了安逸的家伙有什么资格侮辱他们对阳光的渴望?!给老子滚去地狱里仰望光明吧!” 冲向丁参的白尘在身后将短剑反向握在手中,直接一记反握的短剑拉向身前就朝丁参挥去,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先用右手的刺剑做绊攻。 丁参紧张地看着突然朝自己就这么冲来的白尘,在生死危机面前大脑快速转动:“像刚才一样的,先是右手刺剑吗?” 紧接着丁参就注意到了情况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妈的!直接出身后的左手吗?是正常的出剑还是什么东西?!飞刀吗?不管了!直接按照飞刀的长度挡!” 一刀紧接着起势挥出,然而丁参瞳孔一缩,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反握的短剑。 “锵!” 金属碰撞声响起,白尘手中反握的短剑与丁参挥出的腰刀在两人身前碰撞在了一起。 “挡住了?!”丁参心中刚刚一喜,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一个碰撞的力道好像瞬间就消失了一般,那种力量碰撞的震颤感并没有出现。 在短剑剑锋与腰刀刀刃撞击在一起的瞬间,白尘突然摊开了左手手掌,一个特殊手法运转之下,那受到了巨大冲击的短剑并没有失控被甩飞出白尘的手掌,反而是借着那撞击的力道仅一瞬间就从反握转变成了正握的状态被白尘握在手中。 而此时,剑锋已经探到了丁参脖子边缘。 丁参嘴唇慌张地动了动,像是想张口说些什么,双眼中更是充满了恐惧,白尘好像已经听到了他接下来的那一声绝望的大喊。 “不!!!” 但是白尘冷漠地把手中的短剑向左侧一拉,剑锋划断了丁参呐喊的可能。 站在丁参身边的张奕在白尘攻击丁参的同时拼尽全力一刀向白尘刺来,白尘快速将右手的短剑反握,以剑脊对上了张奕的这一记全力突刺。 “叮!” 强大的力量经短剑下手腕传入身体,脚下步伐一转,张奕只感觉眼前白尘的身影一花,白尘已经一转身的同时从左侧闪出了丁参的身前。 白尘重重地一脚踏在丁叁的身侧,站在丁叁身后的贺彭正打算等白尘从丁叁和张奕两人之间突破过来时,伺机对白尘挥出阻断前路的致命一刀。 但是谁想之前势头明明是朝着丁参和张奕两人之间来的白尘,突然一瞬间闪身之下就从丁叁的右侧出现在了贺彭的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边缘的那双冷血双眸,贺彭心头猛地一跳,刚准备转势应对白尘的攻击,但是在白尘这个将机会把握到瞬间地步的人面前,已经慢了一步的贺彭还能有机会么? 白尘右脚再向前一踏,左手刚拉回到腰间的短剑就已经再次卯足了劲朝贺彭捅去,贺彭匆忙架在胸前的刀身根本来不及挡住白尘这一捅,剑身入肉,温暖绽放而出。 白尘身形丝毫不停,因为张奕的反应极快,作为白尘快速闪身的“帮凶”,张奕在意识到白尘的动向之后立马一转身再次一刀自上而下对白尘全力劈砍而来。 看着同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被开肠破肚,张奕眼眶充血,看那样子下一步就要哭出来了,大吼着:“啊!!!” 张奕将腰刀高举过头顶,双手握柄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了这一刀之上,对同伴的愧欠感甚至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张奕这一刀竟然只攻不守,只想着要劈出自己的全力一刀。 然而张奕的这一份勇猛却用错了地方,这全力一刀因为要高举腰刀的大蓄势动作已经慢了一拍了,要是能在一开始白尘攻击丁叁时张奕就能有这舍命的气势,那么白尘的麻烦可以说是真不小,但是就现在而言,这一刀的确毫无作用,甚至能对白尘造成的阻碍程度都不比一记哪怕力量较小但速度较快的突刺。 白尘一个俯身顺势朝前一滚,就成功躲过了张奕用有去无回的气势劈出的全力一刀。 “嘭!” 一声巨响在白尘身后响起,是张奕的那全力一刀劈砍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大片沙尘。 站在张奕身后的史勇算是较为冷静的一个,并没有慌乱地出手,因为事实早就已经证明了,如果对这个暗影锐刃的杀手胡乱出手,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正准备等着白尘出手再进一步动作的史勇却突然见到白尘一个翻滚朝自己滚了过来。 史勇:“?!” 史勇是真的懵逼了,翻滚这种个动作是真的能出现在正当的对战中的吗?真的会有人在面对一刀挥劈、而且身前还有敌人的时候,会那么大胆、那么毫不犹豫地用“翻滚”来躲过一记挥劈吗? 正常的程序难道不应该是抬剑格挡或者是后退躲避吗? 所以说前滚躲避到底是个什么鬼啊?! 虽然懵逼,但是史勇知道能给他等机会的时间已经不存在了,天知道面前这个家伙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动作出来,匆忙之下只好一刀对准白尘翻滚中的身形就刺了出去。 但是这一刀却差之毫厘地擦着白尘的身子刺空了,不是说史勇的判断能力不行又或者是这一刀的速度不够,纯粹是史勇真的没面对过这种场面。 他们常年的训练中训练的是什么,那都是刀法剑招的对拼、拳肉相交的肉搏、身法腾移的试探,谁曾见过这种如此诡异根本不能拿常理来衡量的战斗方式? 根本就没见过,导致了史勇对白尘这一翻滚身形移动的速度难以估计,紧接着,一只皮革绑腿靴的鞋底板在史勇的视线之中迅速放大。 白尘右掌在地上一撑,蜷缩的身子迅速绷直。应大量调动身体力量需求,白尘口中发出了一声暴呵。 “哈!” 面对白尘的左腿全力一蹬,史勇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密密麻麻的黑色战纹瞬间攀上了史勇的下巴和脖子,并且还不断地凝实,战纹的力量在这一刻被史勇全力集中在了下巴和脖子部位,同时史勇奋力地偏过头去,想要躲过这一记蹬腿。 然而还是差那么一点,“咔嚓”一声脆响,史勇的脑袋极不自然地向右上方扭去,腿部的力量差不多是手臂的三倍,更别提受到攻击的还是史勇脖子这个脆弱的部位了,就算五阶的战纹全力防御,也还是不能拯救史勇那脆弱的脖子。 左腿蹬出的同时,白尘的右腿一夹扣住了史勇的腿部,躬身一拉,竟然紧接着顺着翻滚的趋势朝史勇身上翻去! 虽然白尘的身体柔软性没有紫文娟那么夸张,但是白尘的身体依旧属于灵活性的范畴,左腿挺直的情况下,受着右腿的牵扯,白尘硬是将身体毫无阻碍地贴近挺直的左腿。 然而就在这时,白尘瞳孔一缩,双手快速一搭史勇的肩膀就开始想将身体向上甩去。 一把尖刀从身后刺穿了史勇的身躯,尖锐的刀刃上带着鲜血从史勇身前探了出来,白尘的动作终究晚了一点,尖刀划破白尘腰部的黑色紧身衣,在白尘右腰上开出了一个约两节手指深的口子。 白尘双手一拉之后紧接着搭上史勇肩膀的左腿再一勾,发力之下将自己的身子甩上了半空中。 白尘惊愣地看着史勇身后的那名秃头棕衣武者:“疯了吗?从同伴身上开口子刺我?!” 可不是疯了吗,秃头一副情绪崩溃的神情,双手持刀从背后刺入了史勇的身子,史勇的身子此刻正被余下的力量推而向前。 战纹迅速凝聚在腰间的伤口处,厚重的黑色纹路完全覆盖了腰间的破口,将正洒向天际的鲜血止住,白尘是刻意地将恐惧种在了这些人心中,但是白尘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被这份恐惧给逼得做出了这种连同伴都不顾的蠢事,更没想到这癫狂的行为竟然在自己腰上开出了一个口子。 头下脚上的白尘双眼一凝,松开了手中的两把单手短剑,两手不知从身上哪个地方快速摸出了两把飞刀,对着秃头双手全力甩动之下飞刀被迅速射出。 “嗖!”“嗖!”“噗!”“碰!”“嗖!”“噗!”“嗖!”…… 一刀挥出之后,在手臂回收经过身躯的同时又快速从身上摸出另一把飞刀,一时间白尘的双手仿佛化身为了飞刀机关枪,飞刀的破空声、入肉声、击空落地声响成一片,飞刀击空落在地上扬起的沙尘与张奕刚刚那奋力劈空一刀扬起的沙尘连成了一片灰幕。 当白尘极速对着秃头射出了二十多把飞刀时,突然一把腰刀从灰幕中飞出,对着白尘激射而来,看那方向应该是张奕甩出的这一刀。 竟然把腰刀都甩出来了,看来张奕应该也是完全慌了心神。 白尘一抓身前的短剑,轻轻一摆就击开了飞射向自己的腰刀,紧接着身形迅速落地。 白尘身形刚落地,张奕的身影就从沙幕中冲了出来,一张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孔上沾满了热泪,看那样子心绪已经彻底崩溃了,全力摆臂一拳自左向右朝白尘轰来,大张着的口中疯狂呐喊着:“混蛋!你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白尘松开了左手中的短剑,左掌抓向张奕的右拳。 “碰!” 力量的直接碰撞,周围的空气都猛地一震,小部份力量经两人的躯体传导而向下,地面就应声被振起了一层厚重的沙尘,但是这些沙尘被拳掌相碰引起的气流一卷,瞬间又被吹向四面八方消散一空。 张奕摆臂的强大力量推着白尘的左掌朝白尘的脑袋靠去,白尘眼中不见任何情绪波动地看着张奕那张崩溃泪目的脸,最终张奕的拳头被白尘紧握着停在了左耳边。 “我敬你是条汉子,给你留具全尸。” 说话间右手一剑刺进了张奕的胸膛,在白尘的脚边却也有一道猩红的鲜血洒落在地,是腰间的那道豁口在白尘与张奕力量碰撞时又被震开了口子。 接着白尘看向了身边不远处,六个人,还有一个陈典。 陈典握着刀,手都在微微打抖,急促的呼吸“噗呲噗呲”地像是受冻之人,双眼涣散地看着白尘。 白尘很奇怪为什么陈典竟然没逃跑,如果说战意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消散了,那么就应该跑了才对啊。 抽出张奕胸膛上的短剑,白尘一步迈出朝陈典走去。 随着白尘这一步踏出,陈典周身猛地一震,像是大梦初醒般地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刀都快要握不住了的样子。 随着白尘第二步踏出,陈典同时后退一步竟然脚下一个仓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身汗如雨下,声音里都带着恐惧的颤抖:“别,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 那只知道颤抖的样子像极了三年前藏在衣柜中的白萧,不知为何白尘这样想。 “呵……” 一道低低的笑声自白尘口中发出,究竟是在讽刺陈典的懦弱呢,还是在自嘲自己的想法呢?白尘也不知道。 陈典选择了放弃求饶,而白尘选择了在兄弟的尸身前立下誓言,仅此而已。 “喂,”白尘的声音中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情感,就好像是闲谈般的语气:“卫严人在哪?”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四章 找个卫严还真不容易 白尘蹲在一个树杈上,面无表情地透过叶片间隙,看着那不远处的小院子。 院子周围百米之内只有一些低矮的青草,百米之外才是茂密的树林,地上铺着茂密的杂草和枯叶堆,一条小路从用木栏围起的院门口开始,一路蜿蜒向附近不远处的一间小村落。 低矮的木制围栏围着这个简单的小院,并没有什么能阻挡视线的作用。 院中一颗数人高的桂花树树荫中,一椅一桌一茶几,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简单的淡蓝色长袍,威严的脸庞轻抿一口淡茶,接着抬眼看向了站在身前的白衣女子,锐利如钩的眼神仿佛诉说着此人心思之狠辣,完全超乎常人。 “这一盏茶都快过了,你带来的那些人怎么还没跟上来?怕是被那什么‘暗尘’给全灭了也说不定。” 卫严就连声音中也透着一股阴狠的味道,微微低头站在卫严身前的司墨,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虽然想说一个五阶的人不可能把十名五阶的武者给全灭,但是就现在目前的这状况来说,那十个人却多半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司墨鼓了鼓勇气认真一拱手道:“老爷,谅属下斗胆一言,依属下之见,就算只有我一人充当您的护卫,也还是赶快动身回府得好,只要回到城中,光天化日之下……” “嗯,”卫严轻轻放下茶杯,出声打断了司墨的话语:“就你这话来说还真不愧‘斗胆’二字,竟然还想让一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顾忌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道义之类么?” 司墨神情又是一凝,却只是低着头并没有争辩什么,卫严就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我懂,就算后边那十个人被那杀手不知给用什么手段处理掉了,但就你一人也有能力护我周全,你是这意思吧?我也不是骂你的意思,但是你应该也能想得到还有另一个可能……” 卫严将身子靠在椅子背上,视线越过木栏看向远处一大片在阳光下摇曳的树林,或者说是在看着那些树荫下影影绰绰的模糊:“……照理说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敌得过同阶的十人,那么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我们不知道的手段……但除此之外也能猜到另一个更大的可能性,敌人是两人、三人、或者更多呢?” 司墨像是被看破了心思一样,急忙慌乱解释道:“这个可能性是很小的,对方只有一人的可能性才最高,理由就是昨晚冲进府邸中的只有他一人,在那种情况下很显然只有全力以赴冲进包围圈中才最为稳妥,如果对方有多人的话,冲进府邸的不可能只有一人,所以……” 卫严摆了摆手制止了司墨的进一步解释:“但是你说的也只是‘可能’而已吧?如果是‘万一’呢,路上你拦得了一人,可你拦得下两人、三人么?” “在移动中的灵活性你是绝对不可能比得过那些杀手的,安心在此护着我,等‘那边’的增援赶到再一起回府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话音一落,卫严又端起茶杯轻抿了起来,不再给司墨劝说的机会。 司墨见卫严心意已绝,心知再说更多也只能是给自己日后的工作找麻烦,毕竟顶撞上司可不是什么工作中的正常程序,只能再一拱手表示服从,接着转身神情凝重地对四周进行着警戒工作。 白尘蹲在树杈上,左手大拇指按在腰间短剑的剑首顶端处划着圆,皱着眉头思考着该如何是好:“找个卫严还真不容易啊……而且就算是现在找到了,也还是很不容易啊……” “司墨,六阶完人境界,我身上还有伤,就连心理博弈也丝毫不占优势,这怎么打啊?而且就从几个接触中可以看出她对卫严很是忠心,程度都准备超过护卫最高的忠心指数了,她就一个雇佣关系的护卫怎么能那么忠心啊?真是给我添麻烦……” “所以现在该怎么弄呢……”白尘皱着眉头思索着到底该在从暗影锐刃中学来的那一大堆的应对方案中选哪个:“‘声东击西’?‘鸣声雀起’?……不好……‘掩雁回杀’?也不太好……又或者‘晚上不吃早饭’?‘螳螂捕蝉怪蜀黍在后’?‘螺旋淋雨一直跳’?……” 想着想着白尘却一脸痛苦地低下了头,像是受到了巨大精神冲击的模样。 这特么到底谁取的名字啊…… 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白尘控制着力道与角度,向斜向上的方向射出了一把飞刀,接着便开始了悄无声息的移动。 “嗖!” 轻微的破空声响起,还带着一点割破树叶搅动四周的不和谐声响,飞刀逆着阳光斜斜地直上青云。 司墨眼神移动,视线凝聚到了视角左前方的树林阴影中,那里就是白尘刚刚射出飞刀、不可避免地弄出了些许声响的地方,司墨强大的听力捕捉到了这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并看到了在视线中一闪而逝直上天际的一个黑色残影。 司墨收回了视线淡淡心道:“暗尘,果然来了吗……飞刀还是什么东西?” 司墨没来得及看清的黑色残影高高飞起,再直转而下,在白尘精准的力道掌控之下,飞刀降落的地点将会在司墨的右手边不远处。 而白尘已经转移到了司墨与卫严两人的左手边,在树林中计算着时间的同时静静地等着飞刀落地的那一瞬间,进行对卫严的刺杀。 在司墨的警戒之下想要潜行到卫严的身边进行刺杀,那难度系数太高了,也太不现实,所以白尘选择了较为靠谱的‘声东击西,全力突破’策略,那把会落在司墨身边的飞刀就是引子,虽然手段很简略,但这一招的成功率可谓是极高。 只要司墨稍微地抬起头看一眼头顶上传来的破空呼啸声源,或者是把头偏向右侧看一眼那个落在身侧的物件是为何物,在那一个视线转移的瞬间,白尘都会瞬间冲出树林,极速迫近两人,并当距离足够之时毫不犹豫地对着卫严猛甩出二、三十把飞刀。 而动作慢了一拍的司墨想要将这些飞刀全都挡住,那可真就是痴人说梦了。 蹲在树杈上的白尘已经两手各自捏了一把飞刀做好了准备,随着天上那把飞刀越降越低,白尘集中在司墨身上的注意了也越来越凝聚,只要司墨的脖子稍微有一点点要转动的迹象,白尘全身的肌肉就会瞬间紧绷,之后在司墨转头看向别处的瞬间就会爆发出五阶的最强速度。 然而司墨却好像没听到头顶上那渐渐逼近的风声一般,依然没有任何要转眼而去一看究竟的意思,对四周的警戒程度还更加地强了。 看出了这一点,白尘立刻就将集中在司墨身上的注意力散了开,开始全身心进入到了心中的倒数去,就算司墨铁了心不去看他的飞刀,但白尘依旧要在飞刀落地的瞬间同时冲出去,因为那种身边掉落了一个东西对人意识的影响几乎是不可忽略的,就算司墨不去看,意识上也绝对要有一瞬间地朝右边偏移过去,就算只是那一瞬间,白尘也打算拼一把。 而且,从天上突然掉一个东西下来,你能不转头过去看一眼吗?! 正常人都会忍不住要去看的吧?绝对会看的吧?就算你已经能猜到那是一把飞刀,但是那玩意儿就掉在你身边你能忍住不看一眼? 所以在心中倒数结束,也就是那把被白尘甩上天际的飞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之下,带着一道呼啸的风声掉落在司墨身边时。 “碰!” 全力一脚踏在了厚重的树干之上,树干上出现一个凹陷脚印的瞬间,白尘从树荫底下瞬间冲出! 双脚几乎在一刹那之下就接触到了院子周边的那些低矮青草地,双手摆动之下。 “嗖!”“嗖!”两道切割空气的锐利破空声响起,两把漆黑的飞刀沿着早已在心中计算好的路线朝卫严那端坐在桂花树荫下的身影激射而去,金属面罩上的黑色瞳孔中映着的是卫严那正微微转头朝落地飞刀看去的身影,还有司墨那依然没什么动静的白色身影。 然而就在白尘以为自己得手了的瞬间,司墨直直地转头看向了白尘! 那双略带棕黄色的瞳孔仿佛是在鄙视着白尘的小手段一般,充满了不屑! “锵!” 长剑出鞘的剑鸣声骤然响起,右手持剑的司墨身影化作了一道白色残影拦在了白尘与卫严之间,手上长剑挥出一个剑花。 “叮!”“叮!” 两声清亮的格挡声响起,白尘瞳孔一缩,这时白尘手上才刚摸出另外两把飞刀,右手手腕正准备一甩射出第三刀,但司墨紧接着就一剑刺出,威势完全内敛的一剑不带任何风声,速度极快! 再加上白尘本就是正在朝前急速冲刺的状态中,根本没时间抽出腰上的短剑格挡,白尘只能将左臂向前一探,以左臂上的金属护臂迎上了司墨的这一记刺剑。 “晶!!” 前刺的长剑剑锋划在护臂之上,带出一串火星的同时竟然在护臂上划开了一个深深的口子! 白尘借着护臂将司墨这一次的力量引向一旁,右臂动作不停,向前一踏步的同时仍然要将右手中的那把飞刀射向卫严! 而此时司墨依然在白尘身前,这一记手臂伸直已经越过司墨身躯的飞刀,已经几乎是无法抵挡的了! 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司墨动作极快,在意识到白尘的心思之后,立马将长剑回拉,同时掌心力道一转,长剑在快速后拉的同时反握在了司墨手中,白尘刚刚把手中的飞刀射出,司墨竟然反手一剑,拦在了飞刀的前进道路之上! “叮!” 又是清亮的一道格挡声响起,白尘咬牙看着眼前的司墨:“六阶的混蛋!这完全掌握身体力量的动作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司墨在挡开了白尘这一刀之后,立马又把长剑拉回,一剑劈向白尘,这一剑完全阻断了白尘再向卫严靠近的可能性。 “诶!”因司墨的难缠,白尘在心中发出了一道恼怒的宣泄声,没奈何脚下步伐一转左脚一脚高抬朝司墨的身子踩去,司墨以右腿一记膝撞对上了白尘的这记踩踏。 “轰!” 强大力量的碰撞之下,两人身边低矮的青草全都被气流压得紧贴地面,咬牙切齿的白尘与一脸冷漠的司墨双眼对视。 白尘脚下再一用力,顶开司墨身形的同时向一侧越去躲开司墨的那一剑,腰部的伤口在两人近乎全力冲刺所带动的力量对撞之下彻底裂开,鲜血洒出。 白尘赶忙催动战纹再次将伤口封住,身躯落地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司墨,又看看端着茶杯坐在树荫下的卫严,眼中杀意凝实。 “暗影锐刃教的那套行不通,那就只能用我自己这套了。” 白尘抽出了腰间的两把单手短剑,面对着司墨将左手收向了身后。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五掌 麻烦的司墨 白尘看了一眼左臂上的金属护臂,上面那道几近将护臂整个切开的裂口实在是令人心慌,再看一眼司墨,白尘只觉得一阵头大。 虽然对于能绕过司墨直接把卫严杀掉这件事,白尘也心中有数知道成功几率不会很大,但司墨竟然真能看都不看身侧一眼,白尘心中对于这个失败多少还是有点觉得难受的。 既然没办法绕过司墨了,那就直接正面冲突吧。 “暗尘,”然而就在白尘准备向司墨发起进攻之时,司墨却看着白尘腰间的那道血口子出声说道:“我劝你还是趁现在退去吧,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解决掉了黎向启那十人,但你腰上却也负伤,就凭你是绝不可能战胜我的。” “哦?”白尘略带玩味地诧异道:“我看不见得吧,如果你真那么有信心,又怎会说出这种类似劝退的话来呢?” 司墨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仍然一脸认真地严肃道:“劝你退去只是省得麻烦罢了,坏了我家老爷这处院子可不好……如果你不相信无法战胜我,那你就亲自来试一试吧,试过之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绝对无法战胜我了。” 白尘看着司墨那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不再废话什么,微微下蹲蓄势,虽然不知道司墨有什么倚仗能有如此信心说出这番话,但就信心而言,白尘对于自己能正面战胜司墨的自信可也不小。 凭什么?就凭他那在暗影锐刃中都算是绝对异类的,正面刺杀手段! 白尘的这一套正面刺杀手法可谓是绝对无敌的存在,想要抵挡几乎不可能,这种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的手段,毫无踪迹可寻,也就更别说什么行之有效的应对之法了。 想要挡住白尘那短剑换刀的刺杀动作,需要做到的是在意识到白尘换飞刀的瞬间,就停住按短剑长度格挡的动作,而想做到如此,最低的要求都是七阶,只有能借助天地之力的七阶才能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像是把出膛的子弹再装回弹夹中一般,把格挡的动作强行停下来。 甚至若是七阶以满不在乎的态度面对白尘,在那轻敌的情况下都会被白尘这匪夷所思的一刺给问候一下,虽然白尘应该也伤不了七阶的肉体,但是就能否抵挡的这个问题而言,白尘这正面刺杀的恐怖程度当真不愧这“刺杀”二字。 所以,白尘怀着能直接将司墨瞬间秒杀信心,双眼中杀意一凝。 “飒!” 战纹的力量带动着躯体瞬间爆发,一踩脚下的泥土青草地面,冲向司墨的白尘已经一抬右臂刺出了右剑的绊攻! 金属面罩上的黑色瞳孔透着杀意,任谁看到这样一双眼睛都会心中升起胆怯的意味,一尺短剑划动着空气刺向司墨。 司墨尽量不去看白尘那双像是捕食者一般的冷血双眸,虽然司墨有信心在那双眼中瘆人的杀意下保持心静如常,但直视一名优秀杀手的双眼是世界公认的错误行为,司墨也犯不着去挑战一个杀手的杀意究竟会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 杀意这东西虽然玄而又玄,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能对人产生影响的一种超脱物质层次的存在,白尘就曾切身感受过那种能让人彻骨心寒、瞬间意识懈怠的极致杀意。 司墨感受着白尘一剑刺出搅动空气的那种特殊气势,三尺长剑像毒蛇吐信一般、仅带动一丝细微的风声,剑势完全内敛的一剑迎向了白尘的杀意。 “锵!”地一声剑锋相撞之声响起,白尘左手将短剑别在了腰带上,紧接着就腰部发力拉动了身后的左手,探到腰间部位的左手一抽飞刀,就已经扣着飞刀刺向了司墨的胸膛。 必杀的一刀已经刺出,不会因为两人前几日有过几次相视而笑的和善就怀有任何一丝的犹豫,早在三年前白尘就已经下定决心彻底舍弃了心中的感情,只为复仇而活的他心中已无任何一丝的怜悯之心。 “司墨,你给我去……” “??!!!” 然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白尘瞳孔骤然一缩,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画面的情绪出现在了白尘的双眼中。 突然注意到司墨剑势走向的白尘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司墨挡开白尘右手一剑之后,手中的三尺长剑竟然丝毫不顾白尘左手上的动作,直挺挺一剑刺向了白尘的咽喉! “这娘们疯了?!不要命了吗!” 司墨的这一剑,完全就是以命换命的意思,丝毫不顾白尘左手的后招,直直一剑刺向白尘的咽喉,完全不管白尘左手短剑是否会刺穿她自己的心脏! 一股直面死亡的寒意在白尘心头升起,根本没办法再进一步将飞刀推向司墨的胸膛,白尘右侧腰腹用力一紧,就像先前紫文娟让过白尘一爪一般,白尘强行在前进的势头中将脑袋偏向了右侧,让过了司墨这目标封喉的要命一剑,双眼放大瞳孔缩小的白尘惊恐地看着那擦着颈脖而过的锋利剑锋。 失败了!正面刺杀竟然失败了! 甚至连发动都没成功就直接胎死腹中,在司墨这毫不犹豫直接以命换命的一剑之下,白尘根本没能将飞刀推出,慌乱间只能全力躲过司墨这封喉一剑! 若不是白尘三年间训练出的强大危机感及时注意到司墨剑势的走向不对劲,这仅只有丝毫风声的一剑甚至真有可能直接要了白尘的命! 哪怕白尘的飞刀最终也会刺进司墨的胸膛,但白尘的咽喉也会被直接刺穿! “混蛋啊!” 虽然很难接受,但司墨确实把白尘的正面刺杀给破掉了,不是躲闪、也不是格挡,而是以攻为守,强逼白尘自己放弃了进一步的动作! 白尘双眼透着恼怒,谁能想到自信满满的正面刺杀竟然会被司墨这样简单地就给破除掉了! 在白尘的全力收紧腰腹之下,腰间伤口传来巨大的疼痛感,危险的信号告诉白尘那豁口又即将再次裂开。 然而司墨并没有给白尘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剑刺空,立马就一记膝顶攻向了重心失衡、身体朝右侧倒去的白尘。 白尘并没有紫文娟那样夸张的柔韧性,不能再立刻将重心控制回来,重心朝右侧倒去的白尘根本躲闪不得,只能一咬牙同样一记膝顶对着司墨轰出。 “碰!” 随着一声力量的碰撞响起,白尘膝盖隐隐作痛的同时,腰间的伤口也已经毫无悬念地再次重新裂开,鲜血从两节手指深的巨大豁口中洒出,洒向那被对撞气流压倒在地的青草。 白尘抓住这一对拼的空档,转势之下立马右手一剑自下而上刺向了司墨的咽喉要害。 然而司墨却依旧是那一脸不屑的模样,毫不犹豫地一挥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反射着寒芒的三尺长剑对着白尘的脖子就劈了出去,又是毫不防守的以命换命招式! 白尘目眐心骇地仰望着司墨那好像全然不顾及自己性命的模样,在那背光带着阴影的面孔上,那双棕黄色的双眼也在看着自己,两双对视,不同的是白尘面若死灰,而司墨却像是俯视着众生的王上一般,一脸的淡然。 “混蛋啊!” 白尘只得抬起左臂,那带着一道伤疤的手背紧急地与司墨挥剑的右腕相碰。 “碰!” 同时脚下用力一蹬,白尘一挡司墨挥劈的同时抽身向右侧躲闪而去,面色失常,再无先前那一击必杀的自信与气势,慌乱间躲闪而去的白尘灰头土脸地在地上一滚之后才重新控制了身体的平衡。 双脚踩在地上,倒退止速的身躯在地上卷着青草地皮,翻出一道土色的黄褐痕迹,白尘咬牙看着司墨,他算是知道司墨的自信从何而来了。 “怎么样?明白为什么你绝对无法战胜我了么?”司墨并没有紧追白尘退去的身形不放,淡然地持剑站在刚刚与白尘正面对拼的那位置上:“昨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了,你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甚至拿我一条命只换你一条手臂,对你来说都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损失。” 司墨缓缓放下高抬的右腿膝盖,转过身正对着白尘,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要在心理博弈上彻底胜过白尘:“你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杀了我家老爷;杀意也很明确,谁拦在你身前就将谁除掉。以从暗影锐刃中得来的力量,心理博弈、正面冲突都毫不犹豫,带着绝强的实力,处理掉了同阶的十人仅仅只受了腰部的一处创伤。” 司墨看了一眼白尘左手上握着的那把飞刀,就算是已经掐住了白尘的死穴,仍然感觉一股让人心颤的寒意在心头发酵,双眼中透着后怕,司墨感叹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根本没注意到你手上的动作,若是我妄图以正常的手段挡下你这‘第二剑’,那我现在肯定已经输掉生命了吧?” 看了一眼脚边青草上的鲜血,再看向白尘腰间那正被战纹重新封上的伤口,司墨不屑一笑:“但是,胜负已定,将自身性命看得如此重的你,怎可能战胜全然不顾自身性命的我?任你的战斗手段有多么地诡异、多么地无法破解,但你的死穴已被我抓住,以我六阶的行动速度,就算你可以像刚刚一样借着对拼的力量比我还快一丝出手,但在你命中我之前,我都绝对能挥出让你也丧命的一剑。” 司墨看着那重新站起的白尘,虽然看不到白尘的面部表情,但司墨能猜得到白尘现在肯定是一副咬牙切齿无可奈何的可笑模样,司墨换上了白尘之前那略带玩味的声调:“更何况你腰上还有伤,只要我们再不相上下地进行几次力量碰撞,到时候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的你就连跟我打成平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怎么,还不打算逃么?就现在的你,凭那杀手特有的灵活性,只要想从我手上逃掉我应该是不可能追得上你的吧?但是再过一会儿可就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了哦……” 看着那盛气凌人好像已经胜券在握的司墨,白尘在心中愤愤道:“这司墨,这是有够麻烦的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六章 胜负已定 白尘现在的脸色的确是差到了极点,正面刺杀被破了不说,还被对方抓到了制胜的关键所在,白尘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役是白尘输了,输在何处,就输在了“付出”这两字之上。 白尘的目的是杀了卫严,而司墨的目的是保护卫严,绝对针锋相对的冲突,但司墨能够为了保护卫严而豁出自己的生命,而白尘为了杀掉卫严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愿意掉。 就是这份筹码的重量被司墨给看穿,导致了现在白尘只能止步不前的局面,司墨像是一道天堑般立在了白尘击杀卫严的道路上。 六阶的司墨在面对五阶的白尘时,竟然只能用以命换命的手段处理,但司墨不会觉得有任何地不妥或是拉不下脸面的感觉,因为十名五阶护卫不见踪影,还有刚刚白尘手上那短剑突然换刀的情况都已经说明,在这个杀手面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但司墨看着白尘那双已经略显烦躁意味、不复从前那股波澜不惊的双眼,便知道白尘也同样已经在心中认可了他的失败,司墨脸上带着胜利者的揶揄笑容心道:“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那么你会怎么选择呢?是理智地选择就此退走,还是冲动地选择与我死磕到底、丧命于此呢?” 没让司墨再多想,一把飞刀的尖端在司墨的瞳孔中快速放大,司墨脸色一变,微眯的双眼中不止升起了杀意,还有更多的不屑:“愚蠢!” 司墨只一偏头就轻松让过了白尘掷来的飞刀,持剑的白色身影立刻快速逼近那依然全神戒备的黑色身影,看着白尘眼中那略带怒意的坚定杀意,司墨大吼道:“我还以为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就算年少也定有超乎常人的心性,没想到终究还是只凭那毫无意义的冲动行事!连正确的选择都不能做出,你也没资格活在这世上了!” “那么你就死在这里吧!就你这样的货色,死在这阳光下也比日后死在那黑暗世界中来得要好!” 势如闪电的试探性一剑刺出,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一剑,但就角度与力道而言,仍然给足了白尘以威胁,这就算是在保证着能快速应变基础上刺出的、有所保留的一剑,以白尘的角度看来仍然快到了极点。 这就是六阶强于五阶的表现,对身体力量的完全掌控,从骨子里开始的力量控制,保证每一丝肌肉的力量都能随心所欲的调控,那种力量外泄引起巨大风声的情况直接被降到最低,虽然就纯粹的身体力量来说,六阶比五阶并没有强得太多,但是真正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却要大很多。 五阶再强,一拳挥出的力量起码会被风压削去一成左右,而六阶却能把力量完全内敛,同样的一拳轰出就能发挥出九成九的力量,同样的道理,虽然司墨的力量并没有强到让白尘远不能敌的地步,但是这有所保留的一剑已经能赶上白尘的全力一刺了。 当然白尘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要跟司墨比拼力量比拼硬实力的打算,右手轻微一个甩动之下,短剑反握在右手之中,自左向右挡向了司墨刺来的这一剑,白尘像是有些恼怒似地吼道:“谁生谁死,打过才知道!” “锵!” 向后拉长的一声金属接触声,白尘压着司墨的长剑,脚下步伐一转已经立刻借着这一个接触的力量,身形一甩之下已经反身另一只手反手一剑刺向了司墨的喉咙。 画面就像昨天晚上两人第一次接触时一般,却又略有不同,昨夜白尘乃是侧身让过之后反手刺剑,而此时白尘却是向前一步的同时拉动了身后的左手,从司墨的角度看去,绝对会觉得白尘会像昨天晚上一样以另一手使出反手刺剑,一剑刺向司墨的咽喉。 然而就在白尘拉动左臂之时,就已经松开了左手中的短剑,但依旧像是手中握剑一般全力对着司墨的脖子挥出了左手,白尘的眼中依旧是那不变的杀意,以先司墨一步的动作,白尘再次使出了正面刺杀的手段。 就算司墨凭借六阶战纹的实力,对身体力量的掌控力度在白尘之上,但白尘对力量的运用却远在司墨之上,像这样借着对拼力量强行提速的方法司墨是根本使不出来的,这就已经不是战纹层次能影响到的事情了,而是那在暗影锐刃中的训练带来的成果。 没有专门的要求,是不会有人刻意训练这种对力量的运用方法的,就像司墨说的,比起这些花里胡哨,正常的武者更愿意去研习一些刀法剑招、身法腾移之类,毕竟暗影锐刃那一套东西,前后左右彼此牵连的物件实在是太多了,只练一样能在实战中起到的实际性效果真没有扎实地练些正常的对战手段来得有用。 就白尘现在这一个瞬间借势转身立刻反手刺剑的动作,只掌握了那对力量的极致运用手段根本就使不出来,因为还有那个瞬间转身的意识懈怠感需要你去克服,只有同时具备这两样东西,才能制造出白尘现在这样硬生生快人一步的效果。 而这两种东西想要练成,所需要花费的时间那是无比巨大的,就为了这么一个效果而去花费大量时间,那是不值得的,因为在此花费时间那还代表着失去了研习刀法剑招与进行战纹锻炼的时间,为了这么一个软实力,而去放弃了提升硬实力的时间,这是得不偿失的。 比如说三阶的你花时间练出了白尘这招急速转身反手刺剑,但人家花同样的时间却已经从三阶提升到了五阶,到时候你一个反手刺剑使出去,就算成功刺中了敌人的脖子,但三阶的力量却根本破不开五阶肉体那强大的防御力,有用吗? 而白尘他们之所以会花大量的时间进行这些训练,是因为暗影锐刃中还有大量系统的、配套的、完备的相关知识与战斗技巧能够进一步提升这些软实力,将这些软实力彻底地堆积上去,量变引发质变,恐怖的软实力只要成功堆积起来,就能营造出白尘这样能跨阶正面对战司墨都丝毫不虚的局面,而这些,光靠一个简单的反手刺剑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 那种对时机的把控、配套的脚步、短剑的掌控,还有当这些软实力真正堆积上去之时才能够毫不犹豫、近乎本能一般行动的自信,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 当然还有暗影锐刃核心那完全不顾及身体承受能力的战纹训练方法,和那彻底压榨人体潜能的药浴强行提升着白尘他们的硬实力,从而做到在训练这些软实力的同时,他们的硬实力同样能急速地提升,虽然副作用可怕到了恐怖的境界。 所以白尘的强大绝不是毫无缘由,并且正相反,白尘的强大是由那三年间拼命的训练与地狱般的经历,这些庞大到可怕的理由堆积而成的合情合理! 还有他那在这些庞大软实力的基础之上,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与胆识创出的正面刺杀手段! 就现在,进行着反握刺剑动作的白尘其实已经在前踏一步的转身之中,在左手还处于身体的格挡、司墨的视线死角时,悄然松开了手中的短剑,同时右腿已经开始发力,只要司墨左手一挡白尘的“反握刺剑”,白尘就会立马一膝顶轰在身前的短剑之上! 届时,就像先前甩腿抽击短剑一般,这柄单手短剑就会从白尘的身前,这个彻底出乎司墨意料之外的地方飞射而出,直接精准地插入她的胸腔,刺穿她那跳动的心脏! 但是!司墨又再一次地直接无视了白尘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要抬手挡下白尘那记“反手刺剑”的意思,左手食指中指一并,指剑毫不犹豫地就刺向了白尘的咽喉! 又是直接以命换命的招式! 司墨根本就不知道白尘的这招正面刺杀真正的危机所在,但她也根本没有要去深究其中奥妙的想法,司墨的心思很简单,一有机会就是只守不攻,一有机会就是以命换命,以绝强的气势化为行动宣告着白尘的失败! “我艹!卫严究竟是你爸还是你男人啊!为了他你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就拿命来开玩笑?!” 白尘对这样的局面根本无可奈何,只能立刻又停止了正面刺杀动作,脚下步伐再次一转,带动着身形向前倒去,意图躲过这一记刺向颈脖的指剑。 又是一次正面刺杀失败,白尘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地难看了,这一个正面刺杀,白尘赌的就是司墨会不会有一丝的犹豫,在那样急速迫近的危险面前,就算是本能都会让司墨抬手去挡白尘的反手刺剑,因为在她的意识之中,白尘的动作就是会要她性命的“反手刺剑”! 而且她日常的对战训练,训练的就有在这种在刀光剑影中对危险的格挡与防御,那种常年训练来的本能反应是绝对存在的!如果司墨没有这种本能,那只能说她的训练根本毫无用处。 白尘赌的就是这一份本能会不会对她的行动造成一丝的阻碍,就算司墨是想使出以命换命的招式,但那份防御的本能很可能还是会直接越过她的意识带动她的身体做出防御动作,只要司墨的意志有一丝的松懈,让本能超过了她的思考而行动,那么她就输了! 但是,司墨再一次对白尘证明了她的意志究竟有多强,先前一次是白尘的飞刀诱敌策略,司墨强行控制住了转头朝右侧看一眼那掉落物的冲动,这一次更可怕,司墨直接强行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防御反应! 白尘的身子向前一跃一个翻滚躲开了司墨的指剑,也同时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这次司墨没有再停下身形给白尘喘息的机会,而是立马一踏步就朝白尘那躲闪而去的身影追去,抬腿就朝白尘抽去的同时脸上带着坚定:“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果能用这条性命报答这份恩情,我司墨又怎会有丝毫犹豫!” 白尘刚重新调整好了身体的平衡,司墨的鞭腿就已经到了身前,连站起身来的时间都没有,白尘咬牙一抬右臂迎上了抽向自己的鞭腿。 “碰!” 强大的力量震得白尘左臂几近麻木,身躯都被这一腿抽得倒退而去,腰间的伤口再次被震得裂开,这还是因为白尘左臂上戴着坚硬的护臂让司墨不得不收了几分力道的结果,然而司墨这次却是打定了注意要将白尘击杀,再次紧更而上的同时又一声大吼。 “当然这种高尚的精神你是不会懂的!因为我知道我的这种想法在你生活的世界中只能成为他人的笑柄!因为你就是那种活在黑暗中的人!而且还是连‘冲动’都没能彻底杜绝的、失败的黑暗生物!” “碰!”“碰!”“碰!” 正面的力量碰撞在两人之间不断发生,在司墨的紧追不放之下,白尘只能苦于抵挡,但就是在这样近乎绝对劣势的情况之下,白尘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呵,冲动?恕我直言,胜负已分,是你输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 在接连不断地强大力量冲击之下,战纹根本就无法将那两节手指深的巨大豁口给封上,腰间的伤口血流不止,白尘在司墨不断的强攻之下苦苦抵挡。 只要白尘一进攻,司墨立马就会抓着那个空档,完全不顾白尘的进攻,同时就发出致命的攻击手段,弄得白尘只得闪身躲避。 而若是只守不攻,腰间的豁口更是在不断地流血,就像司墨说的那样,只要两人再这样不分上下地对战一会儿,光是流血就已经足以对白尘造成致命的威胁,这样的战况真是让白尘左右不能,痛苦万分。 而且致命的威胁可不止是流血而已那么简单,对于白尘来说,其实比起流血,要防住司墨的进攻更加困难,就最简单的硬实力来说,白尘五阶,司墨六阶,要防下比自己行动快一定速度的攻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要知道白尘是杀手,而不是护卫,他是一把剑,而不是一张盾。 换言之他的专精方向是在进攻,而不是在防守,白尘在司墨的攻势之下,苦于抵挡的难度何其之大,而就是在这样近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白尘竟然好像很是自信地突然说道。 “胜负已定,是你输了。” 司墨在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近乎本能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个进攻不得只能苦于招架的人,怎可能会说得出这样的话呢? 但下一秒司墨就更加地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绝对不能小看面前这个人,他不选择逃跑本就有点不对劲,若白尘真不是由于冲动而坚持与司墨硬碰,那么他就一定会有什么能制胜的手段。 “又是什么特殊的手段吗?还是什么致命的特殊道具?不可能啊,在我这样以命换命的强攻之下,就算他有再多能置我于死地的手段,也应该是使不出来、更不敢使出来的才对,因为想要杀我他也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司墨看不到白尘脸上的表情,但就刚刚那一声轻笑,司墨莫名地就感觉那金属面罩下的少年面孔之上,正有一个狰狞的笑容,就像看到猎物彻底掉进了自己的陷阱中一般,这想象中的画面与白尘那双漠视生命般的双眼配在一起更是格外地相符。 在这一个瞬间,司墨内心有一股不断升起的冲动,想要扯掉白尘脸上那张狰狞的金属面罩,看一眼此时此刻,这名早已经熟知面孔的少年脸上到底是什么个表情,司墨从没想过,这一张掩盖面容的面罩竟然会给她以如此大的精神压力。 要知道生死决战之中,稍微地一个不留神、一瞬间的疏忽大意都可能成为落败丧命的破绽,然而白尘脸上的那张金属面罩竟然在持续不断地吸引着司墨的注意力,要不是司墨凭着那以命搏命的手段立于不败之地,司墨自己都不敢想象若是在双方都拼尽全力的正常对战中,这个金属面罩会对自己的战斗意志产生多大的影响。 “难道他还能在防守的同时,悄无声息地置我于死地么?若是如此,那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人在苦于低档攻势根本抽不出手脚的同时,还能击杀对方,这难道他还能用眼神杀人不成?” 在司墨的胡思乱想中,手上的攻势不由得就收了几分力道,虽然还是在穷追猛打,但却不再是那倾尽全力地疯狂进攻,而是在每一次出手之下都稍微地缓上几分余地,保证能够在有任何状况发生之时快速地使出以命换命的手段逼白尘停手。 托司墨这个思想的福,白尘在抵挡司墨进攻时面临的压力顿时大减,虽然腰间伤口仍在两者那强大的力量碰撞中不断喷洒着滚烫的鲜血,但白尘现在至少能有信心将司墨的所有攻击尽数完美防下。 说时迟那时快,在两个单臂力量都超过五千斤的高手之间,要发生数十次的强力碰撞所花费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分钟,就在卫严淡定地坐在树下放心地端起茶杯之时,白尘再次找到了发动正面刺杀的时机。 在持续不断地快速攻防之中,司墨一剑崩来,白尘双眼一凝,当即右手持剑迎上,一道紧接着上一道的双剑交接声响起。 “锵!” 力道相同、响声相似、结果相仿,都是白尘挡下了司墨这一剑的攻势,但不同的是,白尘在承受着这力量碰撞之后紧接着就突然松开了右手中的短剑,就在这时,两人心照不宣地又同时对着对方轰出了一记膝顶。 “碰!” 一声巨响,两条高抬的右腿在两人身前绝不友好地相撞,膝盖与腰部伤口同时在向白尘传达着疼痛感,一个碰撞之后的瞬间,白尘借着那份对力量运用的优势急速地将右腿抽回,微微向后一退的右腿脚跟紧接着又是在地上一顶。 那个毫不懈怠、行云流水的急速转身动作再次出现,司墨那一剑劈出还未来得及收势的剑尖在白尘这个转身动作中,几乎就是贴着白尘的肌肤划过了白尘的颈脖,当真是极限非常。 若是稍微地犹豫,又或是对这份力量的运用一个协调不顺畅,就算只是脚下微退的那一步距离稍微不足,那么司墨的这一剑就会划破白尘的颈脖,但这一切的一切在白尘动作之时仍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地犹豫影响,因为他身体的本能就告诉他危险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因为这其中的所有奥妙都早已经烙印在了白尘的生命之中。 凭着这分极限的动作,刚刚还在与司墨以面相对的白尘下一个瞬间就已经变成了背对着司墨的身形,在急速转身的同时白尘松开了单手短剑的那只右手轻轻一抖,手中就已经捏住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飞刀。 白尘背对着司墨就站在司墨的右侧,由于白尘向前的那一踏步,此时两人面孔间相距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三寸,白尘甚至清楚地看到司墨脑后的马尾辫正因为两人刚刚那一记膝顶互攻而打着波浪高高扬起。 白尘右臂手肘高抬,捏着飞刀的右手就在眼前,缓缓拉动手臂将要把飞刀向前射去的同时,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冰冷声色从金属面罩下传出,透着寒意的声音传入了那就在嘴边的耳朵:“就算你的速度能后一步跟上我的正面刺杀动作,但你却绝不能消除掉最一开始的,那个‘慢一拍’的事实。” 在白尘刚转身之时司墨就已经同时开始了动作,攻势中本就有所保留的司墨正要后白尘的行动一步,紧接着动作,发起那种互换性命般的攻势,但是刚眼神一凝即将就要对白尘发出致命攻击的司墨却听到了耳边白尘那淡淡的声音:“你不在乎你的性命,那如果我换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他的呢?” 摆动的手臂,凝实的战纹,即将掷出的索命飞刀,白尘那双黑暗的冷血双眸中,视线穿过了近百米的青草地面,直指那坐在树下好像老神大定,正缓缓端起茶杯的卫严! 司墨瞬间就明白了白尘口中话语的意思,也瞬间就意识到了白尘此时的杀意正对着何人,一瞬间的冲击立刻就使得司墨慌了神。 “错了!不是什么更特殊的手段,也不是什么别的致命道具,更不是什么能在防御的同时反杀敌手的不可思议……” 司墨紧缩的瞳孔代表着,司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落败:“就只是如此简单地,换了一份筹码罢了……” 形式瞬间反转,此前在两人那对拼的天平上摆着的是“白尘的命”与“司墨的命”,白尘在这样的形式面前能选择的只有自己的命,这就直接导致了白尘那被一直压着打的情况,而此时此刻,那天平上的筹码变成了“白尘的命”与“卫严的命”,也就到司墨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而正如白尘此前一般,司墨在这一瞬间真的有得选么? 白尘在此前就算能杀掉司墨,但因为会同时失去性命而不能;司墨此时的确也有能杀掉白尘的机会,但在那之前白尘就会将手中的飞刀射向那坐在树下的卫严,而只是一介官员的卫严在这五阶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没有能躲过的可能性。 就算不甘、就算无奈,司墨一咬牙松开了右手中的长剑,右腿立刻后拉同时身形向后转去,随着身形转动的视线看到了出现在视线中的那张金属面罩。 在司墨的视线中,白尘的短发被他那急速转身的动作带得后扬,额前的一众发丝也同样尽数后仰,金属面罩上的那双黑色瞳孔中哪还见得到之前的那种恼怒与冲动,目视前方完全就是一片深邃的死寂,甩动的手臂丝毫不因为司墨的动作而有丝毫地迟疑,依然沿着那半圆的轨迹,坚定不移地要在手臂伸直之时将手中的飞刀射向卫严。 “可恶啊!难道他之前表现在眼中的那些情绪波动都只是刻意地想要引导我的心思而已吗?!” 司墨紧咬着牙关,以那六阶比白尘更快一段的行动速度,奋力后退着想要追上白尘那即将掷出的飞刀,因为本就慢了一拍,所以司墨只能全力驱动身形完全顾不上了身体重心失衡的问题。 然而司墨转过身之时,白尘依旧是松开了捏着飞刀的那三根手指,飞刀开始脱离白尘的手指向前飞射而出,司墨猛地向前一扑右手一伸,硬是在那飞刀脱了白尘手指飞在半空中之时,一手抓住了飞刀那锋利的刀刃。 锋利的刀刃借着飞射的力道使得司墨的右掌鲜血绽放,飞扑在半空中,司墨脸上那挣扎的神情中双眼一震,表情更是一僵。 一道异样的冰凉感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腹部中,在那个部位,白尘的左手正握着短剑的剑柄。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八章 急转直下 将冰凉的短剑探入司墨体内,白尘紧接着就又拉动了右臂,全力拉动的手肘在司墨眼前不断放大。 “碰!” 正中脸庞的一记手肘顿时又将司墨那飞扑向前的身形残忍地顶向后方,强大的力量直接毫无阻碍地在面孔上绽放,瞬间就将司墨意识给直接打懵,司墨那明明前一刻还在飞扑向前的身形开始以更快的速度被迫向后倒飞出去。 白尘身形一转,右手抽出绑在腿上的另一把单手短剑紧追而上,司墨的那道白衣身影在白尘面前几乎无意识地向后倒去,双手完全是本能地抬起,一手护着头部一手护在身前。 但是这双只是本能防护的双手并不能对白尘的攻势造成丝毫的阻碍作用,在白尘的视角之中,司墨全身上下的要害就像是在主动闪动着耀眼的标记光芒一般,双手就像是在自己行动,手中的短剑向前一探就刺进了司墨左肩之中。 那种熟悉的特殊触感从短剑上传来,手腕一转之下就已经卸掉了司墨的左臂,司墨的左臂开始无力地从身前垂下,另一手中的短剑在司墨左腿的膝弯出一拉,同时切断了司墨的腿筋。 暗影锐刃传授的那种残忍无情在白尘双手中飞舞,完全无需刻意动用心神去行动,经过了那地狱般训练的双手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什么,随着双手的快速舞动、鲜血洒出,司墨正在快速地失去着她的所有行动能力。 就像白尘说的那样,胜负已定,是她输了,只一个瞬间的落败,就输掉了自己那宝贵的生命,而且在这之后,她还会输掉自己想要守护的另一条生命。 生命在残酷的刀刃下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无可奈何,司墨的失败是如此地无可奈何,就算在飞身去抓那把飞刀之时,司墨就知道等自己身死之后,没了护卫的卫严也定然难逃一死,但司墨却又不得不飞身去抓那把飞刀。 因为如果司墨不去抓那把飞刀,那么就在现在,卫严就应该已经被那把飞刀给射穿了脑袋,进而命丧黄泉。 失去了力量支撑的双手从身前垂落而下,司墨那鼻腔淌血的狼狈面孔露出在了白尘面前,司墨略显疲惫的双眼看着眼前那双依然像是一片死寂一样的黑暗瞳孔,像是自嘲一般地一笑。 “呵,剑终究是剑,而不是盾啊,就算在最劣势的局面中也只会寻思着如何制胜,而不是寻思着要如何逃跑……也是啊……从一开始你就不一定非要杀了我才行,但我却逼得你硬是要先杀了我才行,但最终你却用那‘不用杀了我’来杀了我……” 白尘右手按着左手,左手反握着短剑插入了司墨的胸膛,将那本就正在向后倒去的身躯按在了青草地之上,胸前的衣襟渐渐泛红,正在迎接死亡的司墨在这时问出了一个其实一直存在心中的问题:“……阿木,你本名到底叫什么啊?” 两手按在剑柄上的白尘正俯身在司墨身前,将全身力量都压在那短剑之上,白尘的脸现在其实就在司墨脸庞的左侧前,淡淡的声音缓缓道:“白尘。” 司墨全身染血的身影躺在这蓝天之下绿地之上,和着微风,脑袋边的青草轻轻摆动,司墨渐渐开始变得涣散无神的双眼看着天上那些纯白无瑕的云朵,阳光从云彩的间隙中洒下,温暖着这渐渐冰凉的躯体。 司墨像是在鄙夷着什么一般讥讽地笑了两声,虚弱的声音间断着。 “白……身处黑暗……而,墨……在这阳光之下……穿着一身白袍……呵,何其可笑……何其……” 白尘缓缓抽出了插在司墨胸膛上的利刃,鲜红在司墨的胸膛上更快速地绽放着。 司墨那双涣散的双眼中正在快速地失去着色彩,像是叹息一般:“……那天,没能吃到河蟹呢……” 说出这句话之后,司墨那双略显棕黄的双眼中,终于是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白尘缓缓站起身,金属面罩下传出平静的回应声:“嗯,我也没能吃到……” 控制着战纹快速封上了腰间的豁口,虽然很危险,但失血的状况还没有到会影响意识运转速度的地步,再略微感受了一下战纹源点中剩余的力量,虽然所剩无几,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可能也已经不会再用得上战纹了。 总之,经过了与十人组还有司墨的对战,虽然很狼狈,但还是白尘赢了。 “现在,就只剩那卫严了……” 白尘刚将视线移向卫严,还没来得及看清卫严那坐在树下的身形、脸色到底如何,突然一个青黑色的残影在眼角边快速迫近白尘的头部,仅仅只有一丝微弱的风声! 白尘瞳孔猛地一缩,刚隐退下去的战纹再次快速浮现出来,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在意识中不断警示着白尘,然而慌乱中白尘只有时间一抬右臂挡在脑袋旁,紧接着一股巨力就作用在了白尘的右臂之上。 强大的力量强行推动着白尘的右臂朝他的脑袋压去,手臂仅能将那根本不容反抗的力量稍微挡去小半,剩余的力量就推着白尘的右臂轰在了白尘的脑袋上! “碰!!” 白尘的身体瞬间从原地消失,打着旋转朝远处急速飞去,身体完全失衡,根本控制不能地,白尘的身形被直接轰进了百米外的树林之中! “碰!”“碰!”“碰!”“碰!”…… 树木被拦腰撞断的声音连成一片,白尘坚硬的身躯带着绝强的惯性力道撞断一路上近百颗碗口粗细的树,这才在深入森林五十米的距离外停下了身形。 在一阵树叶飘落之中,白尘狼狈地躺在一地的败叶之上,身后靠着一颗正渐渐向后倒去的大树,一脸挣扎地捂着自己那受到了重创的脖子,艰难地睁开眼,因为冲击还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向远处,在刚刚自己身处的位置上,有一道青黑色的身影,正缓缓地放下了高抬的右腿。 咬紧牙关用了一推脖子,将略微错位的颈部小关节按回原位,模糊的视线也终于是从那种受到冲击后的震荡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仔细看去,白尘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青黑色紧身劲装、腰间挂着一把战刀的男子。 那把刀直背直刃,刀背较厚,刀柄呈扁圆环状,三尺的长度较长剑略短三寸,但较腰刀又更长三寸,白尘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比较大众样式的环首刀。 男子大概近四十岁的模样,比司墨略大,比起卫严又略年轻一些,青黑身影对着树下的卫严微微一拱手道:“卫先生,在下胡昌令,奉命前来护先生周全。” 白尘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完了!皇室的增援竟然到了!妈的,我还以为皇室的增援会去城里的卫府上等着,没想到竟然会直接来到这里!这卫严究竟和皇室有多么密切的关系啊!” 从那杂草堆中缓缓站起身的同时,白尘也在同时急速地思考着对策:“混蛋啊!现在该怎么办?从这家伙刚才踹我的动作来看,应该也是和司墨一样的六阶高手,正面刺杀直接秒掉他吗?” 双眼中凶光一闪,但是瞬间又熄灭,白尘面罩下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可是他竟然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来到我的身边,那么这家伙就绝对不会是正好赶上,而是已经在一旁观察了我和司墨的对战,再掐着我全部身心都集中在司墨身上时,对我进行偷袭。” “不过,他也并没有来得很久,如果来得很久他就应该会出面与司墨一同逼退我……不不不,就算我知道卫严与皇室有关系,但究竟是何种关系还不确定,胡昌令也有可能故意在一旁看着,等着司墨身死之后才出面……” “混蛋啊!”白尘只觉得一阵头大地在心中骂了一句:“他到底看到司墨与我对战时刻意使出的那种、能逼退我的、以命换命的战法没有?!” 这就是白尘现在面对最大的困难所在,他根本无法判断胡昌令究竟有没有注意到司墨面对白尘时,刻意使出的那种以命换命的极限手段。 若是胡昌令注意到了这一点,就算不知为何,但在与白尘对战之时也绝对会照着司墨的法子,不为什么,就因为“暗影锐刃核心杀手”这几个字所代表的诡异与恐怖! 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敢在面对白尘那副金属面罩之时掉以轻心。 如果有,那也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同样戴着金属面罩的同伴,另一种就是实力强到能漠视一切的绝对强者。 让白尘不敢轻易上前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现在的状态真的非常不好,失血的状态基本上就要到达极限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战纹源点中的能量已经快要枯竭! 目前剩余给白尘的能量可以勉强让白尘全力与胡昌令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接着白尘才可以借着暗影锐刃的专业知识悄无声息地遁走,这还是要在胡昌令不穷追不舍的情况下。 但就算成功逃掉,那也就代表了这次行动的失败,而注意到白尘实力不凡之后,对卫严的护卫工作肯定会进一步加强,就算白尘重整旗鼓之后再次杀向卫府,就白尘所想也应该是凶多吉少才是。 换言之,这一次地退走几乎就是直接宣布了白尘刺杀卫严这次任务的失败。 而若是上前与胡昌令对拼,一旦正面刺杀不管用,就现在白尘源点中剩余的能量来说,根本不够让他在施展一次正面刺杀失败之后再从胡昌令的手中逃掉! 而且胡昌令明显没有司墨对卫严那样的忠心,用在卫严性命相逼的那套对胡昌令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作用,一旦正面刺杀失败,白尘将再无计可施! 就现在胡昌令那抽了白尘一腿之后并没有乘势死追的举动来看,多半是想息事宁人,在这个局面下白尘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脱身逃去,而若是选择上去对拼,那么摆在白尘面前的就是一场赌局,正面刺杀成功,任务成功,正面刺杀失败,身死。 然而就在白尘思索、犹豫不决之时,卫严突然地一句话却直接将白尘能思考的时间压榨到了极点,只见卫严突然微笑着对胡昌令问道:“不知石宇良老哥最近可还安好啊?” 白尘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大变,石姓,就是玄武国皇室的姓氏! 胡昌令一听这话顿时也是脸色一沉:“卫先生,耍这手段也太不友好了点吧?” 卫严却只是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没再说话,胡昌令也只能将视线转向了白尘,脸上升起了杀意:“原本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但你听到了吧?我家主子的名号。” 白尘在心中怒道:“好你个卫严!一句话竟然就给我树了这么个大敌!看来司墨对你的忠诚也不是毫无道理地,竟然不惜坏了与皇室的关系也要借胡昌令之手给司墨报仇!”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十九章 长剑 “但你听到了吧?我家主子的名号。” 胡昌令话音一落,青黑色的身影就已经朝白尘冲了过来,快速移动的身形并没有带动巨大的风声,果然如白尘猜测的那样,胡昌令也是六阶的高手! “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从六阶高手的追杀下逃掉,就算逃脱成功的可能性比正面刺杀成功的可能性大……” “但如果逃都有可能失败,那么逃跑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十个五阶、一个不要命的六阶都已经全败在了我的手下,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六阶高手,我没道理胜不过他!” 白尘双眼中凶光一闪,一道可怕的杀意从双眼中直直射向胡昌令,白尘现如今已然不再犹豫。 “战!” 就算胡昌令并没有直视白尘的双眼,依然在白尘的杀意笼罩之下感受到一股冰凉的寒意攀上了他的脊梁骨,同时耳中就听到了一声响度极低的动静。 “飒!” 白尘脚边的落叶被突然行动的身形带动向后高高冲起,一路上刚被白尘撞断倒地的树木再次被白尘那坚硬的身躯绝对粗暴地撞开,朝胡昌令冲去的白尘已经将左手收向了身后! 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是那么地快,从白尘一剑刺向胡昌令、胡昌令不管不顾地径直一刀向白尘劈来,再到白尘身体本能地放弃正面刺杀朝一旁躲去,那狼狈的身形在地上失衡地翻滚,最后撞在树上停下,不过弹指一挥间。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成败已经宣告了白尘的结局……也即是死亡。 身上蜿蜒交错的黑色战纹在闪烁间淡去,预示着纹源能量的枯竭,靠着树干坐在地上的白尘还有些发懵。 “我……失败了?” 胡昌令一刀挥空,身形扭转之下就要立刻追击,却看到白尘身上那闪烁间渐渐隐去的战纹,还有白尘那双眼失神呆坐在地上的模样,身上的战意顿时一泄,白尘脸上的那个眼神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那代表着一个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求生的信念。 越是理智的人越容易出现像白尘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们能清楚地知道,在哪种情况下自己是全无胜算。纹源枯竭、失血过多、死穴被控……就像白尘出剑前就知道的那样,当他的正面刺杀失败之时,就已经定下了结局,之后就算有再多的疯狂也只不过会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正巧一阵马蹄声靠近,一队四人的皇家护卫在胡昌令之后来到了此处,胡昌令缓步向白尘走去的同时还抽空对那一队护卫吩咐道:“请卫大人上马,我们即刻启程护大人回府。” 这才一脸嗤笑地看向那低垂着脑袋的面罩杀手:“呵,纹源枯竭,再无一战之力,把你逼到这一步,看来司墨那妮子还挺行的嘛……” 白尘呆懈的目光看着那缓步朝自己走来的青灰绑腿靴,这才渐渐感受到了一股真实的死亡气息。 “怎么……我要死了吗?” “三年的血拼、三年的挣扎,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胡昌令缓缓抬起了手中的环首刀:“……如果不是先看到你和司墨对战的那诡异画面,我还真没把握能胜过你,但就现在嘛……” 缓缓抬起的环首刀反射着寒光照在白尘的脖子上,那瘆人的寒芒仿佛触动了白尘灵魂中的什么东西,一股异样的情绪波动开始占据了白尘的身心。 “连那家伙的名字都没有拿到、连一个仇人都没能手刃、连开始都没能开始……” “……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里?!这让我拿什么去见我那以命换命的兄弟?!” “我当初流的泪算什么?我当初发的誓又算什么!” 胡昌令眼神一冷,对着白尘的脖子挥下了手中的屠刀:“……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我有什么资格死在这里?我不能死!!!” 白尘猛地一抬头,那是只漆黑一片、全无眼白的诡异左眼,一如三年前出现的那个画面,但这次那片黑暗却更加地深邃与死寂。 胡昌令在看到那只眼睛一愣神的同时,视线仿佛一瞬间产生了模糊,空间中好像突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网状黑点朝自己涌来,当那些类似能量物质的东西齐齐一颤之时…… “碰!” “白尘!” 重物落地的声音与一道清亮的呼喊声同时响起,白尘的左眼在听到这声呼唤的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意识从被那种莫名情绪控制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双眼恢复清明的同时一个侧翻朝身边滚去,抬头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队四人的精装护卫其中三人的身躯正缓缓倒地,同时还有一穿着护卫服装的人正对着白尘做着抛物的动作。 白尘惊道:“紫文娟?!” 紫文娟周身紫色的战纹浮现,右臂上更是战纹凝实,将手上那把三尺三寸的连鞘长剑全力向白尘一掷的同时喊道:“你的剑!接着!” 当胡昌令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刀劈空,而白尘的身影正从滚地的姿势站起,正抬手欲要接住飞来之物。 胡昌令只记得刚才好像突然眼花了一下,白尘就已经从自己那必中的一刀下脱身离去,但同时看到一队护卫瞬间全灭的胡昌令暗道了一声“不好!”没时间细想就已经抬脚一步向前,朝那背对着自己的白尘再次全力一刀劈去。 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白尘身上,一个背对自己的人,并且还纹源枯竭,在胡昌令心中这样的人甚至不能称得上是敌人,焦急的心中大都在考虑接下来该怎样与紫文娟交战,因为……劈向白尘的这一刀,必杀! 但是当白尘接下那把飞来的长剑之时,胡昌令却突然感觉身前那人的气势整个一变,一股强大的危机感随着一道急速迫近的剑光同时降临! 白尘接剑,握剑,闭眼轻吐出一口浊气,再一睁眼已经完成了凝神聚气,随着纹源中最后一丝能量的输出,转身,拔剑! 一道干脆利落快如闪电的剑弧闪过,胡昌令瞪大了的双眼中满是震惊:“不…不可能!” 那不带任何一丝破风声的剑光径直将那厚重的环首刀整个折断,切面光滑如镜,同时血光乍现! 一剑出,刀断、人首分离! “噗通!” 脱力的白尘倒在了地上,黑色的战纹彻底从身上褪去,腰间豁口中的鲜血再无阻碍地开始流淌,但倒在地上的白尘脸上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又带着一些苦恼。 …… “你那引以为傲的正面刺杀又失败了?啊哈哈,不是号称什么‘绝对无敌照面就秒’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啊?” 紫文娟一脸揶揄地看着那坐在桂花树荫之下面色挣扎的白尘,毫不吝啬口中的嘲笑意味,并且没有丝毫要帮忙白尘处理伤口的意思。 白尘的脸色很不好,不止因为在伤口上的动作带来的疼痛,更因为来自紫文娟的话语中伤。 “早你来之前我可是一个打了十个啊!换你你行吗?!要不是那司墨硬是拿换命的方式跟我打,我能这么狼狈?”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了,白尘和紫文娟心里都清楚,但却又都心照不宣地没有直接提及,放在之前,白尘根本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像现在这样口气中满是攻击性地与紫文娟斗嘴,还是因为那句话,他们是这世界上最现实的人,莫须有就是没意义的不需要。 但是这一切在紫文娟将那救命的长剑抛向白尘时,全都变了,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那仅仅只靠组织维持的表面搭档了,他们之间多了一些感情……白尘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是坏,这样多余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好吗? “但是,这样的感觉挺不错的……”一手撑地站起身的白尘嘴角勾起了一个不可见的笑容:“哪怕是奢侈,也让我享受一下吧……这久违的友情……” 捂着腰间刚紧急包扎过的疼痛,白尘两步向前一拍桌子,冷着一张脸森森地对卫严说道:“卫大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有人要你的命,但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卫严这人说来还挺厉害的,或者更应该说是奇怪吧,白尘和紫文娟这两个索命的无常都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他还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端坐在那静静品着他的茶,那淡然随和的样子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正在直面死亡的人。 “……关于紫羽国南江郡的白家,你知道些什么吗?” 本来只是抱着随口一问心态的白尘却看到卫严在听了这句话后眉毛轻轻一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白尘反问道:“白家,白色风车商会那个白家?” 白尘脸上的表情一愣,下一瞬间猛地向前一扑掐住了卫严的脖子,声音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每一字中都透着寒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卫严显然被白尘这突然性情大变的样子给怔住了,看着那双被无尽阴霾充斥着的双眼,还有那张咬牙切齿瞬间额间青筋暴突的恐怖嘴脸,感受着白尘身上那四溢的杀气,一份早年间碰巧看到的资料在卫严的脑海中浮现。 卫严的脸上缓缓浮出了一个邪异非常的阴森笑容,锐利如钩的双眼眯成一条泛着森森绿光的危险线条,口气中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恶意:“你是……白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出的意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锤在了白尘的心头上,能说出“白萧”这个名字的人绝对跟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白尘抓着卫严的衣襟猛地将其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瞪着那明显藏着什么事情的异样神色,情绪激动地咆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是谁安排的当年那一切?!是谁要我白家鸡犬不留?!我爹一介商贩到底哪里能招惹到了他哪个大人物!他妈的你给老子全都说出来!!!” “石宇良,”脸上满是邪异笑容的卫严狰狞地笑道:“想知道什么你问他去吧。” 白尘眼中寒光一闪:“现在不想说?等你尝过我暗影锐刃的逼供……” “啪。” 白尘话没说完,一声脆响在身侧响起,眼神一动白尘就看到卫严的手中握着一个刚捏碎的茶杯,锐利的破碎处刺破了卫严的手掌,鲜红滴答落下。 白尘瞳孔一缩,手上动作快如闪电只一瞬间就已经拔剑,将卫严那条握着茶杯的手臂整个给断了下来,但是卫严却狞笑一声:“来不及了…见血封喉!” 说话间卫严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开始迅速模糊,他是没把握在白尘的逼供下严守口风,但他绝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贪生,但却不怕死。白尘怎么也不会想得到,卫严竟然在这简短的几句话中,就已经给他设下了一个死局。 随着卫严的身躯渐渐坠地,真相彻底离白尘而去,在卫严生命的最后一刻,将模糊的视线看向了远处那遍体鳞伤的司墨,嘴唇微动,呢喃出了几句无人可闻的话语。 “我一生膝下无子……只有一个义女……计已落定,他命数已绝……” “墨子,老爷……给你报仇了……” 卫严双眼中流出了黑色的毒血,他已经听不到了那一道道正回荡在天地间的咆哮。 “可恶啊!” 愤怒。 “可恶啊!!” 懊恼。 “可恶啊!!!” 不甘,以及那一拳拳猛锤地面的抓狂姿态。 “彭嘭嘭嘭嘭……!!!” 白尘还以为他错过了那梦寐以求能查清真相的机会,却不知他错过的是另一个能断送他性命的阴谋。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章 又被人给一脚抽了出去 隼山城黑色斗篷据点,这是一栋和暗影锐刃据点相差不大的大楼,只少了那一楼很让白尘无语的餐馆。 距离白尘回暗影锐刃交差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四品国家官员的死亡除了让不少政员为之一惊之外,还向黑色斗篷传递了一个信息——暗影锐刃有人在隼山城。 一时间,黑色斗篷的情报系统开始了全力的运作,就这会儿,一个皮肤黝黑但是长相帅气的二十出头男子正在据点的三楼整理着相关的情报……当然这只是表面。 在那张黝黑的皮肤下隐藏的却是另一张更加年轻的面孔,白尘手上动作迅速地将所有关于“石宇良”这人的情报整理好并放入衣服内衬下的暗袋中,因为他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 “小刀,我私底下问你一句,你觉得这次‘小毛’带回来的那特产味道究竟怎么样?你跟姐说实话。”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火爆近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与之对话的男子蒙着脸看不清面容,声音中略带沙哑:“……难吃死了。” 接着两人又一对眼神会意之下同时大笑:“哈哈哈哈……” 整个三楼都摆着相隔只有一人间隙的书架,其上摆着大量的宗卷或单纯由纸张记录的资料,白尘在两人看到自己身形的最后一刻,才不慌不忙地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那些这段时间内关于隼山城可疑人口的资料。 “呦,菲姐、小刀。”朝那两人走去的白尘熟悉且自然地打着招呼。 腰间别着两把单手短剑的火爆身材女性名叫“岑菲”,大家都把蒙面男子叫做“小刀”,小刀自从一次遭遇而毁容之后就一直蒙着脸,两人和白尘现扮演的“二黑”都是黑色斗篷的内部人员。 当然几人可不是像白尘这样的核心杀手,只是一些资历足够后加入内部帮忙打点上下的人罢了,核心杀手可没这么多见。 两人看到白尘朝他们走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只是照常地打着招呼:“二黑,还在忙呢?” “可不是吗,”白尘脸上略带苦恼的神色:“自从那卫严死了之后就一直忙到……” 白尘说话间正从两人身前经过,要通过这中间的大道朝下楼的楼梯走去,但就在这时,两把单手短剑和两把小刀同时朝白尘身上招呼了过来,听着那耳边突然响起的破风声,还有那正从视线中挥劈而来的单手短剑,白尘顿时脸色大变。 白尘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眼角黑色的战纹一闪之下已经完全激发,一松手上的纸质资料,双手一抖已经有两把黑色的飞刀从衣袖中滑出被握在了手中,两手向前一推的同时,头向后一仰。 “叮!”“叮!” 用飞刀的刀身精准地接住了刺向身体的一把小刀和一把短剑,同时后仰躲过了那水平挥劈而来的短剑,剑身从眼前滑过,白尘还抽空看了一眼岑菲脸上那正异常愤怒的表情。 然而在两人的突然暴起之下,白尘依旧是负伤了,尽管已经尽力扭动身体进行回避,但也只是避开了致命要害,另一把小刀破开了白尘那布满战纹的坚硬皮肤,小半截刀身都刺入了白尘的腰间。 掌着飞刀的手与短剑、飞刀一触即收,右手迅速拍开小刀握刀的手,脚下用力朝后翻滚间拉开距离的同时拔出了那把正插在腰间的小刀,同时腰腹肌肉与战纹同时用力一颤,从伤口中硬逼出了一道激射而出的血流。 白尘可不敢打赌说那把小刀上没有涂毒,虽然凭他五阶的身体素质,就算是那让卫严见血封喉的剧毒都只能让他头晕半天,但现在面对的可是黑色斗篷的内部人员,而且看两人早有准备的样子……还是逼出一点血来得稳妥。 同时口中还好奇地问道:“敢问两位是怎么发现我不对劲的?我想不出我哪里暴露了啊。” 向后一翻的同时白尘已经在视线触及不到的情况下精准地朝小刀的脸上和脚踝处分别甩出了一把飞刀,拖延了小刀的进一步追击。 岑菲明显看到了小刀的行动被白尘甩出的两把飞刀限制了一下,但她仍然不管白尘不是她自己一个能对付得了的存在,立马一步向前已经一剑自上而下朝白尘的脑袋扎了下去,同时口中咬牙切齿道:“二黑是老娘的亲弟弟!‘小毛’是他的小名!你这暗影锐刃的混蛋!” “哦~”白尘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我真是对贤弟敬佩不已啊,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对我有所隐瞒地设下这种暗招,这心志真是可怕。” 说话间轻松地一偏头就躲开了岑菲那一记怒扎,手上动作后发先至,那把不知何时已经被握在了左手上的单手短剑自白尘右方,一记水平挥劈已经拉到了岑菲的脸边。 岑菲脸色一变,在生死关头才压下了怒意想起眼前这人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存在,左手中的短剑匆忙提至脸旁,打算用剑身接下白尘的这一记挥劈,但就在这时岑菲却见白尘嘴角得意一笑。 岑菲的左手并没有接收到想象中的碰撞感,白尘竟然又在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手中那挥劈的短剑,当白尘那握拳的左手从岑菲脸前快速划过的时候,白尘那把单手短剑正悬空停留在白尘的右臂前不远处。 顺势间白尘已经将左掌中握着的一众特殊粉末朝左手边的书架上抛去,事先已经被做了手脚的一众资料一接触到白尘抛出的粉末就猛地窜起了大火,火焰引起的气流一冲其余粉末,将粉末扩散到了更远处的地方,一时间连环效应一般,爆炸般的火焰盛宴开始在三楼绽放。 在岑菲和小刀大惊失色的慌张神情中,白尘已经右手一抓那因惯性懈留半空的单手短剑,一个转身两步之下撞开三楼的窗户跳了出去,就在白尘刚从窗户离开三楼的瞬间、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时候,一道寒芒一闪划过三百米的超远距离朝白尘射来,那是一支利箭! 撞出窗子的白尘早有准备地给自己的身形动作留有了一丝余地,右腿向后猛地一踏就触在了窗沿上,然而那支箭依然擦过了白尘的小腿带起了一道血迹,白尘心中一惊:“这么准这么快?!” 一个名字出现在了白尘的脑海中——隼山城杀手榜第四,飞熊! 心惊的同时脚下用力,微微改变了去向的身躯朝黑色斗篷据点旁的小巷急速落去,同时电光火石之间白尘的思绪急速运转了起来:“刚才那箭,射的是脚踝,那么接下来……” 果不其然,白尘那头下脚上的身躯没能落地,一道剑光从巷子中一旁屋子的窗台中激射而出,一名留着半短稀乱长发的英俊青袍男子埋伏已久的身影夺窗而出,索命的长剑仿佛蟒蛇出洞一般,这就来自白尘身旁的全力一刺快如闪电。 “锵!” 金属接触的声音响起,尽管这一剑来势无比汹涌,但早有准备的白尘还是险而又险地挡开了英俊男子的索命一刺,然而看清男子面孔的白尘面色又更是难看了几分。 竟然是隼山城杀手排行第三——乱剑! 乱剑眼见白尘挡开了这千钧一发的刺击,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敬佩的笑容:“暗影锐刃核心果然不同寻常,就单单这份危机感而言,在下佩服。” 嘴上说着佩服,乱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那被挡开引向白尘身后的长剑随着乱剑的手腕一晃,精妙的剑法在这一刻展露无疑,剑势一转已经一剑崩向白尘的身躯,本就是匆忙之下挡开刺剑的白尘哪还有余力再应对这精妙的转势一崩。 “啪!” 随着清澈响亮的剑身与肉身的接触之声响起,白尘的腰间火辣辣地疼,身形更是被抽得失衡地朝地下坠去。 根本不给白尘任何喘息的机会,一道粗壮的黑影和巨大的脚步声紧接着从墙角处响起,一道壮硕的身影从刚刚白尘视线的死角处冲出,急速朝白尘那正身处半空并且被乱剑一剑崩得失衡的身躯冲去。 白尘面色骤变,又是一个在隼山城叫得上号的人物,杀手第二——黑拳! 那两米高的壮硕身躯中蕴含的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力量,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形魔兽正带着一股恶风朝白尘冲来!果然不愧是干杀手这一行的,就这对时机的把握程度就没得说。 白尘几乎是拼了老命才正好在黑拳冲到自己身前的同时,硬是在半空中无处受力、时间短到落地都不行的情况下重新控制住了身体的平衡,然而这时黑拳已经随着口中的一声暴呵,一腿狠狠朝白尘的身躯抽了过去! “呵!” 极具压迫性的风压朝身体扑来,白尘只来得及将双手护在身前,那覆盖了整条小腿的金属护腿直接阻止了白尘那一剑把黑拳整条腿给直接卸下来的想法。 庞大的力量在两条手臂上释放,再强行推着白尘的两条手臂压向胸膛。 “嘭!” 一声巨响,白尘的身形如炮弹一般被轰了出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一章 百柔刃 胸腔中的空气瞬间被巨力完全挤出,剧痛使白尘一时间根本吸不上气来,被轰飞的身影双眼暴凸牙关紧咬,要不是白尘现在肤色黝黑,就可以发现他的整张脸都已经涨红。 乱剑显然没有想让白尘休息丝毫的意思,一头乱发一仰,青袍凛冽中已经紧随着白尘那被轰飞的身形冲了去,繁乱的战纹蔓延上了英俊的脸庞,再配上乱剑那嗜杀的笑容,真是好一个危险的妖异青年。 尽管连气都喘不上,白尘还硬是一抖手将两把飞刀捏在了手上,再甩手之下两柄纯黑的飞刀已经朝乱剑激射而去。被轰飞的身形虽然狼狈,可好歹还保持着平衡感,所以白尘这两刀的准头丝毫不差! 然而乱剑面对两把激射而来的飞刀只是手腕一晃间向前甩出了一个剑花。 “锵!锵!”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拍击声响起,乱剑那带着极大威慑力急速迫近的身形在速度上竟然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要不是胸腔中已经没了一丝气息,白尘现在真想“啧!”出一口头痛的声音,白尘自己就是剑法高手,所以短短的两个接触中已经看出了这乱剑的剑法之高明,已经达到了让他感到有些头痛的地步。 白尘眼中凶光一闪,双手在腰间一拉,六把飞刀已经捏在了手上,六把飞刀甩手间射出,却依然像刚才一样尽皆被乱剑轻松击开,甚至有三把乱剑只是微微晃身而已就已经轻松躲开…… 真是这样吗? 看着白尘脸上那突然露出的阴森笑容,乱剑眉头一皱,连忙细细朝周身看去,才发现身边竟然有六条极细的细线!特殊材料构成的细线对光线的反射效果极弱,要不是仔细看去根本就察觉不到这六根连接在飞刀上的细线。 乱剑在看清这几道细线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严肃非常,立刻一剑劈出想断掉身边的细线,但那些细线却仿佛虚不受力一般,乱剑全力一剑劈出竟然只劈断了一根细线,反而因为专心于细线上的缘故,使得追击白尘的速度骤降。 “黑拳,小心!是‘百柔刃’!” 刚迈步追来的黑拳听出了乱剑口气中的惊异和严肃,同样神情严肃地开口问道:“什么是百柔刃?” 白尘明显地看到乱剑在听到黑拳那句声音粗犷的问话后,眉毛很是无语地跳了跳:“……总之,速战速决!” 话音一落,乱剑不再理会那些一端连在飞刀上、另一端依然被白尘捏在手中的百柔丝,开始全力朝白尘冲去,彻底全无保留的速度甚至比刚才还更胜一筹! 几乎是身形一闪之下已经冲到了白尘的身前,而白尘也因为刚才乱剑的降速而得以喘息,随着胸膛猛地一起,终于是从黑拳的那一脚中缓了过来,吸上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面对乱剑那干脆利落又蕴含着无尽变数的剑法袭杀,白尘重心一沉,从倒飞的姿势双脚一点地、双手一抖,握着两把飞刀就对上了乱剑的剑招。 “叮!叮!叮!叮!叮……!” 乱剑的剑法繁乱得好似焰火绽放,与白尘的飞刀一触之下紧接着就是万千变化,一招不接一招,乍一看这样的攻势好似破绽百出,但是与之对拼的白尘才知道那破绽之下隐藏的才是真正要命的后招。 如果轻易去攻乱剑的破绽,那根本让人拿捏不准的多变剑招马上就会瞬间凝聚成一记最强的反攻,乱剑脸上那嗜杀的笑容仿佛在对白尘说:“你敢吗?” “疯子!” 白尘狠狠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乱剑的这种打法完全就是以伤换伤的意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用看白尘也知道在乱剑那青袍装饰下的身躯上肯定是伤痕密布! 但乱剑的这种打法却正巧死死地克制住了白尘,甚至乱剑带给白尘的压力还要比司墨高上一个层次,不止是因为剑法水平的差距,而是乱剑这种换伤的招式明显使得无比熟练,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白尘知道在乱剑那刻意的控制之下,很可能自损四五百都不到,就可以从对方身上拿到一千的战果! 仅仅几个对拼下来,白尘的肩头就已经多了一个不深不浅的豁口,但白尘只是咬紧牙关全力防守,没有一点要直接反击的意思,而是在挡下乱剑的剑招空隙中甩手将手中的飞刀向乱剑身后射去。 除了几柄朝黑拳射去的飞刀有点阻碍黑拳支援乱剑的意思之外,白尘甩出的飞刀更多地就像是全无目的地胡乱攻击一般,被白尘甩出的飞刀或是直接插在了这巷道的墙壁上,或是击在了旁边人家的窗台上再反射着带着细线饶了房屋的横梁几圈,或是带着细线绕在了什么堆放在这巷道里的杂物、损坏兵器上…… 这无法地带的巷道里摆着大量的破损兵器或是非法杂物,实在是太适合百柔刃的发挥了,乱剑和白尘之间的对拼速度何其之快,仅仅让黑拳赶到支援的这一片刻,两人就已经相互对拼了几十下,白尘也已经甩出了二十多把带着百柔丝的飞刀,并且身上又多出了三处不深不浅的豁口。 “哈!” 黑拳赶到二话不说一拳就朝白尘的脸上轰来,白尘不得不偏头去躲,乱剑立马抓住白尘偏头视线触及不到的好机会再在白尘的大腿上添上一处见红,白尘也不吃亏,借着这个大动作双手动作摆成幻影,仅一瞬间就甩出了十几把飞刀。 乱剑根本没因为又伤到了白尘而感到势头大好,反而是看着身边那越添越多的连刃细线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起来,更恐怖的是刚刚匆忙之下处理不当,竟然已经被几条细线缠绕上了手臂。 越发感觉不妙的乱剑赶忙对黑拳说道:“出全力!再拖下去我们两个都要……干!” 乱剑就是紧跟着黑拳即将出拳的身体蓄势阶段快速地说的这句话,可话没说完乱剑就已经见黑拳还是先前一样留有余地地试探性一拳对着白尘轰了出去。 白尘脸上顿时笑容绽放:“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疯子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让人家听你的出全力就出全力,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卖队友?” 嘲讽间白尘猛地向后一退的同时手上再次连续不断地甩出了十几把飞刀,接着白尘突然停下甩飞刀的动作双手一捏手中的数十根百柔丝……收网的时候到了! 本就警戒得很的乱剑一看到白尘暗暗捏紧了手中的细线,同时就吓得发出了一声大吼:“退!” 接着乱接手臂战纹一凝猛地一震,微微震起了手臂上的细线,迅速双手一抽就要闪身离去,却见黑拳一副突然一愣的样子缓缓地又对白尘轰出了一拳,说来也是,黑拳那种直来直往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哪有乱剑这么多变,可不是心念一到就可以收得住的,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听到了乱剑的警告想要收手,但手上动作已经出去了一半,怎么收都收不回来了。 白尘眼中寒芒一闪,捏着百柔丝的双手向前一抖,轻巧地将数十根细线都套在了黑拳的手臂之上,脚下步伐仍然在不断向后退去的同时双手像水流一样不停地摆动着,当白尘动作一停的瞬间,乱剑大骂了一声“蠢货!”,竟然停下了正要撤去的身形,一剑探向了黑拳的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白尘猛地向后一扯手上的百柔丝,空间中的无数丝线在这一刻同时绷紧,连接在百柔丝尖端的飞刀在牵扯之下开始急速回射! 因为丝线大都缠绕在物件上的原因,回射的飞刀更是夸张地打着回旋!一时间五十多把回旋刀刃在这小小的巷道中同时切割了起来!更恐怖的是飞刀之间还有相互碰撞的改变轨迹!原本就繁乱的回旋轨迹瞬间变得完全无法估计了起来,而这刀刃风暴的中心,就是那两个隼山城的杀手——乱剑和黑拳! 本来可以及时抽身离去的乱剑却转身一剑探上了黑拳的手臂,长剑一拍一伸一抖一引之下,竟然瞬间就将缠绕在黑拳手上的百柔丝尽数引到了自己的长剑之上,紧接着百柔丝一崩! “百柔刃之五十四连刃!” 刀刃风暴来临! 乱剑左手一抬护住了自己的眼睛,耳边无数刀刃切割巷道墙壁的声音响起。 “刷刷刷刷!” 无数刺耳的刀刃划过墙壁和地面的声音响起,这一瞬间乱剑感觉同时有一百多个人在砍他,五十四把旋转刀刃的三百六十度全无死角攻击,百柔刃果然一如乱剑所知的那样恐怖! “铿锵!” 随着最后感觉手上猛地传来一道震动,乱剑松开了护着眼睛的左手,触目所致一片狼藉,在两人的身边,原本摆放的几个木箱已经彻底碎成了满地碎片,整个巷道不止墙壁,还包括地面全是被刀刃划过之后留下的白痕,密密麻麻令人胆寒! 更可怕的是两人几乎只一瞬间就变成血人,身上每一巴掌大的肌肤上至少有四道方向不同的裂口! 一身青袍变成碎步片挂在身上的乱剑看着那沿着巷道抽身远去的身影,脸色狰狞的难看:“你,欠老子一把好剑!”这话却是对身边的黑拳说的。 原来,原本乱剑握在手上的长剑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剑柄,正躺在地上的是断作了几十节的剑身,若不是这把长剑,可想而知刚才被百柔丝缠绕的黑拳会有什么下场。 黑拳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那粗犷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乱剑大哥,从今天起我拜你作大哥,以后小弟跟你混了。” 掌心源点中的能量在乱剑的控制下迅速释放,蔓延全身的战纹将满身流血的伤口遮起,嘴角翘起了一个恶狠狠的笑容:“当然!” 在乱剑身后是黑拳抬着的一条右臂,上面插着一把深入手臂近半的腰刀,是刚才被百柔丝回拉带过来的一把半残破武器,看黑拳手上那腰刀的方向竟然正好对着乱剑的脖子! 乱剑一丢手上的剑柄,抬脚间眼神一寒:“走,跟大哥追!在我乱剑手上占了便宜可没有说能不还的!”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二章 黑暗骑士 一前两后三道身影在巷道中快速穿梭,速度快得惊人,而真正让人震惊的是,跑在前面那被追赶的身影是倒着跑的…… “我们追上去,但是不要硬碰,只要尽力限制他的速度就行,只要拖住等到黑色斗篷的包围圈锁死他,倒时候我不信他一个人难道还能干翻全部黑色斗篷的人不成。” 这是刚才乱剑对黑拳说的原话,但是现在乱剑看着身前不远处那个逃遁速度丝毫不减的身影,不得不承认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白尘一脸揶揄地看着面前那两个仍不死心的身影,同时倒退的身形向旁边一侧让过了一堆摆放在巷道内的货物,再脚下用力一跃翻过了巷道尽头的围墙翻身间进入了下一个巷道,就连做着这样动作的同时,他都没有转头看过一眼身后的情况,动作之灵活自信就像他背后长了一双眼睛一样。 乱剑当然知道白尘脑袋后面没有长什么眼睛,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个暗影锐刃的混蛋竟然!事先把周围所有的地形全都背下记在了脑子里! 黑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尘那跟正常跑动没什么两样的倒退身形,忍不住感叹道:“不愧是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啊,专业到这种地步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当杀手了。” 乱剑脸上的表情都已经近乎抓狂了,嘴唇动了动也没能说出什么涨自己气势的话来,最后只能愤愤地骂道:“干!我就不信你能把整个隼山城都背下来……就算不能限制他的速度,我们跟着他也能给黑色斗篷指示他的位置。” 原本照乱剑所想,如果白尘是正常跑路的话,他们两人可以跟在后面干扰,要知道背对着敌人那可真是活腻了的举动,所以白尘势必要停下应敌,而如果白尘再使出百柔刃这种恐怖的招式,两人就立马后撤拉开距离,这样虽然不能对白尘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白尘的逃遁速度势必要受到极大的影响。 但是……我他妈哪能想到跑路还有能倒着跑的?! 所以就出现了现在这僵持的局面……不对,说是僵持可不太对,乱剑是真的挺僵,但白尘那可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好不得意。 白尘当然知道乱剑心里在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限制他的活动速度等黑色斗篷的人把他包围嘛,但是呢,黑色斗篷的人现在大概有小半人都赶回去救火去了,那资料库里的情报可有很多都是丢不得的啊,所以黑色斗篷缩小包围的速度势必会大打折扣。 而在白尘这诡异的“倒退跑路法”面前,两人连限制他的速度都不能做到,白尘只需要朝西城区相对繁华的地方跑去,到了集市上人一多…… 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刚跑过一个十字巷道口的白尘突然面色一变,因为他的脚后跟突然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而在他的脑海中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什么货物摆放的才是! 身体猛地向右摆去做出了一个超大的回避动作,同时视线急速转动,接着就看清了那身边不合理的地方平白“多出”了一堆近一人高的木箱货物。 “嘭!” 右腿猛一踏地,脚下的砖瓦被尽数踏碎,一记向前的重拳全力拉满,右拳上厚实的黑色战纹凝实,在出拳的瞬间白尘眼中的杀意同时开始汹涌,一记抡满全身力量、代表着战纹五阶全力的一拳在白尘牙关一咬的同时猛地朝那堆货物旁的墙壁挥去。 “碰!” 在白尘的拳头击穿那面围墙之前,那墙竟然被人先一步从内部击穿!一只戴着黑色金属手套的重拳击穿了墙壁对上了白尘的右拳! “轰!” 强力对轰的冲击气流肆虐而开,双拳旁的货物瞬间被劲风压翻在地,一拳相对,白尘脸色猛地一变,不止是惊异于墙内之人反应竟如此之快,更在于白尘通过骨传导清晰地听到了几声骨头折断的声音! “好硬!” 感受着掌心和手腕处传来的清晰疼痛感,白尘知道自己的掌骨在这一拳之下至少断了两根,最麻烦的是手腕可能已经粉碎性骨折。 “碰!” 一道全身穿戴着厚重骑士盔甲的身影撞开了两人身前相隔的墙壁,在烟尘弥漫中一个黑色的骑士头盔出现在了白尘的面前,那头盔上应该是让其中之人视线向外的狭缝中竟然闪着一道邪异的红光,那全覆盖面孔的头盔竟然让白尘连其中人的眼神都看不到! “好家伙!隼山城杀手榜第一!黑暗骑士!” 强大的风压自下而上急速迫近白尘的腹部,黑暗骑士另一记左拳已经再次打响了警告! 白尘立马一步后撤再一脚踏在了身后的墙上,本想借力一窜避开黑暗骑士继续向前逃窜,但没想那穿着全身厚重盔甲的家伙竟然分外灵活,从黑暗骑士那微微向侧一挪的脚步,白尘已经看出了如果自己硬是要接着按原方向逃窜,肯定会被黑暗骑士拦下。 没奈何,白尘借力的脚步只得一改方向,在背后的墙上一蹬,朝这十字巷口的另一个方向窜去,身形在地上一滚的同时左手在右掌背上用力一按,将那被折断错位的掌骨按回原位,然后控制着源点中的能量疯狂涌向右掌。 随着右掌上的战纹不断凝实,白尘试探性地握了握拳,虽然还是钻心地痛,但基本的甩飞刀还是能甩了,只是握剑还有些勉强,这些都是其次地,重点是右手的灵敏性简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白尘在心中轻轻地暗骂了一句:“可恶啊。” 灵敏性,在一定程度上这对白尘来说甚至比力量还更重要,手腕粉碎性骨折,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不能再如刚才一般那么快地使出百柔刃了,因为百柔刃对飞刀的要求达到了每一刀在力道上的差错都不能超过一片叶子,对准头的要求更加恐怖,几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想要施展百柔刃,除了快速且清晰的思维之外,对手法的要求同样高得可怕,现在白尘只希望黑暗骑士不要发现他的手已经骨折了,因为是隔着手套对的这一拳,黑暗骑士的感知受到影响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然而两道急速迫近的身影立马打破了白尘的幻想,看乱剑脸上的那一脸邪笑,白尘就知道黑暗骑士已经把白尘骨折的事实转告给了两个正怀恨在心的人。 脸色一沉,白尘双手不知在身上什么部位一按一拉,就拉出了两把单手短剑,握着两把单手短剑,白尘倒退着逃窜的身形丝毫不停,同时高声喊道:“就算没了百柔刃,我也还真不怕一个没了剑的剑客!” 乱剑一听这话脸上的邪笑立马一转成了一个极度不满的惊疑表情,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t说什么?!这么嚣张的吗?!” 受不得刺激,乱剑脚下步伐一用力,原本是与黑拳齐头并进的身形立马就要提速抛下黑拳朝白尘冲去,没想还没前冲两步,却被身边的黑拳拉住了冲动的身形。 恼怒之下的乱剑立马一转脸瞪了黑拳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做什么?找死啊!” 黑拳嘴角不正常地抽了抽:“大哥,那个……暗影锐刃……核心啊……” 乱剑一歪头,还是一脸不爽的样子:“啊?什么意思?难道你行啊?那行,你先上,我看你表演。” 说话间乱剑竟然真地就退下了一个身位,让黑拳领头朝白尘杀去。 “啊?”白尘忍不住发出了呆愣的一声疑惑,乱剑一套前不接茬后不搭调的举动实在是看得白尘一脸问号。 “这……这家伙……怕不是个傻子吧?” 转眼间三人再次杀成一团,实话说就黑拳那种势大力沉的攻击虽然很有威慑力,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还真奈何不得白尘丝毫,如果正面硬碰的确会是个问题,但白尘现在一心逃窜,根本就没有要跟你硬碰的意思,那种直来直往的拳脚攻击只能被白尘轻松地尽数躲过。 而没了武器的乱剑就对白尘更加没有威胁了,没了武器的乱剑直接从“高手”下降到了“路人”的层次,别说对白尘造成威胁了,能小心警惕好白尘的反击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虽然三人之间拳脚交错剑光闪烁,战得凶狠异常,但白尘依旧保持着最高速度在不断逃窜着,只是他逃窜的方向却受到了极大的影响,根本就和原计划“跑到繁华人多的地带趁乱脱身”相去甚远。 因为当几人随着白尘的身形战到楼顶上时,白尘看到了那紧跟在不远处同样踩在砖瓦之上的黑色身影,那套纯黑中又透着邪异暗紫血光的全身铠甲死死地跟在三人的左后方不远处,黑暗骑士就这样死死地卡在那个位置之上,照白尘的估计,只要自己妄图向东朝西城区的繁华地段跑去,黑暗骑士从那个位置上就可以稳稳地拦下他,故而逼得白尘只能不断地朝南跑去。 心中估摸着黑色斗篷包围圈的成型时间,白尘的时间已经越发地接近极限了! 然而乱剑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着面前这个仍然在边战边倒退逃跑的家伙,乱剑忍不住骂道:“干!难道你真把整个隼山城的环境都背下来了?!怎么跑到这里你还能这么玩啊!” “额……倒也没有整个隼山城那么夸张,”白尘忍不住有点好笑地对乱剑说道:“不过半个隼山城应该有。” “……干!”乱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白尘在这时却看到开始有影影绰绰的黑影从极远处向自己围了过来,心中暗道:“有点快啊……没时间了,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乱剑,西城区是商业区是吧?那你知道南城区靠中心城区边缘的是什么地方吗?” “啊?”乱剑明显是没明白白尘突然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尘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神秘笑容:“是豪宅区啊……” 接着白尘突然发狠,猛地一脚狠狠踩在了黑拳的肚腩上,黑拳受痛之下身形一顿,白尘借力一个转身向前,身形一矮贴着屋檐一滚就翻下了屋顶,就在乱剑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就又再看到一道细细的黑影一闪出现在了远处一个院墙之上,再一滚之下就翻进了那庭院之中。 面向前方的白尘有了双手辅助活动,行动之间虽然速度没有提升,但是瞬间活动间变得一片寂静无声!而且还能更好地借助一些格挡视线的角度进行移动,仅仅一个转身,乱剑感觉白尘就已经变作了一只白日幽灵。 翻进院墙的白尘落在了一处繁盛的花园之中,立马俯身贴地,从远处看只能看到花丛微动,白尘就已经穿过花丛来到了一处豪宅之下,熟练的动作下仍然不带任何声音就快速地翻上了二楼的一个阳台。 手上短剑在阳台旁一紧闭的窗沿中一探一挑,随着卧棂窗悄无声息地微微一抬,黑色的身影已经钻进了屋内。 呆愣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阳台之上,乱剑这时候终于想起了不远处那片房屋是怎样一个存在,这时候突然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急速从身边冲来,黑暗骑士竟然仍要朝白尘追去的样子。 乱剑赶忙一拉从身边经过的黑暗骑士,忙喊道:“大哥!你不要命啦!你知道那什么地方吗?隼王府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三章 我就知道乱进隼王府准要出事 整个大陆上有近二十个国家,但只有两个杀手组织,光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暗影锐刃和黑色斗篷的力量之强大,但这世上也还是有些地方不是两大组织的人随便敢进的。 比如说白尘刚刚钻进的这个隼王府,就不是黑色斗篷的人敢进的,因为这就是规矩,黑色斗篷的人要是敢进去,那就是过线了。 要知道一个国家能容忍杀手组织这样的存在在自己的城市里大开门面地做着生意,可不是平白无故的,有些明里暗里的事项需要双方都很有默契地不要随便去破坏,这样对两者都好。 所以,当黑色斗篷在隼山城里说得上话的一位管事赶到时,也是跟着一众赶来包围的人员看着那大气恢宏的隼王府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对乱剑问道:“额……大概情况我是懂了,那个,黑暗骑士人呢?” “那老哥啊,眼看这活明摆着干不下去,所以早就先走了。” “哦,也行,就现在这情况倒还真没他什么事了,”蒋全玉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略带思索地嘀咕道:“这隼王府……我们不好进啊,怎么办?” 蒋全玉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语气中略带犹豫地对身边一个待命的副手说道:“放消息出去给守城护卫,让他们去帮我们把人逼出来。” 咪咪眼副手刘柄一拱手应诺,随后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快速离去。 “大哥,不,老板,”这时候乱剑抬了抬手肘碰了碰蒋全玉说道:“说实话,我纹源准备枯竭了,而且我浑身是伤,只要战纹一收,流血不出五分钟我就要凉……我需要急救。” 蒋全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乱剑那身破败不堪的青袍和覆盖满身的繁乱战纹:“啊,有道理有道理。” 旁边的黑拳很适时宜地在这时略微抬了抬手:“还有我……” 蒋全玉又打量了黑拳两眼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点诧异:“啊,有道理有道理。” “所以,我想说的是……”乱剑此时看向蒋全玉的表情分外地诚恳:“老板,这工伤啊,得包医药费吧?” “啊,有道理有道理,包的包的。” …… 话说白尘一钻进隼王府的那间二楼房间中,立马眼神灵敏地扫视了一遍屋内的大致环境,而且还小心翼翼地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可由不得白尘不谨慎,被逼进到这个地方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完全没有事先查探过隼王府环境的白尘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进到的是个什么房间,最好的情况是空无一人的空客房,而最坏的情况…… 战纹七阶隼山王——石宇虹!呵呵,光想想都觉得刺激。 但是白尘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坏,随着黑暗双眸快速转动…… “嗯,门窗紧闭,空无一……嗯?怎么有个人!” 发散的目光立刻凝聚在了一道静静端坐在床边的人影上,但是看清那人的面孔后,白尘那根紧绷的神经着实松了一口气。 “哈,果然不是隼山王石宇虹,是郡主石洛溪啊,我就说嘛,我的运气怎么可能那么背地遇到……” “……???” 门窗紧闭,略显昏暗的房间中仅有些许将近夕阳的光线透过门窗的缝隙而入,为数不多的几个摆件并不是特别华贵,但从整个房间的布置来看却也能让人感到格外地有腔调。 床边一道倩影静静端坐,一头盘起簪好的秀发,精致的五官,淡橙色的淡雅素衣,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的眼神,一手还搭在窗沿上的白尘正一脸惊疑地与之对视。 “石!洛!溪??!!!” “啪。”白尘一脸绝望地一拍自己的面门,捂着半张脸的左掌分外头痛地轻揉着脑门,甚至有点想直接立刻再从窗子翻出去跟外面那些黑色斗篷的同行刚正面。 很显然白尘的运气就算没那么背也远谈不上好,照着白尘原先的想法,这房间里没人是最好,自己再从这摸出去,冒点风险穿过整个隼王府,就算被什么守卫发现了也不要紧,只要能从另一端离开就可以脱离黑色斗篷的包围圈逃出生天。 如果有什么人在,就快速处理掉再悄无声息地离去,但是谁想好死不死偏偏进到了郡主石洛溪的房间来,杀一个郡主?白尘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这种地步。 而打晕之后再悄悄摸出门去也是行不通的,因为这是郡主的房间,门外附近少不了有几个暗卫什么的东西在。 别说开门出去了,只要听到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马上就会紧急查看一番,之后立马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亲王府邸的护卫水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被暗卫牵扯个半分钟,白尘马上可以被接着后续赶到的各种角色各种力量淹没当场,这就是为什么白尘会有直接转头出去这种想法的原因了。 白尘又没胆子杀郡主,再看石洛溪刚刚那满是惊慌的眼神,而白尘好死不死地还跟石洛溪对视一眼楞了一下,白尘都猜到接下来耳朵里会听到一道怎样的惊呼声了。 完全放弃了避免冲突的白尘放弃挣扎地两指抵着额头,神情挣扎地在脑海中快速思索着后续对策,抓郡主做人质、装成黑色斗篷的人引发两队人马的火拼、放火烧房子趁守卫救火救郡主趁乱逃脱等等诸如此类。 但是等了一会儿,白尘依旧没有听到想象中的那道惊呼声,心中猛地一喜:“难道直接吓昏过去了?!” 脸上笑容绽放地一抬头,然后白尘笑容一僵地发现,石洛溪依旧一双大眼正惊异不定地看着自己,都没等脑海中的那个问号浮现出来,白尘在生死之间近乎条件放射式地把一根食指竖在了唇间,轻轻道:“嘘……” 石洛溪眼中的慌乱之情明显更胜一筹,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白尘现在是真地愣住了,脑海中不断有问号闪过,同时还有无数的念头闪过,但都没有一个想法能解释得通现在的情况。 石洛溪慢慢地举起了手,手指都有点打抖的样子指了指白尘的脸,清脆的声音轻声说道:“你的脸……” “我的脸?”白尘总算找到了一个思考的方向,脑海中关于房间内风水布置的信息一闪,转头朝右侧看去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梳妆台,将自己的脸朝镜子上一凑,白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是刚才白尘在用力揉额头还有一路地跑动之下,二黑的那张黑俊帅脸已经变了形,现在一张脸歪七扭八的分外诡异。 “难怪我刚才一抬头就感觉到你更慌了,”白尘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把脸上的那层膜给扯了下来,再转过头来,一张年轻的白皙面孔对石洛溪一笑:“哈哈,这是化妆术,现在这才是我的脸呢。” 石洛溪见白尘一转脸间就换了个面孔,再看白尘脸上那亲切的笑容,心神一定之下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很感兴趣地一示意白尘手上的那张面膜:“好厉害啊,这个……” 石洛溪话还没说两句,白尘却突然很突兀地把手上那二黑的脸给摔在了地上,心中近乎抓狂地咆哮道:“这尼玛能解释个球啊!!!” 石洛溪的声音戛然而止,还被白尘的突然动作吓得全身一震,刚刚前探的手瞬间抽回,身形还忍不住地向后微微坐去了点,眼神中那惊异的不安情绪再次浮现。 虽然手上很冲动,但脚上还是很诚实地。只见在摔二黑的同时,白尘脚尖一伸就接住了二黑的脸,没有弄出什么不正常的声音,再脚尖一挑伸手一接,就把二黑收进了衣襟之中,发泄之后平息了情绪的白尘一脸无语地对石洛溪问道:“不是,我说,郡主大人,您今年多大了?” “十五……”弱弱的回答很是没有底气。 白尘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刚刚翻进来的窗户,再指了指自己,脸上满是无奈与不解:“十五也不小了啊,您见到一个人突然从窗子翻进来,您难道不知道叫……额,就是……做出一些反应的吗?!” 在白尘那极具压迫性地质问之下,石洛溪眼中泛起了丝丝雾气,低头看着自己那在膝上交织不断的手指:“先生说,大家闺秀要处惊不乱,最忌讳惊慌失态……” 但同时,石洛溪心中却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暖意,明明白尘是在以很恶劣地态度对自己说着很不友善的话,但石洛溪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真切的,善意,这是一种让人感受到自己正在被关心的感觉,但石洛溪却不知道具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感觉,她只知道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看着石洛溪那略带委屈的表情,白尘明白了,真真切切地明白了!恍然大悟地明白了! “我感谢你家先生!我感谢你先生全家!改天代我向他问好!” 这一瞬间,白尘想起了那一套自己小时候也被家教先生不断灌输着的陈腐思想与举止礼仪,太久没跟这类人打交道搞得白尘都忘了“大家闺秀要优雅”的这件事了,白尘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好啊,大家闺秀好啊,金枝玉叶棒啊,闺房之秀妙啊!”白尘这辈子从未有像现在一样觉得那一套繁杂的礼仪与举止模式这么好过。 石洛溪小脸微微一红,嘴角浅盈一笑:“过奖了……” 闻言白尘脸色瞬间一板,冷眼道:“没夸你。”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四章 溪儿 “郡主大人,不是我说您,你什么事不干光在房间里呆坐着干嘛?” “就是因为没什么事干所以才坐在这的呀。” “……”看着石洛溪那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白尘又无语了,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又没好气地对石洛溪问道:“那您这窗干嘛也不打开啊?门窗紧闭一动不动地坐在这还不出声,要不是你长得还挺水灵动人的,我还以为我见鬼了我。” “呃……”石洛溪闻言皱起了眉,微嘟着嘴认真思考了起来。 白尘看着石洛溪那一副好像从来没想过这问题的样子,心绪再次陷入了极度无语的境地,心中暗暗感叹:“我天,今天净碰上些神奇的人了……” 石洛溪思索一番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不开窗,最后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地对白尘说道:“今天好像没见到桂桂呢……” 白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桂桂”应该就是石洛溪侍女的名字了,今天桂桂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没能来帮石洛溪开窗,所以就有了这结果。 “不愧是郡主啊,估计活到现在都没自己开过窗子……” 心中还在吐槽着石洛溪的白尘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那是一个穿着淡白朴素长裙的背影,刚撑起窗子阳光洒进屋中,十三四岁年纪的小脸转过来,脸上带着亲切而温暖的笑容:“少爷,该起床了……” 白尘眼中突然亮起了惨烈的凶光,杀意止不住地就开始自主向外汹涌而去! 石洛溪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向自己袭来,但没等那股渗人的感觉真切地来临,白尘已经闭上了双眼,随着胸膛的起伏,白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那躁动的疯狂情绪就已经被重新压制了下去,再看不到一点踪影。 “行吧,我也不说你了,其实我在比你小两岁的时候也从来没自己开过窗。”白尘说话间自嘲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转过身去,手在窗上一触就已经开始微微用力将窗子撑开了:“今天桂桂没空,那我来帮你开窗吧。” 说话的同时藏在屋内的视线开始向外看去,在夕阳的余晖下看着窗外极远处那影影绰绰的恶意,看着那窗外的黑暗世界,白尘暗暗在心中嘀咕道:“芳茹,少爷会给你报仇的……” 隼王府外,蒋全玉正百无聊赖地蹲在一处视角好的屋檐上发着呆,刚吩咐了个人陪乱剑和黑拳去医院,顿时间在蒋全玉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了,蒋全玉只能自己一个人低声嘀咕些什么。 “百柔刃啊……也不知道是谁来了……会不会是熟人呢……听说暗影锐刃新一批的核心杀手刚毕业……会不会是新人呢……” 突然一道身影窜到了蒋全玉的身边,双眼周围布满暗紫色战纹的宁佩林在蒋全玉身边蹲下了身子:“蒋爷,城卫的人到了,在正门。” “哦?”蒋全玉闻言质疑性地皱了皱眉:“这么快?不对啊,刘柄那放消息的小子都还没回来……算了,来的是哪队人?来头不够大可没什么用啊。” “回爷,是铁疙瘩那队人。” “哦?!”蒋全玉一听铁疙瘩三字,兴奋地抖了抖眉毛:“他们老大来了没?就那个……那个谁来着?跟我们头牌名号正好相对那个。” “爷说的是‘光明骑士楚缪’?带队来的就是他,看样子还挺着急的。” “可不得急吗,石洛溪郡主可是他未婚妻啊,这要换你,你急不急?”蒋全玉逗趣地看了宁佩林一眼,随后站起身来振臂高呼道:“小的们!从现在起打起精神来,如果暗影锐刃的家伙还在那屋里,那他就准备要出来了!” …… 隼王府正门,一队二十人编制的中队在门前整齐列队,但是却没朝向大门,武装面向亲王府,那可是能被治牢狱之罪的。 亲眼看到这队人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黑色斗篷的人称这队人叫“铁疙瘩”了,整齐划一的重型板甲外加盾牌大铁剑,整体银白色的整齐武装,一眼看过去还真是一大块铁疙瘩。 为首的那人更是跟黑暗骑士一样全身盔甲覆盖,战靴铁手套护肩一应俱全,银白色的全身盔甲上还带有些许勾着金边的纹路,除了头上没戴有那罩住面孔的头盔之外,乍一看之下活脱脱就是一个银白色版本的黑暗骑士。 但是细细看去还是能发现两人的盔甲不光颜色,还有许多细节不同,光护肩就完全不一样,黑暗骑士的护肩要更狰狞些,而楚缪的护肩却很舒润。 一头金色短发的楚缪正背负着双手在隼王府门前焦急地来回走动着,就算皱着眉头,那剑眉星目也依然让人感到英气逼人,这是一个让人光看着都能感受到一股正义感的人,光这气势就不愧他“光明骑士”的称号。 隼山城不得不说的两个人物,光明骑士与黑暗骑士,一个长着一副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正直的面孔,另一个就算没有面孔,光看那副盔甲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邪异。 一副镶着金边的银白铠甲和那套透着暗紫血光的纯黑铠甲,两个仿佛命中注定要相对的人同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还分别代表着官方城卫和黑色斗篷的最高战力,不得不说很是奇妙。 “叩。” 一道轻微的门括声响起,那顶着“隼王府”匾额的厚实大门缓缓敞开,一位看上去才三十出头的男人在管家的陪同下迈步而出,作为战纹七阶的强者,石宇虹明明已经四十过半的年纪了,但看上去还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 穿着华贵橙黄色长袍的隼王石宇虹就算看上去很年轻,但那眼神的一颦一动却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威势,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积累而来的气势。 楚缪立马面向石宇虹驻立,待石宇虹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站定后高声喊道:“献礼!” 楚缪带来的那队人马立刻整齐向左一转,接着面向石宇虹单膝下跪同时喊道:“银甲城卫在此示忠!” 待得这时楚缪才单膝一跪额首微低一拱手道:“王爷。” 但石宇虹只是一声不吭地看着那单膝跪地的身影,没有一点要让楚缪起身的意思,就这么晾了楚缪一会儿才缓缓道:“楚缪,你知道我为什么亲自出来见你么?” 闻言楚缪更低了低头道:“回王爷,属下知道!因为属下带了一队人来。” 石宇虹脸色也不见有什么不好,但话语中却不太友善:“不止带了一队人来,是还想带这一队人进来。楚缪,意气用事也该多少有点分寸的吧?” 石宇虹说到这又顿了顿,才接着说到:“起来说话吧,但你今天要是没个合适的说法给我,这城卫首领的职位你也别再担了。” “是。”一声应诺,楚缪一起身立马急切地对石宇虹说道:“王爷,事出有因,属下在黑色斗篷内的线人急报,就在刚刚黑色斗篷开展了一次对暗影锐刃在隼山城人员的围剿行动,那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之下,藏身进了隼王府内绝处求生。” “重点是,那核心杀手进的是洛溪郡主的房间!” 石宇虹原本听到有个毛贼进了自家只是面色稍加不悦,但一听到“郡主的房间”几字,石宇虹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锵啷”一道金属盔甲的相互碰撞声响起,楚缪又单膝跪了下去,神情严肃非常地一拱手:“借此,属下斗胆在今天这不合时宜之时前来向郡主请安!妄王爷准许!” 石宇虹皱眉的眼神微动,很显然楚缪没有骗他的胆子和理由,而且就楚缪的人品来看……石宇虹一转身袖摆一挥快步朝府内走去,同时语气不善地说道:“不用你的人!只有你,马上起来跟我走!” …… 自顾在石洛溪的梳妆台前坐下的白尘一手拖着下巴估摸着堵在外面的人什么时候会走,完全选择性地忽视了石洛溪那正好奇地观察着自己的目光。 石洛溪也看出了白尘对她没有恶意,故而眼中也没了最开始的那些慌乱不知措,只是还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白尘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善,好像对自己处惊不乱的举止很感冒,但一会儿又感谢她家的先生,又夸自己是“金枝玉叶闺房之秀”,真是怪哉。 两人之间怪异的静益感被几个轻弱的脚步声打破,这声音很淡,但以白尘的听力还是听出了是三个人正在门外走廊上走动的声音,白尘抖了抖眉毛对石洛溪说道:“没想到你这房间的隔音还挺好的啊,门外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竟然这么轻。” “嗯?” “……抱歉,我忘了你听不到。” 然而没等白尘对隔音的事情细想,三人的脚步声在门外戛然而止,接着敲门声响起,然后是一道内敛威严的男子话音:“溪儿?” 白尘双眼猛地一瞪,差点没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哪里还顾得什么隔音不隔音的,那声轻唤仿佛一道惊雷般在白尘的脑海中不断炸响。 “溪…溪儿??!!!”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五章 嗯,再见 在这个隼王府中能称呼石洛溪为“溪儿”的显然没几个,而且这还是一个男性的声音……无需多言,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 白尘一脸绝望地转头看向石洛溪,心中还妄图抱有一丝侥幸:“你爹?” 当看到那精致的小脸对自己轻轻点了点头时,白尘简直欲哭无泪。 石洛溪轻轻起身,轻柔地抚平了裙上因为坐姿而产生的一点褶皱,就要朝房间门走去,好像完全没觉得白尘的存在有什么不妥,白尘赶忙出声叫住了石洛溪,石洛溪轻轻一转头一声轻疑:“嗯,什么?” 双眼对视,白尘看着那双纯净无暇的透亮双眼,明明已经快要死到临头了,鬼使神差白尘还在心中感叹了一下刚才怎么没发现石洛溪的眼睛竟然这么好看,没了慌张失措的不安情绪,没想到那双眼睛竟然干净得让人有点不敢相信…… “靠!”那对视的楞然仅仅只存在意识层面上的短短一瞬间,白尘立马心头一惊醒悟过来,生死时刻间思绪开始前所未有地急速转动起来,短短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心头上划过,无数的对策与应对方案快速浮现,又在对照了七阶那恐怖的战力之后被悉数否决。 万般思绪过后,白尘惊恐地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线生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白尘拿刀抵着石洛溪的脖子作威胁,石宇虹都能在瞬间把白尘碎尸万段,白尘连微微转动手腕的时间都不会有。 “等等!”就在白尘感到无计可施准备夺窗而出跟外面的那群豺狼虎豹拼上一命时,石洛溪那双纯净的双眼突然让白尘脑海中灵光一闪,白尘立马语速极快地对石洛溪说道:“等下你爹要是问你‘房里就你一人?’,你就回答说‘是’,如果他问你‘刚才有没有人来过’,你就说没有,总之就是别告诉他我在你房间里,明白了吗?我先在你衣柜里躲一躲。” 石洛溪看着白尘那一脸真诚的样子,眨巴了两下眼睛。 “嗯,好的。” …… 自石宇虹敲门之后,便是一片寂静,此时石宇虹额间的皱眉稍微舒缓了些,但脸色还是非常不好,等待的时间让楚缪更显焦急,幸好没让几人久等,轻巧得几乎不可见闻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接着房门缓缓被拉开,一穿着淡橙色素衣的漂亮女孩出现在了门后。 面带淡雅微笑的石洛溪开门之后从门前让开一个身位,双膝微微一曲问候道:“父亲。” 看到石洛溪安然无恙,石宇虹脸上表情回归常态,站在石宇虹身后的楚缪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石宇虹已经站在了这里,只要现在没出什么事,那就不可能再有遭遇什么危险的可能性了。 石宇虹迈步进到了石洛溪的房间中,视线好似随意地开始在房间内环视着,俯视一切的目光缓缓压过房间内的桌椅摆件、窗台屏风,仅仅只是眼神的移动,一股让人感到压抑的气氛开始充斥这房间,管家和楚缪都很默契地没有随意走进郡主的房间,但就算是在门外,楚缪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自石宇虹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威压,直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房里就你一人?”石宇虹视线移动间随意问道。 “是。”只有石洛溪像是没受到石宇虹的那股气势影响一般,依旧面带微笑地谈吐如常。 “刚才有谁来过吗?” “回父亲的话,没有。” 闻言石宇虹默默地点了点头,环视了整个房间仍没有看出丝毫不对劲的石宇虹视线突然凝聚在了一个物件上,那是一坐落在床边不远处的木质雕花衣柜,看着那比一人还高的古朴亮色巨大衣柜,石宇虹开始朝衣柜走去。 “嗒……嗒……嗒……” 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仿佛一记记重锤不断击打在白尘的心房上,在房门打开的那瞬间白尘已经连呼吸都杜绝了起来,屏息间身心一片宁静,暗影锐刃的心理素质训练在这时得到了很好的表现,尽管那脚步声越走越近,但白尘连眼神都没变一下,毫无情绪波动的黑暗双眼仿佛死人一般寂静。 然而石洛溪却慌了手脚,身前的双手开始不自然地相互交织,眼神急促闪动间满是手足无措,眼看着石宇虹走到了衣柜面前,但她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吱呀!” 轻轻一声拉开衣柜的响动,却令石洛溪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感受到了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心慌感,完全不同于之前看到白尘从窗外闯入时的惊吓,而是一种让人心慌的担心。 石宇虹看了一眼衣柜中琳琅满目的衣物,还随意拉出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看了两眼,随后关上了衣柜。 “咦?”石洛溪看着那空无一人满是衣物的衣柜,眼神明显一楞,但同时一种松了口气的心情舒畅感开始弥漫上了她的心间,脸上止不住地带上了更灿烂的笑容,不同于之前那种惯性的微笑,此时再看那双闪动着灿烂光明的纯净瞳孔,你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心情。 而躺在床下的白尘此时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得亏三年前那场遭遇让他对衣柜有了心理障碍没躲在衣柜里,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石宇虹了。 缓缓关上衣柜的石宇虹转头向窗外看去,虽然距离很远,但凭石宇虹的视力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蹲在屋檐边的小胡子。 蒋全玉感受到有一股威势深沉内敛的视线朝自己看来,依着感觉寻去,正好跟石宇虹对了个正眼,蒋全玉神情一楞,接着立马右手两指一抬打了个手势,马上就有人把他的这个指令传开了去。 “撤退。” 拍拍屁股站起身来,遥遥对石宇虹鞠了一躬之后蒋全玉也马上转身离去,心里暗暗嘀咕了两声:“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惨,都碰上我们的隼山王了……那房间不会是他老婆的吧?靠,偏偏这时候资料库让一把火给烧去了一半……” …… 一眼劝退蒋全玉的石宇虹接着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同时对石洛溪嘱咐道:“溪儿,明天下午请了城里有名的陆先生来教你写字,记着别少了礼数。” “洛溪知道。” 石宇虹刚要迈出门外的脚步突然一停,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准备落山的夕阳,进而对管家吩咐道:“把房间的灯给点上吧,还有,到时间记得来请郡主用膳。” 说罢,脚下不再留恋,石宇虹那道威严的身影径直朝外走去,楚缪看向石洛溪脸上那真挚的笑容,也对石洛溪真切一笑,这才转身跟上石宇虹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而管家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之后,才依着石宇虹的吩咐进到石洛溪的房间给房间点上烛火。 在管家点灯的这期间,石洛溪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来到了衣柜边,打开衣柜向其中好奇地张望着,确定了其中真地没人之后动手摘出了刚刚石宇虹看了两眼的淡绿色长裙朝自己身上比划着。 正好管家把灯点好退出了屋去,当那木门闭合上的一瞬间,一道急促地喘息声响起,白尘躺在地上把半截身子从床底下探了出来,一场极大的虚惊刚过,白尘边喘着气却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呵,呵,你家桂桂,还挺,厉害的,床底下都打扫得这么干净。” 看白尘那躺在地上的狼狈样,石洛溪掩嘴笑了起来,然后把长裙按在身上笑着对白尘问道:“这条裙子好看吗?” 夕阳配着轻轻摇曳的烛火,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亲切而温暖的微笑,那双眼睛分外灵动感人。 白尘又好气又好笑地边站起身来边无奈道:“好看好看,裙子也好看,人也好看。” 石洛溪脸蛋微微一红:“谢谢……” “啪!”白尘突然猛一下手按在衣柜上把敞开的衣柜合上,脸上亲切的笑意瞬间消失一空,换上了一副很不友好的表情,吓得石洛溪又是一楞,手上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长裙。 白尘一副失望透顶的嘴脸愤恨道:“郡主大人,您十五了,不小了啊,怎么人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先是一个人,陌生人!从窗外翻进来,让你别出声你还真点头答应了!” “然后这个人让你帮他别让你爸爸发现他在你房间里,你还真帮了!你是不是傻啊?你难道没有一点基本的危机意识的吗?!” 让白尘很意外地,石洛溪在这时并没有再露出那种手足无措的眼神,而是微微皱眉很有气势地直视着白尘说道:“太奇怪了!我在帮你,你还要说我傻!” 白尘一楞,看着石洛溪那煞有其势的眼神,白尘是真地愣住了,从见面以来,石洛溪给白尘的感觉完全就跟一张白纸一样,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一开始见到自己没发出惊呼声也是因为有先生教过她要处惊不乱,不能慌张失态。 看着石洛溪那略带有点小生气的眼神,白尘嘀咕道:“但好像基本的价值观还是有的嘛,只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是个很大的问题啊……” 说话间白尘又摇了摇头,把这一切给抛出了脑袋:“算了,不关我事。” “你听着啊,”白尘换了个语重心长地口气开始对石洛溪说道:“下次再有像我这样从窗子外面翻进来的人,你别再照着他说的做了,知道了么?” 回答白尘的,是比白尘那漠视一切生命还更无情绪波动的一道声音:“知道了。” “……” 无语了一阵,白尘又沉下心地问了声:“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么?” 闻言,石洛溪又轻轻皱起了眉一副思考的样子,看得白尘又“啪”地一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头痛道:“你就……你爸来敲门的时候马上躲他身后去,然后告诉他有人从窗子外面翻进来了,现在就在你房间里,知道了么?” 得到了答案的石洛溪展颜一笑:“知道了!” “……我的天啊!你真的知道了吗?!我怎么还是很不放心啊?!” 接着白尘又摇了摇头径直转身朝窗台走去,同时安慰自己道:“诶!算了,反正也不关我事。” 一脚已经踩在了窗台上的白尘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了石洛溪那依然保持着淡淡微笑的面孔,最后嘱咐道:“我走了,记着我刚跟你说的话啊。” “嗯,再见。” 白尘刚要离去的身形十足在窗边一个踉跄:“再……再见?!我…!” 情绪激动地无语了好一会儿的白尘最后愤愤地叹了一口气:“我刚才说的那些,对我例外啊,下次等我有空再来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作为一个正常人类至少该有的危机感!” “走了,再见。” 最后说出这话后,石洛溪眼中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台边,石洛溪微微一笑,对着窗台挥了挥手:“再见。”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六章 遭遇 任谁都不可能想得到,白尘在石宇良都已经露面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活着从石洛溪的房间中出来,就连白尘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蒋全玉走得很彻底,把所有人全都带走,没留下任何一人观察情况。 所以从石洛溪房间中出来的白尘行动间格外地轻松惬意,只需要小心一点隼王府的眼线,白尘就轻易地离开了隼王府警戒的极限范围。 悄声走在巷子里的白尘并没有太刻意地隐藏身形,从怀中摸出一个金属面具戴在脸上,眨眼间眼神已经变作了一双毫无情绪波动的冷血双眸,因为石洛溪而产生的那种扣人心弦的心情被压下,在黑暗世界中多余的情绪是会致命的。 快速在巷道中穿行的白尘只想着要快点回到自己跟紫文娟的据点去,跟乱剑一样,他身上的伤需要处理,剑伤都还好,严重的是右手手腕的粉碎性骨折,拖得越久越难处理。 “黑色斗篷……真不愧是能和我暗影锐刃相抗衡的杀手组织,昨天刚混进去,今天就被发现了,而且一夜之间就组织好了完备的围剿方案……不过,我想要的东西也拿到手了。” 白尘不断思索着自己在这一役中的行动,并总结着失误,反思不论在面对什么事时,都是有益且全无坏处的,反思总结再改进,才能更好更有信心地进行下一次行动。 “最大的问题是,情报收集得不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暴露了,组织里竟然会有二黑的亲人在,这么致命的错误下次可不能再犯了……” “还有就是,对黑暗骑士战斗力的估计失误了……明明是一个五阶的人,力量却强得可怕,穿着那么厚重的全身铠甲,全力的跑动速度竟然仅比我慢了一丝,真是怪物。” 感受着手腕上不断传来的剧痛感,白尘忍不住感叹。照他本来的估计,身份暴露之后就算会有人来围剿自己,但只要在那包围收束到一定地步前,来牵制他的人战斗力不是能碾压白尘的存在,白尘就可以边战边逃,而且黑色斗篷大楼离西城区的繁华地段本就不远,自己可以轻松逃脱。 可就是那个当白尘看到“五阶”两个字之后就完全没放在心上的黑暗骑士,在力量上竟然真地达到了能碾压白尘的地步!从那家伙手上传来的力量明显比六阶强者都还强得多,再配合上他那一身防御力超高的重型盔甲…… 思考着黑暗骑士到底什么来头,正走在巷道一个拐角边准备转身的白尘,转身的那一步已经踏了出去,身体开始顺着重心向前倾去的瞬间,白尘突然全身打了个激灵,刚还在思绪上的意识瞬间全部回归到了身前,在那九十度拐角的另一边,一道凛然的杀气正朝白尘疯狂释放而来! 一只戴着纯黑金属手套的手掌从拐角处冲出,直直朝白尘的脖子擒来! 同时半张金属头盔出现在了白尘的视线中,那头盔的眼睛部位血光一闪,毫不掩饰的杀意相互冲撞! 白尘眼中凶光一闪,一道比黑暗骑士更疯狂的绝强杀意从白尘身上汹涌而起,双手一抖两把飞刀反握在了手上,白尘在这一刻展示出了快到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与身体调动性。 白尘身形一矮躲过了黑暗骑士的擒拿,同时右手上一刀已经沿着黑暗骑士的手掌滑入了其食指和中指间的指缝中,并且团身突入黑暗骑士怀中的白尘急速自下而上一刀捅向了黑暗骑士的下颚。 “我就不信你这身盔甲连这种关节部位都那么硬!” 指缝和下颚,在装备的构造要求上都不可能存在太强的防御力,不然穿戴者会直接丧失掉绝大部分的活动能力,所以哪怕黑暗骑士的这身盔甲有多坚硬,白尘这两刀下去绝对能直接把他废掉! 黑暗骑士左掌一握变拳,头部一转一低。 “铛!铛!” 两声脆响,砍在黑暗骑士拳头上和捅在黑暗骑士面甲上的飞刀应声而断,白尘双眼一瞪骂道:“我艹!” 明显黑暗骑士非常熟知自己的弱点在哪,仅仅两个小动作,用强硬的部位应对了白尘的攻击,虽然白尘的瞬间反应和动作都快到了极点,但黑暗骑士却也不用做什么大动作,仅仅这两个小动作还是能反应得过来的。 但就这熟练非常地两个小动作就充分地告诉了白尘,虽然盔甲的关节处防御力是不强,但想要真地用刀砍到那部位却没那么容易。 恶风从身后呼啸而来,黑暗骑士将左拳回拉轰向了怀中的白尘,同时右膝也顶向了白尘,前后夹击,自己的攻击又根本破不开黑暗骑士的防御,白尘一咬牙当机立断,左脚一抬踩在了黑暗骑士的右膝上,身形立马向上拔高。 “先走!现在没必要在这跟他纠缠!” 黑暗骑士怀中的白尘快如闪电地向上一窜,躲开了黑暗骑士的攻击。 “嘭!” 巨大的金属相互敲击声一震,黑暗骑士回拉的左拳轰在了自己上顶的膝盖之上,虽然白尘躲开了这两道自己肉身绝对承受不起的重击,但白尘那金属面罩下的神情却突然剧变。 “啪!” 白尘脚腕处轻轻一响,黑暗骑士右臂一抬死死地抓住了白尘的脚腕!白尘急速上窜的身形速度在眨眼间锐减,黑暗骑士拳膝相对之下完美地相互抵消掉了这两个大动作带动的身形不稳。 在左拳的轰击下右膝瞬间就重新踩在了地上,双脚着地的瞬间黑暗骑士全力驱动起了全身的力量,在腰腹凝聚的巨大力量猛地上冲灌入右臂,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到了右臂之上,黑暗骑士猛地拉动了白尘的身形朝地上狠狠摔去! 巨大的力量牵扯之下,本就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白尘根本全无反抗能力地就开始快速下坠,仅仅是握着白尘脚腕的掌力就几乎要把白尘的脚腕捏碎,在这么恐怖的力量之下,这一下若是被摔实,不直接粉身碎骨也离死不远了。 先是拳膝的威胁,逼迫得白尘只能向上方逃离,接着拳膝相撞瞬间抵消惯性,再抬手一把抓住逃窜的敌人,流畅到极点的一套动作,尽显了黑暗骑士独特的战斗风格,将自己的超强防御力和碾压级的力量优势扩大到了极点,哪怕是白尘这样敏捷的对手在黑暗骑士这一步接一步地紧逼之下,最后也还是被制住了身形。 电光火石之间,白尘处惊不乱,哪怕黑暗骑士此时此刻展现出了他那绝不弱于白尘的战斗意识与独特的战斗方式,白尘的心中也还是冷静得可怕,这种时候越是慌乱越是着急,就越要命。 白尘左眼纹源中的能量疯狂输出,急速消耗能量之下,白尘全身战纹一闪,身体全力一弯,被死死抓住的左腿全力同时弯曲,在身体被狠狠摔下的途中强顶着巨大的身体惯性力量,把身子拉向了黑暗骑士,右腿全力蹬向了黑暗骑士右臂的臂弯处。 “嘭!” 臂弯处筋骨受痛之下,黑暗骑士手掌上的力道顿时控制不住地一松,白尘也借着这一空隙,一踏黑暗骑士臂弯处借力抽身而走,斜向下地冲向了地面,以肩膀着地顺势向前滚去,但是因为黑暗骑士的力量实在太恐怖,聚集在白尘身上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哪怕白尘尽力想要卸力,但身形还是近乎不受控制地向前毫无节制地滚去,最后以极快地速度撞在了墙上。 “轰!” 被白尘撞到的墙壁从墙角处整个龟裂开来,然后缓缓向白尘的身子倒去。 猛烈地撞击,白尘受痛之下意识都为之一顿,但幸好因为那踩在黑暗骑士臂弯处的一踏,稍微限制了一下黑暗骑士的行动,没让他直接跟着冲过来,要不然白尘的下场估计会很惨。 迅速调整身体,白尘一掌拍在地上就朝一旁闪去,几个跃动之下踩在了一处屋檐上,先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后,白尘怒极地对黑暗骑士吼道:“你t疯了?!我跟你无冤无仇,只不过是黑色斗篷请你来帮忙,你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而且他妈黑色斗篷的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蹲我!我艹!你脑子有病吗你?!” 白尘真地是气啊,根本想不明白自己究极哪惹到这个盔甲人了。因为不论于个人、于立场、于利益来说,黑暗骑士都完全没有理由硬要跟白尘拼杀到底,黑暗骑士只是在黑色斗篷接任务的自由杀手,又不是黑色斗篷的内部人员,白尘想不明白究极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刻意在这里蹲自己。 暗影锐刃核心杀手,光这几个字,就根本不值得冒险,而且就算黑暗骑士真地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强的自信,可就算成功把白尘杀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呢?无非只是黑色斗篷给的一点金钱,但这根本不值得啊!他明明有这种实力,任务榜单上比白尘值钱的任务多得是,根本不可能为了钱来杀白尘。 无论怎么换位思考,白尘都想不明白能有什么理由让黑暗骑士在这里蹲守伏击自己。 “今天先饶你一命,”一道明显经过了处理的声音从黑暗骑士的头盔下传出:“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完这话,黑暗骑士竟然径直转身就走了,白尘闻言一愣,然后金属面罩下的脸上出现了乱剑那极度不满的惊疑表情,一脸“你t在逗我!”的表情骂道:“我日你哥!饶我一命?说得好像你现在还能拿我怎么样是的!拉开了距离如果我想跑你根本就追不上,装什么装啊?你哪来的立场说出这种话的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七章 石宇良 当紫文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白尘已经半光着身子坐在了桌边,身上四个地方贴着白色的药敷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这味道紫文娟很是熟悉,就是当年他们还在暗影锐刃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要接触的超烈性伤药。 哪怕早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但当紫文娟闻到这股味道时,还是皱了皱眉,这股能让正常人呼吸完全紊乱甚至睁不开眼的味道来自于白尘身边的一个水盆,滚烫的热水蒸腾间不断将这股味道发散在空气中,白尘正把自己骨折的右手泡在药水里。 走到白尘身边陆续把身上的装备脱下,紫文娟对白尘问道:“你怎么暴露的?” 白尘低着头看着架在腿上的资料,就是从黑色斗篷中拿出来的那些关于石宇良的资料,也没抬头:“我混进去的那个身份,黑色斗篷有他的亲人在。” 紫文娟嗤笑一声厉声说道:“我都说了,你太着急了,你忘了老头怎么跟你说的了吗?这会要了你的命的!” 白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依旧在快速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嗯,这次的确是有些着急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还有就是,小心那个隼山城的头牌‘黑暗骑士’。” 说道这里,白尘抬起头来神情严肃地看着紫文娟说道:“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之前小看他了,虽然查过他的资料,上面也说了‘力量强大,防御力惊人’,但是你知道他力量强到什么地步吗?” “绝对远远超过六阶的极限!而且最麻烦的是他战斗意识极强,自成一套的独特战斗方式,仗着防御力步步紧逼,简直可怕。你最好尽量避免跟他起冲突,如果他硬找你麻烦,你就直接跑吧,你绝对破不开他的盔甲,想着攻击关节也没用,他对他那套盔甲的运用程度实在是太熟练了。” 看着白尘脸上那认真非常地表情,紫文娟也皱着眉点了点头,然后头一歪很是疑惑地质疑道:“不对啊,这样完全超出预计的人都出现了,你到底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咳……咳咳……”闻言白尘咳嗽了两声,这一句话问得白尘心绪翻滚,差点把刚才跟黑暗骑士遭遇时撞在墙上的内伤都给震了出来,脑海中又闪出那道让白尘又气急又放不下的倩影,白尘闪烁其词道:“这个,待会儿再跟你说……对了,我让你顺便帮我查的事情呢?” 紫文娟摇了摇头:“叫‘杜修’是吧?在隼山城没有这号人。” 杜修就是三年前那个在白萧面前把黄尘杀了的黑色斗篷杀手的名字,白尘之前拼命也要杀掉卫严的原因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名字。 但白尘从紫羽国回来后却并没有急着立刻先查关于杜修的事情,就因为卫严死前说的那一番话,让白尘先压下了对杜修的杀意,转而先去查关于石宇良的事情,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组织的态度早就摆在那了,干一次要命的任务就只得到了一个名字,要想借着暗影锐刃把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实在是太难了。 虽然白尘也知道卫严不会安得什么好心把线索就这么告诉自己,但卫严能仅凭着白尘地一句问话就说出“白萧”这个名字,这其中暗含的东西实在是太恐怖,所以哪怕白尘明知道卫严在其中肯定设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白尘也一定要去查他个底朝天,要不然白尘真地连觉都睡不下。 从紫羽国一回来,白尘就开始做着各种各样地准备,因为目标是紫羽国的皇室,白尘知道一般卖情报的地方可不敢做这种生意,更不谈还有会因查探石宇良的情报而暴露‘有人在查他资料’这种信息的危险,所以白尘只能把目标放在了黑色斗篷身上,并同时拜托紫文娟在出门活动的时候顺便帮查查杜修会不会在隼山诚。 “你真地太着急了,”紫文娟皱着眉头对白尘说道:“从在训练开始你就是我们当中最着急的一个,我们学六年,你只用三年。再到前段时间,明知道事不能及,也还硬是跟那卫严拼到最后,要不是我去救你,你就死定了!” “再到这次,明明情报工作还没有做好,也硬着头皮上,一次行动中竟然就犯了两次致命的失误,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活着回来的,但我要跟你说……你再这样急下去,活不久的。” “你难道不是来报仇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在急着去送命。” 话尽于此,紫文娟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尘,白尘还是那样低着头看着手上的资料,看不清他此时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见到他手上翻阅资料的动作停了下来,烛火的摇曳中,两人久久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文娟从白尘身前挪开了脚步,走到不远处拉来了一张椅子在白尘对面坐下,又问道:“那石宇良呢?查到什么跟你家有关系的地方了吗?” “诶……”白尘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左手懊恼地把手上的资料摔在了桌子上。 “啪。” 两节手指厚的纸质资料在桌上分而滑开,白尘摇了摇头:“没有,根本没发现这家伙跟我家有什么联系,这些东西上面写了一些他带兵出征的经历,有几房妻妾等等基本资料,有点可疑的是他跟黑色斗篷的关系好像不太寻常,如果要强行跟我家作联系的话,也只能是这里有点可疑而已了,因为我家当年就是被一群黑色斗篷的杀手灭门的。” 失望,非常地失望,就连在黑色斗篷资料库里这么详尽的资料中,白尘都没有看出什么能跟他家作起联系的信息,白尘现在都已经有点气馁了,从卫严口中得来的信息远没有他所期待地那么有价值。 “难不成真地要像卫严说的那样,‘石宇良,想知道什么你就问他去吧!’……可一个亲王,哪这么容易,就我目前的实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见了面基本就是一个死字。” 正失望的白尘却突然发现紫文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只见紫文娟看着白尘摔在桌上的那些资料,慢慢地、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白尘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正在渐渐开始充斥这间小屋。 紫文娟神情异常凝重地看着一张夹在那厚厚一沓文件中,由于白尘摔下而滑出了小半截的纸面上,露出了半个血红配惨绿色的图标,紫文娟猛地一伸手扯出了那张纸,那是一只由染着血的惨绿色鳞甲兽爪构成的标志,其下如此写道: “血爪军,直接由容阳王石宇良亲卫军分而统领组建的军队,多年出征在与多国的交界战场上,因为惯用屠杀手段在他国领土上作恐怖示威,而被称为最癫狂的军队,其主要行动有如下……” “玄武国历183年,第一次成立出征大陆最强国‘飘霜’,虽不敌而败,但犯下的屠镇行径震惊天下……” “玄武国历184年,对内剿匪,不顾敌方投降,全歼敌军。” “……” “玄武国历185年,出征紫羽国,再犯下屠城重罪,‘古井镇’一天之内变成一座死镇……” “嘭!!!” 一块桌角突然被紫文娟握得粉碎爆开,紫文娟死死地盯着“古井镇”三个字和那染血的惨绿色鳞甲兽爪标志,脑海中六年前的画面浮现而出。 那地狱降临般地一天,那面一直迎着血雨腥风而飘动的恐怖军旗上的图案,在此时渐渐变得清晰,慢慢地和手中那个血爪图案重合在了一起,种种不愿回忆起来又深深刻在记忆中的画面重新浮现在了紫文娟的脑海中,强行忆起那些画面细节而带来的脑海剧痛不断加剧。 人的脑部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有时候为了保护自我的意识会自主地遗忘掉一些难以接受的画面,如果强行在脑海中翻找那些东西,就会想紫文娟现在这样脑部出现剧烈地疼痛,这是保护机制地警告,她的身体她的意识都知道那种画面是会深深地伤害到她的。 但剧痛根本制止不住紫文娟对那些画面的翻阅,紫纹娟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兴奋至疯狂的笑容,额间青筋暴突,白尘从未见过紫文娟如此恐怖的表情,那双眼中混乱到恐怖的种种负面情绪,疯狂、悲痛、仇恨、绝望、兴奋与杀意在这一刻一同浮现,左手上还紧紧握着捏碎的木桌碎屑,拳头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瞳孔充血的紫文娟缓缓从牙缝中逼出了几个让白尘如此心性,心头都为之打颤的字句:“找!到!你!了!!!” …… 隼山城,黑色斗篷据点。 蒋全玉正歪着嘴摇着头地听着属下对资料库损失的报告。 “……以上就是大概资料库的损失,还有个重点是”岑菲说话间顿了顿,后才接着说道:“从事后对残余灰烬的整理与今天我和小刀看到他的位置,暗影锐刃那家伙多半拿走了一份关于紫羽国皇室的资料。” “嗯?”闻言蒋全玉皱起了眉头,忙问道:“是谁的?” “大概是容阳王石宇良的那份。” 蒋全玉双眼一瞪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天!妈呀,这篓子要是在我这捅了,可了不得,组织跟石宇良的关系现在还暴露不得……不行,那家伙必须得死!” “是谁必须得死啊?”突然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一个穿着红黑色大外套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说全玉老弟,我才出去一个月,怎么这隼山城就被你玩成这样了?” “九爷。”岑菲对那穿着红黑大外套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很自觉地就退了出去。 “燕哥!”蒋全玉一副感动得快要哭了的样子:“救命啊!今天有个暗影锐刃的猫子把石宇良的资料拿走了!” (猫子:行内黑话,意指小偷或内奸。) 曹双燕闻言抖了抖眉毛:“不对啊,暗影锐刃哪来的这消息?” “这我哪知道,”蒋全玉一副谄媚的样子:“燕哥,快从组织上调个好手过来吧,那家伙是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就我们隼山城现在有的人想办他有点难啊。” 曹双燕无奈一笑:“不用了……” “用的用的。” 曹双燕又是无奈一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意思是不用调了,好手已经来了,而且来的还是个不得了的小家伙,你猜是谁?” 故作神秘了一下,曹双燕才接着道:“我们黑色斗篷的头牌,怎么样,够不够你用?” 听了这话,蒋全玉却没有惊喜的表情,反而神情严肃地一皱眉:“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新人吧?” “嗯,就是那个一怒之下连组织高层都敢杀而且还杀得掉的新人,”曹双燕无奈一笑: “夜尽良!”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八章 明明比所有人都要温柔得多 “不行!你疯了吗?!”白尘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紫文娟那在快速穿戴装备的样子,忍不住骂道:“你t脑子进水了吗?你现在这样出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然而紫文娟并没有丝毫要停下手上动作的意思,手上依旧有条不紊地在把飞刀插入半短披风的内置插槽中。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到黑色斗篷去偷石宇良的资料?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直接去跟情报贩买情报比去黑色斗篷偷还要危险得多!你难道不知道在一个国家中打听他皇室的信息是多么愚蠢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任由白尘如何声势浩大地质问,紫文娟把飞刀安置好后还是穿上了那件半短披风。 “我拿了这份资料还放了一把火,就是为了不暴露我在查他石宇良的事实,你要是就这样直愣愣地出去,我t小半个月的努力就直接白费了!难不成你还傻到想强抢?你是不是被仇恨冲得脑子都傻了啊!你以为情报贩卖组织是什么善茬吗?你一动手消息马上就会传遍全城,我今天刚在黑色斗篷面前暴露,你知道你现在如果被发现究竟有多危险吗?!” 紫文娟把金属面罩戴在了脸上,双眼中满是冲动与暴虐地瞪了白尘一眼,眼中甚至有淡淡的杀意在萦绕,完全失去理智的冰冷声音低声说道:“你t少管老娘,自己整天在外面玩命的人,你有什么立场劝我!” 说完这话转身就走,白尘两眼一瞪牙关一咬,也是被逼出了怒意,大声咆哮道:“那你这又算什么?!刚刚才说完我是在急着去送命,自己就马上迫不及待地要出去送命了吗!我活不久?我看你现在才是连明天都活不到了!” “闭嘴!!!” 紫文娟猛地一转回头来,一声压抑已久的咆哮从口中冲出,金属面罩上的双眼满是混乱到极点的负面情绪:“你t只忍了三年!而我已经被这件事折磨了六年了!” “六年!!!我那年才十岁!你试试压着一件事压半辈子!你看看你还能不能冷t的静!” 紫文娟咆哮间猛地一甩手,一把纯黑色的飞刀急速射向白尘那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锐利的刀刃从白尘脑袋边擦过,切下几根发丝,最后“噔”地一声没入了木屋的墙壁,紫文娟喘着粗气,连呼吸都已经控制不住地瞪着白尘,几秒钟过后,猛一摆手大步走出了屋门。 白尘的眼神也不太冷静,但刚刚对视之下从紫文娟眼中看到的那些沉重到无以复加地步的阴霾,白尘真地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发现,可能,再不让紫文娟发泄一下的话,她就快要撑不住了。 良久过后,一声纯发泄式的咆哮声从白尘口中发出。 “艹!!!” 白尘眼神一凝站起身来,一把扯过衣服穿上,再拿过绷带快速地在右手腕上缠了几圈,又怒又急地走到墙边拿下了那把插在纯白剑鞘中的长剑,急匆匆地追出了门去,但刚踏出屋门的白尘却马上减缓了脚步。 “嗒嗒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变慢最后完全消失,背后是亮着烛光的木屋,身前是山间庭院的寂寥无人,淡淡的月光悠悠地洒落在这处厚重石板铺设的庭院中,一阵略带凉意的夜风吹过,带动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远处庭院边缘,一道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静静伫立。 紫文娟听到身后那急促的脚步声,眼中已经消散了很多的混乱情绪慢慢彻底淡去。 没回头,微皱的眉间之下,眼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忧伤,一点已经多年不曾出现过的淡淡水雾,也仅仅只是萦绕片刻,便消失不见,看着远处山间树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着老远,默默陪紫文娟在这庭院中站了一会儿的白尘慢慢转身回到了屋中,把剑挂回墙上,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解开手腕上的绷带再把手泡进了药水中。 摇了摇头默默心道:“总归,没乱来就好……” 白尘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放空了一下脑袋,让有点乱的思绪重新沉寂下来,,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合,紫文娟一直在寻找的仇家竟然这样被找到了。 这么算下来的话,白尘拼命从黑色斗篷中偷出的这份资料也算是派上了用场,没白费一番苦工,既然紫文娟没有真地冲动到底,那总地算下来,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先是暴露的意外,再到黑暗骑士那不正常的实力直接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再到…… “啪。” 白尘忍不住又拍了一下自己的面门,脑海中那双纯净无暇的双眼又浮现而出,实在是让人有些头痛,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候竟然不知怎么地就有了一种被牵动了心绪的奇妙感觉,明明是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这么让自己放不下呢? “因为太蠢了啊!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她到底怎么平安地活到现在的啊?” “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这到底要怎么办啊?我当时在说什么啊?我到底要怎么教会她什么叫危机意识啊?不对……我为什么要管她啊!她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算了,怎么来说她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如果就这么不管她……我是个冷血杀手啊!我为什么不可以就这么不管她啊?!” 白尘都快被自己逼疯了,一边心里面又放不下,另一边又觉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太是自己该做的事,白尘就这样在心中纠结了好久,最后却还是定下了主意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好,决定了,还是要先干正事,明天先去查查杜修的情报,如果有空余时间的话,再去找那妮子的麻烦。” 左手一根手指在腿上不断敲击的同时心中不断做着打算:“还有明天估计文娟还是要有什么动作,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要准备随时支援她……” “然后就是石洛溪的事情了……” 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能对她不管不顾,白尘重新沉下心,开始回忆起了今天自己从见到石洛溪开始后发生的一切,那女孩精致的嘴脸、身上的衣着、指尖的一些小动作还有最重要的眼神情绪……一切的一切开始事无巨细地浮现在白尘的脑海中。 杀手的训练使得白尘对所见所闻会有本能地超强记忆力,不止是书籍资料,每一个瞬间,只要是在眼前发生过的所有画面,白尘都是过目不忘,随着石洛溪的一娉一笑、一举一动还有眼神的一眨一闪都在白尘的脑海中划过,白尘渐渐地皱起了眉头,他灵敏地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在白尘记忆的画面中,一种误解了什么的异样感正在不断发酵,好像,他对石洛溪的映象……大概,是错的。 好像,这个人,跟自己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子,不太一样…… 突然一个特殊的画面在白尘脑海中闪过,那是一张眼神锐利的生气面孔,柳眉微皱下的眼神毫无惧色地直视着白尘的眼睛:“太奇怪了!我在帮你,你还要说我傻!” “不对!”白尘眼神一阵清明,神情中却多了些震惊的意味在其中:“我知道了!她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没有危机意识!而是完全没有一点主见!” “其实她刚看到我的时候,是知道害怕的,但有先生曾经让她不能惊慌失态,所以她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直到她发现我对她没有恶意……甚至我在指责她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我对她的关心,只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这样的情绪,因为没人教过她,所以只是最基本地对我有了好感。” “就是这份好感,让她在看到我没被发现的时候,笑得很开心。说明她也不是不知道我如果被她父亲发现,会是件坏事,但她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帮到我,而我让她说的话让她有了帮我的办法,所以她很乐意照我说的去做……” 白尘越是分析越发现他对石洛溪的映象完全错了。 “天!这哪是一个不通事理的小姑娘啊!她对事物明明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得多得多!她最大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危机意识,她最大的问题,也只是她唯一的问题,是她没有任何哪怕一丝一毫地主见!” “石洛溪,她聪明得很,只是从来没人教过她要让她自己去做出决定罢了。” 想明白了,但也彻底地放不下了。 那个没什么事做,就只能静静端坐在屋内,甚至还要保持着端庄坐姿的女孩,她明明拥有最清明的心灵,她明明拥有最敏感的内心,她明明拥有最善良的意愿…… 那双纯净的双眼又浮现在了脑海中,白尘这时却忍不住有些心痛。 如果这样的一个灵魂,只能照着那所谓的礼数教义而行事;如果这样一双眼睛,永远不能向外表达自己的心声;如果这样一个女孩,仍旧要端坐在那昏暗的房间中…… “太可惜了……”白尘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眼神慢慢凝练出了一个坚定的决意: “如果你渴望光明,我决定要教你怎样用自己的手,去推开那扇窗。”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二十九章 按道上的规矩,你应该称我为大哥 隔天,又是夜,隼王府郡主石洛溪房间。 笔墨纸砚完备的桌边,已经吃过晚饭的石洛溪正全神贯注地练着字,额间一滴汗水无声滴落,看来石洛溪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 “哟,”突然一道青年音色的声音在石洛溪身旁响起:“字写得还不错嘛。” 石洛溪的身躯轻轻一抖,被这道十分突兀的声音小小地吓了一跳,但脸上还是带有喜色地看向了身边那道仿佛凭空出现的身影。 足足比石洛溪高出一个脑袋的白尘微微低头看着石洛溪刚写在纸上的“楚女当时意,萧萧髪彩凉”,今天的白尘换上了一身青黑色的江湖游侠装扮,手上还拎着一把看上去很是突兀的纯白色连鞘长剑。 “这么晚了还练字?” “今天先生吩咐,让晚上回来再练练。” 白尘扬了扬眉,摊开手掌对石洛溪说道:“来,笔给我。” 石洛溪虽然不解,但还是照着白尘说的把手上的笔递给了白尘。 “‘萧’字不是像你这样写的。”说话间白尘把毛笔在砚台上蘸了蘸,手上动作无比顺畅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笔锋凌烈的“萧”字,但写完这字的瞬间白尘却在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这字白尘写得的确是几近完美,但问题就在杀伐气息太重了,一不注意,这几年身上的杀伐气息就从笔上透了出来,而这一诗句又是一种忧伤的意境,这字是没错,可在这诗句中却是大大的不妥。 白尘偷瞄了一眼石洛溪,果然在那双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一如白尘所想的那样,石洛溪对于细微感情的感知简直敏感到可怕,白尘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额呵呵,这个……见笑,见笑了……” 手上赶忙把那纸张揉成一团塞进了怀里,定了定心神,这才重新写下了一个笔锋略带幽幽气息的“萧”字。 “喏,应该这样写才对。”仿佛刚才那个出错的人不是自己,白尘一脸小骄傲地向石洛溪展示着自己的字迹,而石洛溪也很是感兴趣地看着白尘写下的“萧”字:“你也学过字吗?” 白尘得意一笑:“那可不,想当年我在翠畔城,光论这书法的话,可也是排得上号的。” 石洛溪微微一笑,又拾起笔来,白尘见石洛溪还要接着练字的样子,赶紧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别练了,我可不是来教你写字的。” “好。”石洛溪展颜一笑,很是听话地放下了手中的笔,又或者说,她本身也不想接着练字了,可她的想法永远都只停留在那个“想”上,既不会说出口来,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自己付诸行动。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白尘在一开始对她产生了错的映象,她拥有五彩缤纷的内心,但却从来没将那些绚丽多彩的光芒展现出来过。 请石洛溪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白尘再自己搬来了石洛溪梳妆台前的椅子,两人相对而坐,白尘看着那面带微笑的精致面孔,无奈地笑道:“郡主大人,容在下先给您道个歉,昨天真地是错怪你了。” 听这话,石洛溪脸上的笑容带上了疑惑,白尘只能摇了摇头再说到:“总之,不请自来的我,想自作主张地教给你一些东西……而在那之前,你想知道我是谁吧?或者说,你想了解一点关于我的事情?” 闻言,石洛溪眼中升起了兴致勃勃的光芒点了点头。 然而,白尘却突然神秘一笑:“你先说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人吧。” “啊?”石洛溪口中发出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的惊疑声,白尘看着石洛溪脸上那难办的表情,却很是满意地在心中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办法,他想让石洛溪学会照着自己的意愿去行事,最先的一步就是要让她把自己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 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当石洛溪能对白尘说出她想帮白尘别被她父亲发现时,那离让石洛溪能自作主张别再永远等待别人的命令,也就不远了。 “既然她不会说,那我就要求她说,用她只会听从安排的习惯,教会她别再全听安排。” 然而,这个问题却十足地难住了石洛溪,微微皱着眉头不断思考着该怎么说,白尘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石洛溪的答案,其实白尘还是很好奇她能说出什么话来的。 “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诶呦喂,”听到石洛溪憋了半天交出的答案,白尘十分好气地笑了,如果这话要放在昨天让白尘听到,石洛溪跑不了地又要受白尘一顿饱含质疑性地责骂,但现在的白尘已经察觉到了,石洛溪能在昨天自己对她的指责中感受到善意,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石洛溪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了。 “我的天啊,郡主大人,我如果都是好人的话,这天底下就没有坏人了。”笑着摇了摇头,白尘脸上的表情十分地无奈,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竟然会让人觉得是个好人,这样看来自己这杀手干得真是有些失败。 略带一点无奈的笑容,白尘站起身来对石洛溪鞠了一躬的同时说道:“簇拥暗影,品味光明,暗影锐刃‘暗尘’向您问好!” 然后看着石洛溪那有些不知所谓的表情,白尘又干干地坐了下来:“暗尘是我的代号,当然从今往后你也不能这么叫我,虽然我是自作主张地要教你点东西,但你我也有了传道受业的关系……” 说到这里,白尘又是神秘一笑,顿了顿才接着道:“按礼数教义来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先生’;按江湖的说法,你可以叫我‘师傅’;按道上的规矩,你应该称我为‘大哥’……” “好了,选吧,你愿意怎么称呼我?” “啊?”又是一个对石洛溪来说很是难办的问题,石洛溪抿着嘴皱着眉又是思考良久,话中带着疑惑地试探性口气:“……先生?” 白尘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明知故问道:“你明明不想这样称呼我,为什么还要选这个?” 在石洛溪的心中,的确是不想这么称呼白尘地,但以往的礼数中都明说着应该把传授自己知识的人称呼为“先生”,可白尘明显和以往那些传授自己学识的先生完全不是同一类人,所以石洛溪不太愿意这样称呼白尘。 可虽然石洛溪心中有着这样的感觉,但想让她把这些都清楚地说出来还是太难了,看着石洛溪那顿时手足无措的样子,白尘叹了口气,再说到:“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意怎么称呼我?” 这次石洛溪只迟疑了一会儿,脸上换上了笑容,声音中带有的兴奋能让人感觉到她的高兴:“师傅!” “嗯,”白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盯着石洛溪的眼睛,尽量感知着石洛溪的情绪,又观察着石洛溪周身上下的任何一点小动作,在暗影锐刃中学的那套察言观色推测目标思绪想法的专业知识发挥到极限。 远不止是语言,人的一些小举动和脸部表情其实都蕴含着很大的信息,只要能成功解读,不用对方说出口,其实也能大概推测出对方的想法:“之所以不选择‘大哥’,看来是因为对所谓‘道上的规矩’感到很是陌生,而对‘江湖的说法’有点最基本的映象……但好像又不止是这样,好像还带有一点自己的审美因素,她竟然觉得叫‘大哥’有点怪……” 白尘不断且精准地猜测着石洛溪的所思所想,甚至连一些石洛溪她自己都没多大感觉,仅仅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思绪都事无巨细地推测出来,只有这样,白尘才能很好地和这个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声的女孩进行交流,并伺机教给她该如何做出自己的决定。 “按规矩来说你应该要对我行个三拜九叩奉茶大礼才对的,但因为我也没见面礼给你,所以就算了,哈哈……”然后白尘神秘一笑:“那么我们开始上课吧,我这堂课的内容是……” “聊天。” …… 接着,两人开始了近乎无边无际的聊天,借着暗影锐刃那套近乎读心术般的技术,白尘不断给石洛溪说着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 从琴棋书画到武器剑招、从水土人家到爱情故事、从志异传说到各国美食……石洛溪听得津津有味,白尘也乐得收获笑容。 烛光的摇曳中,窗外就是漫天的星空,一个举手投足间谈天说地的青年,一个时不时掩嘴而笑的女孩 得亏干杀手这行难免要有伪装潜入和捏造假身份的时候,应着这要求,白尘他们在那训练营中简直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猫捉耗子,基本上什么东西都学过,精深倒是远不至于,但就拿出来说他个一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要不然白尘还真难跟石洛溪聊得这么起兴。 在这其中,在白尘时不时轻描淡写地引导之下,石洛溪慢慢从一开始那仅认真听讲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开始不时向白尘说出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在白尘那对人心的精确把控之下,没让石洛溪感到任何一丝不对劲,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主动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一切发生得是那么地自然,那么地让人心情舒畅。 正当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意味在房间中越聚越多时,白尘突然一瞪眼,摆手道:“等……等等……你刚说什么,你未婚夫?你已经有婚约了?!” 石洛溪脸上还是那纯净的笑容:“对呀,是匠门楚家的楚缪,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章 情报到手 玄武国历191年,7月16日凌晨,隼山城西城区无法地带,飞鹰酒馆。 喧闹的环境中到处都是热情洋溢的笑容,浓重的酒精味在你进我出之间积而不散,白尘独自一人坐在靠近走道边缘的双人桌上,握着刚喝了一口的酒瓶,满脑的难办头痛感尽数表现在脸上。 过了石洛溪的休息时间,白尘就来到了这里,白尘正在头痛的当然还是石洛溪的事情,很让白尘感到难受的是,跟石洛溪聊天的效果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甚至连“没那么好”这个说法都是白尘加上了自我安慰的心理预期才得到的总结,其实甚至根本连效果都没有。 明明在聊天的时候,白尘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石洛溪已经渐渐地对外敞开了心扉,至少是想说什么就可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了,但是最后白尘绝望地发现,只要一离开了白尘构造的那种舒畅的聊天氛围,石洛溪就又会变回到那个“门窗紧闭”的状态。 “我的天,怎么会这样啊……” 正在白尘烦恼之时,身前的座位被人拉开,同样握着一瓶麦酒的紫文娟一脸诧异地坐在了白尘的面前。 看着白尘那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还是一脸无奈表情的嘴脸,紫文娟眼角眉毛一挑问道:“你这表情,干嘛呢啊你?剑让人给偷了?” 看清来人是紫文娟,白尘定了定心神,先把石洛溪的事情从心头上压了下去,整理了一下表情再道:“没,我把剑暂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一直带在身上行动实在不方便。” 别看那只是一把正常尺寸的长剑,但对于白尘的那一套暗杀潜行技巧来说,实在是会造成难以弥补的致命影响,对于暗影锐刃那一套相当完备的知识链来说,那一把纯白的连鞘长剑实在是相当突兀的异物。 白尘把它拿在身上,就等于是在一台精密的机器最重要的关键齿轮节点处卡上了一颗石子,足以让整台机器就此停止运转,换言之,带着那把剑的白尘,一身杀手的本领基本上要十去八九。 所以白尘先暂时把那把剑留在了石洛溪房间的阳台上,既方便了自己的行动,如果突发情况,跑到那去拿又不会费什么时间,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很安全,不用像放在别的地方那样担心会被什么阿猫阿狗给顺走。 “那么,”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今天一直带在身上的长剑突然不见了踪影,白尘对紫文娟问道:“你今天干了些什么事?” “我查了关于那血爪军的事情,”紫文娟此刻已经没了昨天那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失态模样,不论是神情还是口气都恢复了往常的镇静自若:“你也知道那个军队究竟干过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仇家几乎遍布全天下,甚至还有很多江湖上的侠士一直立志要杀掉那些将领为民除害。” “所以我就算直接去买了他们的相关情报,只要不碰他们的主子‘石宇良’,就不会有什么暴露的危险的,你其实不用刻意把长剑背出来。” 虽然白尘没说,但紫文娟心里很清楚白尘今天为什么会把那把,会让他行动极其不便的长剑带在身上,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暴露,被像白尘昨天那样遭到黑色斗篷的围剿。 白尘摇了摇头:“还是带着比较保险,对于黑暗骑士那家伙我一直看不太透,我至今仍想不通为什么那家伙会在黑色斗篷的人已经全都撤走的情况下,还坚持对我进行伏击……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先接着说你的。” 紫文娟也不多劝,既然白尘坚持,那么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紫文娟点了点头:“我打算向组织申请调去容阳城!根据我查到的情报,自从五年前血爪军在诸国的联合声讨下迫于压力而不得不解散后开始,血爪军的大多数将领都一直待在有容阳王石宇良保护的容阳城,当年领军杀我全家的仇人也一定在那,所以,这容阳城,我非去不可!” 闻言,白尘皱起了眉,想调去容阳城,这可不是说调就能调的,总得给出个理由,而且最重要的是,组织不可能让紫文娟自己一个人过去,那样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就是说,如果紫文娟想调去容阳城,还需要作为她搭档的白尘一起过去才行,也就是说,首先需要白尘同意一起过去。 “但是,石洛溪那妮子的事还没……” 显然,白尘在这隼山城中还有放不下的事情,可紫文娟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白尘还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之类的话…… 就在白尘心中做着一些考量之时,一道刻意发出的轻微脚步声渐渐接近,一个脸上带着轻佻笑容的灰袍男子朝白尘走了过来,白尘在看到那人走来的时候心头根本控制不住地猛跳了一下。 这个三十出头名叫昊东的男子是白尘今天联系到的当地情报贩代表人,白尘向他询价并买下了杜修的情报。 看着昊东缓步向自己走来,白尘不断在心中提醒着自己:“控制情绪!控制表情!控制呼吸!控制眼神!” 尽管白尘掩饰得很好,但熟悉白尘的紫文娟还是能感受到一点白尘身上的异样,那是一种完全抑制不住的兴奋与冲动。 “啪。”昊东脸上带着轻佻的笑容走到两人桌边,径直就把手上一个黄油纸包裹的小袋随手丢在了桌上,然后脚步也不停,好像路过一般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 定金白尘已经付过了,剩下的部分会让中介和白尘联系确认后,借由中介的手把钱付给情报商,情报买卖早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生意模式,当然不会用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么麻烦又不安全的交易方式。 白尘伸手拿过桌上那薄薄的包裹,刻意把头埋低,因为他已经有点压抑不住嘴角那满是恶意的笑容了,扯开包裹,看向那几张纸质资料的眼神中满是不能自已的兴奋。 三年了!自白尘跪在那以命换命让白尘活下来的兄弟的尸身旁立下血誓,已经过了三年了!白尘左掌上那个穿透掌心的伤疤,已经在手上留了三年了! 今天,白尘总算是得到了那个家伙的情报!那个杀了黄尘的家伙!那个叫杜修的黑色斗篷杀手! 看着手上的情报,白尘算是体会到了紫文娟昨晚那种情绪完全失控的感觉,实在是被折磨得太久了,实在是压抑得太久了,要不是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两人的身份又暴露不得,白尘真地会就直接仰天长啸一声。 那纸张上明明写的只是一些关于杜修的基本情报,杜修有哪几个仇家,干过哪些任务,杀过哪些人之类,甚至还很简略,也非常不详尽,白尘却看得心头止不住地狂跳,然而往下看去,白尘脸上的表情却一愣,然后把手上的资料推向了紫文娟,示意紫文娟看向那行字…… “……此人最近几年常在容阳城活动。” 白尘脸上一个危险的笑容:“这容阳城,我也非去不可了!” “吱呀!” 很有年头的扇门被推开,突然,白尘明显地感觉到周围那热火朝天的喧闹声瞬间就降下了几个声调,然后那种诡异的安静快速扩散到整个酒馆,没一会儿,那原本几乎要把房顶掀掉的声浪竟然消失一空,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那道正缓步向柜台走去的身影。 一个穿着全身盔甲的一米九壮硕身影,那身黑暗中又透着暗紫血光的重型盔甲,诡异的气息简直太压抑人心了,黑暗骑士头盔上的眼缝处仍亮着那道血红色的光芒,让人连他的眼睛都看不见。 明明周身上下都是金属盔甲,但黑暗骑士在走动的时候竟然没发出丝毫的金属相互碰撞声,仿佛那身铠甲彼此间全无间隙地融为了一体,所以根本不会相互碰撞一般。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酒馆中回荡,实在诡异非常。 看到黑暗骑士走来,原本坐在取酒柜台边的几个人赶紧逃命似地让出了座位,原本座无虚席八米长的柜台边,瞬间变得空无一人,竟然没有一人敢与黑暗骑士同桌共饮! 黑暗骑士也不见外,选了张位于柜台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还没点酒,就突然有一道故意抬高声调的粗犷声音扬声道:“呦,小子,你好像很狂的样子嘛?” 很自然地,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寻向了那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倘胸露怀的壮硕男子正翘着二郎腿,一副拽拽的样子靠坐在椅子上,脸上还带着一个轻狂蔑视的笑容,同桌还坐着两个同样一脸奸笑的小弟。 顿时阵阵压低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哎,那谁啊?” “不知道……” “临城绿梅城的张海安,旁边是他的两个小弟黄雄和梁冰,听说是在绿梅城惹了地头蛇混不下去,所以跑我们这来了。” 其中有消息灵通的人分享基本情报,也有只是闲人的评头论足。 “疯了吧,刚来就敢惹我们隼山城的头牌黑暗骑士?” “哎兄弟,这还真不好说,人家张海安毕竟也是老江湖了,六阶的实力在身,还有两个五阶的小弟,他们这阵容就算不在本地,到哪里也都不会怕事的啊。” 随便听了听周围的小道消息,紫文娟神色如常地对白尘说道:“在摘炮仗呢。” (摘炮仗:行内黑话,特指故意闹事为自己打出名声的行径。) 白尘看着那已经开始站起身来向黑暗骑士走去的张海安,听到紫文娟的话,点了点头。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一章 摘炮仗 敞开的衣襟下露出浓密的胸毛和壮硕的胸肌,张海安站起身来,提起立放在身边的一把直背长柄刀,胡子拉渣的张狂笑容,把直背刀往肩上一搭,大步就朝黑暗骑士走去,梁冰和黄雄两个小弟紧随其后。 诡异安静的飞鹰酒馆,三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一个独来独往的纯黑背影,这股浓重的火药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黑暗骑士,略微想象接下来会出现的不友好画面,就让心理素质不太好的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三人分而站在黑暗骑士身后,看那脸上的表情像是丝毫没把黑暗骑士放在眼里的样子,站在黑暗骑士身后的张海安左手一拍黑暗骑士的肩头:“嘿,小子……” 才刚说话,黑暗骑士肩头一抖就震开了张海安的手,左手在木桌上一按站起身来的同时腰腹用力右臂猛地就甩向了身后的张海安。 坚硬的金属手套带着恶风急速迫近,但本就一直全神戒备着的张海安丝毫不见慌乱,脸上那极尽嘲讽意味的欠揍笑容瞬间消失,眼中狠辣凶光一闪,那把一直握在手中的直背刀从肩头向下一拉就剁向了黑暗骑士右臂的臂弯处! 快如闪电的一刀不带任何一丝的破风声,而且有眼力如紫文娟这样的人,就能看出张海安虽然表面像是个铁头娃似地随意站在黑暗骑士的身后,但其实张海安站的那个位置却是能利于最快出刀的位置,并且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让刀斩威力达到最为强劲! 但白尘看到张海安劈出的那老江湖一刀,却在心中骂了一句:“傻逼。” 就在这让所有人屏息注视的瞬间,黑色骑士微微抬了一下手肘,“铛!”地一声巨响,势大力沉的直背刀砍在了黑暗骑士的金属护肘上,那反震的力道让张海安双眼一瞪,更让张海安心惊的是,他那把坚硬无比,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强力战斗都仍毫发无损宝刀,竟然就在这么一个碰撞下卷了刃! 然而就算是这样,黑暗骑士那自下而上轰向张海安的拳头仍旧速度不减!张海安那一刀竟然完全没用! 张海安面色顿时剧变,他在这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碰到硬茬子了,但已经错过了躲闪的时机,赶紧一翻直背刀,以刀身挡向了黑暗骑士的手肘,同时左手撑向了刀身,纹源中的能量极速输出,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都疯狂涌向刀身,想要以此挡下黑暗骑士的攻击。 但那转向张海安的头盔上血色红光一闪,一股不容张海安抗拒的巨大力量从刀身上传递过来,在张海安震惊地瞳孔紧缩中,纯黑的手臂硬顶着张海安的双手挥到了张海安身前,坚硬的金属手套已经轰在了张海安的脑袋上! “嘭!” 同一时间,黄雄和梁冰两刀分在左右劈砍在了黑暗骑士身上,两把仅比普通兵器高档一些的好刀应声而断,相比黑暗骑士的那身铠甲来说简直脆得像是两节枯木。 黑暗骑士手上力道紧接着一转,再快速自上而下锤在了张海安的脑袋上! “嘭!” 张海安站立的身子瞬间被轰在了地上,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六阶的坚硬身体砸碎地面再微微反弹而起的身姿竟然都拉出了一道残影。 张海安脑袋连续受到两次重击,那在地上反震而起的脑袋上除了鲜血绽放之外,一双本来有恃无恐的双眼也已经被打得完全恍惚。 右拳解决掉张海安,黑暗骑士左掌袭向了梁冰,尽管梁冰立马想要躲闪,但却仍然被黑暗骑士擒住了脖子,随着黑暗骑士手掌上一用力。 “咔嚓。” 梁冰的脖子呈现出了一个不自然的扭曲,握着断刀的手刚想反扑,但抬起的瞬间就已经开始无力下垂,半截刀身当啷落地。 接着,黑暗骑士脸上凶光一闪,让人胆寒的头盔脸转向了黄雄。 黄雄口气中都在颤抖:“爷,饶,饶命。” …… 战斗突兀地开始,又马上干脆利落地结束,黑暗骑士手上拎着黄雄和梁冰,脚下躺着张海安,张海安胸口上插着他那把直背长柄刀。 轻松解决两个五阶一个六阶的强者,出手就是杀招,求饶照杀不误,就连已经无力反抗的张海安也补了一刀上去。 强力无比!何等冷血! 白尘算是明白为什么没人敢跟黑暗骑士坐在一起了,这个人动起手来仿佛没有一丝顾虑一般,废话不说一句动手就是要你命,连解释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跟这样一个人坐在一起,真地有点拿性命开玩笑的意思。 黑暗骑士把手上的两人用力朝大门抛去,脚下再猛一踹张海安,三人便很有秩序地并成一排朝门外飞去,同时一阵几乎掀翻屋顶的欢呼声响起。 “好!” “头牌干得漂亮!哈哈!” “什么狗屁张海安啊?就这种货色也敢来我们隼山城撒野?见鬼去吧!” 那诡异的安静氛围瞬间被更加热烈的喧闹声冲得烟消云散,更加如火如荼地举杯痛饮,所有人脸上那张狂的笑容代表着殊荣与兴奋,黑暗骑士如此雷霆万钧地把找麻烦的人击杀,实在是太长他们隼山城的气势了。 黑暗骑士这人虽然很不好相处,但是在这一刻他代表的是隼山城,隼山城的胜利值得所有人为之举杯欢呼。 “痛快,痛快啊!就今晚这事我出去能跟绿梅城的人吹一辈子!哈哈!” “看吧,我刚才就说那三个是傻逼了吧?哪有摘炮仗摘到人家头牌上去的?” “就是……等等,不对啊兄弟,我刚才怎么好像记得是你说的结果不好说?好像还有什么人家到哪都不怕事?” “啊哈哈……别在意这些细节啦,来来来我给你倒酒。” 重新恢复无限活力的飞鹰酒馆中,黑暗骑士静静地转身坐下,一身黑色铠甲的身影就像刚刚走进来时那样,显然一个张海安根本不能让黑暗骑士的心绪产生什么波动,一道明显经过了修饰的声音从金属面罩下传出:“老板,帮我拿一瓶飘霜啤酒……” 同时放了两枚银币在桌子上:“……还有修地板的钱。” 并没有几个人在这时候去看那三个抛洒着鲜血急速朝大门飞去的家伙,就连白尘也是随意瞟了一眼,正好就看到那很有年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正巧赶上这时候进门。 白尘摇了摇头就收回了目光,显然那倒霉蛋是已经来不及躲开这飞来横祸了。 但是白尘在收回目光的瞬间就立马眉头一皱,敏锐的神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耳朵中接收到的只有那三个人撞击另一半边木门的声音,并没有意料之中其他的碰撞声,几乎是下意识地,白尘就又把目光投向了飞鹰酒馆的大门处…… 夜尽良手抓住门把手的下一瞬间,飞鹰酒馆内就传出了震天的欢呼声,“吱呀”一声响,夜尽良朝旁边侧去一步轻轻拉开木门,微微一让,那三道身影几乎是擦着夜尽良的衣角飞出了飞鹰酒馆的大门,接着夜尽良面带微笑地迈步走进了空气都满是炽热的飞鹰酒馆。 比白尘略矮一点的个头,跟白尘相仿的年纪,清爽的黑色短发,黑色紧身衣外还套着一件坎肩挂衣,左侧腰带上挂着一把匕首,夜尽良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面带微笑地径直朝柜台走去。 夜尽良全身上下唯一引人注目地就是他眼睛上绑着一圈黑色的布条,像是把头带绑在了眼睛上,然而那盖在眼睛上的布条像是丝毫没有影响他视线一般,夜尽良走动间丝毫不见有任何不便。 然而白尘却忍不住一瞪眼,转而看向紫文娟,两个眼神中都带有震惊的人对视一眼,白尘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修仙者灵识?!” 紫文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一个身在门外看不到里面情况的人,正巧在那一个瞬间才拉开门,根本不可能有躲闪的时间,除非他有修仙者特有的灵识,只有用那能穿透障碍物查探环境的灵识先一步看到屋内的情况,才能像夜尽良刚才那样从容不迫地躲开迎面撞来的张海安三人。 从白尘口中说出的这句话传进了黑暗骑士的耳朵里,哪怕白尘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黑暗骑士依旧是听到了,黑暗骑士立马转头看向了白尘,那在人群中很不显眼的江湖游侠着装。白尘怎么也不会想到,黑暗骑士这仿佛随意朝他这方向瞟的一眼,就已经彻底记下了他的长相。 两声随意坐下而引起的椅子响动声“磕磕”,夜尽良大咧咧地坐在了黑暗骑士旁边,虽然也有人注意到有个家伙竟然坐到了黑暗骑士旁边,但大家都正在兴头上,所以也没有再出现那种突然安静的诡异气氛了。 蒙着眼睛的夜尽良先跟老板要了一瓶飘霜啤酒,然后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对黑暗骑士夸赞道:“兄弟,身手挺不错的嘛。” “我天生神力。”黑暗骑士随意地回应了夜尽良一句。 “哎呀呀,”夜尽良微微摇了摇头,歉意一笑:“真巧,我是天生眼神不太好,哈哈。” 说完这话,夜尽良转动椅子背靠在了柜台上,像是在看着这飞鹰酒馆中的种种喧闹与欢笑,感叹道:“你们这隼山城挺不错的嘛,我觉得我会喜欢这里的。” 说话间举起酒瓶痛饮了一口,呼出一口畅快的浊气,夜尽良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圣冠金币,大拇指一弹,金币精准无比地落入了身后柜台老板手上正拿着的一个大酒杯中,夜尽良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扬声道:“兄弟们!今晚的酒钱我全包了!” 一听这话,本来就已经几近疯狂的喧闹声瞬间就完全沸腾了,立马有一群人猛拍桌子瞎叫唤着给夜尽良助威。 “啪啪啪!” “哦哦哦!!!厉害啊老哥!” “牛逼牛逼!兄弟牛逼啊!!!” 夜尽良扬臂猛一震手中的酒瓶:“为隼山城干杯!” 几乎是所有人都紧接着夜尽良的这一吼扬起了手中的酒杯,此起彼伏毫不默契,但都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所有人的口中冲出: “为隼山城干杯!!!”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七月十六日 玄武国历191年,七月十六日上午九点。 白尘约见了隼山城另一情报商的代表人,进一步确认关于杜修的情报,虽然昨天已经把事情查了个大概,但谨慎如白尘可不会拿着“大概”的情报就开始行动,同时紫文娟也在别处进一步确认关于血爪军的情报。 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白尘和紫文娟会力求把情报收集到最详尽的地步,利于安排行动计划,也是在保护自己的性命。 一个重要细节的忽略可能就会让自己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就像白尘装成黑子混入黑色斗篷时,只因错失了岑菲和黑子的姐弟关系,就直接导致了被黑色斗篷围剿最终被逼入隼王府的可怕结果。 七月十六日,上午九点十分。 一夜疯狂之后,一身酒气的夜尽良回到了组织安排的旅店倒头大睡。 七月十六日,下午六点。 白尘拿到了情报商整理后给出的信息,确认其中关键点与在飞鹰酒馆拿到的那份没有出入。 七月十六日,晚上七点半。 昏睡一天的夜尽良起身洗漱,并换洗掉染有一身酒气的衣物。 七月十六日,晚上八点。 吃完晚饭的石洛溪站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楼下花园中那些迎着微风轻轻摇曳的鲜花,不时向远处张望几眼,在石洛溪身边那巨大的盆景与墙壁相接的死角中,静静摆放着一把有着纯白剑鞘的长剑。 白尘站在石洛溪背后没好气地笑了笑,心中却又有点被触动的感觉。 被烛火照亮的背影,漫天的繁星像一片薄纱披在石洛溪肩上,看着那穿着橙黄色连衣长裙的背影,白尘竟有点不舍得打破这静怡的画面。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虑着时间问题的白尘还是坐在椅子上轻轻敲了敲桌子,石洛溪听到响动回头对白尘灿烂一笑:“师傅!” 白尘点了点头:“嗯,乖徒儿,为师今日接着给你讲昨天那还未说完的故事……” 七月十六日,晚上八点半。 夜尽良出门,找东西吃。 七月十六日,晚上十点。 白尘从石洛溪的房间离开,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不太正常的严肃意味。 不是因为聊天仍然没有显著的效果,而是因为今晚从石洛溪的口中听到了一些有点不得了的信息——玄武国皇帝急召石宇虹! 隼王府的护卫今晚开始连夜整备,明天一早就要摆出一个能配得上“隼山王”这个名号的阵仗出来,护石宇虹上皇城见玄武国的皇帝石宇晨。 不像容阳王石宇良那样常年出征,石宇虹私有的部下实在不多,为了能摆出不失颜面的大阵仗,隼王府的护卫全部出动,甚至还抽调了一部分城卫来凑数。接下来直到石宇虹归来的一段时间内,隼王府的护卫工作将全交由城卫大统领楚缪与其的直接部队“银甲城卫”负责。 在石洛溪闪烁的言辞中,暗含的意思就是接下来几天她家里都没什么人在,她也没什么事可干,想让白尘来找她玩。 可这怀着石洛溪单纯意愿的几句话,听在神经极端敏感的白尘耳中,却立马凭空多出了无数的暗流汹涌。 要知道白尘这段时间可是在打听玄武国皇室的消息啊,在这时候皇上突然急召一名亲王,还偏偏正巧就是自己所活动的隼山城的王爷隼山王!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面带金属面罩在城市的各种小道中飞窜的白尘,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甚至出现了些许慌张。 自己在隼山城黑色斗篷据点偷了石宇良的资料才过两天,皇上就急召石宇虹,如果说这件事跟白尘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就太巧了。 但如果真地跟白尘有关系……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黑色斗篷察觉了我偷的是石宇虹的资料,然后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等等……” 联系了自己掌握的全部信息,白尘仍无法推测出皇上急召石宇虹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在白尘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白尘也不太敢相信是因为自己偷了石宇良的情报导致皇上召见隼山王,但白尘一听到这个消息,一颗惶惶难安的心却一直近乎没来由地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皱着眉摇了摇头,甩掉了这没来由地担心:“也不知道石宇良会不会被召见,如果想跟他接触,这可能是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机会了……” 白尘仍然牵挂着石宇良的事情,近乎本能地考虑了一下出行路上的护卫力量和石宇良王府的防御力差距,但接着又马上想起“七阶”两字的白尘立马就停下了这方面的思考,因为无论石宇良的护卫力量有多薄弱,只要石宇良一看到自己,就可以直接宣布失败了。 夜色的掩护下,白尘快速地翻墙离开了隼山城,在月光下的树影交错中快速朝山间小屋跑去,白尘的担心其实并没有错,隼山王被召见的确和他有直接的关系,只是白尘思考错了联系点。 白尘和这件事的联系不在那份石宇良的资料……而在于一个名叫“卫严”的死人。 七月十六日,晚上十点。 吃完晚饭在街上乱转悠的夜尽良被助手找到,在助手钱小佳的带领下前往黑色斗篷据点报道。 一名扎着个小辫子,比夜尽良矮上半个脑袋的小女孩皱着眉气鼓鼓地拉着夜尽良的手:“快点走了啦,人家隼山城的管事都等了你一整天了都,你还在街上乱转。” 身材纤细的钱小佳身体大幅度前倾地拉着夜尽良,这才稍稍加快了一点前行的速度,依旧蒙着眼的夜尽良一脸无所谓地任由钱小佳拉着自己招摇过市。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瞎子,这一奇怪的组合引得一路上无数人为之侧目,特别是当这两个画风有些不对的人大摇大摆地走在无法地带街道上时,更是让周围一众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怀疑这怕是两个不小心走丢了的小孩。 没过多久,蒋全玉快步走进了黑色斗篷四楼的议事厅,就看到在自己办公桌前两个年纪都没多大的家伙已经自顾地坐下了,走过夜尽良身边,看着那蒙着眼的年轻面孔,蒋全玉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这个在短短半年内就已经干出了好几件大事的家伙,竟然真地调到了自己手下。 “玉爷!”看到蒋全玉,钱小佳热情地起身打招呼,笑盈盈地把手上的一份纸质资料递了过去,随后再重新坐在了夜尽良椅子的扶手上:“我是夜尽良的私人助手钱小佳!这是一份关于夜尽良的资料,方便组织评价夜尽良的实力以便安排任务。” 蒋全玉快速扫视了一遍手上的资料,眼角很不自然地跳了跳,只因为上面的写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虽然这些事情蒋全玉其实已经有私下了解过,但……就上面最有视觉冲击力的一条行动记录。 “飘霜历1024年,五月二十六日,成功暗杀黑色斗篷在飘霜帝国接天港据点负责人‘罗克岩’。” 罗克岩,战纹七阶。 夜尽良,战纹五阶。 蒋全玉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被吓得掉出来,就这么赤条条地一条记录摆在你面前,这可已经不是提前知道就能不感到吃惊的事情了。 后来经夜尽良的陈述并查实,的确是罗克岩动用自己的权利刻意安排手下送死,从而黑下了“乾坤逆命丹”这能让人强行突破六阶界限达到七阶的珍贵宝物,也就是说,是罗克岩先坏了规矩,而不是夜尽良犯了事。 罗克岩那战纹七阶的实力,也是用外力刚刚强行撑上去的七阶,当时最多只有七阶四五成的实力罢了……虽然这么一说,夜尽良这不正常的战绩好像有了点解释的感觉,但是…… 其实就算七阶四五成、就算没有那附加天地威势的能力,光存粹的力量和速度,也比夜尽良高出了至少五六倍啊…… 注意,是“倍”哦! 但详细了解了夜尽良之后,蒋全玉才发现在那一众战绩中最为诡异的任务记录却还另有其他。 “四月三十日,成功暗杀飘霜帝国接天港的富贾‘贝米’,并按客户要求伪造成意外死亡。” 诡异就诡异在夜尽良伪造的那个意外,贝米是因为窒息而死的,但脖子上既没有勒痕,也不是溺亡,他也没有像是哮喘这样的疾病,也没有查出他有中毒的痕迹,也完全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堵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就这样在空气中窒息死掉了。 在众目睽睽的宴会之上!!! 这件事被曝出之后,整个黑色斗篷组织!无数的暗杀高手!没有一个人能解释得出夜尽良到底是怎样把贝米杀掉的! 经人问起,夜尽良也没有给出解释,只是很得意地笑着:“根本解释不了,就像是被鬼神诅咒的死亡,也算是‘意外’吧?” 正当蒋全玉在心中骂着曹双燕干嘛把这种危险的人弄来隼山城时,一道轻甜的声线自身前传入耳中。 “有想要安排给夜尽良的任务,请先通知我,我会再酌情向夜尽良进行转告。” 蒋全玉繁杂的思绪被钱小佳那带着亲切笑意的声音拉回,在详细了解过夜尽良这个人之后,蒋全玉简直巴不得避免与夜尽良直接接触,刚想点头称是,那一直一脸无所谓模样坐在椅子上的夜尽良突然摆了摆手。 “这次不用转告了,要让我杀掉暗影锐刃安排在隼山城的人是吧?”夜尽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表示他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 “没问题,明天我就动手。”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三章 势绝伦 七月十七日,上午九点。 隼山城,西城区无法地带。 在这个寻常人家和商贩早已经开始日常忙碌的时刻,却是黑暗世界一天中最为安静祥和的时候,因为大多数结束一夜疯狂的家伙这时候刚昏睡下去,但也还是有为数不少的人正在茶馆中吃着早茶,在黑暗世界中混饭吃的并不全是夜行者。 这无法地带中也是有茶馆这种正经店铺存在的,只是你要知道这一身腱子肉的茶馆老板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家伙就行了。 三面敞开的茶馆一楼,每桌都坐着一两个人,有人默默用着早茶,也有人平淡交流,除了在座的诸位身上都佩着武器外,这茶馆也再没了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换了一身打扮,像是自由刺客、腰间挂着两把单手短剑的白尘神色自然地走进了这茶馆中,径直来到了乱剑身边坐下。 身穿一件宽松淡蓝色长袍的乱剑独自一人坐在茶馆正中央的一张木桌旁,可以很明显地看到乱剑那从衣袍掩盖下露出的肌肤上都缠有着许多绷带,桌上摆着一大杯热茶和些许糕点,一脸头痛难耐模样的乱剑一边用手轻揉着脑门,一边斜眼瞟了白尘一眼。 白尘吩咐好小二,让上一壶好茶,随后脸上带着讨好笑意地朝乱剑问道:“大哥,打听点事方便不?” 看白尘那低眉信手的样子,就好像乱剑那满身的绷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乱剑也不会想得到正坐在自己面前笑嘻嘻像是个愣头青一样的家伙,就是前两天那位能使出百柔刃的暗影锐刃核心杀手。 但那让乱剑十分难受的头痛感还真跟白尘没一点关系,让乱剑头痛的原因是头天晚上一听说有人在飞鹰酒馆请客,乱剑就飞也似地冲到了飞鹰酒馆搭着夜尽良的肩膀举杯痛饮,因酒精摄入过多导致了他现在头痛得要命。 乱剑又看了白尘一眼,却没说话,等到白尘叫的好茶上来后,乱剑先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闻了闻味道,眉头稍稍舒张,这才一股老成的样子:“什么事?问吧。” “想跟你打听个人,叫杜修,听说你们以前认识?” 在那情报上竟然有写着乱剑曾经和杜修相识,为此白尘特地来打听打听。 但白尘却没有注意到,坐在茶馆边缘座位上一个面庞刚毅的男子,在小心地看了白尘几眼确认长相之后,便立马起身离开了茶馆。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白尘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这样一个隐晦的视线,但现在一心放在乱剑身上的白尘却犯了这根本不该犯的失误。不得不说仇恨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既给了白尘坚持训练的庞大动力,又频频对白尘的行动产生恶劣的影响。 是仇恨一步步地造就了如今这拥有滔天本领的暗影锐刃核心杀手“暗尘”,但最终毁掉白尘的,可能也恰好会是这一手造就了他的仇恨。 “杜修?”乱剑皱了皱眉,好像在翻找那脑海中的记忆:“你想知道关于他的什么?” 白尘像是很随意地笑道:“什么都行,就随便聊聊吧。” “那行,”乱剑点了点头,也随意道:“杜修啊,都几年前的事了,那家伙……” 说到这,乱剑抿了抿嘴:“……挺狠的一个家伙,为了钱基本什么都做,对兄弟挺不错的,但我不怎么喜欢他,做事太没底线了。” 乱剑摇了摇头停下来喝了口茶水:“所以没过多久我就跟他分道扬镳了,他跟另外几个我也看不太顺眼的家伙加入了黑色斗篷内部,而我则来了这隼山城接着做我的自由杀手。” 闻言白尘眼神一亮,赶紧追问道:“那几个和他一起的人,大哥你还记得都叫什么名字么?” 乱剑皱起了眉头,一副难办的样子:“叫……我只记得有个外号是叫‘野树’的而已了,本来我就看他们不顺眼,我才懒得记他们的名字呢。” 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白尘心中暗笑道:“‘野树’……?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就在白尘沉浸在这意外又得到一条线索的兴奋和暗喜的瞬间,突然一个声音在白尘身侧响起:“呦,乱剑兄弟,聊什么呢?” 平静的早晨,舒适的阳光,客流量不大的茶馆,白尘桌上的茶杯中热气缓缓升腾而起,夜尽良自顾地加入了两人的方桌,轻轻坐下,依旧蒙着眼的脸上还带着轻松自然的笑容。 而白尘却瞳孔骤然紧缩,夜尽良那缓缓坐下的身形和茶杯蒸腾出的热气,周边的一切在白尘的感知中仿佛都因为紧张而变作了慢镜头,那茶馆屋檐外明亮的阳光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冰冷刺骨,白尘的眼神一度地因为震惊而失控,导致那极端不安的情绪稍稍外泄。 紧接而至的就是无尽的后怕,一个人竟然走到了自己身后,并且说了一句话,白尘才发现他的到来! 对于一个像白尘这样优秀的杀手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没什么,这小弟向我打听以前的一个同事。”乱剑显然没有像白尘这样顾虑这么多,随意地回应着夜尽良,然后脸色有些不可思议又苦恼地打量了夜尽良几眼后感叹道:“不是吧,兄弟你酒量有这么好的吗?我脑袋现在都还在痛,你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似的?” 白尘控制好了情绪之后看着那蒙着眼的诡异青年,心中暗暗紧张道:“太危险了!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什么脚步声和动静没有都是小意思了,为什么在我视线中的其他客人对他的到来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这家伙刚才走进这茶馆的时候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吗?!” 在内行的白尘看来,夜尽良简直恐怖到不可思议,夜尽良是从白尘身后走过来的,只要刻意控制了脚步声,白尘也不可能察觉到他的到来,这是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 而现在他们是在每一桌都坐有人的茶馆里!在这种情况下白尘是可以借着其他人的视线转动与发出的动静来推断有没有人悄声从背后向他接近而来的,比如说,你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吃东西,突然一个蒙着眼的家伙走进了你在的这家茶馆,你肯定会看他一眼的对吧?肯定会的对吧?! 白尘就这样一直注意着能看到自己背后方向的客人的目光,但是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朝夜尽良身上看去过! 就拿最明显的来说,夜尽良等于是迎着乱剑的目光走过来的!但是就连认识夜尽良的乱剑!直到夜尽良走到白尘身旁发出说话声,乱剑这才刚刚看到夜尽良! 简直不是人! “哈哈,”夜尽良接过小二递过来的茶杯,对乱剑得意一笑:“我有醒酒秘方哦~” “啪!!!”一道清亮的巴掌声突然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这掌肉相接的突兀声音打断了整个街道的静怡,打断了白尘的暗自心惊,打断了夜尽良和乱剑的对话,整个茶馆的人神情一顿一下,一齐转而看向了那声音的源头。 红粉场所“醉色楼”的大门前,一道穿着青色薄纱裙的倩影,身躯失去平衡地朝街道上倒去,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高高举起的右掌刚刚挥下,那张满是油脂的斑驳嘴脸上严词厉色地怒道:“贱货!” “噗通”一声,年轻女子那纤弱的身子倒在了地上,在打人的中年男子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胡子跟班立马眼冒着精光,一脸坏笑、阴阳怪气地扬声说道:“依如姑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你竟敢用簪子刺伤隼山城的财务官——当朝四品高官费同,费大人!哦,不对,不是‘刺伤’,应该是‘刺杀’才对!” 话锋一转之下,一个更大的罪名被扣在了依如姑娘的头上,一脸坏笑的朱瑞朝费同看去,像是在邀功的样子,费同很是满意地对朱瑞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醉色楼的老鸨才刚追上来,那满脸厚重胭脂也难以遮盖的皱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忙对费同解释道:“哎呀呀,误会误会,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啊!费老爷,我们家依如连看到杀鸡都要落下几滴眼泪的孩子,怎么会、又怎么敢谈什么‘刺杀’这么可怕的事情嘛!” 说着话,老鸨的眼角竟然真流下了眼泪,手帕掩目的同时声音却毫不含糊:“这肯定是一个意外!费大人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依如一次吧!” 然而费同却根本不接老鸨的话,而是压抑不住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一双被脂肪挤成小缝的眼睛中凶光一闪,对朱瑞吩咐道:“朱瑞,你是衙门的收监官,你告诉我,这刺杀国家四品官员,是何等的罪过呢?” “回大人,罪及问斩流放!” 一听这话,老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已经明白了,费同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找依如的麻烦了,身后醉色楼内一众围观上来的女子中不乏有平日里和依如交好者,看着那倒在地上可怜无助的倩影,再听那罪及问斩的话语,不少姐妹都为之流泪。 大腹便便的费同走到依如的身边蹲下,一手直接抓上了依如的秀发,用力牵扯。依如受痛之下抓着费同的手,但纤弱的身子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顺着费同的拉扯被从地上提起。 薄纱青裙沾上了尘土,精美的绣花不再柔美,散乱的秀发之下,一张俏脸上流着两行无声的清泪,半边泛红并开始出现浮肿的脸,一双涣散的眼睛不再灵动,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看着依如那落魄的可怜嘴脸,费同只觉得心情一阵大好,恶狠狠地笑道:“你听到了吧?你以前不是傲吗?现在傲不起了吧?” 提着依如的头发从地上站起,费同眼中满是恶意得到释放的畅快感:“你以前不是看不起我吗?没想到吧,那卫严死后我马上就上位了!我今天就是要把你带走,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的是今天么?” “因为今天宇虹王爷被皇上急召而走,任由你那混迹隼山城这么多年的老鸨有多滔天的关系,也不可能马上把你从牢里捞出来!因为这几天全城的大小官员都要绝对优先地为隼王上皇城的各种需要而待命,而我……”费同眼中绿油油地恶意一闪:“……我就能在这几天里,好好地‘教导教导’你了!” 闻言,身躯轻轻颤抖的依如姑娘脸上两行清泪更甚,小嘴双唇微微颤动,呢喃着什么。 “啊?”费同缓缓把耳朵凑向了依如姑娘的嘴边,寻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那虚弱无力的双唇又微微颤出了那几个轻音:“……救……救命……” “啊哈哈哈哈哈!”在这无法地带的街道之上,青天白云之下,费同那肮脏的灵魂状若癫狂地笑了:“救命?在这黑色斗篷势力笼罩的无法地带上,你喊救命?哈哈哈哈!你难道还指望着这黑暗世界中存在什么正义侠士吗?” “连你的老鸨都拿我这四品官员没办法,你还想让谁来救你?” “难道是官兵吗?或是你的哪几个相好啊?他们会救你吗?在我这四品官员面前,他们敢救你吗?” “哈哈哈哈!有谁能救你!有谁会救你!有谁敢救你!来人!把她给我押送大牢!”费同那畅快的笑容中蕴含的是扭曲的扬眉吐气:“依如姑娘你今天就死心跟我走吧!是不会有人来救……” 一道急速迫近的模糊残影骤然轰在了费同那肥硕的嘴脸上,那张扭曲的笑脸被巨大的力量压得变形,随后—— “嘭!!!” 费同那肥硕的身影瞬间从醉色楼前消失,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打着旋转撒着鲜血朝街道的尽头飞去! 朱瑞看着费同的惨状双眼猛一瞪,立马盛气凌人地喊道:“大胆!你可知道……” 刚想大声呵斥行凶者,但是一看清身前那道身影,朱瑞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声音都带着颤抖:“楚,楚,楚,楚大人……?!” 银白色的重型铠甲、勾着金边的华贵纹路、一头比阳光更耀眼的金色短发,此时那张正气凛然的年轻面孔上,一双剑眉星目满是汹涌澎湃与怒不可遏的杀意! 楚缪一手轻揽,扶稳依如的身形,脱下刚轰在费同脸上的手甲,用干净的手轻轻拭去依如脸上的泪水,强压着口气中那肆虐的怒意: “姑娘请放心,今日楚缪在此向你保证,没人能带得走你!”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四章 光明骑士楚缪 费同那肥硕的身体不断打着旋转,嘴中抛洒着鲜血从醉色楼门前直接飞到了茶馆门前,那圆滚滚的身子落地后又再向前滚了两圈才停下,倒在地上的费同竟然还没晕过去,但白尘看他那咳血不断的样子,着实觉得他要是直接晕死过去反而会好受很多,因为楚缪出拳时,费同脖子上传出那骨裂的声音白尘可是听得清楚。 “碰!”乱剑猛一拍桌子窜起身来,神情激动地大喊道:“打得好!” 街道上或是茶馆中虽然没人像乱剑这样毫不顾忌地喊出声来,但除了几张冷漠脸外,不少人眼中都显出了认同的意味,人渣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遭人厌恶的存在。 楚缪轻轻把依如抱给了醉色楼的老鸨,然后看向了那软坐在地的朱瑞,眼中毫不掩饰的愤懑:“你,哪个部门的?” 朱瑞如遭雷击,神情慌张地赶忙跪下,磕头如小鸡啄米:“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问你,你哪个部门的!”楚缪口气中的盛怒近一步濒临忍耐的极限。 朱瑞俯身在地,不敢抬头,停顿了一下,终于声音中带着颤抖地认命道:“回,回大人,荣街衙门……” 看着那紧抱着老鸨抽泣渐渐剧烈的依如,楚缪愤愤地点着头:“好,好啊!押有重犯的容街衙门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阳奉阴违的卑鄙小人,回去给你顶头上司华驯带个话,让他今晚去城卫所见我!” “楚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一时鬼迷心……” 看朱瑞那还试图脱罪的丑恶嘴脸,楚缪再也压抑不住地愤怒:“滚!!!” 朱瑞屁滚尿流跑开的同时,一队二十人的“铁疙瘩”迈着整齐划一地步伐快速跑来,随着那一阵声势浩大的重甲声停熄,为首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对楚缪示礼:“楚大人!” 楚缪安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点了点头,但脸色还是不怎么好:“财务官费大人徇私枉法,给我扭送大牢听候发落。” 末了,又加上了一句:“手上动作注意点,费大人的脖子估计已经断了……” 白尘认真严肃地审视着那突然出现、一身正气执行正义的城卫大统领楚缪,度量着楚缪的一举一动,心中所思所想却与正常的思路大相径庭,既不是在考量着楚缪的实力,也没有想着为什么城卫会近乎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无法地带,而是…… “这家伙不行啊,简直一个愣头青,做事欠考虑,根本就是全凭冲动行事。今日你救下了那姑娘,他日那费同定还会找上门来,你却公务繁忙,怎可能护她周全?经此一役,费同定是不会再想带走依如姑娘,但人家毕竟还是要开门做生意,往后这费同每来一次,这依如姑娘怕是都免不了要受一番皮肉之苦。”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此让费同在今日带走这位姑娘,虽然下场怕是会比在这红粉场所中受的皮肉之苦惨上不少,但只要熬过了这次,那费同丢了兴趣,日后便可以安生。但让你这一闹,这依如姑娘可就不知道要受到多经久难耐长年久月地折磨了。” 白尘看着那一脸正气逼人的楚缪,那一身迫不及待要打击罪恶的冲动气息简直透体而出,给白尘的感觉活脱脱就是一个在温室中长大、被过于正义的言论灌输得思想彻底极端化、根本不知道这世上的黑暗到底有多复杂、多可怕的无知富家子弟。 白尘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这样一个家伙,帅是挺帅的了,但光帅不能当饭吃啊!这么鲁莽,你让我怎么放心把我的乖徒儿交托给你?” 没错!白尘连身边那让自己紧张不已的夜尽良都先弃之不管了,正全身心以一副老丈人选女婿的目光审视着楚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能让石洛溪嫁给这家伙。 最让白尘反感和接受不了的,就是楚缪那完全泄愤式的一拳,只想着自己忍无可忍揍费同泄愤,但根本没想过,今天费同被楚缪打得这么惨,又拿楚缪没办法,以费同那扭曲的丑恶灵魂,会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什么地方呢?结果简直不言而喻。 这一拳下去根本不是在帮忙,也不是在救人,完全就是把依如推向了更可怕的境地。 如果楚缪只是出面拦下费同想要带走依如的举动,再在言辞上给些压力,想必就算费同日后会再来找依如麻烦,但也不至于敢做得太过分,但楚缪却直接一记畅快人心的重拳下去! 好啊!痛快啊!爽啊! 好你个头!!! 今天你楚缪痛快了,狠狠装了一逼,英气逼人,意气风发,但日后受苦的却正是你今天意要救下的依如姑娘! 白尘失望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心中睥睨道:“对黑暗一无所知,也敢妄称光明,真是可笑。” 好意不是错,但好心办坏事,就是世上最愚蠢的过错。 被几个银甲城卫从地上抬起的费同,因身体移动而引起脖子上的剧烈疼痛感惨嚎道:“啊!!!痛死我了!你们这些铁疙瘩!我要你们几个全都没得干!” 那怨毒的小眼睛看到楚缪向自己走来,在剧烈疼痛的摧残下更是直接口无遮拦了起来:“楚缪!这事没完!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宇良王爷刚走,在这种敏感的时间点上,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隼山城的财务官!老子这几天就借着这事当借口罢工不干!这两天什么事情都没有财务盖章!要是影响到宇良王爷的行程,你楚缪以为你当担得起吗?!” 费同也实在是被脖子上那剧烈的疼痛给折磨得快疯了,所以才这般近乎发泄式地、这么明目张胆地把这些只能在背地里运作的手段给吼了出来,要是放在平常,给他费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样对楚缪大喊大叫。 城卫大统领、洛溪郡主的未婚夫、匠门楚家独子,这三个头衔无论哪个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匠门楚家,那可是早在玄武国立国之前就存在隼山城这地界的古老家族了。 “我当然担不起,坏了王爷去见皇上的行程,我楚缪当然担不起。回家要被训斥,这城卫大统领的官职也肯定是丢定了,如果让皇上再说上一句,说不定连和洛溪郡主的婚约都要被解除……” 白尘原以为楚缪根本不会考虑得到这些东西,但没想到楚缪却直接面色淡然地两句话把这其中一切的厉害关系全都说了出来,倒还真是让白尘微微一愣。 “哈哈哈哈!”看着楚缪那略显低沉有些难看的嘴脸,费同又恶狠狠地笑了:“你知道就好!楚缪,你给我等着!今天打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金边勾勒的银甲之上,楚缪那稍稍失神的眼神一抬,看向费同的眼神一凝,瞬间又重新充满了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对,我是担不起……” “但如果要我对你这种肆无忌惮行不法之事的人间败类视而不见;要我对遭受欺凌黯然泪下的女子弃之不顾;要我对身边发生的这种惨绝人寰的行径放任不管!” “我楚缪!”猛一紧拳头,重重地捶在了胸膛之上:“一辈子寝食难安!!!” 金色的阳光下,那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光明而生,那双眼中透出的决心虽然近乎鲁莽,但却同样地震撼人心,这世界上,也许也需要这样近乎愚蠢的正义吧,白尘不由地这样想。 “有,有……好像有点帅啊。”在这一瞬间,白尘突然对楚缪又升起了点好感。 楚缪猛一挥手:“给我带走!关进大牢!别管我担不担得起!我楚缪今天告诉你们,‘担不起’根本不是能让我放弃做一件事的理由!” “哇哦,”白尘看着那张毅然决然的面孔,不知怎地竟然越看越顺眼了起来,心中忍不住重新考量了起来:“这家伙,说实话光长相的话还真没什么问题,虽然跟洛溪在一起还是稍有不足,但也勉强合格……而且家里面也够有钱,衣食无忧也有保障……根据各种情报来看,实力好像能跟黑暗骑士五五开的样子,那么在这隼山城里护洛溪周全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安排好费同的事情,楚缪竟然转身带人朝茶馆涌了过来,对茶馆内众人扬声说道:“例行安全管制,麻烦各位配合。” 说完这话,楚缪直接抬脚跨进了茶馆内,一身重甲在行走间不断发出清亮的金属碰撞声,茶馆内众人面色都骤然剧变,除了已经浑然忘了自己是坐在无法地带的茶馆里的白尘。 实在是白尘平日里到处乱窜切换身份太多,这茶馆又是这么大同小异的地方,而且还有一队城卫在眼前,这样的环境实在没有多少黑暗世界的气息,最重要的是白尘现在大部分心思都在打量着楚缪。 这就导致白尘都忘了,官兵敢在无法地带说出“安全管制”这种话,是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对此反应最大的就是夜尽良了,那张一直对周围事物都有点满不在乎感觉的样子,一听楚缪一点开玩笑意思都没有地说出这话后,直接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除了夜尽良之外的其他人,虽然都是一脸无奈略带头痛的样子,但却没有像夜尽良那样明显的强烈抗拒感,早不是第一天接触楚缪的众人明显是曾经有不止一次地见过楚缪这近乎蛮不讲理、跑到无法地带来“例行管制”的行径了。 只有依旧保持着状况外的白尘,直勾勾地看着那越走越近的楚缪,当楚缪走到白尘身旁时,白尘都还在仰着头看着楚缪,轻抚着下巴心中暗暗道:“嗯,身高也不错……” 直到那一只戴着金属手甲的手按在了白尘的肩上,楚缪的声音中是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你,跟我走一趟。” 白尘:“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五章 冲突 茶馆外,一队银甲城卫肃立,一身金边银甲的楚缪在一众不友好目光的注视下径直走到白尘身边,眼中还留有一丝温怒,右掌在白尘肩头一按:“你,跟我走一趟。” “啊?”白尘脸上神情十足一愣,那已经和当下状况脱节的思绪这才开始急速缓冲—— “???什么情况?抓我?为什么抓我?我是谁来着?” “我现在这个身份,在这城里应该连认识我的人都没有才对啊!兄弟你抓错人了吧?” “等等!不对啊!这里难道不是无法地带吗?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抓人啊!小子你疯了吗?!” 好几个念头快速闪过,白尘才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城卫为什么会跑来无法地带干什么“安全管制”的事情啊?! 想通这点的白尘,原本脸上那有点懵逼的神情立马变作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不仅没有一点被官兵找上门来应有的慌乱感,底气十足的模样甚至都有点想直接动手打人。 但就在白尘刚想出声呵斥楚缪,好好告诉他这里不是城卫能管的地方时,一旁皱着眉头的夜尽良已经先一步口气不善地对楚缪道:“小子,你越界了你知道吗?” 楚缪瞟了夜尽良一眼,然后转而对乱剑淡淡道:“乱剑,不给你朋友介绍一下我们隼山城的情况么?” 在楚缪走来时乱剑就已经刻意低头尽量减弱了自己的存在感,怎想在这时候还是被叫到了名字,只能脸上带着一个很尴尬很无奈的笑容,舔了舔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凑近夜尽良低声道:“兄弟,这个,你还是别管了吧……我们这隼山城情况有点特殊,就是……” “这么说吧,你也知道这无法地带其实最本质上还是拳头说的算。与其说是官兵不管,倒不如说是官兵不敢管,但是这金毛小子……我们头牌黑暗骑士不在,就我们这帮人还真不够他打,更别提还有他带来的那一队银甲城卫了……” 说完这话,乱剑对夜尽良尴尬一笑。白尘看着乱剑那随后讪讪地端起茶杯喝茶的模样,一脸不敢相信地在心中感叹道:“兄弟!你们活得这么窝囊的吗?!难怪人家隔壁城的那个张海安一来就敢对你们头牌撒野,原来是有原因的啊!” 白尘和夜尽良再看周围人脸上那或多或少都有点尴尬的表情,不得不承认,看来乱剑还真没在开玩笑。 “哈哈哈!”夜尽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楚缪拿出了一双厚重的手铐对白尘冷漠道:“把手伸出来。” “等下,”夜尽良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但却没了一丝笑意,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我不知道为什么黑色斗篷会对你这样的行为放任不管,但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外面的规矩我们不会去碰,我们这里的规矩,也容不得你来冒犯! “今天有我在,你就休想把这里的人带走!” 楚缪低头看向坐在长条横板木椅上的夜尽良,淡漠的眼神,口气中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你可以试试。” 话音一落,剧变突生! 一道纯粹至极的杀意突然从夜尽良身上朝四面八方肆虐而开! 这一瞬间,白尘感觉眼前的整个世界都突然变成了血红色!从夜尽良身上释放出的那道杀意不是惨烈不是嗜血不是癫狂也不是冰冷,与白尘曾经感受过的所有都不同! 连针对性都没有,完全对着四面八方肆虐而开,恐怖到让人动弹不得的极致杀意! 杀意!只有杀意!纯粹的杀意! 在这所有人都被杀意冲撞得失神的瞬间,夜尽良左手向下一滑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匕首,布满全身的血红色战纹瞬间被激活,那血红色的诡异纹路竟然还顺着夜尽良的左掌蔓延上了他手中的那把匕首! 在夜尽良窜起身来将匕首朝楚缪脖子捅去的同时,那金属匕首上也布满了血红色的诡异纹路,同时那股纯粹的杀意从夜尽良身上消失。 就像眼花了一瞬间似的,那种整个世界变成血红色的诡异画面完全消失,短暂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脑开始重新工作,在白尘那双被杀意刺激得骤然紧缩的双眼中,夜尽良已经全力一匕首朝楚缪的脖子捅了去! 楚缪显然也是在这一刻受到了大的刺激,哪还有丝毫前一刻那轻蔑的模样,面对那急速刺来的尖锐匕首,神情慌乱间举起手,用覆盖在手背上的手甲朝那匕首的前进方向上挡去。 “不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白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被那极致杀意刺激得急速紧张运转起来的思绪快速分析着眼前发生的这些突变:“是虚招!” 早在夜尽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尘身后时,白尘就已经知道了夜尽良是个厉害到极点的专业杀手,可照这势头来看,夜尽良的这一匕首显然是会被楚缪成功挡下,白尘只是一个简单的换位思考就知道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可后招到底是什么?从那个角度,那个姿势,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妈的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办到的吧?!管不了这么多了!楚缪是洛溪的未婚夫,我可不能让他死了!” 电光火石之间,白尘牙关一咬,身形猛一晃朝楚缪身后窜去,右手抽出单手短剑,反握着短剑全力朝楚缪脖子后方砍去! 同时,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在楚缪手甲上,夜尽良突然一松左掌,手掌和匕首上的血色战纹齐齐一震,那匕首竟然以完全超出常理的姿态,打着旋转从夜尽良的手掌上弹射而出!凭空朝楚缪脑袋的左后方弹去! 同时夜尽良那窜起的身子猛一晃,让过了身前的楚缪,右手一抬接住了半空的那把匕首,全力回拉之下一匕首竟然转而从左后方捅向了楚缪的脖子要害处! “锵!” 白尘一剑精准地砍在了夜尽良的匕首上,挡下了夜尽良的这必杀一击,但白尘的心中根本没有一点成功预料到夜尽良动作的喜悦感,反而是一阵胆战心惊只觉匪夷所思,因为没看到夜尽良手上动作的白尘根本不知道,也完全无法理解更根本想不通夜尽良到底是怎么完成这个进攻路线的! 先一步窜到楚缪身后的白尘,视线中只看到那一柄有着诡异血色纹路的匕首突然打着旋转闪到了楚缪身后,紧接着一只右掌握住了那柄匕首就直接朝楚缪脖子上捅去! “噗!”乱剑猛地把口中的茶水全给喷了出来,既是因为受到了那极致杀意的冲击,也是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给吓到了。 楚缪在发现夜尽良的后招之后,惊吓中又只能奋力侧身偏头朝右侧躲去,随着耳边那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楚缪朝右侧闪去两步拉开距离后,视线才看到竟然是白尘帮自己挡下了夜尽良那本是必杀的一击。 乱剑猛一擦嘴角的茶水,赶忙对夜尽良急道:“兄弟你别乱来啊!你知道为什么连黑色斗篷都对他视而不见么?你外地的你是不知道,他家可是比这玄武国还久远的古老家族,我听说连隼山王石宇虹都要给他爷爷几分面子,就算你牛逼你能在这把他给办了,但你也别想活着出隼山城了!” 然而夜尽良却没理会乱剑的劝阻,直接皱眉看向了白尘问道:“你什么意思?” 总算夜尽良没有不管不顾地直接拼杀到底,暗暗呼出一口气的白尘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竟跳得异常地剧烈!只因为刚刚那道杀意的刺激!何等可怕! 强行压下了心中的不平静,白尘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误会,误会啊兄弟,我和他认识的,他和我开玩笑闹着玩的呢,不是真地来抓我走。” 说话间白尘一挪步走到了楚缪身边,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用右手肘撞了撞楚缪的胸甲,给了楚缪一个眼神然后尬笑道:“啊?你说呢?是这样没错的吧?哈……” “咔嚓。” 楚缪面色严谨提防地看着夜尽良,但手上动作没一点犹豫地把一个约两指厚的重型手铐铐在了白尘手上。 “啪!”白尘另一掌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面门上,十分头痛地在心中痛骂着楚缪:“你真是他一个愣头青铁头娃!你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我刚刚救了你一命!都这什么情况了你还硬是要抓我!我……” “咔嚓。”白尘抚在脸上的手也被楚缪拉过然后铐住。 “……”白尘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对夜尽良道:“开玩笑,他跟我开玩笑呢,不是抓啊,我跟他走,兄弟你好意我心领了,再见啊。” 然后白尘在楚缪的牵拉之下走出了茶馆,夜尽良脸上表情有点呆懈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又缓缓坐回了椅子上,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事情如此地扑朔迷离难以把控。 另一边的白尘此刻的心境又是更加地不平静:“妈呀!为什么他要抓我,有人帮我我还硬是要让他把我抓走啊?!洛溪啊洛溪,为了你这妮子我算是豁出去了,幸好这地方没人认识我,要不然传出去我暗尘不用混了我……” 白尘面色不善地看着那走在身前的楚缪,愤愤心道:“好啊你个混小子,竟然敢抓我,你完了!等我去洛溪面前好好游说一番,你小子等着被甩吧你!”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六章 只身 “哗啦啦”声势浩大的阵阵金属重甲活动声中,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显得尤为突兀。 双手戴着重型手铐,白尘一脸不情愿地走在楚缪身后,在白尘身后就是十几个被称作“铁疙瘩”的银甲城卫,一队人马招摇过市,正在楚缪的带领下不知去往何处,一路相伴的不只有那躁耳的重甲金属声和路人看热闹的目光,还有一道近乎叽叽歪歪的说话声,那是白尘在试图跟楚缪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误会。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抓错人了啊老哥,我一这么有职业操守的老实人,不偷不抢只杀人,在黑暗世界混口饭吃真地不容易,这年头像我这么有职业素养的杀手已经不多见了,我真地刚来隼山城没几天,而且马上就要走了,我到底能犯什么事啊我。而且刚刚我都还救了你一命,你摸摸你的良心说说,你这么抓我合适吗你?” 眼看楚缪连头都没回一下,依旧自顾朝前走的模样,显然是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白尘歪了歪头,口气中有点不爽的意味:“你抓归抓,但你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抓啊,你至少拿出个理由来吧你?你这官兵不讲道理的吗难道?刚才不是才张口闭口一个寝食难安吗?这会儿怎么就自己徇私枉法起来了?” “闭嘴!”楚缪没说话,倒是身边那个面容刚毅的副官忍不住训斥道:“一个践踏生命的杀手,你怎么还有脸把话说得你做的好像是什么正经工作似的了?抓你一个双杀沾满鲜血的人还需要什么具体的理由么?如果你要理由,想想你到底已经残杀了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吧!你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罪孽!” “哇!头头是道!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紫羽国过来的呢?我在紫羽国杀的人,你们玄武国的法律没道理制裁我吧?连我们黑暗世界里寻仇索命都还要摆出个说法,你们这些正义的化身能拿得出我杀人的证据来么?其实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信不信?只是装成了杀手的样子来取材而已,你们真地抓错人了啊!” 那副官和银甲城卫一听这话,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刚刚身在茶馆外待命的自己,正被那道恐怖的杀意震慑得连动弹都不能的时候,白尘那快如闪电一剑挡下夜尽良攻击的姿态,顿时所有人都是近乎诧异地抖了抖眉毛,就这样,还文弱书生? “不信……” “那我其实是一个专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游侠,正在追查江湖上的变态杀手而装成杀手的样子混入敌营打探情报,怎么样?这个说法有说服力多了吧,你们真地抓错人了啊!” “还不信?那我再换个说法,其实我是皇家密探,官职比你们的城卫大统领还高上一级,正在奉密旨……所以说你们真地抓错人了啊!” 在金属重甲的活动声环绕中,一道好像很是无辜的声音伴随着众人的前行,直到良久…… 此处是隼山城南边已经毗邻隼山山脚的一处人烟罕见之地,双手被死死铐住的白尘与楚缪相对而立,在这片青草地之上,白尘身后约三百米远处就是幽暗深邃的隼山山林。 楚缪摆了摆手对身后的众人扬声道:“在场银甲城卫听令,就此回各自岗位驻守!” “是!”整齐划一颇有气势的应喝声一震,随后银甲城卫开始快速折返,只有那名叫沈尊的副手稍稍停留,面色中有点担心地说道:“楚大人,您自己……” 其实刚刚被夜尽良的那道杀气震慑得动弹不得的一众银甲城卫,心中都有点近乎失职般的自责感,在楚缪身处险境的时候,大家对自己竟然被吓到动弹不得的事实感到十分地痛心疾首,一路无言只是因为训练有素才没有说出口罢了。 就连现在楚缪下令让众人就此折返,也没人提出质疑,只有实在放心不下的沈尊斗胆问上了一句,但话没说完,楚缪又一摆手淡淡道:“无妨。” 沈尊不好再说什么,行了一礼后快速退去。 白尘早已经停下了那伶牙俐齿的花言巧语,因为从始至终楚缪对此根本都没做过一句评论。随着楚缪身边的那些部下渐渐走远,放弃了嘴上那数不尽说辞的白尘脸上渐渐换上了一副很不友好的表情:“鲁莽、胡来、做事不考虑后果,仗着家族的势力在这隼山城里耀武扬威……” 歪着头直视着楚缪那金色短发下的坚毅眼神,看着那双好像从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自己坚持的双眼,白尘眼中充满了不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抓我,我也不知道你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岭来要干什么不过既然你把你的属下支开了,那就正好让我教训教训你,你这家伙真地很幼稚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自己家族能从黑色斗篷下护着你,你就可以随便胡来吗?刚才那个叫夜尽良的家伙你看到了没有?这世界上有多得是像他那样的人,生于黑暗更活在黑暗,纯粹的黑暗,你以为世界上只有光明值得人守护吗?这世上同样有数不尽的人把黑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像夜尽良那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的,像他那样的人根本不会管你身后有什么家族势力的保护,根本不会在乎杀了你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要你做了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他就敢直接把你杀掉!” “就凭你这连黑暗是为何物都一无所知的毛头小子也敢践踏我们的规矩?幼稚。” “还有你知道你今天打在费同脸上的那一拳意味着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发泄自己愤怒的一拳,在日后会给你今日救下的那位姑娘带来多大的伤害?只顾着自己的一腔怒火冲动行事,幼稚。” “你越把那费同修理得惨,那费同拿你没办法,日后就会把你带给他的屈辱,全都化作恶意倾泻在依如姑娘的身上,而那心灵本就充满创伤的姑娘能在这种暗无天日的恐惧笼罩下坚持多久呢?别说是她了,你自己想想如果把你换到那种永无止境的折磨中去,你能坚持多久?怕是不出半月就会忍不住要提刀自刎了吧?你对这件事的处理简直幼稚到让人无法原谅。” 一连串的发问,白尘毫无犹豫、丝毫不顾及楚缪感受地,直接把这些事情赤裸裸地摆在了楚缪的面前,白尘不会去考虑楚缪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这是白尘给楚缪最后的机会,如果楚缪连这都接受不了的话,那么白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石洛溪嫁给这个无知的青年。 艳阳高照,今天的天气很好,但楚缪的脸色却渐渐地冰冷了下来。他没有打断白尘那近乎指责般的陈述,等白尘结束了那一连串的质问,楚缪的眼神也已经完全冰冷了下来,甚至开始渐渐染上了一丝杀意: “今晚,费同就会死在大牢里。” “什么?你说什么?”白尘看着楚缪眼中那一丝冰冷的杀意,忍不住极尽嘲弄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你难道打算对一个国家四品官员动用私行,直接把他给杀了?我还以为我已经把你想得够幼稚的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说得出这么幼稚的话来!简直超乎我的想象!哈哈哈!” 白尘看着楚缪那显然没有一点开玩笑意思的神情,脸上的笑容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冰冷,转而一副饱含怒火的样子怒骂道:“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t竟然真地打算为了那一个红粉场所的女子放弃你的所有吗?!你知道杀一个国家四品官员意味着什么吗?在国家的舆论下别说你家是什么古老世家了,就连当朝王爷石宇虹都保不下你!就算你家族能把你护出国去,那你的家族呢?你知道这世上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盯着你那一大家的财富吗?你要是敢犯这么大的事,当朝圣上巴不得有这借口直接对你家动手!你以为一个君王真地能容忍在自己的领土上有比亲王实力还要坚实、而且还完全不受控制的势力存在吗?” “你如果敢犯这事,为了你这个独子,你整个家族不知道多少年的基业就要瞬间毁于一旦,整个家族得陪着你逃往国外,你竟然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来!你到底把你的家当成什么了!还有你的未婚妻呢?你就为了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艳门女子,连那早有婚约的石洛溪都不顾了吗?!” “算了,”白尘摇了摇头,他现在真的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出手救下楚缪:“随你便了,你真地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话,白尘转身就走,同时口中舌头翻动间,一根铁丝出现在了口中,牙齿在那根铁丝上轻咬几下,把铁丝咬成了一个陡峭的形状,紧接着就叼着这根铁丝把嘴凑近了手铐的锁孔。 “锵!”一道厚重的剑鸣声响起,楚缪在白尘转身的同时抽出了腰间的那把四尺重剑,那宽厚的剑身上也同身上的铠甲一样满是金边勾勒的复杂纹路。 “嘭!”楚缪猛一踏地,草地凹陷的瞬间楚缪急速朝白尘的背影冲了过去,手中的重剑直接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挥劈,直接下了杀手! 感受着身后那猛冲而来的杀意,白尘急忙一侧身,那势大力沉的挥劈直接轰在了身侧的草地上。 “嘭!”沉重到不可思议的一剑,那挥劈产生的气浪掀翻了地上的草地泥土,裹挟着青草烂泥的肆虐气流令白尘为之色变,仅仅劈在身边的一记重剑就已经让白尘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不愧是号称能跟黑暗骑士平分秋色的存在! “呼!”恶风急速逼近,楚缪一剑不中,立马摆腿一记扫腿朝白尘的身子抽去,根本没有一丝留手的意思,楚缪眼中的那股杀意目标非常明确地就是要在此将白尘击杀! “嘭!”一腿抽实,白尘的身影瞬间如炮弹一般被抽飞开去,全力做着嘴上动作的白尘几乎是抬腿硬抗下了楚缪的这一记扫腿,以腿骨上传来的那近乎骨裂般的疼痛为代价,“咔嚓”一声,白尘借着那根铁丝解开了手上的重型手铐。 被抽飞开去的白尘双手在草地上一撑,一个翻滚之下就已经稳住了身形,然而面色同样不善的白尘连犹豫都没有,稳住身形的同时转身就开始朝森林中冲去,冰冷的声音响起:“我已经懒得管你为什么想杀我了,只是如果你觉得你能追得上我,那你大可试试。” “你执意要走我的确是不可能拦得住你,只是……”从白尘身后传来的只有一个说话的声音,连踏步追逐的脚步声都没有,楚缪竟然直接放弃了对白尘的追击:“……暗尘,如果你的这张脸被我昭告天下,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困扰吧?” 暗尘! 一听到这两个字,白尘立马停下了跑路的脚步,双眼一瞪,近乎咬牙切齿地狠狠点了点头,缓缓转过头朝楚缪看去的眼中杀意开始浮现。在白尘身后,楚缪手上正对白尘举着一张微妙微翘的肖像画。 温暖的阳光下,两个神情冰冷并且眼神中都带有杀意的年轻人重新开始对峙,不同于刚才,现在的白尘无话可说,而先前一直保持着一张冷漠脸的楚缪开始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在问我,我知不知道吗?就当是答谢你刚才的出手相救,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缓缓道来间,楚缪那冰冷的眼神中开始出现了让白尘难以琢磨,但是却剧烈无比的情绪波动。 “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我全都知道,我知道我楚缪,是匠门楚家的独子;我知道我楚缪,是石洛溪郡主的未婚夫;我知道我楚缪,是这隼山城的城卫大统领。你说的那一切我都知道!我清楚地知道我肩上到底有什么责任在!” 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的楚缪双眼中充满的是难以抑制的冲动,却又同样是充满理智的克制。 “我知道以我的这些身份,如果不管不顾地做出一些事来会造成多么大多么深远多么不可挽回,多么让我根本承担不起的后果!” 太久了,真地太久了,楚缪压抑着这一切太久太久了,所以一经开口,他便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泄。 “我恨啊,我恨这世上的罪恶,我恨像费同那样的人渣,我恨所有的黑暗!但我更恨我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扛起了一切,他瞒下了一切,他背负了一切,他造就了这一切。 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光明。 他,自己,一个人,只身一人! “我不能杀费同……”楚缪说话间摘下了那别在腰间的银白色金属头盔,缓缓戴上。 那比阳光还灿烂的金色短发被掩盖,整副银白色铠甲上那些勾着金边的繁杂纹路渐渐亮起,接着突然齐齐一震! 只恍惚的一瞬间,那套银白色的金边铠甲变成了一套纯黑中透着暗紫血光的狰狞盔甲!一股混乱的黑暗气息从楚缪身上冲天而起!那纯黑的骑士头盔上血光一闪,一道明显经过了修饰的声音坚定道: “但我能!”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七章 被那样一个女孩视为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货 然而此时白尘就这么把楚缪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喊了出来,口气中还饱含着一股楚缪不能理解的愤怒。 “为什么你把我放进去了?!为什么你竟然就这么看着我进了石洛溪的房间?!现在来这里给我说什么在乎她名声的漂亮话,当时你他妈到底给老子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守护光明的人吗?!你不是痛恨黑暗吗?!那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进了你未婚妻的房间?!你难道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危险吗?你的光明呢?!你这到底算什么?!你他妈的不是号称什么光明骑士吗?!” 白尘那跳脚般的怒骂在狼狈躲闪着无数排山倒海般攻击的同时从白尘的口中不断喷吐而出,这些无比露骨的质问夹杂在一众拳脚的轰鸣声中,但却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入了楚缪的耳中,并不断剧烈地搅动着楚缪的心神。 无言以对。面对白尘的质问,心绪剧烈动荡间的楚缪甚至连攻击招式中都出现了不该有的破绽,白尘都能明显感受到在这一刻,楚缪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骤降了许多,连一直坚定不移的攻杀之中都出现了近乎致命的犹豫。 如果楚缪的状态再这样恶化下去,说不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白尘真地有可能找到机会仅凭着飞刀也能将楚缪击败。但就像白尘在楚缪那狂暴的攻击下,因为解释不通而渐渐烦躁地思绪一般,此时楚缪在白尘那愤怒地质问下,也同样渐渐产生了一股近乎幼稚般地怒意。 “嘭!” 又一剑近乎毁天灭地的竖劈狠狠砸在了白尘的身边,荡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此时的这片青草空地早已没了一处完好的地面,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凹坑,没了青草覆盖,此处的艳阳高照早已经变作了沙尘的遮天蔽日。 在无数的攻击落空和心神接连动荡的情况下,意志状态已经恶化不堪的楚缪那有些动荡的眼神在这一刻却又突然重新凝练在了一起,一道锐利的眼神近乎凭空诞生,之前那些犹豫和慌乱造成的空隙在这一刻由同样躁动的怒意完全补满! 他不知道他那天做出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他决定要为之付诸一生的信念绝对没错!也只有这道信念能在此,再次坚定他的意志,就像每次准备迷失在黑暗中,一如既然地那样:“你懂什么?!你嘲笑我不懂黑暗究竟有多复杂,那你又对光明了解什么?!光明不是用来守护的!” 瞬间,那道重新凝实甚至更加凶狠的意志在楚缪的双眼中凝结,那个永不动摇坚持向前的坚定情绪再次在楚缪眼中凝实。究竟是对是错,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找寻答案,就像他一路走来的那样,不寻求帮助,不向人请教,只凭这份坚若磐石的信念。 而这股信念此时正从楚缪的双眼中绽放而出,甚至冲破了头盔上的那道血色凶光,一道震撼人心的目光猛地和白尘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楚缪疯狂咆哮道—— “光明是用来仰望的!!!” “呼!”一道厚重到不可思议的巨大风压声响起,楚缪那布满全身上下的金色战纹在爆炸性的肌肉力量驱动下猛地爆发出了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邪异的盔甲骤然间冲开了刚刚那砸地一剑荡起的沙尘烟幕,一记鞭腿带着要将那漫天乌云砸出一个洞来的气势、在短短三尺距离中不断加速的甩腿在不断地冲破音障下甚至产生了滚滚的轰鸣声!直直朝白尘的胸腔上砸去! “轰隆隆!” 白尘心惊的同时眼神一凝,后拉的双手一抖,各五柄飞刀被白尘贴合着紧握在了手上,左眼角上的黑色纹路猛地一个扩张,五阶战纹的极限力量随着全身的力量灌输在了双手之上!猛地前拉! 几乎快要破开风声的双手化作残影对上了楚缪的鞭腿,两手上分别正反握着的十柄飞刀骤然劈在了楚缪那坚硬的金属护腿上!两道在坚定程度上分毫不差的绝强意志剧烈碰撞! “铛!” 在白尘骤然紧缩的视线中,伴着从手上传导过来的强大震感,白尘手中那十柄黑色的飞刀尽数崩断! 庞大的黑色残影紧接着就轰在了白尘的胸膛之上—— “嘭!” 两道对峙的黑色身影,一方较为矮小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剧烈碰撞的动荡气流一个激荡之下,漫天的沙幕自此为中心瞬间被冲向四面八方,掩盖视线的沙尘瞬间消失,满地的狼藉无不宣告着此处刚刚经过了一番怎样激烈的对战。 “噗!!!” 斜向上倒飞开去的白尘张口就喷出了一道飘洒天际的鲜红血雾,接着“嘭!”地一声,一身黑色劲装上或多或少有些破损的黑色身影砸在了极远处一栋废弃钟楼的顶层外墙上。 几乎快要把楼墙砸穿的白尘在反震力道下神情又是一阵挣扎,但在身体将要失控下坠的那一刻,白尘伸手一抓钟楼的边角部位,身形一荡之下就翻上了钟楼的顶部。 烈日当空之下,蹲在钟楼顶部的白尘表情十分难看地捂着一阵火辣辣疼痛的胸膛,看着那道持剑立于远处空地上的黑色身影,白尘竟然在疼痛中挣扎地笑了。 “呵,光明是用来仰望的吗?”在刚刚那一道极致对撞的视线中,白尘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楚缪的决心,那是绝对震撼人心的舍生忘死!白尘不知道楚缪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都没比自己大几岁的青年会独自一人穿上那一身诡异的黑色盔甲,但白尘现在知道了,他之前的那些想法真地是很可笑的错误。 白尘自嘲地笑了:“呵,是啊……被那样一个女孩视为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连黑暗都不曾见识过,就敢高呼正义的蠢货……” 此时白尘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双纯净无暇的双眼,当石洛溪向白尘谈论起楚缪时,那双眼睛中闪动的是一种名叫“骄傲”的醉人光芒,白尘早该想到了的,被那样一个心灵如此敏感的女孩发自内心为之感到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货?根本就不可能! 可笑的是白尘,刚才竟然还指着人家的鼻子教训对方的“无知”与“幼稚”,谁想最后被打脸的却是自信满满、自视甚高的自己。 “楚缪是吧?就你的这份意志和你的所作所为,我承认是我太小看你了……”白尘用手背抹掉了嘴角挂着的那一道血痕,看向楚缪的目光却又是一寒:“但!有一件事你还是错了!而且是一件绝不能饶恕的事情!” 白尘从钟楼上站起,暗暗呢喃道:“你不信,那我就打到你信!”然后缓缓转过身去,同时鼓动正剧烈疼痛着的胸腔,白尘目光中带着森森寒意地对楚缪大喊道:“你最好给老子跟过来!” 接着话音一落,白尘就从钟楼上翻越而下,向着北方直直朝心中的那处目的地全力冲去! 楚缪看着那道消失在视线中的黑色身影,先是微微一愣,但这一愣只存在了一瞬间,白尘眼神中的那道寒意再配上他说的话,让楚缪紧接着瞬间就明白了白尘的意思。 在楚缪那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眼神中,惊愣、恐慌、不知所措一闪而过,然后—— “恐!”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猛地从楚缪身上扩散而出,这一瞬间,看过去尽管楚缪还是一样地站在那里,但他身上的那种危险气息比起前一刻简直膨胀到了三四倍的程度。给人的那种感觉,如果说之前的楚缪是一头发狂的雄狮,让人不寒而栗,那么此时的楚缪就是一头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狮子,尽管同样是狮子,但那种完全抛弃理智随时准备最后舍命一扑的致命气息,足以让看着他的人手足冰凉! “嘭!!!” 全力前冲的踏地轰鸣,楚缪猛地朝白尘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睚眦欲裂地疯狂咆哮: “暗尘!你敢!!!” 无尽地暴怒填满了楚缪的内心,裹挟着更为混乱的黑暗气息,纯黑的盔甲直直冲进了城南边缘的一众废弃建筑群中。 “嘭!嘭!嘭!” 全力提速的黑色身影直接撞穿了拦在身前的所有建筑物,破碎的碎石沙尘中,这道黑色的残影速度丝毫不减地径直朝白尘追去,但是在暗色头盔下那张暴怒的嘴脸上,还有掩饰不住地慌张与不安—— “怎么办?!就凭我这样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他!” “把盔甲脱了?不行!没了这身盔甲,就算追上他也只能是白白送命!” “银甲城卫?根本不可能阻止他!那一堆城卫甚至会反过来妨碍到我的行动!” 看着眼前那道忽而会出现在视线中,然后又立马进入楚缪视线死角中的黑色身影,烦躁不安又无能为力的楚缪脸上神情紧张焦急地快速变换着。 突然一道发泄式的巨大咆哮声猛地从那邪异的头盔下传出—— “啊!!!!” 震耳欲聋的无可奈何。 “可恶啊!!!” 白尘冲去的那个方向,是隼王府的方向,也是石洛溪所在的方向。 楚缪突然从臂甲的暗扣下取出了两根铁管,右臂一扬,两发信号弹在尖锐的破空声和悠长的尾烟伴随中冲天而起……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七章 在黑暗中 十三年前,隼山城。 繁华的街道,喧闹的集市和人群边上,一群嘻嘻哈哈的孩子正聚在一起,为首的是一名年纪比较大点的孩童。 十岁的阿俞在身高上明显比周围七八岁的伙伴高出一个脑袋,粗麻坎肩、皮肤也稍显黝黑,一看就知道是打小就开始帮着家里人干农活的农家孩子,此时在七八名孩童的簇拥之中,阿俞正跟一被大家叫做小亮的孩童对峙着。 手里握着一串冰糖葫芦的小亮身上穿着一件丝质单衣,被身边七八双眼睛盯着的脸上神情有些纠结不安,另一手的手指不断搅动着衣服的下沿处。在他面前,阿俞脸上带着比周围人更灿烂得意的笑容:“小亮,把你的糖葫芦分给我吃一颗嘛,好不好?” “不说话就是答应咯?”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阿俞听了后就直接伸手从小亮手上拿过了糖葫芦,小亮委屈地抿了抿嘴唇,但却什么都没说。 “阿俞,我也想吃!” “也给我吃一颗吧!” “我也要我也要!” 接着这串糖葫芦仿佛易主了一般,孩子们都不再问小亮的意见,而是都扯着啊俞的衣服对其表达自己的意愿。阿俞一手拨开朝自己凑上来的孩子,另一手高举地保护着糖葫芦,一皱眉头像是有点生气地说道:“先等我吃两颗啊!” 看这样子,这一串糖葫芦显然是不会再回到小亮的手中了,而小亮只是神情有些暗淡地两手扯着自己的衣角,带着委屈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啪。” 人群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阿俞的手腕,阿俞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金色短发的小个子正面色不善地抓着自己的手腕。楚缪仰头盯着阿俞的眼睛,眼神中是一个七岁孩子难有的强烈怒意,口气中也是不由抗拒地命令式:“把糖葫芦还给他。” 阿俞先是用力想甩开楚缪的手,不得行而后才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啊楚缪!放手啊。为什么要我还给他?他自己都同意给我吃了!” 楚缪只稍稍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阿俞立马就疼得小脸皱成了一团,手上不由得就松开了糖葫芦。楚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向地上跌去的糖葫芦,还给小亮后对一脸不服气的阿俞说道:“你难道没看出他根本就不愿意吗?” “你哪里听到他说不愿意了啊?!”阿俞口气中满是不服,不止阿俞,周围其他的孩童也都是神情不太友好地看着楚缪。 “就是就是!小亮自己都同意了的,楚缪你也太不讲理了!” “楚缪你太过分了,把阿俞的手都抓红了。” “走走走,大家别和楚缪在一起玩了!” 阿俞在众人中的声望明显很高,大家说的话基本上都向着他。 阿俞揉了揉渐渐发红的手腕,领着一群孩子朝别处走去,走了两步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小亮喊道:“走啊小亮!” “哦哦。”小亮一听阿俞在叫自己,马上想要跟上众人,但身形又微微一顿,稍稍转头口气中有些犹豫地对身边的楚缪轻声说道:“谢…谢谢啊……” 手上抓着糖葫芦的小亮接着便快步朝众人追去,只留下楚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晚上饭后,楚缪被父亲叫去谈话。 束手站在父亲身前的楚缪低着头,脸上表情很是不服气的样子视线看着左侧那空旷的地面,赌气似地不想看向父亲。 “我听说你今天把阿俞的手给弄伤了?”楚彦帆面色不善地问道。 一听这话,楚缪把头一抬,眼中毫无惧色地看向楚彦帆:“他抢别人的冰糖葫芦!” 楚彦帆眉头一皱:“他抢别人的糖葫芦是不对,但你扭着他的手要求他把糖葫芦还回去就是对的了吗?” 楚缪缓缓把头低了下去,又看向了左侧那空无一物的地面,低声呢喃:“我做了好事,你还要教训我……” “诶……”楚彦帆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你的意愿是好的,但你的做法是错的。假设你没有这么大力气,你还能让阿俞把东西还回去吗?我这么问你明白了吧,你是在用暴力达成自己的目的啊,无论你的初衷是什么,你这么做都是错的。你会让其他人怎么想?力气大就能为所欲为、力气大就可以强迫别人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这都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教给其他人的。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样做只会让问题更加地恶化。” “永远不能用错误去解决错误,你明白么?” 楚缪低着头,没说话。其实他心中知道,父亲说的是对的,但年幼的那分不成熟让他抗拒当面向父亲认错,那分不服气源自他心中那股天生就比其他人强烈得多的正义感。 就在这天,七岁的楚缪就开始思考并渐渐知道了,什么是自己不能做也不该做的事情。 五年后,十二岁的楚缪在教书先生授课结束的休息时间,坐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天空若有所思,八岁的石洛溪就坐在楚缪身边,两人上的是同一个先生的课。 石洛溪看着那张已经有些英俊棱角出现的面孔,那双像是在思考着很重要事情的眼神让石洛溪忍不住出声问道:“呐,楚缪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一阵清风吹来,楚缪那一头在阳光下更加灿烂夺目的金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若有所思着缓缓说道:“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要这么地……无能为力……” “好奇怪,如果有办法的话那不就不是无能为力了么?” 清风吹荡着这段对话,两年后,楚缪应招加入了城卫所,正式成为了一名能在隼山城中巡戒并维护治安的官兵。城卫的这个身份,的确让楚缪有了能解决一些以往不好直接出手的事项的资格。楚缪开心地行使着官兵这个身份赋予他的一些权力,通过自己的努力不断改善着身边的一些现象,随着时间的推移,楚缪的官职越坐越大,他也开始慢慢坚信自己的确是有着能守护光明的力量与资格的这个信念。 直到四年后,十八岁的楚缪刚当上城卫大统领不久,遇到了那个名叫莫琦煊的年轻人,那个人打破了楚缪的一切天真。 那天,正蹲在小巷子里扯着手上的煎饼喂着野猫的楚缪,灵敏的耳朵中听到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仅仅迟疑了一瞬间,楚缪就开始寻声而去,越走脚步越快,因为他渐渐听出了那是一道打骂声。 在楚缪转过巷子深处的最后一个拐角后,一道身穿上好绫罗绸缎儒衣的年轻男子,长相颇为英俊的莫琦煊正一脸怒极地抬起脚狠狠朝地上踏去:“哪来的野猴子!” 地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粗麻布衣的少年,在楚缪看清这一切的同一瞬间,莫琦煊一脚狠狠地踩在了倒地少年的脖子上,只听“咔嚓”一声…… 之后,一道重重踏地的脚步声;一双愤怒的眼神;一张紧接着抬头然后表情中有些楞然的英俊年轻面孔;一道被暴力按倒在地的身影;一张受痛不满的抓狂嘴脸…… 莫琦煊被楚缪关进了大牢。 经过楚缪事后的勘察现场,事情的过程大概是,少年不小心撞到了莫琦煊,因为少年身上不干净,莫琦煊就硬生生打死了他。少年身边还有两包刚从药馆包回来的草药,在找到医馆之后又顺着找到了少年的家庭地址。 那是一个很不富裕的家庭,父亲意外过世,母亲重病,一家人正靠着一个十四岁的哥哥和十三岁的明安做着一些零工维持生活,除了惨遭毒手的明安,家里还有另外两名年龄尚小的妹妹。 告知了事故的发生,一家人哭得很伤心,除了对明安悲惨遭遇的伤痛之外,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未知与不安,本就难以维持的生活,现在又少了家中本就薄弱的劳动力…… 那种凄凉的气氛和怀有没能救下明安的愧疚感,导致了当楚缪回到大牢,看到莫琦煊正吃着完全不对劲的大鱼大肉时,完全控制不住地一拳打断了一根坚硬的金属牢栅,吓得身边的一名狱卒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但楚缪只是命人把莫琦煊那顿丰盛的晚餐给撤了下去,并没有怪罪那狱卒什么,因为楚缪知道怪他也没有用,面对能把这么丰盛的一顿晚餐送进大牢的存在,根本就不是狱卒敢反抗的。 莫琦煊,隼山城副城主莫嘉翼的小儿子,据说老来得子的莫嘉翼很是宠爱这个小儿子。 隔着牢门看着那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楚缪,莫琦煊一脸淡然模样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我爹怎么竟然把我惯成了这副败类模样是吧?那你可就误会了,这饭菜可不是我爹安排送进来的……反正今天都被你撞见了,那我也就不再装了,你知道‘夜鸦’这个名号吧?” 楚缪眉头微微一皱,夜鸦,是这两年才刚在隼山城中兴起的一个名号,但作为从未有过的白道黑道之间的中间人,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让这个名字拥有了不可估量的力量。夜鸦出现的这两年,隼山城中一些暗地里的违禁动作也的确更加地隐晦和不可察觉了,隼山城中也渐渐传开了这么一个称呼——黑暗世界的王子,夜鸦。 “我就是夜鸦。”莫琦煊一指自己的鼻子,有点得意的微笑表情,接着完全不管楚缪脸上那有些震惊又更多不相信的样子,自顾地就继续说道:“我爹对我宠爱有加,我就得以经常跟着我爹出入一些场所,进而就跟隼山城的许多大人物搭上了关系,其中不乏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我就借着这一份人脉,成为了连通隼山城明面上一些有心人和黑暗世界关系的中间人夜鸦。当然,这一切我爹自然是不知道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吗?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是办不了我的。都先不论在我爹眼里,我是一个多么乖巧听话懂事的好儿子,他肯定会坚信这是一个误会而袒护我。光是明里暗里那一大群人的联手操作,你都不可能给我定罪,甚至你连阻止我在牢里大吃大喝都不行。” 看着楚缪那怒意更胜的表情,还有那双闪着决不妥协坚韧意志光芒的眼神,莫琦煊笑了,嗤之以鼻地笑了,他之所以要对楚缪说这些,就是要更进一步地激起楚缪的愤怒和正义感,如果能让楚缪在心中痛下毒誓,不杀他莫琦煊就誓不为人那就最好。 因为莫琦煊打算彻底毁掉楚缪,仿佛为黑暗而生的莫琦煊近乎本能地厌恶着楚缪,每每一看到楚缪那张正气凌然的嘴脸和那双坚定不移的双眼,莫琦煊都发自内心地觉得恶心,所以,莫琦煊打算借着这一役,告诉楚缪,光明和黑暗,究竟谁更强大! 彻底地激起楚缪那天生就比所有人都要强烈得多的正义感,然后在楚缪最激愤、情绪最高涨、仇恨到冲动、冲动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以完全碾压性的力量把楚缪对正义的信念彻底摧毁!用雷霆万钧的手段把楚缪最坚定的决心撕得粉碎!用彻彻底底的胜利,告诉楚缪,他一直矢志不移的坚持,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 莫琦煊成功了。 公庭上,明安的家人主动站出来,表明这是个误会,说明安是因为摔倒意外而死的。医生通过检查尸体也同意了这一说法,更和莫琦煊本人的说辞相符合。 “我看到那孩子倒在地上,便过去想要提供帮助,哪想就这样给楚大人造成了误会,耽误了大人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啊。” 接着莫琦煊毫无悬念地被无罪释放了。那天,一头金发的楚缪站在荣街衙门的大门前,看着身穿暗金衣袍的莫琦煊轻摇着折扇走上了早在门前候着的一辆华贵马车,转过身来对楚缪微微一笑。 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楚缪仰头朝上看向了青天白云和灿烂的阳光,他哭了,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那天,他明白了那守护光明的意愿是何其的不自量力…… 一个月之后,一个浑身透着邪异暗紫血光的盔甲人毫无顾忌地直接冲进了副城主的家中,接着不知道是谁在黑色斗篷发布的任务,杀掉了莫琦煊。 从那天开始,楚缪放弃了不自量力地守护光明,他选择去黑暗中仰望光明。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八章 烦躁又繁乱的思绪 “我不能杀费同……但‘我’能!” “嘶……!”倒吸凉气的声音从白尘口中发出,此刻白尘的目光中已经失去了其他所有情绪,看着那穿着一身纯黑盔甲的楚缪,白尘的眼中已经只剩下了震撼! 虽然有过怀疑,但白尘从来没敢相信过,楚缪竟然就是黑暗骑士! 那一脸正气,那一头比阳光还灿烂的金色短发,那张光看着就能感受到他的正直的面孔,那一身金边银甲的楚缪。 那一身煞气,那让人不敢与之同桌共饮的纯黑背影,那光看着都会让人感到压抑与不安的邪异盔甲,那无时不透着一身诡异暗紫血光的黑暗骑士。 这样两个气质完全不同、根本就是两个极端的形象,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不敢相信,但就算不敢相信,事实就这么摆在了白尘面前,而且只有这个事实才能解释那些一直解释不了的事情。 白尘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黑色斗篷众人都已经全部撤走的情况下,黑暗骑士还要坚持伏击自己、为什么楚缪会抓自己、为什么楚缪对自己有如此浓烈的杀意…… 这一切只因为,白尘被黑色斗篷围剿的那天,楚缪亲眼看着白尘进了石洛溪的房间!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我是怎么认出你来的?”楚缪的声音经过那套纯黑的盔甲传出,都染上了一分邪气:“我不止天生神力,连带着我的听力都比别人强得多,伏击你的那天我就已经记下了你的声音,然后……” 楚缪头盔上的血光猛一亮—— “轰!” 向后猛地一甩手中那厚重的四尺重剑,暗紫色重剑荡起的巨大风压与重重的踏地声同时炸响,速度快得吓人的黑色残影几乎是一个闪烁就冲到了白尘的面前,那两米高的狰狞盔甲简直就是一头庞大的武装犀牛拿着猎豹的速度朝你冲来! 在白尘眼中,楚缪眼缝中那道血色凶光在空间中拉出一道细长残影直扑脸前,充满混乱杀意的声音森森道:“去死吧!” 紧接着那把有着诡异铭文勾勒剑身的重剑带着凛冽的风压朝白尘全力砍去,那凝聚在剑刃上的气流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不断被压缩然后又立马被更巨大的力量撕得粉碎,光看那在剑刃上不断肆虐的气流,你就能感受到这一剑的威力究竟达到了一种何等恐怖的地步! 白尘这才惊醒过来,现在可不是能让他有时间惊愣于楚缪这黑暗骑士身份的时候,瞳孔紧张地一缩接着牙关一咬,白尘向右一踏,背对着那把劈砍而来的重剑后仰跃起,重剑贴着白尘的后背朝斜下方挥空而去,但仅仅只是那肆虐在剑刃上的混乱气流擦过身后,白尘都感觉到背后被撕扯得一阵生疼,白尘甚至还听到自己身上那套质地不凡的黑色劲装被扯裂的声音。 很显然楚缪的这一剑,无论速度或是力量都比先前要更胜一筹! 白尘后仰着的视线看向身边那冰冷头盔上的血光,不同于以往,白尘这次知道那隐藏在头盔下的是一道怎样的眼神,并且白尘能感受到那道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神也正在看着自己。 变了!决心变了!换上这个身份的楚缪,完全没有了掩饰、没有了犹豫、没有了顾虑!他不用再考虑他做的事会造成什么影响;他不用再思考什么是他能做又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他也不用再顾忌要承担什么牵扯巨大的后果。 因为他现在不是楚缪,他现在是隼山城杀手榜第一,黑暗骑士! 他现在就是要杀掉白尘! 带着强势绝伦气压挥空的重剑重重地沉在了地上—— “轰!” 巨大力量的轰击之下,这块绝不算坚硬的草地在冲击之下瞬间向下沉出了一块直径近三米的凹坑!接着凝聚在剑刃前的混乱气流猛地炸开!汹涌的气流炸弹就在白尘身边释放,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的白尘在这汹涌的气流冲击面前只能像一叶扁舟般被掀翻。 被冲击气流撞飞向一旁的白尘在半空中扭转身形尽力控制重心,当身躯稳健落地的瞬间,白尘立马满脸焦急并且略带慌张地朝楚缪大喊道:“等等!我对那女孩什么事都没做!我相信你也知道她安然无恙!” 回答白尘的是一道再次迫近的黑色身影和一把自左向右挥拉的宽厚重剑。楚缪显然不会理会、更完全没理由去相信一个暗影锐刃核心杀手口中说出的话。 白尘脸色一变,赶紧矮身一躲,威势比刚才那剑有增无减的重剑从白尘头上闪过,强大的风压从重剑上甩出,猛地冲向两人右侧的树林—— “嘭!!!” 一大片拳头粗细的树木被狂暴的剑气轰塌,折断的部位像是被钝器捶击一般木渣四溅,大片繁茂的绿叶在冲击之下从枝头上脱离、高高地冲天而起,缓缓倒塌的树身更是震得地上的落叶纷扬而起! 白尘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愣地看着那挥空一剑所造成的浩大声势,这样一剑要是砍在白尘身上,很显然白尘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得不够干脆。 “艹!我他妈连碰都没碰过她!你真以为我有胆子对一个郡主乱来吗?!” “就算你对她没做过任何事情,我也一定要杀了你!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一个混迹在黑暗世界中的杀手进出过石洛溪郡主的房间,这种传言要是流传出去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楚缪凶猛的攻击并没有因为说话而停息丝毫,他那种独特的战斗风格在此时表现得淋漓尽致,仗着盔甲超强的防御力和让敌人绝对抗不住一击的力量,逼得对手只能狼狈躲闪。 白尘身上的两把单手短剑早在被从茶馆抓走时就已被收缴,也就是说,白尘现在身上只有一些飞刀,只凭这些在楚缪盔甲上一碰就断的飞刀,白尘甚至连稍稍限制楚缪的行动都做不到,只能一直绷紧神经奋力躲闪着不断从面前肆虐而过的重剑和呼啸而过的拳脚。 而那些蕴含着庞大力量的攻击每每挥空,也总会造成让人触目惊心的声势浩大,同时楚缪那道饱含怒意的声音也同时在此处回荡,他似乎被白尘那天真地以为这其中还能有缓和余地的言语给激怒了。 “难道还要我告诉你,这种谣言能让某些有心人运作到什么程度吗?!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她就一辈子不用嫁人了!在那种情况下,连我都不可能抗住家族的压力娶她!更别说还有一些整日惦记着宇虹王爷的人在了,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种这么好运作的消息吗?!” “只要你活着,这一切就都有可能发生!无论你有没有对洛溪干过什么事,我都必须杀你!只要你死了,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那天你进的是石洛溪郡主的房间,因为全天下唯一一个敢查探并存留有隼王府建筑情况的情报库,隼山城黑色斗篷的资料库已经被你给烧了!” 虽然白尘对自己的躲闪能力有不小的信心,但面对楚缪那几乎挨上一剑就必死的狂猛招式,白尘也是越发地着急了起来,再加上白尘清楚地知道两人根本就没有要在此处厮杀的理由,楚缪的那些担心根本就不会发生,因为白尘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但现实的情况却由不得白尘解释清楚,因为白尘的身份摆在那里,难道要让楚缪相信一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会对石洛溪爱心泛滥,不仅不会害她丝毫,甚至如果有人想要伤害石洛溪,白尘会比楚缪还要积极地让那人从世界上消失? 纯黑手甲包裹的重拳擦过白尘的脑袋旁,裹挟着恶风的重拳不仅把白尘身后的一块巨石轰得粉碎,同时在疯狂震荡着白尘那神情紧张脸庞上的黑色短发。解释不通地平白遭受着楚缪那绝对狂暴的攻击,再听到楚缪那气势汹汹地骂声,白尘忍不住烦躁地骂道:“靠!我就奇了怪了,你明明知道这其中所有的利害关系,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直接跟着我冲进去?!你当时明明有机会阻止我的!你当时不就紧跟在我身后吗?!” “你怕我活着会传出伤害到她的消息?那你当时为什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一个暗影锐刃的核心杀手、一个在这世界上绝对算是最危险的人,你当时怎么能就那么把我放进了你未婚妻的房间去了呢?!” 那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的烦躁感越发强烈,白尘的口气也彻底地愤怒了起来:“啊?!当时你不是就跟在我身后吗?你担心我传谣言,你那时候怎么就不担心我直接把她给杀了?!” 白尘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捶在了楚缪的心头上,这是楚缪这两天最不愿意、也不敢面对的问题。因为的确,他当时把石洛溪放到了几乎是全天下最危险的环境中——和一个杀手共处一室。 这是完全由不得他狡辩的事实,就算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想要直接冲进去。 当时他看到白尘进了石洛溪房间的瞬间就懵圈了,然后根本没经过思考地,楚缪当时就想要直接不管不顾地冲进去,那一瞬间,那种担心,那种烦躁感完全战胜了他所有的理智,但是那股冲动却被乱剑的一拉给打散了。 “大哥!你不要命啦!你知道那什么地方吗?隼王府啊!” 楚缪在那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想起了他现在的身份,他想起了他花费了多大力气才塑造出的这个身份,他也立马就想到了他如果就这样直接冲进去,在惊动了石宇虹的情况下,他只能袒露自己的身份才能在石宇虹手底下活命。而当时外面围着的黑色斗篷那一大群人,也会同时知道黑暗骑士就是他楚缪,到时候,这个他费尽心机打造出来的身份就会瞬间败露。 然后,他退缩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尘进了石洛溪的房间,接着他立马心烦意乱地离开了现场,在换回楚缪的身份后又立马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隼王府,因为心绪上的动荡,他甚至犯下了把一队武装完备的城卫带到隼王府的错误举动。 因为在那时候,他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他正在接受着良心的煎熬,他甚至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因为担心暴露自己黑暗骑士的身份,就把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影锐刃核心杀手放进了石洛溪的房间中。 但是另一边他又在心中想着,如果他黑暗骑士的身份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孩的安危就这么暴露了,哪怕这个女孩是郡主,哪怕这个女孩是他的未婚妻,也太不值得了。他的这个身份明明能够用来帮助更多更多的人,如果他的这个身份暴露,再面对莫琦煊那样的人时,他将再次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恐惧,但这想法却在他的心中愈发占据了主导地位,他骗自己,他的选择是对的,哪怕这样会把石洛溪置于危险之境。 黑暗骑士的身份能为隼山城做的事,远比救下石洛溪来得有价值得多。 可他那慌张到近乎失态的举措说明了,他是在自欺欺人。 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为了他憧憬的光明化身为了黑暗骑士,但他却又反过来被这个身份束缚住,而眼睁睁地看着石洛溪陷入了危险之中。 为了救人才存在的黑暗骑士,害得石洛溪遭遇了危险。 每每一想到这点,他都会感到无比地恐惧,完全不敢去面对,只能在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在心中的瞬间,立马再将之压下,但越是这样做,他的心绪就越是压抑得厉害。就像是洪灾,只堵不疏,总有决堤的一天,楚缪不知道如果那一天到来,自己会怎么样,因为他甚至无法面对这个问题。 楚缪迷茫了,他度过了远比少年时期那种面对恶行而无能为力时,还要寝食难安又更心烦意乱的几天,哪怕明知道石洛溪平安无事,都完全不能消散一点他的这种罪恶感,他开始全力搜查白尘的踪影,他想通过杀死白尘为这件事画下一个句号,或许白尘的死能让他那颗饱受煎熬的心得到些许的安慰,他已经走投无路,除此之外他已经再也想不到另一个能减轻自己心理压力的方法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三十九章 被那样一个女孩视为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货 然而此时白尘就这么把楚缪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喊了出来,口气中还饱含着一股楚缪不能理解的愤怒。 “为什么你把我放进去了?!为什么你竟然就这么看着我进了石洛溪的房间?!现在来这里给我说什么在乎她名声的漂亮话,当时你他妈到底给老子干什么去了?!” “你不是守护光明的人吗?!你不是痛恨黑暗吗?!那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进了你未婚妻的房间?!你难道不知道这究竟有多危险吗?你的光明呢?!你这到底算什么?!你他妈的不是号称什么光明骑士吗?!” 白尘那跳脚般的怒骂在狼狈躲闪着无数排山倒海般攻击的同时从白尘的口中不断喷吐而出,这些无比露骨的质问夹杂在一众拳脚的轰鸣声中,但却字字句句清晰地传入了楚缪的耳中,并不断剧烈地搅动着楚缪的心神。 无言以对。面对白尘的质问,心绪剧烈动荡间的楚缪甚至连攻击招式中都出现了不该有的破绽,白尘都能明显感受到在这一刻,楚缪身上那股凛冽的气势骤降了许多,连一直坚定不移的攻杀之中都出现了近乎致命的犹豫。 如果楚缪的状态再这样恶化下去,说不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白尘真地有可能找到机会仅凭着飞刀也能将楚缪击败。但就像白尘在楚缪那狂暴的攻击下,因为解释不通而渐渐烦躁地思绪一般,此时楚缪在白尘那愤怒地质问下,也同样渐渐产生了一股近乎幼稚般地怒意。 “嘭!” 又一剑近乎毁天灭地的竖劈狠狠砸在了白尘的身边,荡起了无数的飞沙走石,此时的这片青草空地早已没了一处完好的地面,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凹坑,没了青草覆盖,此处的艳阳高照早已经变作了沙尘的遮天蔽日。 在无数的攻击落空和心神接连动荡的情况下,意志状态已经恶化不堪的楚缪那有些动荡的眼神在这一刻却又突然重新凝练在了一起,一道锐利的眼神近乎凭空诞生,之前那些犹豫和慌乱造成的空隙在这一刻由同样躁动的怒意完全补满! 他不知道他那天做出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但他知道他决定要为之付诸一生的信念绝对没错!也只有这道信念能在此,再次坚定他的意志,就像每次准备迷失在黑暗中,一如既然地那样:“你懂什么?!你嘲笑我不懂黑暗究竟有多复杂,那你又对光明了解什么?!光明不是用来守护的!” 瞬间,那道重新凝实甚至更加凶狠的意志在楚缪的双眼中凝结,那个永不动摇坚持向前的坚定情绪再次在楚缪眼中凝实。究竟是对是错,他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找寻答案,就像他一路走来的那样,不寻求帮助,不向人请教,只凭这份坚若磐石的信念。 而这股信念此时正从楚缪的双眼中绽放而出,甚至冲破了头盔上的那道血色凶光,一道震撼人心的目光猛地和白尘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楚缪疯狂咆哮道—— “光明是用来仰望的!!!” “呼!”一道厚重到不可思议的巨大风压声响起,楚缪那布满全身上下的金色战纹在爆炸性的肌肉力量驱动下猛地爆发出了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 邪异的盔甲骤然间冲开了刚刚那砸地一剑荡起的沙尘烟幕,一记鞭腿带着要将那漫天乌云砸出一个洞来的气势、在短短三尺距离中不断加速的甩腿在不断地冲破音障下甚至产生了滚滚的轰鸣声!直直朝白尘的胸腔上砸去! “轰隆隆!” 白尘心惊的同时眼神一凝,后拉的双手一抖,各五柄飞刀被白尘贴合着紧握在了手上,左眼角上的黑色纹路猛地一个扩张,五阶战纹的极限力量随着全身的力量灌输在了双手之上!猛地前拉! 几乎快要破开风声的双手化作残影对上了楚缪的鞭腿,两手上分别正反握着的十柄飞刀骤然劈在了楚缪那坚硬的金属护腿上!两道在坚定程度上分毫不差的绝强意志剧烈碰撞! “铛!” 在白尘骤然紧缩的视线中,伴着从手上传导过来的强大震感,白尘手中那十柄黑色的飞刀尽数崩断! 庞大的黑色残影紧接着就轰在了白尘的胸膛之上—— “嘭!” 两道对峙的黑色身影,一方较为矮小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剧烈碰撞的动荡气流一个激荡之下,漫天的沙幕自此为中心瞬间被冲向四面八方,掩盖视线的沙尘瞬间消失,满地的狼藉无不宣告着此处刚刚经过了一番怎样激烈的对战。 “噗!!!” 斜向上倒飞开去的白尘张口就喷出了一道飘洒天际的鲜红血雾,接着“嘭!”地一声,一身黑色劲装上或多或少有些破损的黑色身影砸在了极远处一栋废弃钟楼的顶层外墙上。 几乎快要把楼墙砸穿的白尘在反震力道下神情又是一阵挣扎,但在身体将要失控下坠的那一刻,白尘伸手一抓钟楼的边角部位,身形一荡之下就翻上了钟楼的顶部。 烈日当空之下,蹲在钟楼顶部的白尘表情十分难看地捂着一阵火辣辣疼痛的胸膛,看着那道持剑立于远处空地上的黑色身影,白尘竟然在疼痛中挣扎地笑了。 “呵,光明是用来仰望的吗?”在刚刚那一道极致对撞的视线中,白尘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楚缪的决心,那是绝对震撼人心的舍生忘死!白尘不知道楚缪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都没比自己大几岁的青年会独自一人穿上那一身诡异的黑色盔甲,但白尘现在知道了,他之前的那些想法真地是很可笑的错误。 白尘自嘲地笑了:“呵,是啊……被那样一个女孩视为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连黑暗都不曾见识过,就敢高呼正义的蠢货……” 此时白尘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双纯净无暇的双眼,当石洛溪向白尘谈论起楚缪时,那双眼睛中闪动的是一种名叫“骄傲”的醉人光芒,白尘早该想到了的,被那样一个心灵如此敏感的女孩发自内心为之感到骄傲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蠢货?根本就不可能! 可笑的是白尘,刚才竟然还指着人家的鼻子教训对方的“无知”与“幼稚”,谁想最后被打脸的却是自信满满、自视甚高的自己。 “楚缪是吧?就你的这份意志和你的所作所为,我承认是我太小看你了……”白尘用手背抹掉了嘴角挂着的那一道血痕,看向楚缪的目光却又是一寒:“但!有一件事你还是错了!而且是一件绝不能饶恕的事情!” 白尘从钟楼上站起,暗暗呢喃道:“你不信,那我就打到你信!”然后缓缓转过身去,同时鼓动正剧烈疼痛着的胸腔,白尘目光中带着森森寒意地对楚缪大喊道:“你最好给老子跟过来!” 接着话音一落,白尘就从钟楼上翻越而下,向着北方直直朝心中的那处目的地全力冲去! 楚缪看着那道消失在视线中的黑色身影,先是微微一愣,但这一愣只存在了一瞬间,白尘眼神中的那道寒意再配上他说的话,让楚缪紧接着瞬间就明白了白尘的意思。 在楚缪那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的眼神中,惊愣、恐慌、不知所措一闪而过,然后—— “恐!”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猛地从楚缪身上扩散而出,这一瞬间,看过去尽管楚缪还是一样地站在那里,但他身上的那种危险气息比起前一刻简直膨胀到了三四倍的程度。给人的那种感觉,如果说之前的楚缪是一头发狂的雄狮,让人不寒而栗,那么此时的楚缪就是一头已经被逼入绝境的狮子,尽管同样是狮子,但那种完全抛弃理智随时准备最后舍命一扑的致命气息,足以让看着他的人手足冰凉! “嘭!!!” 全力前冲的踏地轰鸣,楚缪猛地朝白尘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睚眦欲裂地疯狂咆哮: “暗尘!你敢!!!” 无尽地暴怒填满了楚缪的内心,裹挟着更为混乱的黑暗气息,纯黑的盔甲直直冲进了城南边缘的一众废弃建筑群中。 “嘭!嘭!嘭!” 全力提速的黑色身影直接撞穿了拦在身前的所有建筑物,破碎的碎石沙尘中,这道黑色的残影速度丝毫不减地径直朝白尘追去,但是在暗色头盔下那张暴怒的嘴脸上,还有掩饰不住地慌张与不安—— “怎么办?!就凭我这样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他!” “把盔甲脱了?不行!没了这身盔甲,就算追上他也只能是白白送命!” “银甲城卫?根本不可能阻止他!那一堆城卫甚至会反过来妨碍到我的行动!” 看着眼前那道忽而会出现在视线中,然后又立马进入楚缪视线死角中的黑色身影,烦躁不安又无能为力的楚缪脸上神情紧张焦急地快速变换着。 突然一道发泄式的巨大咆哮声猛地从那邪异的头盔下传出—— “啊!!!!” 震耳欲聋的无可奈何。 “可恶啊!!!” 白尘冲去的那个方向,是隼王府的方向,也是石洛溪所在的方向。 楚缪突然从臂甲的暗扣下取出了两根铁管,右臂一扬,两发信号弹在尖锐的破空声和悠长的尾烟伴随中冲天而起……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章 人剑天 “嗖!”“嗖!” 两道很是突兀的尖锐破空声骤然在隼山城上空响起,斜拉向东方飞去的尾焰就算是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格外地醒目耀眼,接着—— “砰!砰!” 隼王府,楚缪的另一名副手在那两颗信号弹炸响的同时脸色大变,急促地扬臂高喊道:“驻隼王府众城卫!所有人马上到门前集合!即刻赶往城东方向!” 刚回到城卫所不久的沈尊快步冲出了大门,同样振臂大喊道:“所有人,集合!!!” 西城区,黄昏旅社。 一名肉滚滚的青年快步冲进了地下室,穿过一众忙碌的人群径直跑到昊东的跟前,前两天在飞鹰酒馆把杜修资料交给白尘的昊东脸上还是那略带轻佻的笑容。神情有些慌张的青年抖着一脸的横肉急促道:“昊哥!城卫双响炮!城东方向!” 昊东闻言一愣,脸上那轻佻的笑容罕见地消失了一瞬间,然后双眼猛地放出了精光,一个兴奋至极的笑容:“双响信号弹?!那可是兵临城下的紧急情况才会放出的信号!隼王刚走就出这么大事……” 昊东一丢手中的纸牌,站起身来大喊道:“小狗大猫!你们两个马上随我一道往城东赶!妖九儿!让老飞传下去,把在外面的眼线也全往城东拉!” “皇上突然急召隼王,宇虹王爷天亮那会儿刚走,都还没过半天,就来了城卫双响信号弹……”呢喃自语的昊东满眼都是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兴奋:“这可是真正的大新闻啊!” 全城震动!一时间,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视线,都因为这两发信号弹一齐聚向了隼山城东城区。 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人会去注意南城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古色古香颇有讲究的典雅居室,墙上的两扇卧棂窗一早被桂桂撑起,房间正中心部位向外延伸出去的阳台上也有明亮的光线探入屋内,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石洛溪正端坐在房间正中、阳台前一套方便用餐点的桌椅旁,带着舒心微笑的精致脸蛋上一双大眼正闪动着灵动的光芒,从阳台延伸而出的视线中染着一点淡淡的期待。 虽然刚刚家里那一阵或远或近的急促盔甲铮铮声很让人在意,但这丝毫不影响石洛溪的心情,这两天她的心情都出奇的好,因为她从那位突然出现的师傅口中听到了许多很有趣的事情。 今天,石洛溪也像前两天那样期待着那个总是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青年。 突然,就像眼花了一样,石洛溪只感觉一道黑色残影一闪,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熟悉面孔仿佛凭空一般出现在了面前的阳台上。惊喜的心情令石洛溪在这一刻没有马上注意到白尘脸上那近乎完全陌生的表情与眼神——紧咬牙关、视线都来不及朝这边看上一眼的急促模样,从未见过的冰冷目光中透射着令人胆怯的愤怒。 从石洛溪视角左侧闪上阳台的白尘,身上那有些破损的衣物上沾着不少沙尘,就连出现的姿势都不是站着的,而是一个在快速移动下骤然减速的前扑姿态,那在石洛溪眼中定格且变得清晰的画面中,白尘正以一个前扑的狼狈模样伸手探向阳台右侧那个巨大的盆景。 满心期待成真的石洛溪在一瞬间并没有察觉到不对,脸上笑意更甚两分的同时站起身来亲切地就要叫道:“师……” 就在这时,在石洛溪的视线中又一道黑色的残影一闪,一个全身穿着狰狞盔甲的庞大身影突兀出现,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黑暗盔甲恍惚间仿佛还蔓延着一股邪异的暗紫血光,那一身混乱的黑暗气息足以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紧张到屏住呼吸。 石洛溪站起身来正要向白尘迎去的身形在看见那一套陌生的黑暗盔甲时明显一滞,脸上表情一顿,接着在石洛溪的视线中,那浑身冒着一股邪气的盔甲人猛地摆动了已经拉到胸前的左臂,在那铁拳上的庞大力量影响之下,空气仿佛水流一般随拳摆的前进方向被压出波纹般的异象,以一个让人看清不能的速度轰然砸在了白尘那相对纤细得多的身影上。 “嘭!” 白尘的身形在楚缪的摆臂一拳之下瞬间被砸飞,从石洛溪惊慌失措的视线中消失。剧烈的拳风朝四面八方冲击而开。 “呼!” 石洛溪裙摆被气浪压得贴紧了双腿,面对扑面而来的冲击气流,两手忍不住抬起挡在了面前,想要尽量在那强劲的拳风下睁开双眼,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白尘双手撑着剑倒飞开去。刚面对楚缪轰来的那一拳,从盆景后拉出长剑的白尘立马两手架着长剑在胸前一横,楚缪那坚硬的手甲就砸在了纯白的剑鞘之上,将白尘从石洛溪房间的阳台之上砸飞开去。 “嘭!” 白尘的双腿重重地踏在了地上,因为惯性不断飞退,双腿在地上划拉开了两道泥土翻滚的沟渠,手上动作一引,握着剑柄的右手将纯白的连鞘长剑顶在地上借此抵消惯性,石洛溪房间楼下的花园中,两腿一剑所过之处无数正灿烂绽放的鲜花被毁于一旦。 白尘眼神突然一淡,在快速减缓着飞退惯性的同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同时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一颗相当浮躁的心随着这一口气的吐出而迅速归于寂静,在这一刻,之前的种种情绪都消散而去…… 在楚缪狂猛攻击下完全无力反抗的憋屈…因为解释不清的恼怒…对楚缪黑暗骑士身份的震惊…面对种种情况的烦躁……所有的情绪都从心头上隐去…… 闭着双眼的白尘视线中一片黑暗,连身体的其他感知都变得麻木了起来,脚下腿部划拉土地的感觉消失…耳边躁动的风声消失…空气抚过肌肤的感觉消失…周边淡淡的花香消失…… 仿佛与世隔绝,在一片黑暗的寂静空间中,在白尘的感知中,除了自己的身体之外,慢慢又多出了一个东西。 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剑身上传来,白尘的感知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扩张,来自剑的“感觉”通过剑柄从手掌上传来,与白尘的身体和心灵连接在了一起…… 楚缪紧急一拳砸飞白尘后,隐藏在血光下的视线朝石洛溪看去,眼中的慌张情绪已经差不多彻底搅乱了他的心智,就连刚才那砸飞白尘的一拳都是匆匆一击,根本就顾不上使出全力。这种急促不安的糟糕状态在真切地看到了石洛溪,确定了这个在自己心中占据着极高地位的女孩仍然安然无恙时,楚缪这种急促不安的糟糕状态才开始趋于平静。 心中松了口气后,紧接着一股暴怒的情绪就开始在心中汹涌澎湃起来,特别是在看到石洛溪脸上那受惊的慌张表情时,这种对白尘的怒意与杀意就更加浓郁了起来。 “你竟然真地敢打她的主意!”在楚缪看来白尘完全是被逼入绝路,进而就产生了这种图穷匕见的疯狂举动,以楚缪对那些混迹在黑暗世界的恶魔的了解来看,就算前两天白尘的确没胆子动石洛溪,但当这些黑暗生物被逼入绝路之时,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因为在他们的规矩里面本就没有多少世俗界定的“理智”与“限制”。 无尽的担忧与后怕导致楚缪现在对白尘的杀意丝毫不低于当年他对莫琦煊的杀意,但楚缪不知道,石洛溪眼中的那分慌张与惊恐根本就不是因为白尘,而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个裹挟着一身混乱黑暗气息的邪异身影。楚缪没看出的石洛溪眼中的那分担忧,也完全是在担心着被楚缪砸飞的白尘的安危。 “嘭!”楚缪那高大的身影轰然落地,破碎的花骨朵飞扬中,纯黑的金属身影一甩手中的重剑再次向那道正在花园中飞退着的身影冲去,同时在心中杀意坚定道:“我一定要杀了你!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今天也一定要杀了你!暗尘!!!” 之前当楚缪近乎无能为力地咆哮着拔出双响信号弹时,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下定了决心。在那远离隼王府没有通讯手段的紧急情况下,楚缪只是为了拉走那些会碍手碍脚的银甲城卫,就发出了双响信号弹!这是一个完全足以毁掉他的举动。在隼王被急召这么敏感的时期,这无中生有的“兵临城下”足以让他在事后被隼王和城主问责时丢掉他的官职! 而现在,一瞬间就带着一股恶风冲到白尘身前的楚缪又再下了一个狠心! 黑色头盔下紧要牙关的年轻嘴脸,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眼中正透着前所未有的狠辣,不光是对白尘的杀意,还有对自己的狠心! “嘭!”拉动手上重剑的右臂仅仅是因为肌肉的紧绷就发出了一道震动声!左脚前踏全力猛拉右臂!那不断压缩又马上撕裂风压的恐怖重剑再次毫不犹豫地朝白尘劈去!比起之前还要更快!更重! “滋滋滋——!!!” 突然一道像是剧烈淬火的气流喷射声从那把向前挥砍的重剑上传出!四道白色的喷射气流凭空出现在了剑刃之上,沿着剑身朝剑刃挥砍的反方向喷射而去!那是风压都来不及压缩凝聚就被更狂暴的力量撕碎而产生的冲击气流!那白色的气流是急速挥砍擦过空气而导致剑身急速升温所产生的凝结蒸汽水雾! 之前的楚缪在出剑时都还保留着能应变白尘反攻他盔甲间隙的余地,但是现在的这一剑!全无保留! 哪怕楚缪知道就算是自己那有所保留的狂猛攻击,白尘也总会有像刚刚被一腿抽中胸膛那样被自己击中的时候,只要这样的攻击再来两下,白尘的身体就再也不可能支撑得住了! 但是现在牵扯到石洛溪,在楚缪心中就已经容不得自己再这样耗下去了!这全无保留的一剑,就是楚缪的决心!哪怕让白尘抓住机会真地破开楚缪的盔甲间隙!哪怕真地让白尘砍掉自己的手脚!楚缪都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掉白尘的生命!只要一剑!只要砍中白尘一剑!楚缪就可以杀掉白尘! “去死吧!!!”在楚缪意志的疯狂咆哮之下,这全无保留打定了主意要与敌俱伤的恐怖一剑,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喷气尾焰如一道惊雷一般轰向了白尘! 宽敞的私人花园中,无数纷飞的破碎花骨朵中,狰狞的盔甲就算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散发着一股能让看到他的人感到恐慌的气场,那身体前倾全无保留猛拉右臂的姿势足以把任何与之正面相对的人吓得面无人色,眼缝中那道蕴含着庞大杀意的血色凶光更是让人不敢有与之对战的勇气。 “锵。” 一道与那喷射的蒸汽气流声相差甚远的剑鸣声突然响起,一道反射阳光的寒芒在白尘手握的剑柄和那纯白的剑鞘之间乍现! 在长剑出鞘的这一刻,白尘猛地睁开了双眼!一道锐利的眼神夺眶而出!直接刺穿了楚缪盔甲上的那道血光,扎得楚缪两眼一疼! 同时,所有的感知重新回到了白尘的身上,不止是身体的视觉、听觉、触觉和味觉,还有阳光照在剑身上的温暖感觉、微风抚过剑身的细微触觉同时出现在了白尘的感知之中!他竟然感受到了剑的感觉! 剑的感觉甚至比白尘自己的感知还要清晰得多!不止是周围空气的流动方向,甚至是更加本质的风的产生、水的流动、阳光的传递,这种单单凭借着身体完全不可能感觉得到的奇妙感受正不断通过剑身向白尘传递而来! 这种亲切的感觉仿佛白尘手中的那把长剑与这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当白尘重新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楚缪明显的感觉到白尘的气质有了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那种丝毫不加掩饰的气势,顶天立地明明白白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我就站在这里!正直得完全不像是一个混迹在黑暗世界早就把悄无声息当做了本能的杀手,这一瞬间,白尘正直得仿佛本就一直活在阳光下的生灵! 下一个瞬间,寒芒乍现! 一道灿烂的剑光骤然在楚缪的身前亮起,只一个恍惚间,那个前一瞬间才刚刚止住身形飞退的身影像是闪现一般从原地消失!同时让楚缪根本来不及反应地,那道扑面而来的剑光猛地砍在了楚缪的胸甲上! “刺啦啦刺!” 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无数的火星从楚缪的胸膛上激射而出! 徒然剧变的视线从白尘刚刚身子所在的地方拉回身前,在楚缪那骤然紧缩的瞳孔中,在那道灿烂的剑光之下,一道巨大的狰狞豁口出现在了他那坚硬的纯黑盔甲上!自左胸上直接连到右侧腰腹部位的巨大裂口几乎要把楚缪的整个盔甲劈作两半! “不可能!!!” 手握长剑的身影在楚缪身前一闪而过就站到了楚缪的身后,身体动作间没有丝毫的破风声! 白尘那张熟悉的年轻面孔上是一道从未见过的锐利眼神,锐利得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 人剑合一! 剑法通灵!剑天合一! 以剑为轴——强行天人合一!!!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一章 本就该活在阳光下的灵魂 在楚缪身后的白尘身形不停,随即一转身就面向了楚缪全无防备的宽大背部,同时手上一晃长剑一引,白尘猛地大喊道:“把你的耳朵捂好!” 这句话是说给石洛溪听的。 接着白尘眼神怒意中锐利的寒芒一闪,灿烂的剑光再次亮起!自下而上斜拉向楚缪右肩的一剑在划过空气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破风声,因为此时此刻这柄长剑已经和这天地融为了一体,天地中的风压再也不会成为它行动间的阻碍,甚至只要白尘沿着那感知中关于“风”的奇妙本能而走时,那微风震荡间甚至会成为这柄长剑在劈砍时的助力! “刺啦啦啦——!” 尖锐躁耳的金属相互剧烈冲撞摩擦声,在一众密集的火星相伴中从楚缪的背甲上绽放开来。 徒然色变的楚缪在心中大惊道:“六阶?!不对!不可能!就算是六阶也不可能破得开我的盔甲!难道是……” 一个稀世罕见的词汇冲击着楚缪的心神:“天人合一?!” 白尘现在这种行动间不带一丝风声的情况和战纹六阶的情况完全不同。当武者将战纹锻炼到六阶层次时,那种不带任何破风声的情况是因为他们对自己身体力量的掌控能力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在那深入骨髓的战纹的均衡调动之下,会外泄的力量几乎不存在,所以才没了破风声。 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动作间就没了阻碍,哪怕对身体的力量控制得再好,空间中来自“风”的那股阻碍仍然不会因此而消失,所以战纹六阶在动作间并不是全无风声,只是那风声相对来说相当的细微罢了。六阶的战纹只能让你对自身力量有绝对的控制力,以此在攻杀中达到尽量减少风压阻力的目的,但也只能是减小,永远都不能彻底将之消除。 想要彻底消除风压的阻力,除了在达到战纹七阶后,得到的又正好是天地中关于“风”的力量这种途径之外,就只剩下了现在白尘的这种方法——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与天融为一体,天当然不会对自己的行动造成阻碍作用,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风压的阻力也就彻底消失了,不仅如此,当天人合一的境界进一步深入,甚至能够引动天地的力量增幅自身。 但是想要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实在是太难了,根本就没有确实能行之有效地训练方法。想要在没有达到战纹七阶之前、在没有七阶战纹沟通天地的帮助下就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实在是太难太难了,这种联系天地的能力根本就是与战纹修炼完全截然不同的另一条道路。 就连白尘的这个天人合一状态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只有当他手握长剑时,他才能进入这种状态,因为直接与天地相连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被他练到剑法通灵后沟通了天地的长剑。 剑法通灵,说得很玄乎,但其实就是练剑练多了之后,剑法开始能感觉到气流涌动等等的一种技艺达到炉火纯青的表现,就像有些纺织手艺人能很快速地秀出很繁杂的花纹一样,这个是一种能够通过大量的剑法剑招训练而达到的境界,无非是会有因为天赋的高低而使得每个人努力锻炼的时间长短不同罢了。而剑法通灵达到极致后,有的人就有可能进入到白尘这样剑天合一的境界。 而造成白尘这种情况,少不了还有很关键的一环,那就是人剑合一。据说这也是一个能凭借大量训练达到的境界,但据白尘所知,想要人剑合一,天赋远比坚持努力的坚忍不拔要重要得多。 没有天赋者,你练一辈子可能才堪堪感动你手中的那把剑,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而天赋奇高者,可能会像白尘这样,当你第一次拿起长剑时,你就已经能从剑身上感受到那种诸如指使臂膀般的奇妙感受! 人剑合一!剑法通灵!剑天合一! 当这三者同时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时,就能以剑为轴,强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这就是白尘这种特殊情况的由来,当白尘拿起剑来时,他是一个世间罕见的天人合一武者,当他放下长剑时,这种不可多得的状态也会立马随之而去。 如果白尘的这种情况不管随便放到别的什么人身上,当那人发现自己有如此高的剑法天赋时,一定都会直接抛弃其他的所有,而专心把精力放到这一柄三尺长剑之上,但当白尘有机会拿起长剑时,他已经在暗影锐刃的核心训练营待了有近一年的时间了。 面对暗影锐刃那专业到恐怖的完备暗杀体系,白尘只是在茶余饭后稍微抽出了点时间练剑罢了,因为暗影锐刃那一套恐怖的杀人知识链的威力,实在比白尘这种半吊子的天人合一恐怖上太多了。 不夸张的说,就算是一个真正天人合一的五阶武者,只要给白尘时间,现在的暗影锐刃核心杀手暗尘至少有三十种方法能取下他的性命。 但就算白尘只用了很少的时间练剑,他还是在一年半之后就借着长剑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有着近乎可笑的剑法天赋,为什么要说可笑呢?因为他是一个世上最黑暗、最专业的杀手,却对世上最光明正大、被所有人称为“器中君子”的长剑,有着强到夸张的天赋。 当白尘握着长剑时,他就像他手中那把在整个近乎包罗万象的暗影锐刃武器训练体系中都完全是一个异类的长剑一样,显得与整个黑暗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是个本就一直活在阳光下的生灵。 可他本就该是个活在阳光下的灵魂,如果没有三年前那场意外的话。 “不可能!如果你是天人合一的话!之前怎么可能会被我打得那么惨!”不甘地一声大吼,楚缪顺着大力挥剑的势头右腿向前一踏,咬牙用力腰身猛地一扭,纯黑手甲左拳紧握摆臂砸向了身后的白尘。 然而又是一道灿烂的剑光在楚缪的视线中绽放,随着那自从响起就没停下过的“刺啦啦啦!”切割金属声再次响起,楚缪的右侧腰身上又多出了一道只差一丝距离就能彻底切开楚缪那身坚硬盔甲的巨大豁口。 “?!”楚缪眼中慌乱的情绪一闪而过,摆臂挥空的拳风“呼”地一声肆虐而过,神情有些狰狞的楚缪一停不停地就拉动了右掌中的重剑,朝那道正准备从自己身侧一晃而过再次袭向自己身后的黑色残影砍去,剑身上有着诡异暗紫色铭文的四尺重剑像是一整面大墙朝白尘压去,几乎把所有的前路全都堵断。 然而在楚缪的视线中只见那黑色的残影灵活至极的突然一矮,动作间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身影速度快得像楚缪的另一个影子,贴地一闪就从楚缪的脚边滑到了他的身后。仰面朝上的白尘几乎快要平躺在了地上,身形从楚缪的臂弯下滑过之后左掌立马一拍地面,同时双腿作引导猛地一甩就从地上站了起来,锐利的眼神中灿烂的剑光绽放之中,长剑在楚缪的背上自左肩头削砍向了右腰腹部位。 “嘭!”楚缪手中的重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庞大的力量作用在这处花园中,无数的花瓣被反冲着冲上了空中,感受着背上传来的那个从未感受过的盔甲被削开的恐怖感觉,楚缪两腿在地上一蹬,直直向背后撞去。 剑身上传来的感觉立马就把这个情况告知了白尘,手上削砍的动作随着手腕一晃而变,剑尖挺直地轻轻刺向厚实的黑色背甲,庞大的力量向后压来,剑身也轻微地弯曲,接着白尘向上一窜快速跃起,弯曲的剑身上力量释放而出引动身形,当白尘从楚缪头顶上翻身而过的同时,一道剑光快速地劈在了楚缪的掩面头盔上。 本就没有身上盔甲厚实的头盔直接被这一剑彻底劈开,在白尘人剑合一对长剑的精准控制下,剑锋精准地只是切开了楚缪的头甲而没有伤他分毫,不过长剑第一下劈在楚缪头上的那一道力量却还是震伤了楚缪。 盔甲眼缝中那道血光因为头盔的损坏而消失的同时,从白尘劈开的裂口和本来被血光掩盖的地方,可以看到一道鲜红的血液从楚缪的额边上缓缓流下。 没了血光的阻碍,楚缪那狠辣的眼神与白尘那锐利的视线直接相撞,然后,快速翻身落地的白尘眼中寒芒一闪直接朝楚缪冲去,而此时的楚缪正因为全力向后撞去而身形不稳! 就算气质上有了极大的转变,但在那双变得锐利的双眼中,那种让人胆寒的冰冷杀意也完全没有消退丝毫,黑色的身影冲开一众纷扬在两人之间的花瓣碎幕,猛一抖手中的长剑,当白尘接着冲到楚缪身前拉动手中长剑朝楚缪的胸膛上怒劈而去的同时,一道疯狂震动的震颤感出现在了剑身中,并在剑光洒在楚缪身上的同时沿着剑身朝纯黑的盔甲中猛灌而去! 恐怖的震颤感完全灌入了楚缪的盔甲中,随着白尘这道像是利箭直穿而过的身影带着余荫般的剑光从楚缪身边一冲而过,楚缪全身的盔甲像是被狂风暴雨连根拔起的草木一般从楚缪的身上彻底瓦解开去! 纯黑盔甲上那几道横纵相连的豁口本就只差一丝就被完全切开,这些裂口在白尘这最后一剑蕴含的恐怖震颤力道下彻底崩坏,随着灿烂的剑光尾焰朝身后破碎开去,露出了楚缪那一身爆炸性的恐怖肌肉,还有……那一头灿烂的金色短发。 坚硬的盔甲分而绽开,邪异的头盔崩裂而去,灿烂的金色短发飘扬而起,冰冷的双眼中充满了凶狠的躁动情绪,带着明确杀意的眼神随着转身缓缓投向了白尘的背影。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陌生的狰狞盔甲中脱离而出,从未见过的眼神中充满着暴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石洛溪不由得捂住了嘴,紧张的双眼中满是不敢相信又更多地不愿相信,清脆的声音中打着轻颤: “楚…楚缪哥哥……?” 石洛溪霎然色变的目光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刚刚那明显是个坏人模样的人,那个突然袭击师傅的人,那个让自己担惊受怕的人……竟然是那个笑起来比谁都要温暖的楚缪哥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在这一个瞬间,石洛溪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那双纯净无暇的透亮双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错综复杂的情绪,种种混乱的情绪交织在其中,那是足以让熟悉这双眼睛的人感到心碎的画面。 柳眉微蹙一手捂着胸口,石洛溪感觉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这是一种素昧平生的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二章 泪水 “啪嗒。” 轻微的落地声随着白尘的身影在楚缪身后约十米远的地方止住而响起。 一腿蹲在地上的白尘左掌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按在剑身根部缓缓上滑抚平着剑身上余留下的颤动,这直接崩裂掉楚缪整个上身盔甲的恐怖一剑来源自—— 《天方共颤》! 没错,就是被暗影锐刃内部用来作为训练核心杀手的那个锻体功法,这套在当今世上绝对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锻体功法经过白尘的体悟和改造,就创出了这蕴含着恐怖震颤力道的剑招,懒得为之特地取名的白尘同样直接引用“天方共颤”这四字作为了这记剑招的名字。 《天方共颤》这部锻体功法的原理是用特殊的手法引动自身的力量在体内相互冲撞,而引起强大的震颤力道,从而达到借着强烈的震感急速锤炼身体的目的。 白尘对此所做的是直接抽取了其中引发震感的方法,再因为人剑合一,长剑对于白尘来说本就与臂膀无异,所以白尘同样能在长剑中用《天方共颤》的方法引出强大的震颤感,而长剑相比起人类的身体来说,无疑是要坚固得多,白尘再由此将那震颤感扩大到了自己能引动的极限,就有了这一记威力颇为强劲的“天方共颤”剑招。 能有这一记剑招,还少不了要归功于白尘手中的这把剑,这把名叫“秋菱剑”的长剑是白尘在暗影锐刃库房中能找到的最好的长剑,如果手中的长剑不是这柄内部构造异常稳固的秋菱剑,很可能会在白尘全力使出“天方共颤”的同时直接剑身寸断而毁。 人剑合一、秋菱剑、《天方共颤》,这三者相结合,就有了这直接一剑崩裂楚缪整个上身盔甲的恐怖剑招。 “结束了。”彻底抚平剑身上的嗡嗡剑鸣声,白尘发出了宣告,失去盔甲的楚缪,同时也失去了与白尘为敌的资格……当真如此吗? “结束?”转头看向白尘的楚缪眼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暴虐!从白尘撕裂他盔甲的第一剑开始,楚缪的眼中就从来没出现过丝毫的怯意,在那张正直的脸上只有因为白尘的话而更加浓烈的杀意,白尘那像是蔑视他决心的话语让楚缪感到前所未有的狂躁! “白日做梦!现在才是真正地开始啊!!!” 疯狂的咆哮中蕴含的是冲动到近乎失去理智的躁动情绪!同时在楚缪身上剩下的盔甲部件上,那些诡异的暗紫色纹路齐齐一亮,机括解除的声音轻响的同时,随着全身上下金色战纹的凝实,身高一米九的楚缪那一身几乎要将黑色紧身衣撑裂的肌肉猛地一震! “铮啷!” 臂膀和腰身往下的黑色狰狞盔甲在这一震之下同时从楚缪身上脱离!厚重的金属块与刚刚被白尘砍飞的盔甲碎块同时落地—— “轰轰轰轰轰!!!” 仿佛一记记重拳锤击地面的轰鸣声响成一片!仅仅只是下坠落地,在那些厚重的盔甲部件着地的瞬间,地面像是浆糊一般被砸出了或大或小的深坑! 白尘看着眼前像是有无数炸药一齐爆炸而产生的高高沙尘烟束,骤然色变! 有猜测过楚缪那一身重甲应该会很重,但是白尘从来没想过竟然会有这么重!从这声势上来看,这些轰然落地的重甲加起来怕是有近四千斤!四千斤什么概念?白尘单臂握举的极限力量才刚刚四千斤出头! 手握黑色重剑的楚缪解掉了身上大部分的盔甲,穿着黑色紧身坎肩衣和普通束带裤的楚缪,现在身上只剩下了一双金属战靴和一副黑铁手甲,一身爆炸性的块状肌肉在金色战纹的勾勒下极富视觉冲击力!任谁都不会怀疑这一具近两米高的身躯中蕴含的力量有多么地恐怖,这是一副纯粹朝极端的力量方向发展的超级躯体! 楚缪左掌一抓右肩上没被震落的肩甲,猛地摆臂朝左侧丢甩而去。 “嘭!” 一个黑色的残影带着连续两层破开音障的冲击气流瞬间撞穿了这处庭院的院墙,更有无数撞穿建筑物的轰塌声不断从远处延绵而来。 甩飞肩甲的气流冲击都还没来得及扩散,一个庞大的身形就已经冲开了白尘身前的沙尘,四尺重剑斩开刚刚重甲落地砸起的大量沙尘烟束,拉着白色喷射气流毫无犹豫地朝白尘挥砍而来!那张再无遮盖的面孔上是睚眦欲裂的疯狂杀意! “去死!” 白尘连思考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完全是凭着面对危险时的本能侧身一躲,白尘的左臂几乎是擦着剑刃躲过了这自下而上自左而右斜拉而来的重剑—— “轰!” 一道恐怖的沟渠骤然出现在了白尘的身边,沿着重剑的挥动方向不断向前延伸,无数的泥土被剑刃前的气压刨起,然后冲天而起的大量沙尘再被重剑挥空彻底释放在空气中的恐怖力量冲撞,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楚缪挥剑的前方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气流震荡,刚刚高高扬起的大量棕色泥土瞬间消失,不知冲向了何等遥远的天际。 连在心中震惊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楚缪这骤然暴涨到变态地步的速度已经逼得白尘再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了! 侧身躲闪的同时,白尘一步前踏就把楚缪的身体归入了三尺长剑的攻击距离,灿烂的剑光紧接着就洒向了楚缪的左腰腹,以攻为守的想法在白尘的脑海中一闪即动,连盔甲都能轻易撕破的剑光,就算楚缪的身体强度再怎么异于常人的变态,也不可能…… 鲜红的鲜血在灿烂的剑光下绽放而出,但白尘的脸色却骤然剧变: “不躲??!!!” 一股恐怖的寒意猛地从白尘的脊梁骨直冲脑门,剧烈淬火的气流喷射声从白尘的头上向下冲来!那是楚缪以远超六阶极限的恐怖力量再次挥动重剑而产生的特殊气流冲击声! “滋滋滋——!!!” 完全不管腰身上绽放而开的鲜血豁口,金色战纹勾勒的肌肉紧绷,楚缪全力拉动手中的重剑向下朝白尘砸去!与沉重的黑色残影同时向白尘沉去的,是凶狠的目光中那一道坚定到让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恐怖的声势迫在眉睫,压人的气势更让人感到恐惧,白尘不得不立刻收剑,急速的剑光转势朝身后的地上劈去,一剑借力,白尘狼狈地紧急向前贴地一滚—— “轰!!!” 毁天灭地般的力量砸在了身边,震起了无数的沙尘,但是仅仅下一个瞬间,纯黑重剑化作的残影就再度冲开了沙幕! “滋滋滋——!!!” 恐怖的力量紧随白尘躲闪而开的身形,双手握剑的楚缪紧咬着牙关,丝毫不顾腰间鲜血喷洒而出地全力挥剑,瘆人的眼神中只有两个字:“去死!” 白尘匆忙地把长剑在身前一横——嘭! 恐怖的力量完全倾泻在了秋菱剑之上,巨大的力量向白尘的身体传导而来,天人合一的力量引动一股巨大的天地阻力反作用于剑身之上疯狂抵抗,尽管如此,白尘的身子还是瞬间就被砸飞,半空中白尘急速向身边挥出了几剑,每一荡卸去的力量都砸得地面出现凹坑。 一脸骇然的白尘脚尖才刚刚落地,果不其然随着一势大力沉的踏地声,那道已经完全暴走的身影就已经怒摆着重剑冲到了白尘身前,那双目露凶光的双眼中是比以往更加极端的坚定意志!彻底舍生忘死的拼命搏杀不为别的,只因为楚缪已经再也不想再经历那种整日坐立难安的煎熬了! 前两天看着白尘进了石洛溪房间的那种心烦意乱,那种亲手将自己珍视之人推向险境的悔恨与自责,只要一想到石洛溪有可能会遭受的种种可怕画面,那种心慌、那种煎熬、那种痛苦、那种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的折磨—— “我再也不敢去经历了啊!!!!!” 无尽的后怕终于彻底冲破了楚缪那自以为然的坚持,那双被坚定杀意充满的双眼中骤然多出了无尽的悔恨,楚缪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知道他那天做错了,所以现在,他已经不会再错了! “嘭!”势如破竹的重剑上破开音障的冲击声一震,接着恐怖的力量立刻再次斩开了剑刃上那刚要形成的庞大风压,恐怖的四道白色喷射气流瞬间在黑暗重剑上反冲而起—— “滋滋滋——!!!” 白尘眼中锐利的寒芒一闪,稳住身形的瞬间,手中秋菱剑毫无畏惧地响起了一声清亮的剑鸣声。 “锵!” 面对楚缪那声势浩大挥劈而来的重剑,呼啸的风声裹挟着灿烂的剑光直迎而上!正面相抗!以硬碰硬! 裹挟着灿烂剑光的呼啸风声不是抵抗风压的破风声,而是天人合一之下引动天地加持助势的强大助力! 说时迟那时快,带着四道恐怖反冲气流的黑暗重剑与天地威势裹挟之下的灿烂剑光骤然相撞! “嘭!!!” 巨大的力量对撞冲击开来!恐怖的对撞气压自两柄对碰的剑刃上席卷而开,楚缪身后刚刚踏地而起的一众飞沙走石被瞬间冲飞,灿烂的金发与纯黑的短发同时向脑后扬起,无数还没被毁坏的花朵被死死地按倒紧贴在地上。 纯粹的正面对撞带来的反冲力量同时震开了两人手中的利剑,那不会阻碍白尘挥剑的天地风压立马化作强有力的反作用力作用在秋菱剑上,帮助白尘抵消着这力量对碰带来的恐怖反震力道,而楚缪,完全用恐怖的身体力量硬抗下了所有的反震力量! 皆被对碰巨力撞得手中剑身弹向一侧的两人眼中同样没有丝毫惧意,牙关一咬同时再次拉动了各自手中的黑暗重剑和秋菱剑! “滋滋滋——!!!” “呼!!!” 纯黑的残影再次和明亮的剑光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嘭!!!” 再次被反震弹开,紧接着立马再次对撞! “嘭!!!” 一暗一亮两道残影在两人之间疯狂对撞!恐怖的风压不断席卷着这处早已满地狼藉的花园,在两人都有意地控制下,这庞大的风压唯独没有冲向石洛溪的那个方向,两道不分上下的蛮横力量不断相撞,金发与黑发在狂风肆虐的中心疯狂舞动,同样牙关紧咬的模样,就连眼神都是同样的充满坚定! 摆剑!挥剑!拉拔!劈砍!横扫!每一剑都拼尽全力!每一剑都重若泰山! “嘭!嘭!嘭!嘭!嘭!嘭!嘭!!!” 在楚缪的双眼中是再也没有半分迷茫的坚定意志:“正义本就不该被放在天平上去衡量!我不会再错第二次了!如果能杀掉你,把我的命搭在这里又怎么样?!我管你什么光明!我去你妈的黑暗!我这条命,生来就只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我叫楚缪!我永远不会后退!!!” “啊啊啊——!!!!!”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最纯粹的对撞!最激烈的冲突!两人都有着绝不能输的理由! 在无数狂风暴雨般的狂猛对碰声中,又一记重重地剑刃相撞声响起,仅凭身体力量硬抗反震力量的楚缪终于再也握不住剑柄,黑色的四尺重剑猛地从虎口破裂的手掌中飞出,但是楚缪不仅没有倒退半步,反而猛地一步踏前“嘭!”狰狞的金属战靴重重地踏在地上,如宝石般闪耀的星目中猩红的凶光一闪,整条左臂上繁杂的金色战纹猛地一亮,骤然握紧的左拳随着牙关一咬全力轰向了白尘胸膛! 白尘同时猛地一抖秋菱剑——天方共颤!崩! 两道轰然相对的坚定目光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绝不退缩的意志! 灿烂的剑光骤然拍在了楚缪的胸膛之上,但同时,楚缪的重拳也落在了白尘的胸膛上! “嘭!!!” 两道被击飞的身影同时撞开了肆虐的气流,两道前一刻还在疯狂对轰的身影同时化作残影倒飞开去。 “嘭!”“嘭!” 两道撞塌院墙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分别倒在庭院两头的两人同时“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炽热的鲜血。 躺在一堆坍塌岩石中的白尘神情挣扎地捂着火辣辣的胸膛,痛苦地喘息着带着一股腥味萦绕在舌根的热气,楚缪的情况同样不好,光是腰间的那处豁口在刚刚全力对拼中洒出的鲜血就几乎淌湿了半条裤腿,现在又是一股从口中吐出的炽热殷红在紧身衣上不断蔓延。最重要的是白尘那一剑中蕴含的恐怖震感依然在不断地震荡着楚缪的五脏六腑,现在的楚缪当真是喘一口气都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两个倒在地上的熟悉身影,跪坐在阳台上的石洛溪眼中充满了痛苦。楚缪哥哥和师傅,这两个在石洛溪心中都代表着温暖与亲切的身影,却在她面前以一种陌生的可怕表情,刀刃相向。 那种就算捂住耳朵都还是能听到的可怕对撞轰鸣声,刚刚就当着石洛溪的面发生了,但就算是这样,两人都还同时控制着那股可怕的力量,使之没有波及到自己丝毫,但越是这样,石洛溪就越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同样如此善良的人,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着对方,那种眼神,不就像是想把对方杀死一样吗? 白尘神情挣扎地拼命睁开双眼,紧咬的牙关止不住地颤抖并不断相撞,难以聚焦的视线中一片模糊,不顾身体通过不断颤抖向他传达的危险警告,用同样在颤抖的右臂撑着身旁的一大块碎石缓缓起身,但并不稳固的碎石突然滑落,白尘刚坐起的身子踉跄着就要朝右侧摔去,右臂赶忙又胡乱地撑向身侧,终于在痛苦的挣扎中缓缓站起了身来。 一片模糊的视线这时候才开始缓缓重新聚焦,早已破碎不堪的花园映入眼帘,视线穿过满地的坑洼,白尘的目光最终汇聚向了那也才刚从地上挣扎而起的高大身影。 楚缪才刚从地上挣扎着坐起,就又“哇!”地吐出了一口浓稠的血液,吐出了一口闷在胸口的血,楚缪也终于是喘上了口气,艰难起身的同时模糊的视线明确地聚焦向了站在正对面的那道黑衣身影。 两个挣扎着重新站起身来的年轻人,充满杀意的眼神再次明确地撞在了一起,同样胸前染血满口腥红的狼狈身影丝毫没有要就此罢手的意思,在石洛溪眼中,这是一个比整个被毁花园中无数破败的鲜花还要令人心碎的画面。 “不要……”轻轻摇头的石洛溪在心底无声地诉求着。 一步虚弱地前踏,楚缪一手按在了身前那柄倒插在地上的四尺重剑的剑柄上,用虎口破裂正流着鲜血的右掌握紧了剑柄,咬着牙缓缓将重剑从地上抽出,灿烂金发下看着白尘的双眼中满是惨烈的杀意:“还差一下……就差一下…只要一击,最后一击!他就死定了!” “不要这样……”嘴唇微微颤抖,这是在石洛溪那与世隔绝的内心深处响起的话语。 白尘俯身捡起了躺在地上的秋菱剑,纯黑的短发下锐利的眼神再次浮现:“还不够…还差一点……” “别再打了……”跪坐在地的石洛溪双手紧攥着雪白的长裙,一种前所未有地渴求正在她的心中不断膨胀,在那张充满痛苦的小脸上,是一双几近破碎的双眼。 楚缪和白尘同时一步踏前,随着身体重心前倾,仅仅第二步踏出,两道身影瞬间化作残影,开始急速朝对方冲去!比阳光还灿烂的金色短发纷扬着!纯粹的黑色短发动荡着!星目!暗瞳!死盯着对方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相互冲撞!骤然迫近的两道身影同时猛一摆剑!前拉! 反冲气流的喷射声!“滋滋滋——!!!” 天地之力的呼啸声!“呼!!!” 不可阻挡的战斗瞬间被引爆,两具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再次强行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突然—— “啪嚓!” “不要……不要这样……别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碎了!破碎了! 堆积得再也压抑不住的痛苦!充满了整个内心深处的诉求!在石洛溪心中的那道闪耀着灿烂光明的身影!那双比漫天星空还要明亮的双手猛地推开了那扇紧闭了十五年的窗!伴随着晶莹剔透的泪水冲了出来—— “住手啊!!!” 这道明亮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碎的情感冲向了楼下的两人!这道声嘶力竭的呐喊瞬间胜过了所有的气流肆虐声,像是灌顶而下的一桶冰水,瞬间浇灭了两道正在疯狂燃烧着自己的熊熊烈焰。 石洛溪今生第一次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用带着哑音的大喊,用淌着两行清泪的难看表情,喊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 剑拔弩张的两人身心同时一震,楚缪的视线忍不住地向上抬起,在看到石洛溪的瞬间,他的整个思绪就如遭雷击般地彻底僵住了,那双破碎的明亮双眼在一瞬间就把他的心彻底地撕成了碎片。 楚缪一辈子也忘不掉那淌着清泪的痛苦眼神。 而白尘在一瞬间的楞然之后,嘴角压抑不住地扬起了一个感动的笑容,然后手上剑势一转,猛地一抖秋菱剑。 天方共颤——极颤! 把强大的震感完全凝聚在剑锋之上,瞬间开始疯狂震动的秋菱剑在这一刻拥有了极其恐怖的切割能力! 灿烂的剑光急速滑过楚缪手中的黑暗重剑,两道身影瞬间交错而开,相背而立的两道身影站在了满地狼藉的花园中。 “叮!”一声脆响从楚缪手中的重剑上响起,分而断作三节的剑身轰然落地,楚缪目光呆懈地站在原地,再也没有了丝毫动静。 花园已不复往日那良辰美景般的静怡动人,像是被疯狂的魔兽蹂躏过的画面,满地的鲜花破碎,无数的芳香被翻涌出的泥土气息覆盖,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一道十多米长的狰狞沟渠让人触目惊心,两三米深的深坑随处可见,无不说明着刚刚此处曾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对战。 女孩的楼下站着两个相背而立的青年,无论是那幽暗的黑发还是那灿烂的金发,身上都染着让石洛溪流泪不止的浓稠鲜血,身上满是沙尘的两道身影在前一刻都仍在向对方释放着狂躁的杀意,却在此时因为同一道声音而停下了混乱且冲动的思绪。 “呜呜呜……为什么要…为什么要这样……”晶莹的泪珠滴答掉落在雪白的长裙上,石洛溪跪坐在阳台上,寒玉般的双手想要拭去脸颊上泪痕,但眼中的泪水与口中的呜咽却怎么也止不住:“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楚缪哥哥和师傅为什么要打起来……为什么要因为我打成这样……这太奇怪了……” 不忍看石洛溪如此痛苦的楚缪刚想要辩解什么:“洛溪,我……” 却被一道猛地从白尘的口中传出的暴呵打断了他的解释:“你的女孩都当着你的面哭了!你难道还认为自己是对的吗?!” 白尘猛地转身爆瞪着双眼死死地看着楚缪,额间青筋暴突眼中喷吐着无尽地愤怒,全身肌肉紧绷地全力吼出了震人心魄的怒不可遏:“她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负担!她是你在这世界上最大的幸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给我滚回去想清楚了,等你有决心了的时候再来见她!” 楚缪的身躯猛地一震,那一声“她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负担!她是你在这世界上最大的幸运!”不断在耳边炸响,他发现……他好像真的犯了个很愚蠢的错误…… 白尘不再理会楚缪那僵在原地的身影,一跃而起来到了石洛溪的身边,看着那哽咽得全身颤抖的身影—— 这个一开始见面让白尘很是无语甚至让白尘有点抓狂的女孩子,在那个门窗紧闭的幽暗房间中静静端坐的样子、那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般的样子,真地很让人为她感到担心。 但当那双纯净无暇的双眼,用一个微微皱眉很有气势的眼神瞪着自己,有点小生气的样子说出那句“太奇怪了!我在帮你,你还要说我傻!”的时候,白尘从那双透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深藏在心底的灵魂,那五光十色且绚丽多彩的灵魂,被她自己牢牢地锁在了门窗紧闭的内心深处,让人感到无比地心痛…… 再到刚刚她眼中涌着泪水地喊出了那句——“别再打了!!!”。看着脚边低埋着脑袋掩面抽泣的石洛溪,白尘的脸上忍不住挂上了一个笑容,很欣慰,也很温暖,白尘慢慢在石洛溪身边蹲下,一手轻轻地搓了搓石洛溪的小脑袋轻声安慰道: “好啦好啦,没事了没事了……” “师傅!”石洛溪却突然朝前一扑把头埋在了白尘的胸膛上,又再次“哇!”地一下哭了起来,白尘脸上笑容有点苦恼地看着这紧攥着自己衣服不放的女孩,带着笑无奈地叹了口气。 “哭吧哭吧,你已经很棒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三章 遭遇刺杀! 石洛溪身上淡淡的清香馥郁在怀中,但白尘却感受不到丝毫,因为整个咽喉完全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填满,心一静下来,胸腔上那剧烈的疼痛感也愈发强烈了起来,倒不是因为石洛溪的小脑袋正紧紧地顶在白尘的胸膛上,而是因为被楚缪砸断的几根肋骨还没来得及做点紧急处理。 先是在南城郊被抽了一腿,然后刚刚又被一拳轰实,虽然那一腿的力道被白尘断掉的十柄飞刀抵消了许多,那一拳也因为白尘同时一剑崩在楚缪身上而后劲不足,但就算是这样,白尘的这副躯体也已经不堪重负了,楚缪那远超五阶极限的身体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 然而现在还不是要在乎这具身体的时候,白尘把临近崩溃边缘的身体先丢在一边不去考虑,语调尽量柔和地安抚着身心全是不安情绪的石洛溪。 但石洛溪此时已经把礼教先生说的“最忌讳失态”之类完全抛之了脑后,那声泪俱下的样子很显然没那么容易平息。 “呜呜呜呜呜……”一辈子都没有哭得这么凶过的石洛溪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着白尘的衣服,泪水渐渐淌湿了黑色劲装…… 过了好久,石洛溪总算是止住了哭声,但低埋在白尘胸膛上的小脑袋仍抽噎不止,等得石洛溪情绪稍微稳定了些,白尘这才轻轻拍了拍石洛溪的背部轻声道:“乖徒儿,师傅该走了……” 然而听了这话,石洛溪反而还更加地抓紧了白尘的衣服,埋在白尘胸口的小脑袋用力地摇了摇,口中呜咽两声,吓得白尘还以为石洛溪又要哭了,赶紧无奈地用一个轻松的口气笑着解释道:“诶呦,你放心吧,师傅和你楚缪哥哥不会再接着打了,你放心吧啊。” 石洛溪这才缓缓抬起了小脑袋,原本精致的脸蛋上糊了一大片的泪痕,还粘上了些许白尘衣服上的血污和沙尘,小花脸上一双泛红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白尘,嘴唇还带着点哽咽的颤抖:“真…真的吗?” 感受着仍紧抓着自己衣服不肯松开的双手,看着那双我见犹怜的眼眸,白尘真切地被触动了,白尘这辈子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有一个人是如此地需要他,这是种很令人心醉的感觉。 白尘用柔和且坚定的眼神看着那双能够搅动人心的眼眸,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嗯,真的。不仅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再之后的永远,我和你楚缪哥哥都不会再用让你觉得可怕的眼神看对方了,师傅向你保证。” “那……”石洛溪犹豫地慢慢松开了手,想说什么,但还很不平静的心绪又让石洛溪不知该说什么,白尘顺势站起,弯着腰轻轻地搓了搓石洛溪的小脑袋,笑道:“那师傅就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我再不走就要给你楚缪哥哥添麻烦了,还有记得擦擦你的小花脸,都不漂亮了。” 说完白尘示意性地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然后对石洛溪挥了挥手:“再见。” 石洛溪看着白尘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对着那道快速跑远的黑色背影挥了挥手:“再见……” 眼神中有点担忧的样子,尽管白尘装着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但回过神来的石洛溪还是忍不住地担心起了他的身体,白尘刚刚那个全身颤抖地挣扎着才站得起身的画面真的很让人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在一个白尘和楚缪都没有注意到的视线死角,一个内穿贴身紧身衣外套纯黑束身坎肩的青年环抱着双手靠墙而站,蒙着眼的夜尽良脸上带着个很感兴趣的笑容:“哦?还真让我看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啊……” 离开隼王府的白尘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先悄悄地排查了一番周围能观察到石洛溪房间楼下花园的所有地点,在确认了所有位置都没有眼线之后,来到了一处离隼王府不远的楼屋中,暗暗警戒着花园四周。 坐在阁楼二楼窗边的白尘目光看着正在用雪白的手绢轻拭着脸蛋的石洛溪,左眼角黑色的战纹延伸而出,胸膛上包括内部肌肉中都浮现出了密集的黑色纹路,白尘屏住呼吸,随着整个胸膛里里外外的战纹一齐用力。 “咔嚓。” 轻轻地骨骼移位声响起,胸膛上不正常凹陷的部位恢复正常,白尘微微握紧了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良久之后吐出,除了呼吸有些不正常地急促外,骨骼移位的巨大疼痛感没有让白尘脸上表情出现丝毫变化。 虽然白尘的意志力能让他在这剧痛之下面不改色,但他的神经却没有这么强大。白尘的视线不可抗拒地缓缓变暗,并且愈发地难以集中,这是他身体的本能为了减弱疼痛感而麻痹着他自己的神经,直到白尘那略有些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视线这才重新恢复清明,这时候白尘已经可以听到一阵浩大的盔甲“铮铮”声正由远及近,快速赶来。 不久,以楚缪的副手沈尊为首的银甲城卫赶回到了隼王府,虽然没有看到楚缪的身影,但看那些处惊不乱的银甲城卫,正井然有序地快速分而警戒四周,白尘就知道其中肯定有着楚缪的吩咐安排。 白尘点了点头起身离去,楚缪果然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随便想想都能知道楚缪的心绪现在究竟会乱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但楚缪仍然可以强压下那混乱不堪的思绪,清楚且迅速地做完他应该做的事情。不仅有实力,更有这份心性,只等楚缪想通白尘说的那番话,白尘就能放心地将石洛溪托付给他。 不断警惕着四周的同时,白尘极速朝城外奔去,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多进行别的活动了,白尘知道自己需要先回到和紫纹娟的据点去处理伤势。 虽然因为拿着长剑,身形移动间无法做到如鬼魅般的悄无声息,但光是刻意走一些复杂的路径,就已经不是寻常眼线能够注意到的了。快速离开隼山城的白尘奔走于山林间,此处不需要再过多地注意城中那些多方势力的复杂眼线,白尘也就放松了些心神。 “虽然被打得有点惨,但是结果还是好的。” 白尘已经明显地感受到石洛溪的心房已经被推开了,虽然那双淌着痛苦泪水的双眼很让人心痛,但白尘相信从今往后,那双纯洁无暇的双眼中能透出更加动人的色彩,那道五光十色的身影将从昏暗的房间中走出来,向这精彩的世界表达自己最善良的心声。 想着想着,在一众杂草丛生的繁乱山林中奔走的白尘,嘴角上都忍不住勾起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当白尘前行的身影经过一枝叶繁盛的茂密枝杈下时—— “悉窣” 在白尘前行的左前方位置的一处草丛中,突然发出了一道极微小的响动声。 目光如电的白尘眼珠一闪,完全是本能地行动,视线就准确地锁定了那处草丛,然而脑海中思绪都还没来得及转动丝毫—— “哗啦!” 在白尘脑袋正上方那茂盛的林叶中,一道冲撞茂密树叶的声响在极近的距离骤然响起!一柄匕首从中探出,如雷霆落地般极速刺向白尘的脖子! 在白尘视线完全看不到的死角!在白尘的思绪刚刚凝聚向那处发出动静的草丛都还没开始思考怎么一回事的瞬间!一个握着匕首的黑色残影突然暴起!那泛着寒芒的尖端已经刺破了白尘后颈正中心的皮肤! 太近了!实在太近了!当后颈上那颗血红的血珠挤开皮肤、沿着匕刃冒出的瞬间,白尘面色骤然剧变! “幌子!伏击!我被刺杀了!” 面对骤然降临的生死危机,白尘没有被心中的震撼与恐惧影响丝毫,立刻全力把头向右侧摆去,在后颈上剧烈的疼痛不断向前延伸的同时,白尘右手在剑柄上一按,长剑出鞘的锐利光芒随即在眼中浮现。 “锵!”裹挟着灿烂剑光的天地锋芒向身侧方向斩去!如果那道身影就这么全速下冲的话,白尘的这一剑就能直接将他腰斩! 推着手中的匕首极速下窜的残影像是早料到如此一般,在手中匕首对白尘造成了最大伤害的同时猛一拉一根一直握在手中的粗绳,同样隐藏在茂密林叶中的粗绳一绷,身形在半空中就横向一侧躲过了白尘那威胁极大的灿烂剑光。 白尘左手快速在脖子上一按,确定脖子上的动脉没被割断的同时无尽的后怕疯狂涌上心头,因为那道自后颈拉向脖子左侧的巨大豁口,几乎是堪堪擦过了脖子上那根不断剧烈跳动着的动脉! 战纹现!纯黑的战纹立马盖住了白尘脖子上那触目惊心的豁口,看着那手上握着一柄匕首翻身落地的蒙眼青年,“夜尽良”三个字立马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夜尽良嘴角有一个略有点苦恼的笑容,像是在说:“这你都能躲得开?” 在认出夜尽良的瞬间,白尘的思绪极速转动—— “黑色斗篷?没有紧跟的后招,只有一个人,夜尽良,这个人很强!拿着长剑难以隐匿身形,没有合适的装备,再次失去他的踪迹会很危险,杀!” 一闪而过的冷静思绪,眼中冰冷的杀意浮现,白尘持剑的身影已经立刻一步前压,朝夜尽良那刚刚落地的身影快速逼了过去!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四章 恐怖的刺杀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大,白尘一步前逼就已经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压到了一个剑拔弩张的地步。明知道白尘那灿烂的剑光不是自己能抵挡得住的,夜尽良面对白尘竟然还不躲不闪地率先一匕首向白尘挥去。 反握在手中的匕首自右向左拉向白尘的脖子,在五阶战纹力量的推动之下,精准且迅速的一匕首无论是角度还是力量都无可挑剔地达到了五阶的极限,但天人合一状态下的白尘可是能跟楚缪那种变态硬碰硬的存在,也就是说,这一匕首对白尘来说简直毫无威胁,但就在白尘准备出剑迅速解决战斗时,白尘突然看到与他近距离面对面的夜尽良嘴角突然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夜尽良微微把头向右一侧,一点寒芒乍现!一根激射而来的锐利弩箭擦着夜尽良的脑袋,从夜尽良左耳上经过,从白尘的视线死角、与夜尽良的肌肤差之毫厘地朝白尘的脑门激射而来!准确无误地直指白尘眉心! 骤然出现的危机!看着那已经射到脸前一米的金属箭头,白尘的瞳孔因为震惊骤然缩成了针尖般大小。 “艹!” 那根弩箭射来的方向竟然就是刚刚夜尽良暴起之时发出了细微响动,吸引了些许白尘注意的那处草丛!那不仅是一个幌子!还是一个要命的后手! “呼!”鼓动的天地之力猛地止住白尘向前的身形,白尘一点犹豫没有地开始全力暴退!不退不行,一根弩箭加上那柄同时向脖子划拉而来的匕首,只要一点的犹豫就能直接要了白尘的命! 夜尽良挥动匕首的右手立刻收力,一甩左臂,三枚早就捏在了手中的飞刀精准地射向了白尘的心脏、腰腹和脚踝部位。 全力暴退的白尘正死死地盯着眼前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锐利箭头,全力挥动的灿烂剑光终于在箭头离白尘眉心都不到一个拳头距离的时候劈在了箭头上,将弩箭击飞向一旁,但仓促间再动作已经只来得及举起左臂护住心脏要害。 “噗!”飞刀扎入肉体的声音,飞射而来的金属刀身扎入了白尘的左臂、腰腹和脚踝,甩出飞刀后夜尽良就带着得意的笑容转身窜进了茂密的杂草丛中,就算知道让一个这么恐怖的杀手隐去身形会有多危险,但白尘甚至都不敢再追!生怕再追过去会再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短短一个照面!白尘就面临了三次生死危机!就算白尘自己就是一个非常专业的杀手,但白尘现在也只能用“恐怖”两个字来形容夜尽良! 最让白尘胆寒的是那根突然从夜尽良脑袋后面冒出来的弩箭,为了让白尘毫无防备,他竟然用自己的脑袋作为遮挡物!如果白尘没有天人合一带来的力量,那一根弩箭就绝对能杀了白尘! 那个得意的笑容,夜尽良是跟白尘完全不同的两种人。白尘完全是为了获得暗影锐刃的专业力量而当上的杀手,而夜尽良纯粹地只是为了成为杀手而成为的杀手! 一股轻微的寒意突然从脚踝升起,低头一看被射伤的脚踝旁的裤腿鞋子上竟然都覆盖上了一层薄冰,白尘的脸色再次大变—— “冰片刀?!” 赶紧拔出了插在脚踝上的冰片刀和腰腹手臂上的飞刀,白尘面色难看地用力一甩手把两枚飞刀和冰片刀射向了远处,随后转身就跑,天地之力鼓动间白尘全力逃窜,完全不顾行动间踪迹的暴露问题,因为白尘知道拿着长剑的自己无论再怎么悄声控制行动,在夜尽良面前都是没用的,夜尽良和城里那些普通的眼线不同,是和他一样掌握着完备刺杀知识的专业杀手!更别说夜尽良还拥有修仙者那神奇的灵识了。 “逃!这里是他提前熟悉过的环境,在这里应对他太危险了!” 其实当白尘在那根弩箭的压迫下后退的瞬间,原本的打算是接着就直接凭借着天人合一的速度直接彻底甩掉夜尽良,只要把距离拉大到一定程度,夜尽良是不可能在这偌大一个隼山中找到白尘的。都先不谈白尘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就算是装备齐全的巅峰状态,在突然遭遇夜尽良的情况下白尘都会首先考虑逃窜,因为跟夜尽良冲突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白尘本就没有一定要与夜尽良死磕到底的理由。 可是现在,面色难看的白尘鼓动着天地之力在山林间奔走的速度才堪堪赶上正常状态下奔走的速度,因为现在白尘的左脚根本就不敢用力踏地,虽然仅仅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插进脚踝的冰片刀已经把白尘的整个脚腕给冻住了!现在只要脚下一用力,白尘的脚腕就极有可能整个碎掉! 不断抽取着纹源中所剩不多的能量输送向脚踝,白尘紧张地全速逃窜开去,就算甩不掉夜尽良,也不能在这个敌人熟悉的地方发生冲突!白尘不断向这处山林中自己有记忆的地段跑去。 被一个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视线盯着看的感觉绝对不好,没过多久,白尘在一处树木没有那么密集的地段停下了脚步,纹源中剩余的能量已经不允许白尘再跑了,再跑下去,白尘就彻底连跟夜尽良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了。 既然知道在夜尽良的灵识查探下无论自己怎么藏身也没有用,白尘干脆也就不藏了,背靠一棵大树站在满地厚实的枯枝败叶上,白尘不断观察四周的同时快速在心中做着一些思考:“没体力再跑到熟悉的地段去了,这地方杂草丛没有那么茂盛,既然我不能隐藏起来,那也不能让他容易藏身……” “他知道我天人合一的剑法很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如果我是他……最好的选择是不断高速移动位置,在让敌人感到很危险的位置用飞刀攻击,再配合破坏地形制造遮挡物的同时逼迫对方移动,只要能有机会悄无声息逼近目标达到一定的距离,就能在对方一剑都挥不出的瞬间斩断他的手,再将之击杀……” 繁茂的树林中,到处都是不知在隼山中生长了多少年的高大树木,明亮的阳光好不容易穿过无数枝繁叶茂的树冠,投射到此处的光线已经减弱变得柔和了许多,夜尽良蹲在一根小腿粗细的树枝上,身前密集的树叶将他的身影完全遮挡,蒙着眼的夜尽良正用灵识穿透过树叶观察着白尘,心中的思绪竟然完全和白尘重合:“……逼迫移动,只要距离足够,就能斩断他的手,再将他击杀。而如果我是他……纹源能量不足,能锁定对方位置的机会只有在对方射出飞刀的那一小段时间,那么唯一的机会是,在对方将自己逼入绝境之前,坚持到对方甩出最后一柄飞刀再无远距离截堵能力的瞬间暴起,仗着速度直接正面冲到对方身前一剑将之击杀,根据对方穿着衣物,对方身上佩戴的飞刀数量是……” 这是一场顶尖杀手的对决,也是一场相互知根知底的对决。 握着长剑的白尘全神戒备,心中的想法同样如夜尽良所想:“对方身上佩戴的飞刀数量,减去刚刚甩出的三枚,还剩……五十三。” “嗖!”飞刀激射的破风声骤然响起!一柄泛着寒芒的飞刀穿过密集的树叶朝白尘激射而来! “来了!”心念一动的同时,白尘的精气神和注意力瞬间凝聚到了巅峰,挥剑的同时锐利的目光就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从那处飞刀射来的林叶后快速窜出,一闪而过的黑色残影紧接着就没入了那林叶左侧的一处茂盛枝叶中,再次失去了踪迹。 “叮!”裹挟着天地风声的长剑精准地挡开了那柄激射而来的飞刀,同时白尘目光如电地快速闪过几处能够隐藏身形并进行下一步动作的地点:“那个位置,那个方向,接下来可能的位置有十八处……” “嘭!”一声巨响从白尘注意的十八个地方中的一处响起,在刚刚夜尽良射出飞刀后逃窜方向的反方向,白尘二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树身半人高的位置突然炸开,无数的木屑四溅,紧接着“嗵!”地一道猛踹树身的厚实声响响起的同时,一道黑色的残影从那树身后一闪而出,立刻窜入一处杂草丛中再次消失,然后那棵成年人腰身般粗细的大树猛地朝白尘倒来! 白尘的思绪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疯狂转动了起来:“朝左侧躲闪附近有五处位置,朝右侧有十处,但是左侧有一个很致命的位置……” 庞大到恐怖的分析量在白尘那双锐利的黑暗双眸中闪过,身形接着便向右侧躲去。 “轰!”大树轰然倒地,茂盛的树冠砸下震得地上无数的落叶冲天而起,正以一个谨慎的速度移动着的白尘不断地警戒着四周,果不其然就看到一道黑影在刚刚白尘觉得很危险的那个位置上一闪而过,白尘脚下步伐立即变换,转而向更为安全的方向冲去。 哪怕全程只能看到夜尽良高速移动时的残影,但在白尘的思绪中,在残影每一次消失的位置上,白尘仿佛能看到那道消失的身影瞬间分成数道身影向不同的方向闪去,这是纯粹在白尘的脑海中出现的画面,那是夜尽良下一步动作的所有可能性。虽然看不见也听不到动静,但那道漆黑的残影并没有在白尘的感知中完全消失。 “嘭!”又是一颗大树的树身被轰断,但是倒向的却不是白尘的方向,这棵树只是为了让周围的地形尽量变得更加地复杂,然而都没过两个呼吸的时间,突然连续五柄飞刀从白尘右侧激射而来,距离白尘都不到十米远! 仓促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灿烂的剑光舞出一个剑花,将五柄飞刀尽数挡下的同时白尘抽身向左前方奔去,没跑出多远,又是一个轰断树身的爆鸣声炸响,接着连续两道猛踏树身的“嗵嗵!”声,那棵巨树如摆锤一般猛地砸向了白尘的前进方向,逼得白尘只能变而朝向刚刚那第二棵轰然倒地的大树方向躲去。 不断变换着身位的同时,无数对周围环境和夜尽良可能所在还有夜尽良的下一步举动的庞大分析量在白尘的双眼中疯狂闪动,一时间,在白尘快速奔走的身影周围,每一处看不到的遮挡物之后仿佛都出现了一道紧紧跟随的黑色残影,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柄锐利的匕首,随时准备着要暴起杀人! 面对同样将潜行暗杀技艺练到极致境界的对手,一步都不能错!只要漏算哪怕一点、走错哪怕一步,在白尘前进方向边上的某个阴影中就会埋伏着一个正在等待时机的绝强杀意!只要夜尽良进入白尘身边距离三米之内,而白尘不能察觉到的话,白尘就死定了! 短短一分钟内,九棵大树被夜尽良砸断了树身轰然倒地,在不断逼迫白尘移动的同时,将无数落叶砸得漫天飞舞的九棵大树也同时使得周围的环境变得繁杂无比,可供夜尽良隐匿身形伏击暗杀的地点数量也直线暴涨,那道时不时会在移动时暴露身形的黑色残影也距离白尘越来越近! 每次在身边不远处发现夜尽良的踪影,白尘都会试图全力向其逼去,每每这时候,就是几柄飞刀激射而来阻碍白尘的行动,夜尽良也就借此再次抽身从白尘身边离去。 每一次这样的交锋,白尘都在心中暗数着:“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夜尽良飞刀数量不断减少的同时,白尘却也愈发地心惊肉跳了起来,因为随着周围地形的复杂,还有那不断限制着白尘行动方向的倒塌巨木,夜尽良那道身影出现的地方也正在极速变得让白尘愈发地不能确定了起来! “窸窣!”白尘突然看到一个黑色残影在眼角左侧视角极限处极速向远处窜去!距离白尘仅仅只有四米远! 心头猛地一寒的同时,白尘的身形几乎和视线的转动同步全速朝那道残影追去! “嗖!” 夜尽良甩手朝白尘的脚尖射出一柄飞刀的同时身形极速拉远。 “叮!”剑光轻轻一晃就挡下了这柄飞刀,这柄飞刀对白尘紧追而来的身形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五十!” 白尘的视线中都已经能看到夜尽良脑后那两条飘扬的蒙眼绑带,白尘毫不放弃地继续朝夜尽良追去! 黑色的残影在白尘身前极速前窜,突然在一棵大树边猛一折向,猛地折向右侧的身影接着一矮就借着大树右侧一众繁茂的杂草作为阻挡从白尘的视线中隐去了身形,并在折向的同时猛地对白尘甩出了两柄飞刀! “叮!叮!” “五十一!五十二!” 虽然已经看不到了夜尽良的身影,但白尘还可以听到那还没能完全隐去的急促脚步声依旧在那杂草丛后想要快速与白尘拉开距离! “追!”一咬牙,白尘瞬间猛一踏地再次提速追去!在那棵大树旁正准备也猛一转身,突然一道破风声从右侧传来,刚探出去的头又立马缩了回来,一柄飞刀从白尘面前射空而过,看着那柄就从眼前飞过的刀身—— “五十三!”一股极其兴奋的热血直冲脑门,白尘眼前中锐利的寒芒瞬间凝结如实质,牙关一咬,身体猛地前倾!已经由战纹解冻并巩固了许多的脚踝全力踏地,脚下力量不再保留!天地之力疯狂涌动之下,白尘的身影全力猛一折向从树后向右侧冲出!眼前中兴奋的杀意疯狂翻滚! “赢了!” 但是下一瞬间,白尘刚刚升腾起兴奋的神经瞬间僵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一枚闪着寒芒的飞刀,那锐利的尖端已经几乎要触到了白尘的左眼球,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锐利刀尖差之毫厘地出现在了白尘的眼前,已经彻底没了躲闪的可能! 而十几米开外的夜尽良嘴角正挂着一个得意的笑容,左手从脑袋左侧那蒙着眼睛的布带下摸出一枚飞刀: “不好意思,飞刀的话,我多两把!”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五章 输与赢 “输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白尘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从一开始那微动的草丛,那白尘还以为只是个幌子就没再注意的隐藏,那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弩箭……又到那限制自己行动能力的冰片刀……再到现在眼珠前的这枚飞刀…… 彻彻底底地输了,哪怕自己拥有和夜尽良分毫不差的专业知识,甚至自己还拥有碾压夜尽良的绝对力量,都还是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从始至终自己就一直在对方的节奏里,从来就没赢过分毫…… 尖锐的飞刀射在了白尘的左眼球上,发出了一声仿佛射在了坚硬金属上的声响。 “叮!” 白尘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觉得很没用的左眼纹源会在这时候救了他一命,作为白尘纹源的左眼拥有超过六阶的坚硬性,飞刀撞在坚硬的纹源之上立马弹向一侧,而白尘的脑袋也像是被猛砸了一拳一般甩向一边,全力前冲的身体完全失衡地轰然倒地。 夜尽良左手从蒙眼布带下摸出最后一枚飞刀,略带诧异地看着那一枚被白尘眼珠弹飞的飞刀:“眼睛是纹源?” 在那飞刀中蕴含的力量冲击之下,白尘视线中一片天旋地转“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整个身子扎进了满地厚实的落叶中,刚一摔倒在地,白尘赶紧手一撑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神情略显慌乱地向一旁冲去,从身旁的杂草丛中一穿而过。只一瞬间的摔倒就重新爬了起来,接着神情紧张地朝倒地前一刻看到夜尽良的那个方向看去,白尘心头顿时一凉,那里哪还有夜尽良的半个影子,白尘已经彻底失去了夜尽良的踪迹。 “在哪里?!” 心已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的白尘眼中浮现出了恐惧。 “嗖!”一道激射而来的破风声从脑后极速迫近!正偏头视线看向左侧的白尘心头猛一跳的同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在这一道破风声的刺激下“唰”地一声,整个身子就转而面向了右侧,同时一剑朝那破风声砍去。 “叮!”然而视线中只有一柄被长剑精确击中的飞刀,根本没有夜尽良的半个残影。 “我赢了。”一道仿佛耳语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声音是那样的近,近到让白尘的思绪瞬间停止运转,近到让白尘绝望的声音—— “哗啦!”夜尽良的身影猛地从白尘身后不到三米远的那处杂草丛中冲了出来,白尘只来得及微微地转动视线朝身后看去,夜尽良已经一瞬间扑到了白尘身边,蒙着眼的脸上一个勾着得意笑容的嘴角,布满血红色战纹的手上锐利的匕首化作一道残影挥向了白尘握剑的右臂! 人烟罕见的幽深山林中,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厚实落叶之上,周围几棵被轰断正倒在地上的巨树之间,白尘满眼绝望地看着那把匕首急速地挥向自己的手臂,就在这时—— “是我赢了!!!”一道人影猛地从两人之间满地的厚实落叶之下冲了出来!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的紫文娟双眼中杀意绽放!挺身从落叶之下坐起的同时布满密集紫色战纹的右臂猛一扬!紧咬牙关全力将手中的单手短剑刺进了夜尽良的胸膛! 根本没有夜尽良反应的时间,紫文娟瞄准心脏全力刺出的单手短剑整个剑身直接没入了夜尽良的胸膛,庞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夜尽良前冲的身体直接抡翻在地!紫文娟黄褐色的瞳孔中全是冰冷的杀意:“我算是赌对了,就算你有灵识也不可能一直连满地的落叶都透射扫描!你不可能承受得起这样用灵识对灵魂力的消耗!” 看着那冲开一地落叶突然暴起的紫文娟,白尘意识一愣之后,原本已经绝望的双眼中重新发散出了锐利的光芒,牙关一咬的同时手中长剑亮起了灿烂的剑光向夜尽良的脖子要害砍去! 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就算紫文娟已经刺穿了夜尽良的心脏,但白尘心中一直担心的那个…… “恐!” 一道纯粹至极的恐怖杀意猛地从夜尽良身上释放而出!毫无针对性的恐怖杀意朝四面八方肆虐而开!异象降临!在白尘和紫文娟那骤然缩成针尖般大小的瞳孔中,一瞬间视线中看到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在这道冲击得让两人连思考都无法进行的杀意笼罩下,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夜尽良面色挣扎地倒退着将自己的身子从紫文娟的短剑上抽了出来,炙热的心头血洒出,然后转身急速远去。 当那道黑色残影从两人的视线中消失,那夸张的极致杀意也如退潮之水一般退去。 紫文娟双手撑地俯在了地上,白尘也一手撑着长剑半跪在了地上,起伏巨大的胸膛,两人口中不断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呼!呼!” 太恐怖了!白尘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次夜尽良那杀意的冲击时间竟然比今早在茶馆那时持续地还要长得多! 白尘脸上表情有点呆滞地看着夜尽良身影消失的那个方向,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有些难以理解的疑惑。白尘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夜尽良明明有这么恐怖的杀意,但是刚刚在与他交锋时竟然没有释放出来?这种恐怖到能让白尘和紫文娟如此心性都思维停止的极致杀意,如果在刚刚的交锋中使用的话,夜尽良能杀掉白尘的机会多到数不胜数! 白尘和紫文娟交换了一下对方眼中的震惊,然后同时起身向着两人的小屋据点奔去。 “走!” 无论夜尽良有着怎样高超的刺杀技巧和怎样恐怖的杀意,都已经没意义了,心脏被刺穿,这样的伤势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了。现在两人要去将据点里一切有用的信息都抹掉,能有一个夜尽良在这里,意味着随时有可能会有大量黑色斗篷的人手出现。 …… 山间,一个巨大的山洞前,地上倒着一具近五米高大的黑色巨熊魔兽尸体,在巨熊魔兽尸体的胸口心脏部位,布满了血色战纹的手握着插入巨熊心脏的匕首,此时那从夜尽良手上蔓延在匕首上的血色战纹正闪动着前所未有的诡异血光,不断有像是静脉跳动般地血光沿着血色战纹从匕首输向夜尽良的手臂。 面色惨白的夜尽良正跪在这巨熊的尸体上,胸口上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将身上的衣物完全淌湿,胸膛上几乎感觉不到丝毫地跳动,夜尽良正虚弱且艰难地保持着轻微的呼吸,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倒下彻底死去。 但是随着匕首上血色战纹的血光跳动,时间推移之下夜尽良不仅没有倒下,胸腔上的跳动反而越来越明显了起来,这种势头竟然愈演愈烈,当匕首上跳动的战纹血光连成一道光线时,夜尽良的脸色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了红润,随着一道深长的呼吸,夜尽良拔出插在巨熊胸膛上的匕首起身站起。 随着全身血色的战纹隐去,夜尽良确认性地将左掌按在了胸膛上,感受着那沉重有力的心脏跳动,然后用手搓去了胸膛上那已经呈半凝结状态的血污,在那血污之下,是一块连疤痕都没有的坚实胸肌。 而夜尽良脚下那具原本腰粗身圆的巨熊魔兽尸体,整个身形竟然瘪下去了三四个型号,变成了一副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样子。 夜尽良从巨熊的尸体上走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把匕首插回了腰间的皮革套中,站在山间的洞口前,他正在思考着刚刚的那一幕。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从我砸断树弄出大动静到把暗尘逼入绝境,这个时间太短了,根本来不及让他的同伴赶来再埋伏好,那个人,好像早就埋伏在那里了一样……” 眉头紧锁的夜尽良总觉得自己好像漏算了什么……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从幽暗山间吹来的微风像是冰冻般的寒冷,夜尽良心念一动,一个猜测出现在了心中—— “难道……?” “嗖!”夜尽良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急速朝刚刚自己伏击并差点割断白尘脖子的那个位置跑去,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地方,然后夜尽良一停不停地朝心中猜测的那处地方跑去,几个呼吸过后,地方到了。 在夜尽良的身前,一棵参天大树变成了一株巨大的冰雕,树身上插着一把已经消融了大半的冰片刀,地处上风口的地段正不断有风声气流吹动着周围的寒意,并将之向无边的山林吹送而去。 刚刚正在小屋据点的庭院中进行着身体锻炼的紫文娟,正是感受到了这股不对劲的寒风,从而立刻动身查探就远远地发现了白尘奔走山林中的身影……还有那紧跟在白尘身后的夜尽良。 夜尽良脑海中浮现出了白尘把冰片刀从脚踝上拔出,然后像是随意朝远处甩去的动作,夜尽良的嘴上缓缓扬起了一个惊愣的笑容: “呵,呵呵……”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尽良捂着脸,一脸无奈地摇着头,很是兴奋又感到有趣地大笑着。 “输了,我输了!我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输了!!!”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六章 信 以白尘他们在山林中奔走的速度来算,距离白尘和紫文娟的山间小屋据点三十分钟左右路程的一处小溪边,紫文娟正在帮光着上身的白尘绑着绷带。 坐在小溪边石头上的白尘身边还有一些刚刚清洗伤口留下的血迹,脸色有点苍白的白尘显然也有点失血过多。 两人刚刚先是赶去了小屋据点,把杜修、石宇良和血爪军等资料中没必要保留的部分全部烧掉,然后把两人的装备带好,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两人觉得还算安全的地方,也就是现在这里,最后白尘才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势,这样折腾下来脸色不苍白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脖子、腰腹、脚踝和手臂上的伤口都已经敷上了伤药并用绷带固定好,现在紫文娟正在用绑带帮白尘固定着胸膛上的伤药,现在总归情况没有那么危险了,紫文娟也就口气中带着点诧异地调侃意味道:“不是我说,你身上这么多伤都还能活得下来,你命还真是够大的啊。” “嘿嘿,这不多亏了有你精湛的刺杀技艺最后来救命么?”白尘竟然还笑得出来。 “切、”但紫文娟却听出了白尘口中的暗话其实是在拐着弯夸赞他自己,紫文娟不买账道:“得了吧你,不就是悄悄用冰片刀传了个信息给我么?瞧把你给得意的……话说回来,那个叫‘夜尽良’的……” 话说到这里,紫文娟口气中不禁多出了几分凝重与后怕:“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竟然能从那个人手中活下来,那个人真地强得可怕,他的那道杀意,甚至比老头子还要恐怖得多……” 一听到夜尽良的名字,白尘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神色顿时也阴沉了许多:“你听我说,他的恐怖之处可不只是那道杀意而已……” 接着,白尘慢慢把夜尽良在丛林中伏击自己、那个让自己觉得是个幌子的后手弩箭、那把早就准备好了的冰片刀、还有让人忽略了的多出的两把飞刀等等战斗经过,一一向紫文娟说了出来。 紫文娟也是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难看,甚至到了有点不知所措的地步,而白尘再次回想了一遍所有经过后,脸色更加难看地咬着牙,口气中有点不甘但更多的无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想说我们之前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我们之前认为大家学的都是相差无几的东西,对战时甚至能够完全推测出对方的想法,但今天我发现……就算学的是完全一样的东西,但还是有人能凭借着与我们一般无二的技艺,达到完全碾压我们的地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夜尽良那个家伙,在与我对战的时候,完全没使用过他那道恐怖的杀意,就好像……” “…不是好像,他就是有着绝对的信心能够单凭借着刺杀技艺,杀掉拥有远超六阶极限力量的我。” 白尘不甘地握紧了拳头,接着又不耐地松开:“和他比起来,我们这种水准真的差太多了。” “别想太多了,”紫文娟开口像是安慰白尘似的,但她知道她其实也是在安慰着自己:“就算他再怎么强,你不还是在那冰片刀上赢了他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死了,而你还活着,我们不比他差多少。” “不,我没赢。”白尘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口气像是较劲一般,但白尘自己心中很清楚他这绝不是在较劲:“我输了,在这场纯粹的杀手技艺较量中我彻彻底底地输了,我之所以没死完全是运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纹源正好是左眼的话,我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之后的机会能让你杀掉他。” 紫文娟看着那像是在较劲的白尘一时语塞,不想再这个话题上和白尘再争执,转而道:“好吧好吧,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你在遭遇夜尽良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了呢?不是,前两天我不是刚说过你总是这样乱来很容易送命的吗,怎么今天就又开始乱来了?” 白尘眼角不自然地跳了跳,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楚缪那个人形魔兽般的形象,满脑子黑线:“不是乱来,我把黑暗骑士给教训了一顿。” 紫文娟的口气中满是鄙视:“你脑子有病没事教训人家干嘛,这不是乱来是什么?” 白尘满脑子黑线,心中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地心道:“我也不想啊!但是那愣头青就硬是缠着我不放了!非说我活着会让她未婚妻有危险!我有你全家的危险!我说什么他都不信!我除了干趴他之外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我还能有什么办法你说!” 当然这些话白尘都没有说出来,心中草泥马奔腾了一会儿,白尘叹了口气:“诶……总之很难解释,有时间再跟你说,现在还是先说说下一步的打算吧。” 紫文娟帮白尘绑好了身上的绷带,起身站起,身上半短披风、单手短剑、无数飞刀装备齐全的紫文娟拿起了地上的金属面罩戴上:“打算?还有什么好打算的,不是都已经打算好要去容阳城了吗?正好这次你被夜尽良伏击差点死掉,就有借口说我们在隼山城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借此向组织申请调动。所以就直接回紫羽国据点就好咯,补给一番做做报告,就已经差不多可以去容阳城了。” 一听紫文娟这理所当然的话,白尘脸上露出了点犹豫的表情,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那个,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明天我再走。” 在离开隼山城之前,白尘无论如何都想要去看看石洛溪,不光是担心石洛溪能不能接受今天在她面前发生的事情,还因为说好了明天要去看她。 还有虽然从今天的情况来看,石洛溪好像已经彻底推开了心灵的窗户,但那究竟会不会只是昙花一现的冲动呢?白尘对此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还有那个金色头发的愣头青,天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什么都没确认就走的话,白尘心里真的很不踏实。 紫文娟只是用一个看傻逼的眼神静静地看着白尘,连问一声疑都欠奉,白尘嘴角又是很不自然地抽了抽,白尘也知道自己这话很没头没脑也很难让紫文娟认同,只得认真地解释道:“我真没在乱来,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行吗?我也知道我现在身上全是伤,身体状态根本不适合活动,而且指不定黑色斗篷的人还在搜查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超级危险……” 说着说着,白尘感到很头痛了拍了一下自己的面门“啪”,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连自己都快要说服不了了,无奈绝望地闭眼皱眉道:“诶呦喂!你就信我一次行不行?我又不傻,我承认我前段时间的活动的确很鲁莽,但这次真的没危险的!你就自己先回去吧。而且就我现在这身体状况也走不了远路啊。” …… 最后又过了好久,白尘总算是凭着毫无根据的说辞让紫文娟同意了让自己再待在隼山城一天。紫文娟替白尘打猎生火弄了一顿肉量充足的晚餐,最后眼中带着将信将疑的意味走了。 吃了一顿饱饭之后,白尘就在幽暗空旷寂寥无人的山林中随意找了个比较舒服的树叉睡下,这一觉白尘睡了很久,因为今天他实在是太累了。先是跟楚缪全力对拼弄得身受重伤,接着又跟夜尽良来了一场顶尖杀手的巅峰对决,那种神经异常紧绷、大脑超负荷运转地进行着对夜尽良可能动向的推测,直接导致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白尘都已经累到极限了。 这一觉,白尘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醒来,然后就感觉到了浑身的酸痛,起身下地去到溪边洗了把脸,又活动了好久,那种浑身的酸痛感才渐渐退去了大半,身体的控制力和灵活度也恢复到了全盛状态的七八成左右。 全副武装的白尘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把金属面罩戴上:“好!是时候去确认结果了。” …… 一个时辰之后,白尘站在了昨天自己排查完周围眼线之后去到的那栋阁楼二楼,也就是昨天白尘坐在窗边用战纹把骨折的肋骨挪回原位的那个阁楼二楼。然而今天的现在,在白尘的脚步竟然还躺着一个已经被五花大绑并且保持着昏迷状态的人,估摸着应该是情报贩子的眼线,然而这个人这样的状态并不是白尘干的,不难猜到打晕这家伙的应该就是楚缪。 因为现在白尘正在银甲城卫的警戒线中,楚缪下令将隼王府的警戒范围扩大到了石洛溪房间周边所有能观察到花园情况的位置之外,不让任何人进入这个范围之内,很显然就是不想让人看到,所以出手将能避过银甲城卫的眼线解决掉的,当然就是楚缪了。并且白尘现在已经能看到那一身金边银甲的金发青年正站在石洛溪的房间楼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明显就是在等着白尘。 路都已经清好了,白尘完全不用担心周围眼线的问题,只要直挺挺地走过去就行了,但是这时候,白尘却又犹豫了。 在这一刻白尘的心中升起了很多的担心或者说是不自信,因为白尘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因为他从未向石洛溪解释过自己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师傅,自己想要教给她的到底是什么。白尘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否合适,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能不能传达到,也不知道那种做法能不能被石洛溪接受,那种拿着让她心痛的情景,几乎就是硬逼着她做出改变的做法…… 明明都已经决定要来确认了,但却又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止不住地犹豫了起来。白尘站在这房间中胡思乱想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微微皱眉坚定道:“想再多也没有用,结果就在眼前,自己去看吧!” 白尘取下了脸上的金属面罩,朝石洛溪楼下的花园走了去,一身黑衣的白尘缓步从昨天楚缪身躯砸塌的那处院墙口上走进了满地狼藉的花园,第一次被黑色斗篷逼得走投无路进到这里的时候,还是遍地美丽的鲜花绽放,现在却难寻一株完整的花草。 楚缪感受到白尘没有刻意掩饰的动静,转而向白尘看去,再次看向对方的两道视线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杀意。楚缪眼神中情绪复杂地看向那正经过满地凹坑朝这边走来的黑发青年,然后神情复杂地慢慢移开了与之对视的视线。 白尘略感诧异地看了两眼楚缪身上那一套完整的铠甲。 “看来这小子家里是真挺有钱的啊,这种水准的铠甲竟然有两套……” 接着白尘脚下轻轻用力就一跃而上来到了石洛溪房间的阳台上,视线中也就出现了那和昨天一样正坐在小圆桌边翘首以盼的女孩,穿着一条淡绿色长裙的石洛溪看到白尘的身影,双眼中顿时多出了几分灵动的色彩,高兴一笑:“师傅!” 白尘蹲在阳台的木制护栏上对石洛溪微微招了招手也笑道:“呦,乖徒儿。” 石洛溪起身向白尘迎来,白尘也同时注意到了石洛溪那略显浮肿的双眼,是昨天嚎啕大哭留下的痕迹。 “其实我今天是来……”眼底带有点犹豫的白尘正打算一鼓作气先把道别的事情说清楚,但却发现走到自己身前的石洛溪轻咬着嘴唇眼神飘忽,一副在做着什么思想斗争总之没在听自己说话的样子,刚有点搞不清情况的白尘就见身前的石洛溪突然“唰”地一声对自己深深鞠躬,同时把拿在手中刚刚藏在身后的一信封双手奉给了白尘,低埋着脑袋让白尘看不到石洛溪脸上的表情。 突然鞠躬的石洛溪还真把白尘给弄愣了,白尘有点尴尬地笑着接过了石洛溪递过来的信封,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啊?” “师傅!对不起!”依旧弯着腰低着小脑袋的石洛溪口气中竟突然又冒出了一丝哭腔的感觉,弄得白尘更疑惑不解了,但还没等白尘问出声疑,突然一声气势雄浑的大吼从楼下楚缪的口中炸响—— “银甲城卫!所有人速来助我杀敌!” 紧接着白尘立马就听到了无数盔甲的“铮铮”声开始全速奔跑围了过来!白尘面色一变的同时骂道:“楚缪!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 回答白尘的却是依旧俯身不起的石洛溪,白尘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愣然的表情,他是真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楚缪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淡淡的声调:“我劝你赶紧走,等我的人一看到我,我就必须开始动手抓你了。” “啊?”白尘真的搞不懂了,明明是楚缪特意费力气清了场等自己来,结果自己刚来还没说得一句完整的话,就又要赶自己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乖徒儿,我……” “嘭!”重重踏地跃起的楚缪扬臂出现在了白尘身边,金属手甲握拳警告性地挥向白尘:“我叫你赶紧走啊!” “?!”白尘轻轻一闪就躲开了楚缪这本就没多少威力的一拳,但也被逼得从阳台的护栏上跳了下来,一跃而开缓缓落地的白尘一脸莫名其妙地在半空中看着楚缪那一脸有点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自己的奇怪表情。 随着视角下坠,白尘也看到了石洛溪那还俯着身的面庞,娥眉微蹙轻咬着嘴唇,闭着眼像是害怕受责备的表情。 “啪嗒。”轻轻落地,若有所思的白尘不再停留,随着背上长到背脊处的半短披风一扬,随即转身而去。 听到白尘跑开的动静,恍然若失的石洛溪突然起身跑到木制护栏边,双手抓着扶手,清脆的声音用力大喊道:“师傅!” 那道已经去到院子尽处的黑色身影闻声转回头,纯粹的黑色短发,幽深的黑色瞳孔,年纪不大的样貌……石洛溪抿着嘴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中的泪光滑落,最后呢喃出了两个轻轻的音节…… 白尘有些心醉地多看了几秒那张面孔,最后对石洛溪微微一笑,在一众已经响彻周边的盔甲“铮铮”声中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看着那彻底从视线中离开了的黑色身影,一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落,石洛溪还不太知道该怎样去表达,所以她把一切都写在了给白尘的那封信中—— “师傅,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说清楚我的任性,我也很担心会受到您的责备,所以我想用这样的方式与您道别。” 无数的盔甲铿锵声环绕四周,原本昏暗的房间中充满了让人舒心的柔和光点,明亮的阳台上一条淡绿长裙缓缓跪坐在了地上,泪珠又忍不住从眼眶中滑出,但今天的泪水中完全没有昨天的那些痛苦与害怕。 “师傅,我决定了,我要自己去看看你所说的世界,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你说的世间百态。原谅洛溪,还不能理解师傅想教会我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我想等我自己去找到答案后,我们再见面吧!” 阳光下的隼山,延绵的青山一片郁郁葱葱,翠绿色的海洋附着在挺拔的山脉上,一身黑衣的白尘来到半山腰,在一块延伸向前的凸地边缘坐下,两腿向外悬空地坐在草地上,俯看了一眼身前脚下的隼山城,打开信封,慢慢看完了最后一行俊秀的字迹,这是一行与刚刚画面相契合的话语—— 刚刚女孩身上的那件淡绿色长裙,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石洛溪笑着问自己“好看吗?”的那一件。两人分别的这一次,也是这条淡绿色的长裙,石洛溪手抓着阳台边的护栏,抿着嘴唇努力不让眼中泪光滑落的样子,那是一双闪动着醉人光芒的双眼,石洛溪忍着泪对白尘微笑,很温暖,很温馨—— “再见了,亲爱的师傅。 ——石洛溪” 白尘看着这最后的落笔署名,脸上表情不知何时早已被感动的笑容完全覆盖,白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真是的,我到底在瞎担心些什么啊我。” 微风轻轻拂过身边,吹动了白尘的黑色短发,吹动了小巧的半短披风,也吹动了那黑暗双瞳中洋溢出的温暖,折好手中的信纸,放回信封,白尘接着拿出了信封中的另一封信,那是一封字迹来自另一人的信件。 “暗尘,我要向你道歉,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迷失在黑暗中,但没想到我错了,你说得对,洛溪不是我的责任也不是我的负担,她就是我一直在抬头仰望、在努力追寻的光明。” 白尘看向了隼山下的隼山城,远远看去还可以隐约看到隼王府的府邸宅院,白尘知道在那里肯定有一个金发青年也正抬头仰望着远方。 温暖的阳光下,破财的花园中,一身金边银甲的楚缪一头灿烂的金发被微风轻轻拂动,抬头仰望着隼山上那一片在阳光下焕发着勃勃生机的碧绿森林,楚缪的眼中是一道从未如此明确过的信念。 “无关黑暗也不论光明,我楚缪向你发誓,我会怀着庆幸,用生命守护好这份幸运。暗尘,你放心走吧。 ——楚缪” ——隼山城篇,完。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后记 白尘看了两眼楚缪的名字,然后……猛地把楚缪的信给撕成了碎片。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白尘一脸厌恶,手上动作极快地把楚缪的信给撕得粉碎的同时抓狂道:“谁允许你小子把信放我徒弟给我的信封里了?!我的天啊!看到你丫的我就烦!” 然后毫不犹豫迫不及待地一扬手,看着那随风飘散的纸张碎屑,白尘长舒了一口气:“呼~舒服了。” 然后小心地将石洛溪的信视若珍宝地收入怀中放好,脸上带着静怡的笑容最后俯看了一眼脚下的隼山城,随后转身而去。 …… 此时,玄武国皇城,巨鳞城,皇宫书房。 古色古香的木制建筑,其中香薰隔着屏风缓缓溢散着让人感到舒心凝神的淡淡雅香,屏风之后一身金黄长袍的玄武国皇帝石宇晨正坐在一宽大的木桌前处理着公文,虽然吃了不少延年益寿的好料,但常年操劳又没有锻炼身体的原因,石宇晨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表现在脸上也不年轻多少,四十出头的模样,比拥有七阶战纹实力的石宇虹看上去大上不少。 突然一身穿青沿黑身袍裙的太监快步从外走来,神色匆忙地跪地道:“皇上,查清楚了,证据确凿,石宇良他真要反您啊!” “哦?”石宇晨好像一副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笔示意太监袁治起身说话:“对了,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来着?” “回陛下,是隼山城的一个财务官,叫卫严,他一死,就有人把消息传到了我们手上。”袁治起身来到石宇晨身边俯身而语。 石宇晨眉毛微微抬了抬,有点意外地问道:“人怎么死的?” “是暗影锐刃的人做的。” 石宇晨默默点了点头:“没想到暗影锐刃还挺靠谱的嘛,石宇良保的人都办得掉。” “可是……”袁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任务不是我们的人委托的!” “嗯?!”闻言,石宇晨皱起了眉头,这是一副袁治都没见过几次的表情,这表情意味着事情完全脱离了石宇晨的掌控:“不是我们,是谁?” 袁治额头上渗出了细汗:“不知道……” 石宇晨皱眉看了袁治一眼,眼中责怪的意味一闪而过,袁治神情紧张地低下了头。 石宇晨一根手指轻敲着桌子,眼神不断闪烁地思考了许久,良久之后竟然舔了舔嘴唇笑了笑:“有意思,到底是谁在下这盘棋呢……给朕联系暗影锐刃,让他们派个人来见朕,既然黑色斗篷表明了立场要帮石宇良,那就别怪朕不念旧情找暗影锐刃了。” “是,陛下。”袁治应诺了之后又稍微顿了顿,确定石宇晨没有再往下的吩咐后禀告道:“陛下,隼王正在正殿等待陛下召见,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石宇晨闻言扬了扬眉毛,脸上出现笑意:“直接召他来这里见朕吧,还有,先让人搬张椅子过来。” “是。”应诺之后袁治便悄声退去了,石宇晨又一手轻敲着桌子眼神闪动间暗暗考量起了一些事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并停在了门前。 “不用多问了,让隼王直接进来。”石宇晨停下了手中轻敲桌子的动作,对空气轻轻说道,随后那声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接着响起,没过多久,穿着一身橘黄华袍的石宇虹出现在了石宇晨面前,双手一拱微微屈身道:“陛下。” 石宇晨对石宇虹微微一笑示意桌边的椅子道:“四弟不必多礼,来,坐下说。” 石宇虹看了一眼那早准备好的椅子,心中估摸道:“看来,此行不必多虑了……” 但是坐下后石宇晨问的第一句话,就让石宇虹忍不住为之色变,只见石宇晨用一个像是聊家常般的口气问道:“四弟,你可知道有人要反朕?” …… 同时,紫羽国首都紫星城,暗影锐刃据点五楼。 据点负责人常庆铭刚在会客厅跟个大人物谈完交易,脑子里还在推敲着细节的同时推开了自己专属的办公室大门,但是刚一步踏进华贵的暗色大门中,常庆铭就整个身子僵在了门口,一动不敢动地看着那柄正冒着淡淡蓝光悬浮在自己脖子前的木制法剑。 法剑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淡蓝色光芒,剑尖对着常庆铭的脖子缓缓旋转。常庆铭脸上露出了难办的笑容,看清那个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的青袍男子,小眼睛中顿时多出了几分猜测,出声问道:“青缘子仙师,不知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青缘子身上的青色道袍在周身淡蓝色灵力的鼓动之下无风而动,与石宇虹相仿三十岁出头的模样,青缘子面无表情地淡淡道:“来杀你。” 一听这话,常庆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你要是敢在这杀了我,为了名声暗影锐刃必要杀你。” 常庆铭说完这话,就感到脖子上一痛,那柄悬空的法剑已经刺破了他脖子的皮肤,鲜红流出,青缘子眼中浮现出了轻蔑的鄙夷:“你觉得我会顾忌这些?” 常庆铭嘴角不住地抽了抽,被呛得无话可说。 青缘子一招手收回了法剑,起身站起眼中露出了一丝愠怒:“记住这次警告,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敢对我侄儿白尘玩什么黑手,就算你逃到暗影锐刃总部,我这柄剑照样敢飞进你暗影锐刃总部去杀你!” 说完这话,青缘子转身的同时怒摆衣袖,周身上下淡蓝色的灵力一个震荡之下猛地朝四面八方冲去—— “轰!” 气流的狂猛爆鸣声中,环绕半个房间的三米高窗子全被撞碎向外冲去,在一众玻璃碎片中,周身上下淡蓝色灵力疯狂涌动的青缘子从窗户飞射而出,随后猛地极速冲天而起!直上青云的青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肆虐的气流吹得常庆铭身上的衣袍“咧咧”作响,一双小眼睛中慢慢亮起了绿油油的凶光,刚刚不敢表现丝毫的怒意展露无余,“干!”一声怒骂,常庆铭发泄式地用力一甩房间门把门关上。 “嘭!”暗色的厚重房门被猛地合上,常庆铭这时候才注意到在门边还站着一个人,刚刚被门扇挡着没看到的地方,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人双手环抱于胸前,穿着一件背心的身躯壮硕无比,两鬓略显斑白的脸上正用一个危险的眼神看着常庆铭。 小眼睛常庆铭一看到张广清,顿时就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丝毫不在意张广清那危险的眼神,嗤笑一声嘲讽道:“青天梦魇,真是好手段啊!我说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原来是找青缘子去了。怎么,年过半百现在开始良心发现,准备改头换面做好人了不成?” 张广清没有理会常庆铭口中的讽刺意味,粗糙得像砂纸磨砂般的声音缓缓自顾地说道:“我不会去管他在外面的死活,但我不允许我的学生被自己人从背后弄死,这和我当初接下这项训练任务时的说明不一样……” 张广清说话一顿的同时双眼微微一压,一道如毒蛇吐信般的阴寒杀意顿时笼罩住了常庆铭,常庆铭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慢慢爬上了他的脊梁骨,再顺着脊梁骨慢慢覆盖了他的全身。虽然明知道张广清绝对不会杀自己,但常庆铭在这一道杀意的笼罩下还是忍不住瞳孔缩小,心跳加快。 张广清那磨砂般的声音仿佛在使劲地搓着常庆铭的心脏:“……你,可不要自作主张不小心坏了规矩。” 说完这话,张广清自顾地推门走出了常庆铭的办公室,徒留常庆铭咬着牙站在满地混乱的纸张和碎玻璃中。 …… 容阳城,容王府正屋隔间。 石宇良,是一个容貌跟石宇晨有三四分相像的男子,同样四十出头的模样,没有穿着代表亲王的橘黄色华袍,颇为壮硕的身形上穿着一件暗金色华袍,与其同桌的还有两人,分别是黑色斗篷在容王城的负责人韩木允和从前血爪军的将领张枉。 韩木允梳着个后翻油头,脸上还戴着副金边眼镜,二十过半的年纪,光看脸的话是个书生气质的青年,但身上又穿着一件极其张狂的黑貂大衣,凭空多出了几分妖冶的邪意。 张枉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通的武者打扮,只是右边嘴角一道长长的疤痕一直延伸直到耳根处,就让他中年男性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恐怖。 三人共处一桌,石宇良和张枉对韩木允的面色有些不善,甚至带有点怒意,韩木允对两人也没有刻意摆出什么好脸色,房间中气氛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石宇良背靠在椅背上,一手不耐烦地扣了扣桌面,面色不善对韩木允道:“喂,你们黑色斗篷到底怎么办事的啊?卫严死了多久了?那个叫暗尘的杀手人呢?别以为我不知道,别说是抓到他了,甚至在隼山城的据点还让人给放了把火!我各方各面现在可都是在关键时期,别因为你们和暗影锐刃的争斗给我搞砸了!” 韩木允嗤之以鼻道:“石宇良,看看你这胆小的样子,你以为石宇晨真猜不到你要反他吗?就算走露了消息,不就只能让他更加肯定你有动作而已吗?瞎着什么急。” “收起你那一套玩弄人心的手法吧,”张枉对韩木允的口气同样没什么遮掩:“如果你不是想激我们的情绪进而淡掉你的失误的话,那我只能说你这番话真的说明你是个傻逼。把我们的事情搞砸远比你因为这个失误被组织责怪的后果严重得多,在动小心思之前我希望你明白孰轻孰重,因为我想你也知道重点不是走露消息,而是确凿的证据。”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算石宇晨猜到我们有动作,他也不敢对我们下手,他如果敢单凭推测就对亲王动手,到时候满朝文武谁还敢安心侍奉他?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文武百官全投靠我们,他就彻底完了。” 韩木允“切”了一声,很是厌烦地看了张枉一眼,这个人说是石宇良的武官,但心思却又紧密得很,只要有这个人在,想要在石宇良身上占便宜就会很难。 “嘭嘭嘭!”石宇良有点恼怒地捶了捶桌子:“所以你们给我赶紧把那个叫暗尘的给抓了杀了怎么都好,总之给我有多少人派多少人把他给解决了!他不仅杀了卫严,还在你们资料库里偷了我的资料,又和隼山城的情报商买了血爪军的情报,他肯定拿着从卫严手上得来的证据!” 石宇良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他的那个“证据”早就到石宇晨手上了,而“暗尘”之所以会去偷他的情报,完全只是因为卫严死前说的一句话。 那一句话,彻底将白尘归入了死局之中,白尘怎么样也想不到,卫严和石宇良之间的关系竟然还牵扯到“谋反”这种程度的严重事情,白尘也不会想得到,就因为被卫严引去查石宇良资料的这一个动作,自己彻底成了一个在亲王眼中非杀不可的人。 然而韩木允面对石宇良的愤怒,竟然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啊?你说什么!”石宇良愣了一下,差点就要从椅子上站起,韩木允又接着淡淡道:“你冷静点,我说的不是我们不解决这件事,而是有多少人派多少人这个要求,不行。” “嘭!”石宇良一捶桌子站了起来,一米八五的身高冷眼俯视着韩木允:“韩木允你什么意思?活得不耐烦了耍我吗?” 韩木允抬了抬脸上的金边眼镜,口气眼神中一点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我们头牌昨晚放了消息,说暗尘这个人谁都不准动,他要自己解决。” 一听这话,石宇良将信将疑地又坐回了椅子上:“你们头牌?谁啊?战纹几阶的?” “夜尽良,五阶。” 一个近乎陌生的名字和一个在石宇良眼中弱小得仿佛婴儿般的等级传入耳中,石宇良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韩木允说了什么:“你,是真的想死啊?” “切、”韩木允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眼中不屑的意味溢于言表:“无知,太无知了,说实话不是我看不起你石宇良,但我们头牌要是想杀你的话,我不觉得你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夜尽良,他的确只有五阶没错,但是他手上也的确有一个七阶的刺杀记录!”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刺杀,你自以为强大的实力在真正的刺杀巅峰面前只能成为衬托其强大的光荣战绩!还有,我们头牌说了,那个暗尘准备到容阳城来,头牌也会在这两天赶过来,你想要暗尘的命?相信我,暗尘已经活不久了,因为目前在夜尽良的任务记录中还从没有出现过‘失败’两个字!” 此时韩木允眼中闪动的那个叫做“骄傲”与“崇拜”的狂热色彩,和那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表情让石宇良在带有点怀疑中又不得不选择相信了韩木允说的话。 …… 隼山城,黑色斗篷给夜尽良安排的旅馆房间中。 应夜尽良要求,这是一间装饰相对简单的小房间,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珍贵摆件,但是柔软舒适的地毯和大床什么的还是齐全,整个房间被明亮柔和的晶体灯照亮,总之舒适度满分,只是刻意去掉了繁杂无用的装饰和摆件。 穿着一件纯黑坎肩的夜尽良侧着椅子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小块昨天从隼山上顺手带回来的木头,蒙着眼的夜尽良手上一柄匕首灵活快速地在约摸拳头大小的木块上进行着雕刻。 穿着一身淡红色睡裙的助手钱小佳正坐在夜尽良身边的桌子上,十四五岁年纪的小脸上一头半湿的长发,一副才刚洗过澡的样子,两条腿挂在桌边,在夜尽良身边随意轻晃着,一脸淡淡微笑地看着夜尽良熟练地把手中的木头雕出灵动的形状。 “夜,在隼山城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吗?” “呃……有个叫乱剑的,那家伙还挺有意思的。” “那,有遇到什么厉害的人吗?” “那个叫黑暗骑士的,还挺厉害的。” “有吃到什么好吃的吗?” “嗯……西城区有个一直在笑的白头发老爷爷卖的炸鸡挺好吃的。” 在稀松平常的对话中不过几句,夜尽良就已经把手中的木块雕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模样,轻轻吹了吹再用衣服搓干净上面的木屑,夜尽良把木雕兔子递给钱小佳淡淡道:“喏,送给你。” 钱小佳甜甜一笑接过捧在手上,凑近了那由修仙者炼器技术造出来的晶体灯,满眼欣喜地打量着精致的木雕兔子。 “夜,你是怎么知道暗尘要去容阳城的啊?” “来这的第一天,在酒馆用灵识看到他买了份资料,他表现得对资料上那个人‘非常感兴趣’,资料上那人在容阳城。”夜尽良口中还是那股淡淡的,对什么都不太在意般的声音,把手中的匕首一转,握着匕首刃部把柄部朝向钱小佳缓缓说道:“喏,用匕首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去跟黑色斗篷的人说,等我到容阳城的时候给我换个话少点的助手。” “啊?”钱小佳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眼神中透着点不敢相信的恐惧,声音颤抖道:“夜,你,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夜尽良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口气中明显出现了一丝冰冷的杀意:“我有和你开过玩笑吗?” 钱小佳感受着那道若隐若离的杀意,再也说不出话来,眼中闪烁的泪光中还含着慌乱,手有些颤抖地拿起了夜尽良手中的匕首,放到嘴边张嘴吐出了舌头…… 半刻钟后,小胡子蒋全玉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那突然捂着一嘴鲜血跑来找自己的钱小佳,钱小佳眼眶中一边一直涌出泪水,一边用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夜让我告诉你,等他到容阳城的时候给他换个话少点的助手。” 蒋全玉眨巴了两下眼睛,招了招手对身边的岑菲吩咐道:“你赶快带她去止血……” 说出这话后蒋全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 又过了两天,隼王回来了。 傍晚时分才回到家,太阳刚落山的时候隼王就把城卫大统领给叫去了隼王府,不是用传唤,而是一道在整个隼山城上空炸响的怒吼—— “楚缪!马上滚来见我!!!” 隼王府主屋,晶体灯和烛光将宽敞的主屋照得亮如白昼,宽敞明亮的主屋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单膝跪在地上的楚缪,另一个是一脸怒不可遏的石宇虹。 刚从巨鳞城回来的石宇虹心绪本就不太稳定,结果回来就听到了这几天没时间在乎的事情—— 在房中不停走来走去的石宇虹重重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好啊!楚缪!把城卫双响炮当烟花放?!你要是当烟花放你怎么不给我多放几炮放个五六炮七八炮的啊?!” 门窗紧闭的主屋中传出石宇虹前所未有的失态咆哮声,得亏石宇虹还保持了一分理智知道不能让人看到他这副失态的模样,而传了令不让人靠近主屋。 “还有这个。”石宇虹手上举着半个黑暗骑士的头盔,死死地瞪着楚缪:“这个东西在石洛溪的楼下!就在你放烟花的时候!在我宝贝女儿的楼下!我!” 石宇虹差点连脏话都骂出口来,但良好的教养又让他硬生生地把那个“艹”字给憋了回去,嘴唇挣扎地动了动,然后一声怒吼:“呃啊!” 猛一甩手中的半个盔甲,随手稍微没有点控制的力量直接让手中的盔甲撞开了一层音障,“嘭!”地一声朝楚缪那低头视地的头上砸去。 楚缪没躲,“嗵!”地一声,坚硬的盔甲切实地砸在了楚缪的头上,撞开音障的冲撞气流掀翻周围的桌椅,弹飞的半个黑暗头盔更是直接砸穿了房屋,不知飞哪里去了,一道鲜红缓缓从楚缪的额边流下。 石宇虹又喘了几口怒气,稍微平复了一点躁动的情绪后,眼神中依旧怒火中烧地看着楚缪,口气中强压着怒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马上去把那个什么黑暗骑士给我抓来!然后你再给我马上从城卫大统领的位置上滚出去!” “不用抓了,”楚缪说话的同时周身甲胄上的金色纹路齐齐一震,只恍惚的一瞬间,一身纯黑中又透着暗紫血光的诡异盔甲出现在了楚缪身上,随着一股混乱的黑暗气息扩展而开,单膝跪在地上的楚缪双拳一抱,缓缓抬起了一双透着坚定信念的星目看向石宇虹,额间的血迹沿着脸庞缓缓流下: “禀王爷,楚缪就是黑暗骑士。” 石宇虹看着一身黑暗盔甲的楚缪,忍不住一手捂眼深吸了一口凉气:“嘶——!” ——全篇完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仰望光明》正文 第四十七章 红藻 容阳城,黑色斗篷势力范围内,无法区域,玄龟酒吧。 以代表着玄武国坚强不屈精神的神兽玄武为装饰主题的酒吧,随处可见其独到的装饰特色。墙上挂着的龟甲赋,酒杯底座上的震木卦象图,就连整个酒吧的地面上都隐隐画着一个玄武阵。 酒吧中无数由有色晶体灯发出的紫橙红绿蓝等暗色灯光给整个空间营造了一种容易让人感到意乱情迷的感觉,混乱光线最为汇聚的地方还有一整个各种乐器种类齐全的乐队,其中古筝的浅弹低鸣缓缓奏响,经由修仙者炼器技术造出的扩音延声装置回荡整个玄龟酒吧。 最为有特色的还是那随处可见的“玄龟”毛绒玩具,玄龟酒吧标志性的绿色玄龟毛绒玩具随处可见,或大或小,就连门口那两个近两米高的彪形大汉保镖头上都带着两顶绿色的可爱玄龟帽,一身壮硕的肌肉猛男头上顶着绒毛龟帽,逗趣的画面完美贴合此处娱乐场所的本质。 喧嚣吵闹的环境中充斥着或浓或淡的酒精气味,人满为患。笑声、骂声此起彼伏中,也有不少不愿张扬的声音在自己的一小处空间中平声攀谈。 亮着淡蓝灯光的醒目吧台上,一个五短身材腰间佩双刺作武者打扮的壮硕男子显然不属于那不喜张扬的一类,和身边两个同伴坐在吧台边上肆意调笑着着装性感的美女调酒师。 秃头圆脸,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野树脸上除了眉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毛发,虽然才二十五六的年纪,但光头和五短身材让野树看上去显得比身边的同伴年纪大上了不少。 “哎哎,树哥树哥!你看后面,大美女啊!” 坐在野树身边的周小狂突然一脸兴奋地用手背拍了拍野树的腿,周小狂虽然在道上被叫做“小狂”,但在野树身边却规矩得很,一副刻意讨好以野树为首的做派。 野树寻着周小狂的视线看去,原本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接着就完全愣住了,眼中因为酒精而有点混沌的精神为之一醒而惊道:“天我艹……” 繁乱的光影中,那是一眼神中带着冷傲气质的女子,长不及肩的短发,展露香肩的火红长裙,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长腿在走动间不断从侧开的裙摆中晃出,从脚腕一直开到大腿的裙摆摆动得更是搅动人心,最惊艳的是这名有如女王降世般气质的女子,面容竟然像未曾涉世的少女般精致无暇,一点胭脂痕迹都没有的出水芙蓉面孔和女王降世的冷傲气质轰然结合在一起,那种视觉冲击力不亚于亲眼见到仙人施展“一念花开一念花败”的仙术。 引人犯罪的面孔和让人不敢靠近的气质,惊得野树一时间都忘记了思考,野树侧身坐在吧台边上一手握着酒杯,表情楞楞地看着这超凡脱俗的女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当女子突然随意一眼看向野树,双眼对视之下,那种高山之巅俯看众生的冷傲气质瞬间如排山倒海般向野树压来,野树猛然一惊之下根本没经过大脑思考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忍不住本能般地从女子的行走方向上让开了道路。 红藻像是本就应该如此般地长腿一迈就坐在了野树腾出的位置上,直到这时候野树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像是被鬼迷了心窍般鬼使神差地给红藻让了个座位,甚至连握在手上的酒杯都一起从桌子上带了出来也一点没察觉到,就在野树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小狂强压着心中对身边这女子的痴迷,很灵性地快速起身从红藻身边让开了位置,给了野树一个鼓励的眼神同时示意座位压低声音:“哥!” 野树眼中的犹豫和在面对红藻时本能而生的自卑只存在了一瞬间,接着就被无尽的野望与冲动所覆盖湮灭,顺势在周小狂让出的位置上一坐,看着身边红藻那夸张的身材曲线,贪婪地咽了口口水:“嘿美女,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红藻很自然地转而面向野树,但就只是这自然而然的一转头,那细看之下还带有几分英气的精致面容就又让野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接着红藻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笑…笑了?” 在野树看直了眼的视线中,红藻脸上浮现出笑容的同时冷傲的双眼微微半眯,原本冷傲的气质骤然如冰雪消融般消失,那双黄褐色的双眼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如魔鬼挠心般的妩媚眼神,那种引人犯罪的面孔上出现这样妩媚的眼神和勾人的笑意,野树的整个思绪被冲击得再次停止了工作,在野树僵直的目光中,身前那一脸微妙表情的红裙女子甚至还把身子向自己这边压了压。 红藻一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野树的圆圆脸,让野树心跳疯狂加速的玉手轻抚着野树的脸颊缓缓下滑,滑过颈直达胸膛,眼前那无数桃红绽放的瞳孔,那极其妩媚地一笑,仿佛耳语般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极其犯规的口唇水泽声:“怎么,你想做我的男人吗?” 野树的整个神经被这呢喃一问炸得完全停滞,心脏像是疯了一样剧烈跳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夸张燥热感和胯下的生理反应同时降临,野树只觉得自己的身心在这一刻都同时在熊熊燃烧。 就在野树完全不知所措的这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身边探过来牵走了胸膛上那只让野树神魂颠倒的玉手,在野树愣然的目光中,一个刚刚完全没心思注意的男人站在了红藻的身侧,正低着头一脸逗趣地与笑吟吟的红藻对视着。 男人看样子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脸上自做老成地留着一行打理顺畅的一字胡,后翻油头,讲究的衣着打扮时刻无不流露着一股钱臭味。赵景浩一牵红藻的手逗趣地笑道:“小藻藻,又在开别人玩笑了啊?” 说话间赵景浩手肘向红藻一伸,红藻立马双手绕上了赵景浩的手臂顺势从椅子上站起,对赵景浩亲甜地笑道:“看他太可爱了,忍不住逗逗他。” 赵景浩转而看向野树,仿佛很享受野树那不知所措的愣然表情,让红藻搂着自己的手臂像是在对野树宣告着红藻是他的所属物,那低头俯视野树的眼神是天生生在上位世家的人才能拥有的自视甚高,与野树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嗯,还真挺可爱的呢,对了,刚刚店员给了我这个,说是吉祥物,我看跟你还挺配的,就送给你了吧。”说着,赵景浩把拿在手中的绿毛玄龟帽放在了野树那光秃秃的头顶上,然后牵着红藻就走了。 两个无论是着装还是气质都显得与野树是两个世界的人,就连搂在一起边走边笑的身影都透着一股让野树感到难以企及的格调,这样的画面,着实令回过神来的野树感到窝火无比! “妈的敢耍老子!”野树一扯脑袋上的绿毛玄龟,猛地将之甩在了地上,但立马就有一道壮硕的身影向野树投来了警告的目光,那行走动作间不带风声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六阶的高手。 野树虽然恼怒,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近段时间才刚达到五阶实力的野树只能恶狠狠地咬了咬牙又坐回了椅子上,那狼狈的模样顿时引来了周围人的嘲笑,就算周小狂这样的人不敢惹野树,但在这容阳城中还是有不少人是不在乎他野树的—— “哈哈哈,野树你省省吧!看看你自己那样吧,人家那大美女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啊?!” “哇野树老弟,你不是吧你?刚刚我怎么见你脸都烫红了?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都不谈钱了,野树老弟你听老哥一句劝,你长得都没有人家帅,你在这较什么……哈哈哈我忍不住了忍不住了!” “啪嚓!” “哈哈哈!谁,谁再给我拿杯酒来,老子酒杯摔地上了!” …… 哪怕其中有不少平日里就与野树要好的人近乎是不带恶意地纯开玩笑,但这些放在平日里骂回两句脏话就能舒心的话,此时此刻却如片片刀芒一般狠狠地刮着野树的心。脑海中不断闪过刚刚赵景浩看自己时那个完全就是在看傻子的眼神,耳朵里听着周围漫无边际的嘲笑声,野树用力地紧咬着牙关,低着头没回应半句话,只是眼中的怒意在无限制地疯狂发酵。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野树本就是一个不怕事整日在刀口舔血的的人,野树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想了想自己将要去做的事情,略有点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起身站起,在没惊动任何人地情况下去到厕所,然后从厕所的窗子翻了出去。 在附近搜寻着赵景浩和红藻的踪迹,圆脸上的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凶光和淫意:“别说你是不知从哪个外地来没见过的富家子弟了,就算你就是容阳城当地地头蛇的二世子,敢这样耍我,我野树都敢杀了你!大不了就是被追杀卷包袱跑路嘛,你以为大爷我是凭什么进到黑色斗篷混到现在的?就凭老子不要命!” 不多时,野树就找到了那道在人群中也异常醒目的火红色身影和赵景浩那个让人不爽的家伙,当然还有那个紧跟在两人身边的壮硕身影,野树悄声地跟着三人,心中又生起了对赵景浩的不屑:“什么都不懂就敢出来乱来,真以为你有个六阶的保镖就能随便装逼了吗?在老子黑色斗篷专业杀手面前,你那六阶的保镖简直形同虚设!你以为杀手是什么,可笑。” 赵景浩的保镖完全没注意到野树的存在,野树一直跟着三人到了附近的一家名叫“迷迭香梦”的高档酒店,五阶的强大视力在隔着老远看清楚赵景浩在柜台取到的钥匙上的房间号后,野树立刻悄声展开了行动,对周围环境了如指掌地绕到了酒店一侧,五层楼的高度在野树面前如履平地,轻松地就来到了室内一片漆黑的窗外,熟练地使用一根带小小弯折的铁丝和一枚小刀,就无损锁扣丝毫地打开了窗子,翻身而入,五短身材完美地藏入了华贵的大床之下,没等多久,人来了。 柔和的晶体灯亮起,两道嬉闹声随着关门的声音而止,藏在床下的野树看到两双紧贴彼此的双腿走到自己身边,红藻的那双脚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随着床上动静,赵景浩的脚从野树的视线中消失,接着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在野树瞳孔一瞪中,一条火红的长裙坠落在地,红藻的双脚从地上抬起,野树明显感觉到床上又压上了一个重物。 野树脑海中不由得幻想了一下那香艳至极的画面——那妩媚勾人的眼神、那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那引人犯罪的精致面孔还有那两岸连山略无阙处的波涛汹涌……那早在酒吧的时候就已经被激起的生理反应让野树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双手抽出了腰间的双刺,野树双眼冒火地从床底冲了出来,贪婪的视线立马朝床上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让他为之彻底一愣的画面—— 那个本应一脸妩媚的精致面孔正用一个冰冷的眼神静静地看着他,手上正从贴身的黑色裹胸下扯出一大团厚实的棉花。 “?!”这是野树脑海中冒出的最后一个思想,然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嘭!”赵景浩一脸冷漠地站在野树身后,挥动手上的纯白剑鞘猛砸了一下野树的后颈,看着猛然倒地的野树,白尘把秋菱剑随手朝床上一放,看着那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和一件黑色裹胸的紫文娟,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没想到你还挺会撩人的。” 看着床上那和往日形象大不相同的紫文娟,白尘都不得不承认真的美得有点过分,随便弄了个女人的头发穿了件女人的衣服,白尘是真没想到紫文娟竟然能变成这样,要不是有这一次,白尘甚至都差不多要忘了紫文娟是个女人了。 “嗯?撩人?你是说这样吗?”紫文娟从床上站起,修长的双腿不加修饰地站到白尘身边,一手抚过白尘的脸,黄褐色的瞳孔中无数桃红正对着白尘的双眼绽放,不同于刚才在酒吧的是,紫文娟这次是真的整个人直接贴在了白尘身上,嘴上妩媚一笑,双唇中那极其犯规的水泽声带着热气呼在了白尘耳边: “怎么,你想做我的男人吗?” 饶是白尘这个和紫文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人,此时直视着那双勾人的双眼,都忍不住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然后一拍紫文娟胸上的那一大团厚实棉花,嘴硬道:“得了吧你,我可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还要在胸上塞棉花的。” div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