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章 百年妖孽 梁湾靠在解剖室外的墙上抽烟,烟雾缭绕里冷眼看着警局的同事抬上来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体。 她今天有事儿没去现场,还在约会途中被人从咖啡馆里给揪了出来,医师袍底下还穿着小洋装蹬着高跟鞋。 回来之后局长一再表示抱歉,说耽误了她跟鸿发行的二世祖约会。 耽误?天知道她看着对面那个娘里娘气油头粉面的二世祖有多膈应,说起来她还得感谢这些死人。 这想法多少有些大不敬,不过却是实话。 她弹了一下烟灰,灰白色的烟尘落到了一副刚好经过的尸体上,她跟上两步把烟灰弹掉,整了整白布。 “梁法医,尸体都在这儿了,局长说您慢慢看。”最后一具尸体放置好,两个同事捏着鼻子窜了出来,一把关上门呼了口气才跟梁湾说话。 “知道了,去给我端一杯咖啡。”梁湾吐出一口烟将烟头在旁边的窗台上掐灭,扣上医师袍的扣子推门之后回头说了一句。 “好,我这就去给你弄。”说完两人忙不迭地逃也似地跑了。 梁湾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手套戴好,一把推开门,刺鼻辣眼的气味先冲了出来。 她皱皱眉有点不解,局长说这些尸体是今天早上发现的,据附近的村民说这些人是头一天晚上出现在那里的。 满打满算就算是当时立马横死,还不到一天,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腐臭味? 她揉揉鼻子走到那一溜尸体中间,齐齐挨挨一共九具,有长有短有男有女。她一具一具揭开白布,味道都不大,直到最后一具也就是最早送来的那一具。 它靠墙放着,上面的白布还未掀开,停尸台上滑溜溜地滴下来浓黄色的粘液。 滴答滴答带着呛人的臭味,梁湾拧紧了眉头。 她做法医已经三年多了,什么样稀奇古怪的尸体都见过,不论生前什么味儿死后都是腐臭味。 但是眼前这具不一样,那味道就像一具从化学制剂里捞出来的尸体,放在温热潮湿的露天草地上天之后腐烂得刚刚好时所散发出来的味儿。 口罩都挡不住的浓烈刺鼻辣眼睛! 梁湾憋着呼吸走到门外呼了好几口气才算缓过来,她随后一脚踹开隔壁休息室的门,“杨好,出来出来。” 小徒弟杨好惺忪着眼睛从一堆衣服资料里爬起来,“师父,我快累死了,昨晚上值班刚才又去抬尸体,您要把我累死了,谁给你当徒弟跑腿?” “别废话,过来把那具尸体丢进福尔马林池子里,回头家去睡觉。”梁湾冲着铁门划拉一脚,铁质的高跟鞋底发出刺啦啦一道巨响,震耳欲聋刺挠得人牙根发酸。 杨好捂着耳朵从床上蹦起来,“我去,我去……” “这才听话嘛。”梁湾挑眉笑笑转身回了解剖室,杨好穿戴整齐推着平板车把尸体拉去了后头仓库,“怎么这么臭?” “所以我才让你送到池子里泡一泡,去去味儿。”梁湾帮着他打开解剖室的后门,一阵悉悉索索外加哗啦一声,尸体给丢进了池子里。 杨好推着平板车出来已是一脸菜色,“师父,您能不能跟局长说说,给我涨点工钱。眼看着米价又涨了,这才半个月已经翻了两番了,我就那么点工钱快养不活家里人了。” 梁湾正在整理一会儿要用的手术刀,听完他的话便抬了抬下巴,“知道了。我包里有一块今天新收的怀表,你拿去当铺,应该能值不少钱。” “师父,我不能总拿你的钱。”杨好关上后门有点不好意思。 “表是别人送的,我不喜欢回头还是一样收起来,还不如让你拿去变现呢。再说……”梁湾扭头看着他,“像你这么吃苦耐劳的徒弟,我上哪儿找去。” 杨好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把怀表摸了出来,“那师父,回头我给你多送一些腌菜。” 梁湾点点头示意他先走,蒙在口罩里的牙根却是一阵发酸,杨好奶奶的腌菜就是解剖室第二大气味儿来源。 听说看人家是从桂广过来的,喜欢做酸笋,她自问对气味已经有了十成十的抵抗力,还是抵不过酸笋的攻击。 她不忍驳了杨好的意,只好照单全收再想办法处理掉。 那具尸体抬走以后,解剖室里慢慢地只剩消毒水的味儿,这是她习惯了的味道,让她觉得心安。 死人比活人老实多了。 她一个人既要解剖又要记录,两具尸体下来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放下手术刀,她捶捶腰来到外头走廊,褪掉口罩手套熟练地又点了根烟。 抽了两口精神头儿才缓过来。两具尸体双手的指甲缝里积了不少红到发黑的泥土,双眼瞳孔急剧收缩,显然死之前遇到了极为恐怖的变故。 而且这些人的肺腔内都吸入了大量的强碱性粉尘,呼吸道已经被腐蚀。 不过最致命的不是这个,两人的喉咙是被人给捏断的,另外六具皆是如此。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遇上了什么事儿,竟然糟了这么大罪。 她正靠在走廊尽头抽烟,局长领着一帮人上来了,吴局长肥胖的身体谦卑地弓着,一脸谄媚地冲着旁边一人低声说着什么。 那人很高,走路的时候腰背挺直,一身笔挺的西装,搭衬衫系领带。西装的肩线跟裤缝线几乎成直线,又与领带形成完美的线条比例。 他背着手侧对着梁湾,梳着大背头,戴一副无框眼镜,脸部线条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眉眼鼻梁嘴巴无一不生得很好。 兴许是跟死人打交道多了,她对线条特别痴迷,就这么两眼打量的功夫,她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眼前这个男人不穿衣服时的肌肉线条。 男人身后跟着四五个穿黑色对襟中山装的小马仔。 “梁法医,你还在可真是太好了。”局长好似见了救命恩人一般快走两步冲着梁湾说道。 梁湾没动,靠墙弹了弹烟灰,视线越过局长看过去,见着男人的正脸,她在心里打了个呼哨。果然跟她猜测的差不多,是个拥有完美身体的男人。 她抬眼的时候男人也正看过来,眼神寒凉,那种目空一切尽管隔着镜片还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收回目光往前走两步到了局长身边。 “梁法医,来的是九门的人,领头的是会长张日山。”局长低声说道:“里头的尸体也是九门的人。” 梁湾点点头掐灭烟头戴上口罩手套,“他们是不是要把人拉回去,不让警局插手了?” 局长点点头随即苦笑道:“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梁湾没多说什么,走过去推开解剖室的门,“等我把他的头皮缝好你们就可以拉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章 百年妖孽 2 张日山,你个王八蛋 嘶,梁湾的话音刚落四五个小马仔里头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觉得好笑便回头看了一眼张日山,“会长的意思呢?” 隔着口罩梁湾的那双眼显得尤其明亮,里头仿佛含了水光,带着戏谑的笑便微微弯了起来,很好看。 张日山没理会她话语里的戏弄,径直走过来一个一个拉开蒙面的白布,看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头,随后目光落在墙角地上留下的一摊浓黄色液体上。 他转身从解剖台上取了一根镊子夹着棉球蘸了一点液体,“罗雀。” 门口围着的人里头走过来一个瘦个子后生,蹲下来闻了闻随后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停尸台。 张日山神色凝重地冲着门口几人点点头,四人进来开始抬尸体。 梁湾一直在忙活手里的针线,上下翻飞之际把尸体掉出来的脑浆给小心翼翼推进去,再沿着切口开始缝线。 她缝制东西的手艺得到了师父的真传,据说她那师父年轻的时候做过裁缝,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干上了法医的活儿。 师父验尸技术不咋地,可是缝切口却是把好手,他总教育梁湾要死者为大,要对尸体怀有敬畏心,要让他们死也死得体面。 她以前从来没动过针线,可是跟了师父之后,飞针走线不在话下,若是心情好她还能把尸体给缝得基本看不出切口来。 另外七具尸体慢慢被移出解剖室,过道走廊在这个下午也跟着显得瘆人起来,风吹过白布呼呼起伏着就跟底下的人要诈尸了一般。 小警察端着一杯咖啡溜溜地贴着楼梯栏杆往上走,咖啡送到楼梯口被拦住了,对方是个大冷天还穿坎肩的汉子,两臂一伸都是疙瘩肉。 “我……我给梁法医送咖啡。”小警员呼了口气壮着胆子说道。 “给我就行。”坎肩伸手把咖啡端过来,冲小警员摆摆手,“想活命就离远点。” 呼,要了亲命了,九门的人为什么要死到他们的辖区。案子要是也跟着落到这儿,他们局长那本来就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非得光了不可。 坎肩端着咖啡来到解剖室,里头正往外走的罗雀一看眉开颜笑,“吴局长真上道,连会长的咖啡都给准备好了。” 说完接了咖啡转身进屋,坎肩挠了挠头,他记得刚才那抖抖索索的小警察说是给梁法医的。不过罗雀说的也有道理,兴许那吴胖子是打算借着梁法医的手给他们会长献殷勤呢? 一杯咖啡命运波折地被送到了张日山面前,“会长,吴局长送来孝敬您的。” 张日山看了一眼咖啡杯,精致的舶来货,杯子上还泛着荧光,吴胖子品位不错。 “我不喝咖啡。”张日山欣赏完杯子撂下一句话转身去看梁湾缝头皮。 不得不说若是搁在以前,这女人靠着女红应该也能养家。 “那是我的咖啡。”梁湾扯着线头抬头看了张日山一眼,“帮忙剪一下。” “罗雀。”张日山喊了一句,罗雀放下杯子手腕一抖寒光掠过缝合线,干脆利落将其一分为二。 梁湾挑挑眉扯着线头打了个结,拍了拍手说道:“好了,你们可以把人抬走了。” 说完她脱下手套端着咖啡往旁边的停尸台上一坐,就着解剖室血里呼啦的环境慢悠悠喝了起来。 罗雀瞅了梁湾一眼,这女人真汉子,上一秒还给尸体缝头皮下一秒就能有滋有味喝咖啡。 “把人带走。”张日山说完冲罗雀点点头。 罗雀心领神会,走过来按着着尸体的四肢摸索着左右一捏,骨头关节一阵咔擦作响,原本僵硬的尸体连着皮肉就瘫软下来。他随后将白布左右一裹拧巴两下就背了起来。 身高体长的尸体瞬间成了一个大冬瓜身挂在他身上,超过自身体重数倍竟也不见他有多吃力。 梁湾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会以为白布里是什么物件而不是一具尸体。 罗雀背着尸体走了,解剖室里安静下来,明明还有一个人在,梁湾却觉得这里安静得过分了。 停尸台上滴滴答答往下渗着血,洗手台水龙头上凝聚出来的水滴啪嗒啪嗒往下掉,这些声音往日里她从未注意过,今日竟然都显得有那么一点让人头皮发麻。 她扭头看了一眼张日山,他正背着手在看墙上的人体肌肉骨骼表,神态闲适得像是在欣赏名画。 梁湾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张会长,活人死人都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张日山转身看她,审视的眼神透过镜片看得梁湾有点火大,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正要开口。 “第九具尸体在哪儿?”张日山问完这句话,眼睛里的审视意味变了,带着些警告。 梁湾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从停尸台上跳下来,脱掉口罩走到衣柜边开始解医师袍的扣子。 “你笑什么?”张日山显然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些小脾气。 梁湾脱掉医师袍挂好,回头挑眉看着他问道:“张会长往日里都是这么跟人说话的吗?” 张日山送她一些模棱两可的眼神。 梁湾在心里咂摸,也不知道那个能让他百炼钢化绕指柔的女人会是谁,她真想看看张会长那时的神情,是不是还这么盛气凌人。 “张会长,尸体味道太重,我让人放到后头仓库泡起来了,你若实在想要就自己去捞吧。”说着她指了指后门,随后从包里拿出化妆镜涂口红。 后门也许是得了她的召唤竟然吱嘎一声开了,她抬眼借着镜子看了看,居然是从里面开的。 这可就邪门了! 梁湾放下化妆镜回头先看了一眼张日山,他靠墙站着开始脱手套,黑色的软皮子手套一点一点被褪下来,露出张日山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 左手食指中指长度尤其明显。 梁湾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这对身体线条痴迷的毛病得改。 滴滴答答淌水的声音从洞开的后门传过来,好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鱼一路走一路淌水,仓库自然是没鱼的,水的话也只能是福尔马林了。 真诈尸了!梁湾头皮发麻合上柜子门转身往门口跑去,张日山的动作比她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门边。 他反手锁上门指尖一动,钥匙化为一道冷光落进洞开的后门,随后嘴角上挑看着梁湾说道:“梁法医恐怕得留下来帮个忙。” 滴滴答答的声音出现在了门口,梁湾僵着自己的脖子回头一看,那具被杨好扔进池子里的尸体直挺挺地站在门口,身上已经皮开肉绽,还在往下淌着防腐液。 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两人,透着冰冷怨毒。 “张会长,他是什么?”梁湾惊得头皮发麻,有点哆嗦。 张日山轻笑了一下,“粽子,你可以叫他活死人。” “我为刚才的冒犯向你道歉,你能让我先走吗?”梁湾瞧着那尸体卡巴两下拧了拧脖子,随后飞起来一样抬起两手,尖利的指甲冲着她戳过来。 “不能。” 张日山,你个王八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章 百年妖孽 3 梁湾抱着头努力将自己蜷成一个球,做好了用后背迎接墙壁撞击的准备,同时在心里把张日山给凌迟了无数遍。 滴滴答答的声响跟着她的极速飞行扑向同一个方向,电光火石之间梁湾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扔出来了,那东西只能看见活动的东西! “张日山,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她弓着后背硬生生接了这一下,随后两手撑着停尸台往外一推,顺势缩进了缝隙里。 嘭,那东西的手掌一下子拍空落在铁质的停尸台上,震得底下的梁湾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东西失去目标后胡乱地拍着桌子,梁湾躲在停尸台下大气不敢出,扭头看见张日山动了。 身形极快,就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眼前极速掠过下一瞬便飞了起来,她窝在底下就听见咔嚓一下接着嘭地一声,那具尸体栽了下来。 脑袋晃荡两下对着梁湾留下一个正面照:眼球突出,皮开肉绽舌头耷拉着,垂在身侧的手冲着梁湾还划拉着。 恐惧到了头大概只剩愤怒,梁湾脱下高跟鞋对着那还试图抓她的手砸了过去,尖利的高跟底如同一把锥子钻进尸体的皮肉里,血肉横飞。 “张日山,你个王八蛋,王八蛋……”梁湾边砸边喊,直到鞋子卡在指骨缝里拽不动,她的身体还是抖的。 “梁法医,这就是你对死者的尊重吗?”男人凉凉的声音穿透梁湾混沌的神经,一下子把她给打醒了。 她抬头看过去,张日山蹲在尸体旁边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手,一脸看戏的表情。 一想到自己的后背肯定青了,梁湾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帽子气糊涂也忘了自己还在停尸台底下就一下子站了起来。 嘭,脑袋撞着铁质的底板,头晕眼花差点跟眼前的尸体来个亲密接触。 张日山倒是还有一点人性,在她栽下去的瞬间拎着了她的后衣领子把人从停尸台底下给提了出来。 梁湾一脚高一脚低地趔趄着站好,脑袋还是晕的,她抬手揉眉心扭头瞪着张日山,那人还是一脸轻松闲适,高高在上。 她火气更大了,抬腿对着他的脚使劲跺下去,带着高跟鞋尖利的愤怒。 张日山瞧着眼前比他矮上半头的女人阴晴不定的脸,挑了挑眉脚下一转就到了梁湾身后。 咔,一脚跺空的梁湾受了这咬牙切齿的力的反噬,脚心一阵刺痛,肌肉痉挛从脚心一路蔓延着爬上小腿。 啊,绞痛瞬间直达天灵,疼得她浑身哆嗦着就往下摔。电光火石间梁湾咬牙抬手抓住了张日山的袖子,老娘就是死也得把你拖下水。 结果她整个人都往下摔也没能撼动张日山半分,他就跟座山一样纹丝不动撑着她的重量稳稳站好。 尽管避免了栽下去的风险,腿上的痉挛还在,梁湾疼得浑身冒汗,抓着他的手手背上青筋直冒。 疼得没有办法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氲氤着水汽。 张日山推开她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放缓问道:“你怎么了?” “张日山,我腿疼。” 他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两手前伸将她抱起来放在停尸台上,开了水龙头洗洗手擦干净走过来脱掉她的鞋子,“你忍着点。” 他抬头看着她,指尖抚上她的小腿力道适中地揉捏着。 梁湾低着头,实在不好意思用自己呲牙咧嘴的表情对上这么一副上好的皮相。绞痛慢慢缓解,她心说这样一看张日山也不是只会干王八蛋的事儿。 “梁法医,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过这具尸体?” 额?一句话打得她心里那点旖旎的想法烟消云散。她沉思了一下想想九门的作派,觉得出卖可怜兮兮的杨好有点不厚道便摇摇头,“没有别人。” “那看不出来你劲儿还挺大!”张日山说完指尖变拳用力往里一推,在梁湾的痛呼声中又按了一掌,绞成一团的神经瞬间通畅,肌肉也松快下来。 张日山收回手,“你可以松手了。”梁湾的指尖已经隔着衣袖抠着了他的肉,幸好医生的习惯使然,她没有留长指甲。 梁湾整理好自己扭曲的表情,松开手看看地上死得十分憋屈的尸体,再瞅瞅自己嵌进尸体掌心里的鞋子,抬手遮着眼睛无语望天。 张日山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白布裹着两手将尸体从地上拽起来放到了解剖台上,随后回身看着梁湾说道:“梁法医,开始吧。” “开始什么?”她跳下来赤脚走过去从尸体手背上把鞋子掰下来,咔嚓两声,愣是把尸体的指骨给掰得翻出来鞋跟也断了。 她也不讲究翻手又把另一只鞋跟也给掰掉,扶着停尸台将丝袜褪下来,开始穿鞋。 “张会长要的尸体已经在这儿了,我留下来应该也帮不了什么忙,说不定还碍事。”梁湾说完从柜子里又摸出一把钥匙塞进锁眼里,“一会儿张会长离开的时候记得锁门。” “杨好,二十岁,半年前入职警局……”张日山慢悠悠地一边说一边戴手套,梁湾回头盯着他。 “张日山,你是不是个男人,威胁女人你也干的出来?”梁湾双手环抱语带讥讽地说道。 张日山神色不动指了指解剖台方向,“请!” 梁湾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回身取下医师袍重新穿上,戴上口罩手套捏着手术刀问道:“张会长需要哪部分,我直接取出来给你打包带走。” 不止有小脾气还牙尖嘴利! 张日山背着手往后倚着衣柜说道:“一个人如果吃了个东西,想要找到这个东西要怎么弄,梁法医应该不用我教吧?” 大约是就要得到想要的,他说话的声音没那么冰冷,显得低沉而轻柔,听在耳朵里带着点温和的循循善诱。 梁湾下手干脆利落,忍着令人眩晕的臭味把尸体开膛破肚,按着他的意思一寸一寸翻找,结果除了内脏什么也没有。 张日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张会长,还要我给你演示一下千刀万剐吗?”梁湾扭头看他,眼神不太友好。 张日山看她一眼,“梁法医,东西不会不翼而飞。” 梁湾气得炸了毛,把手术刀往桌子上一扔仰头看着张日山,“张会长,你什么意思?你一来跟大爷似的把我指使得团团转,先是把我扔出去吸引目标,然后又要挟我找东西。现在倒好,东西没找到你反而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梁法医应该比我更清楚。”张日山说完转身开门走了。 梁湾愣了许久后退两步靠着墙缓缓呼了口气,视线落到尸体脖颈处的横切口上,那不是她切的。 杨好,你个死孩子到底做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4章 百年妖孽 4 十里洋场华灯初上,梁湾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警局门口的大灯晃得人头晕,她抬手揉了揉肩膀眉头紧锁。 最后那具尸体她花一个小时缝好了皮肉,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她又给他收拾了一下衣服,贴身的衬衣口袋内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姑娘。 无名无姓。 这样很私人的东西转交给一个男人,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可惜了。 生命稍纵即逝,这样鲜活的爱情到头来只剩唏嘘。 她抬手招来黄包车回家,这里是法租界,灯火辉煌之下一切都透着平静祥和。 她租住的公寓半新不旧,主要是离警局比较近。往常下班早她会走着回来,今天不行,一来太晚,二来她鞋子坏了。 脚上的鞋子断了底变得不太跟脚,塔拉塔拉打得脚板疼,梁湾扶着楼梯上楼,抬手的时候肩胛骨带动了后背上的皮肉,拉扯得后背闷疼。 今天真是糟心的一天啊! 洗澡的时候一照镜子,脊椎骨附近青紫一片,在热水刺激之下,右肩慢慢浮现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浴火重生一般的火红,随着羽翼一点一点跃出来就好像要从她的肩头飞走。她反手摸了一下,是自己的皮肤纹理,这东西就像是从她的血肉里长出来的一样,遇热而显。 她知道自己是被现在的父母收养的,也曾经纠结过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要抛弃她。 可是现在不会了,她已经有了足够的耐心来接受这个世界赋予她的不一样,就好像她一个堂堂留洋归来的医学生却误打误撞进了警局做法医一样。 呼,扭着身子涂好药酒穿上浴袍,客厅里放着的音乐正好一帧跳完,她关上唱片机压住想抽烟的冲动,泡了一杯咖啡。 手边放着她从警局调出来的所有关于九门的资料,随手翻了翻大概十来张。 她以为这所谓的九门就跟现在横行霸道的青帮或者漕帮一样,养着小马仔靠打家劫舍拦路抢劫,做不法生意为生。 事实上他们很规矩,做着古玩鉴定收藏拍卖的生意,开饭店做贸易办洋行。 梁湾大概翻了翻,里面提到的九门是一个沿袭下来的称呼,原本确实是九姓之家,慢慢的人丁凋零加上时局缘故,有名有姓还在上海滩活跃的也只剩那么几家了。 上面还隐晦地提到了九门原本的谋生手段,倒斗。 梁湾合上资料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两年前师父跟着出现场后来就再也没回来,同时失踪的还有警局另外三名同事。 那现场她后来去过,在一片坟场里,地底的泥土也是红到发黑,如同浸了陈年的血。 案子后来一直压着成了无头案,渐渐地别人也都忘记了,只有她,从来不敢忘。 那样浸了血的泥土她今天又在九门人身上看到了,他们跟当年的事情有关系吗? 彼时新月饭店灯火辉煌的办公室里,张日山也在翻看梁湾的资料。 一个留洋归来的医学高材生去做法医本就让人奇怪,对方还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这里头就更耐人寻味了。 翻了一页他的视线落在一桩陈年旧事上:她师父跟着三个同事出一个现场,下落不明。 “罗雀。” 罗雀正在摆弄一根亮闪闪的鱼竿,听见声音便手腕一翻将鱼竿收好走过去,“会长。” “看看这个。”张日山把资料推过去,罗雀飞快扫了一眼。 “这件事我记得,当时死了两个霍家人,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被一个放羊的发现给报到了警局。后来警察来了霍家就没敢动,结果第二天传出消息,四个警察还有两具尸体都不见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张日山往后一靠倚着椅背眉眼瞬间冷清下来。 “会长,您当时还没有出来主持九门的事务,而且这件事是霍家私底下瞒着九门的行动,她们自知理亏没有大范围宣扬。”罗雀看了一眼首页上梁湾的名字,还有旁边配的照片。 这事儿跟那个法医有什么关系? “去霍家问清楚这件事,死了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张日山说着把资料收拾好放进桌子里。 有人敲门,得了允许坎肩开门走进来,“会长,杨好今天离开警局后先是去了一趟当铺,又回家待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现在还没回去。” “当的什么东西?”张日山听见当铺二字稍稍愣了一下。 “一块女式怀表。当的钱杨好都留给了奶奶,之后借口要回警局值夜班就走了。”看得出来杨好跟奶奶相依为命,把钱都留下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跑路吗? “派人继续盯着,只要他出现就把人带回来。”张日山指尖无意识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罗雀瞧见了,赶紧冲着坎肩摆摆手,二愣子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干嘛,罗雀只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转身拽着坎肩告辞离开了。 “你拽我干什么?我还有事儿没跟会长说呢。”坎肩挣了一下,竟然没能从罗雀手底下挣开,“怎么,你想跟我打一架?” 罗雀翻他一眼,心说真是个傻子,“我没功夫跟你打架,会长要去祭拜佛爷了,你识相的话就别进去打扰。”说完他拍拍手转身走了。 坎肩站在门口挠挠头,觉得罗雀那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他还是别进去触霉头的比较好。 夜色深沉下来,杨好气喘吁吁地溜着墙根翻回了家,院子里漆黑一片唯有自己的屋子还亮着灯,那是奶奶给他留的。 他抬脚朝着那灯光走去离着丈许开外忽然停下来,屋子里的烛火动了一下,有人! 他扭头看了看一旁架子上放着的腌菜坛子,转身离开。 汪汪,附近人家院子里的狗疯狂地乱叫着,杨好脚步凌乱地从巷子口跑出来,后头浅浅一阵脚步声紧随而来。 他惶恐地抬袖擦擦额头的汗,一步也不敢停。转过一个街口,他扎着头往前冲,一头撞着了斜刺里开过来的一辆车。 车前灯晃荡两下蒙了一层浅浅的红色,杨好迷迷糊糊抬眼,瞧见车门开了,下来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5章 百年妖孽 5 梁湾第二天起的晚了些,疼痛折腾得她辗转难眠,以致于起床的时候还有点头昏脑涨。 简单地吃过早餐,她换了一双舒适的鞋子走去警局。 走到门口遇上同事提着一袋包子往里冲,见着梁湾把手里的袋子往后躲了躲,呲牙笑道:“梁法医早!” 她看了一眼那袋子,薄皮大馅得有好几十个,“他们又欺负你老实了?” “没有,没有,今天杨好没来,所以……”小警察干笑一下跟梁湾告辞跑了。 梁湾站在门口有点尴尬,本来就是顺口那么关心一下,没想到实际上被欺负的是自己的小徒弟。 啧啧,她摇摇头进了门。 解剖室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她穿好医师袍走去后头的仓库,福尔马林池子里空空荡荡,尸体哪儿去了? 不敢想,一想就又有点头皮发麻,她迅速从仓库撤出来锁好了后门。 外头资料室的同事正好经过,她一把拉开门问道:“我的尸体呢?” 同事正在吃包子,听见这话艰难地吞咽两口转过身来,“湾姐,您能别这么吓人不?我每次从这儿过就害怕门开或者门关。” “小毛啊,你往日里早餐吃包子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话。”梁湾瞅他一眼,“别废话,我昨天辛辛苦苦缝好的尸体哪儿去了?” “九门的人把他弄走了,说是只要是九门的人哪怕是一个死人也要叶落归根。”小毛趁着梁湾想事情,脚下不停地走了。 梁湾有些颓丧地靠在门上,本来还想着仔细查一查尸体指甲缝里的泥土成分,现在倒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她转身去了休息室,房门锁着,杨好没来。 这孩子不会睡过头了吧? “梁法医,门口有人找你,说是杨好的奶奶,我就把人让到了会客室里。”底下有人颠颠跑上来冲她喊道,梁湾点点头关上门去了会客室。 房门半掩着,一股浅浅的腌菜味已经飘了出来。她上前推开门,门里的人受了惊吓赶紧回头,显然之前正在发呆。 “杨奶奶,您好。”梁湾笑着走过去,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有点惶惶然。 “您,您就是杨好的师父吧?”老人上下打量着梁湾,担忧的眼神里带着局促不安。 “您叫我梁湾就好。”梁湾走过去倒了杯水递过来,手背碰着了老人的指尖,冰凉,“您快坐,有什么事您只管开口。” 老人捧着杯子抿了抿嘴说道:“杨好昨天跟我说过来值夜班,谁知道我等了一晚上,今天早上也没见他回去。那孩子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就不见人的。” 梁湾愣了一下,“杨奶奶,您也别太担心,兴许是警局里还有别的事他被临时调去了也不一定。” “梁医生,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一个月我就发现杨好不对劲,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总是一惊一乍的。昨天他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很多钱给我。你说他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去了?” 杨奶奶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梁湾垂眼斟酌了一下问道:“那您还记得他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吗?” “具体不知道,我就记得一个月前他有一次大中午的回去了,脸上带着伤。他说是走路不小心摔得还让我别担心,从那以后就心事重重的。” 一个月前?梁湾回忆了一下,杨好是有那么两天脸上有点红肿,他说是出现场的时候碰的,她也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显然那几天有事发生。 “杨奶奶,您也别太担心了,我既然承他叫一声师父,自然不会不管。”梁湾起身扶着杨奶奶,“您先安安心心回去,我一定把杨好给您好好地送回去。” 杨奶奶抹了抹泪,“那谢谢梁医生。这个,这个是昨天杨好回去时特意交代给你送来的。我别的手艺也上不了台面,就只会这个,你别嫌弃。” “不会。”梁湾扶着杨奶奶送出了警局,再回到会客室看着那个黝黑的菜坛子叹了口气,杨好,你不会真是因为拿了九门的东西被人给扣起来了吧? 新月饭店的位置很特殊,左右挨着两个租界,基本属于谁也管不着谁也不爱管的存在。 从警局坐车半个小时,梁湾站在了新月饭店门口。 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她一身米白色大衣蹬着高跟鞋,在来来往往长衫马褂还有开叉旗袍的客人里多少显得有点另类,尤其怀里还抱着一个菜坛子。 新月饭店喜庆的红色门脸在周围略显清灰的环境里,带着点让人惊艳的美感。四扇开的雕花木门,迎面一扇影壁,镂空浮雕着花好月圆,古色古香。 她走进去先是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檀香,浓淡刚好沁人心脾,入目的大堂内是老派的装饰,方桌圈椅端端正正。右手边的戏台上正上演着戏折子,咿咿呀呀她听不太懂。 当间分散布置的黄梨木桌椅沉淀着岁月留下的釉光,人不少,但是正经吃饭的不多,个个正襟危坐仿佛在等待什么。 尤其是最靠近戏台中间的那一桌,几个背手而立的女人围成一圈护着中间的什么人。隔着缝隙,梁湾看见那也是一个女人,虚虚地坐在椅子上翘着右腿,宝蓝色的旗袍开叉到了大腿。 仅仅一个侧面,梁湾扫了一眼就给出了四个字,盘靓条顺。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询问,她翻了翻菜单在心里一阵咂舌,寻常的中式菜肴在这里价格翻了十倍不止,死贵啊! 梁湾最后点了一壶红茶,要了她半个月的工资,也是肉疼。 服务生上茶的时候,她小声问道:“我想找一下张日山张会长,他在这里吗?” “您有预约吗?”服务生听见张日山的名字不禁抬头看她一眼。 梁湾端着杯子喝了一口茶,挑眉看着对方,“怎么才算预约?” “就是……”当一声急鸣鼓的声音从戏台方向传来,打断了服务生的话,原本咿咿呀呀的声音也跟着停下来。 梁湾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戏台方向,右侧楼梯上正走下来一个人,脚步不疾不徐,眼神淡然地扫了一眼大堂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梁湾瞧着他心头微微颤了一下。 她低头品了一口杯中的茶,入口带着淡淡的醇香入喉就是熨帖,好茶需要细品好男人大约也是这样。 梁湾心想,张日山这杯茶她着实有心品一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6章 百年妖孽 6 张日山下来之后,自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到戏台前方正中的位置,他转着指尖的玉扳指大马金刀地坐下,眼神清冷地看着对面的霍有雪。 “张会长,你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锦上珠当家的,让我空等了一个小时,来了一句话不说,耍我呢?”霍有雪身体前倾两手放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霍当家的还是这么心急啊。”张日山说着微微垂眼,嘴角噙着冷笑。 霍有雪稍稍眯了眯眼睛,“张日山,有事说事,别在我面前卖弄老资格。” “坎肩,把东西给霍当家的看看。” 坎肩拿着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霍有雪打眼看了一下双手环抱看着张日山,“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霍当家这么做的意思是想从九门独立出去了?”张日山抬头看着霍有雪,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 “我们锦上珠也是为了九门才想去探探路子罢了,哪知道下边的人消息有误。我不想让九门再死更多人只好瞒着没说。”霍有雪说着勾唇一笑,“张会长,难不成这还是锦上珠的错了?” “为了九门?”张日山也跟着冷笑一下,“霍当家的若真是为了九门,就把人交出来。” “张会长若手底下真缺人的话,你看我怎么样?”霍有雪从椅子上站起来,摇曳生姿地朝着张日山走过去,坎肩闪过来挡住她的去路。 “我跟张会长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霍有雪原本魅惑的眼神遇上坎肩之后瞬间发了狠,右手翻掌赫然出现一副铁质抓手直戳坎肩的心口。 坎肩惊得赶紧后仰躲开这一击,沙包大的拳头跟着砸向霍有雪的侧腰,“坎肩。”张日山清冷的声音传过来,坎肩立时收手闪身退到一旁。 霍有雪收回手里的武器,脸上堆了笑走过去,“还是张会长明事理。”霍有雪伸手扶住了椅背,微微倾身靠近张日山,“张会长,咱们都是九门的人,有话好说。你要个人我原本不该不给,只是那人啊,因为上次出的错已经被锦上珠除名了,您让我上哪儿找去?” 张日山坐着没动,视线越过对桌看见了正一脸看热闹的梁湾,端着杯子斯斯文文的喝茶,装得挺像。但她是不是该把自己看戏的表情收一收,还有那眼睛里的闪着的光,贼亮。 “人不见了没关系,地方在哪儿?” “怎么,会长打算亲自去看看吗?”霍有雪瞧着张日山冷冰冰的侧脸,心中一阵怨念,真是不解风情的男人。不过如果他真能亲自去一趟,那里头的好东西就有眉目了。 “霍当家的,我有兴趣,咱们要不要合作一把?”楼上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一个穿黑色短打衣靠的男人哐哐哐从二楼下来,三两步就到了戏台上。 霍有雪起身瞧着对方翻了个白眼,“陈金水,这是锦上珠的事,你陈家又想凑什么热闹。” “哟哟,霍有雪,你不会真的想脱离九门自成一家吧?还锦上珠自己的事,要我说凡是下去淘沙子的活就必须上报会长再做定夺。你锦上珠已经违规一次了,难不成还想来个第二次?” 陈金水拿眼上下扫了一下霍有雪,眼睛里□□裸的打量瞧得霍有雪火大,“陈金水,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抠掉。” “霍有雪,别以为你是一个女人我就不敢打你。”说着陈金水两手一动,掌心向下握住了什么东西。 两人一上一下隔着半个戏台子剑拔弩张,张日山从椅子上起来拍了拍手,“当年陈皮也很想讨教一下霍家的柔韧性到底有多好,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你们两个小辈倒是圆了这个梦了。” 说罢他回身右臂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戏台这么大,足够两位当家的施展。”接着便真的抬脚走到另一张桌边坐下看戏。 梁湾瞧了一眼整个大堂的人的眼神,端着杯子喝茶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心说,都看我干嘛,打啊! 张日山也不管那两人一上一下互相较劲,扭头看着梁湾,“倒水。” 梁湾被他看得一愣,慌忙放下自己的杯子拎着水壶倒了杯水小心地放到他面前,垂眼看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慢悠悠地端起杯子,做派虽老但是优雅。 眼前这人就好似从大师人物画上走下来的谦谦公子,带着君子端方的味道。 梁湾端着杯子喝茶以掩饰自己不由自主翘起来的嘴角,人好看了呀真是做什么都好看。 原本说要打架两人反倒互看一眼泄了劲儿,这大概就是越是叫嚣得厉害的人,真到了要见真章的时候就都蔫了。 陈金水尴尬地咳了一下两手一背,“好男不跟女斗,霍有雪,今天这事儿你说了不算。”说完他从戏台上跳下也走过来在张日山对面坐下来。 霍有雪哪里肯让他如愿,一扭身也走过来坐下。 好吧,一张桌四个人正好可以凑一桌麻将了。 “会长,如今时局不稳定,九门的兄弟也要吃饭,我看不如咱们资源共享一起下去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宝贝?”陈金水拎着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梁湾看得嘴角抽了抽,您可真不见外。 霍有雪瞥了陈金水一眼,“你脑子有坑是吧?没看这里还有外人。” “她不是外人。”张日山一句话弄得三个人都一脸诧异地看过来,他喝了口水才慢悠悠地说道:“她是局内人。” 霍有雪打量了梁湾一眼,“张会长,我可看不出她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看出来了。”一旁的陈金水耸耸鼻子,眉开眼笑地看了看梁湾左手边放着的菜坛子,“你来自桂广吗?” 梁湾抬头看他一眼,看着菜坛子的眼睛里直冒光,没想到杨奶奶还有一个九门的老乡,“我不是。” “你这小姑娘真不上道,抱着一坛子酸笋来到新月饭店,还说自己不是桂广人?再说你要是承认了,霍当家的不就不怀疑你了吗?”陈金水不知道是看中了那一坛子酸笋还是看中了张日山那句她是局内人的话,极力挽留。 “我不是也没必要撒谎,我今天过来是找你们会长的。”梁湾把菜坛子往跟前扒拉一下,转头看着张日山,“张会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她本来还准备了第二套方案,如果张日山不答应,可以拿出来要挟一下。 没想到张日山听完之后放下杯子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7章 百年妖孽 7 梁湾抱着菜坛子跟在张日山后头上楼,也没功夫理会底下人怎么看她,上楼梯左拐右拐才走上一条长长的走廊,“张会长,其实我就问你一件事,没必要这么麻烦。” “梁法医想说的事是不是跟你一直抱在怀里的菜坛子有关?”张日山没回头却猜的一点不错。 梁湾撇撇嘴,“是啊。”那你倒是再猜猜我为什么一直抱着它。 走廊两侧是雕花的乌木轩窗,透着些光亮洒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梁湾跟在张日山身后,高跟鞋底在地板上留下嗒嗒的声响,给周围略显寂静的环境添了一丝生气。 眼前的男人脊背挺直,略微宽松的黑色风衣在他身上却不见丝毫臃肿,这样一看他的肩腰乃至往下的臀线腿型都非常协调。 梁湾偷偷在心里描摹了一下,是个完美男人啊! 张日山推开中间的一扇门,里头俨然一个办公室,桌椅柜子成摞的文件,文房四宝笔架笔洗摆放得井然有序,屋子里也干净得纤尘不染。 迎门的博物架上放着一个青花大盆,大约是受了开门声影响,里头响起扑棱棱的水声,一条通红的锦鲤跃水而出又哗啦一声掉进水里。 张日山看见这一幕倒是转头看了梁湾一眼,她莫名其妙地回看他,“这算是对我的额外礼遇吗?” 他没说话进门之后仔细地脱下外套挂好,又一丝不苟地收拾了桌面才在椅子上坐下,身体前倾看着梁湾,“坛子里有什么?” “酸笋啊。” 梁湾挑挑眉回道,随后进屋把坛子放在博物架上,刚在椅子上坐下,青花盆里的锦鲤又扑腾着哗啦一下子跃出水面,只不过这一回没有准头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来回倒腾着张着嘴干吐泡泡。 她有点傻眼地看着张日山,“你的鱼好像不想活了。” 她起身打算把鱼捡起来,菜坛子竟也跟着晃悠两下从博物架上掉下来,哗啦一声瓷片碎裂,酸笋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吓了一跳定睛去看,里头呲溜一下子钻出来一条顶着满身汤汁的蛇。 那条蛇没理会她径直窜到锦鲤旁边,一口就把还在努力翻身的红色小锦鲤给吞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吃的太多那蛇便趴了窝动弹不得,吐着信子一副吃撑了的模样,咽不下吐不出。 梁湾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我……我真不知道坛子里装着一条蛇,早上的时候有人送过去,我没地方搁就抱着了。我过来其实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杨好去哪儿了。” 她后退两步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那个怨念啊,这坛子如果她在警局的时候没忍住打开的话,岂不是已经一命呜呼了? 杨好啊杨好,你送这个干嘛! 张日山抬眼看着她,眼神里头审视的意味看得她有点心虚。 “好吧,其实跟着坛子一起的还有这个。”梁湾努力稳定好情绪,从包里拿出来一张红色的酒封,“这个是盖在上面的,我不小心给碰掉了。” 张日山抬抬下巴示意她把东西放在桌上,随后拿起桌上的镊子打开了折叠好的红纸。 梁湾瞧着张日山认真研究酒封的模样,心想如果那东西有用,他是不是会网开一面放了杨好。 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实在有碍观瞻,就转身从博物架上取下一个黝黑的浅口瓷盆,小心翼翼地把碎瓷片酸笋条还有那条瘫软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黑蛇一起装进去盖好。 “锦鲤是从宝华寺请来的,日日听大师讲经,颇有灵性。你装垃圾的浅口瓷碗是钧窑瓷,来自北宋。”张日山说罢抬眼看着梁湾,“沾染了异味也就不值钱了。” 梁湾擦手的动作停住了,抬头看着张日山干笑一下,“不值钱是多少钱?” “梁法医若是想要,我就按不值钱的价格卖给你,打个折收你一千大洋。”张日山看着梁湾,看她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还有脸上生动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 “张日山,你耍我啊!我刚才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梁湾看着张日山瞪圆了眼睛,是真生气了。 好心好意给你收拾一下到头来还背了一身债,你就是长得天仙下凡也难消我一腔怒火。 张日山看她发火便稍稍往后靠着椅背,眼尾上挑说道:“既然杨好留下的信息在酒封上,你为什么非得把坛子也抱来?” “那是因为……因为……”还能是因为什么,她纯粹就是拿来想捉弄他罢了,不过这个理由着实不能说,说了她今儿个恐怕是走不出新月饭店了,“酸笋是个好东西,希望你也可以尝尝。” 张日山挑眉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信。 梁湾皱了皱眉,“张会长,那东西我真不知道。” “我可以帮你找他。”张日山身体前倾两手交握看着梁湾,在她喜上眉梢的时候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当梁湾跟着张日山出现在一间摆满了棺材的屋子里时,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中计了。她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他,“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张日山走过去轻轻推开第一口棺材盖子才淡淡地说道:“梁法医知不知道九门是做什么的?” “淘沙子挖宝贝?”她不确定自己这样说算不算是对刨坟掘墓的委婉用词。 他点点头,“不过九门还有洋行,梁法医刚才弄坏的东西原本都是在洋行里明码标价的……” “行,我做还不行吗?”梁湾一摆手示意他别算了,她完全服从,“不过做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两清了?” “清哪一件?”张日山挑眉看着她。 啧啧,“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还堂堂九门会长,怎么这么爱计较。”梁湾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张日山的好皮相给晃瞎眼了,若是换了旁人她早撂挑子不干了,爱咋咋地。 可是杨好得救,而且看这事儿他显然牵扯到什么阴谋里头去了,她一个小小法医能力有限。 至于欠张日山的钱,就先欠着吧。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高明的猎手皆是如此,草蛇灰线地挖了坑然后不急不躁地等着猎物跳进来。 张日山是个好猎手,梁湾嘛?大约也只有一头扎进去的份儿了。 “好,你先帮我找杨好。”说完她脱掉大衣一把扔给张日山,随后撸起袖子一脸挑衅地看着他,“不就是尸体嘛,我见得还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8章 百年妖孽 8 屋子里的灯光昏黄,导致棺材里有点暗,梁湾翻看里头的尸体,张日山拿着探照灯打光。 里头的尸体死了有一段时间,但是防腐做得不错,没什么臭味,除了冰冷的触感也只剩骨肉分离的狰狞。 屋子里除了梁湾翻动尸体时的悉悉索索,安静极了,她看完一具直起腰锤两下,扭头看见张日山衣服袖口露出的手腕。 上面戴着一个手镯,浮雕的两条龙首尾相衔,银制的冰冷跟张日山倒是很贴合。 她好奇但也知道不该问,所以捶了两下接着看下一具。 十一具尸体看下来梁湾累得腰酸背痛,她靠着最后一口棺材揉着腰背眉头紧锁。 “梁法医可看出什么来了?”张日山的声音清冷,在这间满是诡异的屋子里有提神醒脑的效果。 梁湾瞥他一眼,“张会长,我特别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她不置可否,她四舍五入相当于他同意了,微微转身跟他一起靠在棺材盖子上挑眉问道:“在你眼里,人是不是只分两种,死人和活人?” 他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打趣,扭头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梁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有点慌,她别开脸干咳一下,“就是想问问张会长,有没有女人说过你很不解风情?” “这跟你的验尸结果有关系吗?”张日山侧头看着梁湾,心说现如今的小姑娘都这么直白大胆的吗? 啧啧,梁湾觉得自己在自讨没趣,她从棺材沿上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尸体的死法跟昨天那几个是一样的,都是被人捏断喉管窒息而死的。而且……”她顿了一下皱皱眉,“他们似乎跟那个杀手认识?” 张日山站直身子看着她,“何以见得?” “就是死的很突如其来,有几个甚至死的时候是很安详的状态。你们做这一行的,应该只有在同伴身边才会没有防备心吧?” 他站着没动,眉头紧锁。 梁湾伸手揉了揉胃,深吸口气只想尽快离开,“我的工作做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张日山看她一眼起身合上棺材盖子,转头定定地看着她说道:“还不行,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说完他拍拍手就往外走。 梁湾来火了,“张日山你什么意思,我顶着一身的伤过来,午饭也没吃就开始验尸,忙活了这么久你居然说还没做完?” 张日山由着她跟在后头气急败坏,等她发泄完了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她,梁湾也跟着急刹车收起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你还想打我啊。” 呵,张日山忽然笑起来,眉头舒展眼如夜空缀满繁星,带了一丝少年的鲜活。 梁湾的脑瓜子被他这一笑给弄成了一盘浆糊,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午饭你想吃什么?”张日山收了笑瞧着她很认真地问道。 “什么……什么都可以。”梁湾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对他这忽然而来的温柔居然难以适应。 “那走吧。”他颇为绅士地等着她走过来才一起去了前厅。 后头房间的门好似被风吹动,徐徐关上,门上黑影闪过。 吃饭的地方在二楼,往下看正好能看见整个戏台,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没什么人。那些原本热热闹闹要打架的九门人也早已不知去向,戏台上也空落,大有曲终人散的意思。 梁湾饿得前心贴后背没有时间悲春伤秋,她看着桌子上的菜猜测这里大概是九门的大本营,张日山应该是老板,所以即使吃着死贵的菜也毫无心理负担。 不过两人虽然面对而坐,正经吃饭的只有梁湾。 张日山吃饭的姿势跟喝茶的时候有的一拼,慢悠悠地好似不怕饭菜凉了一般,吃一口是一口神情十分专注。 不过他好像如素,一双筷子从来不光顾荤菜盘子,弄得吃肉吃得很开心的梁湾夹菜的手不由得慢下来,跟着他细嚼慢咽。 食不言这三个字在这一顿饭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梁湾好像有点明白霍有雪为什么会说张日山摆老资格了。 这么一副做派,可不显老吗? “梁法医吃好了吗?”张日山擦擦手看着她放下筷子喝水漱了口才问道。 “吃好了。但是别让我再看尸体了,真的。”梁湾眼尾往下可怜兮兮地看着张日山。 他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看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不是说还有任务吗?”嘶,问完了梁湾心头一阵郁卒,完了完了,她真有受虐倾向了? 张日山挑着眉看她,“梁法医果然乐于助人。”说完在她后悔不跌的眼神里起身,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今天已经太晚了,我改天会让人去接你的。” 梁湾追过去小声说道:“你们别伤害杨好,据我所知他一个月前被人给打了,应该是有人威胁他所以他才会动了那心思。” “事情原委我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该做的是乖乖回家休息,尽快养好伤。”张日山语焉不详,梁湾知道自己就算是逼问下去也没结果。 “那我……”她还要说话,右手边的走廊走过来三个女人。 打头的女人一袭粉白色洋装,双手环抱走路的姿势缓慢闲适,脸上的神情不像是来吃饭的更像是来视察的。 “老东西,私人请吃饭不能挂账。”女人在张日山几尺开外停下来,看着他说道。 她的神态虽然还带着骄矜眉眼却是放松的,眼神在张日山看过去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向下的闪躲。 梁湾是女人自然看得分明,这女人也对张日山有意思。 “南风啊,新月饭店在九门身上赚的不少了,你还要跟我这么明算账吗?”张日山的表情梁湾看不见,但是听语气这两人还是旧识。 她这心里就跟吃了一坛子酸笋一般,又苦又涩还有点酸。 尹南风转头看见了梁湾,一挑眉问道:“你朋友?” “我是住在这里,可不包括需要跟你报备一切。”张日山说完越过尹南风往楼梯处走去。 梁湾心头的那点酸涩奇迹般地没了,她看了尹南风一眼,冲她点点头跟着走了。 旧识又怎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9章 百年妖孽 9 梁湾理了一下衬衫衣领转身出了解剖室,刚锁上门,小毛端着个茶壶上来。 一边吸溜着茶水一边上楼梯,见着梁湾他合上盖子说道:“梁法医,门口有人找你,据说开着大汽车,还是个帅哥。” 梁湾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张日山,她眨眨眼睛,“是不是很帅?” 小毛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又望了望天花板,一言难尽地说道:“还行吧。”说完吸溜着茶水走了。 梁湾撇撇嘴,真是不懂欣赏啊! 她转身又打开门收拾了一下才下楼。 天气不错,夕照的阳光洒下来正好落在身上,她眯了下眼睛看见警局门口横放着一台车。 鸿发行的二世祖杜明章两腿交叠着靠在车门上,二八分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油光,跟身边蹭光瓦亮的车身一起刺得梁湾不由得抬手遮了下眼睛。 “梁小姐,你好啊!”杜明章的声音像是过了山路十八弯之后传回来的回声,带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抑扬顿挫。 梁湾听得脸皮抽了抽,挤出一个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上次一别半月有余,不是我不来见梁小姐,实在是因为我跟着父亲去了一趟英伦谈生意,今日刚回来。”说罢杜明章拍了拍身后的车,“新提的,你可是第一个坐这车的女人,走,我带你看电影去。” 杜明章傲娇的小模样看得梁湾只觉好笑,她抬脚走过去瞧了一眼车身,从包里拿出手套戴上。 随后抬手在打开的副驾驶车门玻璃边缘抹了一下,摊开手掌给杜明章看,一抹口红印记指尖还勾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梁湾抬眼看着杜明章,“显然你这两句话都撒了谎。”说完她拍了拍手把手套取下来,“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唉,你误会了,这车是我借朋友的,这头发还有口红印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杜明章走过来解释道。 梁湾抬头看他一眼,“杜公子,我是警察,而你撒谎的水平一点也不专业。”说完她转身就走,撂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以后别来了。” “梁小姐,咱们就算做不了恋人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哇。”杜明章转个圈钻进车里慢速开着就朝梁湾追过去。 后头警局两位闲得磕牙的小警员倚着门框咂咂嘴,“这是第几个了?” 另一个咔嚓一口咬开栗子壳,“一个手数不过来。”说完他抬头看见一辆车慢悠悠地跟在杜明章的车后,“那不是九门会长的车吗?” “不可能,再说你怎么认识张会长的车?”另一个立即反驳道。 “真的,上次九门的人走的时候张会长就坐的这个车,我不可能认错。”但是九门的人怎么又来了?警局没接到报警啊? 梁湾拢了一下大衣正要拐弯,杜明章的车滑过来滴滴按着喇叭,“梁小姐,梁小姐,让咱们像普通朋友那样一起喝杯咖啡也不行吗?” 梁湾望天叹口气,“我不跟普通朋友喝咖啡。” 杜明章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打着方向就挡住了拐弯的路,要不是她后退的快就得撞上了。 梁湾瞪着他,“杜公子,袭击警察可是会坐牢的。” “梁小姐,你没事吧?哎哟,你看我这脑子,你肯定吓到了吧?我请你去新月饭店吃饭压惊。”杜明章停下车从驾驶室钻出来,一脸关切,眼睛里可泛着小得意。 梁湾在心里叹口气,现在是大白天还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不能跟蠢货较劲。 她打算绕过去,身后开过来一辆车。 “会长,那男的还对梁法医死缠烂打呢,都说脸皮厚吃个够。”坎肩斟酌了一下又说道:“这个杜明章家里还是有些钱的,而且跟梁法医一样是留洋归来,两人有共同话题,你说梁法医会不会……” 张日山给了坎肩一个眼刀子,转头看着外面。夕阳的暖光洒下来,梁湾娇小的身体裹在这暖融融里,整个人仿佛会发光一样。 他看着她不由得想起了过去,潜藏在深不见底的暗道里,营营数日之后终于重见天日时的那一束光。 温暖的带着生的希望。 “叫她上车。”他不想看见她身处这样窘迫的境地,杜家的这个二世祖可配不上她。 坎肩点点头将车子停下打开车窗喊道:“梁法医。” 梁湾转身看见坎肩十分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梁法医,上车。”坎肩瞅了一眼杜明章,“你不会真想跟他去喝咖啡吧?” 梁湾还没说话后头杜明章又喊道:“梁小姐,叫你朋友一起去喝咖啡啊?” 梁湾摇摇头苦笑一下抬脚走过去打开车门,甫一坐下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张日山在旁边微微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个月没见,这人还是这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动动嘴想问一声又觉得没什么立场。 半个月,足够她想明白很多事情,想明白了,心里那点旖旎日夜咀嚼之后也就成了虚妄。 她是对张日山有好感,怕是也仅止于此了。 车子开动,梁湾深吸了口气对坎肩说道:“我家不远,你拐弯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 “梁法医,刚才那是你朋友吗?”坎肩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气压略低的张日山,小声问道。 “不算朋友。” “那你还接了他送的怀表?” “什么怀表?”梁湾初听觉得不对劲后来一想,她没接过杜明章任何东西啊。 坎肩看了一眼张日山,没反对。他斟酌了一下说道:“是杨好,我之前跟踪过他,他去古董店当过一块表,所以……” “那是我买来打算送人的,我怕他多想就说是别人送的。你们……是不是找到杨好了?” 梁湾敏锐地捕捉到了坎肩话里的深层意思,她送给杨好怀表的事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坎肩就算知道怀表去了当铺,也不可能知道是她送的。 除非他们已经找到了杨好。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张日山睁开眼缓缓说道。 梁湾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垂眼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的手包,喃喃说道:“你们把他放了就可以了。” 张日山没说话,坎肩接了,“不是我们不放他,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总之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不愿意回来,难不成杨好被九门给策反入了伙?梁湾扭头看着张日山,“什么意思?” “你的伤好了没?”张日山摸索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顾左右而言他。 “已经好了。”她说完转头看了一眼外面,车子已经越过拐角径直朝前开去,“停车,你走错了。” “带你去个地方。”他转过头看她,眉眼间不再满是清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0章 百年妖孽 10 梁湾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夕阳无限好的下午会被张日山给带到一片坟场子里来。 料峭的西北风吹着,坟头还没来得及出芽发绿的荒草可怜兮兮地摇晃着,荒凉萧瑟。 她裹了裹大衣扭头看张日山,“张会长,您选这地儿可真别致。” “你对这里没印象了吗?”他背着手看着不远处正在四处挖坑的坎肩,很随意地问道。 梁湾双手抄着衣兜转头四下看了看,地貌有点眼熟,不过坟包倒是比原来密集太多了。 “才一年多,这里竟然添了这么多新坟?”她认出来这里是师父失踪的地方,不过周围的荒草灌木丛还有挂着白幡的坟包将这里弄得面目全非,她已经找不到当年的案发现场了。 “时局动荡,活着太艰难。”张日山的视线越过层层叠叠的荒草堆看向远处起伏的山峦,语气里带着看透世事的苍凉。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么沉重的话题,索性没再打扰他,拐着高跟鞋往印象中的方向走去。 草地松软,鞋跟不时陷进去,走下一步拽出来时又带着大把泥沙钻进鞋子里,硌得脚疼。 梁湾皱着眉头再一次无语问天地使劲往外拽鞋跟,没拽动。她只好弯腰下手去拽,还是没能拽动。 “张会长,能麻烦你来帮个忙吗?我的鞋子卡住了。”她抓着鞋跟转头看张日山。 细微的沙沙声从四下响起,混在周围风吹枯草的声响里,听上去没什么异样。 梁湾正扭头看走过来的张日山,捏着鞋子的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嘶,她扭头看了一眼,几只火红色的蚂蚁正趴在她手背上啃咬。 哎哟,她赶紧站起来使劲甩手,袖管下的皮肤上传来一阵让人汗毛直竖的爬动触感,她伸手去拍。 “别拍!”张日山的声音里满是急切转瞬而至,梁湾抬手看过去时他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衣领,“脱衣服,快!” 她赶紧一缩胳膊往前一弯腰将两条手臂从大衣里褪出来,衬衣袖口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红点。 “这是什么?”梁湾一瞬间只感觉头皮发麻,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钻进来的? “食人蚁。”张日山说着将她的大衣扔出去盖住了尚有一部分露在外面的鞋子,手腕一抬寒光闪过割裂了梁湾的衬衣,随后右手两指捏着刀片顺着肩头将整条袖子给剥落下来,带着那些红点一起掉在地上。 “走!”张日山的动作利落干脆,削掉她的袖子后一把拽着她往外跑。她扭头看了一眼,悉悉索索的声响里她的大衣动了起来,底下密密麻麻的食人蚁好似从地底冒出来的鲜血一般,四下蔓延。 光着一条手臂跟一只脚,梁湾觉得自己这脸丢得大概可以去死一死了,怎么碰上张日山就没有好事呢? 一颠一颠地跑到汽车附近,她从慌乱中反省过来才觉得冷,凉风穿过光裸的右臂冻得她一时间只觉透心凉。 “张会长,你猜我还有几双高跟鞋?”她的手还窝在他的掌心里,她顺势往他旁边靠了靠冻得脸色发白。 他低头看了一眼梁湾,光洁修长的脖颈下露出圆润的肩头。衬衫肩部刮花的丝线飞舞着,边缘露出若隐若现的黑色蕾丝边。 他瞧了一眼别开视线,“那东西如果被拍死,尸体里面的粘液会侵蚀皮肤留下伤疤。而且他们通常是成群结队出现,一旦发现目标就会一拥而上啃食血肉,直到活物变成一具骨架。”说完他松开手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梁湾拢着他的衣服时,看见右手腕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红色的疙瘩,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急切。 她忍着想挠的冲动,扭头看见荒草缝隙中自己米白色的大衣,一点一点被染红到逐渐被汹涌的红色吞没。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张会长,你带我来是不是因为我师父?” 张日山这次倒不再避讳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是。” “为什么?我只是一名法医,师父也并没有什么隐秘传给我。”梁湾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十分不喜欢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尽管她一开始就知道张日山不简单,只是脑子一热就迷上了。可是三次了,三次见面她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她也是会不高兴的。 梁湾垂眼看着自己另一只光着的脚,踩在地上扎得脚心疼,放在另一只脚背上又站不稳,只好无处安放地凌空抬起。她叹了口气问道:“那后来呢?” “坛子里的那条蛇是杨好从这里带出去的,当时他被人胁迫着从第九具尸体上拿走了半把钥匙,那些人带着他来这里结果出了事故,那条蛇来自地下。” 张日山说完看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低着头一言不发,再往下看,就见小姑娘光着一只脚丫子正试探着往自己脚上靠,比划着大小。 纤细白皙的脚趾微微张开往自己的靴子上放,放一下抬一下,乐此不疲。 他本该抬眼不看或者抬脚挪开,可是他就跟魔怔了一般,就这么由着她半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做着这样于礼不和的事情。 “然后呢?”梁湾兀自玩了一会儿便拿开自己的脚踮着脚尖立在地上,淡淡地问道。 张日山忽略掉心头那点不可说,抬头看着荒草地说道:“那种蛇攻击性很强,就算是动作不便的时候。坎肩后来收拾的时候差点被咬,当时那条锦鲤还在它肚子里。” “为什么?我又不是什么特殊人群。” “我还没弄清楚。”张日山说完定定地看着她,“答案在下面。” 他说到这里梁湾基本上已经明白了,弄半天她从一个法医变成了一个捕蛇者,她不由得苦笑一下,“张会长,我这一年多都一直在寻找师父的踪迹,你只要说这里有线索,我不会不管。” 说完她仰头看他,目光澄澈,“真的不用这么多套路的。” 套路?张日山看着她微微歪头一笑,“梁法医觉得我用了什么套路?” 梁湾被他这毫无节操施展美男计的做法弄得只有感叹自己不争气的份儿,她难不成真是上了想象力的当,以为堂堂九门会长来给自己设套? 可是她真的很憋屈啊! 唉,她眨眨眼别开视线,“那张会长需要我做什么?” “等人员集结,你跟我一起下地。”他指着那片红色翻涌的草地“就是那里。不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为什么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1章 百年妖孽 11 远处呼呼的大火烧得荒草噼里啪啦作响,火红色的光亮把已经有些灰暗的天空照得透亮。 九门的人在食人蚁出没的地方挖了一圈隔离沟,中间的火虽大却没有蔓延开来。 风里带着木柴烧焦的糊味还有一抹奇异的肉香,也不知是燎到了食人蚁的窝还是烧着了底下死不瞑目的人。 梁湾斜斜靠着一台车打眼瞅着杨好,他低着头一言不发,脚尖戳着泥土来回磨蹭着,她怀疑他再这么戳下去一定能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你奶奶怎么办?她那天还让我把你好好的带回去。” “我……等我混好了再回去,我不想再看她为了跟人抢一筐脏衣服而起早贪黑,也不想大冬天里她的手因为泡水而肿得都蜷握都成问题。”杨好的声音里带着悲伤还有一丝不甘。 “跟着九门的人就能混好,就能出人头地吗?”梁湾点了根烟抽一口才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把东西送给我是上了别人的圈套,我不怪你。今天下地,你别去。” 杨好忽然抬眼看着梁湾,“不行,我如果不下去他们都会看不起我的。” “你……”梁湾真想给这混小子一巴掌,“你既然知道那些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要下去送死?你要是出事了你奶奶怎么办?” 她的身上裹着一件坎肩拿来的军装夹克,脚上瞪着军靴,眼睛一瞪还是颇为严厉的。 杨好看她一眼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杨好,准备准备出发了。” 杨好头点到一半又看着梁湾,不敢动弹。 那人嗤笑一声看梁湾,“你就是杨好的师父,让张会长另眼相看的女人?” 梁湾看他一眼,戴着眼镜长得颇为英气,只是可惜了那双眼,尽管掩在镜片之后,看过来时却带着实实在在的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人跟货物没什么两样,都要有价值才值得他看那么一眼。 “你就是那个拉杨好入伙承诺他可以出人头地的男人?”梁湾知道他叫霍道夫,只不过一个霍家外家人居然跑去了陈家,想必也是两边不讨好吧? 霍道夫看着梁湾推了推眼镜,“牙尖嘴利在这里可没什么好处,咱们底下见。”他说完转头看着杨好,“给你两分钟准备。” 梁湾看了一眼霍道夫的背影转头对杨好说:“你既然已经身不由己,我也不强求你回头。下去之后机灵点,若是遇上什么危险记得来找我。” 杨好点点头,“我会的。”说完转身走了。 远处的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偶尔有一股浓烟冲出来又很快被风吹走,梁湾裹了一下衣服扭头看过去。 围着土沟外围站立的九门人,个个脸上带着难掩的喜悦,眼睛里闪着光,仿佛不是身处荒坟场而是财宝坑。 底下呼呼往外扬着尘土,被撒中的人后退着笑骂道,引得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 如果说九门人是一家人的话,那这一家人跑去别人家里刨坟掘墓的画面看起来真是既荒唐又温馨。 如今世道艰难,她尚能活得有尊严所以无意评判别人的生活,也不打算站在道德高地对别人指手画脚。就像杨好,她知道他回不了头所以只盼望着他能平安地活下来。 隐隐的火光终于熄灭,一圈探照灯打起来,光圈之外有一座巨大的帐篷,张日山领着九门的当家人在开会。 一个小时之前,她已经以随行医生的名义跟他们都见过了,只不过后来的秘密会议她还是被客气地请了出来。 帐篷里亮着灯,人影来回走动着,高矮胖瘦男男女女,唯独不见张日山。 她往后靠一下弹了弹烟灰,垂首看着指尖明灭的一点通红,心头思绪万千。 张日山从帐篷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梁湾略显孤寂的身影,周围的光影将她称得愈发娇小。 他犹豫了一下抬脚朝她走过去,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跟他还有在场的九门人都不一样,他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明天,明天过后各自安好。 一阵风来和着烟雾呛进肺腔里,梁湾捂着胸口咳了两下,耳边传来张日山清亮的声音,“女孩子还是少抽烟为好。” 她抬头就见他的神情一本正经里还带着点严肃,她不由得笑了一下,“没想到张会长还是个老古董。”话是这么说,她到底还是侧身把烟头掐灭丢到地上。 呵,老古董?张日山无可奈何地轻笑一下走过来跟她一起靠在车上,“一会儿下去之后一定要跟紧我,那样我才能护你周全。”说罢他从袖子里翻出一把刀递过来,“拿着。” “你不是能护我周全吗?”她没接转头看他,眼睛里闪着光,他微微垂眼避开她的眼神,将刀□□在手上比量了一下。 那把刀手掌大小,刀身细长刃宽一指,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着寒光。跟她用惯了的手术刀有几分相像。 “以防万一。”张日山话音刚落,前方挖坑的人群里爆发出一声欢呼,“通了!” 欢呼声把帐篷里来来回回的人影给招了出来,一个个鱼贯而出看着人群,面露喜色。 “是不是要下去了?”梁湾站直身子,看着那腾空而起又隐入黑暗的灰尘心生不安。 张日山把刀装好塞进她手里,“跟紧我。”说着往喧闹之处走去,梁湾握着刀看着他垂在身侧空落落的手,抿了抿嘴快走两步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稍稍愣了一下但是没有甩开,她放心地呼了口气,指尖得寸进尺地动了动伸进他的指缝跟他十指相扣,随后仰头看着他说道:“你说过要我跟紧的。” 他侧过脸几不可见地挑眉笑了一下,拉着她到了人群外围,梁湾错后半步松开手。 “会长,底下是个墓道。”坎肩顶着一头土从坑洞里爬上来,深呼了口气说道,周围的人互看一眼眉开眼笑,甚至窃窃私语起来。 “会长,墓道是找着了,可是谁先下去趟这个雷呢?”陈金水盘着手里的核桃抬抬下巴,“听说这地儿可邪性,霍当家的,你说是不是?” 霍有雪瞥他一眼,“会长,我的人就折在了第一关,所以……” 两人一唱一和,原本还跃跃欲试打算先出头的人立马后退半步,都看着张日山。 他正在低头看那个巨大的洞口,听见两人的话头也没抬。 梁湾也朝那个洞口看过去,她不懂什么风水地脉,却直觉那底下让她不舒服。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气氛中,张日山弯腰捏了一把底下挖出来的土闻了闻,随后拍拍手朗声说道:“我先下去,你们随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2章 百年妖孽 12 墓道里潮湿阴冷,仿佛地上所有的湿气都漏了下来,寒意顺着骨头缝钻进身体里,冷得梁湾一直打哆嗦。 她后头跟着坎肩还有九门的人,个个呼吸平稳,好像除了她每个人对这种环境都习以为常。 她抬头看张日山,因为墓道比较逼仄低矮,他微微低着头,手里的探照灯一直打着前方。 左右分散的光晕落在墙壁上由铲子挖出来的一层叠一层的坑坑洼洼里,黑魆魆的瘆人。 她压着呼吸尽量不去看周围,视线下移伸手拽着张日山的衣摆。 他没回头却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了一下她的手背随后放开,微微放慢脚步说道:“小心脚下,快到了。” 他的声音在暗道里被无限放大,带着稳定人心的效果,后头的人立马做出回应慢下脚步。 陈金水三两步挤过人群窜了过来,“会长,这么快找到机关了?” “怎么,陈当家是不相信霍家的情报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人?”张日山放慢脚步淡淡地说道。 “会长,你又冤枉我不是?我这不是觉得稀奇吗,这地儿风水看着可真不怎么样,我是担心咱们劳师动众白跑一趟。”陈金水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梁湾,“梁法医,你说是不是?” 突然被点到的梁湾有点懵,她想了一下回道:“是不是陈当家的都已经下来了,不走到底看个究竟你怕是也不甘心吧?” 陈金水原本就是想试试梁湾到底哪点不一样,会不会是个风水大师什么的才让张日山这么上心,如今一看也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 这一趟没有宝贝便罢,有宝贝,他陈家必须得大头! “那是。”陈金水笑着说完回头喊了一嗓子,“陈家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会儿会长有任何吩咐,陈家的都必须冲到前面来。” 走过这条人工开挖的墓道,前面出现一条四四方方的通道,一人多高宽可容两人并排通行。 探照灯打过去的前方黑呼呼的,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石板,左右墙面上还留有被敲掉边角的墓砖,一眼看去就好像拆迁过后的老房子,破败不堪。 张日山在通道口停下脚步,后头的人也赶紧跟着停下来,坎肩走过来低声问道:“会长,有问题吗?” “叫杨好过来。”张日山拿着灯照了一下上面,打出去的光线像是被吞噬了一般,那里依然黑乎乎一片。 杨好跟在霍道夫后头挤过来,混小子走到梁湾身边还是不自然地缩了一下脖子,随后小声问道:“会长,您找我?” “说一说你当时都看到了什么?”张日山话音刚落,霍道夫瞅了一眼杨好,“你好好说。” 杨好咽了咽口水斟酌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下来之后,他们就让我等在这里自己进去了,后来,后来我听见惨叫声,这地儿我也不敢待了就撒腿往外跑。” 杨好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哆嗦,“我跑出去没多远就摔了一跤,回头的时候看见一个浑身黢黑还咕嘟嘟冒泡的人,就跟……”他挠了挠后脑勺,“就像师父做人体标本时,把沥青煮沸了泼到尸体上,那尸体却诈了尸一样,冒着热气,还往下掉沥青。” 梁湾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现在气氛这么诡异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带人下场啊! “捡重点。”旁边的霍道夫呼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他跑过来要抓我,嘴里还喊着疼,我就拼命往外跑,这时候通道里滚出来一个坛子我也没多想抱起来就跑了。”说完杨好的余光瞥了一眼霍道夫,“后来,后来我出去之后就被他们的人追,再就是遇到了霍哥。” 梁湾听完就知道杨好这小子没说实话,那样的环境里吓都吓个半死了,还有心思回头抱着坛子逃跑?再说这通道里可都是碎裂的砖石,什么坛子能那么结实? 她能听出来,张日山未必不知道,不过他听完杨好的话倒是没什么表示,转头看了一眼前方黑乎乎的通道,“都把灯打开。” 刺眼的白光充满了通道,左右墙壁上的碎裂砖石纤毫毕现,上面没有雕刻纹饰甚至表面看上去还有些粗糙,看起来很像工匠偷工减料之后的敷衍之作。 梁湾看见张日山伸手摸了一下砖石随后抬手放在鼻尖处闻了闻,不知道闻出了什么身形顿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脊背忽然绷直,浑身散发着戒备。 她跟着也有丝紧张,抓着他衣服的指尖紧了紧。 通道到头出现一堵墙,或者说是一块黑乎乎的石头,长度刚好是墓道的高度,灯光打上去没有一丝反光。 左右两侧各出现一条通道,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响,就好像已经摆好了生死局,等着过来的人做选择。 “你们选吧。”张日山背靠石头做着邀请的姿势看着九门的人,“剩下的我来。” “张会长,你不会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吧?”霍有雪看了看两个通道随后一脸探究地盯着张日山。 “霍当家的如果没有信心,可以选择跟我走。”不知道是不是梁湾的错觉,张日山刚才看向九门人的眼神带着一丝于心不忍的狠厉。 “我们走这里。”陈金水抬手一指右边的通道,随后看了一眼张日山,“会长,你如果心里没底也可以跟着陈家人走。” 瞧着陈金水一脸的笃定,梁湾可以确信杨好隐瞒的部分就是关于这两条路怎么选的,很显然他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陈家。 张日山没说话侧身让开,陈金水抬手一挥,陈家人从人群里挤出来跟着他一同站到了右边的通道口,“霍当家的,你怎么选?” 霍有雪看了一眼杨好,眼尾眯了一下抬脚走到右边。 杨好站在陈家队伍里拼命向梁湾使眼色,她看见了却没理会。她还是毫无理由地相信张日山,相信他来这一趟另有目的,相信他心里一定早有打算。 “会长,那个杨好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他们这是把死路让给我们了。”坎肩看了一眼浩浩荡荡离去的人群,气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块。 张日山听完坎肩的牢骚两手一背往左边走去,“走吧。” “张会长,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梁湾跟过去小声问道。 他扭头看她一眼,“如果前方是死路,你敢跟着去吗?” 梁湾抿了一下嘴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既然已经被你拉上贼船,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3章 百年妖孽 13 五人同行,梁湾站在中间,后头是张日山带来的两个年轻后生。 墓道里回声很响,不知是不是她出现了幻听,总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不止两个人,可她小心翼翼地回头却没有发现异常。 她留了个心眼儿,放轻步子仔细去分辨,确实多了。 两个后生的脚步带着属于活人的沉稳有力,走一步是一步,另外的声响就像是拖着步子在梦游一般,左一下右一下,像在跟他们玩捉迷藏。 她听着那声音慢慢靠过来似乎想要上墙,便梗着脖子要回头,“别看!”张日山落后一步扶着她的肩摇摇头。 梁湾压着想问一句为什么的冲动,点点头将脖子摆正深吸了口气,心跳如鼓。 坎肩还有那两个后生都没什么反应,不知是心理素质过硬还是根本没听到。不过显然张日山是知道那东西的存在的,这让她多少安心一些。 前方不远处探照灯打到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门,厚重的封门石将去路拦住,左右两侧各一尊兽纹石,人首蛇身盘踞在门前,在灯光下眼珠子带着邪气。 “过不去了。”坎肩拿着灯上下左右将封门石的边角都扫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机关按钮,“会长,咱们要不拐回去走右边那条路吧?” “回不去了。”张日山淡淡地说完,走到封门石边开始摩挲。 坎肩十分疑惑,“我们就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路不算远肯定能回去。”说完他打着灯往后照去,也不知他看见了什么,脸部迅速扭曲眼睛瞪大。 这样惊愕的神情反射着灯光,看着倒是比那两尊人首蛇身雕像更吓人。 “你看见什么了?”两个后生跟着他往后看去,“哎呦,我的妈。” 灯光之下,后头黑黢黢的墓道里站着一个东西,裹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或者准确地说是块布。 面目糊在毛发里面,浑身黑乎乎蠕动着,看着就像他在背对着大家,但是你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在看你。 两个后生受不了这刺激,翻手掏出了两根鱼竿打了过去,咻咻的破空声里鱼线窜了过去。 梁湾记着张日山的嘱托没敢回头,在一旁压着呼吸面壁装鸵鸟,就听那两后生嗷嗷叫着被拽了过去。 “快撒手!”坎肩喊完一手一个把两人给拽了回来,随后翻身把弹弓抽出来一枚红弹打出去。 嘭,梁湾就听见破空声擦着自己的耳朵过去,下一秒又嘭地一声砸了回来,“趴下!”这一声是张日山喊的,她抱着头迅速蹲下,细微的碎裂声在右上方传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厚实的砖墙仿佛被铁弹击中的玻璃,沿着中心出现放射状的裂痕。接着啪嗒一声,一颗红色的琉璃弹丸碎了半拉掉在她脚边。 嘶,后头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铁做的吗? 坎肩一招失手便不敢贸然再出手,他捏着弹弓警惕地看着墓道,那东西没动,甚至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一动不动等着挨打。 “会长,那是个什么东西?”两个心有余悸的后生咽了咽口水站到张日山身边,满眼惊恐地看着那里。 “守墓灵。”张日山说完走过来侧身把梁湾挡在身后,定定地看着那东西。 “他看起来想让我们进去。”梁湾隔着缝隙看了一眼,说不上有多害怕,毕竟在她眼里死人比活人亲切多了,除了个别会诈尸的以外。 眼前这东西就直挺挺地挡在出口,不进不退,黑黢黢一团,还真像杨好形容的是泼了热沥青的尸体。 “没错,他想把我们赶进去做诱饵。”张日山看着那东西凝重地说道。 “诱饵?这里头难不成有什么吃人的东西,那我们绝对不能进去,既然他挡着路我们就杀了他。”坎肩说完举起了弹弓。 “别轻举妄动,这里不止他一个。”张日山说完转身回到墓门处,右手在门上来回摩挲。 梁湾知道张日山为什么会说不止一个,因为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不远处还趴着两。倒吊着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鼓囊着,她这才看清楚那看着像氲氤的热气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是蛇,还是那种杨好放在坛子里后来又害她欠了巨额债务的贪吃蛇。 她看的时候那两东西脑袋转悠着也在看她,这种诡异的对视让她头皮发麻寒意直冲天灵。 梁湾僵着脖子收回目光,看了那仨人一眼,个个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戒备着前方站着的那个。 她决定还是让他们做个糊涂鬼,有时候不知道要比什么都看见幸福太多了。 她慢悠悠地后退两步随后转身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到张日山身边,大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大彻大悟。 张日山扭头看她一眼,摇摇头,“良言逆耳。” 梁湾嗔他一眼没说话,双手环抱往旁边一靠,盯着眼前的那尊人首蛇身雕像。 看着看着,她想起了曾经见过的狮身人面像,这种瘆人的结合体搁在陵墓,再配合上一些神叨叨的传说,目的是为了巩固统治者的神秘感还有恐吓盗墓者。 她调查过这里,没有什么王侯将相了不得的大人物,排除这个就只能是放在这里吓唬人的。 这雕像做的有点粗糙,跟左右的砖石一样属于偷工减料的次品,四四方方的人头仿佛后来者,随意被搁在盘卧好的蛇身上。天庭扁平方口阔鼻,一双眼有些斜视,给人一种看什么都透着不屑得感觉。 她翻手拿出来刀走过去敲了敲,石头发出空空的响声,“张会长,这是空的,会不会有机关?” 张日山走过来也跟着敲了敲,“试试吧。”说着往墙上一靠抬抬下巴看着她。 梁湾干笑一下,“开什么玩笑,我哪里会开机关?” “我没开玩笑,门上我找过了确定没有机关。”张日山说完指了指两尊人首蛇身石,“梁法医,你看他的右眼是不是不对劲?陵墓是为了满足死人的愿望建造的,通常不会放这种……” 梁湾看他一眼,“张会长,你这是在给我普及盗墓常识吗?我可不打算入伙。”说着梁湾回身,手里的刀已经稳准狠地戳向了雕像的右眼。 哗啦一声,原本以为会是石头一样坚硬的眼眶竟然直接被戳破,碎片落下来。 倒是万众期待的墓门打开财宝尽现一幕却并没有发生。 梁湾尴尬地看了张日山一眼,他笑笑说道:“不急。” 什么不急?这都火烧眉毛了好吧。 “会长,会长,救命,救命啊!”墓道尽头传来陈金水慌张的呼救声,杂乱的脚步声奔逃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4章 百年妖孽 14 梁湾挑了挑眉看着张日山,“原来你在等他们。”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开门需要他们。”张日山说完,就见那原本还在跟坎肩对峙的怪物嗖嗖嗖地来了个壁虎游墙术爬到顶部,一转眼三个都不见了。 坎肩愣愣地收回弹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什么鬼东西,可把他给吓坏了。 这时逃命的人也过来了,冲到最前面的陈金水短打衣靠烂了袖子还有裤腿,胸前多了一道口子,形容狼狈。 后头紧跟着的霍有雪,精致梳起的头发乱了,原本晃晃悠悠的大耳坠子掉了一个,耳垂上还滴着血,大口喘气惊慌失措。 两人这样狼狈都算好的,后头的一个个更是惨不忍睹,重点是人还少了,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变得稀稀拉拉。 “会长,见到您老人家可真是太好了。”陈金水一脸见到救命稻草的感恩表情,冲过来就要拥抱。 张日山冷冷地看他一眼,他讪讪地缩回手臂甩了甩,“会长,您不知道,那里头好多陷阱还有粽子,要不是我跑得快,您老就见不着我了。” 梁湾不耐烦听他哭诉,踮脚往人堆里看去,“杨好呢?”就连那个不待见的霍道夫她都看见了,就是没见杨好。 “这小子,非要给我们断后!”陈金水假情假意地斥了一句,霍道夫不自在地别开脸。 梁湾看了陈金水一眼,推开坎肩就往那头走去,杨好这混小子肯定是被人当成炮灰了。 她让她不要下地,不要下地,这下倒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头有人喊她,她听见是张日山的声音,但她这会儿不想理会。这事儿她不怨谁,但是谁也别拦着她去把杨好的尸体给弄出来。 “这女的真不怕死?”陈金水擦了一下嘴边的血迹,满不在乎地说着。 ”坎肩,跟上去“张日山说完看了陈金水一眼,眼神凌厉直盯得他别开视线不敢看。 梁湾拿着灯跑了起来,“杨好,杨好……”她不想评判谁对谁错,可是这才一会儿没见就死了那么多人,结果未免也太残忍了。 “师父……”杨好微弱的喊声从黑黢黢的地方传来,梁湾打着灯冲过去,杨好捂着胸口踉踉跄跄正好冲过角落。 “快趴下!”梁湾的探照灯打到杨好后头,那个东西出现在他身后,蠕动的触须朝着杨好扑过去。 咻,一声枪响擦着梁湾的耳朵打中了那东西,她立时耳朵里嗡嗡一片,什么也听不见了。 抬手揉耳朵,就感觉到有人抓住她手臂往后拖,余光里看见霍道夫居然拎着枪跑过去把杨好给拽了起来。 直到被坎肩给提溜了回来,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九门的人围了一圈正在挪另外一尊雕像,她听不见他们喊什么但也明白张日山说的人多力量大是什么意思了。 被她戳烂的雕像跟另外一尊是连在一起的,底下有个机关,需要一同转起来才能打开墓门。 张日山靠墙站着,见她过来说了一句什么,她只能分辨出头三个字是梁法医,“我听不见。”她揉揉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随后去看杨好。 混小子的后背刮了一个大口子,皮肉外翻,血淋淋的,还好没有伤及要害,抹好药打了绷带,让人扶着勉强能走路。 梁湾收拾好医药包,回头看了一眼通道,昏暗的尽头一个影子一闪而过,是个人! 她揉了揉眉心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过分诡异的情形,她以前见过死人的回光返照,最糟糕的也不过死相惨烈,可她清楚明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所以不害怕。 可是今日到了这里,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颠覆她的认知。 她抬眼去看张日山,他斜斜地靠着墓砖摩挲着腕子上的手环,冷眼看着底下的人吭哧吭哧转动机关。 他对这些人看着无情,由着他们盲目自信丢了性命,却又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维护他们。 真是一个别扭的人啊! 机关开到一半像是被卡住了,陈金水走过去看了一眼缝隙抬头冲着张日山说了一句什么。 他抬脚走过去将手套取下松快了一下右手,随后两指并拢伸进雕像的眼眶里。 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带着紧张又敬佩的神情看着张日山。 梁湾裹了裹衣服也看过去,他微微弯腰脊背绷直两只脚尖朝外,仿佛准备随时撤手。 她听不见所以心里的紧张感没那么强烈,约莫过了两分钟,就见张日山缓缓站起来接着右手腕使劲往里一推。 紧张不安的人群纷纷朝墓门看去,那里开了一道缝,黑漆漆的缝隙一点一点变大,露出一个光亮无法穿透的空间。 陈金水左右看了一眼,喜上眉梢,“会长,这里是不是就是墓室了?” 张日山拿着帕子擦了擦手看他一眼,“陈当家既然这么心急,就由你陈家打头阵。” 陈金水干笑一下,往后退了两步,“会长请!” 梁湾跟在张日山身后进去的时候才觉得外头的冷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这里的寒意打得人鼻腔发疼。 墓门后还是一个通道,不过显然规格还有品相要好很多,里头铺着整齐切割出来的黑色条石。 打进来的光散不开便聚成一个又一个光圈上下闪烁,晃得人头晕眼花。 梁湾捂着胸口一阵恶心,就跟晕车了一样。她扶着墙壁捶了两下胸口,心中一阵纳罕。 她以前跟着警局同事开飞车抓贼的时候也没见晕过,怎么进来这里就一阵恶心想吐呢。 她抬头看了看没人有这毛病,她压住心头的不舒服跟在退伍里往前走。 进来的人多了就有不老实的,拿着手里的撬棍上下敲打,似乎想从条石的缝隙里抠出什么来。 “手脚都老实点!”张日山回头警告道,那人收手刚把手里的撬棍别回腰间,脖子里一阵滑腻,随后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被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他上下踢腾着喊不出来,腰间的撬棍当啷一声落地,眼前便是一阵漆黑。 “有东西跟着我们!”离得最近的人捡起撬棍左右看了看,抖着嗓子喊道。 所有人停下脚步回头,那人举着撬棍,“当家的,你看……”他没看见陈金水什么表情倒是看见回过头来的自家兄弟一脸惊恐地望着他身后。 他僵着脖子慢慢回头,瞪大的眼睛对上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啊……”惨叫声还憋在嗓子眼儿里,他被一记重击拍得飞了出去。 一条黑蛇盘卧着身体从黑暗里探出脑袋来,黑黢黢的鳞片之下是一双嗜血的眼睛。 “抄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5章 百年妖孽 15 陈金水一声令下,陈家所有人把带着的家伙什都掏了出来,他自己举着把枪倒是退到后面咽了一下口水,“会长,这东西怕不是成精了吧?” 张日山走过来看了一眼还蛰伏在黑暗里的蛇,皱了皱眉头,“它不该在这里。” 梁湾站在他身后扶着墙,跟个失聪人士一样睁着两个无辜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看,这东西出现得太诡异了。 进来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一条通道,它这么大身躯往哪儿藏呢? 她的耳朵里嗡嗡响还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就好像什么东西在偷偷摸摸地爬过来,她揉揉耳朵看过去。 黑蛇缓慢地蠕动着头颅高高抬起,以一种睥睨一切的姿态注视着底下的人,一条蛇一群人对峙着谁也没动。 人蛇对峙的场面太诡异,恐惧压抑着人的神经,底下的伙计端着枪抖抖索索扣着扳机便一梭子打了出去。 嘭,子弹击中蛇的鳞片居然弹到了旁边的墙上,震出两簇火花。 “谁他妈开的枪!” 黑蛇被这一群蝼蚁一般的活物给激怒了,垂下高高昂起的头颅,隐在黑暗里的身躯蠕动着微微弓了起来。 等到它整个出现在探照灯的光源里之后,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打!”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噼里啪啦的子弹跟着就招呼了过去。 陈金水抖着脸皮转身就跑,“陈家的给我顶着。”喊完脚底抹油往通道内部跑去。 一旁的霍有雪侧身看了一眼张日山,“会长,你说它不该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来过?” “它应该在主墓室才对,想来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它不得不逃到这里。”张日山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陈金水逃走的方向,“陈当家的已经去探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霍有雪听完犹豫着把抬起来的脚又收了回来,“会长,九门已经大不如前了,今天来的弟兄们差不多都是中流砥柱,如果他们都折在这里,那九门怕是要彻底消失了。想必佛爷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吧。” 张日山抬眼看着她,神色不悦。 霍有雪收回视线斟酌了一下说道:“当然,我知道会长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如果能活着出去,九门得按我说的来。”张日山说完双手交握按了一下指骨,视线穿过人群看向正在肆虐发狂的黑蛇。随后眼睛眯了一下抬手拿过身边人手里的枪,两步跃上墙面翻手开了一枪。 蛇皮再厚也是肉做的,在连番的轰击下,鳞片上已经留下了痕迹。张日山这一枪正好钉着了这些痕迹,子弹穿透黑色的鳞片钻进肉里,一股带着腥气的鲜血喷了出来。 黑蛇吃痛收紧身子尾巴扫过来,砸得躲闪不及的人飞了出去,眼看着那尾巴就要落到墙面上,张日山脚下借力跳下来就地一滚消失在了黑暗里。 通道里的人也跟着愣了一下,坎肩则闪身冲了过去。 梁湾看得心头一惊,抓在墙壁上的手一紧,指尖抠进了缝隙里,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爬了上来。 震惊迅速化为头皮一紧的惊惧,她头也没回猛抬手背对着墙壁砸过去,手腕撞得生疼,那阵滑腻感消失下一秒脖子上便是一阵刺痛。 她抬起手腕攥住了那条已经咬了她一口的东西,冰凉滑腻的小黑蛇在她掌心里蠕动着,拼命想逃。 梁湾摸了一下脖子,流血了,头还有点晕。 她使劲攥着那蛇溜着墙跌坐下来,垂眼看它,那小东西居然挣扎两下软绵绵地耷了脑袋,死了。 她苦笑一下,临死之前报了仇也还不错。 只是不甘心啊!刚看上一个极品男人,才牵了小手就要跟一条蛇死在一块,这是什么悲催的人生! 一阵头晕眼花之后耳朵倒是不嗡嗡响了,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挠了一下满手血。 见过那么多恐怖的尸体,恐怕都不及自己这七窍流血的死相难看。 她松开手把杀人凶手扔掉,撑着身子站起来往大蛇盘踞的地方走去,她要去看一眼张日山。 “你不要命了!”她挤着要过去,旁边的人拽住她的胳膊喊道,随后大约是看到她这回光返照的劲儿太吓人,赶紧松了手一脸惊惧地看着她。 梁湾头重脚轻地趁乱就挤到了人前,抬头看去只见张日山被黑蛇的尾巴紧紧缠住,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对准刚才被打穿的伤口扎了下去。 大蛇张开獠牙扭着脖子去咬,张日山收回手调整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变形的姿势从被缠绕的困境里脱身而出,随后一跃而起刀尖带着手臂戳进了黑蛇的眼眶里。 剧烈的疼痛惹得黑蛇狂躁起来,头颅疯狂摇晃着想把他给甩下去,巨大的尾巴拍打着左右的墙壁,碎裂的砖石跟着哗啦啦往下掉。 张日山整个人挂在摇晃不停的蛇头上,没有着力点他只能抠着手里的尖刀寻找平衡。 梁湾虽然脑袋发昏但是看得一清二楚,如果张日山不能爬到蛇头上或者将它一击致命,那他很有可能在被甩下来的瞬间就被大蛇吞吃入腹或者被拍得粉碎。 “张日山!”她抹了一把耳朵上的血让自己不至于太难看随后冲了过去,她是法医,知道剜肉剔骨怎么干,即便对方是一条蛇,只要给她一个切入点一样能把它剖得骨肉分离。 梁湾翻手捏着刀钻进了大蛇盘卧起来的空隙里,离得近能看到蛇身黑色的鳞片上出现了斑驳痕迹,她刀尖向下扎进去开始剥皮拆肉。 张日山的尖刀凝聚了大蛇全身的痛处,梁湾的小片刀仿佛蚂蚁啃噬一般,带来的痛苦不大却一样致命。 打蛇打七寸,她转动手里的刀利落干脆地片开了黑蛇的脊背,循着脊骨戳断了蛇的神经。 没有人注意到梁湾去了哪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几次挣脱险境的张日山身上。 急剧的痛苦刺激下,黑蛇游弋着冲向墙壁,想把死死攀附在身上的蝼蚁给甩下来。 张日山察觉到它的意图,想要撤手跳下来,却无处发力,他眯了眯眼睛盯着前方的墙壁在它撞上去的瞬间翻身攀到它的头上,随后松开手里的刀滚落在地。 站起来之后他警惕地看过去,料想中的再次攻击没有发生,那条蛇仿佛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撞墙自杀了。 扭过来的头耷拉在地上,一只眼睛汩汩往外冒着献血,另一只眼睛眼皮耸动着,巨大身体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张日山松口气之后亦是满腹疑惑,这东西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6章 百年妖孽 16 “那个女人呢?”张日山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到后面,见到的都是九门人劫后余生的表情,却没有见到梁湾。 坎肩楞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慌乱中把看护梁湾的任务给忘了,“会长……”在张日山低气压的注视下,坎肩低着头不敢辩驳。 “师父,我师父去救你去了,她被那蛇给吃了……”杨好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喊着往黑蛇那里跑去。 张日山听完杨好的话转身看向黑暗,眼睛闪了一下,谁也不知道那一下他在想什么。下一瞬便感觉到他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暴戾之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张开,指尖弓起攥紧了拳头。 “她没被吃。不过可能被压死了。”霍有雪凉凉地指了指蛇身后半段。 滴答滴答的声响从黑暗里传过来,伴随着低低的喘息声,盘卧的蛇身下面露出来一只脚努力挣着要爬抽出来。 “师父!”杨好踉跄着跑过去,身边有人比他更快。 张日山两步冲过来身形一跃跳进了空隙里,昏暗的灯光下,梁湾缩成一团眼睛紧闭躺在一团血泊中,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努力挣扎着想从被压制的困境里挣脱出来。 他压制着喘息努力去分辨她的呼吸声,随后蹲下去将她捞了出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她被压着的那只手还握着刀,刀尖割裂了黑蛇的脊背,皮开肉绽下鲜血直流。 摸了摸她的脖颈,指腹之下是微弱的跳动,他两手一伸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暖流。 张家人是强大的,这强大有目共睹世人所知,但是张家人也是孤独的,这孤独无人关心只能自己消磨。毕竟时光漫长,有的是时间磨去所有的情绪,历尽物是人非看透世事变迁,这颗心慢慢地也就变得冷硬。 他素来只被人依靠,不需要帮助。 张日山抱着梁湾微微闭上眼睛笑了一下,这女人可真傻! 咳咳,梁湾轻咳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血红视线模糊,可她闻出了张日山身上的味道,穿透血腥而来的淡淡的檀香味。 她闭上眼睛紧紧回抱着他,低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蹭掉眼皮上沾染的血迹才抬头,“张日山,你没死可太好了。” 嗯,你没死可太好了! 他弯腰把她抱了出来,杨好跑过来鼻涕一把泪一把,“师父,你还活着……” “活着,我还活着。”她抱着张日山的肩头回道。 霍有雪站在人群最前面看不得这师徒情深,她咳了一声看着张日山说道:“会长,我们是不是该往前走了。” 张日山抱着梁湾的手臂抚摸了一下,“能走吗?”她点点头下来撑着他的手臂站好,脚脖子一软差点栽倒,所幸拽着了他的袖子。 “师父,我来扶您。”杨好一瘸一拐走来扶她,梁湾看他一眼,“你都自身难保了。没事,我还扛得住。” “坎肩。”张日山撑着她的半个身子叫来坎肩,“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梁法医。”坎肩点点头一手一个把梁湾跟杨好都搀着了。 张日山抬头看了一眼通道尽头,沉声说道:“走。” 纷乱的脚步声重新在墓道内响起,死的人现在没办法料理,只能并排放着等待来日有人专门下来收尸。 梁湾拧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通道,像一个黑魆魆的无底洞,这才刚进来就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脖子有点痒,她抬手摸了一下,小黑蛇尖细的牙齿咬出来的血洞还在,只是不怎么流血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被压的吐了几口血的缘故,头竟然也不晕了。 头不晕思绪也就多了起来,她拉了拉外套领子扭头问道:“杨好,你跟我说实话,那蛇你是怎么带出去的?” 杨好颠着脚看了一眼人高马大的坎肩,低头隔着座山跟梁湾小声说:“师父,我跟你说实话,那是最后死的那个人给我的,他让我带出去交给他的同伴。” “我回去之后发现有人潜进我家里,我就把它放进了腌菜坛子里。但是没想到我奶奶会把那坛子给你送过去。对不起啊,师父。”杨好有些愧疚。 “那个酒封呢?”梁湾觉得不对劲,如果腌菜坛子是随机的,为什么要把地址透露给她? “什么酒封?”杨好有点诧异,脑子里转了转,“对了师父,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为了找你师公啊。”梁湾随意地说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是啊,她为什么会来呢?因为她是被张日山带来的,可是张日山为什么要来呢?是她把酒封给带过去让他知道了地址。 酒封不是杨好放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把地址透露给她,他们知道她在追查师父的踪迹,故意引她入局。 有人在监视她? 想到这里梁湾后背发凉,难怪她会在外面看到那个人影。还有那条咬了她的黑蛇,从通道外面就一直跟着她的悉悉索索声响,是不是就是它? 如果真有这些监视她的人,看着她下来然后放蛇咬了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带路的张日山,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谈一谈,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猜想多个防备。 “会长,你说陈金水会不会从别的路出去了?”霍有雪低声问道,毕竟一行人走了有一段距离了,既没见到岔路也没听到前去“探路”的陈金水有何动静。 “到了。”张日山抬起手里的探照灯,通透的光照亮了洞开的半扇门,人首蛇身的浮雕只剩半拉留在门上,一只精雕细琢瞳仁分明的眼珠子斜斜地看过来。 那目光盯得人寒毛直竖。 梁湾看着那半掩的石门浑身不舒服,门后仿佛蛰伏着一头龇着獠牙的凶兽,就等着他们来送命。 “东西拿来。”张日山抬手,一直跟着的后生从怀里摸出来两个罐子递给他。 咔哒一声,一簇火苗从他手上升起,他移着那火光点燃两个罐子,随后两指捏着两团火球翻手甩进半掩的石门内。 里头似乎有风,闪烁的光影落在漆黑的空间里,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明暗不定。 “修整一下,准备进门。”所有人开始整理随身物品准备进门。 张日山倚着墙壁咔哒咔哒翻转着手里的铜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湾靠在墙上忽然很想抽烟,伸手摸出一支烟火机却不见了。她抬眼看张日山却没有胆问他借火,只好把烟捏在手里一寸一寸地掐着烟丝。 东西收拾停当,霍有雪带着人先进去了,杨好一瘸一拐地跟在霍道夫身后,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也一脚迈进门里。 梁湾捏着烟起身却被张日山给拦住了,“坎肩,带梁法医回刚才的通道,黑蛇藏身的墙面上有一条向外的路,挖通就可以出去。” “会长,这……您为什么不带着大家一起走?”坎肩挠挠头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满腹疑惑地问道。 “这里有九门该做的事。” “张会长,你把我带到这儿说不管就不管了?”梁湾抬眼看他,不甚满意地皱着眉头。 “里面危险。”张日山瞧瞧梁湾,将手里的铜火机递过去,“女孩子还是少抽烟为好。” 呵,梁湾忽然笑了,“这算什么,临别赠言?”说完她伸手把火机拿过来打着,温暖的火苗窜上来欢呼跳跃着,她看了一眼关掉火机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戒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7章 百年妖孽 17 火光照耀下,门内的情形影影绰绰地显现出来。 十数级台阶之下有一个巨大的空间,光亮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的,也不知是墙壁还是无限延伸的空间。 梁湾站在台阶下呼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一处施工现场:地上堆叠着断掉的廊柱,碎裂的条石还有砸烂的雕像,墓室顶端的横梁坍塌下来,支着一只脚蒙了厚厚的尘土。 也不知道是哪个盗墓贼下手如此狠,这简直就是拆迁式盗墓! 先进来的人分散着在断壁残垣中搜寻,一部分挖宝,一部分找人。 “会长,陈金水去哪儿了?”霍有雪打量了一眼墓室,心有不甘地问道:“这里应该不是主墓室吧?” “到了这里进出都只有一条路,陈当家的还在。”张日山侧身走到一旁,黑漆漆的墙面在探照灯的映射下,显出一条蜿蜒往左的红色印记,他伸手抠了一下放在鼻尖闻了闻随后拍拍手,“点火。” 梁湾看看四下,霍有雪两手环抱在看搜寻结果,坎肩搀着杨好,只有她着实闲人一个。 她摸出刚才收下的打火机,打着火走过去,“怎么点?”火苗子窜得倒是很高,可惜她就算垫脚也够不着。 “你……”张日山回头看她一眼,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给我。”她撇撇嘴上下看他一眼,“长得高了不起啊!” 呵,他挑了一下眉接过打火机,长臂一伸越过她的头顶点着了墙上的火油,轰一声,火龙蜿蜒开来将整个墓室照得通亮。 “长得矮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他说完收回手臂看着她,眼睛里是实实在在的打趣。 梁湾被他看得脸上有点热,一定是被火烤的,一定是。 她轻咳一声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往旁边闪了闪,扭头看着透亮的墓室说道:“杨好说那个酒封不是他放的。我觉得我好像被人监视了,很可能就连这一趟下到墓里来也是有人蓄意为之。你怎么看?” 问完了并没有听到回答,她扭头一看他正盯着她的脖颈,眼尾眯了一下神情凝重。 “怎么了?”她伸手摸了一下才想起来被蛇咬的伤口,指尖没有血迹应该是伤口愈合了,“在外面被咬了,不过应该是无毒的,不然我现在早死了。” 张日山收回目光望着破败的墓室说道:“下来之前我说过那种蛇攻击性很强,但是对你似乎格外优待。”他说着顿了一下,“我没说的是它还剧毒无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操控人的意识。通道里那三个人,你应该看见了。” “所以呢?”梁湾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尽管一脸狼狈目光依然澄澈明亮,看得张日山有些不忍直视。 “所以这应该就是那些人为什么安排你下来的目的,也是……”他犹豫了一下别开视线缓缓说道:“我的目的。” 梁湾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的坦诚,她心里有猜想是一回事儿,被他亲口证实又是一回事。 她苦笑一下仍执拗地望着他,“验证之后呢?他们还有你想做什么。” 之前还可以掩耳盗铃,现在已是避无可避。 “我想让你帮的第二个忙就是取另外一半钥匙,至于他们的目的,我尚不清楚。” “张日山,你真是……”她没再往下说,抬手把绑着的头发散下又将衣领竖起来,叹了口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既没钱还只好拿这个来抵,其实你大可把事情摊开了说。” 不管是为了查明白师父失踪的真相,还是为了弄清楚那些人是谁,又或者为了一段眼下看来无妄的心动,她都会自愿入局。 卑鄙吗?张日山看着还在墓室里浑浑噩噩寻找宝贝的九门人,眯了眯眼睛。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任何解释在事后都是辩解,“我说过护你周全的话依然算数。” 梁湾两手抄着衣兜扭头看他,“我知道。”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进门前让坎肩带她离开了,只是还是很不爽啊。 她揉揉眉心叹口气问道:“会死吗?” “我不会让你死。”张日山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想说抱歉把她牵扯进来好像都有些矫情。 她没说话侧身两步走过来伸手抱住他,他没动也没伸手,她闭上眼睛鼻尖在他怀里深深嗅了一下随后快速放开,“走吧。” 看着梁湾的背影,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直到摸着腕子上的二响环才仿佛抓到了一丝安定。 台阶之下的墓室里地砖已经被敲碎,深一脚浅一脚就激起满满的浮灰。 倒塌的房梁廊柱遮盖之下有一条主路,底下的砖石表面刻着人首蛇身的浮雕,纹路细致到甚至可以看见上面的人物表情。 欢喜的悲伤的愉悦的痛苦的不一而足,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都不正眼看人。 梁湾蹲下来伸手抚摸着那些人脸,隔着经年的时光体会这间墓室主人的过往。 “梁小姐,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个问题。”霍有雪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跟着下来?” 梁湾拍拍手站起来,“我是医生,这你知道的。” “我问的不是身份而是你的目的。” “我与你说不着,这个问题你恐怕得问你们张会长。”梁湾下巴抬抬示意她去问身后走过来的张日山。 “你……”霍有雪瞪着梁湾,“牙尖嘴利在这里可讨不到什么好处。” 梁湾笑笑没说话,瞧着张日山走过来便转身往前走,她知道牙尖嘴利捞不着什么好处,可她心里不爽也不想别人太舒服。尤其这个人还明里暗里怀着别的心思。 “会长,我们已经把整个墓室都搜遍了,并没有发现暗室,依我看这里一点下来的价值都没有。”霍有雪面带不悦地说道。 “你不是想知道陈当家为什么不见了吗?”张日山说完指着墓室的坎位,“去看看。” 霍有雪看了一眼正北方,“会长,坎位在墓内可是大凶之地,您这是?” “一路上遇到的雕像眼睛望着的方向都是坎位,况且大凶之地未免没有生机,”张日山说完视线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 咬了梁湾的蛇一路跟着她,说明第十家人混进九门到了这里,那她没有中毒的事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睛,不管是谁,这一趟也要叫他有来无回。 至于梁湾……他刻意忽略心里那点隐隐不可说的怀疑,她应该只是个意外。 梁湾在墓室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她正盯着一尊雕像研究,后侧方传来嘀嘀咕咕的议论声。 她扭头看去,两个九门的伙计背对着她好像在抠墙上的什么东西,她纯属闲的就凑过去看是不是有什么宝贝。 两步开外,那两人弯着的后背微微挺直,那是一种警戒或者说爆发之前的预警,梁湾眯了一下眼睛翻手拿着刀开始后退。 那两人察觉到了她的迟疑,迅速转身脚尖点地便扑了过来,一左一右堵住她的去路,随后腕子一抖,两根细细的绳索缠过来捆住了梁湾的腰。 “张日山……”梁湾喊了一嗓子随后翻手挥刀,能片开大蛇脊骨的小片刀居然砍不断这细细的绳索? 她心头一惊,那两人却也不伤她,只是左右一绕绳索将她五花大绑着拖往墙壁。 嘭,一颗子弹打中墙面又弹回来正中靠近墙面那人的后心,尖利的鲜红色子弹穿心而击中另一人的胳膊。 滚烫的献血溅了梁湾一身,她抬眼看过去,只见张日山举着枪眼含杀意地看着他们。 “放开她!” 被击穿手臂的人则劈手夺下梁湾手里的刀顺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再上前一步,我要她的命!” “第十家人?”张日山举枪的手并没有放下,反而抬脚走过来。 放了狠话的人压着刀边退边靠在梁湾耳边低声说道:“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怕蛇咬,就打开墙上的开关。” “你是谁?”梁湾僵着身体跟着他往后退,刀刃已经划破了她的脖颈,温热的血流下来,有点疼。 “放开她!”张日山的声音里满是暴戾,按着扳机的指尖慢慢收紧。 “知道你身世的人。”那人低声说完微微收刀。 墙面越靠越近,梁湾抬眼看着张日山微微一笑,随后反手按着墙上凸出来的砖石,两人后退一步瞬间极速下坠。 看着他的眉眼慢慢在眼前消失,她闭了闭眼睛,可惜了,不知道他的暴怒之下有几分是给她的真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8章 百年妖孽 18 耳边无风,凉意阵阵。 咳咳,梁湾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一口腥甜喷出来倒是把她的精神给揪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火,旁边盘坐着一个人,正手指灵活地翻转着那把小片刀在火上烘烤。 见她醒了便抬眼看过来,打量审视猜忌。 她没工夫理会,想撑着手臂坐起来肩头一阵刺痛就势又摔了下去,艰难躺平之后她一摸右臂居然脱臼了。 这一趟下来身心受挫,真是混账的人生啊! “我们修整十分钟,然后出发。”那人冷冷地说完拎着刀在火苗上又燎了燎,随后刀尖向下对准手臂上的伤口扎下去,反手用力将钻进肉里的子弹给剜了出来。 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淌着,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扯了一片衣角左右一缠死命勒紧才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 梁湾扭头看他,动作眼神还有那份对于疼痛的漠视都足以说明这人一定受过特殊训练,要么是军人要么是黑帮杀手。 她眨眨眼,自己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不论哪一个节点,都未曾跟这两个扯上关系。 对方是个硬茬子,她便缓了语气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我只能告诉你第一个。”男人说完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土将血迹盖好,“你听说过西王母的传说吗?” “没有,我也没兴趣知道那么久远的传说。你直接说结果。”梁湾甩了甩左手撑着坐起来,伸手慢慢揉捏着右肩,隔着一层衣服摸到了脱臼的关节。 男人听完她的话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处,这种牙尖嘴利的脾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男人的表情不悦语气不善,态度倨傲,可见他从心底并不把她作为一个正常的平等人来对待。 梁湾扭头也学着他冷哼一声,“你们真想利用我的话,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的立场,并不是每一个人在这种被安排的生死不知下,都甘于被人利用。” 如果自己的生活真的已经被监视,那这些人一定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还有时间来做算计,能值得他们赔上时间金钱还有性命,可见她这颗棋子的重要性。 但是眼前这人这种不屑的态度让她不爽,她不喜欢自己是一颗棋子,就算这个迷局再重要也与她无关,她并不想配合。 说完她咬着衣领左手用劲捏着肩膀,右手掌张开往地上猛地一按,咔吧一声将脱臼的手臂给接了回去。 闷疼打得她的太阳穴跟着突突直跳,手臂上的肌肉一阵收缩,她微微松开牙齿舌尖尝到了血腥味,吐出一口血沫她摸着手臂大口喘气。 “你的父辈就精于豢养驯服这种蛇,这是来自血脉里的传承。”男人大约是看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并不是一颗可以任意摆布的棋子,他稍稍收敛一下脸上的轻慢,“他们是我们家族的人,世事变迁已经人丁凋零,而你是唯一还保留这份能力的人。” “这个家族就是第十家人?”梁湾拢了一下衣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被这么多人偷偷关注着的感觉实在不怎么愉悦,她就好像开春养肥,等着年节时被送上供桌的祭品,透着血肉的诱惑。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男人说着扑灭地上的火打开探照灯,“走。” “我还有亲人吗?”她没动抬头看着那人,她能感觉到他在隐瞒什么,而且是那种故意防备着她的隐瞒。 那个家族到底有什么特征,以至于她就算从小被抛弃,然后被领养再到留洋归来还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我们只有战友没有亲人。”这一句半感慨半解释,却已经是他说的唯一一句尚算有人情味的话了。 梁湾跟着站起来看了看四周,门后的空间居然是一个山坡,她正站在坡底,借着昏暗的灯光能看到坡顶隐隐约约露出一栋房子的轮廓来。 男人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拖着步子慢慢往上爬,踩落的碎石溜着山坡掉下去,哗啦啦作响,这声音又在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带着震慑人心的恐怖之感。 梁湾气喘吁吁爬到坡顶,那人已经拿着灯到了房子跟前,灯光下的建筑终于显出它的全貌来:孤零零的一座房子,高高的骑墙挑飞的屋檐,门前支着两人合围的廊柱,攀附的人首蛇身浮雕伸着人头打量窥伺者。 空气里渗着冷意还有经年的陈腐味道。 “这是哪里?” “家族存放记忆的地方。”那人说完走上台阶伸手推开大门,嘎吱吱的开门声拧巴得人耳根子发酸,门开了半扇,那人提着灯进去,“想活命就跟着。” 梁湾看着洞开半扇的屋门,心头一阵不舒服,半掩门门半掩,里面有什么都可以露一半藏一半,是人是鬼皆不清楚。 她抿了一下嘴走过去,他说不会让她死,可还作数? 进了门可见左右各一条黑漆漆的走廊,迎面放着一个巨大的神龛,上面安放着一座人首蛇身的雕像,是个女人。披散着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眶里似乎带着笑,以一种近乎怜悯慈爱的神情看着底下的人。 看了一路斜视的雕像,猛然见到如此眉眼周正的一个,一时竟让人有些不适应。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神龛上的雕像,并没有跪拜行礼,反而径直走向神龛后面。 梁湾瞧了一眼旁边的香炉,她不是那种见庙必拜的信徒,只是觉得这神像孤零零地立在这里无人参拜未免有些可怜。 她捡起桌案上的香抖了抖随后点燃插在香炉里,烟雾缭绕里一股有别于普通线香的味道飘了出来,有点刺鼻。 她后退两步抬头看那座雕像,眨了眨眼觉得自己可能摔得眼睛出了毛病,雕像原本带着笑的眉眼仿佛动了,邪里邪气。 “什么味儿?”那人提着灯转过来,看了一眼三根烧得飞快的线香瞳孔急剧收缩,他劈手一刀砍断线香又抬脚把掉在地上的火星子捻灭,才抬眼近乎暴怒地看着梁湾,“你想死别拖我下水。” 嘶嘶的声响从雕像上头响起,梁湾抬头就见原本慈眉善目的雕像眉眼移了位,细如手指的黑蛇爬了出来游弋着往下掉。 “跑。”男人喊了一嗓子往雕像后头跑去,梁湾头皮发紧地看了一眼雕像随后转身往门口跑去。 这下还真是闯了祸了,难不成真是心不诚临时抱佛脚也没用?不过能趁机甩掉那人也是好事,她只要出了这门就谁也别想再挟持她。 可惜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确实没用,她转身刚迈出去两步靠近门槛的踏板开了,黑暗里她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空旷的山坡底下传来一声巨响,被炸裂的砖石飞着打了出来,空气里满是□□味儿还有飞扬的粉尘。 咳咳,霍有雪捂着鼻子扇走扑过来的灰尘,扭头看着张日山,“会长,你确定这后面还有一层墓室?” 张日山没说话,看了一眼已经炸开一个口子的墙壁,走过去捏着一块砖石指尖用力往外扯,看着如同浇筑一般结实牢固的墓砖被一块一块卸下来,洞口越来越大直到可容一人进出。 “有房子,那里有房子!”先出去探路的人欢呼着往上跑。 霍有雪稍稍松了口气,“会长,刚才劫持梁小姐的可是陈家人,是不是陈金水发现了梁小姐的特别之处?” 张日山看她一眼,“霍当家不必拐弯抹角,梁法医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清楚。至于那两个人是谁,陈当家会给我们答案的。” 霍有雪站在通道口看着张日山气定神闲的步伐,心中疑惑,她原本还以为百年铁树会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开花了呢,眼下看来倒是她多心了。 毕竟张日山是谁?九门这个担子就能禁锢他一辈子。 走出洞口,昏黄的灯光下能看见地上有一道黑色的印记,烧过的木屑散落在地上已经没了温度。 张日山蹲下捏了一截闻了闻,除开木柴烧焦的烟火味还有一缕淡淡的香气,如果不是特意分辨根本不会发现。 这种香能在一段时间后模糊人的神志,促使闻到的人体温升高,他见识过。视线右移,地上躺着一颗沾染了血迹的军装扣子,那是梁湾的。 他弯腰捡起带血的扣子慢慢起身,望着黑暗里的建筑轮廓迷起了眼睛,她既然笃定他会来,他又怎能让她失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19章 百年妖孽 19 一扇门,两扇门……梁湾扶着门框呼呼直喘气,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几扇门了,门里除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块破石头就再无他物。 她怀疑自己再这么找下,不是累死在门口,就是猝死在推门的路上。 手臂又流血了,滴滴答答的声音跟个背后灵似的如影随形,用衣服做的火把,火苗子忽大忽小还往下掉灰,刺鼻的化纤烧糊的味道在走廊里挥之不去。 她烦躁地倚着门框跌坐下来,看了一眼右臂,照这个流血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把命搁这儿。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布料可以包裹伤口了,随手一摸似乎只剩贴身衣物。 她皱了一下眉头,尽管知道没人还是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把衣服扯出来,又进屋找了块石头使劲敲碎研成粉末撒在伤口上。 钝刀子剌肉一般的闷疼,痛得她脸皮不停抽搐。缓了好一会儿,她咬着牙将伤口死死缠住绑好才呼了口气。 精神放松,那些脆弱的情绪都窜了出来,她垂下手臂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她想起了她选修法医学时教授问她为什么,她回答想还给死者一个真相。 背后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小擅长察言观色,活人脸上稍稍的一点情绪波动她都能立马察觉到,并随之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反应。 不是她多聪明,而是她只有这样才能过得容易一些,小孩子的天真烂漫她不配拥有。 所以她更喜欢待在冷冰冰的解剖室里,面对那些生前还能表达喜怒哀乐,死后只剩表情僵硬的尸体。 她的养父母不是坏人,只不过也算不上亲人。梁湾抬手揉了揉眼睛,竟然被烟熏的想流泪。 嗓子眼儿里辣辣的痒,脑袋也有点晕乎,手边的火苗窜了两下终于彻底熄灭,眼前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这一片漆黑里,一阵蹑手蹑脚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她敲了敲眉心站起来。 声音越来越响,见或着翻找东西无果之后的停顿辗转,是人吗? 她走过去见到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便伸手推门,吱嘎一声惊得门里的人慌张回头,那人身子一抖浑身黑线飘动,挂了一身的黑蛇。 啊!梁湾尖叫一声,对方呼一口气吹灭手里的灯。 门外是慌张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里的人顿了几秒呼了口气重新打着灯,微弱的光亮下是陈金水那张烦躁不已的脸。 连着几间屋子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居然还碰上个女鬼,真晦气! 他打着灯缩头缩脑开门瞅了一眼走廊,随后闪身出来往前走去,走两步他竖起耳朵听听,总觉得什么东西跟着他,回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兴许是自己多疑了,他提着灯形如鬼魅地快步往前跑去,走到一个拐角还没来得及调整脚步,一道寒光迎面劈来。 陈金水吓得一个哆嗦往后倒,翻手打出一枚铁弹撒腿就往回跑,后头那人脚尖点地踩着墙面就扑了过来。 “妈呀!”陈金水往地上一滚拽了一把黑蛇撒出去,寒光之下噼里啪啦断肢撒了一地,他则翻个身继续跑。 “雕虫小技!”那人冷哼一声手里的刀子直戳陈金水的后心,哐当一声旁边的门开了,一块石头砸中他的手腕,他吃痛迅速后退。 “快跑!”梁湾从门里跳出来拽了一下陈金水的衣领子,两人撒腿就跑。 那人眯了一下眼睛,手里的刀对准落后半步的梁湾扎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跃然于肩头。 他心头一震,迅速掣肘刀尖一偏扎进墙面,打出一簇火花。 看着那两人仓皇逃命,他收回刀站在原地盯着梁湾的背影片刻才转身离开。 先生的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也不枉他之前在火堆里加了点料,也没有白费家族苦心经营这么多年。 梁湾扶着门,瞧着陈金水发福的身体蹭蹭蹭窜得比兔子还快就是一阵气结,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居然也不来拉她一把。 喘着粗气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看不见,但是也没什么特别的声音,想来那人已经走了。 脑袋有点晕,她摸了摸额头,居然发烧了,手指下移摸到了右肩。那只凤凰肯定显现了,那人之所以突然收刀会是因为这个纹身吗? 脑子里乱哄哄的,就见前头已经跑过拐弯的陈金水啊啊怪叫着又跑了回来,手里的灯上下晃悠着显得他的影子硕大无比。 “怎么了?”梁湾紧张地问道。 “粽子啊……” 梁湾一听也来不及分辨他这话是真是假,伸手推开旁边的门就跳了进去,陈金水三两步窜进来又嘭一声关上房门,“快,堵着门。” “怎么堵?” “你先过来挡着。”陈金水走过去把看着死沉死沉的桌子推了过来,哐一声堵着门,还嫌不够又一屁股坐了上去才大口喘气。 梁湾靠着墙竖起耳朵听,什么也没听见,扭头看了一眼陈金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衣服从之前那三人身上剥下来的,乍眼一看,确实很吓人。 “陈当家,你是不是吓傻了?如果真有粽子,咱们这桌子恐怕挡不住。” 陈金水瞥她一眼,“你见过粽子吗?” “没您见得多。”梁湾其实更想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如何剥了那人衣服的。 不过陈金水这人一看就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她之前跟着他走那一段距离能看出来他很着急,着急着去办一件大事。 现在回想他下墓之后的言行举止,确实疑点重重,他应该是知道了这座墓里的一些隐秘,所以才那么不要命地只身前来。 而眼下,他浑身放松,丝毫没有遇见粽子时的惊慌。她看了一眼他两臂张开作势堵门的动作,心里一阵疑惑,他到底是在躲避门外的东西还是防备着门内的她? 想到这里她放在一侧的手微微收紧,如果他防备的是她,她唯一能防身的就只剩打火机了。 “梁法医,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躲过蛇还有那些人的追击来到这里的吗?”陈金水抬眼看着梁湾,眼神带了一丝阴狠。 果然。 梁湾心下一惊,指尖按着打火机的盖子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得燎瞎他一只眼。 “我是被劫持过来的,这点你可以等见到张会长时求证一下,。对了,还有霍当家,她也亲眼看见了。” “你有什么特别之处?”陈金水的眼睛眯了一下,梁湾两手环抱微微侧身挡住右肩。 “跟你们会长比较熟算不算?” 哈哈,陈金水冷笑两声,“刚才那个杀手的路数我看的一清二楚,那可是汪家人。如果你真的跟会长关系匪浅他们还会留着你吗?”说完他手腕一抖,一颗铁质的莲花花苞坠着一截铁链子哗啦啦作响。 “看着!”陈金水翻手用力一掷,铁莲花头飞出去,嘭,对面的墙壁砖石乱飞,硬生生被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 梁湾瞧着那个坑咽了咽口水,才知用打火机当武器有多不切实际,“你留着我有什么用?” “我想去个地方,需要帮手。”陈金水说完从桌子上下来,溜着手里的铁莲花一脚踹开桌子指了指门口,“请吧。” 梁湾侧着身子不敢给他看见自己后背的纹身,“我手臂受伤了,麻烦你开下门。” 陈金水看她一眼伸手去开门,手指刚挨着门框,哐一声,一股大力从外面冲进来将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门板掉了半拉歪在一旁晃悠着,门框碎片飞进来落了一地。 粽子来了?梁湾惊得迅速后退躲到墙角,扭头一看陈金水后退两步站稳身体,翻手打出手里的铁莲花。 哗啦啦,铁莲花飞出房门却没有响起惨叫声,铁链子反而跟着绷得笔直,一股大力扯着他往外。 陈金水两脚一扣稳住下盘却还是被一步一步拽去门口。 “陈当家,你的臂力比陈皮可差远了!”话音刚落,陈金水手里的铁链直接脱手,下一秒张日山提溜着铁莲花抬脚走进来。 “会长!”陈金水骤然收起脸上的暴怒微微曲了腰背。 “霍当家已经在搬宝贝,你确定不去凑凑热闹?”张日山盯着陈金水直到他瑟缩一下肩膀走过来。 “会长说的是,我们下来这一趟可不就是为了这些宝贝吗?” 张日山抬手将铁链子甩给他,“不是你的东西,别贪心。”陈金水悻悻地点头接过武器走了。 张日山扭头看向墙角,梁湾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浑身血污,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里面满满地装着他。 他动了动嘴艰难开口,“你……” 梁湾几乎是冲过来扑进他怀里,委屈惊喜失而复得。 “张日山,你终于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0章 百年妖孽 20 “女孩子啊,自然是温温软软香香甜甜的,这个等你以后亲身体会一下就知道了!”八爷戏谑的表情随着这句话一同浮现在眼前。 张日山也不太清楚,跟八爷相处的那么长时间里絮絮叨叨的话那么多,他怎么就想起了这一句。 他垂在身侧的手臂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来,若是忍不住如何熬过这漫长的岁月。 梁湾抱着张日山的腰察觉到他的迟疑,可她没松手。他来了,之前所有受过的罪都变成了等他的过程,过程不重要,她只要还能拥抱他这个结果。 屋子里的灯光闪烁着在墙上留下两人的剪影,梁湾看着看着有些心酸,她吸了一下酸涩的鼻子松开手后退半步,微微垂首说道:“谢谢你肯来救我。” 张日山捻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我承诺过你。” 梁湾苦笑一下抬头看他,“除了这个呢?”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看着一旁的灯,“你都知道了?” 因为你是棋子或者……在意你,这两个答案她都能接受,等死比死还要难捱,可他依然要把这个问题抛回来,让她来做选择。 “张日山,我喜欢你,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目的纯粹没有算计。”梁湾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眼神望着他,说完这句话随后抬手撩起披散的头发慢慢转身。 缺了半截袖子的肩头一只火红的凤凰跃然其上,血污都无法遮蔽的浴火重生。 梁湾背对着他慢慢放下手臂,“看到了吗?就是这个,那个人放过我是因为它,那些人监视我也是因为它。陈金水说我是汪家人……”她转身近乎逼视地望着他,“张日山,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 千算万算,张日山也没算到她身上的凤凰纹身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他眼前。 这感觉就像你小心翼翼窥探着一个别人的秘密,藏头藏尾唯恐被发现,结果拥有者却大大方方地把这个秘密摊开给你看。那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狼狈,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如果是以前遇到拥有凤凰纹身的高阶汪家人,他会怎么办?没有一丝犹豫地出手杀了对方! 可是现在对上梁湾,他发现自己连手都抬不起来,既无法拥抱又于心不忍。 “是。”张日山直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调查过你,知道你一直在找你师父,知道你能帮助我拿到钥匙。”也……知道你喜欢我。 “那如今你又知道我可能是个汪家人,你会怎么做?”她从之前那人还有陈金水的言语表现里大概推测出九门跟汪家之间的血海深仇。 所以她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他,她把自己的一颗心袒露出来,等着这一遭的最终审判,不留后路。 张日山沉默了,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人的呼吸声。 梁湾在他的沉默里忽然泄了气,她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家族,你说可笑不?”说完她揉了揉眉心抬脚往门口走去,“走吧,我会帮你拿到钥匙的。” 不就是失恋吗?世间爱而不得的人那么多,也不差她一个。 “你受伤了?”他抓住她的手臂,掌心里一团濡湿。 “死不了。”她挣了一下,扯得脱臼的肩头一阵刺痛,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泪要下来了。 “过来。”张日山连忙松开手,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她转身昂着头看他,“我说了死不了。”一高一矮半个头的距离,她能看见他的眼睛里自己的映像,可怜兮兮又倔强无比。 “过来!”他加重语气完全变成了命令,她别开视线不敢看他,喃喃地说道:“我是医生,我自己知道,皮外伤而已。” 他皱紧眉头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甚少发火却足够震慑所有人。可如今这种不怒自威在一个女人面前失效了,她不怕他! “重新包扎一下,我不是医生也知道失血过多有什么后果。”他缓了语气拽着她在桌子上坐下,随后割断她包扎伤口的衣物,提着蕾丝带子的手顿了一下。 梁湾僵直的脊背放松下来,伸手把衣服拿过来,提在手里攥了攥。 “你忍着点。”张日山用打火机燎了一下刀片把她伤口里发黑的部分挑出来,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铜酒壶喝了一口喷在伤口上。 剜肉削骨一般的疼痛抽打着她的神经,她咬着牙不肯哼一声,哪怕浑身冷汗淋淋。 “想哭就哭出来。”张日山给她上了药又用帕子重新包扎好伤口,看着她心头一软。 “我为什么要哭?不就是被人利用吗?不就是失恋吗?”她扭头看着墙角,硬是把自己逼成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张家跟汪家是世仇,这仇恨从汪家出来了一个惊才绝艳的风水师开始,绵延数百年。他纠集帮手以彻底摧毁张家体系为己任,现在的九门是当初佛爷建立的,自然也与汪家成了仇人。汪家人已经渗透进九门的各个角落,企图控制我们所有人,想反抗就得死。” “我让你看的那二十具尸体就是汪家人下的手。”张日山说完叹了口气,“所以你看,现在不止是张家,就连所有九门人都站在了汪家的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永无宁日吗?”梁湾沉默良久转头看着张日山。 “除非一方被彻底摧毁!”他亦看着她一字一句。 呵,她苦笑一下,“张日山,我真的跟汪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对这个纹身还有身世没那么纠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除了师父跟杨好的原因,就是为了你。我想知道我喜欢的男人是做什么的,想要去了解你,如今看来真是荒唐又可笑。” “你放心,我帮你拿了东西,只要还有命在,一定会老老实实回去过我自己的日子,绝不与九门或者汪家再有任何一点瓜葛。”包括你! 梁湾抿了一下嘴,咽下口腔里的血腥气转身出门。 “等等。”张日山脱掉外套给她披上,“你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得先有命在。” 她知道他在说她的纹身,她没推辞穿好他的外套跟在他身后出门。 原本无风的走廊里阴风阵阵,里头夹杂着嗓子劈裂的喊叫声,还有窃窃私语声。一时间她就好像来到了人来人往的菜市场,各种杂响冲进她的耳朵里,忽近忽远吵得她头疼。 越往前走这声响越大最后都汇成一句:来吧,做我的仆从……这声响仿佛在山谷的最深处发出来的一样,悠远空灵直击灵魂。 她伸手挠挠耳朵又使劲儿晃了晃头,声音又变成了悉悉索索。 “会长,”一缕光线打过来,坎肩隔着老远跑过来,“会长,霍当家和陈当家不愿意搬石头。”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梁湾,冲她笑了笑点点头。 “你去帮忙。告诉他们,如果还想活着走出去就能搬多少搬多少。” “那梁法医……”坎肩实在不想看那两人互动吵架了,一直瞎吵吵撂狠话就是不动手。 “我亲自来保护。”张日山说完,坎肩点点头不情愿地离开了。 他刚走出去两步,霍有雪跟陈金水一前一后过来了,“会长,我们千辛万苦走到这里,宝贝没见着居然还要搬一堆石头出去,这也太不划算了。” 陈金水发完牢骚瞥了一眼张日山,“会长,宝藏会不会都在那个地方?” 霍有雪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会长,我就想知道那些石头有什么用?” “它们是蛇矿。上面的那些黑蛇就是从这些石头里孵化出来的,一旦孵出来就会顺着我们下来的通道爬出去攀附在雕像上陷入休眠状态。” “现在它们被线香唤醒,这里很快又会布满黑蛇。你们的任务就是用这些石头把它们引到一个地方,集中销毁。” “怎么销毁?用石头砸。”陈金水不过脑子地随口问道。 霍有雪一脸嫌弃地翻他一眼,随后看着张日山,“然后呢?” “然后去一个地方。”张日山取出一张地图递给霍有雪,陈金水垫脚看了一眼就见上头横七竖八画着线条,看着像地图。 “会长,这是不是通往宝藏的?” 张日山看了一眼两人还有远处乱闪的灯光,淡淡地说道:“陈当家,永远记着命比什么都重要。”说罢他摆摆手示意几人尽快行动。 “会长,你不走吗?”霍有雪捏着地图看了一眼张日山身后的梁湾,看来出去以后她有必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女人。 “我的事还没办完。”张日山语焉不详,也没人敢再问便转身离开。他不想说什么,就没有人能让他开口。 站在人后的梁湾扶着墙头晕眼花,她几乎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耳中听见的声音哪个是真的。摇晃不定的灯光从眼前明灭着逐渐消失,最后只剩她手中那一点如豆光亮。 她举着灯抬头看张日山,他的脸忽近忽远着开始在她的世界摇摆,“张日山,你……”随即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1章 百年妖孽 21 梁湾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应该是睡在了一团火里,浑身燥热汗水淋漓,边上呼呼的火苗子上下乱窜。 她一下子睁大眼睛坐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又栽下去,揉了揉眉心就看见自己一圈燃着火堆,像是要把她烤熟了。 张日山坐在火堆外在擦拭手里的刀,听见动静头也没抬,“你需要出汗,把身体里的药物挥发出来。” “我就是发烧而已,你这火上加火的,我还以为你要把我给焚了呢。”她挣扎着站起来,“能把火堆弄小点吗?我快热死了。” 他终于抬头看过来,“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梁湾疑惑地问道。 “你做过的事?”张日山的神情看着不像开玩笑,梁湾的脑袋里更糊涂了,不过从他刚才的两句问话来看,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吗?这句话简直就是秋后算账的典型问话,做过错事却忘了的人会惴惴不安,可是提问者却一副胜券在握看破不说破的神情。 啧啧,这感觉真不好。 可是她究竟做了什么呢,以至于张日山要把她放在火堆上烤? 昏迷之前的事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嘶,难不成她因为被他拒绝心有不甘,然后脑子一混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强迫了他? 不可能!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让他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张日山看着梁湾脸上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小小的一张脸在疑惑窃喜自我否定之间自由转换,生动鲜活。 “真想不起来了吗?”他瞧了瞧决定不逗她了,翻手把刀收好打算跟她好好谈谈。 “张日山,不会是我趁着病把你怎么着了吧?我……应该不会吧?不过如果真有的话,也是你占便宜,你干嘛这样一副吃了亏的表情?” 梁湾心里紧张说话不讲逻辑语速也快,听得张日山一愣,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张日山,你这表情让我真的蛮有罪恶感的。”梁湾当然知道那不可能,可是看他吃瘪心里莫名很爽,已经身心俱疲就当过过嘴瘾了。 张日山笑笑摇了摇头,有点奇怪现在的小姑娘随随便便就能把这种话题拿出来说,他应该要斥她一句“胡闹,慎言!”的。 可怜他虽然活了那么久,却是第一次被女人言语调戏,一时竟无言以对。 “张日山,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九门的人都说你老,还有人直接喊你老东西的。”梁湾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有些得意,她轻咳一声,重新坐下来轻轻捏着手臂。 张日山看着眼前的火堆缓缓说道:“我幼时经历过鸦片战争,少时着侍卫服做过御前侍卫,见过戊戌变法的一时热闹,也见过那些人一腔热血化为灰烬的惨烈。”说完他停了一下叹口气,“我确实活了很久了。” “你等等啊,你说你经历过鸦片战争?那就是说你出生在1八40年以前,40,50……”一百多岁? 梁湾放下手指隔着一团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其实你拒绝我,我已经认了,真没必要再编一个理由,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张日山看着她没说话,脸上认真的表情明明白白告诉她,他没开玩笑。 梁湾有些头大,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听起来有些荒唐的事实。 随后心里叹口气,这下看来是真凉了,他们之间不止有世仇还隔着近百年的年龄差。 她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其实置身于一处锥形空间的底部,往上有一个螺旋形状的空间,不知延伸到何处。 “张会长,我之前是不是精神错乱做了一些疯狂举动?”她的掌心里多了很多细碎的伤口,应该是用双手刨了什么东西。 她还记得昏迷之前有一个女人在喊她过去。 张日山看她一眼,拿起旁边的木棍把火堆往旁边拨了拨,“你好像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样,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刺激,在通道里疯狂翻找。这里是你带我过来的。”说完他起身望着头顶说道:“我们原来身处的地方塌了。” 说完他指了指那个往上的螺旋空间,“我上去看过,这里应该是那尊雕像的内部。” “也就是那些蛇孵化之后去往外界的路?”梁湾跟着起身走过来往上看,黑黢黢的空间里升腾着带着火星的烟气,“那这条路就是通往外面的,岂不是去不了你要去的地方?” 张日山扭头看梁湾,“你还愿意去?” “为什么不去?”梁湾也看着他,“差点丢了半条命,说什么我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比人命还重要。” 现在看来九门跟汪家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而她成了这两方势力的角力点。 从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开始,她就一直在思量一个问题,要想不被人利用首先得自己占据主动。 张日山听完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走吧。”随后转身收拾好背包递给她,“背着,水在侧兜。”然后开始收拾还在呼呼燃烧的火堆。 梁湾靠在一旁喝了口水看他,缠绕火把的手法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弓着脊背的时候身体依然保持着对外界的警惕,这是一个克制自律到了极致的男人。 他身上的衬衫有的地方已经抽了丝,右肩隐约露出衣服下面几道青黑色的纹身线条。 她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百岁老人还学人赶时髦,在身上弄什么左青龙右白虎的纹身,吓唬谁呢? 张日山知道侧对着他的梁湾在看他,那种打量的眼神从第一次见他就无法忽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姑娘那样直截了当上下打量,更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敢跟他表白。 只是情爱这东西跟他真没多大关系,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 他收拾好火把,又把地上的火堆扑灭,看了一眼上头说道:“走。” “我走前面。”梁湾把背包又扔给他,“这里既然是蛇走的道,那我们上去有可能会遇到,我被咬一口没事。”梁湾看了看一旁已经被抠出一块砖石的缺口,搓了搓手扒着墙往上爬。 手臂根本用不上力,别说爬墙了,她现在估计连端碗吃饭都成问题。所以一脚刚蹬到墙上就身子一歪掉了下来。 张日山伸手扶了她一把,挑眉问她,“背着还是抱着,你选一个。”他将背包重新丢给她,将火把熄灭缠在手臂上,漆黑的空间里只剩地上的火堆闪着星星点点的荧光,梁湾背着包抿了抿嘴,“背着吧。” “上来吧。”他说着微微弯腰,她眨了眨眼,“我以为你让我选……”怎么背包? 张日山的手已经搂了过来,她慌得赶紧扒着他的肩跳上了他的背,如果面对面抱着,她大概会先窒息而亡吧。 通道里有细微的风吹下来,越往上走空间越小,梁湾在被碰了两次后脑勺之后只好尽量贴紧他的后背,近到微微侧脸就能碰到他的耳朵。 爬了一段距离,张日山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可是按着她的印象早就过了雕像在地下的部分了,“还没到吗?” 她温热的呼吸飘进他耳朵里,引起一阵酥麻,张日山停下来微微侧头躲了一下,“快了。你……别说话。” 梁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影响到他的攀爬,便嗯了一声没再开口,张日山稍稍松了口气接着往上。 通道走到已经容不下两人宽度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旁边的砖石,摸到一块活动的便使劲往里一按。 墙面像是开了个口子,一股陈腐味道冲了出来,张日山脚下用力蹬着墙面,说了一声进就搂着梁湾的腰滚了进去。 “到了吗?”梁湾缩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问道。 “到了。” 火光中,上下左右的黑色条石泛出黝黑的光泽,两人的影子落在里面清晰可见。光亮透出去很远,让人感觉是走在镜子里,上下左右都是倒影。 又因为镜像的关系,影子的形状在这条通道里异常得有些瘆人,走在其间被这些影子裹着好似被禁锢住了一般,上天入地无门。 尽头的光影里慢慢显出一个巨大的影像来,人未到影子先过来了,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跟她看到的雕像一样,扭曲着披头散发。 梁湾停下脚步,僵着身子看那张人脸越来越近,近到跟她几乎脸贴脸,女人咧嘴笑了起来,两排尖利的牙齿间蠕动着血红的蛇信。 她抬脚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一股冰凉的触感一圈一圈漫上来将她层层包裹,她在女人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被一条通体雪白的蛇缠住了,缠绕越来越紧紧到她呼吸不畅,紧到她的眉眼都跟着消失在一片白茫茫里。 当啷一声刺耳挠心的铁器划动声扎进耳朵里,梁湾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还是那个锥形通道,张日山在上倒吊着死死拽着她的手,她整个人悬空着以掉落的姿势吊在通道正中。 “醒了没?”张日山看见她睁开眼睛,呼了口气问她。 “我看见那个雕像活了,她把我吃了。”梁湾抖着嗓子说道。 “你出现幻觉了。上来。”张日山说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身子手下用劲将她提了上去,随后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 他刚站稳,梁湾惊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后面悠悠地问道:“张日山,你说如果我看见的不是幻觉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2章 百年妖孽 22 “闭眼!”张日山低声说完单手搂紧梁湾的腰随后放开双脚极速下坠。 耳边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蛇吐信子的嘶嘶声,蜿蜒而下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当一声刀尖扎进墙面,她环抱着他的腰跟着上下颠倒,下一秒双脚便立在了地上被他护着后脑贴到墙上。 “别动。”张日山两臂张开将梁湾护在怀里,声音里带着警示,她慢慢睁开眼睛,掉在地上的火把闪着微弱的光亮。 嘶嘶的叫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看来那条蛇并没有跟着追下来,“它走了?” 张日山摇摇头,“只是暂时不攻击罢了,大约是吃了人的缘故,它已经开了灵识把通风口堵住了。这里的空气很快就要消耗殆尽。” 梁湾听得一愣,“它想把我们憋死然后吃了?” “可能吧。”张日山说完松开梁湾捡起火把在地上翻转了几下,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消失,他明暗不定的脸也彻底隐在黑暗里,“怕死吗?” 梁湾伸手往后扒着墙蹲下来,“怕,怕得要死。”没有摔死没有被咬死,居然是被一条蛇给憋死的,真是死得憋屈又可笑。 他一时没说话,黑暗里的寂静本身就难捱,头顶还有一个伺机而动的掠食者,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被恐惧给逼疯已经算是万幸了。 “张日山……”喊了两声没有回音,她愣了一下站起来往对面走去,几步开外碰到了他的脚。她蹲下来摸到了他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满是冰凉,“张日山。” 他没动,她心头一惊顺着胳膊摸到了他的脸,伸手一探竟然鼻息全无。嗡的一声,她的脑子被这个发现打得一片空白。 他死了?可是怎么可能,上一秒他还问她怕不怕呢?她说她怕得要死。他答应要护她周全的,他是军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她抖着手顺着他的下巴摸到脖颈,有那么几秒指腹之下没有一点动静,他……真的死了? 梁湾愣愣地坐在地上,脸上一阵冰凉,她抬手擦了一下才发现掌心里一团濡湿,竟然流泪了。 “为什么哭?”张日山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来,抓着他的手被他翻手握进掌心里,“是因为害怕吗?” “你……你个王八蛋,你吓死我了!”她抬袖抹了一下脸扑进他怀里低声骂道。 张日山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随后抬起来搂住她的后背拍了拍,“我没事,只是休息一会儿。这是张家的秘法,通过调整身体机能达到抑制呼吸次数的目的。这里的空气不多了。” 梁湾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缓慢却沉稳的心跳声,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那你也不能这样吓人。” “我既然说了护着你自然不会言而无信。好了,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起来。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属于女人的温温软软的感觉扑了满怀,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你发烧了。”她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后背,指腹上是冰凉的汗水,她跪坐起来额头抵着他的试了试。 四肢冰凉额头滚烫,高烧之症。 “没事。”张日山扶着墙往上挪了挪,“听着,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我上去会会它,你守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他敲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镯,响起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莫名的穿透力,“等我处理好会敲一下这个,你听见就表示我安然无恙,很快会下来接你。” “可是……”梁湾跟着站起来,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什么都不做就只有等死的份儿,“可是你还病着呢?” “小事,死不了。”黑暗里他悉悉索索地收拾着东西,梁湾抿了抿嘴靠过去,“张日山,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能成功而是死在了这里,你有什么遗憾吗?” 他愣了一下缓缓说道:“有。” “是什么?”她靠着他有点期待地问道。 “佛爷交代的事还没做完,九门没有整顿好,还有……”他停了一下将后半句事关汪家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遗憾没能找到师父。”说完她伸手抱住他,“我更遗憾我喜欢你,你却不接受我。”抱着浑身僵硬的张日山她苦笑一下,“都要死了,你连抱我一下都不能吗?” 明明只有几秒,她梁湾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所有的勇气都在这僵持中耗尽了,她已经再一次毫无尊严地低到了尘埃里,他还是选择拒绝。 真是绝情啊! 她慢慢缩回手微微低头,就这样吧,死了的话一了百了,没死以后也会再也不见了。 “你不会死。”张日山说完抬手抱住了她,紧紧的贴在心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迅速松手,“等我回来。”说完便爬上了通道。 梁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这样也算死而无憾了吧? 空气稀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一般,呼吸越来越艰难,她连动也不敢动,唯恐过多的动作需要消耗过多的空气。 一分钟,两分钟她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数到最后已经糊糊涂涂,叮一声穿透混沌的声响从上面响起来。 梁湾一个激灵从昏沉里醒过来,一股凉意从上面吹下来,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一样的肺腔瞬间松快起来,四肢也仿佛解了禁锢可以活动了。 她呼了口气扶着墙站起来,点亮火把往上看去,空荡荡的通道口升腾着烟雾并不见张日山下来。 “张日山……”她冲着上面喊了好几声无人回应,“张日山,你跟我说句话,你说话啊……”上下只有几米却仿佛隔了生与死,梁湾咬了一下牙扯了一条袖子将脱臼的手臂使劲缠了缠,随后熄灭火把抠着墙上的缺口,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她重重呼口气抬脚踩了上去。 耳边阵阵凉风吹过还有滴答滴答的声响,吵得张日山神经不得安宁,意识安定不下来只好在昏厥与清醒之间开会徘徊。 他靠墙坐在地上,浑身无力连动一动指尖都成问题。 手边瘫着断成两截的蛇,它已经气绝身亡,只是尖利的牙齿还卡在他腿上。就在不久之前,白蛇临死之前爆发的咬合力差点截了他一条腿。 鲜血滴答滴答跟冰冷的蛇血汇成一股流向通道内部,血腥味浓重得几乎封闭了他的嗅觉,五感跟着仿佛消失了一般感受不到任何一点外界的刺激。 希望那个女人会没事吧。 唉,实在不该因为一时意志不坚定而伸手抱了她,要不然这会儿也不会因为心有挂念而惧怕死亡了。 悉悉索索的拖步声从通道内侧传来,如豆的光亮下,一个模糊的人影越走越近,隔着粗砺生长的毛发,他隐约觉得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啧啧,伤的这么重,缝起来怕是有些麻烦。”那人蹲下来扒着蛇的上下颌骨将张日山的腿掰出来看了两眼,“啧啧,这要是缝不好让我那傻徒弟知道了,岂不是要笑话我手艺退步了?” 男人絮叨着把灯咬在嘴里,一手提着张日山的胳膊一手抠着白蛇的眼眶,转个身往通道内拖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3章 百年妖孽 23 张日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见到了那些久不入梦的故人,一张张喜怒哀乐的脸在眼前挨个出现。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走进自己的生活,最后又从自己的人生里彻底退场。 一开始还会痛上一痛,后来等他明白生死有命的时候便释然了。 他只是比他们活得久,终究也还是会死的。 梦醒,五感也跟着回来了,一阵烟熏火燎的香味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旁边有人!他撑着手臂一下子坐起来,双眼凌厉地看向火源。 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在翻转架在火堆上的一块黑漆漆的肉,嘴里发着吸溜声。 听见他的动静,男人并没有回头,依然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手里看起来已经半熟的肉,映在墙上的剪影都透着一股贪嘴护食的劲儿。 这是一个山洞,不大的空间里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仿佛雪山之上的经幡。 角落里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大小不一的石头,长短不同的横梁木条,里头甚至还有锈迹斑斑的探照灯洛阳铲。 墙壁上有陈旧到已经剥落了色彩的壁画,人首蛇身的人物形象讲述着战争的场面,一卷一卷直到最后胜利的人走进一扇门里。门后画着线条简单的缥缈云雾,琼楼玉宇。 他瞧了一眼别开视线重新躺回去。 专心烤肉的男人虽然裹着一身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衣服,头发胡须眉毛将脸上该遮的地方毫不留情地给遮住了,他还是记起来他是谁了。 梁湾的师父。 一个消失了一年多,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竟然毫发无伤地生活在墓里,还活得看起来相当滋润,这可不是单单一句运气就能说得过去的。 噼里啪啦的木柴爆裂声里,男人终于把肉从架子上取下来闻了闻。随后拿着刀子片下来装在一个黝黑的缺口盘子里,伸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烫得龇牙咧嘴也没耽误他把肉嚼碎了咽下去。 “来来,尝尝我的手艺。”男人端着盘子走过来,献宝似的看着张日山。 “我不吃,谢谢。”他说完,男人也没再让,往地上一坐对着他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你还别说,这大个的蛇就是比那小的吃着过瘾,肉多。” 张日山低头在看自己腿上的伤口缝合线,针脚细密左右顺序交叠,与皮肉的粘合度几乎一致,让人想象不到原来那般狰狞恐怖的血洞。 他伸手摸了一下,抬头看着男人问道:“梁法医呢?” 男人愣了一下,吃肉的动作停了停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缝的?” “我见过梁法医的针法。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喊她过来的应该是你。你们是师徒关系,自然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联系秘法,只不过她大概没想到你还活着,加上药物的作用,就一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啧啧,男人嚼着肉看了看张日山身上已经藏不住的纹身,“活得久就是心眼儿多,哪有我那傻徒弟可爱。”说罢好像很嫌弃一般往旁边侧个身再不看张日山。 “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我认得你身上的纹身。在这座墓里待了这么久,那些数百年前的恩恩怨怨我差不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男人说完指了指外面,“而且你可不是我救的第一个人,总有会喘气的将死之人不愿意将秘密带到坟墓里。” “她呢?”张日山呼了口气试探着想动一下腿,两条腿仿佛不是他的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她去给你找解药去了。咬你的可是毒蛇,你们张家人就算再特殊也终究是人不是神,不过我把毒给你压制到了两条腿上,就算没有解药也不至于没命。” “你……”张日山原本想说一句为什么让她一个人过去,想了想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抱怨任何人,终究是他不小心受了伤。 他靠在墙上,有一种抓心挠肺的无力感。 “不是你们一步步给她设局把她引过来的吗?你们的目的不就是让她进去帮你们拿到东西吗?这会儿摆出一副心急如焚的表情,你不觉得假吗?” 男人吃一口肉啐出里头的骨头渣子,看了一眼张日山,“你说说你们一个个大男人,又都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做什么非得拉着一个小姑娘入局?那里头有多危险,你们心知肚明却还是利用她利用得心安理得。” 唉,男人说着竟气得肉也不吃了,嘴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的,“你说你们还能要点脸不?” 他扭头看着张日山开始絮叨,山洞里回响着男人气鼓鼓的声音。 絮叨自己第一次看见梁湾的情景,絮叨他自己没个师父样儿反而在验尸的时候要徒弟教的黑历史,絮叨梁湾那一对不怎么亲厚的父母,絮叨她一个小姑娘在群狼环伺的租界警局如何艰难度日…… 张日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听众,礼貌地保持着不厌其烦的神情,再加上行动不便只能被动接受。男人心里一切过去没有听众,只能说给山洞还有石头缝听的话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说到最后男人大约是口渴了,起身拎着一个骨头壳子走到角落弄了一瓢水,走回来当着嗓子眼儿快着火的张日山咕嘟嘟一口气喝完。 末了咂咂嘴撂下水瓢总结道:“男人还是要对女人好一点,尤其是在这个女人还对你有点意思的时候,不然有的你后悔的。” 张日山有些哭笑不得,瞧着水瓢沿上低落的水珠问道:“还有水吗?”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瞅他一眼,大约是还记着梁湾临走之前的嘱咐,遂有些不情愿地拿着水瓢又舀了半瓢水过来。 张日山低头看了一眼,里头的水透着钟乳石沉淀不干净的奶白色,一口喝下去有点剌嗓子。 隔着那层水,他看见自己的脸被水面晃得有些漂浮扭曲,一如他现在的心情,摇摆不定。 梁湾坐在水池子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才有功夫打量进来的地方。火光之下倒吊着的莹白色钟乳石闪着黄红色的光,比得上大上海夜间的霓虹。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人只有感叹的份儿,她瞧了两眼低头看了看师父给的地图,上面就显示解药就在这个钟乳石洞里。可是放眼望去这里大得让她有点眼晕,想在这里找解药不亚于大海捞针。 她从师父絮絮叨叨的话里听明白,他是从墓里翻出来的古书上大概猜出来的那解药是种花,开在石头上。至于那花究竟长什么样,他说肯定是一眼看到就觉得它不一样。 呼,这说了跟没说差不了多少的话,也就她那个不算很靠谱的师父能说得出来了。她又喝了一口水,起身举着火把往前走。 乳白色的水珠从石笋上滴到水坑里,发出空空的滴答声。亿万年时光生长出来的石笋毫无规律可言,直直地竖下来有高有矮,一不小心就会碰头。 没有路,梁湾只好见缝就钻,火把映照下的石笋又个个都长得差不多,钻着钻着已经分不出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了。 她扶着腰累得气喘吁吁,这时候桀桀两声鬼叫惊得她身子一歪,脑袋撞着了旁边的石笋,眼前金星直冒。 她揉着脑袋抬眼望去,一个影子慢慢从黑暗里钻出来,落在旁边的石笋上,活似一根细细的竹竿顶着一朵扑棱开的花。 梁湾眨了眨眼睛,那东西游弋着贴在石笋上死死地盯着她,也是一条蛇,不过换了个色儿。她看着那通体碧绿的蛇心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种一口能把她吞下去的,在这座墓里还真没有她害怕的蛇。 她举着火把慢慢走过去,光亮越来越大,她倒是一眼就看见了那蛇头顶上的花,妖冶的火红色花瓣旁逸斜出,形似兰花。这样红配绿的诡异配色,越发显得眼前这条蛇不简单。 该不会那花其实不是长在石头上,而是长在蛇头上吧? 她动那蛇却不动,盯着她脊背弓起头抬了起来,她背在身后的手慢慢张开。 说时迟那时快,咻,光影下一只利箭窜了过来,梁湾一歪头抬手拽住它的尾巴,翻手就往旁边的石笋上砸去。 想象中的动静并没有发生,那条蛇竟然立了起来身子一扭就缠住她的手臂,梁湾指尖用劲攥着它的后半截身子,脖子尽量往后仰。 嘶嘶的发怒声中,那蛇尖利的牙齿离着她的脖子只有三寸远。四目相对里满满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仇恨,张开的嘴巴里露出两排锯齿一般的牙齿,闪着寒光。 离得近,它头上的那朵花也露出了真容,并不是她希望的解药而是那蛇肉瘤一般的头冠。 “我只是来找解药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准咬我,我就放你下来。”她实在是举得有点累了,眨眨眼睛有点犯迷糊地对着那双绿豆大的眼睛说道。 那蛇的眼珠竟然转了一下。 “那行,我放了啊,一……二……”三字还没喊出来,那蛇被死死攥着的身子竟然一阵扭曲变细下一秒就从梁湾的手心里挣脱出来,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在她习惯性的往左扭头之时在旧伤上又添了一排牙洞,那蛇咬完她跳到地上滋溜一下子游进了黑暗里。 她捂着脖子慢慢瘫坐下来,疼,钻心的疼。心跳的频率就跟她飞速跑了一公里那般怦怦怦,急促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眼珠子好像从她的眼眶里凸出来了,看眼前的什么东西都是凹凸镜视角,光怪陆离。 冷兵器相接的叮当声,惨烈的喊杀声吵吵嚷嚷地在耳朵里响起,眼前仿佛在上演一场皮影戏。人族跟人首蛇身的异族厮杀在一起,刀劈斧砍下残肢血浆横飞。 眼看着人族即将取得胜利,一团一团黑色潮水一般的蛇从底下窜了出来,剩下的人命便如韭菜一般被迅速收割,最后仅剩的一部分异族踏着尸山血海抵达一扇门前,门开,里头涌现无尽的黑暗。 咳咳,梁湾歪头咳出阵阵鲜血,画面跟着消失不见。 细密的嘶嘶声响在旁边响起,她微微扭头看了一眼,目之所及全是碧绿色的枝条和顶上妖冶的花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4章 百年妖孽 24 梁湾睁眼看着顶上的钟乳石一会儿明一会儿暗,这根短,这根长地在眼前移动。她甚至不敢搭一下眼皮,唯恐看见身处的环境会吓死过去。 她现在浑身上下除了头跟脚露在外面,整个都被包裹在浓郁的碧绿色里面。 那些蛇有技巧地首尾相衔,一条挨一条组成了一排环形,依靠蠕动的伎俩将她层层包裹着往山洞里搬去。 尽管怕得要死,可她就是不想闭上眼睛,她真想看看这些开了灵识的小东西要把她搬去哪儿。 穿过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头顶的石头缝里有吸收了火把光亮的萤石闪着微弱的光,仿佛夜空璀璨的星光。 如果忽略周遭潮湿的腐臭味,不失为一个花前月下的好去处。 她扭头看了一眼腐臭的来源地,是一个水池子,上面漂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里头的水乌油油地,跟她解剖室里福尔马林池子一样,莫名地带着亲切感。 可是当她离那个池子越来越近的时候,这感觉可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她曾经掉进仓库的池子里过,挣扎着爬起来时身上糊满了絮状粘液,以至于之后的一个星期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附体了,身上带着另一个人的味道。 尤其眼前的池子里还游动着丝线一般的小蛇,光着的头顶说明它们尚未成年。 看来那些蛇是把她运来当孵化池里的养料的。 嘶,她动了动胳膊,那些圈着她的蛇就迅速收紧身体要把她勒死一般。 水池子越来越近,近到她看见了附着在尸体上密密麻麻的蛇蛋,还有因为嗅到新鲜血肉而纷纷冒头的小东西。 果然红配绿的都不一般,这些蛇竟然不怕她,还想拿她孵蛋! 一股恶心的感觉迅速从胃里翻腾上来,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努力蹬着脚尖往外拐,使劲用额头抵着地弓起身子,她还就不信了。 你们要么咬死我,咬不死就等着老娘一脚一个踩死你们! 梁湾挣着两条胳膊从背包里脱出来,掉落的背包吸引了一部分蛇类,那些东西翻滚着跟卷毛线球一样把背包卷进了池子里,密密麻麻蠕动的大蛇小蛇迅速爬满了背包,甚至把它压得沉了下去。 她头也没回挣着往前跑,后头嘶嘶声跟着追了过来,脚下的路越来越高,一股神秘的香味飘了过来,是花香又有点辣鼻子的药香。 梁湾提着鼻子深深闻了两下,觉得好像从哪儿闻过,只是眼下没时间细想,她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一个高台,后头的嘶嘶声竟然没有了。 她摸着一旁的石笋坐下来,回头就见碧绿色的丝线翻滚着从坡上掉下去,跟喝大的醉汉一般前赴后继就是上不来。 怎么回事儿?她扭头看了一眼后边,吓得抓着手边的石笋趴了下来。 底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就像她那会看见的那扇门后的情景一样,翻涌的浓稠到光亮穿不透的黑暗,宛如深渊。 她咽了咽口水,抬手抠了一块石头甩进去,安静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不到响动。 探不到底,倒是借着点点荧光看见了伸手可及的岩壁上长满了花,一闪而过的血红。 这应该就是解药了吧? 她歇了好一会儿脱下外套,将两只袖子打个结,一头套在手臂上一头套在石笋上,再三确认足够牢固之后才探着身子下手去抠。 连根拔起地抓了一大把出来,看清楚那花长什么样之后她吓得差点给扔了,不是那竹竿蛇头顶上的肉瘤吗? 她抬手看了看根部,丝丝连连的根部确实是植物的触须,凑近了看,那股香味扑面而来,她拿着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有点像她参拜那尊西王母神像时候点的香。 就是那三支香把沉眠在雕像里的黑蛇给唤醒,才有了接下来的惊心动魄。 她看了一眼底下的无底深渊,会不会那个故事并不是杜撰臆想,而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会不会那些帮助异族取得胜利的黑蛇就是被这种香味吸引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那些黑蛇生活在地下,那些房间里摆的石头是蛇矿。那就是说有人根据那个传闻找到了黑蛇生存的地方,然后派人挖矿,培育豢养。 她的祖先很不幸地被选中了。 梁湾抬手敲了敲脑袋,这不就是一群神经吗?与人做伴不乐意非得跑到暗无天日的地方与蛇为伍。 汪家的祖先也是脑子不正常,传承记忆的方式那么多,口述纸笔再不济还有石刻壁画,为什么非得弄这么诡异恐怖? 她瞧了瞧手里的花,觉得可能不够,就换个角度又抠了好几下,最后一把抠半天从缝隙里抠出来一个长条盒子,顺着盒子还带出来一块石头。 盒子有筷子长短宽三寸,黑黢黢的石制纹路摸着跟墓室通道里的条石一般冰凉,上面有细细的花纹,看不清楚。 她拿着盒子晃了晃什么动静也没有,又瞅了两眼她抬手打算扔进地洞里,又想了想撇撇嘴把盒子跟花一道装进袖子里,随后打了个结绑在腰上。 张日山啊张日山,我倒要看看这盒子里能是什么宝藏的钥匙,值得这么多人拼命。 收拾好东西,她的目光落在那块六边形的石头上,端详了一会儿握进掌心。指腹下的石头上刻着一圈密文,中间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从山坡上下来,那些竹竿蛇竟然跟见了鬼一样嗖嗖嗖地躲着她,跟之前要把她拿来当养料时候的热络完全是两幅面孔。 她知道这些蛇是害怕她身上的香味,只是那花既然跟它们的头冠一样,总会有着渊源的,现在怎么一副见了天敌的模样? 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池子,最上面漂浮的尸体穿着九门人的装束,也不知道这些蛇是怎么跑那么远把尸体给运过来的。 背着一身刺鼻的香味,梁湾仿佛有了大杀器,池子里刚刚孵出来的蛇都扑腾着逃开了。她伸手把背包捞过来,打开拉链将里边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捡起那个能用的,她扭头看了一眼地洞。 嘭一声闷响从头顶传来,张日山一下子坐起来扭头看着洞口,噼里啪啦的碎石灰尘掉落下来,天塌地陷的前兆。 “傻丫头干了什么这是?”男人捂着脑袋从外头跑进来,伸手拖着张日山的两条胳膊将他背起来往外面跑,只是逃命也不耽误他唠叨,“背包里是不是有□□?” 张日山点点头,“份量很小,平行轰炸能炸开一个坛子大小的缺口。” “这里可是山洞,石笋本来就脆弱,管你坛子大小还是碗口大小,到最后统统都是地震。我跟你说,这一片很快就要坍塌。” “啧啧,傻徒弟就是傻徒弟,这才刚团圆又要阴阳相隔了。” “她不会死。”张日山回头望着尘土飞扬的山洞,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她最好别死,否则我肯定让你下去陪她,让你们配个阴婚好歹圆满,下辈子也好托生个好人家。”男人絮叨着把张日山背下山坡放到一片平地上,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小,预想中的天塌地陷并没有发生。 男人挠挠耳朵,“是不是我耳朵聋了,怎么没声了?” “你没聋,山洞也确实没塌。”张日山指着半山腰的洞口,“她回来了!” 心头阵阵暖流涌过,她回来了! 男人听完撒腿就往上跑,张日山摸着僵硬的双腿摇头苦笑,刚才看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是不是受伤了?伤到了哪里?重不重…… 他急切想看她一眼,确认她一切都好。 “哼,这会儿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要不是我那傻徒弟死心眼儿,我才不背你回去。”男人折返回来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不情不愿地弯腰把他重新背回了山洞。 两人刚到洞口就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香味,梁湾抱着一团衣服歪靠在床边闭着眼,听见动静抬起眼皮看了看,委委屈屈地喊道:“师父……” 男人听见她的喊声差点把张日山给撂地上,他三两步跑过去将人往床头一丢,伸手摸了摸梁湾的额头,“又受伤了?” “没事儿,就是累了。”她拍拍怀里的衣服包,“花在里边,还有盒子,盒子是……” 说完抬眼看着张日山笑一下随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张日山指尖微微颤了一下,有些不敢看她,浑身如同浸泡过血水一般,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肘关节皮肉外翻着,黑红色的血糊了一层。 他瞧着她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是个漂亮且爱美的女人,可是好像从她被卷进来开始,她跟漂亮就不沾边了,被动的主动的一直在受伤。 他扭头看着她被挪到床上,翻个身垂下来的手就碰着了他的腿,掌心里满是黑红色的伤痕。 他伸手碰了一下,“这时候知道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哼。”絮絮叨叨的男人端过来半钢盔的水,还有一块布一齐塞到张日山手上,“给她擦擦,这还有药。” 说完撂下东西拎着包袱走到火堆边自言自语,嘴里没一句好话。 张日山在心里叹了口气,活了这么久只要碰上话唠,他就没辙。 尤其眼前这个,打还打不得。 水有点凉,他的指尖遮在布斤下触碰到了梁湾的脸,冰凉的柔软细腻的,原本神采飞扬的眉眼轻蹙着,睡得不是很安稳。 实际上梁湾也确实睡得噩梦连连,她梦见自己趴在深渊的边缘摇摇欲坠,底下阴森的冷意几乎冻僵了她的神志。 “想要救赎吗?来做我的仆从……”眼前那些妖冶的花都长出了那个美女蛇的脸:狭长的眉眼,猩红的嘴巴,咧嘴一笑便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还有血红的蛇信。 它们蠕动着爬上她的手背,爬满她的脸直到将她层层包裹着推进无底深渊。 啊……梁湾惊叫着醒过来,不由自主伸手搓了搓手臂,梦境太真实,真实得她甚至分不清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而现在回来的只是她的执念。 “做噩梦了?”张日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转头看着他忽然心生委屈,遂扭身抱住了他。 张日山僵着两只手没动弹,旁边一直熬药的人嘁了一声,也不知是气哪个。 “丫头,你饿不饿?”男人敲了敲身边的破碗,故意提高音量说道。 梁湾起身揉了揉脖子看着男人笑了一下,“师父,我渴了。” “哼。”哼完了他还是端着半碗药水走过来,“喝了。” 梁湾仰头看他一眼,嘿嘿两声接过碗,“谢谢师父。” 男人遮在头发眉毛下的眼睛亮了一下,“你采药怎么还带回来一个访客?混在里边差点咬着我。” 梁湾喝了药一抹嘴,“什么访客?” “就是这个。”男人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玻璃瓶子,里头盘卧着一条碧绿色的蛇,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蛇尾处还有一块指甲抠出来的印记。 梁湾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它咬的我,那里边已经被我炸塌了,它怎么跟出来了?” 她晃了晃瓶子,那小东西半死不活。 张日山伸手把她喝的药碗端得远了一些,开口缓缓说道:“你摘的那种花配上这种蛇的血,制出来的香能召唤出我们在通道里见过的黑蛇。它咬了你又和那花待了一段时间,现在这样萎靡是源于本能的恐惧。” 梁湾拿着瓶子往后蹭了蹭靠着他,“我给你拿回来的盒子你看了吗?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她的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彩,尽管脸色依然苍白,眉眼却瞬间鲜活起来。 他瞧着她心里的愧疚更甚。她就好像一束光,温暖明亮却不刺眼,照得他心底的卑鄙阴暗仓皇躲藏。 他点点头,她笑起来,“那就好。这一趟下来既找到了师父也帮你拿到了东西,功德圆满了。” “就你傻,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一旁的师父不乐意了,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徒弟受委屈,瞧着张日山也就越发不顺眼。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梁湾笑笑没接他这话,扭头瞧了一眼山洞口喃喃地问道。 他们终归还是要回到活人的世界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5章 百年妖孽 25 梁湾站在镜子前拿棉签擦了擦脖子上的伤口,酒精的冰凉暂时缓解了难耐的痒,可是等那点凉意挥发掉,伤口就又开始发痒了。 “去医院看看,我看你再耽搁下去怕是得把脖子给砍了。”师父在旁边正给尸体缝针,瞅她龇牙咧嘴便开口说道。 “奇了怪了,难不成那小东西杀人不是靠毒而是靠痒?这都□□天了还不见好。”梁湾脱下医师袍,拿来一条丝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整理着衣服妆容。 “就那两东西,针尖大小的毒液杀死一头牛都不成问题,你这算不错了。”师父咬着嘴里的线含含糊糊地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去。师父,一会儿回来给你带卤烧。”梁湾说完拎着包出去了。 休息室的门还锁着,杨好那小子不知所踪,钥匙也不见了,看来是时候找个锁匠重新换把锁了。 春末夏初,天气好得不像话,斜对面旗袍店门口的樱花开得正绚烂,一树粉红色摇曳生姿。 她瞧了一眼收回视线抬手招来黄包车,车子转过拐角时她拿出了化妆镜,镜子里映出一辆缓缓跟在后面的车。以前从未注意,现在多了个心眼儿便发现自己还真是处处受人照看。 只是这些人也是奇怪,她从那里边出来这么久,他们也没有找上门就还是默默地跟着她,就跟忠实的追随者一样,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只是她可不相信这些人会真的无所求,也许在等一个时机吧。 她收起镜子闭上眼睛斜斜地靠在车上,警局昨天接到报案,从一个废弃的厂房里搬出来七具尸体,她跟师父忙活了一天一夜,才把尸体处理好,实在是有些累了。 浅浅的睡了一路精神才好一些,梁湾下车揉着眉心往医院里走去。她没注意的是,三楼的一扇窗户旁有人在看她,视线从看见门口车子时的凌厉转为看见她时的温柔。 风过窗帘动了两下,人影也跟着消失了。 来到诊室的梁湾坐在椅子上将丝巾摘下来,对面的医生看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愣了一下,“你这是被狗咬了?” 你才被狗咬了呢!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才睁开看着对方,“你也别管是被什么咬的了,结果就是伤口已经七八天了还没完全愈合,而且奇痒无比。内服外用的药我已经用了一堆,还是不顶事。” 男医生眨眨眼靠过来打着灯看了一眼伤口,身上的烟油味儿冲得梁湾很想打喷嚏,她侧了侧身躲开一些。 医生看完了往椅子上一靠,抠了抠指甲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这一看就很严重,要不做个手术缝合一下吧?再说没有医生的医嘱你怎么能乱吃药,这样,我马上给你安排手术,保证不留疤……” 呵呵,梁湾往后靠着椅背将丝巾慢慢缠回去,“那好,你去安排,我要最好的主刀医师。术后我还要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一定要最贵的病房,要不然我肯定烦躁,一烦躁伤口就长不好,到时候岂不是砸了您的招牌?” 她一通讽刺,医生也不是傻子,听完了立马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你干什么的?到医院来消遣我是不是。” “那好,我就消遣一下让你看看。”说罢梁湾指着他的脸,“你看看你一身上下哪点像医生,头发油光可鉴,不洗脸不刮胡子,指甲留得比女人都长。白大褂是有多久没换了,领子脏得都没眼看……” 说完了她呼口气觉得心里舒坦多了,随后在对方的惊愕目光中起身背着包走了。 梁湾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了师父的影响,再加上伤口痛痒难耐诸事不顺才会这么烦躁,继而产生了一种逮着谁就怼谁的病态情绪。 果然毒舌嘴贱是会传染的吗? 走到门口她伸手抚了抚伤口皱紧眉头,如果她在麻醉之后还能清醒的话,早就自己动手了。 侧身右转,眼角余光瞥见了拐角一身而过的一道人影,腰背挺直步履生风。 梁湾想也没想就追了过去。 追着的那个人在她转过拐角的时候又消失不见了,此时的走廊里并没有多少人来往,却让她有了一丝茫茫人海遍寻不着的茫然。 她无意识地接着往前走,两侧的房门大多关着,走到头有几级向下的台阶,顺着台阶下去前面有一个通往医院后花园的月亮门。 不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终究还是她眼花了。 从墓里上来的时候,她昏昏沉沉什么也不知道,医院醒来已是第三天,之后她就再没见过张日山。她提不起勇气再去找他,受过千般万般苦不过换来他一句再见,是时候真的再见了。 夕照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过道里显得孤单落寞,她瞧了一眼靠着月亮门叹口气,伸手从包里拿了一根烟在指尖敲着。 这时一道人影罩过来,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伸来取走了她手里的烟。 “不是说戒烟吗?”张日山捏着烟站在月亮门一侧的暗影里,挑眉看着她。 梁湾仰头看他,眉眼一弯笑起来,“原本也没打算抽的。”两人一明一暗四目相对,暖风卷着后院的花香裹进门里,带来一丝暧昧。 张日山靠着一侧的墙微微收回视线,“生病了吗?” “脖子上的伤口久也不见好,内服外用了很多药还是奇痒无比,我就过来瞧瞧。你呢?”梁湾压着怦怦直跳的心看着他。 上一秒还下定再也不见的决心,这一秒在看见他时就都不作数了。 “过来查一些资料。”他转头瞧她,她眉头皱着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很难受,他捏了一下手里的烟轻声问道:“是蛇咬的伤口吗?” “嗯,两次都咬在了同一个地方。”她说着解下脖子上的丝巾,抬手摸了两下,“师父说再耽搁下去恐怕得把脖子砍掉,所以我就来医院了,结果碰上个庸医。” “过来,我看看。”张日山瞧见了那道伤口,两排细小的红色印记,周围的阴影部分蜿蜒攀附着像是一朵快要盛放的花。 梁湾走过去歪着脖子将伤口亮给他看,他伸手轻轻按着,感受到细腻的肌肤下寄生了别的东西,那东西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不停躁动着。 嘶,她歪着脖子痛呼出声,“好疼。”他收回手劲,那东西慢慢安静下来陷入沉眠,他皱着眉头收回手。 有点麻烦。 “看出什么了吗?”梁湾扭正脖子眨了眨眼睛问他,“难不成我被附身了?” “没那么严重不过也差不多,这东西必须尽快除掉,否则会变异。”离着一掌的距离,他低头看她的眼,澄澈明亮地映出他的脸。 “难不成真要做手术?”她皱皱眉一本正经地抱怨道:“要是脖子上留道疤肯定很丑,以后我会嫁不出去的。” 张日山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她眼睛里狡黠的光给蛊惑了,“因为一个疤痕就心生嫌弃的人,品行也不见得有多好,这样的人不嫁也罢。” 梁湾瞧着他眨眨眼,“这么说你不会嫌弃的,对不对?” 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视线打飘,偏偏小姑娘不打算放过他,“你这什么表情?说到底还是嫌弃的对吧,男人果然还是只喜欢漂亮的皮相……” 张日山忽然伸手搂着她往旁边的阴影里躲了躲,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头顶的楼梯响了两声,有人疑惑地咦了一声随后又咚咚走远了。 梁湾藏在他怀里听着那声音走远,抬头看张日山,“你嫌弃吗?”声音里带着软软糯糯的意味飘进他的耳朵里。 他摇摇头有些慌乱地赶紧撒手,“没事……” 她却垫脚扒着他的肩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成功地把他要说的最后一个字给打了回去,柔软触感带来的酥麻在身体里上下乱窜,灵台清明难以维持。 梁湾后退半步抬眼看他,两手藏在背后紧张地绞在一起,耳朵通红。她做了生平最大胆的动作却并不后悔,思前想后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四个字:男□□惑。 没错,她是被诱惑了。 张日山僵着脊背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饶是他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骨子里依然是个读圣人言遵圣人教诲的老古董,行的是那一套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情爱上并不开窍。 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亲了,而眼下这个肇事者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喜怒哀乐等等表情似乎都不适合摆在脸上,他心里千回百转一圈之后便选了四个字:色即是空。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有办法不用动刀子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说完侧身往外走去,神色冷静得简直不像话。 梁湾跟在他身后撇撇嘴,活了一百多岁果然是活成了一块石头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6章 无 梁湾站在一片杂草从里,看着眼前满是斑驳苔藓还有浮灰标语的墙,皱了皱眉头,“张会长,你确定要我翻墙?” 张日山上下打量了一眼墙的高度,最后选了一块不容易留下脚印的地方,“外面监视你我的人太多,这件事还是少让人知道的好。” 梁湾看看自己的裙子还有高跟鞋,“可是我这一身怕是不方便,要不我们分头引开那些人然后约个地方碰面?” “好啊。“他侧身瞧着她,“那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梁法医摆脱眼线的水平。” 梁湾被他这摆明瞧不起的态度给气笑了,她两手环抱微微歪头看着他,“张会长,你这算不算瞧不起女人?” 哎……她等到的不是回答而是行动。 眼前影子一闪下一秒就被张日山给拦腰抱住跃上墙头,一个借力的功夫,便又跟着他稳稳落在地上。 梁湾拽住他的胳膊瞪圆了眼睛,“你这人……” 他手臂圈着她低头问道:“我这人怎样?”眼尾微微上挑,眼睛里便带了三分戏谑七分撩人,她眨眨眼睛微微别开视线有些不敢看他,两耳通红起来。 粉面含春惑君心。 张日山轻咳一声松开手臂,“你等我一下。”说完又重新跳进墙内整理好痕迹才出来。 “我们去哪儿?”梁湾跟着他穿过医院后墙外的小树林到了一条河边,垂柳繁密的枝条将河道遮得密实,隐约透出河面上的浮萍和时不时炸开的气泡。 “一个不是很欢迎生人的地方,一会儿我们坐船进去,到了里面不要说话一切听我的。”张日山郑重地交代着,她点点头。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世道本就艰难,能活下来的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她又是见过生死的,自然明白谨慎小心的重要性。 他交代完曲起两指敲了一下腕子上的手镯,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河面跟着荡起一层涟漪。 梁湾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镯,“这个镯子好像很特别,声音听着不是很洪亮却很有穿透力。” “这是……佛爷留下来的。”关于这个他言尽于此,她也没再多问。 一阵哗啦啦的破水声从右侧的河面上传来,水纹晃动着向两侧推开,有船来了。 一个穿黑色蓑衣戴斗笠的男人撑着一艘乌篷船到了两人跟前,男人手腕用力往下一戳,竹篙深深扎进水里,他借力使力调转船头将船尾贴了过来,随后低头看着脚下的船板并不说话。 “走。”张日山抓着梁湾的手腕一起跳到了船上。 尽管增加了两个人的重量,小船并没有打飘或者晃动,依然稳稳地浮在水上。 两人进了船舱坐下,左右两侧的帘子落下来,整个船舱便陷入黑暗,跟外面的天光恍如两个世界。 哗啦啦的水声又响起来,乌篷船晃悠悠地在水面上转了两圈,彻底模糊了坐船人的方向感之后才平行开了出去。 梁湾闭着眼睛好一会儿也没办法适应,她现在对黑暗有一种没来由的害怕,睡觉的时候床头还要点着一盏灯。 纯粹的黑暗总让她想起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洞。 她有些紧张地低声喊道:“张日山。” 咔哒一声,一点如豆的光亮从张日山手上出现,他侧身点着一侧桌上的油灯,扭头看她,“别怕。” 她松了口气,左右瞧瞧除了眼前人并无什么可看的。她抿一下嘴从包里翻出来两颗糖,剥开吃了一颗,另一颗放在掌心里递给张日山,“我现在不抽烟改吃糖了,这家糖果店是我跑遍全上海找到的味道最好的。” 他两手撑在身侧似笑非笑地看她,“我不吃糖。” “其实活了一百多岁也不一定非得跟个老古董一样,而且从面相上看,谁能想到你活了那么久。”梁湾瞧他一眼把糖收回来,“我觉得你有时候吧,绷得太紧了。” “你真的明白张家人活了一百多岁意味着什么吗?”张日山觉得很有必要跟她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她顿了一下没说话,心里有些紧张。既紧张一会儿就要面对的环境,也紧张张日山脸上郑重其事的表情还有他话里话外隐隐透露出来的决心。 一颗糖在嘴巴里咕噜噜乱转,甜蜜的味道多少冲谈了紧张,她眨眨眼说道:“不就是多吃了几年饭,背负了更多的秘密跟使命吗?” 两扇帘子一盏油灯,似乎将他们两个跟这个世界还有那些纷争仇恨暂时割裂了,他看着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并不明白张汪两家仇恨的根源是什么,也不明白她身上的纹身对于汪家人意味着什么,更不明白以后要面对什么。 她想用她理解的那套和平共处定义横亘数百年的恩怨,太理想化也太想当然了。 如果她没有被卷进来,自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可惜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了。 梁湾知道张日山在想什么,无非是那些她并不乐意放在心上的恩恩怨怨,一时不想还可以一晌贪欢。 “快到了吗?”她别开视线听到外面的划船声停了下来,伸手想去拉帘子被张日山拦住了,他冲她摇摇头示意别出声。 这时就听见外边传来一声瓮响,随后是一阵铁链子吱吱嘎嘎转动的声响。 船头的帘子动了一下,一只枯瘦如柴的手伸了进来,梁湾往旁边躲了一下,张日山拿出两枚银元丢进那只手里。 枯瘦的手指捏着银元对碰了一下,一声带着余音的脆响之后,那只手终于缩了回去。 乌篷船重新晃悠着往前走去。 “过桥费。过了这座桥就是另一个世界,到了里边一定跟紧我。”张日山嘱咐完伸手将她虚虚搭在脖子上的丝巾缠好。 “我听警局的同事说过上海滩有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活人死人异人住在一起,各种神神鬼鬼的事情都有。只是都是传说很少有人能找到地方。不会就是这里吧?”梁湾说着伸手抓住他就要收回去的手。 他翻手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就是这里。”说着船已经过桥又走了一段距离,最后似乎进入了一片有些诡异的喧闹之地:敲打声说话声,噗通入水声还有幽幽怨怨的琴声。 但是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蒙在套子里,只从边角的缝隙里透出那么一点,显得鬼鬼祟祟。 乌篷船在水面上打个转,船夫提着竹篙敲了一下船板,张日山吹灭油灯翻手放下一个物件,随后起身拉着梁湾出了船舱。 甫一出船舱,一股冷意便打了过来。周遭的天似乎也黑得比较早,进出不过半个多小时,这里就已经处处掌灯了。 沿着河沿有两排棚户房,星星点点的灯光从敞开的窗户,房门里透出来。竹排铺就的走廊上站着坐着好些人,纷纷瞪着猎奇的眼睛看着两人。 下船的地方在一座拱桥的下方,张日山踩着凳子将她提溜了上去,随后就一直抓着她的手上了拱桥。 梁湾谨遵他的交代,低头跟着他一直往前走,脚下的桥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她有些后悔穿着高跟鞋了。 穿过拱桥右拐上了竹排,高跟鞋踩在上面,鞋跟便也跟着一高一低时不时还要被卡那么一下子。 梁湾在心里叹口气,为什么每次跟张日山见面,她都要损失一双鞋子? 天随人愿,鞋底咔嚓一下卡在一根缺了口的竹竿里,拔不出来。 梁湾拽了拽张日山的手臂,小声说道:“我鞋子卡住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随后蹲下来把鞋子拽出来,两指捏着鞋跟左右一别把鞋跟掰断丢给她,“另一只。” 哎……她有些无语地套上平底鞋,把另一只褪下来。 旁边嘿嘿嘿传来笑声,她扭头看过去。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扒在窗台看着他们两个,嘿嘿直笑,露出一口光秃秃的牙床,观感不算太好。 老妇人旁边还趴着一个小男孩,一双黑眼珠过多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她想了想从包里摸出来一把糖递过去,点点头示意是送给他的。 小男孩趴着没动,老妇人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又推搡了一下,他才不情不愿撑着窗户跳了出来。 梁湾把糖放进他手里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他的掌心,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小男孩拿着糖转身不敢看张日山,扭着头钻进了屋子。 “走。”张日山看了老妇人一眼,眼神凌厉满是杀意,老妇人耷着眼皮收回盯着梁湾的视线,左右探头探脑的人也机械性地扭着脖子转开视线。 “哎,这真的是我最后一双合脚的高跟鞋了。”梁湾挽着张日山的胳膊扭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回头你去买,可以挂我的账。” “我以为你会说陪我去买呢?”梁湾撇撇嘴,抬眼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往右多了一条宽窄只容一人通行的竹排,蜿蜒往下延伸到了岸边,岸上有一幢孤零零的小房子。 门前的地上竖着一根竹竿,上面吊着一盏白灯笼,晃晃悠悠的光照得房子忽近忽远。 “到了。”张日山拉着她右拐,梁湾点点头忽然缩了一下脖子痛呼一声,“疼。” 不是那种瘙痒的疼而是突如其来的钝疼,一下子冲上天灵打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抬手捂着脖子眼前明暗不定,脚下的竹排弯弯曲曲蠕动起来全都变成了黑色的碧绿色的蛇,游弋着缠住她缠住张日山,缠住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将她拉进无尽的黑暗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7章 无 呜呜咽咽的琴声隔着一扇半掩的房门飘出来,头顶的白灯笼来回飘动摇摇欲坠,梁湾身体里寄生的东西得了召唤在皮肤下的方寸之地来回挣扎。 她扭动身体又抓又挠,指尖隔着衣服抠进张日山的后背,整个人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狂躁中。 张日山拧着眉头收紧抱着她的手,上前两步一脚踹开房门,目光凌厉地盯着盘坐在墙角的人,浑身散发着暴戾。 那人披着一件白色的袍子,长及腰身的头发一片雪白,面目掩在昏黄的灯光下,正在抚琴。听见踹门声他指尖一勾,琴声戛然而止。 转过来的那张脸很年轻,除却眼睛里难掩的沧桑就是一个年轻后生,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头白发,瞧着有些诡异。 “会长,您终究还是来了。”声音尖细带着几分预料内的自得。 张日山将梁湾放到一侧的椅子上,随后在旁边坐下看着对方,“霍启,我留你在这里完全是看在你曾经九门人的身份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他捻着指尖的扳指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乖乖地待在这里,还把那座墓的详细情况都告诉给了您,咱们已经算是扯平了。”霍启瞧着张日山其实是惧怕的。 他在霍家就是个钻地的,靠着从小吃死人肉练就的本领,发现古墓就带着人下去探路,以前从未失手,结果那次就栽了。 不但带下去的弟兄死伤无数,就连他自己也中了招,幸好靠着一身本事逃了出来,结果出来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霍有雪在人财两空之后就派人满世界找他,还扬言要他为失误负责,他心里害怕就四处躲藏,直到听说张日山有心下那个墓,才给他透露了消息寻求庇护。 “说吧,你这次求什么?”张日山垂眼在看梁湾的鞋子,柔软的黑色皮革精致圆润的鞋口看着是很合脚。一二三,算算确实因为他她已经坏了三双鞋子。 这样看来,陪着她去买鞋也不算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会长,您让人捎信儿询问那种蛇的事情,我本该知无不言的。只是我前两天收到了一封信,上面明确交代不能管这件事,所以才一直没给您回信儿。” 霍启说着侧身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来一封信递过来,张日山没接。 “是汪家人?” 霍启愣了一下点点头,随后抬眼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梁湾,“他们在等那东西彻底侵占她的大脑,最后完全异化来获取到所有的记忆。我要是帮这个忙,他们就要我死无葬身之地。” 张日山忽然冷笑了一下,抬眼瞧着霍启,“你用琴声刺激她身体里的寄生物来向我证明你的重要性,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能解这个局。说吧,这次你想求什么,我也很想看看让你枉顾威胁连命都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我想要一尾石中鱼。” “就算它能助你长寿也不能保你刀枪不入。”张日山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霍启,“那东西我到现在为止也只见过一尾,还是孙殿英扒了一座皇陵的时候出现过,你这个要求确实比命重要但是也很不切实际。” “会长,我既然冒着生命危险求您自然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 霍启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卷人皮地图在灯下照着,“这是我从一口棺材里扒出来的,上面显示的是一座道观。我查过记录,第一任观主据说道行颇深,临死之前挑了个风水宝地就坐化了。” “关于那座墓里面有天材地宝的传说很多,尤其这石中鱼,我经过多方查证它确实是存在的。” 张日山瞧了一眼那张人皮地图,“你既然进去过却没有顺手拿出来,为什么?” 霍启收回地图抿了抿嘴,“我其实根本没进去,里头的机关暗道太邪门。”说完他看着张日山目光灼灼,“会长,我敢肯定这世上能进那座墓的也就只有您了。” 呵呵,这突如其来不靠谱的恭维让张日山只想冷笑,活着的张家人还多着呢,只不过他比较显眼罢了。 “为了谁?你无父无母更无亲戚朋友。”张日山瞧着他因为拿地图而微微敞开的胸口,上面一截红线,下方坠着的东西隐约露出同心结的模样。 霍启大约是听出了张日山语气里的和缓,便放松下来看了一眼梁湾,“跟会长您一样,为了自己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张日山皱了一下眉头,他喜欢梁湾吗?这个问题是该好好想想了。 “话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霍启看张日山脸色瞬间变冷赶紧收起探寻的心思,走过来看了看梁湾的伤口,“会长,这位姑娘的伤是怨念造成的,它顺着被蛇咬破的伤口钻进了皮肉里,侵蚀她的意识。” “怨念?” “或者说是诅咒,那座主墓室里面肯定充满了恶意,是汪家人存放记忆的地方也是那些养蛇人的埋骨地。”说到这里霍启沉默了一下,“我觉得这位姑娘的身世恐怕不简单。” “治伤吧,不知道的事情不要瞎猜。”听霍启这么一提,张日山大致明白了。梁湾的父辈就是汪家人安放在墓室里的牺牲品,豢养召唤毒蛇为汪家提取汪藏海通过秘术留下来的记忆。 而她能活着离开地下的墓室,她背后的亲人肯定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他们想让她远离被安排的命运,好好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可她还是因为那个纹身被汪家人找到了。 而他很不幸还成了推泼助澜的那一个。 他抱着梁湾平放在一侧的床上,伸手拨开她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发丝。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脸色透着青白。嘴巴因为用力被咬破,沾染了一层干涸的血红色。 他瞧着瞧着就想起了医院里那个浅浅的吻,那样轻在他心里却那样重,重到他害怕。 “会长说的是。”霍启知道自己僭越了,便赶紧收回心思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截锥形的黑色木头,“这伤不难治,不过还需要会长帮个忙。放一点指尖的血,三滴就够。” 张日山拿出一把匕首在指尖上割了一下,红色的血珠滴在木头上瞬间就被吸收,沾染了鲜血之后闪着奇异的黑红色。 霍启拿来一根银针在梁湾的伤口阴影周围扎了四个小口,随后用刀削了一点木屑,慢慢地搓成细长条放在上左右三个针孔位置上,如同艾灸一样点燃。 没一会儿缥缈的烟雾弥散开来,带着血腥气。 烟雾越来越浓,那团阴影跟着动了起来。仿佛被困的惊鸟在笼子里拍打着翅膀四下乱撞,出去是死被困也是死,对于死亡的本能抗拒让它挣扎着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梁湾也跟着挣扎起来,眉头紧皱身体一阵抽搐。 “按着她,这东西受了惊扰,如果一次不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霍启紧张地喊道。 张日山伸手钳制住梁湾两条手臂,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头随后曲起一条腿将她按在床上动弹不得。 无孔不入的烟雾钻进了皮肉里,彻底切断了留下尚能活命的希望,剩下的那个缺口就成了逃命的唯一生机,阴影涌动着化为一条线靠近下方的针孔。 黑红色的血流了出来,顺着悬空的脖颈滴到了下方的碗里,碗里放着混了鲜血的木屑,滴答滴答着直到最后流出来的都是鲜红色的血,梁湾也跟着慢慢冷静下来。 “好了。”霍启摸了摸额头的汗松了口气。 张日山用流血的指尖按着梁湾的伤口将她扶起来,窗外的灯笼呼啦一声像是被风扯烂而瞬间熄灭,只剩一个骨架在风里扑棱棱打转。 “趴下。”他喊了一声随后搂着梁湾往地上滚去。 下一秒,咻一下破空声,一支羽箭擦着窗沿钉进对面的墙上,余音嗡嗡,霍启啊了一声翻滚着逃到了墙角。 “会长,是汪家人来取我性命来了。” “闭嘴。”如果是汪家人,开始的时候就不会让他给梁湾治伤,更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要梁湾的命。再说现在的汪家人想杀人,用枪恐怕更方便。 不是汪家人事情就更麻烦了。 张日山一脚踢中旁边的椅子将墙角的灯砸灭,随后把缠在手上的丝巾给梁湾重新缠好,屋子里陷入黑暗,外边的人没了准头一时没有轻举妄动。 张日山小心扯下床上的毯子将梁湾包起来,对着黑暗里的霍启说道:“把她平安带出这里。”说完脚步轻轻摸到了门口。 “会长,那您自己可小心些。”霍启嘀咕两句,摸过来拽着毯子一把背起梁湾,随后熟门熟路掀开地上的暗门缩了进去。 梁湾醒来的时候是在水里,她似乎躺在一个会打圈乱转的东西里被人推搡着顺水而走。垂在两侧的指尖勾着了水草,剌得有点疼,她一个激灵睁了眼睛,抬手摸到了坐着的轮胎。 “别乱动,我快推不动你们了。”一道声音闷闷地从轮胎外侧传来,她扭头看去,白亮的月光下露出一张孩子的脸,正是那个拿走她糖的孩子。 “你?我不是应该在那边的房子里治伤的吗?跟我一起的人呢?” “我哪儿知道,白头发临死之前把你交给我,让我把你带出去。”小男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另一只手往上一提,从水里拖出来一个从头白到脚的人,双目紧闭,脸色铁青。照他身体僵硬的程度来看死了至少几个小时以上了。 “他是谁?” “给你治病的人。”男孩说完松开手,尸体又咚一声沉了下去。 “他……发生了什么?”梁湾看着不停晃动的水纹,脑袋里嗡嗡乱响,她只记得听到一阵琴声,然后就疼得昏了过去。 香,对,还有一阵香味,闻得她不是很舒服。 “来了一拨人打起来了。”男孩挠挠头,“你别问那么多,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不过出去之后你得付我十个银元,白头发说你有。”小男孩说完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递过来,“他还说把这个给跟你一起来的人看,他知道。” 梁湾把东西接过来,油纸下面薄薄一层,像是照片之类的东西,她收进衣兜里随后抬眼往四周看去。他们似乎已经顺水走了很远,远到已经看不见那片诡地。 “你送我回去,我给你二十个银元。”梁湾眯了眯眼睛,她已经从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里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张日山还在里面。 “送你回去送死,我去哪儿要钱。”小男孩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生活肯定对这里很熟,关于今晚的事你肯定也知道些什么。”梁湾拢了一下衣领,“所以你送我回去,我会努力活下来然后出去给你钱,否则我就跳下去,是死是活你都拿不到一分钱。” “你……” “别你啊我的,我问你,糖果好吃吗?”梁湾眨眨眼问他,小男孩抿了一下嘴点点头,“你答应我,我就给你买一年的糖果,想吃多少都可以。” 梁湾话音刚落,就听轰的一声炸响从后头传来,两人惊惧回头,目光所及只见冲起的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小男孩看着远处的大火喃喃地说道:“成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8章 无 联排的棚户房,蜿蜒的竹排走廊都陷入了一片火海,火烧联营一般噼里啪啦,让人有一种过年节放鞭炮耍火龙的错觉。只不过这次响彻入耳的不是欢呼声,而是惨叫哀嚎声。 在这片诡地求生的能喘气的都扑通扑通跳进了河里拼死逃生。 “都跑什么呢?你们以为离了这里就能活?愚蠢!”原本趴在窗台上的老妇人依然趴在那里,张着没牙的嘴巴看了看冲天的火光,又竖起耳朵听了听噼里啪啦的响声,回味一阵竟然笑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 这许久不曾见过的热闹真让人怀念啊。 老妇人伸手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橘子味的酸甜。都说人生酸甜苦辣咸,她临死之前还能尝到甜这一味,死也瞑目了。 轰隆隆,竹竿支撑的棚户房子不堪火烧开始成片坍塌,火龙搅到一起变成了火球,在这个常年不见天日的地方挂上了一轮烈日。 张日山靠在一块石头上,眯眼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心头一紧。 诡地靠河,如果只是单纯的放火不可能有这么大火势,再说刚才那两声爆炸,显然是有人铁了心要毁了这里。 视线穿过层层火光,他看见了刚才打过架的几个人,断胳膊瘸腿地站在一群人的外围耷拉着脑袋。 四五十个一水的黑色短打衣靠,就连站姿都是一样的,这拿腔拿调的姿态倒有点大上海黑帮的架势。 只是今天晚上真的只是黑帮争地盘吗? 视线放开他看见人群最右侧背手站着一个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腰背打开双脚自然分开成八字形,标准的军人站姿。 背在身后的手里抓着一把刀,虽然只露出了刀柄的部分,他却认得那样子,日本□□。 人群最前面站着一人像是在训话,说话的间隙视线却不时看向黑色西装男人,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这种明显的俯首称臣让张日山看得心头一惊。 没想到局势竟然到了这种糟烂地步。 大上海已经被各国势力分割成了豆腐块,有钱有权的人躲进那方寸之地寻求外国“友人”的庇佑。 剩下的弹丸之地就成了鱼龙混杂之所,日本人这时候掺和进来是为了什么? 嘶,手臂被箭头剌伤的部分皮肉外翻着,鲜血淋漓,他皱眉扭头看了一眼扯开袖子使劲缠了两圈。 放冷箭的人在刺了他这一箭之后被扭断脖子一命呜呼,之后他折返回去找人就遇上了混战。 他寻人心切便没有恋战,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些人到底还是来了。 “是!”山呼一般的异口同声之后,那群人散开提刀奔向河面。 还在水里扑腾的人就成了刀下亡魂,清冷的月色下血光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刺激着张日山的神经。 黑帮争斗一般不会对平民动手,这根本不是占地盘而是屠杀。 他看着那惨烈的一幕浑身血气上涌,没有人可以这样肆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轻抚着手腕上的镯子从石头后方站了出来,他不想当谁的救世主却绝对见不得这样惨无人道的屠戮。 潺潺的河水变成了深红色,蜿蜒而下被稀释成了红色直至散发着一丝血腥味的浅红色。 梁湾对于这味道再熟悉不过,她拧着眉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前方的火光越来越近,火光下的人间炼狱也尽收眼底。 她从轮胎上翻下来趟进了冰冷的水中,愤怒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有刀吗?” “干什么?”小男孩扭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拿着小片刀去送死?” “小屁孩儿,有就拿出来,你管我是不是去送死。” “那可不成,你要是死了,我钱也没了糖也没了。” “喂,你个小没良心的,那里边死的可是你奶奶还有你邻居。别啰嗦,快拿出来。”梁湾提着裙摆往腿上一扎,随后扯了一根水草把头发绑起来,看着远处呼了口气。 “他们跟我没关系。”话是这么说,小男孩还是伸手轮胎内侧翻出来一把手臂长短带握手的刀,“你别给我弄丢了。” 梁湾接过来握在手里翻转了两下,勉强能用,“小屁孩儿,怎么过去?” 小男孩瞅她一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会潜水吗?”梁湾点点头,他把轮胎推到旁边的水草丛中绑好,冲她摆摆手随后身子一缩钻进了水里。 需要潜水的距离不算远,加上水不深,所以也没那么难以忍受。游了一会儿,两人穿过丰茂的水草摸到了岸边。 小男孩扒在水草从里来回寻找,最后找到了一个洞口,他趟着水就钻了进去,梁湾看着那个跟狗洞差不多大的入口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扒着一层泥巴钻了进去,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被一个孩子给嫌弃了,“你快点!”她呼口气赶紧跟上,扭着身体在软乎乎的泥水里爬行让她想起了泥鳅。 身上的衣服糊了一层泥水,脚上的鞋子早就被她扔了,浑身上下大概只剩一双眼睛还能看出点白来。 在泥水里爬了十分钟左右,出现一条往右的半人高的岔路,勉强弓着身子能走。 “你领的这是什么地儿?”梁湾吐掉嘴巴里的烂泥嘀咕道。 “嘘。这是避难所,那些逃出来的人肯定都在前面,一会儿你什么话也别说。”小男孩郑重其事地交代道,梁湾点点头跟着他弓腰往前走。 地洞的高度没变,左右延伸的宽度却越来越大,慢慢地她听到了喘息声,有人隐在黑暗里看着他们。 她虽然看不见但也不敢乱看,整个空间里都充斥着劫后余生的压抑还有恐惧,这种感觉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更加明显,让人透不过气来。 中间除了小男孩问了几句她听不太懂的话外,两人几乎没有停留。 走了几分钟,小男孩喊了一声到了,接着响起哗啦的水声,一股凉意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梁湾跟着钻出地洞深深呼了口气,火光已经落到了后面渐有熄灭的意思,闪烁的光亮下能看到河面上挤挤攘攘横陈着尸体。死不瞑目的,缺胳膊少腿的,断了脑袋的无一不在水流的冲刷下透着惨白。 她咬了咬牙别开眼,“都走了吗?” “没有。”小男孩说完指了指对岸,月光下一座两层的吊脚楼,门廊下挂着风灯,隐隐约约闪出人影来。 “那是哪里?” “诡地的训练场。他们跟我说你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里面。”小男孩说完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他们说那人杀了好些人,最后似乎是中枪了,才逃进了训练场。” 中枪?梁湾扭头看了一眼拱桥的距离,如果是致命要害,张日山没有可能还逃得过来。可就算不是要害,时间一长,失血过多或者行动不便同样会要了他的命。 “训练场是什么地方?” “你真不知道诡地都是什么人吗?”小孩儿扭头看梁湾,一双眼里闪着不属于那个年龄该走的狡黠还有鄙视。 “赶快说,想笑我也等活着出去再说。” “这里的人都是做暗门生意的,那个训练场就是专门为了培养这些人而建造的,里头有机关有暗道还有一些蛇虫鼠蚁什么的。”小孩儿说完按着自己的手指,咔吧作响,“想当年我可是唯一一个毫发无伤闯出来的人。” 梁湾没工夫理会一个看着十岁不到的小屁孩儿莫名而来的自豪感,抄着刀潜进了水里。 吊脚楼上人影晃动,开会走动的人仿佛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中,以后吵嚷声,她隔着一层水也听不太清。 岸边茂密的水草网一样兜着从上游丢下来的东西,绊得两人行动不便。梁湾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从水里出来慢慢往前趟,“怎么过去?” “跟我来。”小孩儿拉着梁湾又从岸边扒了一个地洞出来,同样钻了一身泥水之后进到了一个位置较高的地道里,下方铺着铁质的隔断,细密的缝隙里可以大致看到底下的情况。 那是一个狭窄的过道,有光亮透过墙上的窗户打过来,空无一人。 梁湾耳朵贴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动静,“没什么声音。” “这里还没到地方,真正的训练场在地下。”小孩儿说着往前爬了一段距离,抠开了铁皮一角随后一缩身子钻了下去。 梁湾爬过去看了看那个口子,一阵牙酸,她怎么净碰上需要缩骨才能轻松进入的地方,回头是不是该跟张日山讨教一下? 她掰着铁皮尽量往外抠随后缩着身子钻了下去,还好前段时间受伤胃口不好,要不然人没找到她怕是就得卡死在这儿了。 走廊一侧是墙,另一侧往左右延伸有几扇铁门,落了锁,上面锈迹斑斑。 “这里已经废弃了,你幸亏找的是我,否则正面跟那些人碰上必死无疑。”小男孩大约是到了自己的主场,话也多了起来,语气里不乏我是这个地盘的老大之类的自豪。 梁湾心急如焚也没工夫理会被一个孩子笑话,通道尽头有一扇铁门,她扶着门把手正要往里拉,瓮声瓮气的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找,我不信他能上天入地。”一人愤怒地叫嚷着,紧接着哗啦的脚步声四散走开,似乎有两个人留了下来,挪着步子走到铁门附近小声说话。 梁湾听得一愣,日本人! 隔着一扇铁门,那两人嘀咕了一阵之后就走了,梁湾扶着门慢慢蹲下来眉头紧锁。 “他们说什么?”小男孩察觉出了一丝凝重来。 梁湾重重呼了口气看着他问道:“推开这扇门,我们肯定能救一个人,如果回去有可能救一群人,你怎么选?” 他愣了一下往地上一坐,“他们找到避难所了?”梁湾点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她,“你选哪个?” 梁湾苦笑一下说道:“我不做选择只遵从本心。”说着起身拽着了门把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29章 无 梁湾使劲拽门,那道门就像一整个焊进墙壁里一样纹丝不动,她呼了口气扭头看着小男孩问道:“怎么打不开?” 小男孩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墙面抬头看她,“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不顾生死。” “他是我一见钟情的人,怎么了?”梁湾说完收回扒着门把的手,随后侧身面对着他,“你说你是唯一一个从这里全身而退的人,不会是骗人的吧?” 背在身后的手与此同时使劲对掐一下,心里一阵懊恼与后怕。 她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眼前这个人告诉她的,而她因为环境的陌生竟然选择了全盘相信。 这种随意把生命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做法很可怕。 小男孩笑着说道:“是有人从这里全身而退不假,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信任的崩塌往往可能只是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显然,现在的情况就是梁湾知道自己信错了人,而且形势不妙。 “小屁孩儿,骗人可不对,你说那个人也在这里不会也是骗人的吧?”梁湾尽量让自己放松,保持着毫无察觉的单纯。 “这一句没骗你。”小男孩坐直身子眼神忽然变得满是探究,“梁医生,还记得那座墓吗?你救走那个孩子时曾经见过我。” 梁湾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想起了过道里的那个黑影,她当时以为是后来劫持她的人,现在想想,劫持她的人一直都混在九门里面,分身乏术。 “这么说你也是汪家人?” “当然,鄙人汪灿。”他说着装模作样地冲着梁湾点了一下头。 嗤,梁湾冷笑一声,“既然是汪家人,那你引我过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带着我回汪家复命吗?”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汪家现在也不安全。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把你好好地保护起来。” “保护起来?呵呵,是养肥了再杀吧。” “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汪灿原本有些稚嫩的声音忽然变为成年男人略显粗犷的声音,他伸展开两臂保持靠墙的坐姿,随后伸开两腿,一阵咔吧咔吧关节错位的声音响起,那原本裹在衣服里的手脚开始慢慢拉开恢复到成年男子长短。 随后他一手按着腰侧一手掰着脖子,准备再次表演关节移位。 梁湾眯了一下眼睛,翻手提着刀就冲了过去。汪灿大约也没想到会碰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惊慌着抽开手往地上翻滚过去。 四肢修长半个身体还有脖子都缩在一处来不及扳回来,整个人一翻便犹如戴着一个王八壳子,细脚伶仃看得梁湾都替他难受。 一刀扑空她也没再迟疑,另一只手撑着身子爬起来就往前跑。 “我不会杀你的,你跑什么,回头让那些人抓到就只有死路一条。”汪灿撑在自己的王八壳子里行动不便,追了两步就一头栽到墙上。 信任已然崩塌,说什么自然都成了鬼话连篇。 梁湾头也没回冲往走廊的另一头,汪家,日本人再加上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今晚的诡地还真是热闹啊。 她扎着头往前跑,前头一片漆黑,不知道有什么。跑了一会儿她扶着腰喘了口气回头看去,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已经不见汪灿的身影。 她惊得头皮发麻,转头便撒开腿往前跑。 “小心。”汪灿一声惊呼,梁湾惊恐回头身体却因为惯性冲了出去,忽然失重几乎把她的心给挤了出来。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下一秒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扑棱棱,底下仿佛是个鱼池,随着她的落水传来此起彼伏的出水落水声。 梁湾跟着扑腾出水面,呛进鼻腔的水激得她一阵喷嚏,什么都看不见,她无法判断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索性提着鼻子闻了闻。 周围没什么异味,喝进嘴巴里的水味道至少比外面那条河水要好多了。 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开始朝掉下来的地方游去,游了几米就踩着了水底,她伸脚探了探,居然不是淤泥倒有点像泳池里的硬化水泥地。 她踩着水一直往前走,没多久便抬手摸到了一堵墙,贴墙走了一会儿前面还是墙,而且还有越走越长的趋势。 她靠着墙想了想有些头大,她不会是掉进了一个密闭的澡堂子里吧,要真是那样,这里环形的结构会让她一直打转。 呼,她搓了搓手臂,随后拿刀在墙上敲了一下,墙面传来磕着石头的脆响。 哗啦,细微的破水声随着她敲击墙面的声音响起来,水里有东西! 梁湾贴墙站好弓着身子把刀举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不远处盯着她,这种被未知生物偷窥的认知让她头皮发麻。 哗啦,水面又响了一下,那东西过来了 她压着想要逃跑的冲动抓紧了手里的刀,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它! 这时候只听噗通一声,从她落水的地方又掉下来个东西,激起的水花比她落水时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隐隐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水里的东西被这血腥气吸引,轰隆一声破水冲过去,接着整个空间里充满了撕咬生肉的声音 “落水的九点钟方向,墙上有一个排气孔,接下来你自求多福吧。”汪灿的声音从地洞上方传来,接着有人大喊“别跑。”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梁湾呼了口气,尽量忽略掉空气里充斥着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噬皮肉的声音,计算好方位贴着墙摸了过去。 地方找到了,上下左右摸遍也没找到排气口,她仰头看了一眼上方,随后抬高手臂,一股凉风吹得手臂上的水跟着滑下来。 她松了口气跳起来扒着了通风口的边,随后艰难地蹬着墙去抠遮挡物,也许是年久失修加上水汽腐蚀,那东西竟然毫不费力地烂了。 扒开遮挡物一束微弱的光亮透了过来,长久困在黑暗里的恐惧瞬间被安抚了。 她扒着洞口钻了进去,半个身子刚钻进去,轰一声,水里的东西竟然扑了过来,她赶紧抬高双腿奋力爬了进去。 直到整个人都缩进通道里她才松了口气,底下的撞击声持续了两下便彻底消失,她压着想要回头的好奇心努力朝前爬去。 光亮之下,掉下来的人被啃得七零八落,两只半大的鳄鱼在一片血水里吃得正欢,撞墙而不得的东西噗通一声又跃进水里,一米多长的坚硬皮肤在血水里游动着,惊得那两只同类纷纷逃开。 大约是害怕被抢了吃食,它张开尖利的牙齿咬着食物一下子拖进水底,水面只剩晃动的残肢碎肉。 弱肉强食不分物种。 通风管道不长,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有一个出口,洞口的遮挡物已经不见了,一束光透过来,光源里飘着被扑起的灰尘粒子。 她稳了稳心神慢慢爬到通风口,蜷着身子往下看去。 底下的空间有两间屋子大小,瞧着有点像一个考古发掘现场,没了屋顶墙壁的遮挡,里头的构造物件全都露了出来。 断壁残垣,随意堆放的横梁棺材,破烂的门板,都积着厚厚一层灰尘。 梁湾耐心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也没什么动静,她计算了一下高度,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死,便呼了口气调转身体笨拙地往下爬。 让她没想到的是底下不是没人,而是双方陷入了胶着,先动的一方必死无疑。 张日山靠在一堵断墙上,隔着断掉的一处墙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正在往下爬的梁湾,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她这会儿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像极了他在墓里最常见的女鬼。:头发黏在脖子上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粘了一层乌青的浮萍,衣服扯得不成形,裙子裹到了大腿处。 浑身都都是土,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他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一下便收回视线看着隔了一口棺材一堆杂物的矮墙,那个黑西装男人就藏在那里。 他敏锐地感知到,在他收回光的同时,那人也收回视线看向了他。 他咬了咬牙尽量放缓身体,让伤口的血流得慢一些。 他的手臂上挨了一箭一刀,腿上挨了一枪,皮外伤内伤更是不计其数,不过对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一只手腕已经被他掐断,腿上挨了一棍,不断也差不多了。 眼下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到现在不过是一口气,只要杀了对方就能活下去。 他不能出声提醒梁湾,位置一旦暴露下一秒那人的□□就会穿透他的胸膛。 现在只希望她的好奇心别太重,看一圈发现没人就赶紧走。 被寄予厚望的梁湾与张日山暂时还不到心灵感应的地步,所以她在上面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决定下来挨个角落好好找一找。 跳下来之后,她揉了揉脑袋提着刀从地上爬起来,一层浮灰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唯一光源就是挂在墙上的一盏油灯,油灯下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放着一堆竹简还有不少物件。 她捂着鼻子走过去拿刀挑了挑,竹简下面放着一面铜镜,镜面落了一层浮灰有点模糊。 她伸手拿过来擦了擦,随后翻了两下,腰间余光从模糊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半弓着身子的人影,提着刀警惕地看着右前方。 梁湾小心翼翼地放下镜子,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随后抬眼看着油灯。 “巽位。”她大喊一声随后抬手把东西砸了出去,哐的一声,灯碎光灭,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 紧接着只听见当啷一下刀劈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东西落地。 梁湾靠着桌子一动不敢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再无任何动静,她握紧手里的刀有些不确定地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张日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0章 无 梁湾握紧手里的刀朝着发出响声的地方走过去,安静的环境里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她抿了一下嘴,“张日山,你还活着吗?” 咔哒一声,一点微弱的光亮从一堵墙后亮起来,她跑过去只见张日山举着打火机靠在墙上,眼睛微微闭着,脚边还躺着一个脖子被扭断的人。 她走过去把他手里的打火机接下,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等我一会儿。”随后跑去把桌子上的竹简一股脑抱过来丢进旁边的棺材里,随后点了一把火,突突的火苗烧起来,比刚才的油灯光源亮堂多了。 张日山微微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睁眼看她在屋子里翻找,叮叮当当的,不时还有瓷器哗啦啦被摔碎的声音,那脆响听得他眼皮直跳。 最后她用一个看不出年代的织金破衣服兜了一堆瓶瓶罐罐过来,在张日山面前摊开逐样翻看着头也没抬说道:“把衣服脱了。” 呵,张日山瞧着她笑了一下把手抬起来,“恐怕得劳驾梁法医亲自动手了。”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扭脸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几乎凝固的鲜血粘连在了一起,让他自己脱怕是得把皮肉一块撕扯下来。 她拧着眉头拿刀顺着衣服的缝合线把他的上衣给割裂拽了下来,皮肤上狰狞的伤口全都露了出来,横七竖八渗着血。她心疼得呼了口气问他,“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我要是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等它自己痊愈,再不济就自我了结。”他扭头看着她,那张脸上没了往日的白净,但一双眼依然明亮,看得他很是欢喜。 “这些都是皮外伤比较好弄。”她叹了口气从包袱堆里拎出来一个罐子晃了晃,随后打开塞子闻了一下,一股酒味呛得她一个喷嚏,罐子脱手,幸好被张日山稳稳接住。 “宋代老烧,有些年头了。这一罐大概能值几千个大洋。” 梁湾瞥他一眼把罐子拿过来,“在我眼里这就跟消毒的酒精差不多。”说完拿来一个白瓷碗倒了半碗,有引来一点火把酒烧起来开始给他清理伤口。 酒精的刺激惹得张日山身上的肌肉神经不时抽搐着,他也能忍,只是闭着眼一声不吭。 有些伤口几乎深可见骨,她擦拭的时候手忍不住有些发抖,他竟然浑然不觉,“你以前经常这么受伤吗?”她见过他身上的旧伤,细小的伤口不少而且形状也不一样。 “不经常,但次数多了总会带点伤。” “我特别想听你讲讲你过去的事,应该很有意思。”她咬着嘴唇用刀尖刮出伤口里的木屑,鲜血翻涌。 “我的故事没多少意思,不过比较长罢了。”过往得人和事都变成了生离死别,这让他有些不敢回忆。 “那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听你讲讲过去的事。” “好。”他是该找一个人说一说那些人那些事,他们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几乎已经尘封模糊。 梁湾看他一眼,觉得自己这个话题挑得似乎不是时候。他活了那么久,体会最深的恐怕就是离别吧。 她沉默了一下才岔开话题说道:“你都不问问我怎么过来的吗?” “十有八九是我托付的人出了事。”张日山在想霍启,能在锦上珠那么多年身手自然了得,现在就算是染了病症,送个人出去应该不是问题,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说明霍启出事了。 “是,他留了一点东西,说你看了就会知道。”梁湾单腿跪地挺直了腰身,“右侧口袋里。”张日山瞧了一眼,几乎是一身灰的梁湾,衬衫衣摆卷了一截打个结挂在一侧,露出平坦的小腹,这本就有点不合礼数,更不用说她的衣兜已经被推高几乎挨着了胸部。 他别开视线咳了一下,“也不急于一时。” 她看他一眼忽然觉得很好笑,那一脸非礼勿视的拘谨让她简直要怀疑,若是再早个几十年,他是不是要拱手施礼来一句请自重。 上身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梁湾也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气,“腿上除了枪伤还有别的伤口吗?” “没了。”他拿起旁边的罐子闻一下仰头喝了一口,酒精的刺激把他略微有些昏沉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我看看能不能处理。”梁湾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很差,受伤到这个程度走路怕是都成问题,更别说还与人打了一架。仔细看了一下她稍稍放心下来,伤在大腿看起来有点狰狞但是因为躲闪的角度刚好,没有伤到血管。 她伸手在伤口周围试探着按了一下,“扎得不是很深,不过可能会很疼。” “没事,我还能忍。”张日山瞧着她神色凝重,“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已经牵扯到了日本人,事情会很麻烦。” 梁湾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我在上面听到两个日本人说话,他们带来了试验用的毒气,打算。。。。。。把这里变成实验室。” 她说完,两人都沉默了,那种无力的悲凉感堵住心口,让人透不过气来。 在门口她告诉汪灿她不做选择只遵从本心,可是如果悲剧真的发生,她还是会自责,自责没有试着去救那些人。 只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无能为力。 梁湾垂首眨了眨眼睛,拿着刀割开了枪伤部位的衣服,随后侧身把刀尖在火上燎了燎,“你忍着点,我把子弹取出来。”他点头应了一声,慢慢放松下来。 她咬着牙将刀子探进伤口附近,拨开附近的皮肉把子弹剜了出来,过程中她一直没敢抬头只听到他闷哼了两声,浑身的肌肉神经痉挛着抵抗剜肉之痛。 一颗浸透了鲜血的子弹被取了出来,伤口鲜血淋漓,梁湾揪着一条布使劲捂着伤口随后慢慢缠了起来。绑好绳子,她才抬眼看他,“要喝酒吗?” 他摇摇头,“还能忍。”酒精这种能麻痹神经的东西一点就好,多了会影响意识甚至让人失控,他不需要。 “张日山,我觉得你这个人真的挺倔的。那么大伤口怎么可能不疼,你哼一声我又不会笑你。”她拿布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苦笑一下没说话,稍微活动着指尖。棺材里的大火把底儿给烧穿了,火苗子延伸成一个圈往外扩散,旁边的横梁木条沾染了火星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扭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要起来灭火的想法,屋子里这些东西既然带不走也不能留给恶人,索性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梁湾歇过来劲儿开始翻包袱里的东西,她拿出一个带红釉的碗敲了敲递给张日山,“有那天新月饭店里头我弄坏的那个值钱吗?” 他接过来摸了一下又看了看底儿上的落款点点头,“有。” 她眨眨眼把碗要回去,又起身从角落里搬过来一堆丝织品,“那这个就当我陪你的。你动手打包一下,我去办件事。” 说完转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把盖着塞子的坛坛罐罐逐个打开闻了闻,一阵捣鼓之后抱着几个小瓶子一脸兴奋地看着张日山说道:“走吧。” “拿的什么?”他挑了两件丝织品好歹裹到身上,不至于太不雅观。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梁湾把瓶子罐子一股脑塞进包袱里填好泥土就背了起来。 “有人来了!”张日山拄着半截木梁眯眼看了看门口。 “没事儿,他们过不来。”梁湾说完把包袱递给张日山,又把桌子推到通风口下拍了拍手说道,“你先上去。” 形势危急不容耽搁,张日山踩着桌子钻进了通风口回身一看,梁湾抱着一个黝黑的坛子正一点一点把里头的液体倒在她事先搭好的引火物上。随后抱着坛子摔到了门口。 外面的吵嚷声越来越近,梁湾转身拿来一根着火的木梁扔到了坛子碎片上。 轰,一阵带着黑烟的火苗子窜了上来,随后火舌蜿蜒将整间屋子都吞噬了,木梁,窗框丝织品还有一些字画跟着淹没在火光里。 这一把火烧得价值连城。 梁湾瞧也没瞧拍拍手就往通风口跑去,爬上桌子抓着张日山的手臂钻进了通风口。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油味儿,门口传来阵阵跳脚的惊叫声,梁湾摸了一把脸忽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通道狭窄,两人尽量侧身还是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所以张日山尽量把头往后仰,听见她的笑声,才把脸扭过来问道。 她瞧着他的眼睛笑意难平,“不笑什么,就是高兴。”劫后余生也好,做英雄也罢,似乎都比不上刚才痛痛快快地当了一回纵火犯来得舒坦。 这大概就叫出口恶气吧。 底下火势越来越大,通风口吹过来的全是热风,两人迅速撤退到了出口。梁湾先爬过去把带来的瓶子打开,火油慢慢铺满了水面,火苗子掉下去的瞬间,鳄鱼池变成了火海。 出去的时候,梁湾有点恍惚,来的时候是下午,出去时天光即将放亮,不过一夜天地却好像翻了个。 入口的铁闸半开着,守门人趴在临河的窗沿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垂下来的双臂流到枯瘦的手上又滴到水面上,荡起一圈血红色的涟漪。 梁湾撑着竹篙看了一眼张日山,天光下那张脸上眉头紧锁,仿佛在筹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整个人显得很远。 船出诡地到了进来时的河道,已经不在医院后面了。 “这里有人布置过,一般无人领路是摸不到诡地的。”张日山呼了口气,起身接过梁湾手里的竹篙将船推至岸边,两人上岸他把船又放了回去。 这一块比较偏避,天光太早并没有什么人经过,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距离,梁湾搓了搓手臂,呼口看了一眼张日山的打扮,噗嗤一下笑了,“张会长,你说你现在这样一副逃难的样子要是让九门的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他看她一眼,“那梁法医可愿收留我些时日?” 梁湾双手抱臂笑道:“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1章 无 站在离家一个街区的的十字路口,梁湾到底是有点怂了,“那个,汪家人可一直在监视我,你这样直接上去,会不会有麻烦?” 张日山接过她手里的包袱,扭头看着她,“你想反悔?” “当然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她听他这话怎么有那么点责备她始乱终弃的意思。 “那就好,走吧。”张日山说完抬脚就走,梁湾四下看了看好似做错了事等着回家被骂的小媳妇,可是,那明明是她家啊。 张日山没等到她便回头看她一眼,“你放心,汪家现在自顾不暇,你从墓里出来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估计是忙吧。”而他之所以不怕的真正原因就是汪家在内斗。 一个看似有着共同信仰的家族,若有人生了异心,坍塌起来也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 只要……他垂了下眼睛,她的身份不被九门的其他人知道,就不会有麻烦。 梁湾领着张日山回到住的地方,才想起来自己的包丢了,里头除了钥匙还有她在警局的胸牌,当时那样乱糟糟,估计是沉到河底了。 她踮脚从门廊灯里摸出来一把备用钥匙开门。 “你平时都是这么随意吗?有心之人进出你的屋子不是很方便。”张日山瞧了一眼门廊,“知道邻居都是什么人吗?” 梁湾摇摇头打开门,“这我哪儿知道,进出都关着门,我平常也很忙。进来吧。”屋子里窗帘还关着,她放下钥匙要去打开被他拦住了。 “等等。”说完他放下包袱,从门框到灯柱再到桌子,书架,最后从唱片机的支架底下还有画框里摸出来两个窃听器,手指用劲给捏碎了。 梁湾看得一愣,“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平常也就我自己,这些人也够无聊的。” 她第一反应是觉得无聊而不是害怕,想来也是神奇,做法医那么久胆子不算小,可是跟着下了一回墓,她好像越发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 张日山瞧着她,“除了这个你就没有一点害怕?” “怕什么?”她反锁上门,把钥匙放下,摸了一把脸不敢照镜子。 他挑了挑眉把碎片丢进垃圾桶,煞有介事地说道:“比如说这些人的目的,再比如说我。” 梁湾拢了一下头发边往卧室走边回道:“他们的目的我一清二楚。至于你呢,前提是我喜欢你,原因是你受伤了不想被人发现,结果就是我把你带回来了。” 她说完扭头看着张日山,“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咱们再详谈。”说完走进卧室拿了衣服就直接去洗澡,完全没把张日山当外人。 他靠着一侧的柜子摸了摸下巴,摇摇头笑了一下开始打量整间屋子。 单身女人的房子,不大但很温馨,阳光透过暖黄色的窗帘洒下来,把整间屋子照得暖融融的。烟灰色的沙发上放着靠枕地上铺着脚垫,旁边是一张桌子,放着一套茶具。 旁边立着一个小书架,摆着唱片机。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休息的时候是不是会泡上一壶茶,随后窝在沙发上听音乐看书或者一个人发呆。 虽然平淡却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温热的水哗啦啦冲下来,梁湾洗了把脸重重呼了口气,随后靠在墙上发呆。 她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一来她还有点医术,二来有可能是让监视她的人自己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难过吗?是有点,她不喜欢被利用,可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受伤而什么都不做也不可能,所以这一场是她心甘情愿。 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张日山正在放唱片,她拿毛巾擦着头发看他,“你躺下,我打点热水给你擦擦,一会儿去楼下的成衣铺子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穿的。” “我自己可以。”他按下唱片,是简单舒缓的纯音乐,不似满大街灯红酒绿的靡靡之音。 “你的伤口不能沾水,你自己怎么弄?”她拿着毛巾一脸疑惑地看他。 “伤口需要清洗再上药,我自己可以。只是一会儿要劳烦梁法医帮忙上药包扎。” “没问题,那你……”梁湾愣了一下重新回到卧室拿了一条毯子出来,“那你……我,我下去给你找件衣服,顺便买些早餐回来。” 她把毯子一股脑塞进他怀里,随后穿上鞋子拿了钱包匆忙出门,关门的瞬间又撂下一句,“我很快回来。” 哐一声房门关上,梁湾靠着墙揉了揉脸,洗了个澡倒是把她的智商也给捡回来了。 就在刚才两人站在略微有些狭小的客厅时,她忽然意识到她带回来的不是随便的什么物件,而是一个男人! 他要在她家住上几天,会坐她坐过的沙发,用她喝过水的杯子,用她的卫生间洗澡间。两人甚至要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 坏了,就这么一会儿她甚至都想跟他把这一生可以两个人一起做的事都做一遍。 魔怔了!她抬手拍拍脑门往楼下走去。 楼下的早餐铺子刚开始营业,热气腾腾的生煎,稀粥,包子……小巷子里飘满人间烟火的香气。 软声细语的叫卖声,带着晨露的瓜果蔬菜,淡香扑鼻的花枝,匆忙上班的男人女人,都在这个早上有了特别的意义,就像一道她从未注意过的风景,普通却又温馨。 梁湾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拿着衣服袋子还抱着一盆开得正旺的栀子花回到家时,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钥匙。 她抬脚踢踢门笑了一下,这种回家之后有人开门的感觉还挺好。 等了片刻门开了,张日山光着一双脚站在门里,毯子裹着腰身,露出纹身隐现的上半身和两条腿。 头发还带着湿气,一双眼黝黑深邃,脸色不是很好,唇色也有些发白,受伤的状态模糊了他身上棱角分明的冷意,让他整个人透着让人心疼的脆弱。 “你还好吧?”梁湾赶紧进门关门,把东西放下又拉着他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 “没什么大事。”她的手带着微凉的触感一时让他有些发昏的脑袋舒服了不少。 “还说没事,你看伤口又流血了。”梁湾低头看见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腿蜿蜒流到了地毯上,急得皱眉冲他喊道。 “你等着。”她赶紧起身拿来医药箱,那些伤口因为泡了水皮肉外翻着渗出血丝,上了药,一点一点包扎好,她才松了口气。 “枪伤必须消毒缝合,一会儿你忍着点,我尽快。”梁湾抽了抽鼻子快速地说道。 “上次你缝过的,这次怎么不敢了?”张日山撩开毯子露出狰狞的伤口。 “上次你昏迷着,跟这次能一样吗?”她抬眼嗔怪地看着他,“脏就脏一点,我又不嫌弃,你至于还要洗个澡折腾得伤口又流血,你是一点都不疼的吗?” 梁湾的眼睛黑白分明,看人时便是澄澈明亮,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气的,氲氤上了一层水汽,看得他心头一软。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摸着她的下巴,指腹来回摩挲了两下,“我还能忍得住。” 梁湾别开脸气得不想说话,手下也没闲着,擦净伤口上药穿针引线再到包扎,一番动作就跟她在解剖室里一样熟练。 反正张日山也不会哼一声,跟那些躺在停尸台上的尸体也没什么两样。 她放下针线呼了口气,简单收拾一下端来清水给他擦干净身上的血渍,过程中一言不发。 “为什么生气?”张日山不解地问道,关于女人他一窍不通,想不明白她这个状态是不是在生气又或者是为了什么。 若是换了别人与他何干,只是眼前这个晃来晃去甚至已经晃进他心里的女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不愿看见她不高兴。 梁湾放下毛巾抿了抿嘴有些于心不忍,“我只是心疼你,那样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你不必时时处处逞强。” “知道了。”张日山轻笑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们是不是可以吃饭了?” 炸毛的情绪被他一个小动作就给安抚了,她撇了撇嘴心说自己可真够没出息的。 吃完饭她弄了药让张日山服下,“我把床收拾好了,你去休息吧。” “我睡沙发就可以。”他挽了一下袖子,有点不太满意梁湾拿来的衣服,那根本就是件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衣,挂在身上还有些晃悠。 “你现在浑身是伤,不能穿太紧绷的衣服,这还是碰上一位老大爷过去退衣服才买到的,你就先凑合着穿一下。”梁湾说完伸手来扶他。 张日山轻咳一声微微躲了一下,“我真的……” “听话,你是病号就该听医生的,我说你需要去床上休息就得去。”梁湾可没打算遵守他那套非礼勿言,打断他的话伸手就去搀他的胳膊。 他撑着身体打算自己起来,胳膊使不上劲儿就又坐了回去,连带着梁湾一块趴了下去,她赶紧起身撑着两臂唯恐压到他的伤口。 贴得近了呼吸相缠,眼睛里映着彼此的脸,就有些移不开眼。 窗台上的阳光亮得正好,书架上新买的栀子花馥郁甜香,眼前人也是放在心里喜欢着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 梁湾一时只觉两耳发热,看着张日山的眼睛里溢满了万般情意,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巴。 她忽然很想亲他一下,可她也终究只是想想而已,她还不至于饥渴到要来非礼一个病号。 她眨眨眼睛别开视线起身坐着,有些手足无措,“那个……我只是想让你去卧室休息。” “梁法医。”张日山的声音低沉里带了点暗哑,听得她心里跟放了一把火似的,愈加坐立难安。 “嗯?”她扭头去看已经坐好的张日山,忽然生出些罪恶感来,她怎么能对着生病的他心生旖旎。 可是腰间一紧是谁在搂她,又是谁捧着她的脸慢慢贴上了她的唇。 柔软温热的唇贴过来浅浅笑了一下,“梁法医。”她脑袋里就嗡一下子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她是喜欢男色,可真没有跟任何男色有过任何超越牵手的关系,一朝碰上个极品她就彻底沦陷了,更别说现在与他唇齿相依。 她心慌气短两手攥着垂在身侧,觉得自己大概会因为这个吻窒息而死。 两相纠缠的气息里已经分不清谁主动谁被动,谁沦陷的更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2章 无 梁湾提着带给师父的早餐上楼的时候碰见了小毛,他拿着杯子往下走,原本不过是寻常的打个招呼,今儿个他倒是看了梁湾好几眼。 “看什么呢?再看这早餐也没你的。” 小毛推了推眼镜,“梁法医,你今儿个看着春风满面的,莫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梁湾摸摸脸心说有那么明显吗?她瞧了小毛一眼,“废话真多,我师父来了没?” 咳咳,小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解剖室的门开了,师父一脸严肃地拎着一把沾血的刀站在门口。小毛缩缩脖子溜了。 “师父,早啊,我给您带了早餐,要不您先歇会儿吃个早餐?”梁湾乖巧地提着早餐走过去,师父瞅她一眼哼一声转身走了,梁湾眨眨眼跟过去。 刚走到门口一股腐臭夹杂着化学制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梁湾捂着鼻子把早餐放到门口的窗台上,随后穿戴整齐跟着师父进了解剖室。 停尸台上放着三具尸体,腐烂得比较厉害,重要的是那种味道她似曾相识。 “这又从哪儿发现的?”梁湾捏了捏口罩皱眉问道。 “另外一个废弃工厂,这还不是全部。”师父叹了口气,“多数都是难民,死了也没人注意。” 梁湾伸手捏了捏尸体肿胀的脏器,“师父,我见过这种情况,也闻过这种味道。”那天的九门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张日山又是否知情? “收拾吧,回头让局里的人拉去乱葬岗埋了就是,至于别的我们无能为力。”师父叹了口气封好尸袋,随后收拾到仓库。 梁湾瞧着已经闭了眼的尸体有些难过,这些人就算到了地下恐怕也不能真的瞑目吧。 过道里穿堂风过,师父洗了手站在休息室门口一边吃生煎,一边抠了抠锁眼,“这锁眼怎么被封了?” 梁湾剥了颗糖放进嘴里跟着去看,锁眼里头塞了铅粉将整个锁孔封得严丝合缝,就算有钥匙也没用,想进去恐怕还得把门拆了。 她侧身走到窗口擦了擦玻璃上的浮灰往里看,窗帘缝隙里黑黢黢的,看不清什么。 “杨好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找人拆门重新装一扇就是。”师父吃了一口生煎看她一眼,“不抽烟改吃糖了?” 梁湾不自在地别开眼,“对啊,吸烟有害健康,您不是总说女孩子抽烟不好吗,我听您的话。” 师父目光如炬地看了看她,“女大不中留。”随后转身又进了解剖室,梁湾笑笑转个身看楼下,身后休息室的帘子动了一下随后严丝合缝地拉上了。 警局没什么事,梁湾又心有挂念就早早地回了家,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有些忐忑。 昨天那个缠绵的吻之后,她懵了一下午,张日山昏迷沉睡了一下午,后来她看着形势不对赶紧想办法弄了点青霉素给他打上,折腾到半夜才算控制住他的高烧。 早上她走的时候他还在沉睡,也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 门开了,屋子里一切照旧,留的早饭还放在桌上没有动。她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张日山还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他就算是睡着了也十分自律,躺得板正被子的边角也整整齐齐地盖在身上。 她在床边坐下支了下巴看他,一边看一边傻笑,偶尔伸出手指凌空描摹他的眉眼,自顾自玩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张日山睁开眼睛,先是笑了一下随后扭头看窗帘上撒来的暖光,忽然对这种睁眼就能享受阳光的平淡生活心生向往。 一时向往便索性躺着懒散一回。 梁湾在客厅泡茶,听见开门声扭头看去,张日山站在拐角抱着手臂也在看她,“这么早回来,今天不忙吗?” “我要是忙就不会有好事,还是闲点好。我给你买了新的洗漱用具,你收拾好了过来吃饭。”梁湾说完,他点点头转身去洗漱。 站在镜子前拿着牙刷的瞬间,他恍然觉得跟她似乎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 佛爷走后,这还是第一次他想要跟另一个人产生一种不一样的羁绊,不是依附仰仗,而是陪伴。 张日山收拾好出来时听见厨房里当啷响了一声,他走过去只见锅盖正底朝上地在地上打转,梁湾一边倒抽凉气一边甩手。 他连忙过去一手捏着她的手放在水管下冲洗,一手捏着锅沿给端到一旁,“你平日里都怎么过的?怎么这般不小心?” 梁湾低头看了一眼手背,“疼。”近乎撒娇一般的语气听得张日山愣了一下,要出口的重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家里有药吗?”他关了水瞧着她手背上红了一片,便拉着她回到客厅上药。,撸起袖子往上看才发现她的胳膊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还有不少青紫色的磕痕。 “受伤了怎么不说?” “跟你的伤比起来不算什么。”梁湾被他忽然的温柔弄得心里直发飘,她瞧着他,“再说也没有伤到脸,我还能忍。” “你这是有样学样吗?”张日山伸出指尖按了按她的手肘,“这样也不疼?” “疼,疼。你轻点。”她撇撇嘴,“张日山,好歹我这也是为了你受的伤,你不心疼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呵,他挑了一下眉伸手勾着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笑问道:“既然是为我受的伤,那梁法医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满足。” “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梁湾眨眨眼以一种近乎不成功便成仁的表情看着他,“你看,我从来没有带别的男人来过这里,更别说牵手拥抱还有……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你……” 一通毫无逻辑的自说自话后,再一看张日山依然一副老神在在她就有点怂了,肩膀微微垮下来往后坐了坐,“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什么……” “梁法医,男女朋友之间都会做些什么?”他煞有介事地问,她眨眨眼想了想。 随后掰着手指一件一件数,“会一起聊天,一起逛街一起吃饭,做一些有别于普通朋友的亲密事,牵手拥抱亲吻……这些都算。” “说完了?”他笑着问道,她点点头,“手给我。”张日山说着牵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说一句弯下一根,“聊天这件事我们正在做,逛街以后会有,饭也一起吃过了,牵手……”他摸了摸她的掌心,“现在就是,拥抱亲吻都有过。梁法医,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梁湾看着他眨眨眼睛,想了一下笑起来,“这么说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我们还一起经历生死,算起来已经有了超越男女朋友的情意。” “不,不,我不想跟你有什么超越男女朋友的革命情意,我就想做你女朋友。”她不相信男女之间真有什么超越爱情的知己关系,有的话,那也是求而不得的自圆其说。 她的心不大,就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往后的事情顺其自然。 张日山没说话,垂首细细地给她擦药,做完了才把她的袖子放下。 “我把早饭给你端来,你等着。”梁湾起身去厨房,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笑意。 张日山点点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垂下的眼眸里藏了多少事,他能跨越时间却无法跨越生离死别,他能谋算人心却无法操纵人心。 那些该来的难题不是他一时不想就会推迟到来的步伐,只是他暂时选择了逃避。 在这间屋子里,面对着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女人,他头一次不愿去想外面的风雨。 “吃饭吧。”梁湾端来饭菜在他对面坐下,看他吃饭又觉得太过花痴,就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浅喝上一口皱了皱眉,“有点苦。” 话刚说完,厨房里哐当一下又掉下来一个东西,余音未尽嘎吱吱地还在地上打转。 张日山放下筷子扭头看向厨房,梁湾跳起来往厨房跑,“坏了,它不会跑出来了吧?” 没一会儿就见她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罐子过来了,里头盘踞着一条细细长长的碧绿色小蛇,正拼命缩了身子想从封口上针尖大小的孔里钻出来。 奈何它就算能把身子缩小到针尖大小,血红色的肉冠依然卡在出口不上不下。 张日山擦了擦嘴问她,“你就这样随便放在家里,又被咬了怎么办?” “我试过了,它不敢咬我。”说完她曲起手指弹了一下那条蛇钻出来的嘴巴,疼得它呲溜一下子缩了回去。 体积重新恢复到手指粗细,盘着身子一双绿豆眼看着梁湾,颇有些可怜兮兮。 梁湾没理它而是从茶壶里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张日山,“你住在这里的时候就把这个当水喝,它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接过来闻了一下,“那种花?”见她点头便端起来喝了一口,“是有点苦。” “你那天在山洞里可是喝了一大碗的,今天怎么嫌苦了?”她笑着有些打趣地看他。 他喝完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吃过了甜头自然觉得这个苦。” 梁湾笑着别开视线,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指尖敲着罐子看张日山收拾东西。 “张日山,警局接到了两起案子,死了十几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跟之前在解剖室诈尸的那个九门人一样。” 他听完愣了一下,随后端起碗筷回了她一句,“这件事你别管,警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哦。”梁湾应下来没再多说什么,她知道关于这件事他有话没说, 这时咚咚两声有人敲门,梁湾爬起来去开门,来的居然是坎肩,提着一大一小两个皮箱正左顾右盼。 “梁法医,会长呢?”坎肩冲着梁湾干笑一下随后看着门里。 “进来吧。”她瞧了瞧两个箱子的大小,估计连日常需要处理的文件什么的都拿来了吧。 坎肩提着箱子进门,看见张日山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穿着一身十分不相配的睡衣,他当时就瞪圆了眼睛。 “会长?” 张日山拿着毛巾擦了擦手点点头,“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啊?坎肩愣了一下放下箱子,“会长,您什么时候回去啊?” “需要些日子,对外你就说我临时有事出去了。” “可是……会长,他们都在找您。而且……”坎肩看了一眼梁湾有些想要跟张日山单独说话的意思,张日山看他一眼走过来在桌边坐下,“直接说。” 坎肩应了一声压住心底升起的疑惑,小声说道:“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附近布下了九门的人,相信一定能保护好会长的安全。” 张日山曲起一指敲了敲桌上的罐子,里头的竹竿蛇蹭一下子弓起身子昂起了头,头冠瞬间变为血红色。 “知道了,你先回去。” “是。”坎肩说完挠了挠头转身之际又补充道:“会长,行李是尹老板收拾的,她还说,您为了私事以身犯险就不能用新月饭店的人。所以外头的都是陈当家还有霍当家的人。” 坎肩说完颇有自知之明地转身走了。 梁湾关上门回身瞧了瞧地上的箱子,“你的日常起居都是尹老板在打理吗?” 张日山点点头。 “你们……认识很久了?”她不想疑神疑鬼,只是那天尹南风看他的眼神还有对他的态度,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女人对着爱慕之人才会有的样子。 张日山愣了一下总算明白过来梁湾一连两个问题都在表达什么了,他抬头看着她轻笑一下,“是很久了,从她呱呱坠地起。” “佛爷的夫人是她的姑奶奶,我接了佛爷还有夫人的嘱托护新月饭店周全,南风接了新月饭店当家人的位子,我自然也要护她周全。” “仅此而已?” 张日山郑重地点点头说道:“梁法医,我虽活百年有余,于情之一事上却委实一窍不通,有你一人足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3章 无 梁湾提着篮子在买菜,她一个人怎么凑合都可以,现在家里多了个病人到底还是应该吃的好一点。 只是她并不会买菜,一切全凭眼缘,瞅着鲜嫩翠绿就买上一把。市场还没走到一半,篮子就有些提不动了。 她侧个身拿出钱包准备付钱,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抓走她的钱包就跑,大早上人来人往,那人影窜了两下就想往人群里跑去。 梁湾把菜篮子往旁边的摊位上一丢,交代一声就追过去了。 她没有顺着人群追而是直接从小道绕出市场,追了好一会儿直到跟那个小贼打了个照面,她呼着气停下脚步懒得追了。 汪灿站在人群里捏着红色的女式钱包有点傻眼,这个女人就不能靠点谱?他为了找她说话都做贼了,她居然理都不理还转身就走。 如果现在转回去假装良心发现把钱包还给她,会不会被人认为是神经病?汪灿揉了揉眉心,无语问天。 梁湾瞧了汪灿一眼撇撇嘴,憋死你,随后抬脚走回去把菜篮子提着穿过市场旁边的小铺,回身招了招手。 经常买早点的铺子隔间,梁湾一边喝粥一边等到了汪灿,他把钱包往桌子上一撂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这个女人。。。。。。” “小心说话,我可是警察,你偷我钱包还有理了?”梁湾把钱包拿过来瞅他一眼,又把旁边多出来的那碗粥推过去,“说吧,不惜败坏名声也要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汪灿把碗端过来吹了吹,一气喝了半碗才擦擦嘴说道:“你能不能讲点良心,我们为了不被九门的人察觉到异样从而暴露你的身份,把所有安插在附近的人都撤走了。先生的良苦用心你该感激才是。” 呵,梁湾冷笑一下看着他,“这话你自己信吗?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先生说张日山那人不可信,你别被他给迷晕脑袋而失去了判断力。他住进来一是为了引出我们,二是为了你身上的秘密。” 梁湾眨眨眼问道:“还有呢?” 汪灿看她一眼把剩下的半碗粥喝了,“他很可能还在谋划什么,先生希望你能多加留意。” “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湾没接他的话,单刀直入地问道,汪灿愣了一下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你最好告诉我,否则别怪我坏事。那天在诡地的汪家人不止你,把日本人领进去的人跟汪家有没有关系?” 汪灿听完忽然抬头看着她,“你碰上了?” 梁湾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从墓地出来显然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初步计划,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来找我,想必汪家内部出现了分歧,这种分歧导致你们在如何处理我这件事上不能统一。” “你们不希望寄生在我体内的东西被揪出来,所以杀了霍启,那个人不是你就只能是另一拨知道内情的汪家人。”梁湾说完沉重地叹了口气,“诡地尸横遍野,到底是谁在背后作妖?” 汪灿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有一些事情我需要请示先生才能告诉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跟先生产生分歧的另一拨人投靠了日本人,他们带走了汪家很多秘密。” “既然你们知道是谁,杀了他不就得了。” 汪灿摇摇头,“大概九年前先生成为汪家主事人以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一直在监视他的追随者,但都是徒劳。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又无处不在。”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投靠了日本人?”梁湾摸着碗边有点恍然,一个人不做好人可以,但起码要有做人的底线,如果卖国求荣残害同胞,那他连身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汪灿说完看着梁湾,“总之你自己以后多长个心眼,看人不能只看脸。” 梁湾瞥他一眼,打开钱包从里头抓出来一把糖,“算是给你这么老实解答问题的奖励。”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汪灿瞪着大眼睛抗议道。 梁湾一把抓过他的手把糖塞进去,“那你自己说说,你现在哪点不像个小孩子?” 汪灿低头瞅瞅自己的五短身材,无话可说,只好把糖接过来塞进口袋里不屑地看着梁湾。 “你也别瞪我。”梁湾放下几枚铜板随后拿起篮子看着他说道:“告诉你们先生,我不喜欢被利用。你们如果还想找到秘密,最好让他亲自来找我,该知道的事情我要知道。” 汪灿看着梁湾走出隔间,才剥了颗糖放进嘴里随后把糖纸一块收好又看了一眼不算很高的墙头,撑着手臂三两下跳了出去。 梁湾在旁边听见细微的破风声便知道他已经走了,这才从走廊出来到了窗口买早点。 回家的时候,张日山正在阳台浇花,她一天抱回去一盆花,三盆都是栀子花,一起放在屋里香得人受不了。 她倒无所谓,张日山做主给搬到了阳台上。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他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拿着花洒专心给花浇水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放下早餐,把手里的花放在桌子上他正好浇完花抬眼看过来,眉目如画俊美无俦。 汪灿交代的什么看人不能只看脸,她早忘到脑后了,对上这样一个人,她不关心风雨只期待风月。 “梁法医,楼下卖花的总不会只卖这一种吧?”他从阳台上过来瞧了一眼桌子上的栀子花,挑眉笑了笑。 她也跟着笑笑伸手抱住他的腰,“当然不是,我只是比较专一而已。”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却闻到了一丝凉意,她闭了闭眼睛没说什么。 张日山伸手拍拍她,“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不想去。”她索性挂在他身上赖着不撒手,一时弄得他哭笑不得,“梁法医,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她从他怀里抬头撇了撇嘴,“张日山,男女朋友之间就是要你黏着我我黏着你,这一点你得习惯。” “好。那梁法医是不是可以暂时松开,让我吃饭?”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拉开椅子。 梁湾松开手,“那你等等,我拿碗筷。”她起身拿来碗筷,也顺手把竹竿蛇拿来了。 于是不大的客厅里出现了比较诡异的一幕,梁湾在泡茶,张日山在吃饭,竹竿蛇盘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吃盘子里的生肉粒。 它吃一口就抖抖索索抬起绿豆眼看看梁湾,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敢下嘴吃第二口,那模样活像受过虐待的犯人,突然受了礼遇有点不习惯,唯恐后头还跟着棍子。 张日山吃了半碗粥,放下筷子擦擦嘴,“你是不是把它带回来之后天天虐待了?怎么看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梁湾把泡好的茶递给张日山,“回来收拾的时候被它咬了两口,差点被我剁了煲蛇羹,后来就老实了。” “对它好点,以后它会是你的护身符。”张日山端起杯子喝完里头的水,随后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梁湾歪头看了一眼竹竿蛇,吓得它脑袋当时就耷拉下来了。 “快点吃,吃完了回去睡觉。”梁湾指指盘子,它瑟缩着脖子把盘子给扫了个干净,随后乖乖地爬进了罐子里,梁湾拿着盖子盖好拎着去厨房。 张日山站在水池边在细致地洗碗,就算是做着这样的家务活,这人也能做得比旁人好看一些。 她倚着门框看一会儿随后踮着脚把罐子往上头柜子里放,张日山过来抬手就给放了进去,“可以挑个不那么费力的地方。” 梁湾转身靠着柜子伸手揪着他的衣摆仰头问道:“你是在嫌弃我个子矮吗?” 张日山低头看她的眉眼,眼睛里含着水光一脸娇嗔的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痒,他决定顺心而为,伸手搂着她的腰就亲了上去。 什么风风雨雨都不及眼前的风月重要。 梁湾扒着他的肩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被托着腰才没有瘫在地上,从头一次的差点不能呼吸到现在的两相回应,沉溺其中。 她这辈子大概也只能与他生死相依了。 “梁法医,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话了。”张日山后退半步与她额头相抵,浅笑了一下说道。 梁湾伸手揪着他的衣摆,“什么?”说出口的声音软糯得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仿佛化了水提不起来。 “有人来了。”他伸手给她把开了的扣子系好,衣摆拉好才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我来应付。” 梁湾点点头靠着柜子听他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没一会儿有人敲门,等了片刻门开了。 “会长,我听下边人说你受伤了还住在一个破地方,没想到是真的。”陈金水的声音呼啦啦就传了过来,“霍当家,你看,我就说会长是惦记上人家小姑娘了,你还不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4章 无 梁湾使劲拽门,那道门就像一整个焊进墙壁里一样纹丝不动,她呼了口气扭头看着小男孩问道:“怎么打不开?” 小男孩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墙面抬头看她,“你跟那个人什么关系?值得你这样不顾生死。” “他是我一见钟情的人,怎么了?”梁湾说完收回扒着门把的手,随后侧身面对着他,“你说你是唯一一个从这里全身而退的人,不会是骗人的吧?” 背在身后的手与此同时使劲对掐一下,心里一阵懊恼与后怕。 她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眼前这个人告诉她的,而她因为环境的陌生竟然选择了全盘相信。 这种随意把生命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做法很可怕。 小男孩笑着说道:“是有人从这里全身而退不假,不过那个人不是我。” 信任的崩塌往往可能只是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显然,现在的情况就是梁湾知道自己信错了人,而且形势不妙。 “小屁孩儿,骗人可不对,你说那个人也在这里不会也是骗人的吧?”梁湾尽量让自己放松,保持着毫无察觉的单纯。 “这一句没骗你。”小男孩坐直身子眼神忽然变得满是探究,“梁医生,还记得那座墓吗?你救走那个孩子时曾经见过我。” 梁湾的脑子嗡的一下子想起了过道里的那个黑影,她当时以为是后来劫持她的人,现在想想,劫持她的人一直都混在九门里面,分身乏术。 “这么说你也是汪家人?” “当然,鄙人汪灿。”他说着装模作样地冲着梁湾点了一下头。 嗤,梁湾冷笑一声,“既然是汪家人,那你引我过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带着我回汪家复命吗?”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汪家现在也不安全。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把你好好地保护起来。” “保护起来?呵呵,是养肥了再杀吧。” “你要这么说也没办法。”汪灿原本有些稚嫩的声音忽然变为成年男人略显粗犷的声音,他伸展开两臂保持靠墙的坐姿,随后伸开两腿,一阵咔吧咔吧关节错位的声音响起,那原本裹在衣服里的手脚开始慢慢拉开恢复到成年男子长短。 随后他一手按着腰侧一手掰着脖子,准备再次表演关节移位。 梁湾眯了一下眼睛,翻手提着刀就冲了过去。汪灿大约也没想到会碰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惊慌着抽开手往地上翻滚过去。 四肢修长半个身体还有脖子都缩在一处来不及扳回来,整个人一翻便犹如戴着一个王八壳子,细脚伶仃看得梁湾都替他难受。 一刀扑空她也没再迟疑,另一只手撑着身子爬起来就往前跑。 “我不会杀你的,你跑什么,回头让那些人抓到就只有死路一条。”汪灿撑在自己的王八壳子里行动不便,追了两步就一头栽到墙上。 信任已然崩塌,说什么自然都成了鬼话连篇。 梁湾头也没回冲往走廊的另一头,汪家,日本人再加上那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今晚的诡地还真是热闹啊。 她扎着头往前跑,前头一片漆黑,不知道有什么。跑了一会儿她扶着腰喘了口气回头看去,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已经不见汪灿的身影。 她惊得头皮发麻,转头便撒开腿往前跑。 “小心。”汪灿一声惊呼,梁湾惊恐回头身体却因为惯性冲了出去,忽然失重几乎把她的心给挤了出来。 她甚至来不及尖叫下一秒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扑棱棱,底下仿佛是个鱼池,随着她的落水传来此起彼伏的出水落水声。 梁湾跟着扑腾出水面,呛进鼻腔的水激得她一阵喷嚏,什么都看不见,她无法判断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索性提着鼻子闻了闻。 周围没什么异味,喝进嘴巴里的水味道至少比外面那条河水要好多了。 她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脸开始朝掉下来的地方游去,游了几米就踩着了水底,她伸脚探了探,居然不是淤泥倒有点像泳池里的硬化水泥地。 她踩着水一直往前走,没多久便抬手摸到了一堵墙,贴墙走了一会儿前面还是墙,而且还有越走越长的趋势。 她靠着墙想了想有些头大,她不会是掉进了一个密闭的澡堂子里吧,要真是那样,这里环形的结构会让她一直打转。 呼,她搓了搓手臂,随后拿刀在墙上敲了一下,墙面传来磕着石头的脆响。 哗啦,细微的破水声随着她敲击墙面的声音响起来,水里有东西! 梁湾贴墙站好弓着身子把刀举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不远处盯着她,这种被未知生物偷窥的认知让她头皮发麻。 哗啦,水面又响了一下,那东西过来了 她压着想要逃跑的冲动抓紧了手里的刀,就算是死也不能便宜了它! 这时候只听噗通一声,从她落水的地方又掉下来个东西,激起的水花比她落水时的动静有过之而无不及,隐隐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水里的东西被这血腥气吸引,轰隆一声破水冲过去,接着整个空间里充满了撕咬生肉的声音 “落水的九点钟方向,墙上有一个排气孔,接下来你自求多福吧。”汪灿的声音从地洞上方传来,接着有人大喊“别跑。”纷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梁湾呼了口气,尽量忽略掉空气里充斥着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噬皮肉的声音,计算好方位贴着墙摸了过去。 地方找到了,上下左右摸遍也没找到排气口,她仰头看了一眼上方,随后抬高手臂,一股凉风吹得手臂上的水跟着滑下来。 她松了口气跳起来扒着了通风口的边,随后艰难地蹬着墙去抠遮挡物,也许是年久失修加上水汽腐蚀,那东西竟然毫不费力地烂了。 扒开遮挡物一束微弱的光亮透了过来,长久困在黑暗里的恐惧瞬间被安抚了。 她扒着洞口钻了进去,半个身子刚钻进去,轰一声,水里的东西竟然扑了过来,她赶紧抬高双腿奋力爬了进去。 直到整个人都缩进通道里她才松了口气,底下的撞击声持续了两下便彻底消失,她压着想要回头的好奇心努力朝前爬去。 光亮之下,掉下来的人被啃得七零八落,两只半大的鳄鱼在一片血水里吃得正欢,撞墙而不得的东西噗通一声又跃进水里,一米多长的坚硬皮肤在血水里游动着,惊得那两只同类纷纷逃开。 大约是害怕被抢了吃食,它张开尖利的牙齿咬着食物一下子拖进水底,水面只剩晃动的残肢碎肉。 弱肉强食不分物种。 通风管道不长,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有一个出口,洞口的遮挡物已经不见了,一束光透过来,光源里飘着被扑起的灰尘粒子。 她稳了稳心神慢慢爬到通风口,蜷着身子往下看去。 底下的空间有两间屋子大小,瞧着有点像一个考古发掘现场,没了屋顶墙壁的遮挡,里头的构造物件全都露了出来。 断壁残垣,随意堆放的横梁棺材,破烂的门板,都积着厚厚一层灰尘。 梁湾耐心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也没什么动静,她计算了一下高度,跳下去还不至于摔死,便呼了口气调转身体笨拙地往下爬。 让她没想到的是底下不是没人,而是双方陷入了胶着,先动的一方必死无疑。 张日山靠在一堵断墙上,隔着断掉的一处墙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正在往下爬的梁湾,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她这会儿的模样实在称不上好看,像极了他在墓里最常见的女鬼。:头发黏在脖子上遮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粘了一层乌青的浮萍,衣服扯得不成形,裙子裹到了大腿处。 浑身都都是土,实在毫无形象可言。 他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一下便收回视线看着隔了一口棺材一堆杂物的矮墙,那个黑西装男人就藏在那里。 他敏锐地感知到,在他收回光的同时,那人也收回视线看向了他。 他咬了咬牙尽量放缓身体,让伤口的血流得慢一些。 他的手臂上挨了一箭一刀,腿上挨了一枪,皮外伤内伤更是不计其数,不过对方也没比他好到哪里,一只手腕已经被他掐断,腿上挨了一棍,不断也差不多了。 眼下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到现在不过是一口气,只要杀了对方就能活下去。 他不能出声提醒梁湾,位置一旦暴露下一秒那人的□□就会穿透他的胸膛。 现在只希望她的好奇心别太重,看一圈发现没人就赶紧走。 被寄予厚望的梁湾与张日山暂时还不到心灵感应的地步,所以她在上面看了一圈没发现人,决定下来挨个角落好好找一找。 跳下来之后,她揉了揉脑袋提着刀从地上爬起来,一层浮灰惹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唯一光源就是挂在墙上的一盏油灯,油灯下有一张桌子,上面堆放着一堆竹简还有不少物件。 她捂着鼻子走过去拿刀挑了挑,竹简下面放着一面铜镜,镜面落了一层浮灰有点模糊。 她伸手拿过来擦了擦,随后翻了两下,腰间余光从模糊的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半弓着身子的人影,提着刀警惕地看着右前方。 梁湾小心翼翼地放下镜子,从桌子上拿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随后抬眼看着油灯。 “巽位。”她大喊一声随后抬手把东西砸了出去,哐的一声,灯碎光灭,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 紧接着只听见当啷一下刀劈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声闷哼,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东西落地。 梁湾靠着桌子一动不敢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再无任何动静,她握紧手里的刀有些不确定地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张日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5章 无 梁湾追出洗手间的时候,前面的女人已经挑起右边拐角的珠帘只余一个背影,波浪发长及腰身,一袭酒红色的旗袍黑色的高跟鞋,婀娜妖娆。 如果不是镜子里一闪而过的那张脸,如果不是她对骨相线条有着天然的敏感,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个女人与照片上那个两条麻花辫一袭白衬衣笑容甜美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那张照片还被她珍而重之地放在相册里,希望有朝一日见到人能告诉她,那个她放在心上的少年郎已经去了,让她不必挂怀悲伤。 只是再见到的情形似乎有点出人意料。 梁湾跟着撩开帘子,后头是一条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尽头有一个蜿蜒往上的楼梯,看起来像是通往百货大楼上面的酒店。 前头的女人慢悠悠地哼着小曲,不时撩一下头发,看起来心情不错。 梁湾忽然就歇了追过去的心思,那个少年郎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却要继续生活。 她不想用那套情深义重来评判任何人。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打算折返回去,尽头楼梯上噔噔噔下来一个矮胖男人,一身土黄色军服,半敞着衬衫领口脚步生风地窜到女人面前,粗短胳膊一搂将人钳制在怀里。 梁湾皱皱眉转身就走,刚走出去两步远,后头咚的一声巨响。 她扭头看去,那个矮胖男人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两条腿抽搐着踢到了墙面,发出咚咚的巨响。 再看那个女人,指尖翻转,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滴答滴答还在往下淌着血。 她站着没动也没喊,那个女人瞅她一眼随后弯腰把刀子在男人身上蹭干净,又伸手在他身上搜了一阵,什么也没找到就起身脚步加快朝着尽头走去。 梁湾竖着耳朵听了听外头的声音,跑过去将男人翻了一下从他压着的地毯下面翻出来一团沾了血的纸塞进包里,随后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火警报警器。 吱哇哇乱叫的声音在整个百货大楼里吵得震天响,梁湾看也没看地上死不瞑目的男人,抬脚朝着楼梯走去。 对方杀了人就跑,她可不想背这个黑锅。 上了楼梯,已经到了百货大楼的四楼,一条走廊,左右房间房门紧闭。 她走在里面,高跟鞋的声音卡哒哒作响,一路走一路看还没找到人,后头楼梯上已经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她皱皱眉算了一下,这里离着五楼天台还有一段距离,如果有人发现了下面的尸体从而追了上来,那对方正好能看见她的背影,到时候还真就是百口莫辩。 她正有些一筹莫展,哗一声旁边的门开了,门里伸出来一只手把她给拽进了屋子。 房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正好上来。 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刚才杀人逃走的人,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跟她一起站在门口,一脸冷漠。 男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袭教书先生的长衫打扮,一脸焦虑。 “你跟踪我干什么?”女人走到桌边坐下,一脸审视地看着梁湾。 “我认识你,在一张相片上,你梳着麻花辫一身白衬衣。那张照片被一个人贴身保管着,我意外发现的。”梁湾不慌不忙地说完,女人眨了一下眼睛微微低了头。 似是想不起来那个人又似是在想念那个人。 “就为了这个?”坐在窗口的男人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友好,听得梁湾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随后也歇了一五一十相告的心思。 “是,他临死之前说让我找到那姑娘,告诉她他会一直记着她。”到嘴边的话转了转出来就成了谎话,对方态度不友好身份不明朗,她自然也该多个心眼儿。 “你是谁?” “这你不需要知道。”梁湾说完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好像来了很多人间或着日本人叽里呱啦的叫嚷声,走廊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拍门声。 “日本人来了,怎么办?”那个女人慌张着站起来看向男人,梁湾在那两人视线交换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妙,果然下一秒,男人侧身从枕头下拿出来一把枪对准了她。 “开枪的话,你们还活得了吗?”梁湾眯了眯眼睛看着男人。 “我不想杀你,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说着一歪头对着女人说道:“流颜,把她的包拿过来。快。”女人迟疑着伸手把梁湾挎着的包给拿了过去,男人催促着,“背上跟我出去。” “她怎么办?” 男人举着枪走过来一咬牙发了狠,翻手拿着枪托对着梁湾砸去。 梁湾一矮身从他的胳膊肘下面钻过来,随后一抬手腕手对着男人拿枪的手臂剌了一下。 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割裂他的皮肉,留下细如发丝的伤口,鲜血汇成一条线淌了下来。 □□瞬间脱手,梁湾伸手接过来调转枪口对准男人的太阳穴,“第一不要小瞧女人,第二不要有害人之心。” “你放开他,我出去认罪。”流颜把包放下看着梁湾。 “来不及了。”梁湾听着外头的脚步声看了一眼女人,“你们准备好的逃跑路线是什么?”流颜愣了一下,抬手指了指卫生间方向已经开了一个口子的排气扇。 梁湾看了一眼,随后转了一下枪口抬起腕子用枪托对准男人的后颈砸了下去,接着伸手搭了一下差点把自己给压到地上。 “你干什么?” “想活命就听我的。”说完她把枪还有刀收好,抬着旁边桌子看了女人一眼,“过来搭把手。” 在生命面前,有的情深义重成了生死相随,有的则成了当事人逃避的借口。 之后的岁月也许会在午夜梦回想起时伤感一把,多数都成了心上的朱砂痣,磨着磨着也就没了。 梁湾趴在通风管道里,在门口哐哐的砸门声里把排气扇小心翼翼合上,随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蛛网一般的光亮透过来,女人尚处在后悔中悲伤不已。 梁湾没心情去宽慰她,她在担心张日山,她这么久没有回去他肯定会来找,如果碰上了日本人他会不会按捺不住动手? 通风管道一直蜿蜒着到了尽头,字型分开两个岔口,迎面的墙上有一扇窗,铁质的窗框无法撼动。 “你说他会死吗?”流颜靠着墙神情哀伤,梁湾坐起来低着头看她一眼,“不会。” “你说真的?” “真的,因为人又不是他杀的,回头举报了我们两个他说不定还是有功之臣。” “不会,他一定不会出卖我。”女人摇头说道,只是里头的底气有几分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梁湾沉下脸看着她,人们在自欺欺人的时候向来良言逆耳。 “我不关心你们的事儿,我只想知道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要把那么私密的照片送给另一个人?” “因为……上头想知道九门的秘密,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让我去接近那个人。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是那个人太傻,非说要送我一件宝贝。” 梁湾已经不想听下去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有些恶俗的我爱你你爱他的爱情故事。 “你们今天来做什么?” “我们……”女人犹豫了一下抿抿嘴说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 梁湾瞅她一眼翻身往右爬去,一副爱说不说我无所谓的态度。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女人慌了赶紧弯腰跟过去。 “本就与我无关,再说你不见得真会跟我说实话,你杀人时的冷静克制跟现在可判若两人。”梁湾爬起来靠着墙,从包里拿出一块糖塞进嘴里又把糖纸卷进掌心里看着女人冷笑一下,“你引我来想干什么呢?” “看来我还得修炼修炼,目的地没到就被你识破了。”女人收起脸上的那些哀伤慌乱,淡淡一笑与梁湾面对而坐。 “已经差不多成功了,只不过你太心急戏也太多了。” 一会儿是冷血杀手,一会儿是苦情小白菜,除了人格分裂大概也只剩做戏了。 “军统?”梁湾看了看女人的手指,不像,女人的手指尖有很多茧子与那张妖娆的脸不太相配,“汪家人?” 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明白过来,从她跟张日山进百货大楼开始,就已经入了这个局,她竟然一开始没意识到? 女人很是赞赏地点点头,“我们想跟你借一样东西。” “你吃糖吗?”梁湾没接她的话,而是嘎嘣咬了一下嘴里的糖,随后摊开手掌递给女人一颗,“我认识一个小朋友,非常喜欢吃糖,他说酸甜苦辣咸还是甜一点比较好。” 女人没接,“梁法医,你还真是心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吃糖?” 梁湾眯了一下眼睛收回掌心,“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包里还有别的。”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磨磨蹭蹭别逼我杀了你。”女人眼眉一挑,蓄起了凌厉的杀意。 梁湾轻笑一下,“我说真的,除了糖,我还带了好东西。”说罢收起脸上的笑指尖敲了敲挎包的拉链。 一条碧绿色的丝线从拉链口的缝隙里钻出来,头上一朵红花很是扎眼,花朵慢慢舒展开来露出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女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6章 无 梁湾提着篮子在买菜,她一个人怎么凑合都可以,现在家里多了个病人到底还是应该吃的好一点。 只是她并不会买菜,一切全凭眼缘,瞅着鲜嫩翠绿就买上一把。市场还没走到一半,篮子就有些提不动了。 她侧个身拿出钱包准备付钱,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抓走她的钱包就跑,大早上人来人往,那人影窜了两下就想往人群里跑去。 梁湾把菜篮子往旁边的摊位上一丢,交代一声就追过去了。 她没有顺着人群追而是直接从小道绕出市场,追了好一会儿直到跟那个小贼打了个照面,她呼着气停下脚步懒得追了。 汪灿站在人群里捏着红色的女式钱包有点傻眼,这个女人就不能靠点谱?他为了找她说话都做贼了,她居然理都不理还转身就走。 如果现在转回去假装良心发现把钱包还给她,会不会被人认为是神经病?汪灿揉了揉眉心,无语问天。 梁湾瞧了汪灿一眼撇撇嘴,憋死你,随后抬脚走回去把菜篮子提着穿过市场旁边的小铺,回身招了招手。 经常买早点的铺子隔间,梁湾一边喝粥一边等到了汪灿,他把钱包往桌子上一撂气得瞪圆了眼睛,“你这个女人。。。。。。” “小心说话,我可是警察,你偷我钱包还有理了?”梁湾把钱包拿过来瞅他一眼,又把旁边多出来的那碗粥推过去,“说吧,不惜败坏名声也要来找我究竟为了什么?” 汪灿把碗端过来吹了吹,一气喝了半碗才擦擦嘴说道:“你能不能讲点良心,我们为了不被九门的人察觉到异样从而暴露你的身份,把所有安插在附近的人都撤走了。先生的良苦用心你该感激才是。” 呵,梁湾冷笑一下看着他,“这话你自己信吗?快说到底什么事儿?” “先生说张日山那人不可信,你别被他给迷晕脑袋而失去了判断力。他住进来一是为了引出我们,二是为了你身上的秘密。” 梁湾眨眨眼问道:“还有呢?” 汪灿看她一眼把剩下的半碗粥喝了,“他很可能还在谋划什么,先生希望你能多加留意。” “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梁湾没接他的话,单刀直入地问道,汪灿愣了一下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你最好告诉我,否则别怪我坏事。那天在诡地的汪家人不止你,把日本人领进去的人跟汪家有没有关系?” 汪灿听完忽然抬头看着她,“你碰上了?” 梁湾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我从墓地出来显然已经完成了你们的初步计划,但是却一直没有人来找我,想必汪家内部出现了分歧,这种分歧导致你们在如何处理我这件事上不能统一。” “你们不希望寄生在我体内的东西被揪出来,所以杀了霍启,那个人不是你就只能是另一拨知道内情的汪家人。”梁湾说完沉重地叹了口气,“诡地尸横遍野,到底是谁在背后作妖?” 汪灿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有一些事情我需要请示先生才能告诉你。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跟先生产生分歧的另一拨人投靠了日本人,他们带走了汪家很多秘密。” “既然你们知道是谁,杀了他不就得了。” 汪灿摇摇头,“大概九年前先生成为汪家主事人以后他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一直在监视他的追随者,但都是徒劳。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又无处不在。” “那你们怎么知道他投靠了日本人?”梁湾摸着碗边有点恍然,一个人不做好人可以,但起码要有做人的底线,如果卖国求荣残害同胞,那他连身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汪灿说完看着梁湾,“总之你自己以后多长个心眼,看人不能只看脸。” 梁湾瞥他一眼,打开钱包从里头抓出来一把糖,“算是给你这么老实解答问题的奖励。” “喂,我又不是小孩子。”汪灿瞪着大眼睛抗议道。 梁湾一把抓过他的手把糖塞进去,“那你自己说说,你现在哪点不像个小孩子?” 汪灿低头瞅瞅自己的五短身材,无话可说,只好把糖接过来塞进口袋里不屑地看着梁湾。 “你也别瞪我。”梁湾放下几枚铜板随后拿起篮子看着他说道:“告诉你们先生,我不喜欢被利用。你们如果还想找到秘密,最好让他亲自来找我,该知道的事情我要知道。” 汪灿看着梁湾走出隔间,才剥了颗糖放进嘴里随后把糖纸一块收好又看了一眼不算很高的墙头,撑着手臂三两下跳了出去。 梁湾在旁边听见细微的破风声便知道他已经走了,这才从走廊出来到了窗口买早点。 回家的时候,张日山正在阳台浇花,她一天抱回去一盆花,三盆都是栀子花,一起放在屋里香得人受不了。 她倒无所谓,张日山做主给搬到了阳台上。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他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服,拿着花洒专心给花浇水的模样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放下早餐,把手里的花放在桌子上他正好浇完花抬眼看过来,眉目如画俊美无俦。 汪灿交代的什么看人不能只看脸,她早忘到脑后了,对上这样一个人,她不关心风雨只期待风月。 “梁法医,楼下卖花的总不会只卖这一种吧?”他从阳台上过来瞧了一眼桌子上的栀子花,挑眉笑了笑。 她也跟着笑笑伸手抱住他的腰,“当然不是,我只是比较专一而已。”埋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却闻到了一丝凉意,她闭了闭眼睛没说什么。 张日山伸手拍拍她,“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不想去。”她索性挂在他身上赖着不撒手,一时弄得他哭笑不得,“梁法医,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她从他怀里抬头撇了撇嘴,“张日山,男女朋友之间就是要你黏着我我黏着你,这一点你得习惯。” “好。那梁法医是不是可以暂时松开,让我吃饭?”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拉开椅子。 梁湾松开手,“那你等等,我拿碗筷。”她起身拿来碗筷,也顺手把竹竿蛇拿来了。 于是不大的客厅里出现了比较诡异的一幕,梁湾在泡茶,张日山在吃饭,竹竿蛇盘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吃盘子里的生肉粒。 它吃一口就抖抖索索抬起绿豆眼看看梁湾,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敢下嘴吃第二口,那模样活像受过虐待的犯人,突然受了礼遇有点不习惯,唯恐后头还跟着棍子。 张日山吃了半碗粥,放下筷子擦擦嘴,“你是不是把它带回来之后天天虐待了?怎么看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梁湾把泡好的茶递给张日山,“回来收拾的时候被它咬了两口,差点被我剁了煲蛇羹,后来就老实了。” “对它好点,以后它会是你的护身符。”张日山端起杯子喝完里头的水,随后端着碗筷去了厨房,梁湾歪头看了一眼竹竿蛇,吓得它脑袋当时就耷拉下来了。 “快点吃,吃完了回去睡觉。”梁湾指指盘子,它瑟缩着脖子把盘子给扫了个干净,随后乖乖地爬进了罐子里,梁湾拿着盖子盖好拎着去厨房。 张日山站在水池边在细致地洗碗,就算是做着这样的家务活,这人也能做得比旁人好看一些。 她倚着门框看一会儿随后踮着脚把罐子往上头柜子里放,张日山过来抬手就给放了进去,“可以挑个不那么费力的地方。” 梁湾转身靠着柜子伸手揪着他的衣摆仰头问道:“你是在嫌弃我个子矮吗?” 张日山低头看她的眉眼,眼睛里含着水光一脸娇嗔的小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痒,他决定顺心而为,伸手搂着她的腰就亲了上去。 什么风风雨雨都不及眼前的风月重要。 梁湾扒着他的肩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被托着腰才没有瘫在地上,从头一次的差点不能呼吸到现在的两相回应,沉溺其中。 她这辈子大概也只能与他生死相依了。 “梁法医,我好像有点明白你说的话了。”张日山后退半步与她额头相抵,浅笑了一下说道。 梁湾伸手揪着他的衣摆,“什么?”说出口的声音软糯得把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仿佛化了水提不起来。 “有人来了。”他伸手给她把开了的扣子系好,衣摆拉好才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我来应付。” 梁湾点点头靠着柜子听他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没一会儿有人敲门,等了片刻门开了。 “会长,我听下边人说你受伤了还住在一个破地方,没想到是真的。”陈金水的声音呼啦啦就传了过来,“霍当家,你看,我就说会长是惦记上人家小姑娘了,你还不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37章 无 梁湾盘腿坐在栅栏内,提着包底朝天地把里头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小镜子口红等伴随着一把糖掉了出来,竹竿蛇扒拉着拉链不肯出来被她给揪了出来。 “我只有这些东西。”说完她想了想从侧兜又拿出来一枚□□弹,“本来还有一颗,不知道掉哪儿了。” 张日山靠着旁边的墙瞧着地上的杂乱无章,伸手指了指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的竹竿蛇,“它受伤了?” “嗯,碰上一个疯子打算自杀,它救了我一命。”梁湾伸手把竹竿蛇托进掌心,“好像伤得不轻。” “你的指尖血给它喂一点。” 梁湾抬眼看着他,“我的血能疗伤?” 张日山点点头,“只对它有用。”她迟疑了一下捡起旁边的手术刀在指尖点了一下,随后捏着竹竿蛇的嘴滴了几滴进去。 她其实很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些,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世仇总要知己知彼才好。 他肯定知道包括她在内的汪家人的很多隐秘。 喝了血的竹竿蛇闭上眼跟睡着了一样被她又放进包里。 “要不要吃颗糖缓缓。”她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随后又拿了一颗递给他,还是被拒绝了,她收回去没有太在意,“一会儿会不会有人过来?” “不会,后头的机关是自动循环的,我调整了一下,所以没人能过来。”张日山往墙上靠一下皱了皱眉,“你下来的地方是一次性的机关,用过之后就被锁死了,不用担心。” “你这样不留后路,拿了东西怎么出去?”梁湾抿了一下嘴担忧地看着他。 他苦笑一下点点头,“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会碰上张家人打不开的锁。”说完将手伸进栅栏,“过来。” 她挪过去把手放进他掌心,“张日山,你说我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每次跟你出来都要经历一番惊心动魄。为什么?” “大概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看黄历,时辰不对。”张日山难得有心情开玩笑。 她跟着笑一下摩挲着他的掌心还有手指,不甚赞同地说道:“我觉得是嫉妒,嫉妒我们郎才女貌,嫉妒我这么喜欢你……” 张日山靠在墙上歪头瞧着梁湾,瞧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变换,面带笑意地听她胡说八道,听她讲述刚才的惊心动魄。 她就是他生命里的那一束光,总会带给他熨帖的温暖。 掌心的神经慢慢舒展开来,他闭上眼睛呼吸渐渐放缓。 在这前路未知的困境里,因为她的相伴他彻底放松下来,困意随后便如潮水席卷全身。 梁湾等了一会儿看他睡熟便低头在他掌心亲了一下慢慢放下,张日山受了很重的伤。 他不说就以为她看不出来,可他忘了她是法医啊,活人死人的身体变化她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的外伤看起来不严重,可是唇色有些燥红,眼球也带着不正常的红,唯独脸色发白。还有那两声带血的咳嗽,虽然被压了下去,可她听见了也放在了心里。 她一定要出去,活着带他出去。 想到这里,她深深呼了口气起身查看自己身处的环境。 成排的铁皮柜子围了一圈将这间不算很大的屋子弄成了铜墙铁壁,铜绿色的漆面在白炽灯下透着冷森森的光。 十几个柜子,每个都有一人多高,设置有密码锁,她挨个摸了一圈除了听见卡哒哒的声响外,什么也没发生。 她有些泄气地重新坐下来,看一会儿张日山再给自己打打气起来接着摩挲,试图从铁皮柜子的缝隙里摸摸墙面看是不是有什么机关,结果除了摸到一手灰什么也没有。 整个空间安静极了,浓重的血腥味无处可逃就在屋子里酝酿着沉淀下来,成了一层铁锈味,呛得她嗓子发干。 她揉揉喉咙靠着柜子坐下来,视线落到那个带血的纸团上,展开铺平拿在手里,上面画着蜿蜒的线条还有星星点点的标识,有点像是地图,看着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里。 她正有些纳闷呢,嘭地一声巨响从侧面的铁皮柜子后传来,巨大的冲力硬是将整排的柜子给推得飞了起来。 梁湾惊得抓着挎包靠近张日山趴在栅栏上,吱嘎嘎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声响里,铁皮柜子擦着水泥地滑过来,堪堪挤着她的后背时停了下来。 响声过后一阵烟尘里,叮叮当当的打斗声从洞口飘过来,间或着闷闷的枪声。不知道是不是流颜口中的那些同伴跟日本人打起来了,可是听了一会儿并没有日本人说话的声音。 她稍稍安心下来,扭头一看张日山已经醒了,他的眼睛在睁开的瞬间蓄满了凌厉的杀意,看见梁湾时才稍稍收敛一下。 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微微皱眉,梁湾想了想冲他小声说道:“我去想办法。”说完她将背包还有那张地图一起从栅栏里塞了出去,就留了把刀,随后冲他笑了一下从缝隙里挤出来往洞口走去。 她很想回头看一眼张日山是什么表情,会是震惊还是难舍?可惜已经没有时间了。 洞口一道人影闪过,一人端着一把枪从烟尘里走过来,居然是在墓地劫持过她的那个汪家人。 “怎么是你?”那人说罢朝她身后看了看,显然对只有梁湾自己喊到很吃惊。 梁湾双手环抱看着对方,“我也想问怎么是你?你跟流颜什么关系?”只要是汪家人,她暂时就不会有性命危险,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没听过。”那人绷着一张脸绕过梁湾往铁栅栏边走去,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说没听过流颜,梁湾也跟着松了口气,“汪灿呢?” 那人转着手里的枪瞧了她一眼,“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梁湾伸手指了指上面,“从上面掉下来的。”说着她往洞口走去,“你们这样算是汪家内斗吗?” “梁法医,不要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评判汪家人,你别忘了自己也是汪家一份子。”那人显然不高兴梁湾对待汪家人的态度。 呵,梁湾回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径直朝着洞口走去。 “老大,对方火力太猛,快顶不住了,咱们得赶紧撤。”汪灿的声音顺着墙洞飘过来。 那人迟疑了一下提着枪冲过来越过梁湾的时候叮嘱道:“跟着我,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怪汪家。” 哒哒的枪声不绝于耳,梁湾回头看了一眼栅栏外的空无一人的走廊,抿了一下嘴转身跟着进了墙洞。 里头是一个类似礼堂一样的房间,她站的地方是正前方的讲台,一旁的青天白日旗被炸得稀巴烂挂在头顶,椅子翻滚着还在呼呼冒黑烟。 底下成排的椅子上满是弹孔。 她刚一露头就被那人给按着脑袋推到了一旁,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咻一声,子弹就从她的头顶飞过来钉进后头的墙面。 “看热闹不要命啊!”那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翻手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回了一枪。 “你们来干什么的?”梁湾扒着椅子腿小声问道。 “来杀人,还能干什么?” “后头那些柜子你看见了吗?对方的一个同伙说是日本人存放秘密的地方,他们想把它拿回去。”梁湾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相信眼前这个人,“汪灿说他们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既然是跟日本人一伙的,为什么还要来监守自盗?” 那人听完回头看了一眼墙洞,“你待着别动。”说完举着一把椅子掩护着又进了那间屋子。 梁湾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喊道:“汪灿,汪灿。”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枪声,震得她捂着耳朵动也不敢动。 枪声越来越密,几乎是压倒性地成排扫射着朝墙洞走来。 难怪流颜会说,半个小时她没有出去,她的同伙就会炸掉出口,看来他们是对里面的东西志在必得了。 梁湾趴在椅子下一动不敢动,就听见后头屋子里噼里啪啦几声枪响,铁柜子上的保险锁像是被打烂了,响起一阵嘭嘭的铁门撞击声。 后头那些人拿枪的人自然也听见了,个个不再藏头露尾,提着枪就冲过来。 “老大,过来了。”汪灿从角落里钻出来举着枪就是一阵扫射,随后一缩身子从椅子下的缝隙里钻过来对着梁湾说道:“一会儿我要是顶不住了,你就乖乖待着别动,他们不会杀你。”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进嘴里鼓囊两下呸一口吐掉糖纸,甩手又打了一枪出去。 动作熟练老道,杀起人来的狠劲多少消磨了那张娃娃脸给人的错觉。 “我想见一见汪先生,你说了没?” “说了,先生会抽空见你的,不过你得先保证自己活着。”说完汪灿一缩身子从椅子底下退了出去。 梁湾犹豫着正要跟过去,屋子里头又响起了爆炸声,紧接着哐的一声铁栅栏整个飞过来打在墙洞上。 洞口边缘的墙砖被砸得扑簌簌往下掉,烟尘弥漫里,那人端着枪从里头冲出来提抢就对准了她的太阳穴,“起来!”声音低沉阴狠。 梁湾愣了一下,有点不明白这前后两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待她举着双手从椅子底下站起来,看见从烟尘里走出来的张日山时方恍然大悟。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都住手,否则我杀了她!”男人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指尖动了动扣紧扳机。温热的鲜血从他的手腕滴在梁湾头上,又顺着头发蜿蜒流到脸上。 联排的枪声消失了,原本露了脑袋的人赶紧缩回去藏进了椅子底下。 张日山拎着一把枪站在墙边冷眼看着那人,“汪岑,杀了她,你还能活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39 章 命案现场说是人迹罕至,实际上就与附近的民居隔了一条臭水沟子,加上附近都是逃难落难的花子,歪七扭八地搭个窝支个棚子,渐渐的行人也就很少过来了。 梁湾跟着同事下车的时候,眯缝着眼睛晒太阳的人勉强睁开眼瞅了瞅三人,又翻个身接着睡。 “梁法医,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太荒凉了,而且你看,都是花子乞丐,就算是谁死了也没人会在意的。”同事拿帕子捂着鼻子皱眉说道。 梁湾无意与他争执,“那就进去看一眼取点样,至少流程上得这么走一下。” “那行吧。”同事踮着脚跨过狭窄的巷子,将她带到了两扇贴着封条的大门前,唰唰两下揭掉封条推开了两扇大铁门。 吱嘎嘎的声音里,灰尘粒子在阳光下扑腾跳跃着,一股陈腐味迎面而来。 说是工厂其实就是个露天作坊,地上堆叠着长久不用的破旧轮胎,棚顶耷拉下来的房梁,撕碎的破布,纠缠在一起甚至到了不分你我的地步。 污水油垢干涸之后留下大片鬼画符一样的污渍,人就死在这污渍里,地上画着的尸体姿势已经落了一层浮灰,辨认不清了。 “问过厂房的主人吗?”梁湾用棉球沾了一些油渍放进物证袋里,转头问同事。 “这里几经转手,加上时局不稳人员流动较大,一时不太好找。”两人正说着话,喵一声尖叫从轮胎堆后头传过来,吓得同事立马把枪掏了出来。 梁湾合上物证袋子递给一直负责提东西的人,随后拍拍手朝声源处走去。 绕过废品堆,后头有一排大概五六间低矮的棚户房,缺瓦少梁地歪着已然成了危房,门板岌岌可危地挂在门轴上。 她转头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棍走到第一间屋子前推开房门,一股子刺鼻的味道扑过来,呛得她打了个喷嚏。 里头放着架子床,应该是工人宿舍之类的,地上一片狼藉扔着鞋子衣服,墙角结了一层蛛网,灰蒙蒙的看不清,第二间如是。 走到第三间房门口,门板尚挂在上面半掩着,她还没来得及推门,哐一声屋子里什么东西翻了,一只灰不溜秋的肥猫扑到门边。 梁湾惊得连忙侧身,肥猫窜出来扑腾着跳进轮胎里面,一阵抓心挠肺的喵呜声伴随着爪子挠东西的声音从废品堆里传出来。 听的人头皮发麻牙根发酸。 声音持续不到一分钟变成了悉悉索索最后安静下来,“死了?”同事惊愕地小声嘀咕。 梁湾提着棍子爬上去看了一眼,随后下来摇摇头,“死了。”说罢她转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进去看看。” “梁法医,我看这房子要塌了,您还是别进去了。”同事瞅了瞅歪着的房子一咬牙,“这样,您想看什么,我进去找找。” “看看刚才那只猫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同事提着枪走到门口,脚下没留神踩着了一根棍子,一个打滑差点栽倒,他连忙拽住门轴用了把力才稳住身子。 哗,哗,从房顶掉下来不少泥石碎块。 “快跑!”梁湾大叫一声扯了一把同事的衣服,两人惊慌失措跑出去没几步远,轰一声,成排的房子塌了。 烟尘冲天。 “这下看不成了。”同事咳嗽着一脸惋惜。 梁湾瞧了他一眼,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从他的惋惜之下竟然看到了一丝庆幸。 “看来只能把那只猫带回去了。”她跟着颇有些遗憾地说道,同事点点头,爬上去从轮胎缝隙里将灰猫的尸体拿了出来。 “哎呀我的房子,这怎么回事儿,你是谁?”门口吵吵嚷嚷的声音飘过来,梁湾找了一件破布将灰猫尸体裹起来,跟同事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见着来人,梁湾着实有些惊讶。 杜明章捂着嘴正居高临下地训斥小警察呢,瞧见梁湾二人立马变了脸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梁法医跟大侦探啊!失敬失敬。” “杜少爷,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同事搓了搓手上的泥垢瞧着杜明章,态度不冷不热。 “这片厂区我们杜家买下来了呀,今天我奉父亲的命令过来视察一下,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见了震天巨响。”杜明章说完疾步走过来看着梁湾说道:“梁小姐,你没事儿吧?” 梁湾瞧他一眼,“杜少爷,这里可是命案现场,你们杜家就不怕晦气?” “有啥晦气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他特意凑近了捂着嘴小声说道:“就是因为出了事儿,我们买的才便宜。” 梁湾侧身将灰猫尸体抱到身前,杜明章低头瞅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猫眼,讪笑着后退两步,“杜家在这里开工厂,一来可以让那些闲散的人有口饭吃,而来也算是为大上海做一份贡献不是。” “杜老爷深明大义。这些人有饭吃就会少滋事,法租界治安也会好很多,我们警察也就少跑腿,一举三得。甚妙甚妙!”同事连番恭维,两人嬉皮笑脸打着官腔。 梁湾不耐烦听两个男人虚情假意,抱着灰猫尸体越过二人往门口走去。 “梁小姐,梁小姐,相请不如偶遇,可否赏个脸喝杯咖啡?”杜明章跑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是来视察的吗?怎么有空喝咖啡。”梁湾抬头看了一眼顶棚,余光从右侧棚顶与墙面的缝隙里看见了一个影子,待她扭头细看,那里只剩天际的一抹白。 杜明章一听今天梁湾没有直接拒绝,看来有戏,“反正这一片都是杜家的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梁湾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灰猫尸体,抬头看着杜明章说道:“你说你家买下了这里,原主是谁呀?” “梁小姐,咱们可以边喝咖啡边聊。” “那要不改天吧,我今天警局还有事儿。”梁湾心说跟我斗心眼?不说拉倒。她将灰猫裹着放进小警察怀里,拍拍手就要走。 “梁小姐,你跟我去喝杯咖啡,我保证知无不言,就算是帮你还有警局的忙了。”杜明章赶紧追过来,保证似的说道。 梁湾脱掉手套为难地想了想,“那行吧,不过若是回头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我可没办法跟局长交代。” “不会,不会。”杜明章伸手请着梁湾往门外走去,走至门边冲后头的同事摆摆手,“跟你借一下梁法医,回头我一定亲自送回警局。” 出来时走的是巷子的另一头,左右皆是荒废了的厂房和没了屋顶或者墙面的房子,人影出现的地方在一处厂房的二楼平台。 从门前匆匆走过时也只来得及看见门缝里高矮不一的荒草,梁湾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大概是幻视了。 “梁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咖啡店,离这里虽然有点远,不过环境很不错,咖啡味道也好。” “可以,左右我也没得选择不是。” “梁小姐误会了,我是真心想请你喝咖啡,所以才出此下策,梁小姐别生气。”杜明章笑了笑连忙解释。 梁湾没说话,扭头看着外面,四周的街景越看越眼熟。直到影影绰绰看见新月饭店大红的门楼时,她才想起来,这里她来过。 “一会儿喝完咖啡,走上没多远我们还可以到新月饭店吃午餐。”杜明章兀自说着全然没注意梁湾逐渐紧绷的脸色。 呵呵,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不是时辰不对,要不然怎么时时处处都有人在提醒她那个人的存在? 到了地方,梁湾发现杜明章没撒谎,咖啡店就在新月饭店过一条街的斜对面,隔着窗玻璃能看见新月饭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 她甚至眼神好到认出了陈金水的车子。 “梁小姐,你去过那里吗?”杜明章扭头顺着梁湾的视线看着新月饭店门口。 “没,听说过。”梁湾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咖啡杯。 在她收回视线的同时,一辆车擦着路边滑过来,“停车。” 张日山开了半扇窗看着半条街之隔外落地玻璃内眉头轻蹙的女人,她靠着椅背肩颈绷直似乎在面对什么大难题,对面的男人正眉飞色舞地笑望着她,放在桌上的一只手不甚老实地跃跃欲试着想挨近她的手。 他捏了捏指尖有一瞬间想打开车门下去揍人的冲动。 坎肩从后视镜里看着张日山脸上的神情从疑惑到不悦再到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想了想说道:“会长,我觉得有句话说的特别对,脸皮厚吃个够,你看杜少爷请梁法医喝咖啡这事儿,屡败屡战终究还是等来了。” 窗子里,梁湾正不太高兴杜明章试探的语气,把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来。 张日山看得眉头稍稍放松下来,关上窗子懒得听坎肩的明指暗指,“走。” 杜明章笑笑收回自己的手,“我还以为梁小姐跟那里的经理相熟,怎么也得进去吃过饭才对。”他话里有话,梁湾抬眼看着他。 “那天张经理来找我问案子,今天我找你问情况,说来说去还不是一回事儿。” 杜明章被梁湾略带审视的眼神给看得一愣,旋即干笑一下,“那怎么一样,我可是真心实意仰慕梁小姐的,答应配合也是为了你。” 梁湾往后一靠看着杜明章,“那你可以说了吗?” 杜明章也没再卖关子,一五一十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至于真假就需要梁湾自己去判断了。 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只听嘭的一声整个咖啡店跟着抖了两下,屋顶的吊灯哗啦啦乱晃,墙上的挂画扑踏着掉下来。 耳边一阵细微的咔嚓咔嚓声,梁湾扭头一看连忙起身往旁边躲,哗一声巨响过后,整块玻璃沿着皲裂的纹路炸开,玻璃碴子冲进屋子里砸得桌椅地板噼里啪啦作响。 杜明章护住脑袋拽着梁湾跑到门外,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前一秒还窗明几净的咖啡店好似经历了一番浩劫,变成废墟。 旁边的居酒屋正呼呼烧着大火,门前同样站着惊慌失措的人群。 梁湾站在人群外只觉脸上一热,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指尖有血,估计是划伤了。 她看了一眼杜明章,他正踮着脚往着火的地方看,一脸猎奇的表情。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打扰他的雅兴,抬脚往来时路过的药店走去。 就算天塌地陷,要死也得死的漂漂亮亮的。 在药店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她走出店门决定回去找一下杜明章,算是还人情吧。 她刚过拐角,左边的巷子里噗通一声凭空掉下来一个人。 那人翻了两下爬起来捂着肚子就跑,临到巷子口大约是遇上了什么,又立马转身迎着她跑过来。 滴答滴答的鲜血一路淌着到了她面前,叽里呱啦的喊叫声从巷子另一头传过来,他抬头看着梁湾,“中国人?” 她点点头,那人因为痛苦而紧绷的脸瞬间放松下来,随后从怀里拿了个东西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塞进去,“送去新月饭店,有人在等。暗号:新月如勾,日出东山。” 说完那人一把推开她转身又跑进了巷子。 梁湾捏着带血的盒子闪身折回药店,临进门前使劲揉了揉脸,直到一阵刺痛。 药店外噼里啪啦的枪声不绝于耳,没一会儿一队日本兵踢踏着步子将巷子的两头围了起来。喊叫着里头的人缴械投降。 梁湾摸了摸脸从药店里出来走到对面,远远地站在人群里看着那里。 离着远她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却能看到他依然在顽抗,手里的枪没有准头地往外打着,这样不顾生死的抗争激怒了日本人,子弹便如密齿梳子一般打了过去。 人群一阵唏嘘。 她与那人并不认识却得他信任,除了别无选择以外,他应该是相信每一个中国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巷子里乱糟糟,那人最后被拖出来挂在车尾游街以儆效尤,流淌的鲜血在路面上画出一条蜿蜒的曲线,红得刺目。 梁湾转身不忍再看,明明走在阳光下却只觉浑身发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1 章 底下的人抬眼看向二楼,只见张日山站在栏杆处背着手往下看了一眼,随后侧身从楼梯上走下来。 脚步不疾不徐,迎面而来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底下骚乱的动静一时间跟着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他慢慢从楼梯上下来,又看着他背手在戏台边站定。 仿佛他一来,这场子就镇住了。 刀疤男抬眼,隔着几张桌子一群人看向了张日山,两人视线相接随后隐隐变成了对峙。 一旁的小警察一看势不对,赶紧冲着刀疤男说道:“他是九门协会的会长张日山,也是新月饭店的经理,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身份没问题。” 日本人略略收回目光沉着脸看向了戏台,“站住。”不标准的中国话却委实表达了他的愤怒,原来是戏台上唱曲拉弦的人缩着脑袋打算入相。 “对对,都别动,例行问话问完了也就好了。”小警察跟着色厉内荏地吼了一嗓子,随后小跑着到了张日山面前。 “张经理,日本人丢了个要命的东西,他们一直紧紧追着那个□□分子,最后确定他是把东西给了什么人,然后对方又趁乱逃了。皇军已经挨家挨户搜过了,就差这里了。您放心,咱们绝对没有针对新月饭店的意思。” “新月饭店是开门做生意的,来的都是客,你们这样毫无章法惊扰了客人的雅兴,以后谁还敢来新月饭店?”张日山沉声说道。 “这,您不是为难我吗?” “我不为难你,你去告诉他,这些人在这里就是新月饭店的客人,我就得护他们周全。” “那他们要是永远不出去了呢?”小警察拧着八字眉一脸惆怅,张日山瞧他一眼,那眼神颇像在看一个傻子,“好好,你们都是爷,我谁也惹不起。” 他又颠颠地跑回来转达了张日山的话。 日本人听着听着脸皮抽动着,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八嘎。”小警察被抽得一个原地打转栽倒在地,随后捂着流血的嘴角又赶紧爬起来。 动静尚未平息,咻一声细微的破空声窜了出去,直打张日山的心口。 他身形一动侧身闪开,子弹带着余烟擦着他的前襟钉进后面的幕布。 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一道白光跟着从张日山手上闪出来直砸开枪之人的脑袋,寒光随即闪现,只听哗啦一声,一只白瓷杯落地,碎片四溅。 刀疤男举着一把□□盯着张日山,眼睛里涌动着难以抑制的仇恨。 梁湾在一旁看得清楚,举着□□的日本人跟那日在诡地死掉的那一个眉眼间颇有几分相似,正是这样她才更担心张日山。 下一瞬让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刀疤男举着刀冲向张日山。 张日山背着手没动直到刀尖堪堪要落到身上,他才跟着身子一转到了那人身后,随即抬手抓住了对方衣袖,两指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 只听当啷一身长刀落地,刀疤男拧着胳膊一个翻身压在披风下的手寒光毕现,一把尖利的刀撩向张日山的手指,他松开两指闪身后退,寒光如影随形。 张日山矮身后仰躲过去,随后脚尖借力几乎与地面平行着到了那人身后,并指为拳直砸他的肩膀。 刀疤男闷哼一声,肩膀如同落了千金力压得他手腕一抖匕首落地,半个身子塌下来直接单膝跪了下去。 他咬着牙扭着肩膀想站起来,可压在身上的力如同一块无法撼动的磐石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唰唰数声响动之后,屋子里的日本人齐齐把枪口对准了张日山。 “让他们把枪收起来,否则我卸掉你一条胳膊!”张日山压着刀疤男的肩膀,语气蓄满了凌厉的杀意,男人咬着牙骂了一声,随即摆手示意所有人把枪收起来。 “张经理,以和为贵,咱们新月饭店也得和气生财不是。况且皇军来这一趟也不是无凭无据的,皇军的猎犬是闻着死了的□□身上的味儿一路跟过来的。”小警察捂着脸一直吸溜冷气,门牙被打掉说话漏风。 张日山微微卸力后退一步,那人站起来扭头看着张日山目露凶光,“不让搜,就杀光所有人,等他们出去,见一个杀一个,你,能护得住几个!” “你们到底谁是□□,□□不是号称为了每一个中国人吗?这里这么多中国人,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出门横死?我要是你就赶紧站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拖累大家。”小警察扯着嗓子喊道。 人群里开始响起轻微的附和声,一人开口两人开口,渐渐许多人一起开口,“对啊,是谁,还不站出来,别连累大家……” 梁湾捏着包垂眼看着桌子上的水杯,心头一阵悲凉,危墙之下安有完卵,可是并没有几个人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 “张经理,要不您也别为难,我们就让皇军搜一搜。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而且都带着证件,我们也相信检查之后皇军自然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说着已经有人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一呼百应大抵也就是这个情况了,原本坐着吃饭的人,纷纷把杯盘碗盏推到一旁,将自己的包底朝上地往桌子上倒。 比起站着死还是跪着生来得合算。 “中国人,这个!”刀疤男举起自己的中指对着张日山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羞辱意味溢于言表。 张日山冷眼看着那些他一心想护着的人一个个带着谄媚的笑,忙不迭地向日本人摇尾乞怜,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这就是佛爷拼了命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世界? 得了检查的人点头哈腰离开了大堂,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桌案上的一片狼藉和三个坐着没动的人,梁湾杜明章和一个穿着长衫马褂的老者。 梁湾靠着椅背无视对方的盘查,她的包里有什么她一清二楚,证件在,小竹竿也在重点是那个沾了血的盒子也在。 “我,我的证件在车上,一时忘记带了,要不劳烦皇军您跟我去我车里看看?”杜明章干笑着冲着对方解释,听不懂人话的士兵抬手把他给按在座位上,哗啦一声,枪口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警官,警官,我真是杜家少爷,您忘了我父亲还跟你们局长一起吃过饭吗?”杜明章扭头冲着那个缺了门牙的警察喊道。 “皇军,那个确实是杜家少爷,要不……”小警察的话不管用,刀疤男抬脚走过去扬手给了杜明章一巴掌,“不带证件,拉出去。” “别。梁小姐,梁小姐,你不是带着包吗?你包里肯定有证件,你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可以去车上把我的证件拿来啊。快,你给他们看看。”杜明章扭头看着梁湾,仿佛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我没带。”梁湾看也没看他矢口否认,杜明章急得眼都红了,“皇军,她是法租界警局的法医,出门肯定会带警察证,不信你可以翻翻。” “去搜。”刀疤男一摆手,旁边按着杜明章的人提着枪伸手来拿梁湾的包,她抬手将包提了过来,“我说了没带就是没带。” “八嘎。”刀疤男怒骂一声高高扬起手对着梁湾的脸劈掌就要打下去,咻一声破空声里一只细细的银筷子飞过来钉进他的指缝里,擦得手指两侧的皮肉鲜血直流。 梁湾扭头看了一眼,就见张日山拎着另一支筷子慢慢走过来,有些病态的气色被他藏在愤怒压抑的表情后,让人看不出来他其实受了很重的伤。 她瞧着他很想说让他别管,她有办法脱身,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刀疤男咬着牙张开手指,当啷一声筷子落地,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我说过他们在新月饭店一时,我就会护他们一时。”张日山说完转头看着梁湾,“把包给我。既然杜公子说你有证件,那就拿出来看看。” 梁湾仰头看进他的眼睛里,原本怦怦乱跳的心忽然之间就安定下来,安定之后又有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涩,她看得出来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只是…… 她眨眨眼低头将包托起来放进张日山手里,他伸手去接,温热的掌心裹着她的手背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又小心收走。 所有人都看着张日山将包放在桌上,随后伸手进去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法医证,小镜子,开了盖子的口红等杂物,最后他提着包底朝天地抖了抖,空无一物。 “皇军,你看我就说她带了证件的。”杜明章瞧着桌上的证件两眼放光。 “这是什么?”刀疤男伸手从镜子的边缘擦了一点红色在掌心搓了搓,“血?” “口红,肯定是口红。皇军,您看口红盖子还开着呢。”杜明章捏着口红指给他看。 那人抬眼阴狠地盯着梁湾,“是血,是口红,我会知道。”说罢他一挥手,一条狼狗从门口窜了进来。 梁湾瞧了一眼镜子边,想起来自己拿到东西就急急忙忙塞进了包里,不会是那时候蹭上的吧? 她放在身后的手不由得缩进了袖子里,随后在心里计算着挟持刀疤男的可能性。 张日山瞧了一眼那条伸着舌头的狗,侧身走到墙边的博物架开始摆弄上面的物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条狗进来之后低头在屋子里一阵乱嗅,随即一跃跳上椅子望着盘子里的剩菜口水直流。 “哈哈,畜牲到底是畜牲!”旁边坐着没动的老者大笑两声端着杯子盖喝了口茶,眼角眉梢都透着嫌弃。 “八嘎!”刀疤男上去一脚把椅子踹翻,狼狗哼唧着从地上起来被拽了出去。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梁湾,脸皮急剧抽动着抬手给了旁边人一巴掌,随后转身就走,后头跟着的日本兵提着枪也离开了。 摔在地上的警察爬了一下没爬起来,牙齿和着鲜血落在地上,他捂着嘴巴痛苦地喊叫着。 “给日本人当狗腿子能有你的好吗?”老者看了警察一眼叹口气,“会长,着人带他下去看看吧,别污了老祖宗的地儿。” 张日山点点头挥了一下手,过来两个马仔把人搀起来带走了。 “张会长,那我们也先走了,免得给您惹麻烦。”日升班班主过来辞行,张日山想了想点头应下了。 十几个人拎着自己吃饭的东西往门口走去,张日山眯了眯眼睛一个一个地审视着,对方也许藏得太好了,他竟一时看不出哪个有问题。 梁湾瞧了一眼那些人决定决定跟出去问问,于是低头收拾包里的东西,盒子还有小竹竿都不见了,可以确定的是张日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它们藏了起来。 呼,她稍稍松了口气,呼吸尚未平稳外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还有惨叫声,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张会长,张会长,日本人……在门口架了一排枪,不管是谁,出去就乱枪打死。”进来的人浑身是血瘸着一条腿,一脸惊恐。 门口透亮的屏风上映出一个趴在地上的影子,他艰难地伸手想要爬进来。 只听嘭一声枪响,影子被打得撞到屏风又落下来,鲜血喷溅在花好月圆上,不过须臾那抬起的手掌慢慢落下,终于一动不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2 章 梁湾坐在角落里,看着新月饭店的伙计有条不紊地将所有的杯盘碗盏连带着桌椅板凳收到一边,地上的污渍血迹也都跟着一扫而空,不过须臾这里又恢复了窗明几净。 如果忽略屏风外的尸体还有斑斑血迹的话,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中间的大厅空了出来,只留两边各四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她跟杜明章两个人宛如闯进别人家里一般,显得格格不入。 “梁小姐,你别怕,我们躲在这里是安全的。”杜明章抬眼看了看楼上楼下,满眼的富贵竟然冲淡了他的惊慌失措,“新月饭店果然不愧是大上海数一数二的奢华之地,墙上的画还有那些摆着的古董怎么的也得有几百年历史了吧?” 梁湾伸手揉了揉眉心起身,“你去哪儿?”杜明章两步过来追问道,她瞧他一眼神色不悦,“杜少爷,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我不是担心你吗?这里人生地不熟,外头还有日本人伺机杀人。” “管好你自己吧。”说完梁湾朝洗手间走去。 镜子里映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她鞠了一捧水洗脸,伤痕上的药膏也被洗掉。一层淡淡的血丝又流了下来,她拿纸巾擦掉就懒得管了。 站了一会儿伸手去包里摸了摸,才想起来烟没有了,糖也没了。 戏班的幸存者被人抬下去医治,从他们交谈的只言片语里,她知道那个戏班子叫日升班。 新月如钩,日出东山,看来是他们没错了,只是到底是哪一个人就不好说了。 整个班子就活了这么一个人,很巧也很不巧。 还有……一想到盒子还有小竹竿被张日山拿走不知所踪,她那股劲儿就卸了一半。 她靠着一侧的墙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 “梁小姐。”门外有人敲门,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呼口气应了一声打开门,见是新月饭店的女服务生。 “梁小姐,经理请您去二楼,有事相商。”说完伸手做了个请,梁湾点点头跟着她一块上二楼。 出去的时候没见到杜明章,她也懒得去管跟着对方上了二楼,一阵压抑的痛呼声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请。”对方推开门,梁湾抬脚走进去。 屋子不大,放着一床一桌一椅。 张日山坐在一旁垂眼想事情,旁边站着罗雀床上躺着那个受了伤的伙计。 “梁法医,子弹卡在了骨头上,我们一时不敢贸然动手才把您请过来。”罗雀见识过梁湾的手法所以态度很是恭敬。 “我看看。”她将包递给罗雀,也没看旁边的张日山径直走过去看那人的伤口,左腿膝盖往上一个枪眼儿,血还在往外渗,那人疼得浑身抽搐。 她看了看那个角度皱了皱眉,“有麻药吗?” “没有,不过都是男人应该能忍的住。”罗雀看着那伤口眼也不带眨一下。 “这是打在骨头上的,能一样吗,取出来的滋味怕不是那么好受。”梁湾说完抬眼看了看对方,“别的地方还有伤吗?”那人把头低下来露出带血的后脑勺,梁湾伸手要去摸。 “罗雀。”张日山忽然出声,罗雀回头看了一眼迅速心领神会,伸手对着那人的后颈劈了一掌随后另一只手一搭他的脑门给人平放到了床上。 梁湾收回手挑了挑眉,转身看了张日山一眼,走到他旁边的桌子开始收拾镊子剪刀。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近到能看见她微微低垂的眼睫。 梁湾知道张日山在看她,索性弯腰站在那里细细地用酒精给工具消毒,并不抬头也不说话。 张日山倚着靠背瞧着她的侧脸,几缕发丝垂下来遮住她的鼻子嘴巴,他动动指尖很想给她撩到耳后。 她却看也没看他转身端着托盘走了,已经张开的手指只能收回来,他压着心头那点翻涌的欲望,起身走了。 非礼勿视! 人昏迷了东西取着毫不费力,缝针上药包扎,处理完毕梁湾擦干净手在椅子上坐了坐缓口气。 “梁法医,您没事儿吧?”罗雀给伤者盖好被子转头看见梁湾揉着脑袋脸色不好。 “麻烦你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谢谢。”头疼得要炸了一般,话也说得有气无力。 “那好,您跟我来。”罗雀让着梁湾出了门,走到半道碰见了坎肩。 “梁法医,您这是怎么了?”说完才一拍脑袋对着罗雀说道:“我给忘了,尹老板找你,好像有要事。” 罗雀交代完坎肩带着梁湾去休息之后就走了,坎肩这个人高马大的后生转头就忘了罗雀说的休息是去哪儿休息,转念一想他领着人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梁法医,你既然生着病,咖啡能不喝就尽量别喝。” 梁湾扭头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喝咖啡了?” “不止我看见了,会长也看见了。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个事儿,那个杜明章品行不太好,后头有好几个女……嗯,罗雀说那样的都叫红颜知己。”坎肩挠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大嘴巴。 “你们九门还负责调查别人的花边新闻啊?” “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是追你吗?会长让我去查一下,就查出来了。”坎肩说着抬头一看地方到了,就伸手指了指,“梁法医,你自己进去吧,我前头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梁湾扶着墙冲他摆摆手,坎肩转身就走一点不带犹豫。 门有点重,她几乎整个人靠过去才推开,关上门左右看了看,除了桌子椅子还有博物架上面的古董,并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迎面的屏风后似乎还有一重房间,她抬脚走过去,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床,别无他物。 新月饭店的客房大是挺大,就是有点冷冰冰没人气,床板硬枕头也硬。 不过好歹能休息一下了,她叹口气踢掉鞋子裹进被子里翻个身就睡了。 裹进被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原本以为只是张日山一个人的味道,现在看来整个新月饭店是拿檀香当熏香了吧。 前头罗雀找到尹南风的时候,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你回一趟尹家,让他们尽快出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尹南风转过身来看着罗雀,脸色不是很好。 “他们……”罗雀知道尹家已经得到了消息,直到现在还没给回信,就是摆明了不想趟日本人这趟浑水,“是。您,要不要跟张会长商量一下?” “不必告诉他,这是新月饭店也是尹家的事。如果我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以后他们更有理由蹬鼻子上脸了。” “是。”罗雀说完转身走了,尹南风眯了眯眼睛双手环抱转身看着窗外。 山雨欲来风满楼! 罗雀出门的时候碰见坎肩正靠着墙测试自己的新弹弓,他张嘴想问一问这么快就出来了,又转念一想,就算他头脑再简单不可能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好吧。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罗雀转身走了,坎肩也打算离开时见着张日山迎面走过来,“会长,您忙完了?” 张日山点点头越过他回房间,坎肩看着他的背影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告诉他的,可是这会儿竟然想不起来了。 他甩甩弹弓安慰自己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眼下最大的事儿可是在外面。 张日山到门口搭在门板上的手顿了一下,门没关严实,两扇门板与门槛中间留出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显然有人来过他的房间,走的时候门还没关好,又或者对方正在里面等着他。 他伸手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进去又反手关上抬眼看了看屋子,原本就没有多余陈设的房间里一览无遗,有人的话也根本无处藏身。 想了想他抬脚朝着卧室走去,刚到屏风边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再往前就看见地上的鞋子床上的被子堆和露在被子外的一只脚,纤细白皙的女人的脚。 原本高高提起的戒备瞬间放了下来,他走过去摆正地上的鞋子,伸手拉着被子盖住露出来的那只脚,随后站在床边看着梁湾的后脑勺。 看一会儿笑着摇摇头,在床边坐下扯了扯被她揉成一团的被子,不管她是怎么摸到这里的,都不重要了。 也许是床板太硬,也许是心里有事儿,梁湾睡得不算踏实。她好像走在了悬崖边,底下呼呼的大风吹得她摇摇欲坠,风里带着呛人的血腥味。 她努力保持着平衡结果脚下一空还是掉了下去,心脏急剧收缩下两脚无意识地使劲蹬了一下,脚心一阵刺痛将她拉回现实。 睁眼瞬间先闻到了檀香味,原来是噩梦啊! 嘶,真疼,脚抽筋了!她侧身朝里也没往后看,努力卷着身子伸手去揉脚,指尖堪堪挨着脚背,小腿被人从被子里拽了出去,一双温暖的手捏着了她的脚。 她吓得立马窜了起来,结果一条腿被人拽在手里,这个鲤鱼打挺就变了味,她一头磕着旁边的雕花床架瘫在了被子上。 呵,又是那种让她气得牙痒的笑声,她抬眼瞪着他,“都怨你。” 张日山眉眼舒展地看她,“抱歉,那你坐好。”他收回手指了指床沿。 梁湾咬着牙爬起来靠在床角,垂眼不再看他,“我自己会弄。” “梁法医,现在不是跟我置气的时候。”他瞧着她依然固执地伸着手。 “我没跟你置气,你既然已经打算跟我划清界限,就别来招惹我。” 梁湾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边为了让她认清楚张汪两家的仇恨,冷血无情,一边却又用这样温柔的固执给她希望,藕断丝连。 张日山没说话,从床沿上起来身体前倾将她一把抄了起来放在床边,随后握住她抽筋的那只脚揉捏着。 梁湾别开脸看着旁边的桌子,“张日山,男女授受不亲,我以后是要嫁人的。”他没说话手也没停,她抬头眨了眨眼睛忍住泛上来的酸涩。 “张日山,你这样怎么与我断得干净?你没办法放弃自己身为张家人九门会长的责任,我不怪你,真的。张日山,我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宗族,但是我可以选择自己不再喜欢你了。” 她说完忍着眼泪低头按着他的手,将脚慢慢抽出来,“你把东西给我,以后我们再也不见了。” “东西不能给你,那人不可信。”张日山起身擦了擦手顾左右而言他。 梁湾从床上下来,崴着一只脚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他闪身拦住她的去路,“外面不安全。” 她抬眼看着他,“外面不安全至少不会心里堵得慌。”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抬手碰了一下她脸上的伤痕,“疼吗?” 梁湾苦笑一下两手环抱近乎决绝地盯着他说道:“张日山,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此生只我一人足矣是真心的,我梁湾定会陪着你上刀山下火海誓死不渝。若是顺势而为的敷衍之语,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分毫,之前那些就当我做了一场梦。” “张日山,你敢说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3 章 屋里安静得能清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梁湾近乎执拗地抬头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入谷底,终究还是不敢说吗? 张日山低头看着她眼里的光慢慢消退,徒生狼狈之感,他不敢,可也不舍。 他动了动落在她脸上的指尖将滑下来的发丝给她撩到耳后,指腹在她耳朵上摸了一下转身仓皇逃走。 面对枪林弹雨洪水猛兽都未曾退却的人,如今却不敢面对一颗真心,那样浓烈纯粹的爱,他大约是不配的。 梁湾听见门开了又关上,一切归于平静,她扯了扯嘴角却想不起来该怎么哭。 她抬头使劲眨了眨眼睛,梁湾啊,你有什么可难受的呢?你只是爱了一个能担得起百年责任,护得住无数人却唯独不敢担你一颗真心的人。 心碎了捡起来,缝缝补补塞回去自己守着就好了。 她踉跄着提上包离开了房间,出门看见坎肩一脸狐疑地盯着她,“梁法医,你跟会长都怎么了?” 梁湾回头看了一眼还半开着的房门,狐疑地问道:“这里是张日山的房间?” 坎肩老实地点点头,“是啊,罗雀说带你来休息,我一想你不是跟会长都住到一起了吗,索性在这里休息一下也没事。”说罢他看见梁湾越过他径直往外走,“梁法医,你等等我,会长说外头现在不安全,让我保护你。” 梁湾停下脚步看着他,“坎肩,你着实不适合做九门的人,你应该去保媒拉纤。” 坎肩听完嘀咕道:“会长刚才好像也这么说过。”嘀咕完了抬头一看人又走了,赶紧过去把门关上转身追过去,“梁法医,你等等我。” 两人刚走到二楼栏杆处,底下吵吵嚷嚷着涌出来一群人,梁湾听着声音像是陈金水还有杜明章,心说这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杜明章被人揪着衣领子从大厅西侧的一挂布帘子后给推了出来。 “好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新月饭店偷东西?看我不剁了你一只手。”陈金水推搡着杜明章,后头跟着的陈家人很快将杜明章给围在了中间。 “我就是好奇,再说新月饭店那可是开门迎客的地方,你们经理都说了来者是客嘛。” “客你娘个脚!”陈金水抬手给了杜明章一巴掌,收回手冲旁边人吼道:“搜他身,看看还夹带了什么。” “你们,你们岂有此理。”杜明章挣扎着大喊大叫,抬眼正好瞅见了梁湾,“梁小姐,梁小姐,你快来说说,我堂堂杜家少爷,怎么可能偷东西?” 梁湾绷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今天一定遇上水逆了,她呼了口气问坎肩,“那帘子后头是什么地方?” “新月饭店存放拍品的地方,也是九门的临时库房。”坎肩低头瞧了一眼,“梁小姐,你找的这人真不行,小偷小摸人品不正。你看会长多好……” 梁湾抬头瞧了瞧天花板,真想找块布把坎肩的嘴给堵上。 下了楼,杜明章一脸红肿地看着她,“梁小姐,你跟他们说说,真的是误会,我就是闲不住想过去看看热闹,哪知道那里不让进。” “你他娘眼大漏神的吗?闲人免进四个大字你看不见啊!”陈金水说着又要上去打人。 “陈当家慢着。”梁湾走过去看着陈金水,“陈当家的确定杜少爷拿了东西吗?” “梁法医,你这是打算替他出头了?”陈金水瞧着梁湾心情不是很舒服,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接连挡了他的发财路。 “我不站人只站公道。”梁湾盯着杜明章,“杜少爷,你到底拿没拿新月饭店的东西?” 杜明章瞧着梁湾的眼神,忽然有些害怕,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稍稍上挑,透着一股能穿透人心的威慑力。 他在这样的眼神下木然地摇摇头,“没拿,就是好奇罢了,我堂堂鸿发行的老板还不屑做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 “你等会儿。”陈金水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杜明章问道:“你说你是鸿发行的老板?” 杜明章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陈金水瞪起的眼睛忽然眯了一下,眉开颜笑着摆摆手让人松手,随后过去拍了拍杜明章的肩膀,“你看,你不早说,我跟你们的掌柜可是朋友,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恕我眼拙没把您这少东家给认出来,失敬失敬。” 杜明章被陈金水突然转变的态度惊得下巴颤了颤,“啊?啊,您有事儿吗?” 陈金水笑着点点头,随后伸手一搂杜明章的肩,“咱们找个地方详谈,走走,请你喝杯茶压压惊。” 梁湾站在一旁看着陈金水堪比翻书的变脸,再看看杜明章被顺势拉走的毫不反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这杜家少爷挨了那一巴掌就是为了这一杯茶。 “坎肩,陈当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机会?”她扶着椅背坐下想了想问道。 “听说是有一个,不过被会长跟尹老板一口否决了,所以他才天天来磨会长。” 梁湾没再细问,抬眼看了看迎门的屏风,上面的花好月圆浸了血泛着黑红色,地上的人还以尸体的样子趴在那里,血已冷。 无人进来更无人敢出去,新月饭店就好像一个保护罩将所有身处其中的人护在里面,给人一种诡异的安定和平之感,哪怕外面血雨腥风。 她揉揉眉心,决定去找那人问一问到底知不知道接头暗号,她刚准备起身,从楼梯上下一个伙计径直走到二人面前,“梁小姐,日升班的伙计醒了,一直喊着腿疼,请您去看看。” 梁湾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醒的?” “不太清楚,我也是路过听见他在里面喊才过去看了一下。” “那走吧。”她决定去会会这个幸存者。 进了门那人抬眼看见梁湾身后没人时眉眼稍稍放松了一下,“梁小姐,实在抱歉,我这腿钻心地疼,麻烦您给看一看。” 梁湾点点头洗了洗手过去查看伤口。 “新月如钩。”那人在她靠近的时候低声说道,梁湾愣了一下。 如果这句话是她说,然后对方答上来日出东山,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相信他。可现在情况反过来,她成了答题者。 她细细回忆过当时的情况,从那人见到她时的神情动作语气,她出于直觉地相信那人是出题者。 “你想起了刚才那出戏还有日升班的同伴吗?只是你现在身体受了重伤需要好好休息,还请节哀。” 她神情自然给他处理了渗出血丝的伤口,随后洗了洗手打算离开。 “梁小姐,谢谢你。” “不客气,你好好休息。”梁湾走到门外轻轻关上门,离开的瞬间隔着门缝瞧见那人眉眼间尚未收敛的厉色。 她靠着墙眯了眯眼睛,难怪她第一眼看见他腿上的伤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那样向下倾斜的枪眼儿,不可能会是门口的日本人扫射出的伤口。 新月饭店门口的台阶可比门前的街道高出太多了,除非有人趴在门楣上给他一枪,排除掉这种可能就只剩苦肉计了。 他是谁? 梁湾捻了捻指尖,只觉千头万绪哪一头都抓不住。 她刚才有心试探一下对方,就把坎肩支走了,眼下要找人又发现楼他不在楼道内。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下去呆着,刚要转身,余光看见一个人影在另一侧的走廊处一闪而过。 她侧身追了过去,她想看看有谁大胆到在新月饭店里鬼鬼祟祟地窥视她。 追过走廊,那道人影仿佛等着她一般在视线里再次闪现,两三次拐弯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人没追到累得她直喘粗气,扶墙休息之时指尖抠着冰冷的墙砖,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因为好奇心再次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左右看了一会儿她发现这里来过,竟然是上次帮张日山检验尸体时的那条走廊。 左右黝黑的墙砖与新月饭店外间的亮堂截然不同,只要稍加注意就能发现异样。只是她上次一颗心都系在张日山身上,压根没注意过周遭的环境。 她轻轻呼了口气,方向她可能会搞错,但是那种来自尸体的味道还有阴冷,她太熟悉了,那间藏着十一具尸体的房间就在前面。 吱呀,吱呀……门板粘着门轴磨合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着,最终哐的一声撞到墙上,彻底打开。 梁湾惊得抖了一下身子转身就跑,后背阴森森的冷风吹来,风里带着桀桀的磨牙声。 她根本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尚未到拐弯,右肩多了一只冰凉的手,指尖一扣几乎抠进她的肉里。 她急忙停下脚步一个侧身,手上寒光一闪对着右后方削去。只听刺啦一声,那只手缩回去连带着撕裂了她右肩的衣服。 她贴着墙扭头看去,捏着她一片衣角的人站在几步开外的阴影里:面目瘦削狰狞得好似经了火烧的蜡像,融了表皮又瞬间冷却后的产物。脖子细长,塌着两个肩膀,就像是挂在一层衣服里的标本,看得人十分不舒服。 梁湾捏着手里的刀盯着对方,“你是谁,想干什么?” “汪家人。”粗砺沙哑的声音仿佛从破了的风箱里抽出来的一样,扎得人耳朵疼。 梁湾歪头看了一眼肩头,果然那条凤凰纹身又出来了。 “你是……张家人?”她瞧见了他右手长度异于常人的食指和中指。 没想到预想中可能会与张日山立场相对的场面,在另一个张家人身上出现了。 从对方浑身凌厉的杀意里,她再次明白了张汪两家的对立,不共戴天! 她的话音刚落,对方脚尖点地两指并拢着直戳她的心口,速度快到她尚来不及把手术刀抬起来,冷意就已经扑面而来。 她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什么叫力量速度上的绝对压制,毫无反抗可能,唯有等死。 她睁着眼看那张脸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甚至可以看见那双眼中的一丝贪婪和意外之喜。 她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就听咻一声细微的破空声,那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指霎时收了回去,人影也跟着极速后掠。 一枚红色的弹丸跟着打空钻进旁边的墙砖里,硬生生把砖墙砸出一个坑来。 梁湾扭头一看,坎肩举正着弹弓瞄准了塌肩膀的眉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4 章 梁湾站在中间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肩头被抓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凤凰纹身随着皮肉的跳动仿佛活过来一样。 她使劲贴着墙缓解身体不断升高的温度,这里是新月饭店,她的纹身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不止她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连累到张日山。 那头的坎肩浑身绷紧,一双眼死死盯着站在过道里的塌肩膀。 那人如同被暂时击退的恶狼,两手张开以一种蔑视的态度看着两人,梁湾看得心头咯噔一下,“坎肩,你快走。” 话音未落,呈蛰伏状态的塌肩膀动了,不是跑也不是飞而是身子一弯四肢落地蹬着地面扑了出去。 嘭,坎肩手里的红弹又打了出来,那人斜着身子躲过去,随后蹬到墙面上再次扑了过去。 枯瘦修长的两指直戳坎肩的眼窝,坎肩惊得极速后退抬手打出一枚黑色弹丸。 黑色的弹丸擦着塌肩膀的手臂瞬间燎起一团火,在落地后又嘭的一声炸开,蒸腾出一团黑色的烟雾。 塌肩膀极速后退,落地后歪头看了一眼着火的手臂,随后像是没有痛感一般抬手拂了拂,烧焦的皮肉跟着衣物一块被他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再抬眼,目光阴鸷地盯着坎肩直到尽头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扭了扭脖子慢慢后退着隐匿进一片黑影里,随后转身三两下又跃进洞开的房间里,吱嘎嘎声响中,房门重新关上。 梁湾半靠着墙微微呼了口气,刚才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她看得出塌肩膀的眼神里透着怨恨和凌厉的杀意。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廊尽头来了五六个新月饭店的伙计,见着坎肩纷纷询问出了何事。 坎肩压着怦怦的心跳声摆摆手,“没事,刚才墙头掉下来一只蜘蛛。”说着他把弹弓收好朝着梁湾走过来,“梁法医,你没事吧?” 梁湾侧着身子摇摇头,“我的衣服破了,借我一件衣服。” 坎肩看见她捂着右肩也没多想,瞧着几人问道:“你们谁有多的衣服?”一个伙计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梁湾点头谢过披在身上。 跟着人群离开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走廊,显然这一场是有人蓄意给她做的死局。会是谁?又为什么? 她微微呼了口气,皱了皱眉,难怪张日山会说外面不安全,她原本以为外面指的是新月饭店外,现在看来他的意思是他的房间外面都不安全。 那他是不是知道塌肩膀的存在? 她思前想后跟在人后刚从走廊里出来,一个伙计跑上过来神情紧张,“坎肩,青帮的徐啸林来了,罗雀不在,老板让你去前面镇场子。” “徐啸林!这个狗汉奸敢到这里来,看我不崩了他。”坎肩听到徐啸林三个字气得眼眉倒竖。 “老板让你沉住气别犯浑,那徐啸林如今已经跟日本人勾结到了一起,外头又都是日本人,到时候闹起来吃亏的还是我们。”伙计跟在后头一个劲儿地劝着坎肩。 梁湾听说过青帮,也听过徐啸林这个名字,他跟杜黄二人被称为上海青帮三大亨。只可惜此人空有一副野心却没有杜黄二人的血性,甘愿做了日本人的奴才,遭万人唾骂。 他来这里做什么? 她瞧着坎肩气急败坏的背影小声问旁边人,“坎肩跟徐啸林有过节?” 伙计点点头,“家破人亡的过节。” 底下大厅原本分立两侧的桌子各抬了两张放在当间,中间宽度可供一人走道,两张桌子四张椅子,楚河汉界壁垒分明。 梁湾下去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着一身灰白长衫,背着手正在看戏台上《贵妃醉酒》的幕布。 她在报纸上见过徐啸林的长相,比另外两位稍显体面一些,只是依然一副凶相:吊眉深眼窝,高颧骨,一双眼瞧着略微有些阴狠。 屏风边十几个背手而立的黑衣马仔,让她一时间想起了在诡地放火时见到的那些跳脚的人,一样的装束,一样的厉色。 她压着心头的慌乱跟着坎肩几人站到一旁,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扭头看去,张日山跟尹南风两人正并排往下走,她瞧了一眼收回视线,做乖巧聆听状。 “尹老板,张会长。”徐啸林转身见着二人已是眉开眼笑,“尹老板风姿越来越出众,张会长依然玉树临风,二位站到一起真真是一对璧人啊。” 人到了一定地位,出口的话哪怕说的再尴尬,总有捧场的人。徐啸林话音刚落,底下哗哗跟着不少鼓掌的人,训练有素地拍着他的马屁。 “徐先生怎么有空来赶这一场腥风血雨?”张日山走下来瞧着他淡然地说道。 “张会长,我是痛心啊。你瞅瞅,新月饭店百年的招牌被那些个没有眼力见的给玷污了,我在家里听说此事就坐不住了,这不就赶过来当一回和事佬了。”说完徐啸林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 张日山走过去在对面的桌前坐下,垂眼摩挲拇指上的玉扳指,尹南风坐在旁边看了一眼徐啸林,“那不知徐先生准备说和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新月饭店窝藏□□惹怒皇军的事了。”徐啸林笑眯眯地瞧着尹南风,“尹老板,我可是听说你们尹家求到了宪兵队,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尹南风听得皱了皱眉头,“尹老板,你也别生气尹家那些个不中用的,依我看求人不如求己。” “你什么意思?我新月饭店开门迎客,求的是财,政治上的事情我们向来不参与,还请徐先生说话注意分寸。”尹南风瞧着徐啸林打量过来的眼神就浑身不舒服,出口的话自然也不怎么悦耳。 “哈哈,到底有没有关系天知地知你不知我也不知。不过既然皇军认定了你新月饭店窝藏□□,那你就是没有也得有。”徐啸林说着脸色一变眼尾眯了一下看向张日山,“张会长,你说呢?” 张日山抬眼看着他,“徐先生有话直说。” “那我可就直说了。”说完他一摆手,旁边的马仔拿着一个盒子放到张日山面前,“张会长不妨看看,我帮忙拉线的人需要这么一件东西治病,我知道整个上海滩能取到这件东西的也就张会长了,所以才拍着胸脯以性命做担保,保佑新月饭店有惊无险。” “张会长的意思呢?” 张日山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眉心轻蹙,随后合上抬眼看着徐啸林,“不然呢?” 徐啸林显然没想到张日山还敢拒绝,原本笑着的眉眼瞬间睁开,透出一股凶光,“张会长,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我没开玩笑。”张日山直视着徐啸林,神色不动。 徐啸林眯了一下眼睛,“张会长,我可是听说上次从诡地逃脱的不止你一个,要不要我把她请出来你们再合作一把?”说完便抬了一下手,旁边又有人捧着一个透明袋子上来放在桌上。 张日山垂眼伸出指尖拨了一下盒子,敛去眼中难以抑制的杀意。 “梁小姐。”徐啸林转头看着人群冲梁湾招招手,“对,就是叫你,法租界警局之花。”梁湾皱了一下眉头抬脚走过去,“梁小姐,请坐。”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梁湾走过来看一眼那个袋子稍稍愣了一下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她没得选,因为袋子里放着她之前在诡地丢失的包。 徐啸林看见了她的视线,遂伸手拍拍袋子,“这个包呢是我手底下的人从泥水里找到的,已经弄脏弄臭了,梁法医肯定是看不上的。不过里头有些好东西,我想你一定感兴趣。” “你想干什么?”梁湾看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想让你跟青帮的伙计一起去个地方,只要你去了,诡地的事咱就当没发生过,而且东西拿到手我一样还新月饭店太平日子。梁法医,这个交易怎么样?”徐啸林说完却转头看着张日山,满脸带笑眼底冰冷。 上海滩还没有他徐啸林办不成的事! “我去。”张日山在徐啸林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半个小时之后,我要新月饭店门口再看不见一滴血。”说完一把抄起盒子起身走了。 徐啸林跟着笑了笑,“张会长果然够男人。”说罢转头看着梁湾,“梁小姐,你说是不是?”梁湾咬了咬牙看着他起身背着手往外走,边走边吩咐,“没听张会长吩咐吗?动手去啊!” 一番吆喝着人已经到了门口,“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徐啸林拿腔拿调捏着嗓子的唱腔顺着风就飘了进来,听得屋子里的人个个恨得牙痒痒。 青帮的人一走,大厅暂时归于平静,尹南风吩咐着底下人看着点门口,随后快走两步追上张日山,“老东西,你到底答应了徐啸林什么事情?” 梁湾扭身看着张日山越过她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尹南风跟在身边期期艾艾一脸担忧,忽然心头一阵气愤。 她抿了抿嘴捏着包起身追过去挡住两人的去路,“张日山,我有话跟你说。” 张日山停下脚步抬眼看她,“现在危险已经解除,梁法医可以走了。” 梁湾看着他的眼睛固执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梁小姐,新月饭店现在出了事,不管是我还是底下这么多人,都希望张经理能尽快处理好早日让新月饭店恢复正常。所以,他暂时没时间与人闲聊。”尹南风话里话外礼貌有加,可是语气里的优越感还是让人没那么舒服。 “张日山,我有话跟你说。”梁湾才不管什么新月饭店张经理,她只知道她的脑袋快被那些若隐若现的阴谋算计给弄炸了,她需要找个人好好说一说,哪怕不久之前她刚刚从他那里得了一场心伤。 张日山瞧着梁湾,她头发凌乱脸色不是很好,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下一抹红色的伤痕,遮在不合身外套里的前襟上沾了血。 那个人还是对她动手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如果坎肩没能及时赶到,他看见的很可能就是她的尸体了。 百年的岁月里他已经慢慢习惯了生离死别,也以为自己的心足够硬到可以承受一切打击,可是他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 生平头一次尝到情爱却不得不放弃,站在情感与责任的中间纠结痛苦着,他能应付一切困难唯独没办法应对眼前这道情关。 “梁小姐不妨等……” “你跟我来。”尹南风的话尚未说完就被张日山给打断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去看了梁湾一眼,随后两人一同走上楼梯。 张日山的语气还有两人的背影惹得她心头一阵酸涩,交握的指尖动了动抬起撩了一下头发,挺直脊背朝前走去。 梁湾跟在张日山身后一路回到他的房间,瞧着他把盒子收好在椅子上坐下,“我想……” “听我说。”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着旁边的椅子,她瞧了一眼乖乖坐下,“盒子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会想办法交到对方手里。今天在新月饭店发生的事情,你就当做了个噩梦,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回去之后什么也别想,乖乖睡一觉……” “张日山,有些事情不是睡一觉就能不去想的。昨天有人从警局偷走十数具尸体,那些尸体都沾染了化学药剂,是从几处废旧工厂发现的,而工厂现在的主人是杜明章。” “他说这些地方是从徐啸林的青帮买来的,还有陈金水说的生意十有八九就是跟杜明章的鸿发行做,背后还有青帮,说不好还有日本人。” “还有刚才,我去那间停尸房是被人故意引去的,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我。” 梁湾说着顿了一下看着张日山,“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人布了一张大网打算将你还有九门都拖下去。你……自己小心。” 她说完沉默片刻伸手放在桌上对着他摊开掌心,“张日山,东西还我。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5 章 “这是什么?分手礼?”梁湾瞧了瞧桌上的盒子还有盘子里的一个银质手镯,抬眼看张日山。 “戴上试试。”他拿着镯子握住她的手套进去,伸指尖拨弄了一下,“以后出门一定要戴着。” 梁湾撇撇嘴低头看了一眼手镯,小指粗细浮雕着云纹,两头有半指的缺口,“跟你的不太一样。” “那个世间只有一个。这个是我以前偶尔得来的,一直放着没用,如今正好给你也算给那条小蛇一个家,你留着防身用。”说完他屈指敲了一下手镯,小竹竿蜿蜒着从手镯的缺口里钻了出来缠绕上梁湾的手腕。 “好吧,就算是分手礼我也接受了。”她伸手摸了摸小竹竿的头,喃喃地说道。 “以后不要再来新月饭店了,这里对你来说不安全。回去之后更要多多留意身边的人,再就是好奇心不要太重,免得又卷进是非。”他收回手认真地叮嘱道。 梁湾抬头看他,“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交代后事。张日山,你到底答应了徐啸林什么事?” 张日山沉默着没说话,梁湾一看他眉心轻蹙一言不发的模样就来气,“张日山,你这人怎么那么固执?” “你不说就以为我没办法吗?你别忘了你还答应了霍启办件事,正主的照片在我手里,你不说,我回头就把照片烧了。反正霍启已经死了,我看你怎么完成承诺。” 梁湾拿着盒子塞进包里,起身就要走。 她本也是个性子清冷之人,一般不太会生气到这般无理取闹,只是张日山这人太王八蛋了。 他不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好像入定的老僧一般,任你跳脚跳到五内俱伤也绝不开口。 可是这一局明显就是日本人联合青帮加上杜明章给他和九门设的套,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往里头钻。 她是害怕啊,害怕有一天亲眼见到他的尸体。 “他让我下一个墓,取一件据说能助人长生的宝贝,所以不用太担心,我能应付得了。” 梁湾嗔他一眼重新坐下,“谁说我担心了。”这一句怎么听怎么有点撒娇,可她脑子里在想一连串的事情,压根没注意得了埋怨的人眉眼微微舒展,嘴角噙上了一丝笑。 “不会跟霍启拜托你的是一件事吧?”她疑惑地问道。 张日山点点头,“是一件事,青帮的人杀了霍启拿走了地图。” “他想助照片上的姑娘长生?”梁湾恍惚地问道。 她本不信长生可是接触了这么多怪力乱神,尤其眼前还坐着一位百年妖孽,她也不能免俗地感叹一句,还真有啊! “那只是个传说,不一定真有,就算有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张日山看一眼梁湾,“你也想长生不老吗?” 梁湾扭脸看着他撇撇嘴,“不想,活一世算一世。”说完她摸了摸腕子上的手镯,“如果你拿回来的东西没有效果怎么办?徐啸林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他说完两人一时沉默了。 她眨眨眼睛忽然很想告诉他:栀子花放在床头果然会香得人睡不着觉;他煲的粥她一口没喝,不是不好喝,而是她心里有气;那些给他准备的洗漱用品他应该拿走,不然她有可能会继续摆在那里睹物思人。 也想告诉他:楼下卖花的大爷今天早上说栀子花卖完了,以后改卖枝头摘下来的白玉兰;她走了一路街坊邻居都在说他长得好看,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发喜糖…… 这些家长里短没什么意义的话她都想告诉他,可是好像也没必要了。 “我走了。”她提着包起身,“等等。”他出声挽留随后起身走到墙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瓷瓶递给她,“回去之后抹在肩头的伤口处,一定要坚持。” 她拿过药瓶没说什么,那个要杀她的人是张家人,她还能问什么呢? “我让人送你回去。”他收回摊开的掌心指尖捻了捻轻声说道。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瓶子,清亮的瓶身映出她的脸来,眉眼间带了一丝她过去从不会有的哀伤。 与张日山的关系是该远还是该近,她知道,那些张汪两家的世仇恩怨等等大道理她都懂,一时想通也就一时释然。 可惜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又是一回事,她委屈难过伤心,她不信他就能快乐! “张日山。”她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我在。”他轻轻柔柔地回了一句。 她抬头看着他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腰踮着脚尖亲了上去,他跟着伸手就托住她的腰,柔软的双唇相接,几乎不需要刻意撩拨便已心头轻颤想要更多。 浅吟低唱的呼吸声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流动,她也是起了坏心非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控制住自己什么都不做,以至于原本打算的浅吻沾染了挑衅。 手指挑着他的衬衫下摆伸了进去,微凉的指尖摸到了腰线后背肌肉直到肩线,一路轻抚。 在那么几分意乱情迷里,她竟生出一丝感叹,鲜活的肌肉线条手感要比解剖室里躺着不动的好太多。 指尖一路游弋着在他身上四处点火,她摸得兴起身心愉悦,直到两脚腾空被他托起来环上他的腰身,方觉自己用这种方法发泄不满着实有些蠢。 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后背贴在墙上只剩束手就擒,她的吻带着挑衅,他的吻却温柔得好似要把她彻底融化。 眉眼唇齿下巴脖子一路向下,她有些难耐地轻哼一声努力后仰,“张日山,你放开。” 化了水的声音提不起来也根本没有威慑力,他学着她修长的指尖撩进她的衣服里,轻轻抚摸着,惹得她身子抖索着抱紧了他的脖子。 “张日山。”她晃了一下身子想下来。仅剩一星半点的理智提醒着她,她原本设想的不该是趁他意乱情迷然后抽身潇洒地离开吗? 可是瞧瞧现在。 “我在。”他含着她的耳垂低声喘息着,舌尖有意无意地碰一下,她攀着他的脖子□□道:“你让我下去。” “好。”说着好他的手却没松反而沿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炸得梁湾三魂七魄飘飘忽忽要脱离本体。 她揪着他的肩膀转头咬住他的嘴牙齿用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松开牙齿,他微微抬头。 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双眼深邃满是柔情,嘴唇沾染了血丝带上几分邪气和魅惑。 “放我下来。”对着这么一副极品之相她认怂地垂眼不敢看了。 只是她心里到底还是因为他的闭口不谈有些过不去。 “好。”声音暗哑低沉,带着一时难以平复的欲望。他微微呼了口气把她托起来放在地上,伸手给她将肩头的衣服拉好。 她别开视线努力调整呼吸,心头遗憾、后悔、恨自己立场不坚定等情绪轮番出来让她做思想斗争。 咚咚,有人敲门,沉闷的声响拉回了两人几乎飘走的灵台清明。 “会长,何老有事找您。”坎肩略带迟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知道了。”张日山给梁湾弄着衣服一边嘱咐道:“今晚你住这里,明天一早再走。”说着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过来的。” “我现在就可以走。刚才那些,你就当是一场吻别。” 张日山原本转身去换衣服的动作在听见这句话后停下来,他侧身瞧着她脸绷了起来,“梁法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被他的眼神给看得没来由一阵心虚,不敢说话便别开脸捡起地上的包去开门。 “你自己保重!”说完拉开门出去了,“坎肩,送我回去!” “啊?哦。”坎肩回头瞧了一眼站在门口衣衫不整的张日山,眼皮直跳,会长脸上明显欲求不满的表情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很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会长,何老在会客室等您。我去送梁法医了。”是非之地还是赶紧溜走比较合适。 张日山来到会客室时,等着他的不止穿长衫马褂的何老,还有陈金水和杜明章。 “会长,本来不该打扰你休息,只是陈当家软磨硬泡扰得我不得清净,所以才把你叫来说和说和。”何老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张日山说道。 “有劳何老了。”张日山说罢在上首坐下眼神扫了一下陈金水,“陈当家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麻烦何老当中间人?” 陈金水瞧着张日山沉下的脸色,咽了口唾沫说道:“会长,我还是那点事儿,今天碰上明章老弟,一番长谈之后让我更加坚定了走这一趟的决心。” 突然被抬举的杜明章挺了挺腰背,笑呵呵地说道:“金水兄言重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哈哈……” 哗,张日山拎着杯盖抬高落在茶杯上,脆响打得杜明章吸气的笑声憋了半截上下不得,在嗓子眼儿里化为眼冒金星的咳嗽。 陈金水瞧着他这窝囊样儿,嘴角一阵嫌弃。 “陈当家,新月饭店这一关我不是给你回复了吗?”张日山伸出指尖摸着杯沿儿淡淡地问道。 “是是,会长您先别生气,我跟明章老弟聊过了,可以不用麻烦新月饭店。”陈金水心里一阵怨念,他跟霍有雪那天拿着信回来,尹南风看完不仅没答应还把他两好一顿数落。 弄得他至今也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得罪人的话。 他想了想看一眼杜明章,希望他能顺着他的话把要求提出来,结果倒好,这小子还咳上瘾了还! “您只要给九门下一个命令,路上扶持着点陈家还有锦上珠的这一趟货就成。”陈金水瞧了瞧张日山的面无表情,心里一阵发慌。 “对对,张会长,只要您打个招呼,沿途九门的兄弟再罩着点,这一趟一定顺顺利利把钱赚了。”杜明章拍了拍胸口,忙不迭地附和着。 “杜少爷,鸿发行为什么不选原来的货运公司?”张日山看了一眼杜明章,看着上不得台面一副畏畏缩缩,可是暗地里的资料却显示,杜家的生意半数以上已经听从他的安排了。 陈金水这样的人跟城府极深的杜明章一起,怕是被他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不瞒张会长,主要是这次走的货量大,原来的货运公司没有那么大的运输量,所以才托了掌柜四处联系,结果巧了,就跟金水兄搭上了。” 张日山转头看着何老,“何老什么意见?” 何老端着杯子笑了笑,“会长心里有数,我这个闲人就不多嘴了。” “会长,您答应了?”陈金水笑着看向张日山。 “陈当家,这个方便之门我给你开,只是自己心里有点数,九门不止你陈家一家。”张日山看着眉开颜笑的陈金水,心里一阵唏嘘。 聪明过人心狠手辣的陈皮阿四,怎么会有陈金水这样头脑简单又坏又蠢的亲人? 他前脚被徐啸林威胁着去取东西,后脚绝不通融的鸿发行就变成了好好先生,张口闭口有钱一起赚。 事出反常必为妖,这一局妖魔鬼怪太多,怕是不好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梁山cp同人文百年妖孽》正文 第 46 章 梁湾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车子在楼下停稳,她刚打开车门,咚的一下撞击声从后备箱传来。 她疑惑地扭头看了一眼,坎肩从驾驶位出来踢了一脚车尾,“车子老化了,会长嘱咐我去检修还没来得及。” 梁湾瞧他一眼,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他,“那你开回去时小心点。”说完转身进了公寓楼。 咚咚敲击的声音从后面接连传来,她头也没回,车里面有什么她无心过问更加不想多事。 坎肩瞧着梁湾进了公寓楼才扭头看了一眼后备箱,指尖勾了一把弹弓皮筋吆喝了一嗓子,“送你上路喽。” 车子缓缓开出城区到了一处废弃的枯井边,他打开后备箱将里头被五花大绑的人给提了出来,随后一把扯掉那人嘴里的布团给丢在了井口处。 “坎肩兄弟,您这是做什么呢?”那人抖抖索索地回头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井口,往旁边歪了歪身子求饶着说道:“日升班除我以外全部死于日本人枪口下,我成了唯一活着的人,那又不是我的错。” 坎肩靠在车身上,摇着手里的弹弓,“唯一的幸存者本是幸事一间,只不过前提得你是日升班的人。” 那人提了一下眉瞧着坎肩,“你什么意思?”放在背后的手却使挣扎着想从绳索里挣脱出来。 坎肩瞧见了他的动作嘿嘿一笑,“你也别费劲了,那可是罗雀教给我的绑绳方法,用这种方法结好的网口,不管大鱼小鱼,只要撞上就绝对跑不了。” “坎肩兄弟,我当然是日升班的人,我腿上还留着枪眼儿呢?”后头井口里翻上来的风阵阵阴冷,吹得他后背发凉。 坎肩直起身子走过来,“会长可是打过仗的人,你那一枪是怎么中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快收拾你,只是你不该试探了不该试探的人。” “你说梁法医?我也没想怎么着……啊……”那人后半截话还没说完,就被坎肩一脚给蹬进了井里,随后他一拉弹弓对着井口打进去一枚黑弹。 嘭,浓烟过后火光把井口照得透亮。 “你也别喊冤,跟着徐啸林和日本人伤天害理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车子轰的一声开走了,后头的垃圾堆里跑出来好几个佝偻着身子的人,瞧着那团圆形的火光咧着嘴笑起来,“报应哦,报应哦……” 月落日升,天光大亮。 梁湾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床头不想起身,若是搁在以前,她会先点一支烟醒醒脑,可是现在莫说香烟了,就是打火机也不知道放哪儿了。 她枯坐良久,想想该做的事只好揉揉脑袋起来穿衣洗漱。 进了洗手间,瞧着置物架上摆放的属于张日山的东西,发了会儿呆;进了厨房瞧着尚未来得及清洗的锅灶,又想起他站在水池边清洗碗筷的背影;来到客厅瞅着空空的桌子,满满的鞋架又是一阵精神恍惚。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尽是那人带不走的过往。 唉,梁湾拍了拍脑门穿上鞋子出门,捏着手里多出来的一把钥匙习惯性地又准备往门廊灯里放,结果脑子里又蹦出了张日山皱眉叮嘱她不要这么随意的神情来。 伸出去的手便又缩了回来,她叹口气把钥匙又放回包里。 吃早饭的时候不想再被关心问候,她特意绕了远路,刚坐下来一碗粥还没喝完,又碰见熟人了。 “你说你要是一直这么跟着我,我是不是还得包你一日三餐?”她搅了搅碗里的粥,瞧着吃生煎包吃得嘴角流油的汪灿。 “我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吃饭太冷清了才好心过来陪陪你嘛?” 呵,梁湾伸手把盘子拉了过来,“吃人嘴软的道理你这么大个人,不会不明白吧?” 汪灿拽着盘子边冲她嘿嘿一笑,“你看我现在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您能跟孩子一般见识吗?”说完手上一使劲把盘子拽了过来接着吃。 梁湾瞅着他撇撇嘴,“吃完了你最好能有好消息给我。” “先生要见你。”汪灿嘟囔了一句随后吸溜着把碗里的粥喝完了,擦擦嘴看着她,“过这条街往前走一个街口,右拐有一家旗袍店,你一会儿自己去。”说完起身就走。 “哎,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你说清楚会死吗?梁湾回头看着汪灿三两下晃进人群,一阵无语。 旗袍店临街而开,开了半扇的门上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甫一走进去,门口一串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叮铃铃声。 两间屋子大小的旗袍店里,墙上挂着一溜成衣,旁边放着穿衣镜柜子,迎面柜台边上一挂帘子遮住了后面的空间。 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在看书,一个缩着脑袋在发呆,镜子前有一人拿了衣服在往身上比量,挂着皮尺的师傅拿着熨斗在熨衣服。 伙计正在整理货架见着她进来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姐是要定做还是现买?” “我先看看。”伙计点头笑着退下了,梁湾瞧了一眼正在试衣服的人,是个有点微胖的女人,不太合身的衣服裹在身上赘肉毕现。 随后她转头打量了旁边那两个男人一眼,看书的那个梳着油头修着细眉,脸上打了一层浅浅的粉,小身板上挂着酒红色的西装,拿报纸的手轻轻翘着尾指,瞧得梁湾一阵恶寒。 旁边的男人缩着脖子窝在椅子里,竖眉高鼻梁阔嘴厚嘴唇,一副粗犷之像。 汪家的掌门人应该不是这么一副难以服众的尊荣吧?当然她得承认自己看人先看脸的习惯不好,只是这两人身上丝毫没有那种统领汪家跟张家对着干的气势。 她打量人的眼神被旁边的女人瞧见了,她翻了梁湾一眼提着一件衣服故意挤着过来,“亲爱的,过来帮我看看,这衣服我穿了好看不?”女人捏着嗓子的声音听得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西装男人放下报纸看了女人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宝贝儿穿什么都好看。” 嘶,梁湾撮了撮牙一阵牙根疼,转身随手指了一件墙上挂着的衣服,“伙计,把那个拿下来我试试。” “好嘞。”伙计拿下来衣服递给梁湾,又一手撩开了布帘子,“您请,里边就是试衣间,您去试试看。” 后头有三个挂着帘子的隔间,其中两间帘子已经放了下来,她看着预留出来的中间那个隔间心头怪怪的,总觉得有些刻意。 进了隔间放下帘子她听了听左右,没有声音,像是没人,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太对。 梁湾竖起指尖在衣服上悉悉索索地搓着,瞧见挂着的帘子底部出现了一点阴影,她眯了眯眼睛瞧着帘子被人轻轻拉起来,遂跟着反手一撩旁边闪身出去跟外面的人打了个照面。 一个一身黑衣,弯眉大眼睛的姑娘。 那姑娘瞧她衣衫整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手一拳对着她的面门打来。 梁湾侧头一躲,指尖一翻抵上了姑娘的侧腰。 “十一。”一道声音从旁边的帘子后飘来,姑娘的拳头瞬间停下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腰上低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帘子一动,一个女人走了出来,一身墨绿色绣荷叶纹的旗袍穿在身上,娉婷多姿,秀眉杏眼鼻梁挺翘,是女人的那种美却又自带一股英气。 梁湾收回手里的刀,微微往旁边门框上一靠看着女人,“汪先生。” 那女人看着她一挑眉,“身手不错反应也不错。”女人说完往旁边的镜子里照了照自己,“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汪家的领头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张家族长三千年圣婴都是个骗局,张起灵也只是个代号,那么按照张家建立体系的汪家掌门人为什么不能也是个符号呢?既然是符号,男女老少都有可能。”梁湾看见了镜子里女人的表情,淡然的胜券在握的。 “很好。”女人拍了拍手转身赞许地看着梁湾,“梁法医,欢迎回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