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断袖》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一章 离京千里的江南,四通八达,八方商贾,邦交蛮夷皆在此处汇集,其繁华程度甚至超过京城。 城中的齐家,世代从商,以一介商贩创出庞大的商业版图,掌控着河运码头,有传言道,齐家的钱财抵得上国库,又加上齐家并非为富不仁,常设善堂,因此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受到众人的拥护,实属富贵世家。 秋意渐浓,河道旁载着枫树,红叶打着旋落下,为水墨般的江南平添了一抹景致。 倚水而建的盏玉阁二楼包厢里,面对一桌子的珍馐,齐宴食不下咽,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恨不得把面前的苏寻欢掐死。 苏寻欢玩味的看着黑着脸的齐宴,凤眼微挑,薄唇扯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听说,你娘直接给你买了一个娘子?” 齐宴闻言,脸又黑了三分,将手中的酒杯往苏寻欢的方向一丢,内劲包裹下的酒杯带着凌厉的风直直地往苏寻欢的面门射过去。 只见苏寻欢闪身将手上的折扇打开,手腕翻飞间杯子已经牢牢落在扇面上,滴酒未撒。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早死早超生嘛。” 苏寻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掉才道:“这么好的酒,可别浪费了。” 前段时间,河运码头出了点问题,齐宴追查的时候不慎受了重伤,回家后连着吐了好几次血,吓得整个齐府都以为他快要一命呜呼了,齐家二老更是日日抹泪。 整个齐家就这么一根独苗,偏偏苏寻欢这个王八蛋,借探病为由,在两人面前念叨,谁谁谁娶了媳妇,原本倒床不起的人被这么一冲喜,不到月余就痊愈了。 齐宴病了四年,一直吊着一口气,齐家二老病急乱投医之下,居然真的信了这等无稽之谈,花钱买了个姑娘。 齐宴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仿佛含着冰渣。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苏寻欢摇着扇子:“那多不好意思,说谢就太伤感情了。” 齐宴忍了又忍,才按捺下心中想让他横尸当场的冲动。 “割袍断义吧!” 齐家和苏家毗邻而居,如果青梅竹马可以用在男人身上,那就是形容他们无疑了,两人同年出生,互相看着彼此穿着开裆裤长大,你知我心事,我知你糗事。 齐宴今年二十有四了,按靖朝民俗来说,像他这么大的孩子都应该入学了,对于成亲一事,齐宴内心是拒绝的。 见惯了风月之事,对于男欢女爱他也不甚热衷,与其随便找个姑娘成婚误了别人一辈子,还不如就这样孑然一身。 无奈年满二十之后,父母催婚催的紧,整个齐府都出现了诡异的情况,他娘甚至命霓裳馆的绣娘缝了个布娃娃,日日捧着叫孙子。 实属无奈之下,苏寻欢替他出了一个馊主意,装病。 齐宴脑子一抽,这么一装就是四年,整日里将整张脸用脂粉涂白,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也是很累的。 苏寻欢出馊主意不说,脑子还有坑,大张旗鼓的替他买脂粉,自此之后,整个江南就有传言,齐家大公子二十有四不娶妻,原来是好男风。 他这病可能就是跟苏寻欢乱搞,才搞出来的。 百姓之间从来不缺八卦,很快风声就传到了苏府里,加之这一次,齐宴吐血不止,无论他再怎么反抗,展红玉也不管不顾了,直接出了五百两银子从林家买了个女儿。 所以,当齐府传出下月初八将要迎娶少夫人时,整个江南都沸腾了,一群好事的人整日在齐府门口探头探脑,生怕错过什么消息。 平日里有趣的事虽说不少,只是,任何新鲜事,都比不上齐府娶亲来的吸引人,人人皆传齐公子怕是命不久矣了,不然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夫人。 苏寻欢道:“别啊!我这袍子可是刚做的,很贵!”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些的?” 说到正事,苏寻欢从袖口掏出一张叠了两叠的信纸,推到齐宴面前。 “你叫我查的人找到了。不过,幕后的人隐藏的很深,一时半会还挖不到有用信息。” 齐宴打开信纸后看了两眼,用蜡烛点燃,眼中闪过狠色,上挑的凤眼变得凌厉起来,一改平时的萎靡,哪有半分病弱的模样。 “继续查,是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齐宴道:“寒川那边有消息吗?” 苏寻欢:“盯着呢,跑不掉。秦家最近应该会有大动作,秦骋乔装去了江州,估摸着是打上了官盐的主意。” 齐宴:“心倒是挺大,只怕是饿死胆的,撑死胆大的了。” 秦家在江南算不得名门旺户,祖上是赤脚农民,到了秦骋爷爷那代,上山采药时发现了一个墓,靠着盗来的金银发家。 不过秦家行事狠辣,颇具手段,不过短短三代人,已然积累了不少财富。 “还有,这个人先暂时不要动,他能将眼线安插到你我府内,背后之人不简单。” “这是自然。” 苏寻欢话锋一转道:“你还准备装病多久?” “我不病,怎么引蛇出洞。” 苏寻欢叹了口气:“我名声都污了!” “所以,这就是你坑我的理由?”齐宴道。 “真的,求你快成亲吧!不想再陪你演断袖了,我可是要娶媳妇的。” 最近他这声誉确实不太好听了,搞的他爹娘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连从爱跟着他屁股后面跑的表弟也不敢再来他家了。 可惜了他仙人之姿,原本爱慕他的少女不少,没想到弄出这一出,渐渐的这些爱慕他的少女就消失了,甚至于暗地里出现了许多男人,明里暗里中都是透露着不一样的神色。 齐宴白了他一眼,“我也很嫌弃你。” “再说,你找的到吗?。” 苏寻欢:“……”致命一击 谈话间,包厢的门被敲响,齐宴脸色一变,微微佝偻起身体,又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声音似老翁般无力,“进来。” 一直守在门口的扶风推开包间的门,身后跟着几个齐家的家丁。 “少爷,夫人遣人来接您回去。” 今日霓裳坊的人会过来量身裁制喜服,齐宴想着就心烦,“说我不在。” 扶风身后的家丁互相对视了一眼,领头的一人道:“夫人说,少爷今天不回去,明天就卸了苏公子的腿。” 苏寻欢:“……” 齐宴内心毫无波动,“扶风你现在就把他腿卸掉!明天还懒得跑一趟。” 苏寻欢第一个不干了,指着齐宴道:“关我何事?要卸也是卸他!” 扶风连眼睛都没有挪一下,“夫人说,今日是苏公子遣人将少爷抬出来的,他不回去,明日卸了你的腿,再给你也买个媳妇。” 齐宴的娘,展红玉出身武学世家,年少时候性子泼辣是出了名的,这成亲后生了一儿一女性子也不见收敛,许是更年期到了,或者是齐宴久不成亲惹恼了她,以她的性格怕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 想了一下后果,苏寻欢果断选择站到展红玉一边,立马叫人抬了轿撵来。 ———————————————————— 华夏国,荣市银杏酒楼的后厨,林娇娇看着餐桌前面一排新出的菜品,连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 “这就是你们想了一个星期,给我出的新菜品?” 底下的红案白案厨师们聚了一堆,大气不敢出一下。 中式餐饮后厨一般来讲都是男人的天下,银杏酒楼又是荣市最为有名的酒店,林娇娇年级轻轻能做到厨师长,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 林娇娇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再给你们三个时,拿不出新菜品,这个月奖金减半!” 有新来的对于林娇娇的言论很不满,声的说:“一个新东方毕业的厨师,牛什么牛。” 林娇娇耳朵尖,声的嘀咕也被她听到了,柳眉一挑对着前面道:“新东方怎么了,你还不如我一个新东方毕业的呢!” 那个年轻还想说什么,被旁边年长一点的二厨拉了拉袖子,呵斥道:“叫你做你就做,不要废话!” 说起来林娇娇也是比较奇葩了,林家祖上有人做过御厨,不知怎的,她生来就对做菜感兴趣,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厨师,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大学报了个考古系,偏偏自己又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她怕连看到出土的文物都想着用来装什么菜比较好。 毕业以后,被忽悠进了新东方,别说,学厨师哪家强,要来就找新东方!至少在刀工上,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新东方毕业以后林娇娇辗转找了好多家酒楼,都被以她是女生力气太拒绝了。 虽然她当众表演了单手甩锅,甚至拿出了自己的拿手菜,可还是被拒了。 哎,厨师这行也是有性别歧视的。 好不容易才在银杏找了个厨房打荷的工作,天天切菜,蒸米饭。所有人都不理解,一个好好的大学生放着好工作不找跑去厨房帮工。 也算她运气好,进厨房没多久,就遇到了她师傅,那天恰逢试菜日,林娇娇跃跃欲试,等所有人都做完了才端着锅开始炒。 眼见着厨师长脸色越来越黑,林娇娇端着菜鼓起勇气走到了前面,她师傅开始连看都不看一眼,你一个打荷的瞎凑什么热闹。 林娇娇脸皮却厚,端着菜跟献宝似的,说不定一个打荷的都比厨师做的好呢? 厨师长见着这丫头挺有趣,很给面子的尝了一口,当场就收了她做关门弟子。 拜师后她在一众师兄中脱颖而出,师傅退休以后,她也凭本事说话,慢慢熬到了厨师长的位置。 对于林娇娇,他们还是很服气的。 “老大,新菜做好了,你看看怎么样?”一灶的李师端来一盘菜。 晶莹剔透的鱼肉用刀片成薄薄的一片,摆成花状铺在碎冰上头,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用一个荷花造型的玻璃碗装着,下面一片碧绿的琉璃荷叶盘,莲蓬状的碟里盛着几种蘸料,看起来很是清爽。 李师将新菜式摆到圆桌上,道:“咱们酒店一般刺身用料都是三文鱼,金枪,北极贝,这次我想尝试一下新的东西,用的是河豚。” “你确定你处理干净毒了?”林娇娇问。 李师点头,“那可不,这东西可不敢开玩笑,稍有不好就要出人命的。” “有证吗?” “有,前年我就考了,还去培训学校专门学了的。” “真的?”林娇娇有些不怎么信,毕竟这一口下去,万一有毒,可就完了。 李师点头,“真的,我哪敢骗你!” 爱好美食的人,对于摆在面前的极品美味,总是忍不住。 林娇娇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双银筷子,夹了一片入口,质感极为柔软,鲜滑可口,肉味腴美,却比一般的鱼肉韧性都强。 “还成……” 话音刚落,林娇娇就觉得不好,肚子开始剧痛,而且好想吐。 “我去个厕所!” 她憋着劲,怕来个现场表演。转身没走两步,四肢就开始发麻,倒地的那一刻,林娇娇知道这他妈是中毒了! 李师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忙叫停众人手上的工作,见这边出了状况人都围了过来。 “怎么了?” “出啥事了?” “中……中毒了吧!” “快打10,林娇娇中毒了。” 随着人堆的聚集,,林娇娇只觉得空气渐渐稀薄,喉咙被捏的紧紧的,呼吸不过来了,意识渐渐消失之前,她想的是,糟了,明天还有三十桌宴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章 大靖二十五年,十月十八,乃黄道吉日,宜嫁娶。 齐府门前的白石台阶上早早的就铺上了红毯,挂上红绸。 此时,朝阳刚放,漫天的橘色仿佛绸缎般铺洒于空,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经过青石路,穿过大半个城池往城西走,一群八卦之人聚在后面相互交谈,脸上皆是兴味盎然。 早在前一月,整个淮州城里都知道了齐家大公子要成亲了,却不知这新娘是谁,只道是姓林,好容易才盼来今天,怎么说也要去凑下热闹。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齐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抬着华贵的八抬大轿,停在林府门前。 林家早早的就将陪嫁之物和齐家所送的聘礼一道摆到了府门外的街上,红红火火延绵了一路。 “停轿!”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她跟随在轿旁,为着今日喜庆之事,盘成双髻的头发上簪了红色的花,腰间缠着红色的缎带,挂着同色系的流苏穗。 轿夫们将轿子搁下,轿身刚一落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立马有喜婆迎了上来。 “哎哟,真是辛苦各位了!”喜婆长的胖胖的,穿着暗红的四喜如意锦袍,身上不知撒了多少香粉,有些呛鼻子。 知道齐家大公子的身体情况,也不多问为何不见新郎官,扯着嗓子就唱喝道。 “吉时已到,迎新娘上轿。” 话音刚落,林家大姐身着喜服,耷拉着脑袋被丫鬟婆子一路扛着送到了轿子里,身后像有猛兽追赶,动作飞快。 “怎么新娘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有人道。 “废话,这明摆着被自家送进齐府冲喜,换你能高兴的起来吗?” “能啊!” “” 旁边一个妇人闻言,嘁了一声道:“我可是听说,这齐公子行将就木,怕是这新娘子一嫁过去只能守寡了。” “你懂个什么。” 见有新的八卦可以听,旁边的人都竖起了耳朵,生怕就错过了,那人接着道。 “齐夫人说了,要是这冲喜能将齐公子冲好了,敢保证齐公子永不纳妾。” “要实在是齐公子福薄呢,也不怪她。如留下一儿半女就将齐家大半家财归少夫人打理,没有子嗣也可将聘礼和嫁妆带走再嫁,齐家绝不为难她。” “胡说呢吧!怎么可能!” “骗你作甚,又没有钱拿。” 迎了新娘上轿后,这一来一往需要两个时辰,怕误了吉时,轿夫们脚步加快往回赶,身后跟着的乐师们也开始吹吹打打起来,一路走来,好不热闹。 林娇娇是被晃醒的,她瘫软着身体半倚在轿壁上,一时间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努力的睁开酸涩的眼睛,眼前血红一片,不是瞎了吧! 太阳穴的经脉在突突的跳动,扯的脑袋生疼,她刚挪动了一下,就被头顶极为庞大的重量扯着脑袋往后仰。 “我的妈呀!” 林娇娇猝不及防,仰着头双手胡乱的抓住轿身,才没有往后倒,动作太大,以至于头顶的盖头滑落。 “稳住!” 好不容易用手扶着头发才把头摆正,感觉自己头顶了两匹砖,脖子都要断了。 嘴巴里还有苦涩的味道残留,喉咙到胃部一阵火烧火燎的疼,暗自咒骂了一声李师这个王八蛋,毒死老娘了。 入目的是四方的轿子,挂着暗纹红绸,林娇娇摸了一把,感觉比自己的皮肤还要丝滑。 耳旁传来阵阵乐器的声音,她这才看到自己居然穿着绣着金线的喜服,绣鞋旁边是刚才滑落的龙凤呈祥盖头,自己正被抬着一颠一颠的往前走。 她带着疑惑想撩起轿帘,伸出的手莹白如玉,完全不像她一个常年混迹于厨房,糙汉样的手。 摊开掌心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手上一个茧也没有。 “少夫人,您怎么把盖头掀开了,这可使不得。” 轿旁随侍的粉衣少女见帘子撩起,少夫人却把头探出来,忙出声阻止。 “你是哪位?”林娇娇问道。 少女边走边说道:“奴婢香凝,是夫人派来伺候您的,另外几个都在府里候着,到了齐府之后,奴婢再为您一一介绍,。” 林娇娇听着有些晕,作为二十一世纪新三好青年来说,这极有可能是她中毒后遗症,就跟吃了毒蘑菇似的,产生了幻觉。 悄悄用手掐了一把大腿,疼的她差点喊出来。 “你告诉我,你是在演戏吧!啥玩意儿我就成少夫人了。” 香凝一瞬间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夫人说话为何古里古怪的。 林娇娇见她不说话,“这样,我问你,这是哪儿啊!” 香凝疑惑:“江南啊。您是睡糊涂了吧!” 林娇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妈呀,我该不是会飞吧,我不是在荣市吗,怎么跑到江南了。 “少夫人,您快将盖头盖起来,这样不好!” 林娇娇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这样,我问你,现在是哪一年?” “靖元二十五年。” “要死了!” 好歹她一个考古学大学生,居然没听过。 “少夫人,这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 挫败的放下帘子,林娇娇摊倒在横着的轿凳上,头疼,我堂堂一介厨师长,职业生涯就这么断送了? 轿子摇摇晃晃,中毒后遗症袭来,林娇娇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睡觉。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中看到另一个自己,身着古装,悄悄躲在屏风后面,看着一个老男人收下摆在箱子里的银子。 虽然她不认识那个老头,但是潜意识里告诉她,那就是她爹。 一股力量袭来,将她拉进那个少女的身体里,林娇娇觉得自己被捆住了,只能任凭别人摆弄。 当天下午,他爹就喜笑颜开的找到她,“娇娇啊,爹为你找了门亲事,齐家你知道吧,下月初八就迎娶你过门。” 林娇娇想问齐家是谁,出口的话却是:“爹,我不嫁,整个江南都知道,齐家大公子命不久矣,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林榆平道:“你一个丫头懂什么,齐家是火坑吗?多少女子想嫁进去都不行,你还嫌弃起来了。” 林娇娇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哽咽着:“可是……爹!” 林榆平瞬间变脸,“没什么可是的。聘礼我已经收了,庚帖也交换了,不嫁也得嫁。” 林娇娇挂着泪,刚想开口,门口进来一人,是林榆平娶的续弦。 女人姓白,单字一个宁,她扭着腰摇曳着走进来,手抚上林榆平的肩,捏着嗓音道:“同她多说这些做什么,这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棉袄,我们家这个啊,真真是一点也不像。” 林榆平嗯了一声,捏了捏放在肩膀上的手,“那是自然,还是儿子好。” 林娇娇七岁时,娘亲就去世了,不到一个月时间,林榆平就重新娶了续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 白宁和林榆平勾搭成奸,生生气死了林娇娇的娘,过府之后白宁立马就将掌家大权捏在手里,哄的林榆平对林娇娇不闻不问。 七个月后,产下一名男婴,林榆平本就重男轻女,常说女儿是个赔钱货,这下林娇娇的处境就变得更加艰难了。 林娇娇被困在体内,想冲出去撕了那一看就是男盗女娼的两人的嘴,奈何身体本身还是娇滴滴的在啜泣。 白宁白了她一眼,“你呢,也别想着耍什么花招。从今天开始到成亲那天,你就好好的呆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 白宁说完,用白花花的胸脯撞了撞林榆平,看的林娇娇一阵油腻。 “不是齐家大公子生病,凭你的资本,根本不可能攀到这么高的枝。” 林榆平道貌岸然地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 “哦,对了,还有,嫁过去给我好好服侍大公子,使些手段留下子嗣,将来你弟弟还需要你帮衬。” 说完便搂着白宁急不可耐的出了门,林娇娇刚要提步跟上,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上了锁,连窗户也钉死了。 说起齐宴,大概是整个江南都知道的,曾经是个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身姿挺拔,长相俊逸,曾经是多少男子艳羡的对象,多少女子午夜梦回间悄悄思慕的人。 可惜天妒英才,二十岁时突然身患怪病,眼见着整个人日渐萎靡,请了多少名医也束手无策。 今年二十四了还未成亲,前段时间病情却加重了,整日里吐血,出门全靠抬,都道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齐家有意找个姑娘冲喜,偏巧他爹是个爱财的,毛遂自荐下拿了她的生辰八字,齐家也是病急乱投医,请了普照寺的大师合了八字,偏刚巧合上了。 梦里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画面一转,到了十月初八,秋风乍起,卷了一地落叶。 卯时还未到破晓,关了一个月的门总算是打开了。 王婆子领着人鱼贯而入,身后的丫鬟手上端着托盘,里面放着镶嵌着宝石的头冠和喜服,盖头,首饰,做工精细,肯定不是林家准备的。 林娇娇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青丝披下,任由全幅婆婆替她梳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字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耳边是老人絮絮叨叨地福气话,林娇娇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手心里是前些日子里她借口如厕,分多次悄悄偷来的老鼠药。 青丝盘成髻,带上头冠,又有人来替她挽面,随着棉线的拉扯,林娇娇告别了少女,成了待嫁的新妇。 梳妆完毕,她借口要喝水,趁人不备将手中的药和着水全吞下,怕毒不死自己,还刻意加大了计量。 等齐家迎亲的队伍到时,林娇娇已经口鼻冒着黑血,气绝了。 丫鬟们见状,吓了一跳,赶忙遣人将林榆平请了过来。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白宁有些后悔,早知道连厕所也不让她出来上好了。 林榆平急的鬓角都冒着冷汗,银子已经收下了,齐家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爷,咱们带上银子逃吧!” 林榆平道:“齐家的人就在外面,怎么逃,你没看到后面的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白宁凑近林榆平的耳旁,低声耳语,“不如……这样……” 林榆平听完,想了想,这一时半会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样了。 “旺财,你去把门关上,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梅香和菊香,去打水来,将姐收拾干净。” 等丫鬟们壮着胆子,用湿布将林娇娇口鼻上的血迹擦掉,林榆平这才说道:“谁要是敢将今日之事透露半点风声,不止你们自己,你们的家人也活不了。” 丫鬟们吓得瑟瑟发抖,跪地忙保证不敢,发誓不会讲此事说出去,这才罢了。 正巧,门外传来喜泼高亢的声音,在林榆平的示意下,几人将林娇娇架起来,盖好盖头遮住脸,半抬半抗的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花轿抬走,齐家还暂时没有发现异常,林榆平疯了似的跑回房间,收拾好银钱,带上白宁和儿子,从后门坐着马车溜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三章 林娇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里着急的吐血,恨不能冲出来让这对狗男女血溅当场。 她也太傻了,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轿子稳稳地停在齐府大门前,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吵了很久,才将林娇娇从梦境中拉回来。 想挣扎着起身,偏偏头太重,刚一动作脖子就梗住。 “嘶,落枕了!” 齐宴被两个人托扶着,穿着大红的喜袍,鲜艳的颜色衬的他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隐隐发乌。 有气无力踢了轿门后,抬手撩起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花轿帘子,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新娘姿势扭曲地歪倒在轿凳上,盖头散落在旁,只能看到白皙的侧颜。 “香凝,快,扶我起来。”林娇娇伸出手,一边捂着脖子,一边喊。 香凝闻声,慢从轿子旁走过去,问道:“少夫人,您怎么了?” “落枕了……” 齐宴抬手挥了挥。 “去吧……” 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起来,两旁的仆人立马伸手拍着背替他缓气。 “慢点,慢点,疼……疼。” 香凝伸出双手,半抱着林娇娇的肩膀,手腕刚一使力,林娇娇就痛呼。 “先扶着头,脖子要断了,我的天啊,这头上怕是戴了十斤首饰吧!” 香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忍忍,晚上奴婢就替您拆了。” 林娇娇好不容易起来了,差点又躺下,这是想要玩死我啊!!! 将新娘迎下轿,喜婆从一旁拿着一根绑成花的红绸,一头塞到齐宴手里,一头递给林娇娇。 “新娇乘鸾轿,红绸花双连,月老定三生,牵手到白头!” 周围传来人群叫好的声音,林娇娇头顶着盖头,只能看见自己的脚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接着她被旁边的丫鬟扶着,牵到了火盆旁。 “新人火上过,日子过红火。” “少夫人,提脚。”香凝在一旁声道。 林娇娇提脚跨过,生怕火盆里的炭火就将自己的裙子给烧着了,当场自焚可就不好玩了。 过了火盆,踏上齐府门前的台阶,地上摆了个马鞍,林娇娇有些懵,这是要让我骑上去? 旁边的司礼接着唱:“一块檀木香,雕刻玉马鞍,金龙携玉凤,花开并蒂莲。” 跨过马鞍,被领进门,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喜堂,林娇娇累的都快瘫了,规矩也太多了,想唱首心太累。 前厅里宾客云集,齐云天和展红玉坐在上首的位置,两旁凳子上坐着其他亲眷贵客。 领着两人走上前,在司仪的引导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送新郎和新娘入洞房。 林娇娇两眼一抹黑,被一路送到了房间内,坐上撒满花生桂圆的喜床。 喜娘递给齐宴一根缠着红绸的秤杆,笑盈盈地说:“齐公子,可以揭盖头了。” 齐宴犹豫了一会,还是拿着秤杆,动作缓慢的挑起红盖头。 遮挡视线的盖头终于被揭开,林娇娇顿时松了口气,入目是古色古香的新房,贴着喜字,屋里全是红装。 周围站着不少人,在看清林娇娇的样貌后,四周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注视着林娇娇。 她身着大红喜服,额上悬着一枚红宝石,那张白皙的脸宛如上苍精心雕琢,秀气的鼻梁下,樱桃口若点朱。 最勾人的还是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眼角,瞳如黑曜,眨眼间带着说不出的妩媚。 齐宴身后穿着桃花云雾烟罗衫的女子忽然道:“好漂亮啊!” 林娇娇疑惑地看着她,少女笑盈盈的开口:“嫂嫂,我是齐笙。” 林娇娇刚要开口,只听得齐宴道:“都出去吧!” 声音听起来中气不足,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有些疲累。 细细打量下来,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面带病色,无视眼底的黑青的话,说实话长的还挺不错。 高挺的鼻梁,如扇般的睫毛半垂,薄唇轻抿,黑发如瀑用一个玉冠固定了一半在头顶,身着大红绣金蟒袍,佝着身子却是看不出有多高。 这么想来,这亲成的还挺好的,不至于刚来这里就流落街头,毕竟她是个颜狗,新郎又是个gay也不怕自己吃亏,至于以后,只有赚了钱再慢慢打算。 苏寻欢摇了摇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齐宴。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齐宴:“滚~” 苏寻欢:“有了媳妇,就把我抛弃了?” “苏寻欢!”齐宴压着声音。 林娇娇看向说话的男子,长相果然俊秀,暗道,哦~原来这就是齐宴的绯闻对象啊!果然基情。 这么现场调情,真的好吗? 屋里的人退出后,香凝还仔细地替两人拉上了房门,守在门口,宾客都去了前院入席,齐宴身子不好,因此陪客这件事就免了。 房里就剩下两人,齐宴找了张凳子坐下,大红的喜烛燃烧着,爆起一个灯花,气氛有些尴尬。 林娇娇将脑袋左右晃了晃,看着齐宴指着自己头顶道:“我能把这东西拆下来了吗?” 齐宴点头嗯了一声,林娇娇起身坐到妆奁前的矮凳上,对着镜子开始拆头发。 “这什么东西啊!怎么扯不下来……” 真是,气死她了,头饰没拆下来不说,还越缠越紧,发丝都被扯掉了好多,现代秃头少女真的是心疼。 齐宴叹了口气,走到林娇娇身后,修长的手指捏住发冠。 “别动。” 林娇娇定住,生怕齐宴连带着头皮一起给她扯下来。 将缠成死结的发丝理顺,不到片刻,就将凤冠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凤冠上衔着的红宝石,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盈盈光泽。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连这都拆不下来?” 林娇娇哑口无言,总不能说我是个糙汉子吧! “不会!” 见她将脸偏到一旁,理直气壮的说着话,齐宴笑了一下。 “先吃饭吧,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 桌上是早就备好的膳食,原本林娇娇还不好意思先动筷子,见齐宴已经开口,也不再客气,摆在面前的美食,哪有拒绝的道理。 填饱肚子,林娇娇摸了摸头发,好不舒服。 “我想洗澡,洗头!有话一会说好吗?”林娇娇道。 古时的脂粉大都含有铅,刚刚她照了下镜子,也不知道脸上被涂了多少层,跟刮腻子似的,最可怕的还是头油,为了让头发服帖一点,梳妆的喜婆估计倒了一整瓶上去,林娇娇觉得油都快要滴下来了。 齐宴唤来扶风,安排人备好热水,不一会儿,他就和香凝一起从外面进来。 香凝道:“少爷,少夫人,热水已经备好,可以沐浴了。” 林娇娇一惊,这么开放?都要一起洗澡了? 见她神色不太自然,齐宴知晓她是误会了,咳了一声道:“浴房是男女分开的。” 香凝领着林娇娇穿过院内花园很快就到了浴房。 房中挂着薄纱幕帘,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浴桶,桶里装满了热水,白汽氤氲。水里还撒了玫瑰花瓣。 香凝掏出一个瓶子,往里面滴下两滴精油,空气霎时间弥漫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我自己来吧。” 脱了衣服,踏上浴桶旁的矮梯,跨步进入浴桶,林娇娇顿觉身上的疲惫卸了大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里没有莲蓬头,没有洗发水,不懂如何操作,只能依着香凝帮她洗了头,随着头皮上轻柔的按摩,林娇娇觉得舒服极了。 等她泡好了,从浴桶里出来,香凝举着衣服,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忽然发现鼻子有点痒,用手摸了摸,还好没有流鼻血。 林娇娇身上挂着水珠,皮肤像浸着水的羊脂玉,泛着光,丰盈的胸部、不堪一握的纤腰,无处不诱人,挺翘圆润的臀部下一双修长的腿,旖旎又撩人。 穿好衣服走出去,齐宴还未回来,香凝拿出干布,替她擦拭头发,等发将干未干时,又从妆奁上摸出养发的头油,倒了一点在手心。 林娇娇见状忙阻止,才洗干净的,又摸上油,这就白洗了。 “少夫人,这是养发用的,不会摸太多。” 香凝手搓了搓,从发根处轻揉,正打理着头发,扶风和承安就扶着齐宴回来了。 齐宴换了身月白的睡衣,脸色倒是比身着红服时好了不少,将人送进房间后,便都退了下去。 林娇娇沉默了半响,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被逼着娶了我啊!” 齐宴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说?” 林娇娇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当然看得出来。” 齐宴笑了笑,内心暗道,这姑娘说话还挺直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本来呢我们就是被迫结婚,所以以后的日子,咱们就各过各的,互相不干涉,怎么样?” “好。”齐宴说,这个想法倒是跟他不谋而合。 林娇娇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情况,会替你打掩护的。” 齐宴心一惊,微阖上眼,她看出来了? “你跟那个苏寻欢,放心,我会给你们找机会的。” 林娇娇陷在神助攻的思维里无法自拔,暗自夸赞,像她这么好的女人哪里找! 齐宴睁开眼,一时间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哎哟,这不是都知道的事情吗?我懂的,毕竟现在的年代,要接受这种观念是不太可能。” 话锋一转,林娇娇又道:“同妻什么的,我一点不介意!” 齐宴不懂,“同……妻?” 林娇娇解释:“就是比如像你,内心是喜欢男人的,不过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昧着良心娶了个媳妇,这个媳妇就叫同妻。” 齐宴刚想反驳,顿了一下,想想还是没有必要。 林娇娇起身,打了个哈欠,摊倒在床上,“今天太累了,睡吧!” 说罢,拍了拍靠外的床边,“你也可以睡这里,对着你我还是很放心的。”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床榻,林娇娇虽说不怎么想跟一个陌生人睡在一起,可看他病成那个样子也不忍心让他打地铺。 今日起的又早,又累,片刻时间林娇娇已经陷入梦乡。 齐宴看着床榻上睡着的人。 “心真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四章 睡得好爽! 红绸锦被中,林娇娇用脸蹭了蹭被面,真他娘的丝滑! 一夜无梦,昨夜睡得太沉,生物钟一向很准的林娇娇很早就醒了,自从参加工作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挣扎着起身准备去上班,睁眼才想起,自己在昨天已经失去了厨师长这个伟大的工作,来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地方。 “你睡相真的非常不好。”齐宴半靠着雕花大床,说话的声音带着惺忪的沙哑。 有些头疼,昨晚他睡着了以后,被勒醒三次,林娇娇翻身之间抱着齐宴就不撒手,把他当枕头,还嫌胸口不够软,嘟囔着,硌的她脑袋疼。 怎么软,我又不是女人! 林娇娇盯着他,咽了口唾沫,齐宴慵懒的靠在床上,长腿交叠,衣衫半敞,露出一截锁骨,有点秀色可餐。 她甩了甩头,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在大清早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极为大声。 伸手捂住肚子,尴尬的说:“别误会啊,我这不是打屁。就是肚子有点饿……” 齐宴:“……” 矜持!算了,这个词不存在的。 幸好,一大早就守在门口的香凝听到动静,开口打破平静。 “少爷,少奶奶,你们起了吗?” 齐宴下榻,将衣服穿好,才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香凝推开门,领着身后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鱼贯而入。 林娇娇刚一起身,立马有两个年纪大点的婆子凑到床前,把绣床上的红被掀起,往床单看了一眼后,两人对视一眼,神色中透露着失望。 这两个婆子是展红玉跟前的,从展红玉还是姑娘的时候就一直服侍她,今日一大早,两人就被派来查验齐宴和林娇娇到底圆房没有。 香凝将手上端着的东西放好,走到林娇娇面前,指着身后几个丫鬟道:“少夫人,这是南霜、聆冬、春晓,都是夫人派来伺候您的。” 加上香凝一共就是四个人,林娇娇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地主,除了吃饭,别的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资本主义好啊。 三个丫鬟齐齐福身,行了一礼,整齐划一的动作,“少夫人好。” 林娇娇不太习惯有人这么卑躬屈膝地对着她,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那个,你们好啊。” 齐宴率先收拾完毕,换了身梅花暗纹锦袍,看起来风姿俊逸,不知是不是错觉,两个婆子总感觉少爷今日脸色不那么白了,病像是好了不少。 “走吧。” “去哪?” 林娇娇饿的前胸贴后背,还以为打扮完就能吃饭了。 香凝解惑:“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少夫人今日该去拜见。” 对,丑媳妇始终是要见公婆的,她差点都忘了。 穿过九曲回廊,林娇娇看得稀奇,这座宅子是典型的江南庭院,占地辽阔,白墙黛瓦,回廊每一根柱子上,都还挂着红灯笼,镂空雕花楹窗上方是盏盏琉璃宫灯。 大厅内展红玉和齐云天已经坐在上首,听得吓人来报,展红玉笑的合不拢嘴。 齐笙忍不住道:“娘,您也笑的太夸张了!” 展红玉依旧笑的夸张:“昨天见到你嫂嫂了?娘眼光不错吧!” 齐笙点头,确实,作为一个对容貌有要求的女子不知该羡慕还是嫉妒。 “怎么样,我就说冲喜有用吧!你儿子今日都可以自己下床走了。” 齐云天不以为然,端起面前的白瓷茶碗,用盖子拨了拨。 “他没犯病的时候,每日都可以下床走!” 展红玉唰的一声,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菜刀,刀背敲的金丝楠木的桌子哐哐作响。 “你是不是要跟我唱反调!” 齐云天:“你讲的都对。” 雕花大门大开着,看起来十分的气派,大理石地面被擦拭的光可鉴人,林娇娇被齐宴领着缓缓走近。 “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已经……” 门口厮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展红玉打断。 “我看到了,去备茶!” 厮领命后飞奔出去,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二人,只听得身后的夫人声音瞬间变得柔软。 “快进来,楞在门口干什么。” 抬脚走入门内,整个屋子布置的非常雅致,棕色的金丝楠木桌椅,窗楹下白瓷盆里栽着的兰花,博古架上放的无一不是精品。 墙上悬挂着大家名画,正下方坐着一对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旁边的齐笙笑盈盈地看着她。 展红玉看向齐宴,嘴都快咧到耳朵根,“满意娘替你选的儿媳妇吗?” 齐宴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道:“您能允许我不满意吗?” “你说呢?” “那自然是满意的。” 两个婆子上前,凑近展红玉耳边,声嘀咕了几句,展红玉脸色一变,眼神如刀似的甩像齐宴,发间的翡翠步摇映衬着一张绿色的脸。 见齐宴依旧面不改色,无所谓的样子,重新回到位子上把菜刀捏到手里。 林娇娇心里一惊,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伯母!” 展红玉脚步一顿,回头又是笑容满面,捏着菜刀说:“什么伯母,叫娘!” 此刻的林娇娇只觉她笑容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威胁,怕是叫不出这声娘,这把菜刀估计会将她片了。 “娘…娘。” 听到满意的答复后,她坐到凳子上,盯着齐宴眼神不善,“你们昨晚没圆房?” 齐笙闻言有些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端起旁边的茶,埋头灌了一大口。 齐宴握着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一声,“娘,齐笙还在这里。” 展红玉手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差点把齐云天手里的茶吓的泼出去。 “别跟我扯那些没有的,齐笙早晚也会成亲,我就问你,为什么没有?” 齐宴:“有心无力。” 齐笙:装作听不懂,我还是喝茶吧! 展红玉可不想听他这些,四指并拢,手腕用力甩出去,“嘭”的一声,菜刀入目三分钉在大门上。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然,此门就是你的下场。” 林娇娇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里的人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娘,其实是我见相公身子不太好,想着等他养好了身子慢慢来。”她只能站出来解围。 展红玉伸手按了按眼角,假意擦去不存在的泪水。 “媳妇就是好啊!这么体贴的哪里找。” 林娇娇:“……”我只是,随便说说。 所幸还有仆人救场,关键时候将茶心的端了进来,古装剧她还是看过的,接过茶碗,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敛裙屈膝行礼。 “爹,请喝茶。” “娘,请喝茶。” 齐云天和展红玉笑着喝了一口。 “乖媳妇。” 说着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红封,林娇娇也不矫情推辞,伸手接过,“谢谢爹娘。” 各自见过了礼,展红玉命人备好早膳,众人移步饭厅。 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各类菜色泽诱人,连粥都是不同的好几样,正中间摆着几样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林娇娇早就饿得不行,待所有人落座后不等身后丫鬟动作,替齐家几人拿着碗盛了粥,拈起筷子,默默的吃起来。 “娇娇啊,不要客气,多吃些。” 展红玉看着林娇娇吃的欢快,她就喜欢这样的,现在的女孩子恨不得个个饿成竹竿,稍微动两筷子就说饱了,瘦的跟个猴似的。 林娇娇点头,“知道了,娘,你们也吃。” 用完了早膳,展红玉为了让夫妻两多多接触,让齐宴带着她去逛逛府里,认识认识路。 正巧门房过来通报,“少爷,秦公子带着礼来了,说是昨日没赶上婚礼,今日特携礼上门致歉。” 齐宴搁下手里擦嘴的帕子,拍了拍林娇娇的手,吓得她一激灵。 “你干什么?” 齐宴:“我有事,一会让齐笙带你去逛。” 林娇娇不懂,有事就有事,拍我作甚。 展红玉看着两人互动,满意的放人,“你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五章 府里亭台楼阁,回廊水榭,样样精致,花园里假山林立,步步皆是风景入画。 每每走过一处,齐笙都一一介绍。 走过青石铺就的行道,最后停在了荷花池畔,已过初秋,池子里的荷花已经凋谢不少,结上了莲蓬,有锦鲤在碧波中穿梭。 绕堤三面是造型各异的矮石山,尽头是一座水榭。 “那是什么地方?”林娇娇指着青石路尽头的另一处。 齐笙看过去,“那是府里的厨房,爹和娘都是极重口欲的,请了各地大厨,每日里变着法的做菜。” 听到厨房二字,林娇娇眼神一亮,“我能去看看吗?” “这是自然。” 领着她走到门口,里面已经忙的热火朝天,正在洗菜的仆人见到二人,忙起身,将手上的水擦干净道:“见过姐,少夫人。”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怕厨房杂乱,冲撞了二位!” 齐笙挥了挥手:“无事,你去忙你的,我领着嫂嫂到处看看。” 林娇娇见厨房宽阔,四面都开了窗,方便通风。 一旁的墙上,摆了满满一壁的食材,皆是今早刚送来的,墙角的缸子里还养着两条活鱼。 厨房的师傅正在准备今日中午用的菜,米饭已经蒸上屉了,氤氲的白雾散发出缕缕香气。 林娇娇抬脚在厨房里闲晃,走到师傅旁边,见他用的是剁椒,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这回锅肉做的不地道!” 荣市按靖朝的地理位置,应该是属于巴蜀一带,因着巴蜀多山,气候潮湿,所以大多人都爱吃辣椒。 林娇娇从在荣市长大,极度嗜辣,进了厨房后擅长的也是八大菜系中的川菜。 厨房师傅正在将五花肉切成薄片,旁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差点没把到往自己手上割。 “少夫人!” 多日未动刀了,林娇娇有些手痒,“你先站边上,今日我来做。” 齐笙忙在后面阻止,道:“嫂嫂,这可不行。” 林娇娇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说“没事,我做惯了的。今日,你们尝尝我的手艺,保证好吃。” 齐笙有些咂舌,嫂嫂,你一个大家闺秀这么吹牛真的好吗? 厨房里的人顿觉压力好大,两个姑奶奶在这里瞎搞,中午吃不上饭怎么办。 ———————————————————— “秦少爷,这边请,大少爷稍后就到。” 秦骋被领到会客厅里,喝着茶等齐宴,见他虽脚步虚浮,却比往常好了许多,不由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起身拱手。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齐兄看着精神了不少。” 齐宴保持着脸上挂着的笑意,“前日里家母请了个京里的大夫,精心调养着,约莫是真有些本事吧。” 秦骋行了一礼,“贸然过来打扰,还请齐兄见谅。” 秦骋是秦家独子,秦家在江南称得上是暴发户,为了摆脱泥腿子形象,从刚一出生起,秦家就完全按照文人学士来培养他。 偏偏他长相属于阴狠一类,又喜欢咬文嚼字,身着石青锦袍,发髻只用同色系的缎带挽着一半,配着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别扭之感。 齐宴回礼道:“不必多礼,请坐。” 落座后,秦骋身后的两个下人将箱子抬到中间,落地沉重看起来分量不。 秦骋道:“昨日齐兄大婚,弟一直在蜀地,被商行之事所拖累,没来的及赶回来,着实抱歉。” “这是我从蜀地带回的特产,有两匹蜀锦是给少夫人的。” “如此薄礼,还望齐兄笑纳!” 齐宴命人接过,笑道:“多谢秦兄,客气了!” “只是这蜀地离江南甚远,秦兄怎会想着去那里。” 秦骋无奈地笑了笑:“秦家不比齐家,江南正值全盛时期,想要再拓展一番实属不易。” “蜀地也算富饶,这次过去,主要是想在那边另辟蹊径,施展一番拳脚。” 齐宴眼神闪了闪,不动声色的打量秦骋,见他神色自若,端着一旁的白玉杯盏抿了一口清茶。 “那就祝秦兄旗开得胜了。” 秦骋:“借齐兄吉言。”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齐宴:“用完午膳再走也不迟,府里新请了个大厨,擅做蜀地菜色,秦兄不妨留下来品鉴品鉴。” 秦骋起身,“下次吧,多日未回府上,家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秦骋执意要走,齐宴也不再多留。送了秦骋出门,见马车驶远,齐宴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 “扶风,去请苏寻欢过来。” “承安,你跟上去,切记不要让人发现。” “是。” 两人领命后,踏着诡异的步伐,风一般的不见了。 厨房里,林娇娇正有条不紊的切着食材,厚重的菜刀像黏在她手上一般,飞快的动作在砧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声音。 切好了食材,徒手从鱼缸里将一条半臂长的鱼抓到手里,熟练的扣住腮帮,用刀背敲了两下头骨,手腕翻飞间,鱼鳞已被刮的干干净净。 单手扣住鱼,在鱼肚位置剖开一条细长的缝,取出内脏,将鱼腹内里的薄膜刮掉。 齐笙愣神间,林娇娇已经将鱼肉分开,改了花刀抹好了生粉。 油淋上去的那一刻,齐笙想,原来家里不止娘一个人使菜刀厉害。 “尝尝看。”林娇娇将做好的宫爆兔丁递到齐笙面前。 怕齐家人吃不惯辣,她特意减少了辣度,调好了糖醋汁炒的。 齐笙目瞪口呆,原来嫂嫂真的没有吹牛。 桌上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囊括了大江南北典型的名菜,每一道菜色香味俱全,光闻着也是一种享受了。 “这是什么?” 齐笙指着桌上一道红彤彤的菜问,上面铺满了辣椒,用热油一浇,一股微微呛人又香味扑鼻的味道便传了出来。 “水煮牛肉,巴蜀名菜,怕辣吗?” 齐笙不确定,毕竟平时所食都是厨房依照着自家口味所改良的。 “应该……不怕吧。” 最后一道龙井竹荪摆上托盘,算准了时间,正巧要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端出去吧。” 仆人们领命后,端着托盘心翼翼的往饭厅走去,一路上菜肴的香味钻进鼻子,勾的馋虫不住的往上爬,极力忍住才阻止口水的蔓延。 林娇娇回房换了件衣服,由着香凝重新替她打扮了一番。 到了饭厅之时,见里面已经摆好了桌子,旁边站着几个伺候用饭的丫鬟,齐笙比她略早一步,看见林娇娇,立刻凑了过来。 一上午的相处,已经足够让两人熟悉,林娇娇见齐笙换了打扮,穿了件鹅黄烟罗衫,下身百褶曳地裙,头上簪了个银簪玉蝶步摇,格外的娇俏可爱。 笑着打趣,“快用午膳了,还特意打扮呢?” 哪知,不过是一句玩笑的话,齐笙却一张俏脸通红地低下头。 “好啦,我开玩笑的。” 说话间,展红玉和齐云天也过来了,身后是消失了一早上的齐宴,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寻欢,最后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些脸生。 穿着暗花锦袍,全身上下一水的黑色,表情冷漠,一看就生人勿近。 “这是苏寻欢,昨日你已经见过,这是穆寒川,方才从江州回来。” 齐宴适时开口,替她解惑。 “你们好。”林娇娇道。 苏寻欢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娇娇,眼神有些莫名:“你是林娇娇?” 林娇娇点头,“是啊,有问题?” “没有。苏寻欢见过嫂子。” 穆寒川不知是性子本身就太冷清还是什么,道了声好后就不再说话。 “落坐吧。” 齐云天和展红玉坐了上位,其他人才依次坐下,林娇娇刚想坐到齐笙旁边,被展红玉出声打断。 “娇娇,你坐齐宴旁边。” 林娇娇脚步一顿,左右看了齐宴和苏寻欢两眼,她是不怎么好意思坐到两人中间的。 苏寻欢见林娇娇不落座,以为她是害羞,起身坐到了齐笙旁边。 齐家虽是大户,可也不讲究在吃饭时必须保持寂静,展红玉爱热闹,总觉得那样别扭,平日里都在忙,吃饭的时候不是正好联络感情的时机吗。 林娇娇挑了一筷子碧螺虾仁,自觉做的不错,虾肉新鲜带着茶叶特有香气,清爽又解腻。 眼神在齐笙身上打转,见她低着头口口地吃着,脸色竟比刚才还要红一些,眼神闪烁,不敢明目张胆,只能趁夹菜的时候往旁边瞟。 “好辣。” 展红玉挑了一口牛肉,被辣的脸都红了,接过初雪递来的茶,猛的灌了一大口。 等辣味过去,又觉回味无穷,忍不住挑了好几筷子。 “今天的菜是谁做的?” 齐笙吃了块蜜汁桂花藕,口齿留香,见林娇娇看过来,收敛了眼神。 “全是嫂嫂做的。” 展红玉诧异地看过去,没想到媳妇还有这手艺。 几人被辣的都要起火了,还是忍不住想吃,直到消灭了半桌的菜,才停手。 这菜有毒,吃了上瘾! 齐宴搁下筷子,暗觉奇怪,这两日相处下来,她行事怪异,说话大胆。 且不论她本性如何,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姐,足不出户如何会做这么多菜色,还偏巧带着巴蜀特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六章 “你们都下去吧。” 齐宴屏退了下人,叫了扶风和高远守在议事厅门口,苏寻欢立马迫不及待的开口。 “听说你和你的新夫人相处的不错?” 齐宴找了张凳子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道:“我叫你查的事呢?” “查了呀!” 齐宴挑高了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娇娇是林榆平前一个夫人何雁秋所生,何家家境不错,就何雁秋一个女儿,林榆平本是一介穷书生,攀上了何雁秋,何雁秋父母去后,他就掌管了何家,改了林府。” “林娇娇七岁的时候,何雁秋知晓了林榆平在外头偷偷养了个外室,本来就身子不好,这一气就不行了,丧期未过林榆平就带了她在外养的外室回去,也就是白宁。又生了个儿子,已经十岁了。” 穆寒川冷眼瞧着苏寻欢连着说了一大串,还未说到重点上,长吁了一口气:“重点!” “别急嘛!”苏寻欢道:“娶了继室之后,虽不至于虐待林娇娇,但也只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就等成亲时待价而沽。” “不过,我今日瞧着,这林娇娇并不太对劲。” 齐宴哦了一声:“怎么说?” “林娇娇长像也不知道随了谁,生的漂亮,林榆平打着将来把她卖个好价钱的主意,因此林娇娇不是关在房里学习女则女训就是绣花。” 林娇娇生性内敛,怕见生人,整天足不出户,连周围的邻居也少有人见过,也没有什么手帕交。 “这个林娇娇嘛,总觉得她跟我所调查的不是一个人。” 齐宴沉吟许久,才开口道: “今日,秦骋刚从江州赶回,未进家门便来我府上了。” 迎上两人不解的目光,他继续往下说: “他声称自己一直在巴蜀一带,还特意带了两匹蜀锦给林娇娇。” 穆寒川向来无表情的脸也出现疑惑的神色,剑眉紧皱。 “秦骋一直在江州,我日日跟着,他不可能抽身去巴蜀” “这几日,派人跟紧一点。” 齐宴对于林娇娇的身份起了疑心,一个人性格变化太大,不是受了刺激,就是换了一个人。 林娇娇生性懦弱胆,熟读诗书,而这个林娇娇说话直截了当,怎么看也不是个内敛之人。 秦骋这个人一向做事狠辣,所有动作必定是有所图谋。 三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议事厅内一时间沉默无声,门外忽然传来高远和扶风的声音。 “怎么回事?” “这么重的伤。” 承安自习武,武功之高,甚至在二人之上,每每比试,高远和扶风都是被虐的那个,放眼整个江南,能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 他整个后背从肩胛骨的位置到腰间,被斜斜地豁了条口子,皮肉外翻,伤口可怖,为了不让血滴到地上,承安脱了外衣在腰间盘了两圈,已经被鲜血浸饱。 “无碍,伤而已。少爷在里面?” 听到声音,齐宴打开门,见承安面色苍白,咬牙紧绷着腮帮,额头上还挂着冷汗。 “进来再说,扶风,去取药来。” 承安被扶风和高远搀扶着,坐到凳子上缓了好一会才开口。 “秦骋走后,并未回秦府。属下一路跟到了南淮路,见他四处看了看,才从旁边的巷子里,敲开一家后门,闪身进去了。” 南淮路在城东,而秦府在城东,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南淮路一带,是大多权贵之人豢养外室的地方。 一般惧内或者是不方便纳妾的人,大都在此地悄悄置了房产,将人安置在此。 “我悄悄潜入宅子,正厅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一直没露面,属下未看清样貌,倒是旁边站着的那个人,有点像……像……” 承安看了眼快要跟黑色的大理石融入一体的穆寒川,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倒是穆寒川沉着脸替他说了出来。 “徐铭。” 说到徐铭,穆寒川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不少,连眼神都淬着杀意。 迎上众生不解地目光,他才沉声继续说道。 “我在江州看见他了。” 徐铭本是个孤儿,他爹穆远山见徐铭人才不错,为人圆滑,做事又勤恳周全,把他当干儿子般对待。 哪知徐铭在穆家与秦家的斗阵中,突然叛变,穆家倒台后,秦家接手了穆家所有生意,而徐铭也失踪了。 “你继续说。” 承安有些许的讶异,哑了哑口,才继续往下说道:“对,就是徐铭。里面的人似乎来头不,秦骋将随侍的人留到门外,自己进去了。” 扶风端来药,在一旁为承安处理伤口,剥下外衣的时候,伤口粘连,疼的承安嘶了一声。 凝住呼吸好半响才缓过来,咬牙继续开口。 当时,秦骋进去后,承安怕打草惊蛇,轻声跳上了屋顶,不敢弄出声响,只能将耳朵紧贴瓦缝,屏气凝神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秦骋说,已经将礼物送到,并且心的询问什么时候动手。” 正要听到关键的时候,承安被对方的暗卫发现了,领头的侍卫趁他不备,从背后砍了他一刀。 寡不敌众,承安只能仓皇逃命,身后追着的人武功竟也不错,好几次都差点逮着他了,还是他凭借着自己熟悉地形,专往岔路多的地方跑,才将人甩开。 怕身后还跟着人,绕了好远的路才跑回齐府。 三人听完,面色凝重,见扶风已经将承安身上的伤口处理妥当,叫了高远一起将人扶下去好生养伤。 另一边,将人跟丢后,一群侍卫们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领罚。 一直坐着的那人阴沉着脸道:“人呢?” 领头的人趴跪在地上,头顶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啪的一声打在地上。 “启禀主上,人……跟丢了。” 话音刚落,迎面而来一个茶杯,将领头之人砸的头破血流,血液混杂着汗水流进眼珠,有些刺痛,他不敢抬手去擦拭。 只听得头顶上方幽幽地声音传来:“你们是知道本王的规矩的,鞭刑二十。” 地上的人趴得更低了,所谓鞭刑,就是将牛皮泡水之后镶上了倒刺制成的软鞭,每一根倒刺头顶一端削成刀般锋利,执刑之人会在旁边备一桶浓浓的盐水,每鞭打一下受刑之人,旁边的人就会往身上泼一瓢盐水。 一般人受不住两三下便会晕死过去,这二十鞭下去,几人不死也会残了。 徐铭闻言,忙道:“王爷息怒,还望王爷能从轻处置几人。” “哦~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啊。”唐圣泽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一张脸阴郁的可怕。 当今皇上身体微恙,还暂未立太子。 各皇子之间的斗争都快摆上了台面,今上有六个皇子,五个公主,唐圣泽行六,前面夭折了两个皇子,还有三个哥哥。 如今拥护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不少,唐圣泽想要上位,就得另辟蹊径,所谋之事太大,需要庞大的财力支撑。 至于那个三哥,唐圣泽一直就未将他放在眼里,三哥外祖家在年前获了罪,惹得今上龙颜大怒,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支持他。 徐铭闻言,知晓这是惹了唐圣泽不快,忙跪倒在地。 “王爷恕罪,请听奴才一言。” 唐圣泽这人,生性冷漠,对于无用之人处理手段非常残忍,且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最讨厌听到有人反驳。 徐铭见唐圣泽没有出声,才继续往下说道: “如今情形,不比在京里。跟随王爷到此地之人,尚且不多,王爷若是处置了这几人,只怕会捉襟见肘不利于以后的行动,依奴才拙见,不如各打二十大板,也叫他们长长记性,日后行动中将功补过,如若再犯此弥天大错,王爷再处置他们不迟。” “秦骋,依你之见呢?”唐圣泽将视线转向在一旁站着的秦骋道。 秦骋忽然被点了名字,心中猛的一跳,摸不准王爷现在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禀王爷,奴才觉得,徐大人言之有理。” 唐圣泽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踱步坐到了上首的位置,“继续。” “齐家和苏家在江南属于顶级的世家,影响颇大,不比穆家一个刚刚起步的家族。想要动摇这两家的根本,不是件易事,奴才想,以后这几位大人……” 秦骋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上座的唐圣泽挥了挥手,立马屏气禁声。 沉吟了许久,端起仆人新上的茶,打开盖子撇了撇浮沫,唐圣泽才慢吞吞地说。 “三十大板,没有下次。” 下头跪着的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这才算是把命给保住了。 “谢王爷饶命,我等定将功赎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七章 对于徐铭和穆家的恩恩怨怨,齐宴和苏寻欢是知道的,等门再度关上,齐宴才出身询问穆寒川。 “此番江州之行,有何收获?” “徐铭身边的人来头不,秦骋乔装到江州后,直接去了江州知府府上。” 穆寒川言简意赅的说道。 齐宴和苏寻欢闻言,怔了怔:“这么说,穆家的事跟这人脱不了干系了。“ 穆寒川原本家境富裕,他爹穆远山本是穷苦出声,白手起家。 起初是靠着从商贩手中收购茶叶再集中贩卖,后来自家包了茶厂,也有了几座茶山,机遇加上勤奋,逐渐的声名远播,成了江南首屈一指的茶商。 穆远山从吃尽苦头,但生性善良,茶厂里所聘请的工人,大多是孤寡之人,有些甚至连饭都吃不上。 徐铭是个孤儿,是穆远山从路边捡回来的,浑身脏兮兮的饿的身无二两肉,见着食物眼睛都放着光。 穆远山将他带回了穆家,收拾干净见他年岁尚,还可以跟穆寒川做个伴,便将他留了下来。 徐铭到了穆家之后,随着年岁渐长,也显现出本身那股聪明伶俐的劲,穆远山见他做事周全,人也圆滑,是个做生意的料,更是将他当亲儿子般对待。 秦家当年为了跻身上流,拓展自家产业,不敢动巨擘苏家和齐家,便打上了正在发展时期的穆家的主意。 穆远山能从一个穷子做到现在的规模,本身也不是个吃素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来我往之下,争了个不分伯仲。 哪知道情况突变,穆远山忽然中毒,秦家攻势渐猛,穆寒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处处提防,还是免不了颓势渐显。 秦家总是先一步知晓穆家的应对策略,率先斩断了其后路,穆寒川察觉到事情有古怪,可一直没有查出内鬼是谁。 穆家在双重打击下,最终败落,秦家接受穆家产业后,徐铭也跟着不见了。 穆寒川无意间从徐铭床底下,翻出未烧干净的信件,才知道内鬼是他,并且穆远山的毒也是徐铭下的。 许是他还有点良心,本该将穆远山毒死的,临到头却不知为何反悔了,穆远山虽没有死,但也只能摊到在床上。 思及至此,穆寒川虽想手刃了徐铭,但也怕打草惊蛇,揪不出背后之人,一切都是枉然。 “对了,我好像听到徐铭私下里称呼那人为王爷。” 当日,秦骋到了知府府上,不出半个时辰便出来了,穆寒川想要看清与他联系的人是谁,便悄悄留下了。 因为离的太远,听得不是很真切,只隐约听到徐铭叫了声王爷,便被止了声音。 ———————————————————————— 秋高气爽,院里的落叶铺了满地金黄,蒹葭院内,林娇娇抓了把鱼食撒在院旁的池子里,看里面锦鲤争先恐后的吃着,齐家伙食开的好,连鱼也被养地肥肥的。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ifi,没有电视,连消遣的事情也找不到,林娇娇拍了拍手上落的灰,一个人呆着无聊,便想着去找齐笙。 “香凝,带我去齐笙那儿吧!” 齐府占地太广,齐笙只领着林娇娇走了一遍,七拐八绕的她也记不得路。 香凝道了声好,放下手中的盒子,领着她一路走到齐笙的庭芳苑。 虽入了秋,庭芳苑内还是满庭花放,也不知花匠是如何养的,林娇娇甚至还发现了一只蝴蝶在其中穿梭。 齐笙正坐在秀绷前穿针引线,恬静地像一副仕女图。见林娇娇过来,忙起身迎接。 “嫂嫂怎么得空过来了。” “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想着来找你聊会天。” 林娇娇绕到架子旁边,见上面绣了一了一半的交颈鸳鸯,栩栩如生,齐笙见她看过去,忙合上绣绷,再抬头时脸已经染上薄薄的粉色。 “我随便绣绣,绣得不好,嫂嫂可别笑话我。” 林娇娇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能同我说说吗?” 齐笙结结巴巴的说:“说说什么?” “心上人啊!” 这下,齐笙连脖子都红了。林娇娇见齐笙着实害羞,也不再调笑,正了正声音道: “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像我,天底下长的好看的我都喜欢。” 这年头,谁还没追个星啊。偏林娇娇是个奇葩,没有特别喜欢的,只要是好看的,不管电视上出现的是鲜肉还是老腊肉,颜值高的她都爱。 原本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阅尽天下美男子,奈何一朝被毒死,老天无眼啊,生生掐断了她的梦想,还配了个断背给她。 齐笙被林娇娇这番言论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那我哥呢?” 林娇娇:“好看是好看,可惜他爱男人啊!” 齐笙一噎,半截话卡在嗓子里,差点被口水呛到。 香凝在一旁闭了闭眼睛,少奶奶这么不正常,我要不要禀告夫人,给她请个大夫瞧一瞧。 见屋内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扫射自己,林娇娇倒觉得无所谓,毕竟她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 话锋一转,她悄悄凑到齐笙耳朵旁,声的说。 “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是那个苏寻欢吗?” 齐笙颇有些不好意思,见屋内还有旁人,”你们先到门口守着。“ 丫鬟们领命,退出房间后,齐笙才声的说:“你看出来了?” 林娇娇点头,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可怕的。 “他知道吗?” 齐笙摇头,“你也知道,他跟我哥” 林娇娇默默叹了口气,这事就不好办了,如果苏寻欢正常还可以争取一下,但是,如果他本身就是弯的,那还能怎么办? “你为何会喜欢他啊?”林娇娇问。 齐笙目光闪了闪,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喜欢苏寻欢。 记忆中的场景有些褪色,时隔太久,大多的细节齐笙已经记不太清楚。唯一深刻的是,她趴在苏寻欢的背上,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不时有猫头鹰的叫声闪过,阴森的场景,她却一点也不怕。 “我时候,性格胆不爱接触生人,唯一的乐趣就是跟着哥哥和苏寻欢满城的跑。” 那一年,齐笙跟着两人跑到南山上,苏寻欢和齐宴已经习武好些年,脚程自然比齐笙快了不少,等二人跑累了停下来,早已经看不见齐笙的影子。 齐笙一个人在山里,满山的寻找,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只等她稍不注意,就会从暗中冲出来将她拆吃入腹。 晚风吹着竹林发出嘎嘎地怪响,齐笙非常的害怕,只能找了个半人高的石头藏在后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想爹娘,想哥哥,想齐府亮堂的房间和她柔软的绣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上的半阙月亮发出并不太亮的光,氤氲的光线配着森幽的竹林,一切就像说书先生讲的那般,回头就能看见可怕的东西。 齐笙抱膝蹲在地上,后背紧紧靠着石头,只远远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隔了很远,不知道是谁,齐笙不敢回答,奶娘说了,半夜无人私语时,听到有人在喊你,千万不能回答。 正逼着眼睛瑟瑟发抖时,有脚步声听在了她面前,齐笙不敢睁开眼睛。 “可找到你了,丫头,你可急死哥哥我了。” 苏寻欢喘着粗气,见到齐笙后松了口气,发现她不见后,他和齐宴都急疯了。跑了一整天,两人分头找,苏寻欢嗓子都快喊破了,也没听到齐笙的回音,生怕她就出了意外。 他最羡慕齐宴的事,就是他有一个漂亮,乖巧的妹妹。他没有,回家叫父母生一个还被打了一顿,因此对于齐笙,苏寻欢是把她当亲妹妹般疼爱的。 齐笙听到熟悉的声音,睁眼就见到苏寻欢如天神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扑到他怀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才敢渐渐放大。 “呜…寻欢哥哥…你们去哪里了……我一个人好害怕。” 苏寻欢被撞了个满怀,赶忙把脚往后一蹬稳住身形,见齐笙哭的伤心,伸手圈住她拍着她的后背,右手抚上齐笙的头安抚。 “不怕了,齐笙乖,是哥哥们不好。不怕了,啊!” 好半天齐笙才缓过神来,见苏寻欢似抱着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慌乱中还是苏寻欢拉了她一把,重新将人扯到怀里。 “连站都站不好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头顶,齐笙尴尬的有些脸红,声的说:“蹲太久,脚麻了!” 苏寻欢叹了口气,神色莫名的蹲在地上,刚至变声期,他的声音听起来略带沙哑。 “上来!” “做……做什么?” “不是脚麻了吗。” 山路很黑,年少的肩膀还不是很宽厚,齐笙趴在上面却能感觉到安全感。 她能听到苏寻欢因为奔跑找寻了一整天疲累的呼吸,“寻欢哥哥,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闭嘴,再来两个你我都背得起!” 林娇娇听得入迷,她没谈过恋爱,却能懂得情窦初开地少女内心的悸动。 秋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过来,铺了满室,林娇娇本就明艳的五官在秋阳下美得张扬,齐笙只需看一眼,心跳便漏了一拍,如果我是男人,肯定想要娶你! “嫂嫂!”齐笙打定了主意,喊了一声,见林娇娇没反应,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林娇娇回神,“啊,什么!” 齐笙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才开口:“你……能不能帮我?” 林娇娇懂了:“你是要我帮你把苏寻欢掰直!” “掰直?” “哦,我换个说法。你是要我帮你把苏寻欢搞到手。” 齐笙一张俏脸羞得通红:“不是的,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如果……如果他真的喜欢男人,即使为了应付家里,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他不会爱你,也不会碰你,你也愿意?”林娇娇不懂,爱情得有多伟大,才能让一个女孩甘愿至此。 齐笙点头,“能每日看着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娇娇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太恐怖了,还好我是个同妻。 “行!我帮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八章 晚风习习,林娇娇坐在妆奁前冥思苦想,既然答应了要帮齐笙的忙,该怎么帮,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搞的展红玉还以为是齐宴没回来,林娇娇担心所致。 香凝正在替她拆下头饰,见齐宴从门口进来,忙加快手上的动作,道了声:“少爷好。” 齐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坐到了一旁的雕花紫檀罗汉榻上,视线不着痕迹地转向林娇娇。 林娇娇手肘撑在妆奁旁,托腮冥想,越发觉得不能可惜了齐笙这么一个好孩子。 有了,既然苏寻欢和齐宴是一对,那么将齐宴掰直,苏寻欢如果受了刺激,说不定也直了? 心里默默夸赞了自己聪明伶俐一番,林娇娇差点笑出声音来,动作太大,以至于香凝的手慢了一步,扯掉了一缕头发。 “少夫人,对不起。”香凝看着缠在手上的发丝,吓得有些僵硬,如果少夫人脾气不好,将她杖毙了也是有可能的。 林娇娇痛嘶一声,“没事,我自己乱动的。”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在流泪,现代压力大日日掉头发,好不容易来了古代,拥有了满头黑发,还没得意两天,就快被自己扯成秃顶了。 为自己默哀了两秒钟,林娇娇才看到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齐宴。 见她望过来,齐宴起身,边走边说:“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在想怎么搞……”林娇娇嘴快,差点说漏嘴,话锋一转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你想怎么搞的时候!” 林娇娇一噎,齐宴你真的是,好样的!什么不学,怼人的本事倒是强了不少。 “你又去见苏寻欢了?” 林娇娇啧了一声,想替齐笙打探点情报:“都聊了些什么?每天见面你们不腻吗?” 齐宴若有所思,黑眸紧盯着林娇娇,修长的身躯靠在镂空的雕花屏风架上,长腿在脚踝处交叠,手上捏了一支白玉簪子把玩。 “你很感兴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林娇娇不排斥同志,毕竟她身边原来就有好多,但想到齐宴和苏寻欢在一起互诉衷肠的样子还是打了个寒颤,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没有,不感兴趣!” 齐宴开始怀疑,她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嫁到齐家也不见她反抗,是留下来故意打探情报还是别有所图。 被齐宴盯得有些不自在,林娇娇挪了挪屁股,从绣墩上起身,凑近水银镜面看了眼,脸还是那个脸,没啥奇怪的啊。 “你看着我做什么?” “睡吧!”很久齐宴才扔下一句话,转身举步往外走,一直到了拔步床旁,他才接着说道:“明天一早还要回门。” 林娇娇心里猛得一惊,她不是原本那个林娇娇,被发现了怎么办。但转念一想,林榆平和白宁已经跑路了,怕啥,说回咱就回。 和衣躺在床上,林娇娇满脑袋的想的是怎么搞定齐宴,跟烙煎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屋内烛火明灭,光线不是太好,昏暗的光线下这么晃眼一看,齐宴还是挺帅的,怎么有人睫毛比女人还长呢?这眼形也是漂亮了。 林娇娇突然翻身,手脚并用的往床沿爬过去,支起上半身看他,她在想,要不要撩他试试,如果齐宴对女人毫无反应,那就只有换套方案了。 可是,林娇娇有些挫败,她是个糙汉啊,撩人,不会!那要不,床咚一下…… 为保持距离,齐宴一直躺在最外侧边沿,闭眼假寐了半响,听着床里面窸窸窣窣响了很久,开口问。 “你很紧张吗?” 好半天没听到回答,齐宴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林娇娇凑的很近的脸,只见林娇娇伸直了一支手臂,正闭着眼睛脸色凝重的往他靠过来,距离拉近,吓得他差点滚到床下去。 因为刚刚胡乱的翻身,她领口有些微的敞开,露出半截锁骨,衣衫下的丰盈随着她紧张的呼吸而起伏,能看到粉嫩的肌肤。 “咳,你这是想掐死我?”终是忍不住,齐宴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林娇娇闻声,直起身子翻了个白眼,将手重重的打在鸳鸯锦被上,算了,下不去手。 沉默许久,林娇娇决定换个套路,轻咳了两声,捏着嗓子,将声音压低到矫揉造作。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齐宴闭了闭眼睛,摸不准林娇娇是想要干什么:“你问。” “你可以帮我洗个东西吗?”林娇娇说着,将下巴往肩膀处靠,尽量摆出诱人的曲线。 “家里有佣人。”齐宴淡淡的说。 林娇娇惨败,依旧不放弃:“错了!你怎么不按套路来。” “套路……什么?那我该说什么?”齐宴不懂,林娇娇为何老是说些听不懂的语言 “你问我,洗什么。” “哦,洗什么?” 时间过去许久,直到林娇娇歪的脖子都有些疼了才咬牙磨蹭出最后一句:“喜欢我可以吗……” 齐宴从床上坐起来,眼眸中闪过诧异,似没听清:“你说什么?” 尴尬的气氛在蔓延,林娇娇猛地背着齐宴躺到最角落,将被子扯到头顶,我的妈,我到底说了什么! 果然,微博不能乱看!跟厨房那群钢筋般的直男待久了,真的什么瞎话都说的出来! “我什么都没说!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还要回门!” 见林娇娇裹成了一个蚕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齐宴眼神闪了闪,越发觉得她怪异了。 他将林娇娇今夜不正常的行为归咎于,明日将是回门的日子,林娇娇紧张害怕所致。 难道说,这个林娇娇是冒充的,而且和秦骋有着莫大的关联? 是林娇娇主导一切,还是秦骋背后之人手眼通天,在成亲之日,将林娇娇悄无声息的换了个人。 总之,不论如何,明天回门之后,一切自会揭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九章 秋日的天凉得特别快,昨日还秋阳高照,今早起来就有些秋风瑟瑟,门口的梧桐树被风卷下最后一片枯叶,临近霜降,人们纷纷脱下单薄的绫罗,换上了稍厚的秋衣。 因着今日回门,香凝将林娇娇打扮的格外隆重,身着一件缕金百花飞蝶锦衣,外罩一件烟水绉纱袍,连鞋尖上都镶了两颗东珠,头发挽成繁复的髻,香凝正要将手上的金累丝双鸾点翠步摇簪上去,被林娇娇阻止。 “太重了,不想戴!” 香凝坚持:“少夫人,是该隆重些的,这才能显得您在夫家受重视!” “整的跟要去相亲似的,人都跑路了,回不回得了还不一定呢。” 林娇娇声嘀咕,并表示拒绝。 正说着话,展红玉从门口进来,见林娇娇打扮的格外艳丽,满意的点头。 “我媳妇这么一打扮,真的是,要命哦,美的睁不开眼。” 林娇娇喊了声:“娘。”心想,睁不开眼是真的,但你真的不是被满头的金饰晃的吗? “这是回门带的礼物,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展红玉说着从袖口掏出一摞装订成册的红纸递给林娇娇。 林娇娇翻开看了看,礼物贵重的咂舌,忙合上本子道:“娘,我没意见的。齐宴已经安排好了。” 展红玉道:“也对,这第一次上门,是该他亲自安排。” 一切妥当之后,刚巧扶风进来通报,见展红玉也在里面,“夫人,时辰已经不早,少夫人该出发了。” “去吧,照顾好少夫人啊!” “是。” 林家在城西,乘轿子去的话这一来一往需要两个时辰,因着齐宴身子不好,齐府早早地在门口备上了马车,后面跟着一溜抬着回门礼的家丁。 扶风领着林娇娇和香凝走到门口,见林娇娇有些呆楞,挥手叫车夫抬了矮凳来。 “少爷已经在车上了,少夫人请吧!” 林娇娇刚一见到马车有些咂舌,她本以为马车就该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的一个,比轿子大不了多少,但齐家的马车,显然不是这样。 前头三匹骏马拉着,车厢极为宽敞,边沿围了圈雕花镂空的红木,衔角挂着齐家的标志,连车轮都有半人高。 马车里铺着厚软的锦褥,中间是一张方桌,桌上摆着糕点和紫砂壶,用铜炉煨着热茶,满室清香。 林娇娇不懂茶,光闻也知道,肯定很贵。她原本还担心桌上摆的东西倒下来,端起来细细看了一番才发现,每样物件内部都镶嵌了磁石,等马车平稳的行驶上路,桌上的东西自然粘得牢牢的。 齐宴靠坐在一旁,端起紫砂壶倒了两杯,琥珀色的茶汤在淡青色的瓷杯里格外的诱人。 “要吗?” 林娇娇点头,决不能暴遣天物,“要!” 从桌上拿过瓷杯,捧在手里闻了闻,林娇娇忍不住道了句:“好茶!” 齐宴挑眉:“你还懂茶道?” “不懂!”林娇娇答得干脆利落,毫无羞耻感:“只要是贵的,那就是好的。” 齐宴:“……” 前方马蹄作响,窗外是繁华的景色,被关了这么多天终于放出来的林娇娇很是兴奋,听着路旁的吆喝声,才算感受到了鲜活的气息。 齐宴沉默地坐在一旁手里翻着一册书籍,眼神却在林娇娇身上游离,难道自己猜测的是错的,沿路也不见她有紧张害怕之感。 “那是什么地方?”林娇娇出声询问。 江南的建筑大多是沿着河道倚水而建,沿路下来最特别的还是眼前这一座。 马车刚拐下官道,繁华的街景不见,入眼是一片清幽的湖,湖边是满岸的枫叶,湖心一座三层高的八角楼,只有一条栈道可以出入,时辰尚早已是人来人往。 齐宴凑近窗口,往外瞧去,望了一眼道:“盏玉楼。” “干嘛的?”林娇娇猝不及防地回头,唇瓣擦过他的发丝,似有似无的温热,像是碰到了什么又在一瞬间远离。 齐宴楞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 “吃饭的。苏寻欢的产业,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试试。” 林娇娇疯狂点头,怎会没兴趣,一大早就如此多的饕客,可见味道是不错的。 沿路的景色虽美,这么一直撩起帘子手也是很累,林娇娇转过头来,见齐宴已经坐回原位连着喝了好几口茶,略带疑惑的看着他。 “你耳朵怎么红了?” “热的!”齐宴头也不抬地回答,重新拿起锦褥上的书看起来。 “哦。”有这么热吗?我怎么感觉温度正好。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马车终于停下,香凝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少爷,少夫人,我们到了。” 再舒服的马车,坐着这么久也感觉到了沉闷和疲累,林娇娇从马车上下来,伸了个懒腰。 香凝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中,还没来的及扶,林娇娇就已经跳下了马车,动作飞快看得香凝一阵心惊肉跳,要是摔了,夫人会用刀剥了她吧。 林府门前已经积了一层落叶,白墙青瓦大门却紧闭着。 齐宴叫来扶风:“去敲门!” 扶风托着门环敲了几下,惊起了一群飞鸟,也不见里面有动静,怕是有什么意外发生,转身下了台阶,来到两人跟前。 “少爷,里面好像没人。” 林娇娇暗道,当然没人了,林榆平和白宁带着儿子跑路了,没了主人,下人自然也就散了。 齐宴抬眼看了眼丝毫没有惊讶的林娇娇道:“你爹不知道你要回门?” 林娇娇开始扯谎:“不知道啊,也许带他儿子出去玩了?” “哦,是吗?”齐宴淡淡的说:“扶风,翻进去看看,别是有什么意外。” 扶风领命后,往后退了两步,屏气轻身,脚尖往地上一踏,眨眼间已经到了围墙下,往墙上借力一蹬,闪身进去了。 林娇娇睁大了眼睛,活生生的轻功啊,这是! 伴随着大门吱呀作响,门从里面被打开。 “进去看看?”齐宴转向林娇娇。 话音刚落,也不等她回答,率先踏上了台阶,林娇娇只能提脚跟上,身后一众家丁互相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守在原地。 院内安静的可怕,树木葱郁,诺大的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感觉有些阴森。香凝跟在林娇娇身后,抚了抚手臂有些害怕。 “少奶奶,你等等我。” 扶风脚程快,不到盏茶时间,已经将房子里探寻完,回到正厅之后对着齐宴摇了摇头。 “没有人,到处被翻的乱糟糟的,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齐宴闻言,更觉事情蹊跷,怎么刚巧要回门,林家所有人都不见了。 “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林娇娇是真的不知道:“我爹没跟我说,我这几天也一直在齐府,更不可能知道他去哪里了。” 林榆平三人虽不知去了何处,但是留下的下人应该是知晓了林娇娇当日死亡的事,怕齐家找上门来,谁也惹不起,所以见主人已经跑了,便偷拿了卖身契,顺手拿走了值钱的物件,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东西,还可以换点钱用。 “人都不在,那我们怎么办?”林娇娇出口询问。 齐宴眼神在四周扫了两圈,才看向林娇娇。 “既如此,那我们先回去,等岳父归来再上门打扰。” 原本留在外面的家丁见几人很快的从房子里出来,又听得按照原路将东西都抬回去,惊讶的合不拢嘴,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也不敢多问什么,按下好奇心跟着前面的马车启程往回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章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景致虽美,但是重复,林娇娇也无心再看,齐宴看着林娇娇像屁股长了刺般地在一旁七扭八拐,忍不住开口。 “你内急?” 林娇娇啧了一声道:“你说话懂不懂含蓄点。” 齐宴:“……”到底是谁不懂。 见齐宴不说话,又捧起书开始看,林娇娇悄悄地往他那边挪过去,伸长了脑袋往他手上看。 “你在看什么?” “账本。” 齐宴答了两个字,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支朱笔,在账目上圈点批阅,写下指示,字体苍劲有力,即使在行驶地马车上也不见丝毫虚浮。 字如其人,怎么看也看不出娘气,难道他是个攻? 齐宴眼神复杂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啊!”林娇娇摇头,这嘴比脑子快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坐直了身子,她扯出一个一看就非常虚假的笑容,“你一直坐着,屁股不痛吗?” “是谁方才讲,说话要含蓄。” “你一直坐着,腚不痛吗?” 齐宴搁下笔,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娇娇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我想下去逛逛,我来到这里还没出去逛过。” 齐宴闻言,眯了眯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变得锐利。 “来到这里?” 一句话就抓住了林娇娇话语里的破绽,林娇娇呼吸一窒,忙改口。 “我是说,嫁到齐府后,还没有出去逛过。” 齐宴审视地目光扫过,复又拿起朱笔,仿佛漫不经心地说。 “整个林家的人都不见了,怎么没见你担心?” 林娇娇手指绕着腰间挂着的流苏穗把玩,葱白的手指扭成了玉结,她一脸正色地长叹了一口气。 “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想去哪儿,我也管不住啊!” “是吗?” “是。” 再说下去,肯定露馅。林娇娇猛得抓住齐宴的手,怕他抽走,使劲的捏住。 “我们下去逛逛吧!你看你,身体又不好,也不爱运动,应该多走走锻炼身体。” 齐宴诧异地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往回扯了扯,没扯动,看不出来她人不大,力气倒是不。 林娇娇双手紧了紧,满眼期待地晃着他的手腕:“去嘛,去嘛!” 马蹄达达地往城中央走,拗不过她,终于在马车驶入街道的时候被齐宴叫停。 车门从里面被推开,林娇娇拽着的手齐宴挪动脚步,准备走下马车。 扶风和高远惊讶的对视了一眼,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是发生了什么?少主不是在怀疑林娇娇吗?为何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人就这样了。 城中的抚琴街,历来是最热闹的地方,逢一赶集,路两旁都支上了桌子,大大的摊位摆着,城郊的农户也会将自家现有的东西带来,即可用银子买,也可以物换物。 见街上人实在是太多,齐宴只能吩咐车夫领着家丁绕城边路回去,只留了扶风和香凝随侍在旁。 林娇娇看得稀奇,像个刚出笼的劳犯,这种热闹是现代都市生活不常见的,齐宴盯着她的背影,手心是温热的触感,无意识的用大拇指摩擦了两下,异常的柔软。 一路上,他就这么任由林娇娇牵着,注视着她,心底生出一种异样之感,甚至那种感觉有些实质化,从背脊一路窜起,后颈有些发麻。 那种感觉像是猎人遇见了猎物,刺激,并伴随着危险。 所以,林娇娇,你到底是何来历? 路程过半,林娇娇只看热闹却一样东西也没买,究其原因,两个字,没钱。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穿金戴银却身无分文,总不能扯下头上的簪子去换吧! 沿街的叫卖和讨价还价,吴侬软语即使快要吵起来了,听着也是温柔的,前方岔路口聚集了不少人,林娇娇以为有人在卖艺,拖着齐宴就往里挤。 挤到人群中间,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往里看,见是一群纨绔子弟围着一妙龄女子,言语轻薄貌似正在调戏。 那女子应该不是本地人,从衣着上就能看的出来,风尘仆仆却难以掩盖其姿色貌美,她背着包袱,两手抄在胸前,仿佛对面前的几个人毫不惧怕。 “娘子,是外地来的吧,这么漂亮以前怎么没见过啊!” 其中一个看起来就有些肾虚的男人道。 “说明你眼瞎啊,快去看看大夫吧。”那个女子面不改色的说。 肾虚男一听,和旁边狼狈为奸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打了个眼色:“我怀疑你偷了我东西,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几人就四散开来,从旁边背后呈包围状靠过去,女子笑了笑,扯下头上的白玉簪捏在手上把玩。 “那你报官啊!” 见女子冥顽不灵,几人就想强掳,一边是外地独身女子,一边是富家公子哥,周围的人也不欲惹上麻烦,只在一旁看着热闹。 林娇娇原本不想管这等闲事,但见周围这么多人也没一个仗义出手的,撸起袖子就想往里冲,刚踏出一步,被齐宴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林娇娇有些生气,你自己不管就算了,何必阻止我呢。 “莽撞。”齐宴淡淡的说了一句,“扶风,去看看。” 里面几人已经按捺不住,逼近那名女子后,想要开始动手动脚。 女子神色未变五指翻飞,将手中的玉簪掉了个儿,拇指与食指扣拢,留出半个指节长的距离,脚步往后一撤,以极快的速度将玉簪撞上最先扑过来的一人的后背。 那人闷哼一声,压根没料到女子还有这一手,背脊处传来一阵剧痛便倒在地上,刚想要爬起来,被一脚踩到地上。 有了扶风的加入,情况好了不少,但人群密集扶风怕伤到无辜的人,施展不开也有漏之鱼。 周围传来惊呼声,只见那女子凭借柔弱的身子,扯住一个人的手臂,手肘撞上那人的腰间,趁他躬身叫疼时,弯下柳腰十指扣紧用力往下扯,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已经将人抡了一圈重重地砸到地上。 原本背脊被打的那人见女子走开,无暇顾及身后,想从背后偷袭,被林娇娇看个正着,趁着齐宴不备,甩开他跟个泥鳅似的钻过去,一脚踢到那人两腿中间。 一场闹剧以己方毫发未损的情况终结,被踢的那人捂着裆,咬牙切齿好半天才缓过来,怨毒地盯着林娇娇。 “我他妈弄死你!” “你想弄死谁?” 话音刚落,就从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那人咬着牙嘶了一声,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还有管闲事的,头刚转了一半,面色一变笑的有些扭曲。 “齐公子!” “你想弄死谁?” “我,我想弄死我自己。” 齐宴本人,他是不怕的,一个又有病又是龙阳之好的人,但是耐不住他背后是齐家,别的不说,只要他稍微提两句,自然是多的人来替他收拾自己,生意被毁,他爹肯定要把他活剐的。 这几人家境都只是半吊子,算不上大富,却也比平民百姓好了许多,本以为就随便调戏一个弱女子,哪知会踢到铁板,被毒打了一顿不说,还差点惹上齐家,见他本人也没有深究下去,互相搀扶起身,对着齐宴道了一歉之后灰溜溜的走了。 “在下季瑶瑶,多谢几位。”季瑶瑶豪爽的拱手。 林娇娇:“不用谢,没有我们你一个照样打十个!” 季瑶瑶却道:“打十个有什么用,我初到江南,没什么依靠,惹了这帮人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季瑶瑶此番来江南是寻人的,哪知刚一入城门就被那几个人盯上了,虽然她面上不显害怕,可也知道,行事张狂的人身后必有后台,今天虽能打的过,但惹了事还怎么寻人。 “你一个人来的?”林娇娇好奇的问,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只身行走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 季瑶瑶点头:“对,我家没了,也没什么亲戚,这次来是来找一个人的。” 对于别人的私事,林娇娇也不太好过问,“对了,我是林娇娇,我特别崇拜能打架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来齐府找我。” 季瑶瑶闻言,眼中泛起一抹光亮,说了声好之后视线转向一直没有出声的齐宴。 “你是齐宴?” “是。” “太好了!”季瑶瑶兴奋的说,拉着林娇娇的手道:“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了。”齐宴看向林娇娇:“该回家了。” 林娇娇有些想交这个朋友,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对胃口的人,她来了这里好几天了还没开展社交呢,但听齐宴已经拒绝,略带惋惜的看着季瑶瑶。 “不必客气,出来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季瑶瑶却坚持,神色忽然变软,泫然欲泣的说:“我不请你们,良心会不安的。” “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让我一个孤苦伶仃的人请你们吃饭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一章 说完也不等林娇娇反应,拖了人就往旁边的酒楼走,生怕人跑掉,还将一支手绕到她背后搭在肩膀上,豪爽的像个男子。 因为季瑶瑶身高要矮一些,从背后看这个姿势略显别扭。 季瑶瑶压了压林娇娇的肩膀:“你好软。” “你好硬。”林娇娇觉得自己纯粹是背着季瑶瑶在走了,忍不住道:“不是,我是说你好重,我背不起了。” 季瑶瑶咯咯笑起来,“你好污!” 林娇娇心一紧,你好污!一般人应该不会说这句话吧,捏了捏手心,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却又怕是个误会,还让人以为自己是个神经病。 内心天人交战,思虑了好一会,才隐晦地说了句:“阿瑶就是皮!” 季瑶瑶闻言,脚步一顿,再抬头时眼眶都有点红了,向着林娇娇伸出手。 “你认识陈独秀吗?” “你认识腰间盘吗?”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了一眼,老天待我不薄啊,神经病的不止我一个! 看着两人先是不着四六的对话之后,瞬间变得亲密起来,齐宴沉默了一会,半响才提脚跟上。 香凝问一旁的扶风:“陈独秀是谁?” 扶风摇头,想了一会道:“大概是她们以前认识的人。” “那腰间盘呢?” 扶风:“……”你问我,我问谁? 进了酒楼,季瑶瑶要了间包厢,二在一旁笑的春光灿烂,一看这几人就不是差钱的。 “几位客官,点些什么?” 落座后季瑶瑶看向林娇娇:“你点吧。” 林娇娇挑眉:“你有钱吗?” 季瑶瑶:“你没有?” 林娇娇噎了噎,我还真没有。 因为是临时起意请客吃饭,也不知这家酒楼菜好不好吃,林娇娇便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二将菜上好后,才想起来问季瑶瑶。 “对了,你是从哪里来的?” “江州。”季瑶瑶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见齐宴久久不动筷子,视线在林娇娇身上打转,挑眉道:“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时啊。” 林娇娇看向季瑶瑶,撇了撇嘴:“你想多了,他是个gay。” 季瑶瑶:“哦~这样啊!” 齐宴见她又开始说些听不懂的话,不想再听她胡言乱语,遂问季瑶瑶:“姑娘要找的人,可是跟齐家有何关联?” 季瑶瑶搁下筷子,点了点头又摇头:“你认识穆清行吗?” 齐宴不着声色的打探着季瑶瑶,穆清行是穆寒川抵达江州之后所用的化名,清行是穆寒川的字,一般少有人知,摸不准他两是何关系,齐宴也不敢轻易应承。 “他是你亲戚?” 季瑶瑶摇头:“我一个孤女,哪里来的亲戚。” “那他与姑娘是何关系?” “他是我未来相公,澡都在一起洗过了,我当然要找他负责!” 季瑶瑶话音刚落,齐宴一口茶呛到嗓子里,差点喷了出来,林娇娇见他咳的厉害,伸手替他顺了口气,别跟她出门一趟就横着回去了。 “你是孩子吗,喝口水都要呛着!” 缓了好半响,季瑶瑶才继续说。 “前几日,他回江南了,说是参加他好友齐宴的婚礼,我就盘了铺子追着来了这里。” 穆寒川走后,季瑶瑶越想越不对劲,她只知道他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知,万一他跑了怎么办,花了几天时间,将江州的铺子盘了出去后,带上银子寻到了江南。 初来到这里,季瑶瑶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成了说女主角,她可以左拥右抱迷倒无数青年才俊,赚大钱,迎娶男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哪知老天却是耍着她玩,原身无父无母来历不祥是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不说,还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饿得不行了去偷后厨的剩菜被人打死丢在了乱葬岗。 季瑶瑶来后,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才积攒了点钱,盘了个客栈做着生意,等到她都绝望了连一个顺眼的男人都没看见,说好的人生巅峰呢? 客栈的生意还是不温不火的做着,为了节约成本,采购原料的事季瑶瑶都包揽了下来。 那日一早,季瑶瑶如往常般来到早市,等买够了原料想要拖着驴车回程的时候,店里面打杂的二着急忙慌的找到她,说客栈里有人闹事,季瑶瑶赶着回去摆平闹事之人,卸下了驴子身上的板车,安排二找人将货送回客栈,翻身上了驴子就疾驰而去。 季瑶瑶心太急,驴子跑了一半就开始闹脾气,生拉硬拽,好话说尽也不肯再走,气的季瑶瑶扬手啪地一声打上驴屁股,驴子一吃痛,驮着她开始疯狂地乱跑。 离路边不远处,就是一汪深幽的湖水,驴子一路驮着她跑到湖边,季瑶瑶吓得搂紧了驴子。 “驴哥,我错了。驴哥,你原谅我!” 驴子打了个响鼻,从鼻孔中喷了一口气,后脚在地上一弹,随着驴屁股腾空,季瑶瑶被甩下了湖。 秋日水凉,湖水裹住全身,寒意从四面八方涌进身体,冷的季瑶瑶打了个寒颤,忘了她是个旱鸭子。 吞了一口冰冷的湖水,冒头见瞟见驴子已经跑了,季瑶瑶在湖心里扑腾,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还没有迎娶高富帅,我不想死啊! 肚子里灌满了湖水,手脚都跟灌了铅似的,直到季瑶瑶精疲力竭逐渐的往下沉。 有脚步声从岸边传来,那人脚步在湖边轻点,凌空而起,似踏着祥云的盖世英雄,行至湖心时手往下一探,稳稳地抓住了季瑶瑶露出湖面的手。 季瑶瑶脑袋冒出水面,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抱住穆寒川的手。 “放手!” “放手我他妈就凉了!”季瑶瑶大喊。 穆寒川被她这么一吼,一口气泄掉,手被用力一扯,噗通一声,滚到了湖里。 季瑶瑶仿佛抓到了求生的浮木,手脚并用的爬到他身上扣紧。 “下来!”穆寒川冷着脸,人没救到不说还被拖下了水。 季瑶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不!” 僵持不下,湖水越来越冷,季瑶瑶嘴皮都被冻的发乌,牙关颤抖,“你行行好!带我上去。” 耳边有风声呼啸而过,恍神间她已经被提到了岸上,穆寒川一身黑衣沾了水,有些狼狈不堪却难掩好姿色,上了岸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季瑶瑶在身后大喊:“英雄,留下你的名字!” 英雄头也不回,几息时间已经看不到人影。 “你认识吗?”季瑶瑶问。 齐宴没有直接回答:“我会帮你注意一下,有消息了会告诉你。” “那就多谢你了。”季瑶瑶不疑有他,有了齐宴帮忙寻找,应该很快会找到人才是。 林娇娇问道:“那你准备在何处落脚呢?我还有好多事想跟你交流。” 季瑶瑶答:“这两天先找个客栈住下,我身上还有点银子,想盘个铺子继续做生意。” “行吧!那你安定下来了一定要和我说啊!” 时间已经耽搁不少,齐宴和林娇娇还要回去向展红玉交差,回门礼原封不动的抬回去,想想展红玉暴怒的样子就有些头疼。 道别了季瑶瑶,林娇娇与她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行至半路时,齐宴忽然问道。 “你刚刚说的,给?是什么意思?” 林娇娇脚步一顿,咧了咧下巴:“没啥,就是说你帅的意思。” 说完不等齐宴反应过来逃似的溜走了,齐宴看着林娇娇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一下,我信你才有鬼,总觉得这不是句好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二章 书房内,齐宴正在批阅账目,临近月底商行大大的事特别的多,从回门那日过后齐宴就忙的不可开交。 “这几日,林娇娇都跟什么人接触?”齐宴问扶风。 今日一早,用完早膳后林娇娇又出门了,扶风已经连着跟了几日了,原以为林娇娇快要露出马脚了,却没成想,她日日找得都是季瑶瑶。 “又去季姐那里了。”扶风说完叹了口气道:“少爷,你能不能安排高远或者承安去?” 齐宴朱笔一顿,头也不抬的问:“为何?” “我怕被带跑偏了!”扶风声的嘀咕。 林娇娇和季瑶瑶简直是有毒,每天在一起聊得都是听不懂的话,扶风担心自己再偷听下去会需要叫大夫。 “少爷,穆公子来了!” 正说着话,高远领着穆寒川进了书房。 “找我何事?”穆寒川撩袍坐在椅子上问道。 齐宴合上账目,“前几日遇到一个女人,从江州来,说是找穆清行的!” 穆寒川闻言,万年不变的脸色终于有了崩裂,他坐直了身子。 “你没告诉她我在哪里吧!” 齐宴挑眉看着他,“她果真是来找你的?” 穆寒川一想到季瑶瑶就有些头疼,怎么会有如此缠人的女人。 那日他追着秦骋到了江州,想寻个地方落脚,行至一处湖边时,看见一个女人落了水,周围也没有人,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将她救起。 身上的衣服沾了水黏在身上,在秋日瑟瑟的凉风中很是不舒服,无奈之下随便找了个客栈先行修整。 客栈不大,但布置地奇奇怪怪,不似一般的格局,里头摆上了花草,墙面不知被什么东西刮地雪白,上面用毛笔描了几只肥肥的怪物,像猫又像狗。 穆寒川心想,这掌柜的也是个秒人,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客栈,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只能找二要了间上房。 刚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听见门被敲响伴随着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客官,你在吗?本店入住有优惠,凡订购客房的将获赠果盘一份。” 穆寒川将门拉开,“不用了。” 话音刚落,还未看清女人的脸,就听她一声尖叫。 “啊~英雄,是你!” 季瑶瑶已经换了身衣服,头发用玉簪挽起,比落水的样子好看不少。 莫非你就是我的男主角?季瑶瑶满眼都是他的身影,剑眉星目,身姿修长,一举一动间充满了力量,不知怎的,她想到了豹子。 穆寒川不欲与她纠缠,转身关上了房门,哪知从那天起,季瑶瑶就铁了心的缠上了他,每日将吃食送到他房门口,甚至连房费都免了。 深夜时分,穆寒川跟了秦骋整整一日才回到客栈,要了热水后,刚脱了衣服跨进浴桶,就听门口有声响。 怕是有人跟踪过来,穆寒川不着声色地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搭在浴桶边缘的手指捏成决,指尖灌上内劲弹出,噗的一声,水滴覆上烛火。 房内陷入黑暗的一刻,穆寒川起身拿了架子上的衣服套在身上,飞快的打开门,五指成爪往门外探去。 季瑶瑶正垫着脚凑近门缝偷看,只有这个高度才是最佳位置。房间里突然一黑,没等她反应过来胸上就覆上了一只手。 “痛痛痛!!!” 穆寒川觉得手感不对,什么东西会如此软,又听见是季瑶瑶的声音,忙放了手,回房重新点燃了蜡烛。 “你在我门外干什么?” 季瑶瑶捂着胸,这下肯定是淤青了。 “没做什么,就是担心你这么晚没回来,过来看看。” 穆寒川回头,见她姿势别扭,内心一惊,感觉果然没错,抓到了不该抓的位置。 “是吗?” 季瑶瑶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踢了踢。 “好吧!我承认,我是来偷看你洗澡的。”见穆寒川的脸变得铁青,她忙补充道:“我会对你负责!” 穆寒川咬着牙道:“不需要。” “那你对我负责好了。” 他刚要反驳,就听季瑶瑶开始鬼扯。 “我们这澡也一起洗过了,我胸也被你摸过了,你想耍流氓吗?” 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偏穆寒川又不能违心的答应,只能找个机会开溜。 还好,秦骋在江州没有呆太久,苏寻欢又传来消息,不日齐宴就要成亲,趁着月黑风高,穆寒川溜了。 齐宴忍住笑意道“所以,你们真的一起洗澡了?” “没有!” 难道见穆寒川脸上出现恼羞成怒的表情,齐宴起身倚坐在案桌上,嘴角挑起一个弧度。 “你不打算负责?” 穆寒川捏了捏眉心,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那是形势所迫为了救她!” 客栈里,林娇娇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季瑶瑶在一旁盘点身上的银子还剩多少。 “钱不够啊!” 江南客商来往多,季瑶瑶想重操旧业存点钱,以后还要娶穆清行。 这两天林娇娇陪着她跑了不少地方,终于找到了一家要盘出来的店面,可是店家要价太高,季瑶瑶拿出了全部积蓄也不够。 林娇娇起身,从床上坐起来说:“要不,我入股吧!” 季瑶瑶:“你有钱吗?” “我可以去借啊。” 林娇娇打定了主意,她回去后就问齐宴借钱,大不了算上利息好了,凭她的本事,一定可以稳赚不赔。实在不行,干脆拉齐笙入股好了。 “对了,你老公找有穆清行的消息吗?”季瑶瑶问。 “我劝你把那个老字去掉!”林娇娇道:“你真的认定了,就见过那么几次面?” “认定了!”季瑶瑶低声道。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对一个人上心,如果是以前有人告诉她,她会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季瑶瑶肯定会呸一声,表示不可能。 但是人心就是这么说不准,从他踏水而来地那一刻,心里的悸动就告诉她,如果不能追到他,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作为一个新世纪女性,喜欢,那就要去努力。 林娇娇不太懂这种感觉,撑着下巴看着季瑶瑶,她长得挺好看的,肤若凝脂,唇似点珠,一双翦水秋瞳,行事张扬却妩媚至极。 “我觉得你改反思一下!” “反思什么?”季瑶瑶不解。 “不是你冤枉别人跟你一起洗澡?还说人家袭胸?” 季瑶瑶叹了口气:“我不是想着古人都重名节吗,万一他就娶我了呢?” “你也说是万一了。现在连人都吓跑了,高兴吧!” “可他真的摸了呀,你看,还青着呢!” 季瑶瑶将领口微微下拉,露出白皙的一截皮肤,上面居然完好无损。 林娇娇:“……” 季瑶瑶低头自己看了一眼,尴尬的拉起衣服,开始反思,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吧人吓跑了。 “我不管,你得帮我!” 林娇娇忙点头:“帮,我帮!” “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媒婆!”说罢,又想到了齐笙:“我下次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几日都没有去找齐笙,答应了帮她追求苏寻欢的,都差点忘了,忙从床上下来,边穿鞋子边喊季瑶瑶。 “你跟我回齐家吧,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所幸客栈离齐府不远,今日时间还长,可以先去问问齐笙愿不愿意投资。 林娇娇引着季瑶瑶回了齐府,才一踏进大门,就引起不少人的骚动。 两人勾肩搭背,那个少女身姿撩人,穿着一袭绢纱绣花裙,黑发如瀑随着走动间勾起,半挽的发髻系着同色的飘带,和少夫人挽着手说说笑笑的在府里招摇过市。 管家心里一惊,听说这几日,少夫人天天往外跑,莫不是被少爷带坏了,有了磨境之好,夫人要是知道了那就完了。两人看起来甚是亲密,府里已经有了少爷做先例,也不怪管家会这样想。 季瑶瑶看了眼身后探头探脑的人:“他们在干嘛?” 林娇娇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她已经被围观了许多次了:“没事,可能就见你长得好看。” 齐笙在自己院内就听说了,风言风语总是传的比两人的脚步快,见二人从垂花门前过来,略带好奇地看着两人。 “笙妹。”林娇娇招手,“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齐笙神色莫辩的看着二人。 “这是季瑶瑶,从江州来的。” “这是齐笙,我妹妹。” 站着说话不便,三人移步到院子里的水榭,听完季瑶瑶的事情后,齐笙知晓自己是误会了。 “方才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跟嫂嫂……” 林娇娇从齐笙口中知晓此事,无奈的道:“还不是你哥开的坏头!” 齐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们方才讲,想要开个酒楼?” 林娇娇和季瑶瑶齐齐点头:“就是钱不够!” “我倒是有一些,可以先给嫂嫂用,不过也不是很多。”说罢齐笙又道:“嫂嫂,你怎么不去问我哥要?他可比我富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三章 秋雨淅沥,天说变就变,临近傍晚的暗地格外的早。 齐宴处理完账务后,走回屋子里,院里正在清扫积水的几个丫鬟看见他,忙福身行礼。 “少爷,少夫人在找您。” 齐宴点头,“她在哪里?” “少夫人正在里头睡着呢,说您回来了告诉你一声。”丫鬟恭敬地回答。 收了油纸伞递给一旁的下人,撩开坠着的几层纱帐,果然不出意料,林娇娇正四仰八叉地睡在拔步床上,鸳鸯锦被被她踢到了一旁。 穿堂冷风吹过,林娇娇打了个寒颤,闭着眼模模糊糊地四处乱抓寻找被子,感觉到旁边有人正盯着自己,终于睁开眼。 “你回来了?”林娇娇打着哈欠,边揉眼睛边说。 “听丫鬟们说,你找我?” 林娇娇点头,想起正事起身盘坐在床上:“你坐这里,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她拍了拍床沿的位置,齐宴从善如流地坐下,纱帐没有了支撑复又落下,晚风只能撩起帐角,隐约透出人影。 “何事?”齐宴淡淡地说。 “嗯……”林娇娇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问人借钱还是她生平第一次,且借的也不是个数目。 手指捏了撮头发在指尖绕啊绕,好半响才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找你借钱!” “多少?” 林娇娇竖起食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一百两。” “可以。” 齐宴回答地干脆,出乎林娇娇的意料,还以为要磨好久,写个欠条什么的。 “是一百两哦,不是十两。” “我还不至于听错。”齐宴浅笑,顿了顿之后又道:“你忘了前日里爹娘已经送了你几个南街的商铺?” 林娇娇有些懵,她完全不记得了。 “有这事?” “敬茶那日送你的红包,你就没打开看看?”齐宴问。 “没有。” 那日收了红包后她转手就递给香凝替她保管了,后面她兴致冲冲地跑去厨房做菜就把这事给忘了。 叹了口气,林娇娇一掌拍在大腿上,失误啊,早想起来我就不用开口借钱了。 “香凝~” 林娇娇冲着帐外大喊,门外没动静,她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从床上跳起来,准备自己去找。 “算了,我去找……啊~” 因为着急和盘腿太久腿有点麻了,没注意到床沿支出一截的被子下是空的,脚一踩空眼看就要摔一个狗吃屎,齐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自己方向扯过去。 没曾想,衣服袖子太过广了些,齐宴只抓到了一团布料,只听布料被扯破的撕拉声,林娇娇大半个身子就露在了冷风里。 今日她有些作死,看着衣柜里那件曳地水袖百褶裙,为了美再冷她也穿,裙子是初秋时节穿的,抹胸款式,被这么一扯,啥都没了。 尖叫声盖过了雨打树叶的声音,守在门口的香凝、扶风和一众下人听到惨叫,怕出什么大事,一窝蜂地涌进房间。 然后齐齐楞在原地,床上是两人交叠的身影,最劲爆的还是少奶奶压迫着少爷,两人在深情对视,连衣服都扯烂了,幸好慌乱间被扯下的帐子盖了半截在身上,只看到林娇娇半边雪白的肩膀。 “出去!”齐宴厉声说道。 一把拉过床上的被子,将身上的林娇娇盖了严严实实。 仆人们面面相觑,铺面而来的尴尬,怎么办?打断了少爷和少夫人的好事,夫人会杀了我们吧! 香凝已经捂着眼睛,透过指缝悄悄的看,不敢明目张胆但又好奇。 扶风干咳了一声,“都出去吧!” 说完一把拎起香凝,跟逮个鸡崽似的“走了!你还看!” 等人都散光了,扶风还体贴的替两人关好房门。 林娇娇愣愣地趴在齐宴的胸口,听他有些急促的心跳声,尴尬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柔软的两团就□□裸地压在他的胸腹之上,鼻尖是淡淡的发香,齐宴闭了闭眼睛,嗓子眼有些干涩。 “起来。” 说出口的声音略带沙哑,连带着胸腔的震动,又热又沉,扫过她的头顶。 “你闭上眼睛!”林娇娇撑着他身子两边刚抬起一点,见齐宴目光似不受控制般扫下来,赶忙伸出手捂上他的眼睛。 长睫扫地她手心有点痒,林娇娇忍住收回手的冲动道:“你不许偷看。” 齐宴嗯了一声,闭紧了眼睛,身上的温热褪去,只听到旁边窸窸窣窣作响。 消息传的疯快,等展红玉和齐云天听到的时候已经变了味道。 丫鬟在门口声地嘀咕,商量着谁来报喜比较好。 听到隐约传来的声音,展红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丫鬟们对视一眼,嘴角擒着笑意。 “夫人,刚刚少爷和少夫人圆房了。” 展红玉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得无以言表,又怕是听错了:“你说的是真的?” 丫鬟点头:“真的,少爷和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亲眼所见。” 年纪一点的丫鬟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急得展红玉指着其中年纪稍大的说:“你来说!” 丫鬟有些脸红,凑近展红玉的耳朵,声的说:“连衣服和帐子都扯坏了!” 果不其然,展红玉听了之后心情大好,命了管家去账房支银子,所有下人都赏赐一个月月例。 当晚就拖着齐云天一起冲到祠堂里,给列祖列宗烧了三柱高香。 这几日林娇娇都是早出晚归,一来是她突然暴富,将商铺买了下来,和季瑶瑶准备合伙干。 二来是躲着齐宴,也不知道为何,自那天意外发生后,齐宴表现虽跟往常一样,但林娇娇就是觉得尴尬,还夹杂着一种不知名的悸动,像猫挠似的。 又到了每月齐宴该犯病了的时候,林娇娇正跟工人讨论桌椅如何安放,厨房如何打造时,齐府的下人焦急的跑了过来。 “少,少夫人……”来人跑的很急,连气都喘不匀了。 林娇娇替他倒了杯水,“喝口水,慢慢说!” “少爷不好了,又犯病了,您快回去看看!” 茶杯应声落地,砸起水花,林娇娇呆愣在原地,艰难地咽了咽嗓子才开口:“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回事?” 她没察觉,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发颤,音调比往常高了一些。 “少夫人,轿撵在门口等您。容奴才边走边说。” 来人领着林娇娇往外走,喘着粗气,他也怕少爷熬不过去。 “少爷这病来的古怪,平日里看着还好能走动,一旦犯了病,就看熬不熬得过去了。” 近几日齐宴看着身子好了不少,连药量都减少了,还跟少夫人圆了房,本以为这个月应该不会再犯病了,哪知今早起来刚到了书房就不行了。 上了轿子,轿夫们也不敢耽搁时间,脚步飞快的往齐府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事情紧急,本该在大门口就下轿的哪知轿夫们直接抬着她到了院子里。 刚一下轿子,林娇娇就看到了守在院子里的仆人们,一个个地低着头气氛低沉,她心里咯噔一声,紧张的双手有些颤抖。 香凝见她回来了,赶忙迎了上来:“少夫人,您进去吧!” 林娇娇暗道不好,在房门口踌躇了半响才鼓起勇气踏入房间内。 早在齐宴犯病的第一时间大夫就到了,此刻已经开好了药方在嘱咐着旁的人该怎么煎药。 展红玉正坐在床沿,担忧的看着面无血色的齐宴,一旁矮凳上的齐云天也愁眉紧锁。 “娘,我没事的,不必担忧。”齐宴虚弱的说着。 展红玉拍了拍被子,神色有些暗淡:“娘怎会不担心,你要想让爹娘放心,就赶快好起来。” 齐宴歪了歪头,看见了林娇娇。 “过来。” 他脸色白的可怕,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跟往常比仿佛换了一个人,林娇娇捏了捏手心,心底不知为何有些泛酸。 齐云天和展红玉见状,悄悄地起身退了出去。 “你怎么样了?”林娇娇压下心里的酸意问。 齐宴盯着她看了半响,想撑着手臂起身,她赶忙上前往他腰间垫了个枕头,扶着他靠好。 “不躲我了?”他笑着问。 “我没躲你!”林娇娇神色有些不然的说:“在忙着酒楼的装修呢。” “你感觉怎么样?”她问。 见齐宴着实虚弱,林娇娇的手覆上他露在被面的手背,触手有些凉,想提他掖好被子。 “老样子。”齐宴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在她抽手之前,手心翻转捏住了林娇娇的手腕:“担心我?” 林娇娇没说话,往回扯了扯手,没扯动,病成这样了力气这么大做什么。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实话?”齐宴继续说。 林娇娇怔楞间,手已经被放开,“什……什么意思?” “你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四章 林娇娇呼吸一窒,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垂在裙旁地手不自觉揉搓着裙摆。 她故作不懂的问:“什么意思?” 瞧着她这模样,齐宴也知道怕是问不出什么了,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 下人已经将药熬好,正端着托盘守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断两人的深情对视。 林娇娇偏了偏头,撇见了门外的人影,上前打开半掩的房门,看着是送药的人,便道“进来吧。” 香凝在一旁接过,托盘上白瓷碗内装了满满一碗褐色的汤汁,旁边还有一盏青梅腌制的蜜饯,裹了厚厚一层蜂蜜。她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心地端着碗走近床边。 “少爷,您该用药了。” 齐宴嗯了一声接过碗,有些发苦的味道冲进鼻子,他顿了顿,然后放到了一旁的矮几上,咳了两声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喝。” “可是,夫人说了,要奴婢看着您把药喝完,不然一会儿您又给倒了。”香凝犹豫着说。 齐宴怕苦,装病以来被灌着喝了不少药,虽说都是买通了大夫开的无碍的药方,但苦依旧是苦,现在连问到中药的味道都想吐。 林娇娇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转,捏了个蜜饯塞进嘴里,甜入心扉。 她含糊不清的说:“你不是怕苦吧!” 齐宴头往里偏了偏,面色有些许不自然:“烫手,我放凉了喝。” “用冰水隔着碗镇过的,已经不烫了,少爷。”香凝解释。 齐宴闭了闭眼睛,着实不想再说什么了,香凝见状,默默地往后挪,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林娇娇吐了口气,端起矮几上的药碗坐到床沿,舀了一汤匙凑近嘴唇碰了碰,确实不烫了。 “喝吧,忍一忍就过去了,你也不想让爹娘再担心不是。” 说着举着汤匙往齐宴嘴唇上放。 “我跟你说……”苏寻欢刚踏进房门就止了声音。 齐宴啧了一声,拿过林娇娇手上的碗一饮而尽,浓郁的中药味从胃部冲上头顶,满嘴苦涩,他皱了皱眉,嘴里被她塞进一个蜜饯。 又苦又甜的味道,真的是不好受,压下那种反胃感他才看向苏寻欢使了个眼色。 “什么事?” 苏寻欢揶揄道:“要不,我过会儿再来?” 齐宴睨了他一眼不作声,林娇娇从床沿站起来道:“我去跟爹娘说一声,你们先聊着。” 见两人似有事要谈,她只能寻找借口离开,内心无比纠结,这么做好像对不起齐笙一样。 等人走了,齐宴发现苏寻欢看着他的视线十分的意味深长,他咳了一下,问道。 “你方才要说什么事?” “不急,你跟……怎么回事?”苏寻欢冲着林娇娇方才走的方向挑了挑眉道:“听说你们还圆房了?” 齐宴皱眉:“听谁讲的?” “你不管,你不是还在怀疑林娇娇的身份吗?怎么。” 苏寻欢坐上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身份是存疑,不过……”齐宴没说完就停下了,保持着沉默。 “真圆了?” “没有!” “你上心了?”苏寻欢问。 见齐宴还是不欲多说,心里也有了点谱,正了正神色才继续道:“如果,她跟秦骋那边有关系呢?” “我有分寸。”齐宴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得捏起了一根掉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薄薄的唇抿在一起。 苏寻欢眼神闪了闪,事情怕是要搞大了啊! “徐铭身后的人查出来了。”想到了正事,他道:“是六王爷。” “他亲自过来了?”齐宴抬眼问道。 苏寻欢点头:“对外谎称抱病修养,京城的人都知道六王爷卧床很久了。” 齐宴蹙眉,神情变得凛冽,早在四年前,就有京里的人找来,希望齐家和苏家能出资共谋大事,许了不少好处,甚至许诺事成之后,将两家加封为皇商,四品一下的职位可以拿一个出来。 齐宴深知这趟浑水沾染不得,一旦加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卸磨杀驴便婉拒了。 当时来人并未说出到底要推何人上位,被拒之后扔下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便拂袖而去,紧接着就是秦家崛起,穆家败落,二流世家被洗牌。 齐宴和苏寻欢察觉到了不对,不动声色的一直在调查,果然从府里找到了探子,为了不打草惊蛇被人察觉到,便开始装病,甚至流言蜚语缠绕也不解释。 “这次准备病多久?”苏寻欢问。 齐宴道:“秦骋快要按捺不住了,水运航道放一条出去,饵下的这么重就看鱼上不上钩了。” 苏寻欢点头:“安插进秦家的眼线回了消息,秦家账目做的漂亮,实则内里空虚,动手也就是最近的事了。” “适当的时候抛出去两家,有了甜头不怕他不继续。”齐宴继续说道:“对了,近几日寒川在干什么?” 说到这里,苏寻欢心情又好了不少,笑了笑才开口:“躲人呢!” “季瑶瑶?”齐宴问。 苏寻欢瞪大了眼睛:“你知道她?” 齐宴笑道:“前几日见过,跟林娇娇关系挺好。” “她一个江州人如何认得林娇娇的?”苏寻欢觉得不可思议。 听齐宴讲完回门那日的情况,更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说了一声:“奇女子啊!” 那日苏寻欢和穆寒川正在盏玉楼喝着茶,共商大事,二忽然来报说是一女子想要参观他们的厨房,要考察什么项目。 苏寻欢是个大方之人,当即便允了命了二直接带人过去就好,过了一刻钟包厢的门被敲响,二领着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子进来。 女子福了福身,“谢苏老板慷慨。” 苏寻欢道了声:“事,不必挂心。” 哪知穆寒川一听到说话的声音,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推开窗子就要跳出去,凳子在地板上刮出声音,女子抬眼看去。 “穆清行!”她大喊了一声:“你敢跑我就跟这里的人说,你摸了我还不负责。” 穆寒川脚步一顿,差点从二楼上栽下去,回头已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季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跳上窗台,闪身之间看不到人影了。 季瑶瑶气的跺脚,苏寻欢这人生平就喜欢看热闹,饶有兴致的说:“敢问姐跟他是何关系?” “你认识他?”季瑶瑶问。 苏寻欢点头:“认识。” “你告诉我他住哪里!” “你得先跟我说说,你跟他是何关系?” 季瑶瑶跟倒豆子一样就将在江州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告诉了苏寻欢。 “他是穆寒川,字清行,我和齐宴的好友。”苏寻欢听完,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自家兄弟,毕竟季瑶瑶长的不错,而他们三个老光棍,身边还一个人也没有。 不管最后成不成,他乐得看戏:“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余的你自己去发现。” 季瑶瑶翻了个白眼,好样的啊还给个假名字,我还就不信了,我这辈子逮不到你。 听苏寻欢说起那日的经过,齐宴也忍不住想凑热闹了,穆寒川这人,自从家中生了变故之后变得一直死气沉沉,他们一直挺担心就他随时黑着脸的样子,这辈子找媳妇,估计是悬了。 苏寻欢走后,齐宴一直躺在床上装病,为了不影响他修养,林娇娇去跟展红玉申请想在房里安一个软榻,被展红玉驳回了。 林娇娇趴在桌子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香凝听得都感觉自己很疲惫了。她本想着安慰一下少夫人,让她不用担心少爷,少爷的危险时期已经度过,但见一旁已经可以下地的少爷开了口,便算了。 “你今天叹了十五口气了,是有什么心事?” 齐宴躺的全身有些酸痛,坐起来拿了册书准备看的,但林娇娇一直在叹气,他也看不进去。 “唉。” 林娇娇用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过去,从齐宴病倒到今天,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了她还没出去过,酒楼已经快装修完了不日就准备开业了,还不知她赶不赶得上。 “你身子好些了吗?” 齐宴道:“你已经问了我三遍了,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我明天可以去铺子上看一眼吗?”林娇娇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 虽然是要跟齐宴演鹣鲽情深,但用了齐家的钱,林娇娇也不太好意思在齐宴还没好的情况下去忙自己的事。 “去吧!”齐宴低声笑了笑,“用我陪你?” 林娇娇摆手:“不用,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讲齐宴拖出去,要是发生个什么意外,她负不起责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五章 “早点回来。”齐宴语气平淡的说,视线又挪到了书页上。 “想我陪你啊!”林娇娇脱口而出,完了自己都愣了一下。 齐宴一怔,抬头笑了一下,眼眸里除了笑意好像还多了些别的什么,似揶揄似认真的道:“是啊。” “香凝,走了!” 林娇娇落荒而逃,齐宴摇了摇头,叫了扶风进来:“你跟上去。” “少爷,我还是在家里保护你吧!”扶风认真的说。 齐宴抬眼瞟了他一眼,眼神不言而喻,我用得着你保护? 六王爷那边尚不知何时动手,无论她是何身份,他都不希望林娇娇与秦骋扯上关系。 酒楼的装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选了个日子定在下月初八试营业,林娇娇到的时候刚巧专门定制的厨房用具送来了。 打铁的师傅很不解,为何要将好好的大铁锅边缘衔上一支把手。 下一刻就看见林娇娇单手颠起锅子,在手上抛了抛:“还不错,就是有点重。” 师傅很想感慨,少侠好身手! 林娇娇试了试手感,除了稍微重一点,其他的不成问题。现在的铁锅做不到以后那么薄,因为烧的是柴灶锅子需要镶嵌在灶台上,为了怕锅用不了两次就坏了因此锅底都有些偏厚。 季瑶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抄着手倚在门框上,“满意你看到的吗?” 林娇娇因为最近都在家守着齐宴,后期收尾全是季瑶瑶负责的,她只负责到了初具轮廓。 环看了四周的布置,满意的点头:“不错。” 窗明几净,店内所用木材都是上好的木料打造,没有别的原因,有钱! 季瑶瑶原本还是想要坚持走她的现代清新风格,被林娇娇给无情拒绝了。 毕竟这是在古代,太过别具一格也不见得有啥好结果,自己抽不出空去参考其他酒楼的装修所以才嘱咐了季瑶瑶去。 找了张凳子坐下,香凝替两人泡了壶茶,两人憧憬了一下以后的生活,季瑶瑶忽然拍了下桌子。 “我问你,认识穆寒川吗?” 林娇娇吓了一跳,不解的道:“见过一次,怎么了?” 季瑶瑶扬天叹了口气:“穆清行就是穆寒川!” “你怎么知道?” “那天去盏玉楼,碰到了他和苏寻欢,苏寻欢告诉我的!” 林娇娇挑了挑眉:“你口味挺重啊!” 穆寒川她是见过的,属于有话不好好说的类型,一棍子打不出半句话,能用眼神示意就坚决不张嘴的类型,林娇娇觉得,跟这样的人恋爱可能会很累吧。 “不许诋毁我的男主角!”季瑶瑶睨了她一眼,“你口味也挺重的吧!” 林娇娇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泼了满手。 “我做啥了我就口味重!” 季瑶瑶嘿嘿笑了两下,“没啥!我乱说的你紧张什么。” 林娇娇:“\ot 休息了一会又忙了半日,林娇娇见时辰不早了准备回府,家里还有病人,出来太久总归是不好的。 领着香凝往回走,临近了月底,天越来越冷,今年的气候很怪,前半月还是艳阳高照,深秋时节也不见冷,过不了两日晨起就有点冻人了。 街上人来人往,大都在开始备入冬的物品,林娇娇沿街看了一圈,别的没瞧上倒是买了跟擀面杖在手里。 “少夫人,您买这个干嘛?”香凝不解的问。 这擀面杖有半人高,是老树枣木所制成,质地坚硬,木纹细密,拿起来略微坠手,最适合用来做面点了。 林娇娇非常满意,开玩笑似的说:“打人!” 林娇娇没想到,自己的嘴还有立fg的时候,快要走到齐府大门前,就听见有人在叫她。 “娇娇”来人叫了几声,前面的人都没有听见,心里有些不爽快:“林娇娇!” 听声音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到是谁,林娇娇刚一回头就见一男一女领着个十多岁的孩子跑过来。 “林娇娇,老子白养你了,叫你居然胆敢不应。” 林娇娇眯了眯眼睛,将擀面杖提起来颠了两下,看着面前的林榆平和白宁。 两人跑路后怕齐家的人找到,一路不敢安定下来,看起来风尘仆仆。 “这当了大少奶奶就是不一样啊!” 白宁还是那副样子,跟谁说话都扭着嗓子,听得起鸡皮疙瘩。 “哦~是你们啊!”林娇娇笑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语气。 林榆平哼了一声,又开始不要脸了。 “既然你还好好的活着,爹娘不见了都不知道遣人来找吗?” “爹?娘?是谁。”林娇娇翻了个白眼。 “老爷~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嫁到了齐府就不认爹娘了。” 白宁恨声道,心里有些不平衡,她和儿子跟着林榆平一路逃亡,吃了不少苦头,林娇娇居然没死还在齐府吃好的穿好的,过着大少奶奶的日子。 林榆平见林娇娇这种态度,心里极度不爽,但想着她应该是气自己把她嫁给齐宴,打算现在先好好安抚她,等她气消了再慢慢收拾林娇娇。 “你给我闭嘴!”林榆平冲着白宁吼道。 白宁睁大了眼睛,似不可置信,林榆平居然为了林娇娇这个贱人吼她。 林榆平冲她使了个眼色,才又和颜悦色的转过头来,对着林娇娇说。 “女儿啊,你别怪你娘,她就是性子急了些。” 说罢又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爹也舍不得你嫁人,但想着你以后能有好日子过还是忍痛把你嫁出去了。“ “哦~这样的啊。”林娇娇似恍然大悟道,她倒要看看林榆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不是跑路了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是谁给他递的消息。 故意将擀面杖横着朝向林榆平,林娇娇往前行了几步,哭不出来还是装着要哭不哭的样子,抖着下巴哽咽着说:”爹!你们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回门那日没看到你们,林家一个人都没有!“ 林榆平被擀面杖捅了个正着,闷哼一声往旁边挪了挪脚。 林娇娇装作不知,跟着挪手上还用力怼了怼,继续哭诉:”我一个人在齐家过的好苦啊!齐宴身体不好,就把气发到我身上,整天的毒打我,呜呜呜呜呜。“ 香凝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少爷什么时候打了少夫人,我怎么不知道? 扶风早在林榆平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跑到齐宴那里通风报信了,两人悄悄的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林娇娇的话。 扶风眼角余光悄悄地瞟着齐宴,哟~~少爷还喜欢玩这个! 白宁在一旁幸灾乐祸,面上还是不敢表露,牵着儿子的手紧了紧才压下笑意,声说了句:“活该!” 林榆平被怼的好痛,好想哭!怕是今晚在白宁那里占不到便宜了,面色扭曲的将擀面杖拿开:“女儿,你先往后退一点,打到为父了。” 林娇娇委屈的看向林榆平:“对不起,爹,我不是故意的。” 见林娇娇态度缓和了许多,林榆平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她安抚住了。 “娇娇啊!我和你娘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你是不是该派几个人去把家里打扫一下。” 林娇娇面露难色:“爹,你也知道,我在齐府过的不好!齐宴打我,连齐府的下人都看不起我,我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那你给点银子,去外面找牙婆买几个丫鬟,总不能让你爹娘露宿街头吧!” 林娇娇捏了捏棍子,快要演不下去了!世界上为何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没有。齐府送的聘礼不是被你们给吞了吗?我哪里来的钱!”林娇娇道:“不如你们讲聘礼分点给我,我再给你们?” 白宁闻言不爽了,这是她儿子的,林娇娇居然敢打上这笔钱的主意。 “没有你就去问齐家要啊!” 林娇娇连看都懒得看她:“我跟你说话了吗?“ “你!”白宁气极:“好你个贱人,我们林家算是白养了你那么多年!” 林娇娇从被白宁捏在手心里,被她磋磨地性子懦弱,没想到嫁了人还生出反骨来了,居然敢跟她这么说话! “你们林家?“林娇娇真的是替原身和她娘不值:“我怎么记得,林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娘留下的?“ “你放屁!那全是我爹的,怎么当时没把你一起毒死!“ 林翰生刚一说完就被白宁捂住了嘴巴,林娇娇眯了眯眼睛,在想以自己单手甩锅的力气能不能将眼前这几人打死。 难怪林娇娇好好的就没了娘,虽说她娘身子弱,可以不至于气一下就过世了。 林翰生今年十岁了,从娇生惯养,以折磨林娇娇为乐,当自己是天王老子,谁的话也不听,有时连白宁也敢打。 被白宁捂住了嘴,颇有些不服气,张嘴就咬了白宁一口,白宁吃痛林翰生趁机掏了一把弹弓出来,从地上捡了个石头,对着林娇娇。 林娇娇阴恻恻地笑了笑,我想打你很久了,熊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六章 “打死你个贱货!”林翰生举着弹弓,将上面的皮筋拉的直直的。 扶风和齐宴一起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观察事态发展,扶风见状声的询问齐宴。 “少爷,要不要我去帮忙?” 齐宴低低地笑了一下,修长的凤眸上挑,抬手阻止了扶风的动作。 “不急,她不会吃亏的。” 林娇娇面不改色的望向林翰生,在他放弓的一瞬间,往旁边偏了一下身子,躲过直直飞来的石头。身体一转,向着林翰生跑过去。 “住手!这是我们齐府大少奶奶,我看今天谁敢动!” 林榆平和白宁想要拉住林娇娇,香凝忽然在一旁出声,两人讪讪地收回手。 林翰生被抓个正着,想要往后跑,但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脚步能有多快。 林娇娇提着他的衣领,将他双脚扯的悬空,凑近了林翰生的耳朵。 “你说我打死你怎么样?” 林翰生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不住的挣扎想要踢她,下一刻就被林娇娇放到了地上,扬起手上的枣木擀面杖,抡圆了胳膊打在了林翰生的屁股上。 嘭~木棍砸上肉体的闷哼声听的白宁心惊肉跳,林翰生屁股挨了一下,剧痛在身上蔓延,他生身娇肉嫩,哪能吃的了这种痛,当即就站不稳,躺到地上开始打滚,嘴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 “你这个贱人,我要叫我爹打死你!” 林娇娇毫不心软,避开了林翰生的头部,专往屁股上打。 “杂种,你爹娘不教你,今天姑奶奶就教你做人。” 林翰生死不服输,仰头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 “我要叫我娘杀了你,把你娘的坟墓给撅了,挫骨扬灰!” 话音刚落,林娇娇打的更狠了,白宁心痛到无法呼吸,她连头发丝都不舍得动儿子一下,林娇娇居然敢这么打他。 “我打死你!”白宁安耐不住冲了上来,但林娇娇手中捏着擀面杖胡乱飞舞,她扑到林翰生身上,挨了好几下,痛的龇牙咧嘴。 林翰生是林榆平的心头肉,想要冲过来帮忙,被香凝拖住了脚步。 林娇娇打的有些累了,歇了口气,白宁忽然开始躺在地上呼天喊地。 “你们都来看看啊!”她指着林娇娇:“就她,白眼狼啊!我含辛茹苦把她带大,虽说不是她亲生母亲,但也从来没有亏待她,没想到她居然打我。” 周围经过的人见有热闹可看,都停下了脚步。 林榆平也反应过来了,生生憋出了两滴眼泪。 “我这个不孝女啊!连父母都敢动手。” “我为她找了个好婆家,哪知她攀上了高枝就不认父母了。” “甚至她弟弟想要找她,她为了不认我们,打了弟弟还想打父母。” 林榆平和白宁不停哭诉,说的是情真意切,围观的人群人数渐渐开始多起来,对着林娇娇指指点点。 “怎么会有这么不孝的人!” “是啊,看她长得还挺漂亮,没想到心肠这么狠毒” “嫁了齐家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种人,早知道一生下来就打死好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香凝想要解释,但人群嘈杂盖过了她的声音,只能焦急的在一旁看着。 扶风没想到有人还能这样颠倒黑白。 “少爷,要不要我” 齐宴摇头,他倒是想看看林娇娇是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摸不准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扶风叹了口气,今天少夫人怕是着了林家的道啊! 林娇娇看了眼在地上打滚的白宁和林翰生,眼神扫过假意哭泣的林榆平。 碰瓷?我可是专业的! 把棍子往地上一丢,跪倒在地上,指尖用力捏起大腿上一团嫩肉,使劲扭了两下疼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妈的,好痛! 准备工作做完后,开始学着曾经看电视上那些不讲道理的中老年,抬高双臂重重的拍在跪坐的大腿上,声音大的出奇。 “娘啊!你带我走吧,我不想活了!老天爷啊,你让我去死吧!” 吵杂的声音一窒,纷纷将视线转向林娇娇,见人都看了过来,林娇娇继续。 “娘啊,你怎么就忍心扔下年幼的我就走了呢?爹霸占了祖父的家产,不许别人说他是入赘何家的。” “在您去世不到一个月,给我带回一个后娘,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爹生了儿子后,天天打我,不给我饭吃,后娘更是,连他儿子拉的屎都要我去洗。” 见局势扭转,有些鄙视的眼光看向自己,林榆平声音一顿,你什么时候洗过屎片子? 林娇娇可不管那么多,甚至躺到地上开始打滚,不停锤着自己的胸口,无论是什么时候,社会都是看脸的社会,对长得好看的都要包容一些。 “娘,你不知道啊。我爹以前只是个穷书生,得了家产后也是死性不改。为了钱,把我卖了,我想自杀,吃了老鼠药。” 周围的人哗然,都被逼的自杀了,可见林娇娇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惜,老天不公啊,不让我死。他们见我昏迷了,把我捆上花轿就跑了,还带走了人家的聘礼。” “嘤嘤嘤。你们说,这是一个爱我的父亲和后娘该做的吗?” 林娇娇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周围的人,保持脸上梨花带雨的表情,美人落泪让人心疼。 “今天,我刚从外面回来,他们就找上我。” “叫我去偷齐家的钱,来养他们。” “我不同意,我虽然从被虐待,但做不出这种昧良心的事!”林娇娇继续编瞎话,似真似假的说:“他们,他们就威胁我,说,我不给钱就要打死我。” “还有他!”她指向一旁听的目瞪口呆的林翰生。 “他是我后娘生的弟弟,高兴了就打我,不高兴就要杀我,今天还说,我要是不偷钱给他买媳妇,就要把我娘坟撅了,挫骨扬灰。” 围观的人闻言,哪还有半分同情那三人,有人甚至冲着那边呸了一声。 “太不要脸了,该打!” “对,该打!” “好好的一个姑娘,看看都被逼成什么样了。” “这要是我闺女,长这么漂亮,我当成珍珠来疼爱还来不及,还好意思跑出来哭诉。” 一片骂声,听得林榆平三人脸都白了,想要开口解释,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着急的吐血。 局势扭转,香凝扶着林娇娇,安抚的拍着她的背,眼眶都红了。 “少夫人,没想到你过的是这种日子。” 林娇娇抹了一把眼泪:“我命苦啊!” 见唾弃自己的人越来越多,林榆平没脸再呆在这里供人围观。 “走!”他声的对着白宁说。 白宁不依,吃了这么大的亏,名声没了不说,连儿子也被打了,不出一口恶气,她不甘心。 “来日方长,别忘了那人交给我们的任务!”林榆平扯了白宁一把,低声道。 白宁想到了找上他们的那人,巴不得下一刻就是日后林娇娇落到她手里的下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还是拖着林翰生,三人逃似的溜走了。 林娇娇见三人已走,抽了抽鼻子,对着周围的人群说:“今日谢谢各位仗义直言,如果没有你们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善罢甘休。我是个命苦的,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今日此番无赖的打滚,也属被逼无奈。希望各位能见谅,别让我污了齐家的声誉。” “不会,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肯定比你做的还过分些。” “对!打他们都是轻的了。” “少夫人,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今天的事往外传,要说也只说你那个白眼狼的爹。” “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 林娇娇这才破涕为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各位的,下月初八,城中的红杏楼开业,给各位打对折。” “我没有娘家了,只能自己想办法挣点傍身钱,希望各位乡亲还能照顾则个。” 人纷纷应了之后,这场闹剧也算完了,待人散的差不多了,林娇娇才提起裙子准备回府。 刚一踏进大门,就被躲在暗处的齐宴和扶风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声,方才我的胡说八道没被齐宴听见吧! 扶风比了个大拇指,拉回了局面,还不忘给自己的声音做宣传,脸皮也是厚厚的。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林娇娇踌躇了一下才问道。 齐宴:“我天天毒打你的时候!” 林娇娇面色瞬间扭曲,旁边的香凝差点笑出声音来,少夫人瞎话说的,我都差点信了! “那什么,你可能听错了。我是说林榆平天天毒打我。” 齐宴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我只大了你几岁。” 林娇娇莫明:“什么意思?” “还不至于老到听不清你说的什么。”齐宴丢下一句话,转身往院子里走。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林娇娇拉了一把香凝:“你不会真的打我吧!” 齐宴回头,扯开一个笑容:“你说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七章 “我能不能不去?”林娇娇有些犹豫,她是真的怕被打。 “过来!”齐宴停住脚步,看着她说。 “真的不打我?” 毕竟她刚刚做的事,应该是挺丢齐家的脸的吧! “不打。” 林娇娇闻言松了一口气,跟着齐宴的脚步往房间走,一路瞧着他的背影,身姿挺拔,雪衣乌发,从背后看起来丝毫不似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人。 “少爷,少夫人好。”进了院门,里面扫洒的丫鬟见二人进来,立刻行礼。 齐宴点头,”先下去吧。“ 丫鬟们领命后,搁下手上的活,退了出去。 “你们两个,守在门口。” 齐宴进屋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吩咐跟进来的香凝和扶风。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不懂现在的状况,还是退了出去,顺手拉上了房门守在两旁。 光线随之变得有些暗,看他如此正式,林娇娇咽了咽口水,心里隐隐有些许猜测,有了今天这出闹剧,有些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齐宴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说:“哭了这么久,也累了吧。茶不错,你也尝尝。” 他取了个杯子,替她斟了一杯,“坐。” 林娇娇从门口慢慢的挪过去坐到他身边,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她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缓解了口干舌燥。 见齐宴只是低头饮茶,她便率先开了口:“什么事?” 齐宴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换了个漫不经心的口气说:”你在林家过得不好?“ 她松了一口气,原以为他要问她别的,手指沿着杯沿滑了一圈,点头道:“是。” “你变了不少。”齐宴话锋一转道:“拒我所知,林娇娇性格软弱,不像是会做出今日之事的人。” 林娇娇呼吸乱了一瞬,咬了咬下嘴唇,声的辩解:”人被逼急了,总会做出不同于往常的事!“ 齐宴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是你极为擅长的,但有一点,林娇娇从未踏入过厨房,你是如何习得这么多菜色的?“ 满室沉默,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齐宴看着她,也不着急,像笃定了什么似的说:“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林娇娇心里一惊,手里的茶杯被她慌神间一晃,茶汤洒了满手,滴落在裙摆上,茶杯应声落地,砸得四分五裂。 “你没事吧?”齐宴一直观察着她,见状赶紧探出身子握住林娇娇的手查看。 所幸茶已经倒出来挺久了,不是很烫只余些许温度,他捏着她的手,往自己那边紧了紧,林娇娇想抽回手,却被齐宴攥紧。 “不想说?” 林娇娇摇头又点了点头,思索很久还是打算在今日讲出来,她跟真的林娇娇总归不是同一个人,迟早有一天会被发现。 她盯着齐宴,”我说了你就相信吗?“ 齐宴点头,认真的看向她,大拇指刮了刮白嫩的手背,一字一句的道:“只要你说,我就信。” 心猿意马,她声的开口:“我是林娇娇,又不是。” “嗯?” 齐宴的心紧了些,怕她下一句就是让他失望的话,出乎意料之外,林娇娇却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大我两千三百岁。” 这是林娇娇探寻清楚了现在的时间年限后,自己得出的结论。 “我们那儿,跟你们这里不同,我也不知道我是来到了平行时空还是回顾了历史,但我确实没有听过靖朝。” 齐宴疑惑的看着她,探究着她话语里的意思,和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我原本是个酒店总厨,哦,就是厨房管事的,试菜的时候不心吃了有毒的东西,醒了就到这里来了。” “什么时候?”齐宴问。 “成亲那天。” “那你是如何知晓林娇娇生平往事的?” 林娇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见。 扶风和香凝守在门外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房内的动静,即便是耳朵都要贴到门上了,还是只能听见里面只有林娇娇在说着什么,声音太,一个字也没听清。 将自己从来时候的事娓娓道来之后,齐宴又问了她几个问题。 “电话啊,就是不论两个人相隔多远,只要拨了一串数字之后,都能通话的,现在还能开视频,也就是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 齐宴有些不可置信,比起林娇娇如果说她是秦骋安插的眼线,他宁愿相信她现在看似胡说八道的话。 平日里她奇奇怪怪的话实在是太多了,齐宴忽然想到了还有一个人也是这样。 “那季瑶瑶呢?” 林娇娇点了点头,“她比我来的早一些。” 这也难怪,林娇娇和季瑶瑶熟识得那么快,对于现在的一切来说,于她们都是陌生的,不同的成长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像是他乡遇故知,所以显得格外亲近。 “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输了你,我,她三人,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我知道。我藏不住秘密,总有一天会在你面前露出马脚,还不如早些告诉你,至于其他人,我怕他们以为我是妖怪,是断不会说的。”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毕竟她这种情况,有点像借尸还魂,说出去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找道士来做法将她收了。 不知为何,齐宴心底升腾起一阵愉悦,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似乎被人信任感觉也是不赖的。 “你和季瑶瑶那个酒楼什么时候开业。” 齐宴问道,心中的疑虑被解除,他也不想过于纠结在此事上面。 林娇娇一提起这个,瞬间来劲了,没注意这么久了齐宴一直握着她的手。 “下月初八,还有十天的样子,你要去吗?” “不去。”齐宴摇头。 “去嘛,去嘛。你尝尝,保证比那个盏玉楼好吃!”林娇娇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 怎么说也是齐家的钱,有一部分还是他借的,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去的。 “想让我去?”齐宴可以压低声音,带着微微沙哑:“我想你应该不知道,盏玉楼有我的一份。” “你不早说!” 早说我就可以去那边练手了好吗! “你没问!” 林娇娇正翻着白眼,香凝敲响了房门。 “少爷,少夫人,夫人找你们有事。” “马上来。”林娇娇回头答道。 齐宴自然的拉过她的手,牵起来:”走吧。“ 见林娇娇楞在原地,视线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他神色自若的说:“不是说了替我打掩护?”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的,只能任由齐宴牵着她走了出去。 一路上的下人见状都不可思议,少奶奶好本事,能从男人手里将少爷抢过来! “他们做什么又这样盯着我,我今天很奇怪吗?”林娇娇摸了摸脸。 齐宴嗯了一声:“是挺奇怪,方才在门口打滚撒泼,衣服挺脏的。” “那我回去换一件。” “不用,万一娘有急事找我们呢?” “也是!” 穿过曲折的回廊,齐宴专门挑绕的路走,分明往右不远处就到了,他偏要从花园里绕一圈,说是身体不好,也该多走动走动。 到了齐云天和展红玉所住的荣荫堂,展红玉看着相携踏入厅内的两人,满意的笑了笑。 “娇娇啊,过来。”她冲着林娇娇道。 齐宴找了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靠着。 “娘,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展红玉拍了拍林娇娇的肩膀:“好孩子,娘听说你准备自己寻个商铺?” 林娇娇点头:“已经找到了,下月初八就可以营业了。” 靖朝民风开放,并不阻止女子在外抛投露面,展红玉的性格本就属于绿林好汉一类的,对于林娇娇的决定十分的支持,从袖口里悄悄塞了两本册子到她手里,又摸出一叠银票。 “生意刚起步是最艰难的时候,娘这里还有些私房钱,你先拿着用,不够了就问齐宴要。” 林娇娇想要推辞,被展红玉盯着止住了动作,不解的看了看手上的两册书,问道:“这是什么?” 说罢就想要打开看看,却被一双手压住了。 “你回房再看!”展红玉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 林娇娇瞬间觉得手上的东西有点烫手,不过想想还有些兴奋呢。 从展红玉的住处出来,林娇娇压抑着想打开书册看的冲动,忍了好久才忍住,她还重来没看过这种的呢。 “这个怎么办?”她拿出那叠银票问。 “给你你就收下。我娘私房钱多。” 齐宴见林娇娇两眼放光,忍不住询问道。 “娘给你的什么?” “没什么。”林娇娇笑了笑,将袖口捏紧,生怕它就掉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八章 林娇娇一路遮遮掩掩,回房后趁齐宴没注意,将展红玉给的书藏到了衣柜里,还好齐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夜里,戌时一刻。 林娇娇在歇息之前特意嘱咐了香凝不要熄灯,旁边的齐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高挺的鼻梁在脸侧打下阴影。 她偏头看了看睡着的齐宴,又悄悄的叫了他两声,等待了一会见他没有反应之后,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 衣柜门打开,发出吱呀一声,林娇娇赶忙回头,还好,人还是睡着的。 从叠好的衣服下层抽出书册,翻身上床,尽量不发生一丁点声音。 书是展红玉给的,她这么做的原因不言而喻。前几日听闻两人圆房后,怕儿子身子太弱,也怕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特意托人找来的,烈女缠郎十八式。 林娇娇翻开看了看,画风香艳无比,只是有些抽象,比不得自己在上下载的片子,感官要来的强烈一些。 咦~还可以有这种姿势,哇塞!古人玩的比现代人猛多了吧!居然还看到了助兴工具。 正看得起劲,身后悄悄伸出一支手,在她感慨间将书猛地抽走。 “你!”林娇娇正想开口骂打断她的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齐宴已经坐了起来,手上正拿着她那本十八式。 拿过书之后,齐宴好奇的翻开,什么东西值得她大半夜遮遮掩掩的起来偷看。 连着翻了几页,一页比一页花样多,他眉毛动了动猛的将书页合上,转过头略带深意的看着林娇娇。 “你要干嘛!”林娇娇觉得自己处境好危险,捏紧了衣襟。 “你喜欢看这个?”齐宴扬了扬手中的书。 “怎么了!怎么了,我看一会怎么了!”林娇娇理直气壮的说:“你们男人还不是喜欢看这种的?” 齐宴垂下眼睑盯着她红润的唇瓣,沉默了好久,久到林娇娇都以为他被掰直了快兽性大发的时候,将手中的书往枕头下一塞。 “女孩子家家,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个,没收!” 林娇娇想要反驳,却见他已经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过去。气的拍了拍被子。 “没收了我还能再买!” 齐宴腾地一下坐起来,眯了眯眼睛,然后,他忽然凑近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拇指在脖颈后细腻的肌肤上摩擦,引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靠的很近,甚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眉眼之上,齐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下一刻他干脆俯身过来,大手按住她的肩膀,直接将她压制在了床榻之上。 林娇娇咽了咽嗓子,觉得自己此刻就像砧板上待宰的咸鱼。 “还买不买?”他刻意压抑着声音,迷人却又危险。 “不不买了。”林娇娇顺着他的话说,出口的声音抖的不似自己。 齐宴哼笑一声,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着,眸子里璀着点点星光,他放开她,翻身躺到床上。 “就这么点胆子?” 林娇娇傻了吧唧的维持原状,半响才转身背过他,心里乱成一团。生平第一次,跟一个异性离的这么近。 糟了,我好像中了美男计,妈个鸡,断袖撩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掰直不成反被撩,林娇娇生生觉得自己愧对于齐笙的信任。 离试营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娇娇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招聘,采购,定菜单,上新菜,时间所剩无多了,也亏得她忙起来,才无心去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城外寒山寺内。 归尘大师正与齐宴下棋,室内就一张简陋的床榻,地上一张矮桌两个蒲团。 清茶两杯,满室宁静,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棋局上的厮杀局势渐显,直到归尘大师落下最后一子,齐宴才道:“大师棋艺精湛,生佩服。” 归尘端起桌沿的清茶抿了一口,“公子心系旁事,相较往常,倒是心不在焉了。” “果然,一切都瞒不过大师。”齐宴顿了顿,复又开口道:“我心中确有疑惑之事,只是此时太过匪夷所思,想请大师解惑。” “一切缘法,自有它该有的安排。”归尘道。 齐宴思虑许久,还是将近日所发生的事与林娇娇所说之事悉数道出。 他与归尘是忘年交,归尘是方外之人,因机缘巧合而熟悉,他不问世事,齐宴自然不怕他将此事传扬出去。 如今世人只知普照寺内的和尚有真本事,人人称作大师,但以齐宴看来,所谓的大师,为了扬名立万,庙宇之争也是水火不容,世俗之气太重。归尘一向在寒山寺清修,不出世却有些真本事。 听完齐宴的讲述,归尘单手作揖,道了声阿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知之甚少,所见只及眼见,总归是一叶障目罢了。” “那大师觉得,此事有几分可信?”齐宴问道。 “旁人信与不信,不过是为了坚定自己心中所想,相信齐公子内心已有定论,何须由我来佐证。” “是我迷障了。”齐宴说完,内心倒是轻松了不少,与归尘告别离开,停在了寒山寺门外。 “少爷,时辰已经不早,少夫人那边应该忙完了。” 扶风和承安见人出来,忙道。 今日已经是初七,明天就是开业的日子,林娇娇找了齐家人和苏寻欢几人先行去试试口味,他抽空来了趟寒山寺,现下时间已经中午,再耽搁下去怕是赶不上了。 果然,几人马不停蹄到了酒楼后,里面已经开始了,不出所料,穆寒川为了躲季瑶瑶没有过来。 人数有点多所以安排了两桌,面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大多连见都不曾见过。 展红玉特意给齐宴和林娇娇留了两个相邻的位置,见他来的有点迟,有些不满。 扶风和承安找了个理由囫囵了过去,酒酣饭饱之后,都道是味道不错,不需要再更改什么。 林娇娇松了口气,今日来的人不说吃遍天下珍馐,但口味也是极为挑剔的,连他们都没什么意见想来明日试营业之后生意也不会太差才是。 因齐宴来的晚了些,展红玉勒令他必须等着林娇娇忙完,等着她一起回府,苏寻欢见有戏可看当然是赖着不走。 “吃完了,你可以走了。”齐宴盯着一旁好整以暇的苏寻欢说道。 苏寻欢努嘴,在大冷天摸出一把玉柄折扇,摇了两下:“我又不是等你,我得陪着我笙妹妹。” “那是我妹!” “就我们这关系,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 林娇娇和齐笙在后面看得很纠结,打情骂俏的这么做合适吗。 恰逢今日城中节日,深秋时节天色暗得早,街上早早的点起了花灯,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河道两旁是相携而来放灯的少男少女,花灯顺水而下,似点点星光摇曳。 齐笙和林娇娇走在前面,走走停停为林娇娇解惑,讲述花灯节的由来,听得林娇娇蠢蠢欲动,但见放河灯的都是一对一对的男女便歇了心思。 正要转头跟齐笙说什么,破空声传来,一支箭矢从林娇娇耳旁擦过,划掉一缕头发后牢牢地钉在地上。 周围传来人群的尖叫声,齐宴回头瞥了一眼,顾不上许多,拉上两人就往旁边的商铺下躲。 林娇娇浑身僵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如果她的头没有及时偏开,这一箭将会直接射入她的脑袋。 愣神之际身后已经是兵戎相见,扶风和承安在箭矢落地的一刹那便迎了上去,暗中现身的竟是为数不少的黑衣人。 “我带着齐笙,咱们分开走!” 苏寻欢面色凝重,刺客人数太多,扶风和承安怕是拖延不了多少时间,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保险起见还是提议分开往两个方向走。 “心点。”齐宴点头,情况紧急这是最好的办法。 “保护好我妹!” “我会毫发无损将齐笙送回,咱们两刻钟后在齐府汇合。” 苏寻欢急速的说完,便揽住齐笙的肩膀飞身而起,脚在错落的屋檐下借力蹬了几下之后,不见了身影。 本该热闹的街景充满了杀机,街上的人乱作一团,开始慌忙逃窜。 承安挡下一波猛烈的攻击后,吹响了特制的哨子,尖啸声破开黑暗传向未知的地方,待听到短促的几声回应后,重新提剑杀入黑衣人中。 “走!”齐宴蹙眉拉过林娇娇,面上凛冽着寒气。 躲过身后刺来的利刃,林娇娇吓得凝住了呼吸,慌乱地跟着齐宴的脚步往巷子里跑。 很不幸运,前方是条死路,隔着一道墙是利刃相交地声音,齐宴视线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 “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说罢,就直接搂住她的腰肢,还未来得及动作,林娇娇本能的往后看了一眼,有人趁乱追了过来,拉长了弓线,泛着寒光的箭头正对着齐宴暴露出来的后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十九章 林娇娇脑袋一片空白,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惊地她下意识的推了一把齐宴,想借着惯性错开瞄准的箭头。 与此同时,黑衣人拉满了的弓,松手的瞬间,箭矢向着两人后背急速而来。 显然,齐宴也注意到了身后不同寻常的感觉,在被林娇娇推的一个趔趄之后,箍紧了她。 “抓紧我,别乱动。” 说罢,无暇顾及身后,屏气凝神脚往后撤在地上一点,跳上了墙头,不停有乱箭射来,阻挡了前行的道路。 齐宴带着林娇娇身形矫健地躲避刺客的攻击,他并没有随身携带防身的兵器,但还是将她护的滴水不漏,林娇娇看得不敢乱动,连呼吸也放轻了许多,生怕影响了他。 外围的声音更加嘈杂了,似来了更多的人加入混战,街上已经空了一片,看不见方才的热闹只有杀机满满。 “少爷!”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许多身着玄衣的人,穿过混乱的人群,终于在巷子里找到了他们,解决掉刺客后上前将两人合围在中间。 齐宴停下动作,雪白的衣袂扫出凌厉的风,他紧蹙眉头看着地上已经死亡的刺客,面上闪过一抹狠色。 “在这站着。” 他丢下一句话,就松开她准备去外面帮扶风他们的忙,刺客人数骤减,但是以防万一不能放走一个漏之鱼。 然而,齐宴刚一放手,林娇娇就应声倒地,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已经染上鲜血,而林娇娇的后背,左边肩胛骨位置插着长长的一支箭,整个箭头已经没入皮肉。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涌出,染上衣服后迅速被吸走,直到饱和后滴落到地上。 齐宴脚步顿住,按下了紊乱的心跳。 “承安!”他眉宇间凝着凌冽的寒气道:“一个也别放过,不留活口!” 承安领命后,没了顾忌,手上的动作凌厉了不少。 齐宴蹲身,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林娇娇抱了起来,她脸色苍白似雪,没有丝毫血色,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情急之下,也不想隐藏了,抱着人就往齐府的方向闪身离去,几息之间已经消失在错落的街道深处。 林娇娇连自己什么时候中了箭都不知道,也许是她推齐宴的那时候,太过紧张全身注意力都放在躲避周围的乱箭上,连疼痛都感觉不到,见有救兵出现,危机已经减少,稍稍放松一下便感觉后背剧痛。 噬骨的疼痛伴随着天玄地转,下一刻她便眼睁睁看着身体倒在地上,而自己却好好的站着。 她想要回去,但是有股力量在排斥她,刚一靠近就被弹开。 随着齐宴将人抱起往齐府走,自己也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不受控制的跟着飘过去。 苏寻欢和齐笙已经摆脱刺客,安全的回到了齐府,齐笙在一旁坐立难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别担心,他们没事的。” 已经离约定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苏寻欢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齐笙还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我哥他!还带着嫂嫂。” 齐笙很是着急,她哥哥久病,怕是武功已经落下,而林娇娇又是个弱女子,两人的情况可想而知,遇刺的当下头脑空白也想不到那么多,等回了齐府,齐笙反应过来顿觉心惊肉跳。 “你哥没你想的那么弱,别怕。” 苏寻欢话还未说完,齐宴就抱着林娇娇飞进了齐府,速度之快闪身之间已经甩下了两人。 苏寻欢只看到隐约的身影,暗道不好,抓了齐笙的手就追了上去。 “请大夫过来!” 进了院门,齐宴立马对着守在房门口的香凝吩咐。 香凝见林娇娇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不敢耽搁也不多问什么,忙跑去请大夫。 “怎么回事?” 苏寻欢和齐笙赶到,见齐宴浑身是血林娇娇仿佛没了生命一般,心里咯噔一声。 林娇娇后背中了箭,齐宴只能心翼翼的将人趴放在榻上,探了探鼻息,几乎察觉不到的温热气息扫过手指,还好,人还活着。 齐笙全程皱着眉,林娇娇的状况让人担心,伸了伸手指又放下,她不敢去触碰,怕触到的是一团冰冷。 “你受伤了?”苏寻欢问。 齐宴没有回答,眼神担忧的望着林娇娇。 “少爷,大夫来了!”香凝喘着粗气,领着大夫从门口进来。 因着齐宴身子不好,齐府养了不少的大夫在府上,香凝一路跑着去请的,路上丝毫不敢耽搁。 齐宴坐在榻旁,一动不动只说了句:“过来看看。” 大夫闻言,走上前将药箱搁在地上,摸了摸林娇娇的脉象之后面上闪过疑惑,伸手探了探鼻息,更是不解了。 “少夫人脉律无序,脉形散乱,如屋漏残滴,是以无神。恕老夫无能为力。”李大夫道。 齐宴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珠有些微发红,声音平静的说:“尽全力,保住她。” 李大夫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少夫人鼻息虽缓,但却有力,实在是与脉象不符。老夫只能先行将伤口包扎,辅以人参吊气,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少夫人的造化了。” “你们先出去。”齐宴对着房内的人道。 林娇娇伤口在后背心脏的位置,怕拔箭时呛血窒息,需要将人抱坐起来,除去后背衣物阻挡才能继续。 齐笙担心林娇娇,脱口而出道:“我留下来帮忙。” 齐宴将人心地扶起来,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着香凝寻了把锋利的剪子过来,沉着声音说。 “不用,出去吧。” 齐笙还想说什么,被苏寻欢拉到了门外,待门关上之后,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心地沿着伤口周围将衣服剪开。 “少爷,将少夫人扶好,不能有丝毫晃动。”李大夫观察了一下箭头深度,凝重的说。 抬手将林娇娇固定在了怀里,确保无碍后齐宴对着大夫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箭尖勾着反刺,需要将皮肉划开才能取出,直接拔的话可能会连肉一起拔出。 大夫将锋利的刀刃摸了药酒,拿到火上烧了片刻后沿着箭头两方划开口子,稳稳地捏住支出的木棍,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将箭扯了出来。 背后留了一指宽的洞,鲜血从里不停往外冒,撒了药粉将伤口包扎好后,李大夫举着箭矢对着烛火观察了片刻。 “还好箭头无毒,也是少夫人命大,看这深度,再稍稍往前一寸,就算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开好了药方,大夫打开门将方子给了香凝嘱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把枣子做药引,一日三次服下。” 香凝将方子收好,送了大夫出门连带着去抓药。 林娇娇的衣服后背已经被剪开,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齐宴所幸将她衣服全脱了,只留了一件肚兜,才将人放下盖好被子。 林娇娇飘散在半空中,一直紧闭着眼睛,好歹这个身体也算是她的,眼睁睁的看着后背被生生划了条口子,隐隐能感觉到疼痛。 等包扎好伤口之后,见身体趴卧在床上,不死心的还要试试能不能回去,奈何她和身体就像磁极相反的磁铁,刚一靠近又被弹开,想要远离却又动不了。 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看来这次是死定了。大概是要等咽了气,才有鬼来接我。” 扶风和承安已经处理完刺客,并全部带回了府上,尸体摆了满满一院子,吓得齐笙躲到了房间里。 “少爷,人全带回来了,没有活口。”扶风进来禀告。 “你陪着嫂嫂。”齐宴闻言,对着齐笙嘱咐了一句,留下二人在房里去了门外。 苏寻欢已经开始检查尸体身上有没有信物,见人出来抬头道。 “过来看看!” 苏寻欢掀开地上一人腰间的衣服,将人翻了个身,后腰窝的位置有指甲盖大的标记,看不出具体图案,像是被人在身后刻了字留下的疤痕。 齐宴略一思忖,抬脚走到一个到底的刺客身旁,用脚将人翻了个,撩起袍子蹲下掀开衣角看了一眼,同样的位置也有。 “看看其他人腰间是不是也有标记。”他起身说道。 扶风和承安领命查看,过了一会回禀道:“少爷,所有人都有。” 齐宴嗯了一声,不可查的露出一股杀气,朝着院内隐卫道:“抹掉今夜的蛛丝马迹,不可透露风声。” 隐卫们领命,动作统一地屈下一只脚跪地道:“是,少主。属下今日来迟,还望少主责罚。” “将人带回去,日后这些还有用处。”齐宴挥了挥手道。 今日事发突然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他也不欲惩罚这些人。 隐卫将人搬走后,苏寻欢靠过来,沉声道:“他们开始动手了!” 齐宴面上还是那般平静,只说了句。 “计划提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章 苏寻欢怔了怔,吃惊的看着齐宴:“真要这么做?” 夜已深,寒风呼啸吹得袍子猎猎作响,风雨欲来。 齐宴先是沉默,半响后看向苏寻欢。 “秦家始终是个心腹大患,加之幕后的主使,不早日解决,日后的这种刺杀少不了。” 苏寻欢略一思忖,手指合拢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用不用把那两个内奸……” 齐宴摇头:“不用,暂且先留着。不然谁去传消息给他们。” “你准备怎么做?”苏寻欢问道。 “承安,去通知暗一,带上人守住齐府。”齐宴对着承安吩咐,承安领命走后,他才转向苏寻欢:“你在这里等我!” 在江南,一般富庶人家都养有护卫,但齐家不同,明面上自然是有,但因生意牵扯庞大,难免遇上诸多打着歪心思的人,因此暗地里还有着不少人,平日里隐于闹市,一旦有大事发生便会调集起来。 暗卫的武功要高于护卫,只听令于齐家家主,早在齐宴十六岁正是锋芒毕露时,齐云天便将令牌给了他。 苏寻欢瞧了一眼齐宴的背影,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天,寒风瑟瑟林木响。 “要变天了啊!” 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支半指长的哨子,用特定的节奏吹了几下,没有任何声音。但不到一刻钟便有影影绰绰的身影跳进了院内。 来人带着黑色面具,一声玄衣,黑夜就是最好的隐藏。 “少主。” 云纹软纱帐一层又一层垂下,光线半明半暗,林娇娇侧脸趴在床榻之上,面如金纸不似活人。 齐宴坐在一旁,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情绪,不时地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生怕下一刻摸到的人已经是凉的。 “少爷,药已经煎好了。” 香凝端着药碗走进来,打断了他的动作。齐笙一直没有走,她想留在这里看着林娇娇脱离危险,林娇娇于她而言不止是嫂嫂而已,更称得上是朋友。 “我来吧。”齐宴道。 香凝凑近床沿,从碗里舀了一勺汤药,准备喂进林娇娇的嘴里,闻言顿了顿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齐宴。 躺着没办法咽下药汁,齐宴只能心的避开伤口将人扶着靠在自己身上。 林娇娇牙关紧闭,连汤匙都撬不开,汤药无法下咽,顺着下巴滴到了白色的中衣上,领口染上了褐色。 齐宴皱眉无奈的放下汤匙,似下定了决心,冲桌旁站着的齐笙招手。 “齐笙,过来帮忙。” 齐笙不明所以,脚步还是往前走去,正巧苏寻欢进来了,想着应该是叫人帮忙撬开林娇娇的嘴巴,便自告奋勇道:“我来吧!” “不用。”齐宴瞥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齐笙:“将她扶好。” 齐笙点头,接过林娇娇瘫软的身子,坐在了床沿将她扶稳,下一刻差点惊讶的掉下床去。 没办法,汤药灌不进去,齐宴只能咬牙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毫不犹豫地低头,薄唇贴上她苍白的嘴唇,将苦涩的汤药悉数喂到林娇娇的嘴里。 林娇娇浮在半空中,内心想法就剩下两个字,狗血!不张嘴不会拿跟管子灌吗? 满满一碗药见底,齐宴只觉得嘴已经麻木了,将林娇娇放到床上接过香凝递来的清水,漱了几次口,才稍稍好受一点。 “今夜你受点累,好好照看少夫人。”擦了擦嘴巴,齐宴嘱咐香凝。 香凝点头,见自家主子将沾了血的袍子脱下,换了身黑衣准备出去,张了张嘴又闭上。 暗夜,狂风,室内一灯如豆,今年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 幽暗的烛火随着窗缝扫过的风摇曳,光线忽明忽暗,让室内几人的面容看起来诡异莫辩。 没有人说话,他们在等。 许久之后,终于,暗室的门被敲响,扶风领着一人进来。 “办好了?”齐宴问道。 来人点头,抱拳跪地,并未张嘴,但有说话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出,粗嘎似兽,:“幸不辱命,二十余具尸身已经全数归还于秦家。” 齐宴点头,从桌上拿过一张皮,那是从一名刺客身上割下来的,面上的图腾已经命人拓印了几份。 “查出这些人的底细。” “是。”那人接过,鬼魅般的身影在踏出门后,诡异的消失,没有留下一点声音。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穆寒川问道。 齐宴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放出消息,就说我今夜遇刺受了重伤,派人去京城请大夫。” 室内陷入沉默,半响之后苏寻欢开口。 “秦家已经上钩,接手了商行和货运航线。” “我会命人继续监视。” 他的目光在烛火下闪烁,有些阴森。 齐宴轻描淡写。 “吃下去的,当然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夜里,子时,秦骋府上。 “你们守在门口,不要放任何人靠近。”秦骋对着护卫道。 “是,少爷。” 书房里还亮着灯,除了秦骋还有悄无声息到来的唐圣泽和徐铭。 秦骋一改往日桀骜的模样,面色恭敬地弯腰对着坐在上位的唐圣泽,脸上是意得志满的笑容。 “王爷,属下的人传来消息,齐宴遇袭受了重伤,齐家大夫束手无策,已经连夜托人进京去请了。” 唐圣泽目光阴鸷,盯着飘窗看了好一会才道:“把人给我拦下来。” 秦骋拱手:“已经着人去办了,殿下放心,我会让他们连京城的大门都跨不过。” 唐圣泽嗯了一声,过了好半响才道:“徐铭。” 徐铭被叫了名字,身子无意识的一抖,从一旁站了出来。 “王爷。” “派出去的人呢,有没有消息?”唐圣泽问,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怒气。 窗外飘着雨雪,温度骤降徐铭却出了一身的汗,他抬手擦了擦鬓角两旁,才鼓着勇气张嘴。 “还……没有。” 唐圣泽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敲出哒哒的声响,好半天才幽幽的说了句。 “没一个有用的。” 徐铭闻言,猛得趴跪在地。 “王爷恕罪!” “既然没有消息,那么那些人也不用回来了。”唐圣泽哼了一声道:“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规矩,自行去领罚吧。” 徐铭松了一口气,头伏得更低了,既然是领罚,皮肉之苦总比丢了性命强。 “谢王爷。” 派出去刺杀齐宴的人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有事耽搁了,王爷很是生气,秦骋在旁大气不敢出,他生怕这把火就烧到了他身上。 徐铭起身后正要说什么,忽然听闻院内嘈杂的声音,有护卫在门外禀告。 “少爷,您出来看看。” 秦骋望向上位的唐圣泽,直到他挥手示意他出去,他才提脚往门外走,今日唐圣泽是悄悄来访,秦府的人还不知道书房里多了两个人。 “什么事?”秦骋走出去后将书房的门又半掩上才问道。 护卫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说:“院内,被人丢了好多死人。” 秦府的护卫武功不高,但用来看家护院是足够了的,今日听了少主的吩咐,加大了人手巡逻又调集了人守在书房门口。 子时三刻的样子,一队护卫巡至前院时,忽然听到院墙角落处传来嘭的一声,怕是有贼人来访,护卫赶紧提着灯过去看。 刚走了两步,还没看清落下的是什么,又听到嘭嘭嘭几声,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响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护卫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提高了灯笼往前一看,地上杂乱无章的躺着数十个黑衣人。 秦骋闻言,呼吸乱了一拍,暗道不好。脚步慌乱的由侍卫领着到了前院。 没抓到丢尸体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侍卫们不敢随便挪动尸体只派了两队人将此处围了起来。 秦骋皱着眉头,拿过领头一人手中的灯笼凑近一看,是一个熟悉的人脸。按捺下狂跳的心脏,他又将每一个人都仔细的看了看。 死法不尽相同,但大都一招毙命,武功稍微强一点的身中数刀,血液已经干涸,脸呈青灰色,秦骋壮着胆子伸手探了探温度,冰入骨髓的寒意从手上传到四肢百骸,人已经僵硬,死了很久。 “张山,将人移到杂院,切忌不可走漏半点风声,谁要是传出去,提头来见我。”秦骋起身,面色凝重的吩咐道。 “然……然后呢,该怎么处置这些,呃……人。”护院只是普通护院,死人见过,但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且诡异的死人,都受到了不少惊吓。 秦骋道:“先将人搬过去,怎么处理,等候消息。” 说完便转身往书房走去,留下一众护院面面相觑,磨蹭了一会还是一人搬了一个将尸体堆到了柴房里。 秦骋有些头疼,只怕是这个消息会引得王爷勃然大怒,从暗卫们超出了时间还未回来复命,他心中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书房门外深呼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下心情推开门。 “王爷,属下有一事禀告。”秦骋压低嗓子说道。 “何事?”唐圣泽睨了他一眼问。 “方才。”秦骋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方才,属下的护卫来报,前院被人丢了几具尸体。属下去看了看,是……是…王爷的暗卫。” 说完便埋下头,不敢看唐圣泽是何反应。只听到头顶传来说话声。 “没用的东西,查到是谁做的了?” 秦骋略有些手足无措:“护卫已经追了出去,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废物。”唐圣泽寒着声音,吐出两个字。 “属下怀疑,此事会不会是齐宴一手安排。”徐铭在一旁道。 “齐家。”唐圣泽哼笑了两下,“齐宴将死,只怕是另有其人。” “不管是不是他,齐家注定落入我手中。” 森然的笑缓慢挂上嘴角,令人战栗胆寒。 “叫你的人,寻个机会直接下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一早,听到消息的展红玉和齐云天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见林娇娇卧在床上毫无生气,展红玉急的眼眶有些发红,凤眸向上挑起,一时间女流氓的气势又露了出来。 “初雪,拿着我的令牌去找我哥,查查到底是谁做的,老娘不扒了他的皮!” 展红玉的娘家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江南属于黑白通吃,算起来不似商人,倒有些像绿林之辈,只要你有钱不管什么消息他们都敢卖,俗称包打听。 初雪接了令牌就要出去,被齐宴喊停。 “此事我自有分寸,初雪,你留下帮着香凝照看少夫人。” 初雪拿不定主意,一边是少爷,一边是夫人,谁的命了她都不敢违抗,只能向展红玉望过去。 “夫人?” “真的不用我帮忙?”展红玉看向儿子问道。 “不用!”齐宴笃定:“我自会去查,还暂时动不到舅舅的势力,如非必要我不想将展家牵扯进来。” 展家在江南虽说是什么消息都敢打听,但此事涉及到皇家,齐家是被人盯上了,避无可避无奈之举,齐宴不欲将展家一起拉进来,如果一旦失败等待他们的会是何下场,无需想也知道。 齐宴神色很少这么冷峻,展红玉还想说什么,被齐云天拉了拉袖子。 “儿子自有分寸,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齐云天从商多年,对于危险自是嗅觉敏锐,虽然儿子什么也没说,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齐宴自就是个聪明的,如果不是在二十岁的时候身患怪病,齐云天早已经将整个齐家交给他管理了,既然儿子坚持不让舅舅插手,那便自然是另有打算的。 展红玉略一思忖,虽是不甘心还是收回了牌子。 “那就这么算了?”她问。 “不会!”齐宴道:“爹,娘,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先看着娇娇。” “你放心。” 望着齐宴的背影,展红玉叹了口气,恨老天不公,如果不是一场怪病儿子将会是何等风姿。 自家媳妇也是命苦,虽然她知道将林娇娇买回来这事有点不地道,但为了儿子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媳妇自进了家门,齐宴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不说,病也犯的少了,林娇娇性子也合展红玉胃口,她自然是将林娇娇当女儿看待的。 展红玉坐到床沿,拿了张热水浸过的帕子,仔细地替林娇娇擦着脸。 香凝端了药进来,一日三次的药,无论如何也是断不得的。 “我来吧。”展红玉撸起袖子,准备亲自喂药。 “少夫人喝不下。”香凝顿了顿,还是老实说。 展红玉皱眉:“那怎么办?” “昨日里……昨日里是少爷嘴对嘴喂得。”说完,香凝垂下了头。 “哦~”展红玉挑了挑眉头,但自己也不可能像儿子那般喂药,眼珠转了转:“初雪,去弄根管子来。” 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初雪拿来一支拇指大的竹管,撬开林娇娇的牙关,在脖颈处垫了张干净的巾帕,少量的用勺子舀了灌进林娇娇嘴里。 林娇娇在一旁新奇的凑近看了眼,还能有这种方式,齐宴怎么没想到?不过这感觉,自己怎么有点像被灌水的猪。 喂了药,展红玉将管子取出,替她擦了擦嘴,对着香凝道。 “别告诉少爷这个方法。” 香凝不知为何,有点想笑:“知道了夫人。” 院内谢绝了一切访客,只留了齐宴近身伺候的人,自从宣布自己遇刺受了重伤以后,整个院子就被齐家精卫围的水泄不通,不放任何一个无关的人进来。 自那日过后,整个江南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秦家逐渐势大,一时间风头两无,连齐家和苏家都不敌,被抢了生意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这么放任秦家,只怕是再过不久,秦家就会跻身一流。 冬雨寒露,冷风瑟瑟,房内燃起了地龙,怕不够暖和又添了两个炉子,银丝炭烧的火红不知道是不是添加了香料,隐隐有香味在房间里弥漫。 院内的下人近些日子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就惹了主人不快,少夫人这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已经有些时日了,请了好多太医来瞧,都道是伤口恢复的极好,至于为何不醒,原因尚不明确。 “少夫人。” 香凝叫了几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齐宴早出晚归,在他故意露了破绽之后,秦家果然加大了动作,他忙着与幕后之人较量,也不忘了嘱咐香凝,多多与林娇娇说话。 “少夫人,您什么时候醒呢?” 林娇娇这几日也是很着急,她被迫被困在身体旁,走不出几米又会被拉回来,想要进入身体也不行,无聊的只能数着自己的头发玩。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走进科学也没有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不少,面色也被调理的日渐红润,少了病态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无异。 香凝一个人继续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跟她讲每日齐府发生了什么,问她怎么还不醒,林娇娇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又没有办法。 正讲着话,齐宴带着寒气进了屋里,门一打开,灌进了一团冷风。 “少爷,您回来了。”香凝起身,拿起棍子将炉火挑得更旺。 齐宴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又饱含期待的问:“少夫人今日怎么样?” 香凝摇头:“还是老样子,早上喂了一碗粳米粥,能吃得下但还是没有反应。” 齐宴望了眼床上,林娇娇紧闭着双眼,一双手露在月白色织锦被面上,用手握了握,即使房内温度被升得很高,任然触手冰凉。 “少夫人今日还未换药。”香凝端了纱布和药粉过来说道。 “我来吧。”齐宴接过托盘,放在床上:“你过来扶着。” 香凝道了声好,将床旁垂了半边的纱帐撩起,扶了林娇娇起来。 因着每日都要换药,林娇娇只披了见白色的中衣,香凝将衣服解开,露出裹着纱布的后背对着齐宴,这几日都是他换的药,已经很是熟练了。 解开旧的纱布,原本可怖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周围结了痂只最中间深可见骨的箭伤还需要不少时日才能愈合。 齐宴取了调配好的药粉撒在上面,双手绕过胸前,不消片刻已经包扎完整,林娇娇在一旁叹了口气。 “唉,这一病,连清白也没有了,你心我要你负责的哈。” 没人听见,只能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魂体状态下想要恶作剧都不行,不管摸什么东西都会穿过去。 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轻拢了下,齐宴问:“今日大夫怎么说?” 香凝正在收拾换下的纱布,闻言顿了顿:“大夫说,少夫人外伤已无大碍,但是脉象还是奇怪,像……像……” “像什么?” “像将死之人。”香凝咬牙,飞快的说完。 齐宴猛地站起来,紧蹙着眉头:“此话不许再说。” “是。”香凝也不愿说这些不吉利的,但大夫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呀。 齐宴在床旁踱步了两圈,灌了一口茶水,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承安。” 承安推门闪身进来后将门掩上,拱手道:“少爷。” “你去一趟寒山寺。”齐宴说着从衣襟里掏出一块玉牌:“拿着这个,去请归尘大师来一趟。” 承安接过,转身正准备出去,身后又传来声音。 “快去快回,如有人问起,就说是请了大师来为我祈福。” “是。” 未免路上耽搁,承安又从马房牵走两匹快马,套在马车前面,准备妥当后便快马加鞭往寒山寺赶去。 也亏得他运气好,刚走到半山腰上,就碰到了准备远游苦修的归尘。 “吁~”承安将马勒停,还未等马车停稳就从上面飞身而下,“大师,我是齐府的侍卫,我家少爷有事相求,想请您过府一趟。” 说着从怀里掏出齐宴给他的玉佩,归尘接过,单手作了个揖:“阿弥陀佛,少侠再晚来半刻钟,也不会遇到贫僧,既然有此相遇,那就是缘法安排,贫僧就跟你走一趟吧。” “大师,请。”承安躬身撩起了马车帘子。 一刻不敢耽搁,归尘刚一坐稳,承安便上了前方甩了一鞭子,驾着马车往齐府方向疾驰。 行经正街时,果然在路上遇到了秦骋,在城内不敢将马车驾的太快,被他拦了下来。 “这不是承安吗。”秦骋道。 承安稳坐在马车上,抱手行礼:“秦公子。” 秦骋眼神闪了闪:“何事如此着急?” 承安面不改色道:“无事,少爷身体不大好,夫人命我请了人去瞧一瞧。” “哦~”秦骋拉长了音调,笑了笑:“只怕是承安自己藏了女娇娥吧!” 说罢在一瞬间闪身,撩开了马车帘子,探头看了进去。 承安来不及阻止,皱着眉道:“秦公子这么说,怕是不妥。少爷前日里身受重伤,这么久了也不见好,夫人着急,请了大师来作法祈福。” “是我唐突了。”秦骋见是一和尚,放下帘子似情真意切地道歉。 “若是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夫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承安冷淡的说。 秦骋笑叹了一句:“那就祝齐公子能早日康复。” 等承安驾着马车走了,秦骋才垮下脸来,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 他身后跟着的人也开始附和:“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下人,居然敢跟我们公子这么说话。” 秦骋哼了一声,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齐家会落到我的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二章 马蹄达达走到齐府,车稳稳地停在齐府门前,承安引了归尘下车,立马有门房过来牵马,将缰绳交给门房后,承安道了声:“大师,请。” 归尘脚步顿住,停在大门右侧的白玉石狮处,抬头望了望天面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了?大师。”承安偏过头,见归尘许久未动,出口问道。 “无事,施主带路吧。”归尘收回视线,手上捏着一串水光玉华的紫檀佛珠默默滑动了两颗。 “大师这边请。”承安转身,领着他往齐宴住的院里走。 一路上归尘一直都盯着一个方向,直到走进翠竹环绕的院,面色由凝重变为疑惑,再到惊讶。 “实属无奈,才敢来打扰大师,还望大师见谅。” 齐宴早早地等在了门口,见承安带了人过来,忙对着归尘躬身行礼道。 归尘打了个揖,双手虚扶起他:“无碍,若贫僧能帮得上忙,自然极好的。” “烦请大师帮忙!”齐宴不欲耽搁时间,开门见山的说。 “齐公子何事如此焦急?”归尘边走边问。 齐宴道:“大师进屋看看便知。” 趁着承安去请归尘的这段时间,齐宴已经吩咐香凝将林娇娇的衣服穿好,盖了被子和衣躺在床上。 刚一进门,归尘四处打量了一番脚步一顿,望向了拔步床的方向,视线未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停留,反而定在离床三尺高的地方。 林娇娇心猛得一跳,有种被人盯上了的感觉,紧张到感觉自己起了层鸡皮疙瘩,看见齐宴领了个和尚进来,似乎还能看见没有实体的她,暗道:“不好!难道齐宴是准备找人收了我。” 无可奈何想跑也跑不了,想躲也躲不掉!算了,等死吧! 香凝怕林娇娇趴着躺久了不好,每日都替林娇娇按摩关节,刚想替她翻过身,见有人进来了忙将被子拢了拢,起身行礼。 “泡两杯茶来。”齐宴道:“将门关上。” 香凝领命,虚掩上门出去了,齐宴这才从锦被里拉出林娇娇的手,撩起袖子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腕。 “烦请大师来瞧瞧,内人前段时间受了箭伤,大夫说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不知为何她一直没醒。” 归尘收回了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半掩在袖子的手快速掐着指决,半响后往前行了两步将林娇娇的眼皮扒拉开看了看。 “咦?”掐着指决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 “大师,有何问题?”齐宴问。 “莫急,我先把把脉象。” 说完,归尘的手轻扣住手腕,停顿很久又换了一只手。 “不应该啊!”他道:“夫人脉象摸起来似死脉,无神之脉,脉率无序,脉型散乱如屋漏残滴,半日一滴落。” 齐宴心里咯噔一声,所有大夫把脉之后都是这句,难道真的无力回天? “但细细摸起来又不像,期间掺杂着轻微脉动,隐于皮肉深处。” “这是何故?”齐宴带着希冀问。 “不知齐公子可信鬼神之说?”归尘不答,反倒问了齐宴。 “原是不信的。”齐宴答:“但近来,却是有些希望鬼神之力真的存在了。” 归尘呵呵一笑,盘起了佛珠:“如公子信我,可听贫僧一言。” “自是信的!”齐宴道:“大师请讲。” “此无神之脉,非彼无神之脉,前者是丢了魂魄,后者是命不久矣。” 归尘又掐算了一遍,沉默了一会,半响才开口:“此女命格奇特,实乃命薄之人,按理说应该早就身故才对。” “但贫僧方才进门时便觉不对,天德之星高照,暗有紫薇相助此女显然与此不匹配。” “方才贫僧把了两次脉,却是两种脉象,观其魂,原道是如此。” 正说着话,香凝敲响了房门。 “少爷,茶已泡好。” “进来吧!” 待香凝将茶摆上桌案,齐宴道:“出去吧,守好门口,不许任何人偷听。” 等香凝关好了门后,复又想到林娇娇告诉他的话,才转向归尘继续说道:“大师还记得上一次我问您的事吗?我口中的女子,正是此人。” 归尘闻言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重新掐了几遍指决眼神看着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了几圈,然后稳稳地指着林娇娇的方向停下。 “一切都是命数啊!”归尘感叹。 齐宴问:“她这样是不是算是借尸还魂?” 归尘摇了摇头:“所谓借尸还魂,魂魄与肉身不符,只能为行尸,能动但是身躯僵硬且会腐烂,但你看这位施主,容颜保持完好,行动没有阻碍。” “她既是她,也不是她。”归尘慢悠悠的说完。 “你是说……” 归尘点头:“她本是她,只是处于不同的宇宙罢了。宇即是空间,宙即是时间,她来这里自然是有缘法的。” 齐宴问:“有何缘法?” 归尘不答,道了句阿弥:“天机不可泄露太多,与你与她都不好。” 齐宴见归尘不欲多说,也不再追问:“那她现在这样,大师有何解决的方法。” “虽是一人,但魂魄不一,自然相引相斥。”归尘顿了顿:“办法是有,只是不一定能做到。” 齐宴拱手:“还请大师告知。” “魂魄不宁,想要引魂入体,需要三尺三寸红绳,外加上百年铜钱一枚。最重要的是需要鲛珠作引。” “鲛珠?” 齐宴沉声念出,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何为鲛珠,传闻中有书记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 但传闻始终是传闻,鲛珠需得是上千年方能韵养成型的珍珠,却又与珍珠不同,婴儿手掌大,其光泽甚于珍珠,于灯下可视物。 绕是齐家再怎么富有,这等奇珍异宝,只听过还未曾见过。 “还能有其他办法吗?”齐宴不由的问。 归尘摇头:“引魂入体,本就是逆天之事。鲛珠极阴,必须用它来护住魂魄方能保住魂魄无碍,若有差池,便会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 林娇娇在一旁听的更是云里雾里,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鲛珠?我只知道人鱼,找不到了,这辈子也找不到了。传说中的东西,即使有也不会让她走运得到。 “我会命人去找。”齐宴揉了揉额角,希望渺茫的事还是要努力一把。 “那贫僧就静候施主佳音了。”归尘道:“贫僧就先回去了,等施主找到了便来找我,贫僧自会鼎力相助。” 齐宴拱手:“未免奔波,还望大师能住在齐家。我会安排一静修之所,绝不会让人打扰大师。” 归尘摇了摇头:“不必了,山野清修之人住不惯这金玉之所。” 见归尘去意已决,齐宴也不再强留,送了归尘出门便吩咐了下去,又换来扶风,将寻找鲛珠的事情托与舅舅展安和,展家消息灵通,说不准就有线索。 齐宴最近鲜有笑脸,消息已经放出去多日,但毫无进展。。 无论是家里家外,对着谁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盏玉楼里,苏寻欢见到冷着脸的齐宴,和穆寒川对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他这是认真了啊! 林娇娇的事情,齐宴没打算瞒着两人,但此事太过玄幻,他只粗略的讲了一下求了二人帮忙。 去秦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悄无声息的闪进暗房之内,关上门之后开始禀报。齐宴暂时摒除了旁的情绪,身后虎视眈眈的人不除,只怕日后的意外还会不少。 来人长相老实,周身更是平淡无奇,丢在人堆里怕是很快就找不到了,身高不出挑丝毫看不出有武功在身上。 他拱手道:“秦骋已经拿到了盐引,抛出的两条航线也被他收入囊中,但秦家内库空虚,前段时间做了亏空的账面,贩盐的利润已经将亏空填补上了。” 苏寻欢凝着眉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继续说道:“属下发现,秦家不止做官盐的生意,亏空太过庞大,官盐赋税太重,秦骋似有些心急,拿了航线后,便开始密贩私盐。” 在靖朝,官盐的赋税已经达到了国库财政的一笔重要收入,想要得到盐引只有两个办法,将粮草运送至边关,或者是将大笔银钱交到边关固国防。 盐引贩盐也是有固定的数量的,秦骋得了盐引但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量,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着盐引掩饰,贩卖私盐。 齐家故意抛出两条航线,这下秦骋更是肆无忌惮了。 贩卖私盐是重罪,如果数量太过庞大,被抄家也是有可能的。 “继续监视着。”齐宴道:“如有机会,拿下真正的账本,收集好证据。” 那人点头称是,又将近来秦家所发生的事详细的向三人道出,说到秦家那晚被人丢了数十具尸体的时候顿了顿。 苏寻欢饶有兴致的问道:“秦骋是如何处置的?” 那人答:“换了衣服后丢到了乱葬岗,但是秦骋命人将那些人的脸全剥了下来,属下悄悄去看过,不止是脸,每一个人腰上都少了巴掌大的皮。” 少的那块皮肤,应该就是刻印着标记的地方了,苏寻欢一早就将花纹拓印了几份去调查,只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如果能知道这些刺客的背景,那么六王爷离京的消息怕是就瞒不住了。 禀告完一切,那人看了五轮沙漏时辰已经不早,出来太久怕被人察觉,便行了一礼告退,推门之前表情瞬间一换,狗腿子般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去吧!行事心一点,切记不可暴露身份,一旦察觉不好保命要紧。”苏寻欢道。 那人笑了笑点头:“是!那属下就先回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三章 江淮十二坊,是城中最为复杂之地,也是最赚钱的地方,里面青楼酒肆遍布,各地商人,番外旅客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展家的本部也就在这里做大。 什么地方消息最多,人多之地当属青楼,有些金主为了讨好花魁,不惜一切代价。每日人来人往,消息转手就是银子,那些姑娘也甘愿将消息卖给展家。 贩夫走卒不敢惹是因为展家势力庞大,高官巨富不想沾是因为不知道有多少把柄落到他们手里,一旦惹了展家不快,展家一怒之下将自家消息卖给竞争对手,那么等待自己的也是一条死路。 展家能做大,靠的就是一条,对于买卖双方之人的身份,绝对保密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万晓生是展安和最为得力的门生,天生是做包打听这行的材料,总是带着无限的热情,光听名字也知道,他对祖师爷百晓生无上的崇拜和力求超过的决心。 生平最大爱好就是混迹于江淮十二坊,嗅觉灵敏只要得到一条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便可刨根掘底拉扯出背后庞大的利益,明面上除了皇家的消息不敢贩卖,无论你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巨富只要你想买,他就敢卖。 这日,万晓生还是如往常般,转着大拇指上的假玉扳指,手里捏着把铁扇子无所事事专往人群密集的地方钻。 行至九曲桥下时,被一青衣女子拦住去路。 “你是万晓生?”那女子问道。 万晓生眼神一亮,看向青衣女子,身形高挑气息稳健,一看就是个练过的,偏要着纱衣佯装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年岁不大,黛眉朱唇,明眸锆齿,暗道了声好模样。 他记忆绝佳,见过一次的人便不会忘掉,翻遍了脑海确定从未见过此人,佯装着问:“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 青衣女子柳眉一蹙,殷红的唇瓣吐出一连串话:“身怀万贯却只买假货,冬执铁扇,夏挂炉。你不是万晓生是谁?” 万晓生挑了挑眉,刷~的一声将铁扇抖开,正面赫然是万晓生三个大字,反面草书刻印:知万事,晓生平,你敢买,我就卖。 他没读过什么书,就这诗还是绞尽脑汁想出来专门请人写下来,拿到打铁铺上自己定做的,如果这能称得上诗的话。 “你是卖方还是卖方?”万晓生问。 青衣女子盯着他看了一会:“都不是。” “哦。”万晓生呵呵一笑:“那姑娘找我何事,莫不是对我有意?” 青衣女子啐了一口,复又开口道:“我找你,是想你替我引见你们管事的。” 万晓生怔楞,摸不准青衣女子意欲何为:“我就是管事的,你有什么事同我说也是一样。” “你做不了主。”青衣女子道。“听说,你们在找鲛珠的消息,我这里有一颗。” 万晓生摇着铁扇的手慢慢顿住,眯着眼直勾勾盯着青衣女子。 “你是谁?” 青衣女子像是没听见,继续说着:“想要拿到这颗鲛珠,我有一个条件,我要亲自见买方。” 万晓生从怔楞中回过神来,神色莫辩地说:“只怕姑娘也不是做主之人?” 青衣女子挑眉,总算了正了神色,不愧为千里顺风楼得意门生,观察当真入微,她确实不是做主之人,但主子交代的任务,她必须办好。 “不错,你只需回去传话,至于成不成,全看买方诚意。” 说完便换了神情,又是初一见面那般弱女子模样,转身就要离开。 “我怎么找你?”万晓生看着青衣女子的背影脱口而出道。 青衣女子头也不回说了句话,混入人群中渐行渐远。 “三日后,我自会来千里顺风楼。” 齐府内下人依旧是那般心翼翼,连少爷都已经痊愈,少奶奶还没有醒来,每日不停的喝药灌粥,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今日难得不是阴天,日头高照满室柔光,月影纱帐影影绰绰,齐宴正在房间内占林娇娇便宜,哦不,是替林娇娇换药。 他手法很是熟练,替她穿好了衣服,又披上了一件如意织锦银鼠毛斗篷,林娇娇知觉全无只能任由人摆弄。 躺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晒晒太阳了,唤了下人在避风处安置了一张躺椅,齐宴将人抱了出去,接过香凝递来的薄被刚一盖上去,便有人来通报。 “少爷,舅老爷那边递来消息,说是有要事告知。” 齐宴不疾不徐,替林娇娇掩了掩被角才起身。 “备马。” 前来通报的人愣了愣,犹豫的开口:“少爷,还是备马车或者轿撵吧,我怕你身体受不住!” 齐宴捏了捏手心,我还不至于那么弱。 “备马!” “是,是!”见少爷沉着声音,来人低下头忙道。 从马房牵了匹快马,齐宴不顾劝阻翻身上马,疾驰着往千里顺风楼赶去。 说起千里顺风楼,名字也是奇葩,展安和不喜欢以前的名字,大概是觉得不气派,从奇闻异录上看见千里眼顺风耳顿觉此两项简直就是为展家生意量身定做的,当下大手一挥便命人做了一个硕大的牌匾,金笔题上千里顺风楼。 马蹄翻飞,带起一阵尘土飞扬,只用了平日里不到一半的时间齐宴便到了江淮十二坊。 坊间最为突出的可能就是那栋八角玲珑塔,也是展安和从新修建的。 塔内八处楼梯互不相见,打开门一层便是当铺造型,这是第一次审核,端看你消息值不值的上楼谈价。 再往上便是一个个错综复杂的房间,暗道密布,得了消息便从墙角巴掌大的洞口递进竹简,竹简传过暗道内便会带动挂着相应房间的细绳,下面留有专门的人,按消息重要程度分门别类,记录在卷宗上。 需要买消息时,只需牵动房内绳索,投下一纸问题,片刻之后便会有答复,当然按照消息重要程度,所需银钱也是差别巨大,下至一个铜板,上不封顶。 见齐宴到了门口,一掌柜造型的人迎了上来,牵过缰绳拱手行了一礼。 “少爷,老爷已经在万字一号间内等您。” 齐宴心中一动,值得动用到万字一号楼的事情,莫非是鲛珠有消息了? 千里顺风楼依照消息重要程度划分成八个等级,钱、厘、分、两、十、百、千、万每一等级十八间房,从大到排列。 踏上内部楼梯上到了楼上,万字一号房内坐着两人。 上方是一看起来非常儒雅的男子,风采俊逸,生得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眉目间和展红玉颇有些相似,看不出具体年岁,穿着件绣着青竹的月白锦袍,白玉冠束发,举手投足一番贵气,下方是回来禀告消息的万晓生。 “少爷,你可算来了。”万晓生起身躬身道。 “无需多礼。”齐宴问:“找我来是与鲛珠有关?” 万晓生站直了身体,又细细讲述了方才遇到青衣女子的事。 展安和掀开茶碗盖子,撇开浮叶抿了一口。 “宴儿,你老实跟舅舅讲,这东西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齐宴不答,选了张红木雕花椅坐好,调整了姿势靠在上面对着展安和说。 “着急忙慌的跑来,连茶也不给我喝一口?” 展安和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开口:“前年还剩了写茶沫子,反正受潮了。你要是想喝,我全送你。” 万晓生差点将刚喝进口的茶汤吐出来,没有为何,师傅真的干的出这种事,他为何爱买假货,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转念一想,方才师傅自己也喝了几口,约莫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且这茶喝起来还挺香,端起杯子又灌了几口。 “知道那人身份吗?”齐宴转向万晓生问。 万晓生放下茶杯,摸了摸扳指摇头:“看着眼生,不是本地人,说话带着股京城味儿。” “直接点我名字找上我,我就说我现在名气比师傅还大,他偏不信。” “这月月银扣一半!”展安和插嘴:“准备见见吗?” 万晓生不服,我就说了句实话,师傅,你会不会太气! “这东西,很重要。”齐宴答非所问。 展安和却是懂了,既然很重要,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即便这背后是个阴谋,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当然要去见见。 “三日后,还是这间房,我会替你安排好。”展安和道:“你寻这东西做什么?” 齐宴笑了笑,积压在心里多日的郁卒终于随着线索的出现消散。 “没有它,我娘抱不到孙子!” 他语气平淡的说着,讲完了事情便起身准备离开。 展安和也不拦着,哈哈大笑了两声被茶水呛了喉咙,咳得脸都泛红了后才道:“好,就冲你这句话,管他是天皇老子,这鲛珠舅舅会帮你得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三日后,青衣女子依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千里顺风楼,只是这一次她并非自己一个人来,离她身后半步还有两个男子,腰间挂着长剑,低着头看不清具体模样,不过看衣着打扮倒有些像是贴身护卫。 才一踏入那座八角玲珑塔样式的楼,一楼那个有点像当铺掌柜的人便起身在门口立了块“今日歇业”的牌子。 大门被关上,光线暗了一半,掌柜的走了过来,青衣女子身后一人悄无声息握上了剑柄。 “苏映岚姐?”掌柜的像是没看见那人的动作一般对着青衣女子问道。 “你如何知道我?”青衣女子诧异的说,随即又笑了笑:“倒是我多问了,忘了千里顺风楼是干什么的。” 掌柜的领着苏映岚向里面走,刚迈出一步又停下脚步。 “本楼规矩,请姐一人上去。” “不行!”苏映岚毫不犹豫地拒绝:“此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此物如是我三人共有,都上去应该不违反楼规吧!” 掌柜的盯着她身后两人看了半响,眼神闪了闪,笑道:“这是自然。” 苏映岚道:“那就带路吧。” 掌柜的看了她一眼:“还请姑娘身后二人放下随身携带的兵器。” “你不要过分!”其中一个男子说道。 这人长相凶狠,眼神像狼,只是长相与眼神不匹配,正方形的脸很黑,胡子拉碴的瞧不清五官,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至于如何怪异细看之下又说不出来。 他个子很高,左手握住了剑柄拔出一指的长度,只要掌柜的再提过分的要求,下一刻便会拔出。 他刚一动作,就被旁边的另一人阻止,那人大呵:“时辛!” 时辛闻言,将手中的剑又塞回剑鞘,哼了一声,扯下腰间的长剑一丢,长剑便稳稳地落到大厅的桌案上。 “既是楼规,我们自当遵守。”另一名男子也取下长剑对着掌柜的说。 掌柜的瞟了一眼此人,便极快的收回视线。 万字一号房内,齐宴和展安二人已经坐到了位置上,展安和抿了一口茶,自我陶醉了半响才开口。 “青衣女子叫苏映岚,京城人士,生平事迹,家族背景抹地干干净净,像是凭空出现的人。” 展安和放下茶碗,伸出一支手指,从里面沾了点水,在漆黑的桌面上写了一个三字。 “倒是今日她身后二人,有点意思。” 简单的一个动作,齐宴已经明白过来,心里咯噔一声:江南这块大饼,竟是招了这么多人,也不知此位过来,到底打的是何主意。 见齐宴已经明白过来,展安和擦掉了水渍,桌面恢复光洁一尘不染,他接着说。 “那个叫时辛的,是他明面上的贴身护卫,心思缜密武艺高强绝非他方才所表现的那般莽撞。” 齐宴点头,想法在脑袋里过了几圈:“我知道了。” 房内响起轻微的铃铛声,展安和止住了谈话,又恢复了一派儒雅公子的模样,端起桌旁的茶碗喝了一口。 齐宴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自己手边的茶,才好心提醒:“舅舅,方才你用手搅过那碗茶了。” 展安和已经咽了下去,跟吃了快苍蝇似的,吞都吞了你才讲,真的是很久没被打了吧!重重的搁下茶碗,冲着齐宴就说:“你那杯茶,被我吐了口水。” “幼稚!”齐宴白了他一眼,放下杯子,只是到被门敲响也再没有端起来过。 掌柜的领了三人进来,领头的是个年轻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容貌在满是美人的江南也能将大部分人比下去,穿了件水青色烟罗纱衣,头上簪了支景泰蓝飞鸾簪,飞鸾眼睛嵌着宝石,嘴里衔着一串银质流苏坠着几粒白玉珠子。 另外两人都是男人,方脸的是时辛,另一个便是那位了,穿着随侍的衣服,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间掩盖不住的气度非凡,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坐。”展安和坐在上首,手往旁边比了比。 三人依言坐在齐宴对面,细微观察下来,苏映岚和时辛落座时的动作都是慢了那人一步,眼角余光随时瞟着房间四周,时辛从进门起身体就是紧绷的,保持着警惕。 替三人上了茶,房门再度被关上,满室寂静谁也没有先开口,互相打量着对方,只余茶香缭绕。 那个男子搁下茶碗时,借由茶碗阻挡视线,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苏映岚的目光从齐宴和展安和身上扫过,开口打破沉默。 “想必这位就是展大当家的了!” 展安和坐直了身体,淡淡地说了句:“客气客气。” 说罢视线转向齐宴道:“这位就是买主,既然姑娘要求见面,有什么要求可尽管提。” “没什么要求。”苏映岚掩着嘴角咯咯笑了两声:“不过是仰慕齐公子大名,想要见见他罢了。” 齐宴不动声色:“既如此,姑娘开个价吧!” 苏映岚正了正神色,眼神狡黠的看着他道:“我要你娶我过门,也是可以的吗?” 那个男子垂在腿上的手猛的捏紧,齐宴看了过去,又转过视线对着苏映岚说:“我已经成了亲,如姑娘不介意,只能做妾了。” 苏映岚娇笑,好手撑着下巴,视线刚好落到旁边男子的身上。 “不介意啊!” 那个男子终是忍不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咬了咬牙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苏映岚!” 声如磐石,低沉饱满却含着无可奈何,苏映岚哦了一声,总算是坐直了身体。 “开个玩笑,还望齐公子不要介怀。” “说正事吧。”齐宴收回了视线,男女之事旁观者总是看得清楚些,方才顺着苏映岚的话说,不过是为了引唐望舒乱了阵脚。 “不知三王爷此番到江南,是何打算。” 此话一出,室内气氛骤变,时辛眯着眼看着齐宴,苏映岚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将手拢进了袖子里。 齐宴倒是满不在乎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起身拱手行礼之后便好整以暇地靠上了椅背,手指在桌上敲出哒哒的声响。 唐望舒也不再藏着掖着,周身气势一变,索性承认了:“果然是瞒不住千里顺风楼,本王佩服。” 说着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珠子,刚好食指和拇指圈住的大,在烛火下莹莹发光。 “听说,齐公子在寻找此物?” “正是。”齐宴答得干脆:“不知王爷有何条件?” 既然如此乔装打扮,费劲心思的找上他,自然不可能光花银子就能买到。 唐望舒没有正面回答,只将珠子拿在手中转了转。 “说起来此物称之为鲛珠,但也只是上了些年岁的珍宝罢了,刚好本王前段时间得了一颗,没曾想倒是成了牵线之物。” 齐宴盯着唐望舒,面上还是那般神色,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齐公子想必也知道,本王的六弟已经来了江南,对齐家虎视眈眈。” 话点到即止,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东西不用说的太过明白。 虽不是本意,但齐家被迫之下还是被扯进了这场斗争,避无可避要么合作,要么撕破脸皮,唐圣泽这人心眼极,行事狠辣,不论是合作还是撕破脸皮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倒是三王爷这人,看似不争不抢,又因外祖获罪被牵连,于这场斗争中失了先机,但在以前风头正盛时,名声是极好的。 只是,不知是他太会伪装还是本性如此。 “如果我选择拒绝呢?”齐宴道。 “那此事便作罢吧。”唐望舒起身:“只希望齐公子能信守约定,忘记今日见过我三人之事。” “我不明白,王爷为何找上我?”齐宴出声:“身无长物,名声也算不上好,或许还会早夭。” 唐望舒笑了笑:“名声这种东西,信与不信,人心里自有一套判断标准。至于其他,难道齐公子就真的如自己表现的那样?” 见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唐望舒又坐回了凳子上,神色认真的说。 “至于我为何找上你,第一,你是一个聪明人。第二,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齐家被拉扯进来掺和此事,绝不可能是六弟一派的。” “王爷如何得知,我所做的一切就不是演戏,暗地里实则早已投靠六王爷?” “我很确定。” 齐宴看了他一眼,起身道:“王爷既有心合作,总该以真面目示人吧!” 室内陷入沉默,两人都在思考与等待。 半响之后,对于报复的渴望战胜了迟疑,唐望舒伸手在下颌处划了两下,揭起了一张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透明薄膜。 五官骤变,原本略微靠拢的眉眼舒展开来,容貌竟又上升三分。 “时辛。”他转头喊了一声。 时辛不赞同的看了自家王爷一眼,还是默默讲面具揭起,上面涂了层驼色液体,因此看起来脸格外的黑。他的变化倒是最大的,方正的面庞了不少,减去下颚处多出的两坨,还是个清秀少年。 诚意已表,自然就改谈具体合作事宜了。事关重大,一旦有差池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自然是要从长计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五章 室外一片寂静,千里顺风楼每个房间的隔断都是做了两层,连门也是特意定做,比寻常的门厚实不少,才能确保房里的谈话不被有心的人偷听到。 许久之后,大门打开,唐望舒率先出了门,面具不知何时又重新戴了上去,苏映岚跟在身后亦步亦趋,见她心翼翼的模样,唐望舒眯了眯眼睛。 “我还有点事,便先走了。” 将人送至门口,齐宴拱手道:“王爷慢走。” 待人下了楼,听到房内传来的响动,一直没说话的展安和才开了口。 “你真的决定了?” 齐宴捏了捏手心的鲛珠,这是方才唐望舒走时留下的。 “齐家再怎么强硬,始终只是一介商人。” 展安和沉默,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展家会全力助你。” 齐宴摇头,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将展家拖下水:“与虎谋皮,不知是何下场,舅舅还是多存点钱,保存实力,说不定以后齐家要靠你养活了。” 展安和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再说,我又没有子嗣,齐展两家就看着你这么根独苗,展家日后都是你的,就算是败了又如何!” “那你抓紧时间成个亲,不然我怕展家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齐宴笑道。 展安和年纪也四十多岁了,至今尚未娶亲,展红玉念叨了好久齐宴就是跟着这个不着四六的舅舅学坏的,说什么找不到今生所爱就独身一辈子,要不是打不过他,展红玉老早就捆着展安和娶妻生子了。 “呸!”展安和啐了一口:“爱我的人很多,我爱的人可能还在娘胎。” “你还想老牛吃嫩草?”齐宴满脸嫌弃。 “怎么说话的?”展安和摸了摸脸,怎么说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真是不懂尊老爱幼,有这么跟舅舅说话的吗?” “舅舅,你可能需要找我娘来跟你谈谈人生。” “那可别,你娘整天管天管地,闲得没事,我劝你,赶紧生个孙子给她抱,我快要被烦死了!” 展安和大惊失色,展家怎么说也是儒雅传家,也不知为何到了这一代,生了展红玉这么个炮仗,一点就炸,不分敌我。 齐宴笑出了声,将鲛珠心的收好,起身道:“走了。” “不多陪陪我这个孤寡老人?” “没空!”齐宴转身,走的毫不犹豫。 “也不知你们一个个在忙什么?”展安和声嘀咕。 “忙着生儿子!”齐宴手搭上门栓,走之前诚心实意的劝他:“你要实在无聊,多出去转转,可能就会碰到你的今生挚爱了。” “是吗?那我明日就出去。” 连日等待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鲛珠出现,齐宴一刻不敢耽搁,骑上了快马往府里赶,心中急切只道是路程比来时长了不少。 今日出门齐宴并未带上任何一人,翻身下马时,扶风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将马鞭和缰绳丢给门房,齐宴对着迎上前来的扶风道。 “去请归尘大师来一趟。” “是!” 还未动作,便见聆冬神色惊慌,匆匆忙忙的往门口跑,太过着急额头上沾了汗珠,一路上大声叫着扶风的名字。 “扶风,不好了,快,快去找少爷……” 齐宴心中顿感不妙,等聆冬终于跑到门口,他才脸色凝重的问。 “何事如此惊慌?”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聆冬喘了两口气,“少夫人情况不太好,太医,太医束手无策。” 今日一早齐宴走时原本还好好的,临近午时,香凝见时候差不多到了该用药的时候,便寻了人过来准备连人带榻一起将人搬进房内。 手刚一摸上林娇娇的身体,便立马愣住,不复往日的温热触手竟是冰凉,香凝心里咯噔一下,又换了个位置,按理说晒了那么久的太阳,身上又披着厚厚披风和被子,不应该会这么凉啊。 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很久之后才感受到带些冷意的呼吸扫过手指,前些日子里养出的红润不见,连嘴唇都是青白色的。 香凝暗道不好,忙叫了人去请大夫,又和众人一起将林娇娇抱扶到了床上,焦急的等待,大夫来了之后,连着换了好几个姿势把脉,也摸不出脉象,暗自摇了摇头,只怕少夫人这次凶多吉少了。 香凝见大夫一脸欲语还休,面色更是凝重,自知怕是不好,齐宴一早就出了门,只能叫聆冬去门口,委托扶风跑一趟将人请回来。 不好? 齐宴皱眉,立刻叫扶风加快速度,背也要把归尘背回来,脚步匆匆就直奔院而去。 进了房间内,见大夫一直守在一旁就怕出个意外,林娇娇嘴里被塞了参片吊着气息。 “怎么样了?”齐宴问,神色有些焦急。 大夫摇头:“老夫无能为力。” 齐宴将鲛珠捏在手里,收紧了五指,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林娇娇本人更是难受的想哭,心里默默骂了好几遍,齐宴是不是傻,她没办法离开身体三米开外,偏齐宴还将她搬到了院子中间。 房外日光正猛,她虽不惧光线,可是被太阳晒到还是很痛的,就这么被烤了几个时,快要坚持不住时,香凝终于良心发现,将她搬了进来,要是再多晒那么两分钟,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魂飞魄散。 原本凝实的魂体已经变得有些暗淡,甚至不少地方几近透明,身上被灼烧的感觉还在,林娇娇悬浮在半空中提不起精神,唯一的感觉就是又痛又困。 随着齐宴走进房门,她忽然感觉身上疼痛的感觉好了不少,像是在身旁放上了冰块缓解了灼热,但她本身太过虚弱,这点凉爽无异于杯水车薪。 等了好久,齐宴渐渐有些焦急起来,在安奈不住想亲自动身出门时,扶风终于带着归尘落在了院里。 为了节约时间,扶风真的是一路飞奔,将归尘背着回来的,人刚一落地,还未来得及喘上两口气,扶风就领着归尘往里走。 “大师,快…大事不好了。” 才刚一踏进门内,归尘就感觉到了林娇娇气息弱了不少,齐宴见归尘进来,忙送了大夫出门,依旧是让香凝和扶风守在门口,连苍蝇也不许放进来一只。 来不及寒暄,齐宴带着归尘上前。 “大师,您来看看怎么忽然这样了。” 归尘扒拉开林娇娇的眼皮看了眼,又屈上中指和无名指以一个怪异的手法探了三处,面色凝重的说。 “被阳火烧灼,魂体受不住了。为今之计只有拿到鲛珠,方能救命。” 齐宴心里一惊,也怪自己蠢没想到这层上,摊开紧握的掌心,上面赫然是刚拿到手的鲛珠。 “是此物吗?” 归尘拿过,见有旁人看不见的森森寒气在往四周发散,遂点头。 “正是此物。” 林娇娇情况实在是太差了,还好扶风找到归尘的时候他耽搁了一下带上了引魂需要的东西。 “待会,不论我做什么,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在四周有撕扯力量的时候,屏住呼吸定住心神,实在受不了可以闭上眼睛。”归尘仔细的嘱咐齐宴。 交代好了一切,齐宴点头,牢牢地将每一条记在心里。 将盖在林娇娇身上的锦被扯到一旁,归尘道:“将她扶起来五心朝天坐好!” 齐宴稳了稳心神,依言将林娇娇扶起来,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的腿盘起来,掌心向上摆在膝盖上。 归尘提线在将林娇娇四肢绕了几圈打了个莲花结,用朱砂浸泡过的红绳穿过古钱币中间的孔,在自己手指上绕了一圈。 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梵文,房内温度下降,如坠冰窖冻得人牙关打颤,红绳似受不住开始疯狂抖动,奇怪的是那枚铜钱像是在上面生了根,任你狂风暴雨我自不动如山。 林娇娇原本晕晕乎乎看不清眼前事务,陡然间生出一股撕扯之力,将她往身体里拉扯,但反弹之力也随之增大,两股力量势均力敌互相作用,林娇娇只觉得自己被压成了一块大饼。 僵持不下,归尘额头上开始浮现汗珠,又在瞬间被凝结成霜。 屋内狂风大作打的门窗作响,光线半明半灭间有人影在屋内晃动,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要钻进林娇娇的身体。 凭空出现的人影看得人头皮发麻,归尘咬着牙关道。 “将鲛珠塞进她的嘴里。” 齐宴闻言,拇指和食指扣住林娇娇下巴,手腕用力在她嘴唇打开的一瞬间将珠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鲛珠入口,那股抵抗的力量减弱,周围的人影扭曲的更加厉害了,打破了身体的防线,现在的林娇娇就是一块空掉的躯壳,谁占了先机谁就能得到。 归尘趁势将手中的那串佛珠套上红绳,将垂落在地上的红绳往林娇娇的魂魄上套去。 齐宴看不见林娇娇,但是能看到绳结停在半空,像是套了个人。 还好林娇娇身体上捆扎着红线,周围那些“人”一时间触不到她的身体,耐心逐渐磨尽,有“人”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归尘蹙着眉,手用力一扯,在哪“人”接触到身体之前,先一步将林娇娇的魂魄扯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六章 灵魂入体的一刹那,周围恢复了平静,怪叫声消失,被风吹起的帷帐重重地落下,连围着的“人”也烟消云散。 “好了。”归尘擦了擦额头上结的霜,将手中的红绳取下:“只需仔细将养着,数日之后她便可醒来。” 言毕,将红绳剪短一截,穿着那枚铜钱打了个活扣。 “以防万一,将此物带着,七七四十九天后方可取下。” 齐宴接过他递过来的红绳,心翼翼地将铜钱带到林娇娇脖子上,然后将她放下躺好,翻身下榻,对着归尘鞠了一躬。 “今日辛苦大师了。如此恩德,无以为报。” 归尘单手作了个揖:“女施主命不该绝,能救她也是天意。” 待处理完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归尘不顾挽留便起身告辞,齐宴知晓他心无旁骛一心向佛,无以为报之下又命扶风去寒山寺添了不少香油钱,重新修缮了寺庙,给供奉的菩萨塑了金身。 房间里静悄悄一片,蒙着薄纱的窗楹透进一片光线,把空气中舞动的细尘埃照射地清晰可见,满室莹亮,到了冬日再强的阳光也不甚暖和。 屋内燃了暖炉,香凝端了热水进来,为了保持通风只敢将离床最远角落处的窗楹支起一点。 有风扫过,撩起纱帐一角,林娇娇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将铜盆搁到洗脸架上,又唤了聆冬进门,两人合力将林娇娇扶起来,准备替她擦拭背部的皮肤。 为了确保暖意,香凝的手指用热水浸泡过后才拧干了帕子,撩起她腰间的衣服轻轻擦拭,将整个后背擦了一遍,整了整衣角,心的避开林娇娇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那是归尘留下的,说是有养魂之效。 离大师前来救治的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还是不见林娇娇醒来,齐宴原本放平的心又高悬起来,莫不是那日阳光将她伤得太重,以后再不会醒来。 齐宴从城外望鹤居出来,与唐望舒道了别,脚步停在了依湖而立的青石栏杆后,栏杆有些陈旧,堤岸上布满了青苔,沿湖而种的垂柳只剩下条条枯枝,风景算不得好却留他驻足。 连日来的奔波和两头兼顾让他有些许疲惫,虽说与三皇子达成了协议,但终究还是互不信任,彼此提防。 六皇子那边自有唐望舒派出的人与之周旋,他的目标只需专心对付秦骋就行,方才与唐望舒商议了接下来的对策,同时也将自己手中的证据拓印了一部分交给他。 湖面结了层薄冰,在阳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光,齐言摇了摇头摒除了思绪。 他的眼前又闪过成亲那日在新房内的惊鸿一瞥,少女坐在床沿,臻首微垂,扇般眼睫投下阴影,洁白如玉的额前垂了金丝坠红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摇曳,在烛火下异彩流光。 场景陡然一转,是她苍白着脸,背后满是血迹倒地的模样。 这几日老是这样,稍一放松下来便会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 远处树叶沙沙响动,似有人踏枝而来速度极快,齐宴不动声色探寻身后的气息。 “少爷!”承安从枝头落下,单膝跪地,面带喜色道:“少夫人醒了!” 齐宴怔楞,略微一惊,在承安还未反应过来时,脚踏上青石栏杆,飞身而起身影消失在错落的树冠中。 齐府内,听闻少夫人醒来的下人都松了口气,前段时间整个府上的人面上都没有笑容,连一向好脾气的齐笙也是愁眉苦脸,下人也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就惹了主人不快。 院内被围了满满当当的人,跟赶集似的热闹,正在交谈的下人们见齐宴进来,屏了声音,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房内,展红玉坐在床沿抓着林娇娇的手关切道:“感觉好些了吗?” 林娇娇点头,许久没有说话,嗓音有些哑:“娘,我没事了,这段时间劳大家担心了。” 背后的伤口几近痊愈,不做太大的动作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躺了这么久身上有些无力。 “傻孩子。”展红玉摸了摸林娇娇的发顶笑道:“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好好养好身子。” 齐云天和齐笙甫一听到她醒的消息就过来了,林娇娇笑了笑,眼神扫过屋内的人身上,真切的感受到齐家人的关爱,正欲开口说什么。 “醒了?”门口传来齐宴低沉的嗓音。 林娇娇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门,修长的身躯倚靠着门框,眼眸里带着道不明的情绪。 “什么时候回来的?”展红玉问道,她很诧异今日齐宴居然不在。 “刚到。”齐宴站直了身体。“碰巧今日出门办点事。” “你过来。”展红玉冲着他招手。“香凝替娇娇煎药去了,这喂饭的事就交给你了。” 林娇娇惊恐地看了看齐宴,视线转到桌上冒着白气的清粥上。 “不用了娘,我自己可以的。” “咦~你伤的这么重,手抬不起来的。”展红玉捏着她的手拍了拍。 林娇娇刚想举手证明自己能抬起来,就被力气比她还要大的展红玉压了下去。 “你手抬不起来!”说着还对她挤了挤眼睛。 用力抽了抽手,纹丝不动,身体还处于无力的状态,只能顺着展红玉的话说。 “是。”林娇娇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手抬不起来。” 展红玉满意的点头,这才放开她的手。 “对了,喂完粥记得扶娇娇起来走一会。”她起身,叫上屋内众人准备出去:“娇娇刚醒来,不要喂太多了,垫垫肚子就行。” 展红玉吩咐完毕,领着人往门外走去,吱呀一声,房门被人带上了。 室内有半响安静,林娇娇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怔楞好一会。 “那个,我自己可以的!” 齐宴没说话,脚步从容地走到搁着铜盆的架子旁,挽起了袖口将水中的绢布取出来拧干。 林娇娇浑身紧绷,僵着脖子任由齐宴替她擦干净脸,又看他将桌上的粥端了过来。 “我真的可以自己来!”林娇娇将身子往后撤了一点,躲开了他递到唇边的勺子,艰难的开口。 齐宴半眯着眼笑了一下,居然被林娇娇读懂了他所透露的信号,看出威胁的味道,只能像个从脖子一下就开始半身不遂的人一样,被迫吞了几口。 清粥下肚,她胃里稍稍好受了点,温热蔓延终于不像方才那般无力了,算了,为了能填饱肚子,你喜欢喂就喂吧。 用了半碗,见也差不多了,齐宴将瓷碗搁回桌子上,接着慢条斯理的转身,走到床榻旁,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箭?” “啥玩意儿?”林娇娇疑惑。“我没有替你挡啊?” 齐宴眼神闪了闪:“当时刺客射出的箭正对着我的背心,如果不是你推了我一把,闪身挡住,只怕今日躺在床上的是我。” “唉~”林娇娇叹气,无奈的扶额。“我这不是想着英雄救美,看能不能把你推开吗,谁知道怎么回事,箭就射我身上了。” “真的?” 齐宴不信,林娇娇中箭当时他来不及细想,着急忙慌的将她带回齐府,等安顿了下来,细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况,林娇娇是先往后踏了半步,半个身子挡住他后背的同时才将他推开的。 “真的!”林娇娇笃定。 她真的只是想把人推开的,谁知道一着急就鬼使神差的往后走了一步。 她那么怕痛,怎么会脑抽到去挡箭,肯定是被吓到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一定是!。 “好,你没挡!”齐宴笑了笑,显然是不相信。 林娇娇啧了一声,这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想下来走走吗?”齐宴转了话题。 “想!”林娇娇点头,再躺下去,可能就真的命不久矣了。 南淮路,青石巷内,秦骋别院。 唐圣泽脸色阴郁的可怕,近日齐家像是忽然开了窍,屡屡破坏他们的行动不说,离刺杀行动不过月余,齐宴重伤的传言热度尚未过去,居然有人看到他当街策马。 “你的人不是说,齐宴身受重伤,命不保了吗?” 秦骋将腰弯得更低,视线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不敢看唐圣泽,他也在纳闷,难道是自己安插的内线叛变了,传递假消息来迷惑他们的?不可能啊,张甲一家人老的命都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是齐宴给了他什么好处,他也要顾及自己家人的性命。 “那日,我瞧见承安不知从哪儿请了个和尚入府。”略一思索,秦骋硬着头皮说:“许是,许是那个和尚给他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哼!”唐圣泽冷哼一声道:“我不管他是装的还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不了他的命,那就拿你的命来谢罪!” 秦骋闻言浑身一抖:“是!” 唐圣泽这才笑了笑,踱步过来拍了拍秦骋的肩膀。 “本王方才语气重了些,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齐家和苏家那边盯紧一点,一举一动都要汇报!” 秦骋松了口气,想到唐圣泽曾经许诺过的好处,眼神灼灼地望过去。 “是!属下定当竭尽所能完成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七章 “哎!”林娇娇坐到临窗的椅子上,托着腮又叹了口气。 窗外的景致再好看,这么几日下来也看烦了。 离她醒来已经数日,她自觉身体已经康复甚至比受伤前还要养的好了些,但齐家人就是不放她出门,原本打算上月初八就开业的酒楼因她受伤也搁置了,季瑶瑶来探望了好几次,也是说再缓缓,等她养好身体不迟。 齐笙疑惑地望过去:“今日你已经叹了好多次气,是有什么烦心事?” 林娇娇无力的开口:“我想出门,想挣钱。” 齐笙眼角含笑,捏了块果脯进嘴:“嫂嫂每日坐着都有进账,也不缺银子,为何还想着挣钱?” “呆不住,我浑身都要长毛了!”林娇娇看过去:“你每天在家不无聊吗?” 齐笙点头:“是有些!” 林娇娇眼神一亮,语带诱惑:“不然,我们一起出门看看!” “可是……” “哎呀,没那么多可是了。”林娇娇兴奋道:“你等着,我去搞定!” “香凝。” 没一会,香凝便进了屋里。 林娇娇起身理了理裙摆问:“少爷现在哪里?” “少奶奶,少爷今日邀了苏公子和穆公子过府议事,现下应该在书房呢。”香凝嘴角带笑的说。 “你等我啊!”林娇娇转身想着齐笙道,路上又拐道去厨房端了几碗燕窝。 扶风见她过来,敲了敲门出声问询得到答复后打开了书房的门,林娇娇端着托盘踏着别扭的碎步迈进了书房。 “何事?”刚一进门就听到齐宴低沉的嗓音。 林娇娇端着燕窝扭着步子低头一步步走到桌案旁,将托盘搁了上去端起碗向他递过去。 齐宴不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不知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拿着!”见他许久未动,林娇娇嘴里啧了一声,将碗塞进他手里:“没事不能找你?我这不是想着前些日子你辛苦了,给你送燕窝吗。” 齐宴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下,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才说:“哦,那送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林娇娇咬牙看着他,这么无情? “你就不打算谢谢我?” 齐宴淡淡地说:“谢谢,还有事吗?” 压下想撕了他的冲动,林娇娇嘿嘿地笑了两下,又凑过去谄媚的开口。 “你既然要谢我,今日便放我和齐笙出门吧!” 说完也不等齐宴回答,飞快的往门外走:“就这么说定了啊!” 齐宴错愕,他什么时候说了。见人跑的比兔子还快,眨眼间已经看不到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她应该也是被关急了。 苏寻欢轻咳了一声,眼珠转向一旁,对着穆寒川笑了笑说:“有些人,每天都是一场好戏啊!” 穆寒川面无表情,端起桌上的茶,用杯盖撇了撇慢吞吞喝了一口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齐要侧首瞟了苏寻欢一眼,又喝了口燕窝:“你羡慕?” 苏寻欢暗自咬牙,算了,当我没说。 自那日解了禁足修养后,林娇娇就像脱缰的野马,整日往外跑,季瑶瑶知晓她昏迷月余担心她的身子,有些不赞同她想要近日开业的想法,还是林娇娇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事,差点表演胸口碎大石,又保证开业那日将穆寒川骗过来,季瑶瑶才勉强同意了。 所幸万事俱全,就差起名了,林娇娇闲来无事在花园里晃荡,边闲散的踏着步子边思考酒楼到底叫什么,没走几步就瞧见齐宴走了过来,她顿觉不好,转身就想逃,齐宴却已经到了她身后。 “站住。” 林娇娇心虚的回头,扯起一个假模假样的笑,捏着嗓子用自以为的娃娃音道:“你忙完啦。” 齐宴:“你跑什么?” “我内急啊。”林娇娇嘟嘴。 “正常点!”齐宴道:“这几日都去哪儿了?” 林娇娇咳了一声,恢复正常直言不讳:“去铺子上了。” 齐宴抄手看着她,静待她的下文。 “都耽搁这么久了,再不开业就过年了,现在我身体也没事了,我想过几日就开始营业。” “什么时候?”齐宴想了想,问道。 “三日后。” 齐宴皱眉,不太赞同:“太急了些。” “不急不急,东西早就备好了。”林娇娇道:“还有件事想求你?” 齐宴思量了一下道:“何事?” 林娇娇将大拇指捏住指掐了一丁点距离:“事,就这么的事,应该不会太难。” “缺银子了?” “不是,我很富裕的好不好。”林娇娇看着他,凑近了点声的说:“就是开业那天,你帮我把穆寒川骗来。” 齐宴不答,只挑眉看着她,林娇娇有些心虚,抓着他的手使劲摇晃:“求你了!” 许久后齐宴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林娇娇莞尔一笑,比阳光还灿烂。 “那就这么说定了。” 解决了心头的顾虑,第二日林娇娇便和季瑶瑶商议好了酒楼的名字,望归楼,希冀却又无可奈何,如果可以她们还是想要回去。 听闻齐家少奶奶的酒楼即将开业,城内与齐家有合作的大都愿意卖齐家一个面子,城内百姓更是为了凑热闹,见见这个传说中的少奶奶大都愿意去捧捧场。 还好,有钱了之后林娇娇将望归楼扩大不少,三层的临街独栋气派的伫立在路口,请来的二合力将牌匾挂上门梁,楠木做底,上书铁画银钩望归楼三字,再刷上清漆,两人瞧了瞧,很是满意。 一长串的鞭炮声响过,剪了绑成花的红绸,这就算是正式开始营业了。 迎了客进来,趁着空闲时间,季瑶瑶将林娇娇拉到一旁,人群太吵只能大声询问。 “你不是说要把穆寒川骗来,人呢?” 穆寒川刚踏进门一只脚,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收了回去,刚想走便被苏寻欢和齐宴二人拉住了。 苏寻欢笑嘻嘻的说:“来都来了,哪有不吃饭就走的道理?” 穆寒川无奈的看着驾着他的二人:“不是说有要事商议?” 齐宴点头:“是有要事商议,不过换个地方而已。” 三人在门口拉扯,林娇娇松了口气,总算是来了,指着门外道。 “喏,那不是来了。” 季瑶瑶眼神一亮,风风火火地就跑了过去。 “川川哥哥。” 穆寒川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就知道躲不过! “别乱喊!”他冷冷地说。 季瑶瑶为着今日开业,特意打扮了一番,为了看起来喜庆一点穿了件盘金彩绣红锦衣,头上簪着珊瑚,她皮肤白皙看起来真真是娇媚入骨。 她软了软腰肢,拍了拍穆寒川的胸口:“讨厌,川川哥哥还是那么无情。” 穆寒川当场就起了鸡皮疙瘩,为何我当时要救你,怎么就没让老天收了你!想逃走的心越来越强烈。 季瑶瑶正了正神色,伸出一支手指,从下巴沿着脖子一路轻轻滑到胸口。 “你要是不逃,我今天保证正常一点。”她顿了顿,收回手指搓了搓凑近他耳边说:“你要是逃了,反正今天人多,我就说你负心汉,有了肌肤之亲又不承认。” 穆寒川咬牙,面色终于崩不住:“好,我不逃。你最好正常点。” 季瑶瑶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正常了一点,热情的领着三人进了门带着去了楼上包厢。 林娇娇在楼下忙着,无暇顾及楼上,季瑶瑶自告奋勇。 进了包厢,替三人倒好茶,穆寒川见季瑶瑶关了门出去,终于松了口气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这就是你们说的要事?” 苏寻欢环视了一下四周,布置淡雅娴静,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然,人生这么无趣了,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穆寒川捏了捏拳头,又松开:“明日,我们切磋一下。” 苏寻欢笑了笑:“好啊!” 齐宴乐得看戏,这趟浑水他还是要搅一搅的。 正说着话,季瑶瑶又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端着菜的二,为了留下好映象她当然要事事以这个包厢为先。 上了满桌的菜,俱是色香味俱全,季瑶瑶夹了一筷子菜到穆寒川碗里,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川川哥哥,你吃!” 苏寻欢差点憋不住笑出声音来,季瑶瑶这种打不死的性格真的太适合穆寒川了。 “别乱叫!”穆寒川有些头疼。 季瑶瑶点头:“好吧,川哥。” 穆寒川眼角跳了跳,努力保持冷静:“你可以出去了。” “听你的,川哥!”季瑶瑶想着,今日人多,一直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抛了个飞吻过去:“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八章 见季瑶瑶一脸春风得意从楼上下来,林娇娇笑道:“你又跑去吓穆寒川了!” 季瑶瑶睨了她一眼,眼波流转:“什么叫吓,我这是撩好吗?” “你是不是对撩这个字有所误解?”林娇娇斜着眼睛嫌弃的说,季瑶瑶大概是个钢筋般的直女了。 正说着话,秦骋引着唐圣泽进了望归楼。 “想必这位就是齐家少夫人了,婚礼当日秦某未来的及赶上,不曾想少夫人竟是如此美人。”秦骋视线扫过两人对着林娇娇道。 林娇娇心里纳闷,这人是谁?说话的语气让人好不舒服。 有跑趟二迎了上来,欠身笑道:“秦公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林娇娇不认识,但总归今日开业,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撵出去。 “原来是秦公子,这边请。”说着,手摆向一旁空着的桌子。 “怎么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也不见齐公子陪着你?”秦骋道。 林娇娇皱眉,不欲与他纠缠下去:“他自有他的事要忙,今日客多,还请几位自便。” 落了坐,唐圣泽有些嫌弃地打量四周,见周围全是人,不满的说:“弹丸之地,尽是些粗鄙之人。” “王爷觉得,此人怎么样?”秦骋闻言窒了窒,抛开心下不舒服问道。 唐圣泽盯着林娇娇的背影道:“长得不错,就是略蠢了些。” “那……” 秦骋刚要问,唐圣泽敲了下桌面便止了声音,他继续说:“似与林榆平口中的林娇娇不同,暂时先不用接触,安排林榆平再去,若是再生出上次的蠢事,他也不用留下了。” 秦骋点头称是:“听闻齐家对她好的很,只怕是不会答应林榆平的要求!” “总归是她父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林娇娇倒是转头就将两人抛在了身后,迎来送往忙了整整一日,总算是到了打烊的时间,才刚出望归楼的门,便远远看见一个丫头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穿着半新不旧的藕粉色绫袄,下面是湖蓝色的裙子,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看见林娇娇后停下脚步也不行礼,张口就道:“老爷和夫人找你有事!跟我走一趟吧。” 林娇娇盯着她看了半响,在脑子过了几遍才想起来,这丫头像是白宁身边的,叫玉萍,是白宁十足的狗腿子,从前没少干欺负林娇娇的事,有时候派头拿得比正儿八经的姐还足。 “我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玉萍见林娇娇直勾勾盯着自己并未言语,出声呵斥,只当她是从前那般怕自己。 “香凝,你听到狗叫了吗?”林娇娇转头问身后的香凝。 看来林家的日子是大不如前了,作为白宁身边最体面的大丫鬟穿着不复往日,这身冬衣还是前两年的。 香凝白了玉萍一眼,配合着说:“哎呀,少夫人,我们快走吧,这天刚黑怎么就有野狗乱蹿呢,当心被咬到。” 两人一唱一和说罢,也不理玉萍,收回了视线提脚就将她甩在了身后,玉萍咬牙切齿,林娇娇这个贱人,嫁了人当真是性情大变,声啐了一口还是往前跑了两步追上二人。 伸手将林娇娇二人拦在路中间,玉萍大声道:“大姐,别忘了,林家始终是你的娘家,如今老爷和夫人请你回去问点话,竟是连他们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林娇娇真的,深深地觉得林家从上到下的人是不是全是脑袋有病的,好好讲话不听非要动手了才知道厉害。 往前一步,探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玉萍的衣襟,生生的将人提的踮起脚来,想她单身几十年,连厨房几十斤的大锅饭也甩的飞起,就玉萍这身板简直不在话下。 “少到我面前胡搅蛮缠,你回去告诉他们,再惹我,心林翰生的狗命。” 说罢将玉萍又丢到地上,还伸手替她抚平了衣领上的褶皱,边拍边笑兮兮的问。 “听清楚了吗?” 玉萍咽了咽口水,像看怪物般看着林娇娇点头:“听……听清楚了。” 林娇娇拍了拍手,叫上香凝往齐府走,越想越烦躁,她最烦这些人整天阴来阴去的,为了名声好听点,说话都绕着弯子,有什么事是不能当面打一架能解决的。 路上香凝盯着林娇娇欲言又止,她望过去香凝又收回视线。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林娇娇问。 香凝眼睛眨了眨道:“我就是想问,少夫人你力气怎的如此大。” 林娇娇愣住,想了想才说:“大概是因为我吃的比较多。” 这话倒是不假,今日忙了整整一天,晚上用膳时林娇娇吃的格外的多,慢悠悠的从望归楼转回齐府,一刻钟过去了胃里都还未感觉到松泛一点。 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还是不行,抬眼透过雕花窗楹,看到外头月光正明,照的满地白霜,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件披风就要推门出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齐宴出声问道。 “吃多了,肚子难受想去转悠转悠。”林娇娇道。 齐宴起身:“我陪你。” 林娇娇疑惑,我又不是孩,陪我做什么,但转念一想路上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寒冬腊月,白日里没什么景致可看,但这夜色笼罩月如白霜倒是别有一番雅致,青石道上下了霜,被夜风吹的有些凝结,两人慢慢在院子里转着,谁也没说话。 林娇娇终于忍不住,找了个话题打破平静:“你为何喜欢苏寻欢啊?” 齐宴脚步顿住:“谁告诉你我喜欢他。” “我自己看到的。”林娇娇道:“你们不是整日打情骂俏的。” 说到这个,齐宴又想将苏寻欢拖过来剐一剐,微侧过身子将视线放到林娇娇身上。 他神色无比认真的说:“我不喜欢男人。” 林娇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这么说,是他单恋你!” “他也不喜欢男人。”齐宴沉声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林娇娇心里一喜,不单是为齐笙高兴,还有一层原因连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嗯。”齐宴依旧看着她:“真的。” 笑意逐渐蔓延上眼角,林娇娇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齐笙还是有机会的。 黑夜会将人心中的欲念放大,白日里心翼翼放在角落的思绪被这夜色勾起,朦朦胧胧月下影,林娇娇披着雪白的毛领斗篷,仰着头看着他,眼角带笑,比平日格外的娇俏。 齐宴垂在一摆处的手指跳了跳,鬼使神差的往前一步,拉近了彼此距离。 林娇娇还未来的及收回视线,双颊便被一双温热的手捧住,骤然放大的五官,林娇娇错愕下一刻唇上便附上略带凉意的温热。 轻触着双唇,林娇娇大脑一片空白,耳旁似有电流滋滋的声音,有些痒,她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唇,连带着伸出舌头舔了舔。 “现在信了?”齐宴猛地放开她,刻意压着嗓音,低声道:“很早,我就想这么做了。” 林娇娇终于回神,下意识的拔腿就往回跑,夜深露重青石板有些打滑,下一秒便摔了个狗吃屎。 林娇娇觉得自己好丢脸,趴在地上将脸埋在袖子里不愿起来,无比希望她能跟石板融为一体。 “起来。”齐宴见林娇娇扑倒在地,有些担心又好笑。 “不起,你让我睡在这里吧!”林娇娇头埋在厚厚的衣袍里瓮声瓮气的说。 “地上凉。”齐宴摇了摇头,伸手去拉她起来。 “别别别……痛!”脚踝处便传来刺痛,林娇娇躬着身子单脚站立僵硬在原地,脸上还挂着青苔,摔得狠了,簪子滑了老远发髻散乱,不是一丁半点的狼狈。 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要死了,要死了”,跑什么跑,这下好了,尴尬到爆炸了。 提着的脚刚一放下,疼痛更加剧烈,林娇娇绝望了,这脚不是断了吧。 齐宴蹙紧了眉头,见林娇娇不似装的疼得脸都白了,周围也没有坐的地方,只能屈下一条腿半跪在青石板上,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将人拉入怀中坐上他另一只腿。 林娇娇浑身不自在,挪了好几下也不得要领。 齐宴若无其事的握住她一直脚踝,动作轻柔的脱下鞋袜看了看。“只是筋扭到了,幸好没伤到骨头。” 说罢抽回扶着她的那只手,一手捏着脚踝,一手包裹住脚掌道:“你忍一忍。” 一只脚被提起,没了支撑,林娇娇坐不住又往他怀里滑了半寸,见齐宴要动手了,紧张得扭了几下。 有什么东西抵了上来,随着她胡乱的扭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林娇娇蓦地愣住了,据她观摩过许多的影视教材经验,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 “别动!”齐宴极为平静的说,面色不见丝毫不自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二十九章 林娇娇全身冻结,没有着力点只能牢牢撑住他的肩膀,这样暧昧的姿势引人遐想,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总看电视上演的,一般崴了脚之后被扭回来都会发出咔嚓一声,林娇娇深吸一口气,缩紧了肩膀,也不敢闭上眼睛,措不及防的疼才是真的疼。 她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出人意料的是齐宴的动作很轻柔,握着脚掌的那只手往两旁扭了扭,另一只手用了巧劲抠住,动作飞快,几乎没有让林娇娇感觉到疼痛。 “好了。”他说道。 两人靠得极为相近,林娇娇只要稍微再往前一点,鼻尖就能碰到他的脸颊,见他垂眸神色认真的动作,她缓了一口气,有些明白为何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你皮肤怎么比我还好呢?”林娇娇脱口而出道,不自觉的伸出食指戳了两下。 齐宴挑眉闭了闭眼,猛得将她扶着站起来,视线不自然得往旁边瞟了瞟才道:“试试还痛吗?” 林娇娇心有余悸不敢将脚放下来,单着一只脚跳了几下。 “不敢!” 齐宴沉默了一会,伸出一支手:“我扶着你” 林娇娇死死握住他的手臂,脚轻轻搁到地上试探了一下,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痛了,试着走了几步,扭动脚踝时会有稍微一丁点疼痛的感觉,但问题不大。 “该回去了。”齐宴看了眼天色,已经接近戌时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了身子。 “上来。” 林娇娇犹豫:“不用,我能慢慢走回去。” “上来。” “你行吗?” 齐宴侧过头,薄唇抿了抿,笑道:“你刚才不是感受过了。” 轰~的一声,林娇娇感觉到有雷打到了头顶,热气灌耳,脸色绯红:“……” 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要脸的话,林娇娇只能咬咬牙趴到齐宴背上。 迎着冻人的夜风,她拉紧了身上的斗篷,齐宴脚步沉稳,走了许久的路连大气也未喘,到了花墙时,正好看见香凝和聆冬几个丫鬟提着灯笼往这边寻来。 “放我下来!”林娇娇在背后声道。 齐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脚步未有丝毫停顿,迎着几人便走了过去。 香凝举着灯笼望了望,看见了二人,忙提步跑了过来,见齐宴背着一脸漆黑的林娇娇,惊讶的合不拢嘴。 “奴婢想着夜深露重,怕少爷和少夫人看不清路,才提了灯笼找来。” 齐宴嗯了一声:“有心了,前面带路。” 香凝面带疑惑,少爷居然能背起少夫人?又见林娇娇头发散乱,脸上带着青苔印子连斗篷也染上了污渍,犹豫的问:“少夫人怎么了?” 林娇娇挣扎了一下,齐宴还是没有将她放下来,撇了撇嘴声的说。 “不心摔了一跤。” 香凝闻言心翼翼的问:“少爷,要不奴婢来背少奶奶吧,您仔细身体。” “不用,走吧!”齐宴道。 几人打着灯笼心的照着前方的路,不停的回头看一眼二人,生怕二人就再一次摔到。 直到回了屋,齐宴才将林娇娇放到椅子上坐下,唤了下人准备热水后便出了门。 香凝一边帮着林娇娇脱去斗篷和衣物,视线在她身上仔细的扫了几圈,见没有淤青和擦伤后才退了出去。 林娇娇半倚在浴桶里,往身上浇了几捧热水,越想越不对劲,她这个老司机怎么会这样轻易被齐宴打败。 不行,居然有人敢调戏她,说什么也要反撩回去。 但又想到那个吻,齐宴的表现绝对不正常,想了好几种可能性之后,最终得出结论,难道他对我有意思? 起身穿好衣服后,林娇娇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打算等齐宴回来后亲口问问他,但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烦躁的在床上滚了好久直到阖上眼睛打了个盹,却做了个怪梦。 与方才同样的场景,寒风呼啸,枯枝上的乌鸦嘎嘎地叫了两声,灰蒙蒙的雪落下,齐宴捧着她的脸,覆了上来。 林娇娇还未来得及做出回应,他已经腾出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炙热的手沿着背脊的线抚摸,慢慢滑过腰际,落到挺翘的臀部,往他的方向使劲压了过去。 她呼吸一滞,双腿有些发软,只能搂紧齐宴的脖子,听得他闷笑一声,舌尖描绘着她下唇的纹路,用牙齿轻咬舔舐。 深入骨髓的痒从背脊一路窜上,停留在唇边,林娇娇忍不住轻哼了声,柔软的舌顺势就钻了进来。 他略显粗重的喘息,舌尖滑过上颚,然后卷住她的舌头纠缠,手臂收紧更加的贴合,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形状,和微微的跳动。 直到林娇娇喘不过气,头往后仰,稍稍分离了些许,缩了下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才缓解了头晕脑胀。 “你是不是喜欢我。”林娇娇贴近他温热的皮肤,声问询。 齐宴沉默了半响:“是。” 林娇娇猛得睁开双眼,喘了两口粗气,入眼的是头顶杏色的织锦暗花帐子,屋内点了几盏烛火,照的亮堂。 伸手拍了拍额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温度,她叹了口气,刚打算好的一切又打了退堂鼓,算了,还是别问了。 “本来就傻,再拍就更傻了。” 林娇娇回头,见齐宴抱着双臂依着床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闪烁透着幽幽的光。 她猛得捂住嘴唇,温度有些高,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指缝溜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宴抿了抿唇:“刚回来。” 刚做了个怪梦,睁眼主人公就在眼前,林娇娇有些心虚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齐宴应声,撩开了被子上了床榻,身上还带着寒气,也不知道方才是到哪里去了。 夜色更加深了,窗外开始下起蒙蒙的雪,身旁的人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齐宴才撑起手臂支起半个身子,视线停留在林娇娇嫣红的唇瓣。 “呵!”心里那股愉悦怎么也压不下去,终是笑了一声。 方才冲了个澡回来,又特意在外待了一会,估摸着她已经睡了,齐宴才心的推门进来。 林娇娇睡姿本就不好,见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被子却被蹬到了床尾,齐宴叹了叹气,走近床沿准备替她盖好被子。 哪知刚一俯下身子,林娇娇翻了个身,双臂就勾上了他的脖子,齐宴呆愣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下一刻林娇娇就嘟着嘴唇将他拉了下去。 方才压抑下去的冲动又窜了起来,感觉到她伸出软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她主动凑近,勾着他的脖子,声音太轻似飘絮:“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齐宴嗓音暗哑,太阳穴跳动。 理智的弦绷紧到极限,断掉。 齐宴伸手绕过她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重新夺回主动权,细细勾画又似凶猛的野兽,想要将她拆吃入腹,直到林娇娇嘤咛一声将头往后仰,才放开了她。 起身理了理衣服,靠在床栏边平复了下心情,林娇娇才醒来。 “睡吧。” 齐宴轻声说了句,又将人往自己这边拉过来揽在怀里,才闭上眼睛。 一夜无梦,林娇娇觉得自己先是做了个污七八糟的梦后居然还能睡的那么沉,也是挺佩服自己的。 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惊觉脑袋枕着的东西不对,起起伏伏带着温热,她机械的转过头呆了片刻才心从齐宴怀里退出来。 心里暗自纳闷,两辈子单身三四十年,难道真的饥渴成这样了?她半夜居然直接趴到人家身上去了。 怀里的温度降了下来,齐宴睁开眼。 “你醒了。” 林娇娇傻笑两下掩饰尴尬:“睡得好吗?” “不好。”齐宴道。 “呵呵,呵呵,昨夜又降温了,是有些睡不好哈。” “嗯。”齐宴点头,也不拆穿:“下雪了,是冷了些。” 林娇娇胡乱的洗漱了一下,由着香凝替她梳头,齐宴就在一旁看着,搞的她如坐针毡,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一改常态,平日里话最多的林娇娇居然不说话了,只大口大口的喝着粥,展红玉疑惑的看着两人,齐宴倒是瞧不出什么,只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倒是林娇娇见她望过去,脸都要埋到碗里了。 齐云天心里了然,见展红玉要开口说什么,拉了拉她的袖子,朝着齐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好容易用完了早膳,林娇娇接过丫鬟递来的擦嘴巾胡乱的擦了擦嘴巴。 “爹,娘,你们慢用,我去望归楼看看。” 展红玉笑呵呵地道:“去吧,叫上两个丫鬟陪着你。” “好。” 林娇娇刚转身准备走,就见管家进来通报。 “少夫人,林老爷和白夫人来了,说是想见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三十章 “他们还有脸来!”展红玉拍了下桌子,大声呵道。 当初谈亲事时两方就商议好了的,既然是盲婚哑嫁,又是冲喜,齐家自然是花了大价钱的,聘金和嫁妆都由齐家出,林家只需将女儿好好送上花轿即可。 唯一的要求便是,自林娇娇入了齐家的门后,便于林家再无瓜葛,因着礼不可废,成亲三日后的回门自是要走一趟过场的,哪知林榆平丝毫面子不给,大门紧闭不知去向。 当真的银货两讫,将女儿当成了货品一般来卖,但展红玉想着,既然已事先商定好,虽是心头不满林榆平的做法,还是将此事揭过。 不曾想,前些日子林榆平和白宁这两人又冒了出来,还跑到齐府门口鬼吼鬼叫,居然还想叫儿媳妇来偷钱,真是不要脸。 从齐宴口中听说了林娇娇在林家的境遇,展红玉暗叹儿媳妇还是太心软,换成是她,早就撕了这两人喂狗。 同一时间,前院会客厅内,林榆平和白宁坐在靠门旁的雕花椅子上,沉默不语,内心却焦灼难耐。 林娇娇忽然之间心情大变,不再惧怕二人,上头的人又催的紧,下了命令务必将林娇娇控制好,为他们所用,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下人已经进去通报,等了这许久也不见林娇娇过来,白宁满脸不耐,扭着手上的锦帕。 “老爷,这林娇娇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打了翰生不说,作为子女现下还心安理得让父母等她。” 林榆平皱了皱眉,今时不同往日,嫁了齐府林娇娇就脱离了他的掌控,原本他是打算将她这个拖油瓶甩掉顺带还能捞一笔的,哪知天不遂人愿。 “你给我闭嘴,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林榆平低声呵斥。 早知道会惹出如此麻烦,还不如将林娇娇和她娘一起弄死。 他从家境平寒,却一心只读圣贤书,做梦都想要考取功名能在官场上施展一番拳脚,来扭转家境的窘迫,但努力了好多次,连个举人也未曾考上。 父母年岁渐老,还整日为吃喝发愁,林榆平自诩读书人,也不愿放下身段跟着父母种地谋生,逼得太急了,他就借口要去城里的秀才那里看看自己究竟差在了哪儿,收拾了行囊丢下老父母就走了。 还好上天待他不薄,让他遇见了何雁秋这个女人,她家境不错又是独女,在他特意跟踪安排了两次巧遇后,果然,她就芳心暗许了。 原本何家是不同意这件事的,但林榆平虽穷却长得不错,花言巧语迷得何雁秋鬼迷心窍,扬言他们要是不答应,就跟着林榆平私奔,只有这么个独女,无奈之下何父母提出要求。 想成亲,可以,但林榆平必须入赘何家,以后不论生男生女都必须姓何。林榆平见识过何家的风光,哪里还愿意回到那个山村过苦日子,咬着牙答应了。 跟何雁秋成亲第二年,何父何母就相继病逝了,林榆平找了个借口,提了一句想要将何府换了牌匾,毕竟现在何家所有的生意都是他在外忙活。 何雁秋一心只扑在林榆平身上,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过了两年,等他彻底掌握了何家并将忠心于何家的那批老扑遣散之后,才想起去接自己的父母过来。 林榆平一走就杳无音讯,等他安排的下人到了村子后,里面都结上了蛛,向村子里的人打听之后,才知道,他走的第二年,父母就郁结于心双双病倒床榻,无人问津。 想到这里,林榆平捏紧了拳头,凡是跟何家有关联的一切,都让他如鲠在喉,是心里不得不除的刺。 何雁秋虽爱他,但难免有时候带着大家姐之气,一开始林榆平还只能忍着,怕惹人闲话,直到白宁的出现。 她身娇体软,媚劲十足,言谈举止包括眼神都充满了对他的崇拜,跟与何雁秋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出去的勤了,也被何雁秋发现在南淮巷置了宅子,所幸就承认了,开始正大光明带着白宁回府厮混,对白宁所有的手段也是默许的。 那是他的黑历史,有人帮他消除他自然不会阻止,在何雁秋死后,林榆平甚至感觉松快了不少,只是对着七岁的林娇娇他下不去手,毕竟身上流着他的血,但是也厌烦看着她与何雁秋相似的脸。 回忆就此打住,林榆平不愿再去想以前发生的事,神情阴郁地拢了拢袖带里的玉佩。 娇娇,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是何家的人。 林娇娇本不欲见这两人,但又想难得看到如此极品的人,她倒是要瞧瞧他们今日又会耍出什么花样。 回房收拾了一番,带上香凝和聆冬还有其余两个丫鬟,排场拉的大大的才姗姗来迟,她怕林榆平来阴的,两人合伙动手,双拳难敌四手还是多带点人来才保险。 “找我什么事?”林娇娇寻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立刻有丫鬟替她上了茶和点心。 林榆平眼神闪了闪,不是说在齐家每天被打吗,看这样子也不像啊。 “娇娇啊,以前是爹对不住你,自你嫁人后,爹才发现,家里少了你像是空落落的少了什么一样。”林榆平摆出慈祥的脸,情真意切的说道。 林娇娇哦了一声,偏着头想了会:“我没带走你府里的东西。” “爹不是这个意思。”林榆平噎了一下,没料到林娇娇会这样回答。“爹的意思是,你嫁人之后,爹和你娘还有你弟弟,都很想你。” “我娘不是死了吗?”林娇娇庆辛自己坐的远了些,不然会忍不住动手打上去的。 “你!”白宁凝眉一喊,见林娇娇看过来,又换了脸色笑道:“娇娇啊,以前我是为你好,想着女孩子未嫁人前,还是得适当管得紧些,因此对你严厉了些,希望你不要怨我。” “你们今天来到底想说什么?”看着白宁的脸,林娇娇总觉得有些辣眼睛,我又不是男人,你对着我抛媚眼干什么。 林榆平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说:“这孩子,性子还是那么急。” “是啊,还不是像老爷。”白宁接嘴。 见林娇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演戏,林榆平终于起身,从袖口里掏出一块上佳的羊脂白玉玉佩递给她。 上面的璎珞已经有些褪色,但玉佩成色极好,水润荧光没有一丝杂质,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给我这个做什么?”林娇娇将掌心的玉佩捏起来,翻来覆去瞧了几遍,没看出个所以然,林榆平如此抠门的人,怎么会舍得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林榆平愕然:“娇娇,你不认识此物了?” 见她还是一脸莫名,林榆平瞧了半响,才继续道:“这是你娘的遗物,你时候喜欢极了,你娘疼你,想着既然你喜欢,将来等你嫁人了就留给你做嫁妆。时隔太远你成亲那日我便忘了,还是昨日才翻出来,这便想着给你送来,好歹了了你娘一桩心愿。” 林娇娇心安理得的收下,既然是“林娇娇”她娘的东西,自然是要收下,找个机会给埋到何雁秋的坟前。 “哦,谢谢。”林娇娇将玉佩收好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我娘的东西。” 白宁见林娇娇也不推辞直接就收下了,心里在滴血,那可是个极品啊,何家上下再也找不出比这成色更好的玉了。 原本何雁秋死后,林榆平就将此物送给了她,她连带都舍不得带,放到盒子里藏的好好的,要不是形式所迫,她才不可能将这么好的东西交出来。 收了东西,林娇娇再傻也猜出来,林榆平和白宁今日是专程过来示好的,但背后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她也不想知道,总之,就是不想再看见这两个人,坐回凳子上悄悄给香凝打了个眼色。 香凝会意,从她身旁探出身子行礼:“少奶奶,方才我都忙忘了,少爷还叫您去书房找他呢,说是有事要问您。” “啊!”林娇娇故作惊奇:“你怎么不早说!完蛋了,一会又要挨打了。” 香凝憋住笑:“对不起,少奶奶,是我疏忽了。”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林娇娇看向林榆平和白宁道:“你们自便。” 林榆平笑了笑:“耽搁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看着林娇娇领着丫鬟走远,厅里又只剩下了两人,林榆平方才变了脸,似气得不轻,他没想到林娇娇如此油盐不进,完全无视了二人的示好,真的跟她那个讨人厌的外公一模一样。 “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白宁瞧着林榆平阴沉的脸,犹豫着说。 林榆平道:“有什么话就说!” “当日,我们都是探过鼻息的,确定了林娇娇没了呼吸……”白宁探头望了眼门外,凑近他耳旁低声道。“你说,会不会……” 林榆平闻言头脑里闪过一道清明,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回去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三十一章 少奶奶当街痛哭,指责林榆平和白宁夫妇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齐家下人自然是瞧不上这二人,又瞧着林娇娇进去不到一会就出来了,以为她又受了什么欺负。 见两人还赖在厅里不出来,连茶也懒得去上一杯,各自散开去做手头上的活计了。 林榆平出了厅门,见连下人都敢对着他们摆脸子,经过他们时招呼不打不说,眼神还略带鄙视,当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但这是在齐家地盘上,他也不敢闹出什么过分的事,扯了白宁气冲冲地就出了齐府大门。 马车刚一启动,白宁就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合该一辈子都是人下人。” 林榆平气的不轻面色阴沉,白宁拍了拍他的手,转了个话题就迫不及待的的说:“老爷,我怀疑这个林娇娇是假的。” 林榆平也有同感,但面上不表,眼神瞧着马车的帘子道:“此话怎讲?” 白宁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着急的说:“当日在场的人可都是知道的,林娇娇确确实实是死了,抬上花轿的时候连身子都有些僵了。” 林榆平这才转过视线,又皱起眉毛:“我也有此怀疑,林娇娇从的性子你是知道的,绝对干不出这些离经叛道的事。” “今日我原本打算用她母亲的遗物打动她,但她好像不认识那枚玉佩了。” “那我们要不要揭穿她!”白宁睁大了眼睛望着他,兴奋的说:“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林榆平叹了一口气:“你有证据吗?若说是性子不同,她自可以解释为从前在我林家受了苦,一直压抑着,如今已经嫁人了才敢反抗。” “没有。”白宁扼腕,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只是在怀疑,贸然说出去只怕会不好。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若说是同一人,这前后性格变化也太大了点,若说不是同一个人,但世间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林榆平想了想,马车行驶了一半路程时叫了声:“停下。” 安排了车夫先将马车驾回去,便急匆匆地拉着白宁往道上走。 “你走慢点。”走得太快白宁有些跟不上,跑在他身后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林榆平停下脚步,望了眼四周,声道:“秦府。” “找他干什么?”白宁不解的问道。 林榆平道:“我记得林娇娇时候心口处有个月牙般的胎记,但她现在防着你,肯定不可能让你近身,我们先将此事告诉秦骋,他在齐府有人,或许能一探究竟。” “对呀!”白宁道:“如此一来,只要能确定她不是,定要让她名声扫地。” 林娇娇成亲当日出了如此大的事,两人连下人也没带着急忙慌的逃了,又怕身携巨款被人打上主意,扮成了乡下人,丝毫不敢声张。 但没过几天还是被秦骋找上门来,两人吓了一跳以为东窗事发,他是来抓他们的。哪知秦骋却告诉他们,林娇娇并未身亡,好好的当着齐家少奶奶,并领着他们见了一个人。 那人告诉他们,不论威逼利诱,只要他们能将林娇娇说动,安排好她做内应搞垮齐家,事成之后就将齐家半数家产交给林榆平,且保证林翰生前程无忧。 林榆平很是心动,又怕他怕万一斗不过齐家自己反而遭殃,犹豫不决之际那人摆出了身份,并告诉他们,如今他们只能同意,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内心一番天人交战,怕死又禁受不住诱惑,林榆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知晓林娇娇向来不敢反抗他的命令,又一向想亲近他,本以为此事会进行的很顺利,哪知刚一见面摆出从前那套,林娇娇却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秦骋自拿下齐家几个产业后,意气风发了好一段时间,但近来也不知犯了哪路太岁,行动上处处受阻,三皇子已对他产生不满,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当做弃子。 为了定下心神,摆脱焦头烂额的情绪,秦骋特意排了半天空闲在书房里练字。 “少爷,门外有人求见。”下人敲了几下书房的门,在外轻声喊道。 一滴墨污了宣纸,写了半日的字作废,秦骋有些烦躁:“不见。说我不在。” “可是……”下人犹豫道:“他说他有要事禀告少爷,关系重大。” 秦骋将笔搁下,捏了捏眉心,还是打开了房门。 “是谁?” 下人见秦骋黑着脸,有些不奈,低下头声的说:“来人只说了他姓林……” 姓林的找他做什么?秦骋想了想道:“先请进来。” 林榆平和白宁坐在书房椅子上,几乎是有些忐忑的望着此刻正坐在桌案后的秦骋。 二人知晓,秦骋素日来行事就阴狠,此刻又得三皇子青眼,如若是得罪了秦骋,他在三皇子面前说上几句,两人也没什么好下场。 “找我何事?”秦骋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 林榆平看了眼白宁,恭敬道:“今日我夫妻二人去找了林娇娇,发现她行事有异,我猜测她可能被人掉包了,现在这个林娇娇并非我女儿。” 秦骋重重搁下茶碗,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可是说真的?” 林榆平心中一动,忙起身,拱手道:“不敢欺瞒秦公子。我二人想着事关重大,便特意前来告知公子。” 秦骋道:“你可有证据?” 林榆平忙将从见到林娇娇第一面她的反常之处,和今日见到她母亲遗物并未认得的事一一告诉了秦骋。 “现下她防备着我,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在齐府安插人手,所以还不能找到证据揭穿她。” 秦骋指尖在桌案上敲击了数下,思索了一会道:“你将胎记的形状大画出来,其他的,我自会安排。” 林榆平闻言,心中一喜,如由秦骋安排人去,到时候齐家发现也牵扯不到他身上,如果此时属实,他还算立了一功。 他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的毛笔,依照记忆里的样子画了出来。 “这是她时候胎记的样子,现在胎记的大应该会比原来的大。”顿了顿,林榆平又用手在胸前比了个位置:“大概在这里。” 秦骋接过图案看了看,总算是舒展了眉头,又与林榆平客套了几句,这才请人送客。 月朗星稀,云层稀薄,昨夜下了场雪,满地银光。 张甲见下人房内的人都裹着被子睡了,才偷偷摸摸打开门栓,刚一出门就被寒风冻得瑟缩了一下,裹紧了棉袄。 今日下午,秦骋派人悄悄递了条子过来,命他亥时到齐府后门,有任务交给他。 张甲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往约定地点赶去,路上碰到巡夜的守卫也只道是去如厕。 行至侧门时,心的回头望了望周围,见四周黑漆漆一片并没有旁人在场,学了两声蟋蟀叫听得院墙外传来回声,才心翼翼将侧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去。 来人身着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这是主上交给你的任务,务必保证完成。” 边说边递给他一张纸条,借着头顶灯笼暗红的光线,张甲打开看了看,见上面就画了一阙弯月,又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疑惑的问。 “这是何意?” 黑衣人道:“这是林娇娇身上的胎记,你记住样子,找机会看看她身上有没有。” 说罢又往张甲胸口点了一指:“大概是这个位置。” “这……”张甲有些为难,如此隐秘的位置,他如何能看到。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主上只需要一个结果。”见他面露难色,黑衣人沉声道:“想想你的家人!” 张甲心中一惊,咽了咽口水,忙道:“是,是,的一定办到,还望大哥能帮我说说好话。” “这是主上赏你的,要是办不好,你知道后果。”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递了个锦袋过来,入手沉重,垫起来分量不。 这是秦骋惯用的手段,一味的威胁,只怕逼得狗急跳墙,打一巴掌再给个甜头,双管齐下不怕他不听话。 张甲收下,从手里过了一圈后,忍住诱惑还是将锦袋递给了黑衣人。 “此事是我该做的,这些东西请大哥收下,还望大哥能照扶的家人一二。” 黑衣人并没有接,只说了声:“好好办事,你家人自然没有危险。”便飞身而起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看不到人影,张甲才叹了口气,一家老的命都捏在秦骋手里,他也没办法。转念又想到秦骋交代的任务,不由的皱起眉头,思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三十二章 又起了个大早,推开门的一瞬间,林娇娇如坠冰窖,刺骨的风吹来,她冷不妨打了个寒颤,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将脸埋在领口雪白的银狐毛里面。 自那晚的那个吻后,林娇娇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每每照镜子看到自己嫣红的嘴唇,都会不由自主的摸一摸,心里有些烦躁又不知道同谁去说。 想要去找齐笙摆谈一番,可是她今日总不在府里,每次都扑了个空。 “我听说,你又跟别人讲,我打你了?” 房内温度适宜,林娇娇开了门就在门口愣神,寒风吹来,房内的温度有些许下降,齐宴醒来靠坐在榻上问。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林娇娇的思绪,风拂过脸庞,她双颊有些泛红,又将斗篷提的高了些遮住口鼻。 “嗯……权宜之计。”含糊不清的声音透过缝隙钻出来。 齐宴嘴角上翘:“很好,我现在除了断袖和病秧子,还多了个打女人的嗜好。” 林娇娇缩了缩肩膀,总觉得他笑里掺杂着别的东西。 “嘿嘿,那什么,我出去一趟!” 说完转身提脚,身姿很快融进铺天盖地的茫茫雪景。 齐宴顿了一下,呢喃:“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寒冬腊月,冷的出奇,天寒地冻的大多人都不爱出门,街上只能看到三三两两堆雪人的孩。 望归楼里除了跑堂的二,一个客人也没有,季瑶瑶正躲在柜台后围着炉子取暖。 林娇娇走了过去,将冻僵的手凑到炉子上搓了几下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哟,今日怎么这么早到了?”季瑶瑶拿了根火钳,在炭火里戳来戳去,头也不抬的问道。 “来陪你啊!”林娇娇道:“你戳什么呢?” “好吃的。”从炭火下方的草灰里夹出两个烤熟的红薯,季瑶瑶捏起来在手心翻了两转,抖干净表皮上沾着的灰递给林娇娇:“尝尝。” 林娇娇接过,从中间掰断,金黄的内瓤冒着香甜的白气,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哆嗦嘴。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盯着彼此看了看。 “你先说。”红薯太过香甜,林娇娇舍不得放下。 季瑶瑶瞧了她一眼,又从旁边夹了一根生的红薯埋进稻草灰里盖上炭火才道:“我去穆寒川家里了。” 林娇娇咬了一大口,诧异之下从喉咙滑进去,差点没被噎死。 “你们什么时候发展到见家长了。”好容易缓过气,林娇娇道。 “想什么呢!”季瑶瑶慢悠悠地剥着红薯皮。“他不是躲我吗?我从苏寻欢那里搞到了他家地址,追了过去。” 林娇娇比了比大拇指:“姐,你是我姐。真的,我没见过你这么猛的女人。” 季瑶瑶白了她一眼:“你咋不喊我姨呢!” “喜欢就去追,总归以后老了不会后悔白白错过了机会。”季瑶瑶口口地咬着:“他爹身体不好,倒在床上起不来,他娘在一旁照顾,两人见了我都挺高兴的。” 林娇娇错愕,她没想到穆寒川家是这种情况,见他这么多次总觉得他身上带着一股贵气,不像是寒门出身。 “那穆寒川什么反应?” “他不在,他娘说最近他都挺忙的,很早就出门了要到晚上才会回去。”季瑶瑶声说着。 林娇娇原本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爹娘说,穆寒川也老大不了,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孩上心过,就我还是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异性。”季瑶瑶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我决定从内部打入,先跟我公公婆婆搞好关系,实在不行,我就把他绑床上去。” “你打的过他吗?”林娇娇闻言,笑道:“他绑你还有可能。” 季瑶瑶想了想:“打不过。我倒是希望他来绑我呢。” “你居然想玩这么重口味的?”林娇娇开玩笑,随即又正了正神色:“需要我帮忙吗?他父母那边。” “不用。”季瑶瑶摇头。“钱,我有。况且他们应该也不会接受。” “你要帮的话,就帮我留意着哪里有好的大夫。” 林娇娇点头:“行。” “好了。”季瑶瑶偏过头看着她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林娇娇愣了愣,扣了扣鬓角,声的说:“就,就是……齐宴亲了我。” 后半截话几乎是含在嗓子里,含糊不清,季瑶瑶还是听懂了。 “哦~他亲了你。”她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他同性恋?” “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啊!”林娇娇扣着手指甲:“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有感觉吗?”季瑶瑶挑眉问道。 林娇娇心底一悸,只觉四肢酸的厉害,抿了抿嘴唇头幅度的点了点:“应该是有的吧?” “即便他是个gay?” 林娇娇眨了眨眼,道:“他告诉我,他不喜欢男人。” “那苏寻欢?” “也一样。” 季瑶瑶眼珠转了转:“要不要我给你出出主意?” 林娇娇想了想,只怕又是个馊主意,但经不住诱惑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季瑶瑶冲她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这……能行吗?”林娇娇凑过去,听她在耳边嘀咕完,诧异地问道。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季瑶瑶撇了撇嘴。“你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直观的表现是什么吗?” “日日都想见到你?”林娇娇不确定的说。 季瑶瑶伸出一支手指摆了摆:“前面两个字对了,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端看他对你有没有冲动。” “但这又跟耍流氓不一样,具体的你自己去感受。” 林娇娇觉得平地一道惊雷砸到脑海里,头脑嗡嗡作响,她确实是感受过了。 门外日光破开云层,一束束炽白的光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被门外有些高大的人影挡住。 正在绘声绘色讲诉的季瑶瑶腾的一下站起来,突然愣住,看着门口笑道:“不躲我了?” 穆寒川沉着脸,捏了捏手心才鼓起勇气跨步进来,他身上还带着门外的寒气。 “你跑到我爹娘面前说什么了?” “说我是你媳妇啊!”季瑶瑶笑嘻嘻的说。 穆寒川眯起眼睛,头又开始痛了,他知道这话季瑶瑶绝对说的出口。 季瑶瑶看着他,正了正神色:“骗你的,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去看看他们。” “你不要乱说!”穆寒川沉默很久,才道:“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家境贫寒绝非你良人,所以你不要再追着我跑了。” “偏不!”季瑶瑶扬了扬下巴:“我要的是你的人,又不是钱,我要钱的话早就找个老头子嫁了。” 穆寒川眼神闪了闪,咬了咬后牙槽道:“你要怎么才肯放弃我?” “除非你喜欢男人,不然我就一直追你,直到你成亲为止!”季瑶瑶认真的说。 “我……”穆寒川刚说了一个字就卡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算了,他实在是说不出自己喜欢男人的话。 林娇娇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烤红薯,认认真真地当着看戏的吃瓜群众,不时啃一口,眼角带着笑意,嘴巴跟个仓鼠一样。 “我现在没空谈儿女情长。”穆寒川道:“你也不要再去我家了。” 虽然不忍心他还是说了,确实,穆寒川大仇未报,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他看得出来,父母很喜欢季瑶瑶,这么些年又一直巴望着能看到自己成亲,所以,当季瑶瑶一出现,他爹娘就开始乱点鸳鸯谱,觉得自己在外面偷偷有了爱慕的姑娘也不敢说。 季瑶瑶笑了笑:“没关系,我等你到你有空的时候。” 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啃瓜的林娇娇,顿了一顿,才接着说:“至于你爹娘那,我不会乱说什么,但是脚长在我身上,我想去还是要去。” 说完不等他反驳,又可怜兮兮的看着穆寒川:“我是个孤儿,从无父无母,你爹娘人可好了,我想亲近亲近都不行吗?你就当可怜我。” 穆寒川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着实不忍心再拒绝。 “只要你不乱说,随你。” 季瑶瑶仰起头笑了笑,见穆寒川转身就要走,忙道:“你等等,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穆寒川不明所以,刚停下脚步还未来的急转身,季瑶瑶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下一刻揽住他的脖子,跳起来亲了一口。 温热的唇擦过嘴角,还带着地瓜甜甜的香气,穆寒川彻底僵住身子定在原地。 “好了!你走吧!”季瑶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的像是刚买完菜的人,转身就走。 林娇娇张着嘴久久没有合上,手中的烤红薯落在地上滚了两圈,这就被套路了? 等她弯腰从地上捡起红薯时,穆寒川已经不见了。 她看着摸着嘴巴春心荡漾的季瑶瑶,怎么看怎么像这两日的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忙剥了脏掉了地方啃了一口压惊。 “瑶哥,你就不怕他打你!” 季瑶瑶回神,舔了舔嘴巴:“打我也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的夫君是断袖》正文 第三十三章 林娇娇不由的长叹一声,默默咬着红薯,在思考季瑶瑶方才提出的方案可行性,听到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她问道。 季瑶瑶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幽幽地说:“我长的这么美,你说他怎么就不动心呢?” 林娇娇目瞪口呆,还以为她是为什么事发愁呢,看着她憋出了一句:“是,全世界你最美!” 终于将手中的红薯啃完,拍了拍手掌抖落沾染在指尖上的灰尘,林娇娇蹭了蹭旁边的季瑶瑶,踌躇的问。 “你真的要我去试探他?我怎么感觉你这是个馊主意呢。” 季瑶瑶抬手将垂落在脸庞的发丝挽至耳后,动作间带着不可言说的风情妩媚,她睨了林娇娇一眼。 “你觉得你喜欢他吗?” 林娇娇一怔,仰头看了眼上方说:“应该吧!” 季瑶瑶啧啧两声道:“怎么那么胆呢,又没有让你扑倒他。” 犹豫半响,林娇娇还是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没等季瑶瑶出声又继续道:“……所以,我应该不用去了吧!” 季瑶瑶咯咯一笑,“这不一样!男人嘛,是个女人在他身上摩擦摩擦都会这样。” 说罢又冲林娇娇招了招手,贴到她耳边手心半握挡住侧脸,声嘀咕:“你这样……” “这……”林娇娇拖长了声音停顿一会:“这不是一样的吗?” 季瑶瑶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细想起来又不太对劲,似有若无的撩拨,不也是亲密接触的一种吗。 “你是不是以前没谈过恋爱?”季瑶瑶望向她。 林娇娇点头:“你谈过?” “没有!”季瑶瑶耸了耸肩:“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好多人的情感专家!” 在望归楼呆了一天,林娇娇满腹心事的回到齐府,走到房间内的罗汉榻旁挺尸般的躺了下去,盯着房梁上垂挂着的八角宫灯发呆。 屋内燃了熏香,袅袅青烟从桌案上的香炉里窜出,暖意十足。 夜风轻抚,焰火微晃,垂在灯罩下方的流苏打着颤,也不知过了多久,香凝进了门。 “少奶奶怎的不掩上门,仔细吹冻着了。” 林娇娇侧卧在榻上没动静,香凝凑近一看,正睡得香甜,忙从柜子里取了一床鸭绒被仔细替她盖上。 又将床榻铺整好,往里塞了两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子,便掩了门出去了。 榻上铺了整张的狐狸毛,林娇娇本就和衣而卧,又盖了床厚厚的被子,再次醒来时已经被热出了薄薄的汗。 已至深夜,她偏头望了望房内除了自己没有旁人,齐宴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这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林娇娇坐了起来,冲着门外喊了声:“香凝。” 香凝推门进来:“少夫人,您醒了。” 亵衣沾了汗黏在身上很是不舒服,林娇娇扭了扭身子道:“帮我备热水,我想洗澡。” 香凝忙应了下来,转身命人去浴房备好热水。 时辰太晚,大多的下人已经歇息去了,安静到可以听到风声的夜色里,张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秦骋给的时间不多,可他一个外院打杂的,如何进的了内院,况且齐宴院内的人都是专门挑选的,想混也混不进去。 那处胎记的位置如此隐秘,他也不可能直接绑了林娇娇来看,张甲烦闷的叹了口气,一筹莫展。 衣服和被面摩擦,随着他翻身的动作簌簌作响,直到他借着月色从怀里又掏出那张纸条细细观察时,旁边的人再也忍不住。 “这么晚不睡,你干嘛呢?” 忽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张甲慌乱地将手中的纸条塞进衣襟里,随口胡诌道:“想我婆娘了,睡不着。” 那人见他藏了个东西在怀里,还以为是何见不得人的东西,嗤笑一声:“过不久就是年关了,得了赏还能回去风风光光过个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起个大早呢!” 张甲嗯了一声,躺在床上背对着旁边的人痛苦的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半响才睁开有些发红的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 旁边睡着的人刚一眯上眼又被吵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还睡不睡了!” “对不住啊,我去趟茅房。”张甲声的说。 时辰已过戌时接近子时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的可怕,张甲批了衣服出门,往茅厕方向走了一段路,然后闪身躲在了回廊立着的柱子后,探头左右望了望。 见四下无人,蹑手蹑脚从柱子后走出来,专门往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地方走,树丛,花草,假山,回廊,黑漆漆的影子里像是藏着人,原来做贼心虚是有道理的。 齐宴和林娇娇所住的园子里,大多的下人已经睡了,门口守着夜的厮也裹着被子靠在墙上打瞌睡,张甲心虚的屏着气息走过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下一刻就被抓了现行。 平日里张甲只能在外院,也接触不到林娇娇,他思来想去只有趁夜色遮掩先将地形探查清楚,最好能找个适合藏身的位置,等日后再找机会躲进来偷偷查看。 寻了个阴暗处藏起来,刚巧头顶就是个雕花窗,张甲伸手撼了撼,没拉动,房内灯火通明,听不到声音。 他惦着脚看了看,没人!心底暗道奇怪,如此之晚了,为何房内竟无一人,连丫鬟也不知所踪。 浴房内,林娇娇舒服的靠在装满热水的木桶壁上,手臂耷拉在边缘,被冷风一撩,起了鸡皮疙瘩后又放回热水里去,玩的不亦乐乎。 脑子里却不住的在回想季瑶瑶交代她的事,要她姿势慵懒,说话稍稍妩媚一点,去试探齐宴的反应。 林娇娇有些头疼,叫她打人倒是没什么问题,这妩媚慵懒什么的,该怎么做?她完全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也不能怪她,整天混在男人堆里,肢体语言和性格上难免染上男子气概,平日里忙起来也没时间去接触娇滴滴的美少女,脑袋里能想出来的大概就只有李玉刚的贵妃醉酒了。 从浴桶里将一条腿抬起,别扭地捏着兰花指,指尖沿着脚踝一路往上滑,怎么看怎么像鸡爪子,摆了好几个动作自我感觉都不太好,跟中风了似的。 林娇娇沐浴一向不太喜欢旁边有人看着她,香凝照常守在门外,听得浴房里水声哗哗作响,疑惑地敲了两下门。 “少奶奶,没事吧?” 林娇娇探头看了眼旁边备好的干净里衣,鹅黄色的绸缎上已经被溅上一大团水渍,叹气道了声自作孽,对着门口喊道。 “香凝,帮我取套衣服过来,不心打湿了。” “好的,少奶奶,您等我。” 张甲刚从角落中探头,眼角余光就撇见有人过来了,赶忙又缩了回去蹲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靠在墙边打盹的厮惊醒,急忙站了起来,见是香凝一个人回来便问道。 “怎么就你一人,少夫人呢?” 香凝边走边说:“我回来给少夫人拿衣服,少爷还没回来?” 厮道:“没呢!” 从里间衣柜里又找了套干净的衣服,香凝赶着时间给林娇娇送去,天气冷怕她等久了受凉。 张甲探出半张脸看了眼,厮又裹着被子坐下继续打盹,悄然从一旁的花坛处隐了身影跟了上去。 香凝捧着衣服总感觉身后怪怪的,频频回头看过去,张甲一直提心吊胆在每次都赶在香凝回头前就躲回了暗处。 香凝摇了摇头,将心理的疑惑抛开继续往前走,守夜的人还在门口呢,要是有人他们早就发现了。 一路跟着香凝到了浴房,张甲见她推门进去长舒了一口气,这丫头好生警觉,好几次都差点被她看到。 浴房处于园子的角落里,张甲找了个犄角旮旯蹲下,用拇指留的长长的指甲在纱窗上戳了一个洞,闭了一只眼睛将整张脸都贴上去看。 真是天助我也,原本他今夜只是打算来找个适合藏身的地方,哪里料得到刚好遇见林娇娇大半夜不睡觉跑起来沐浴。 浴房里垂着层层叠叠的月影纱,热气缭绕,张甲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瞧见香凝捧着衣服站在浴桶旁,浴桶里泡着的应该就是林娇娇了。 她背对着张甲,正仰着头和香凝说话。 “又给你添麻烦了吧!” 香凝笑了笑:“少夫人这话可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怎能称得上麻烦呢。” 屋内点了好几盏烛台,林娇娇将长发挽至头顶,橘黄的光线撒在光洁的背部和白皙的肩头,折射着氤氲的水光,张甲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光看都已经如此迷人,不知用手摸上去会是何触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