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末》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一章 风起 已是初秋八月,树木的枝叶依旧繁茂,还未变黄,干净的街道上落叶寥寥,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平整而光滑,昨夜下了一场雨,石板微湿,气温刚好,并不是很凉。 彻夜不熄的灯火,依旧十分明亮,那夜里耀目的光撞上了晨时的月亮,天空渐亮,许是昨夜有雨的缘故,天空依旧阴沉,云层未曾披上霞光。 天越来越亮,乌云渐散,微风轻抚,灯里的铁架缓缓升起,托着光明石离开了底座,光芒缓缓敛去,宣告着昨夜的欢嚣此时才结束,新的一天到来,只是显得有些低沉。 这里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整块整块的青石铺成的地板,坚实而平整,每一块都有一丈有余,它们之间的间隙很,每个人都会感叹工匠之巧,人力之伟,因为整个街道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板铺就而成。 这座城市,黑夜降临的时候,就像广阔宇宙里的最璀璨的星星,光明夺目,犹如白昼,它是这片大陆的中心,它的名字就如同它的光芒一样,耀眼而夺目,这里是大陆上最伟大的地方,光明城。 而我的故事就要从这里开始讲起,在浩瀚无垠的宇宙当中,我们渺的如同沙漠里的一粒沙,没有人关心我们会如何,可是宇宙的秘密,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如此简单,在你我的世界之外,是否还有别的世界呢? 人可以不知道这片天地有多广阔,却不可以不知道光明城有多奢华,金砌银垒,遍地铺金,都不足以形容这座城市,它的雄伟壮绝,总是那般惊心动魄,让人欲罢不能,这里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地方,这片大陆上的年轻人对这里趋之若鹜,谁都梦想着,可以在这片城市里大干一场,没人不喜欢光明城,就像没人不喜欢美丽的姑娘一样,如果有人和你聊起光明城,眼里没有那道灼热的光,而你又一脸不知其所讲的时候,多半是交不上朋友了,因为只有比傻子还略逊一筹的人,才不知道这些,连傻子都知道,光明城,是光明大陆的象征,这广袤天地间的心之所向。 三少爷,离了醉仙楼,坐上了自家府里的车,车夫轻喝一声,龙马瞬间开始飞驰,街上此时行人稀少,这样纵车疾驰,倒也惹不出什么乱子。 做早点的已经开始吆喝,袅袅蒸汽中,他们身形忙碌,叫醒了整座城。 三少爷昨夜和友人庆生,多贪了几杯,便睡在了醉仙楼,此时早起不为别的,家中老父太过严厉,若是知道自己彻夜未归,肯定是要罚的,那可了不得,为了不挨罚,一定要早点赶回去。 车夫驾车疾驶,速度太快了些,三少爷有些想吐,脑袋一阵眩晕,扶着额头紧靠在车厢边上,以便随时挑帘呕吐,却也不忘出声提醒,要车夫赶去合味居,买第一笼热乎的包子,这是老父亲爱吃的,必须是头一笼,余下的不要,家里熬了菜粥,吃这的包子最是讨好。 赶的这么早,也险些误了这合味居开门的第一笼包子,有人刚交了钱,包子还未装到荷叶里,就被三少爷按在了笼屉里,一番口舌之后,花了比往常多三倍的价,才换回来,这也无妨,能拿到包子就行,反正钱对于他来说,着实不是事。 到了门前,几个奴仆已经开始在门前洒扫,车夫驱车去了府邸的后巷,三少爷行到门前,示意仆役不需行礼,蹑手蹑脚的往厨房里走去,想将热包子放下后,便溜回房里睡觉。 “咳~”,一声轻咳,在身后响起,三少爷赶紧停下了脚步,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又伸手挥了挥身前的酒气,想要散散身上的味道,做完这些,才转过身一脸嬉笑的躬身行礼。 “哎呀,父亲,没想到您起的如此之早,刚才从门外进来,我都没看到您”,说完赶紧来到了厅堂里,把包子放下之后,站在了远处,脸上笑容不减,不是有那句话嘛,‘伸手不打笑脸人’。 “哼,终日只知饮酒作乐,学业都荒废了”,站在堂间的父亲,神色有些难看,对于这个三儿子他也是有些无奈。 三少爷可是见风使舵的老手,赶紧讨好道:“哪能啊,父亲您可误会我了,今日起的早,去买的合味居的包子,怕凉了想放到厨房里给您温着,等您醒了,再拿出来吃”,三少爷说的很是认真,还真不像是宿醉刚回的样子。 “少来这套,兔崽子,你没进门我就闻见了你身上的酒气,少在这里给我来孝子贤孙那一套,这招我都看腻了,你还不腻啊”,老头一翻白眼,转身坐在了桌旁,仆役赶紧将饭菜端上桌,打开了三少爷放在桌子上的包子,荷叶的清香,被包子的热气一激,再加上包子本有的香气,让人一闻便觉得唇齿生津,止不住的流口水。 闻到包子的香气,老爷子脸上神色也缓和了不少,三少爷赶紧一脸殷勤的坐下,拿起筷子就要给父亲夹包子,抬头看见父亲又要变脸,赶紧大喝一声,“速打水来,我要洗脸”。 “滚去自己弄”,老头没好气的喝骂一声。 “好嘞”,三少爷一溜跑,打水洗脸,干的很是利索,显然这事自己没少干。 洗完脸,擦干净了手,这才坐下,父亲已经吃了半饱,他却没什么食欲,喝了一碗清淡粥,便想溜回去睡觉。 想着起身如何措辞,能免得了受罚,父亲看他也没什么食欲,淡淡说道:“去抄圣贤文章,晚上交与我看”,说完眼皮都没抬一下,夹起碟中的咸菜,吃的很香。 三少爷一声叹息,白想了那些华丽词藻,如今却是用不上了,只好唉声叹气的走向后院。 老头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叹息一声,虽然儿子不学无术,但是贵有孝心,想着这些,心里也是一阵欣慰,笑了笑,看着荷叶上的包子,想着,今日便多吃一个吧。 吃完饭,出门坐上车架,便往宫里去了,今日是例行的朝会,凡是在城内任事的官员,必须全部到场。 天上几艘云舟缓慢滑过,想来今日出行的人应该不少,自从有了云舟,车行的生意渐渐难做起来,有句话形容光明城里的人,‘光明城里无穷人,照面全是富家翁’,平日里城内走动,便坐车架,远行选择车的少之又少,都会选择行于天上的云舟,不仅速度快而且方便安全。 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车也多了,多数都是由龙马牵引,因为马匹耐性和体力、速度,都不如更胜一筹的龙马,龙马是由轮兽驯化而来,生的鹿角驼头,兔眼蛇颈,遍布青鳞,身上毛发短而柔软,四蹄如鹰爪虎足,鼻下有须,样貌如龙似马,却比马要高大凶猛,奔行如风,日行千里,一刻不歇,此等良兽,军中也只有上品军衔的人才可以配备,而光明城中这些富绅豪族几乎家家都有。 挑帘看了一阵,老爷子便没了兴趣,再好的景致天天看便没了意思,将窗帘放下,开始闭目养神。 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在军中任职,军务在身很少回家,儿子今年也有二十余岁,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本想也将他甩去军中,好落得清闲,可是自幼体弱,不能参军,只好作罢,想要为他谋取一官半职,更是门都没有,经集书典也算读了不少,学识在城中也算有名气,可是就是屡试不中,后来问过才知道,次次在试卷上画画,根本就没好好考过,不管你如何打骂,反正就是不考,老爷子也实在拿他没辙,只好放任不管,只求不惹祸,万事由他去吧,光明城里谁不知道三少爷的名号,那可是出了名的,叶不考。 叶家虽算不上豪奢,但也是光明帝国最大的官家之一了,说是位极人臣,也不为过,两个军中的儿子,也是身居高位,他不多求,这些官职身份,福衍三代便可。 老人姓叶,是光明帝国的中书令,是皇帝陛下的亲信,执掌一国之权的肱骨之臣。 与之相同的是梁侍中和左尚书令,他们三人分管三省,组成内阁,共担宰相之职,前代官职并非如此,皇帝陛下登基之时,实行了新政,为了更好的细分职责,便让群臣分权而治,当时城中混乱不堪,皇权险些不保,但是在年轻陛下的铁腕之下,最终,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今日的朝会,老中书依旧是早到了一些,时间尚早,便在门外候着,随后余下两位大人也到了,三人寒暄过后,便聊起了最近的政务,虽然时常到门下省政事厅里议事,可还是好多政务来不及交流,三人聊天期间,余下的官员陆陆续续的到了,一阵见礼寒暄,便接到了传唤,三人率众官迈步进了殿内。 皇帝陛下此时坐在御案后面,正在闭目养神,看着桌上堆积的公文,想来昨夜也没睡多久,听到动静,他抬眼看着进来的众官,待他们行礼之后,便吩咐宫侍给三位大人赐座。 朝会只是例行公事,一众官员禀了最近的一些事,三位大人又一一上奏了各省的情况,陛下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出言批示,其余时间都是闭目不语,一众人时不时的偷瞄一眼皇帝,便赶紧低下头,陛下虽然年轻,群臣却不敢有丝毫轻视之意,想想当年先帝突然驾崩,并无留下遗诏,皇位空悬,无人继位,多少人暗中运作,想要帮助各个皇子登上帝位,最终上面坐的却是当今陛下,先帝死后,他便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了,母亲早死,先帝活着时,他母亲也是声名不显,只知道为先帝生了一位皇子,一直不再众人的视线里。 一番明争暗斗,当今陛下却连个从龙之臣都没有,身边无一大臣依靠就算了,又无远亲外戚,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赢得了一位元帅的青睐,生生从这场夺嫡之战中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成功登上了帝位,想想当年陛下的手段,谁心里都要惧怕三分。 一众人说完之后,陛下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眼神,缓缓扫视全场,看的所有人不由得心里一紧,陛下看了一圈后,简单说几句,便散了朝会,只留下三位内阁大臣。 待群臣散去,又吩咐宫侍将殿门关上之后退下,这位年轻的皇帝才缓缓开口,“如今这官员之中,有几人是神教的信徒”? 他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很柔和,却没有半分感情,落在三人耳中,不由得让人有些紧张,不知道陛下说这番话的含义,官员之中信徒少之又少,说是没有也不为过,因为担心仕途,很多官员的家眷也不会信教。 光明帝国之前,现在的大陆上的李氏王朝,在那时,只不过是一方封地的领主,手里毫无实权,兵士更是少的可怜,身份只是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可谓是毫不起眼,后来发生了叛乱,天下大乱,几方势力争斗不休,迫于形式李家不得不加入战局,可谁也没想到,反而是最不起眼的李氏得了天下,自此帝国建立,重新改元,国号光明,至此已有千余年的历史了。 而李家能够称帝,就是因为皇帝口中的神教,这片大陆之前并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直到神教的出现,在各方势力争斗不休之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人,自称来自神域,他来时只有一个人,无人知晓其身份,更没有一个势力相信他所说的教义,他并不在意,在战乱之中,他开始了传教的生涯,短短数年时间,从无人问津,变成了千万教徒,而这些教徒最终帮李氏夺得了天下。 这就是为什么,光明帝国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还有另外一位名义上的皇帝,‘教皇’,神教与帝国同享天下,却不得干涉朝政,这在帝国之初,帝国之主便和那位域外来的神使定下了契约,而这个约定也一直守护到了至今。 身为尚书令的左宗仁,略一沉吟,“自建国之初,虽无明令禁止官员信教,可这也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当年签立誓约之时,便将不得干涉朝政列入其中,官员一旦信教,对其的监管力度自然加大,要想升迁也是难上加难,时间一久信的便少了,官场之上信徒难以有所作为,所以朝中就算有人信教,恐怕也不多”。 “那暗地里信教的呢?可有人仔细查过?只要人家不说,便没人知晓了吧”?陛下看着三人,声音还是很轻柔,也不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 “确实不知,但凡信教之人必须全部报备,而这么多年了,原先记载之人,为了能在朝中好好做官,渐渐也都划去了名字,而且,从未在这事上出过问题,时间一久监管自然变松了,很多人也就不再上报了”,侍中梁恒生,神色间有些担忧,审核政令,本就是门下省的职责所在,一旦在这种事上出了问题,与他有着不的关系。 “无妨,有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近神教的手开始不干净了,历届教皇皆是选举而来,而且对帝国敬畏有加,从未有过逾越之举,可是本届的教皇,年龄长不了我几岁,却能在众多大主教中脱颖而出,坐上了教皇的位置,神务院能让他上位,或许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野心,那帮满是腐朽味道的老家伙,才能如此拥护他,可是他很不老实,野心也太大了”,皇帝抬头望了望屋顶,上面绘的是一副巨龙衔珠图。 “我最近确实收到了一些,关于神教那边私自行权的消息,但是还未与神教确认,老臣愚见,神教或许只是事急从权,并无冒犯帝国的意思,建国之初,神教也有千年历史了,一直都与帝国相安无事,从未出过问题,如今陛下可是一代圣明贤君,我想神教更不会想要招惹陛下”,左尚书觉得陛下有些过度担心了。 “神教如此作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不相信你们都不知情,堂堂三省大臣,连这些事情都不知道,怕是我光明帝国要麻烦了,他们事后也无相关报备,建在皇城里的大教堂,里面常驻的大主教,各级主教和司会,不下千人,却没有丝毫风声透出,各级神教职员,没有一点想要告知帝国官方的打算,你们说,这是事吗?”,皇帝收回看向上方的目光,投向了左尚书,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看的左尚书心里有些发毛,后背瞬间就渗出了冷汗。 “此事您怎么看,中书令大人”,在左尚书脸上稍作停留之后,皇帝又将眼神投向了中书令。 “此时非同可,神教私底下的各种动作,此时想来或许有了不臣之心,可是在千年誓约之下,神教现在还不敢公然冒犯圣权,但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再犯,所以,陛下应当派人调查清楚个中缘由,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免得神教屡屡僭越,我们却毫无应对之策”,叶忠节中书令眼眉低垂,语气很缓,并不着急。 坐在高处宝座上的皇帝陛下,眼睛一直看着中书令,等他说完之后,他微微一笑,余下两人松了一口气。 “多尔加·莱利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我早就知道,此事帝国不好先行定责,你们派人与他们交涉,看看他们的态度,若是态度明确,帝国便忍了,这天下的信徒,可不比我李阴阳的军士少,能忍的便忍了吧”,皇帝说完哈哈一笑,又看了三人一眼,“三位大人,别这么绷着了,我又吃不了你们,每次朝会何必搞得如此紧张”。 三人哪敢有丝毫松懈,皇帝陛下想开玩笑,那自然是可以,他们可不敢跟陛下开玩笑,再说了要让神教那边拿出个态度,可并不简单,神教虽然没有实权,可神教的官职与帝国对称,而且个个倨傲自负,极不好相处,这要是惹得对方不满意,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 三人退下之后,这位年轻的帝国皇帝,收起了笑容,又重新开始闭目养神,很久之后,他忽然自语道:“吩咐下去,严令所有人给我仔细的查,我要知道皇城之内有多少他的人,更要让在神教里的人,好好盯住那边的动静,任何事情都不要放过”。 屋内空无一人,他说完之后便转身走向了后宫,大殿之内一片宁静,只有风偶尔拨动帘布,也不知他的话说给谁听。 可是就在陛下说完这句话之后,帝国暗处的很多人便开始动了起来,皇帝陛下对神教起了疑心,那是一件极大的事,今后神教里发生的大事情,都会准时的出现在皇帝陛下的桌子上,大到一切事务,到柴米油盐,教皇饮食多少,一天如厕几次,都会编撰成册,递交上来。 李阴阳,这位光明帝国的主宰,又怎会真的忍受神教的不安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道理人人都懂,他又怎么会不懂,神教这么多年来,暗地里人员不断调动,就连帝国内部都安插了不少人,若再不有所作为,恐怕李氏的天下,就要在他这一代,改名换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章 倾心 朝会散去,中书令回到自己的衙内,看了今日的文书,处理了一些政务,无事之后,便返回了家中。 当年陛下刚登帝位,罢黜当时的宰相,设立三省,钦点他们三个吏部官执政,那时朝局震荡,人人自危,几位皇子相互倾轧,一个不心就会死在家中,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当今陛下得权之后,却提了他们三人,那时候他们心中感激不尽,一心想要报答陛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陛下依旧年轻,他们却老了很多,人老了就会出错,心也就变了。 这种变化自己或许都没有意识到,但总有人会注意到的,比如坐在高处的陛下。 中书令大人一直被称为是陛下的心腹之臣,并不是因为他为官清廉,从不贪贿,更不是因为他政绩卓然,忧国忧民,而是因为他知道陛下想要的是什么。多年来弹劾中书大人的文书,不说一车也有半斗了,可是中书大人依旧稳坐高位,很多人都以为他快倒了,却一直未倒,不管谁上书,陛下都是不闻不问,到最后上书弹劾的人也越来越少,偶有几封,也成了一些官员抬高身价的筹码,叶中书更成了光明城里,清流文士评谈抨击的对象。 这就比另两位大人要高很多,三位大臣都任劳任怨,可总有人不满意,陛下知道,但从来不说什么。 陛下有他们三个辅佐,自己又兢兢业业,使的光明帝国至今依旧是光明大陆上唯一的国家,陛下从不纵欲享乐,并且一再减少宫中开支,用之于民,禁绝宫中重大节日外的所有庆典,一年的开销的都没有先帝一个月的多,这样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怎么都让人感到恐惧,在这些大臣看来,皇帝陛下更像是一个神教信徒。 回到家里,中书大人简单的洗了一把脸,便去往后院,看看自己那个劣子在干什么,说是不关心对方死活,可偏偏看的又极重,当年三少爷降生,结发之妻难产而死,临终托付老中书一定要把儿子好好养大,这中书大人心里怎么能不爱呢,可是这孩子天生顽劣,玩世不恭,对何事都不在意,又时常给他惹祸,他也是无可奈何,虽然多有不满,又舍不得与他计较,家法用了不少,依旧是我行我素,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到了后来干脆放任自流。 三少爷的资质颇佳,说他天资卓越也不为过,时候就发现他超出常人的聪慧,可是因为没有先天轮印,不能踏入轮回,再好的天资也只能放在读书上,而他偏偏就不喜欢读书,他也能在父亲的眼神里,看得到那时有时无的失望,可他总不想被束缚在这犹如牢笼一般的家里,但是他也无法逃出去,因为母亲的死在他心里更多的时候是根刺和对于父亲的亏欠。 中书大人轻轻来到窗前,隔窗而望,三少爷背对窗户,双脚搭在书桌上,书房里堆满了书架,上面的书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玲琅满目,可是经史子集却不多,多是野史杂记,游记侠行,中书大人不喜欢这些,烧了几次,可是里面的书,不见减少反而多了。 三个儿子都还尚未娶妻,两个儿子身居要职,自然不愁婚嫁,本想让这儿子做个一官半职,等自己彻底辞官,三个儿子都有个差事,他也不至于饿死,自己又养不了他们一辈子,可是这孽子偏偏不,在他心里,一直想做那杂记说里写的游侠儿,恣意潇洒的在这世间走一遭。 可老爷子绝不允许,官宦之家,就算经商,或者再不济给人打个零工,也不许出去浪荡天涯,做那朝不保夕的游侠儿,说到底也不过是关心罢了。 圣人书籍被放置在一旁,纸上也才写了寥寥数字,被随意丢在桌子上,此时他手里正捧着一本轮回游记,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好像这才是世间最值得做的事情,他看的入神,不知道老父亲已在窗外看了许久,最终无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晚些时候仆役只送来一碗粥,说,“老爷吩咐了,公子不得离开房间半步,晚上也只有一碗粥”。 叶寒名完全不在乎,不让出去,那就不出去,反正自己昨夜喝的多了些,正好醒醒酒,可以清净的好好看书。 天空云港,顾名思义,建的极高,耸入云端,仿佛坐落于云端之上,为了云舟不会撞坏了城中屋舍,所以建这么高,而所有云舟都不得从皇城上空飞行,对陛下以示敬意。 它建在光明城南,有商旅歇息等候的大厅,每趟云舟的起落,都记录在册,半个时辰一趟,井然有序,往来不断。 巨石打造的平台之下,是高高矗立的石柱,每根都有十余人合抱那般粗,牢牢的立在地上,平台就搭在上面,照明用的光明石,每隔一段距离就放置一块,柱子上刻着龙踏青云图,每条巨龙都栩栩如生,仿佛活得一般,白天看上去宏伟壮阔,夜里的时候,光明石亮起,巨龙似有飞升之感,让人惊叹,人走到石柱下,渺如蚂蚁一般。 一艘云舟缓缓泊入港口,这是一艘往返于大城之间的云舟,光看外表就知道它造价不菲,奢华不俗,船体也比普通的云舟大了不少,这艘云舟来自大陆南方的景秀城,那里紧靠海岸,居民富庶,是一座很有名气的大城。 一众神教的司会走下云舟,静立两旁等候,随后船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大主教的袍服,而他身边的女子,全身都被罩在如雪般的白色长袍里,上等丝线织造的袍子,如水般柔软光滑,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显得凹凸有致,一层薄纱覆在脸上,看不清样貌,让大主教亲自去接的人物,显然不一般。 这是景秀城里选出的圣女候选人,按道理大主教不会亲自去接,一众司会将两人簇拥在中间,向外走去,刚下船的众多乘客,自动为这群人让开道路,神色虔诚,双手合十的站在两旁,信徒已经跪拜在地,他们低声祷告,不敢有丝毫的不敬,直到那一群人走了很久,人群才开始熙熙攘攘的朝着光明城走去。 从天空云港到地面很快,只要乘坐云梯,就可以到达地面,云梯建在石柱一侧,用北方上等的木材搭建,以铁索牵引,能量石驱动,上下速度很快。 而发明这一切的是帝国的大学士,他们都是这片大陆上的顶尖人才,是各行各业里的精英,光明帝国不惜一切代价的培养这些人才,就是为了让他们为帝国发明更有价值的东西。 帝国的军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帝国都不会畏惧,更不会妥协,除了军人的意志以外,还因为大学士们,给帝国的军人们配备了优良的武器和完美的铠甲,让他们可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当今陛下,从来都知道,军权才是掌握一个国家的最终手段,所以他一直将军权握在手中,使自己的地位不可撼动。 光明帝国没有外敌入侵的忧患,是这片大陆唯一的主宰,没有敌人的存在,可在军事方面却一直不肯松懈,反而越抓越紧,好像在不久的将来这片大陆会发生战争一般。 所有人过惯了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根本没有意识到,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情况下,任何事物,都会因为不受外界困扰,没有天敌,久而久之,内部就会腐坏,本身会变得臃肿不堪,越来越不利于自己的生存。 而且神教本就是帝国的心头大患,两头狮子结伴而行,早晚会因为各种事情,向彼此露出獠牙,很可能那件事情的可笑。 大主教领着众人下了云港,坐上神教专属的车辇,朝着城中的大教堂而去,他们会在哪稍作停留,等着其他候选人到齐了之后,一起前往神教的神山。 光明城倚山而建,皇城建在这座山的山巅,当年光明帝国初建,选址的时候初代帝王便选中了这里,因为这座山的顶峰平整光滑,仿佛一面镜子,蓝天倒映其上,仿佛仙境一般,人走在上面,仿佛走在云上,而它有个美丽的名字,‘天空之镜’,皇城便建在了天空之镜的一侧,光明城就是山体而建,将整座山从上到下,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城池,而当时的神教则选择了另一座山,距离光明城五百里。 闲坐家中看书的三少爷,中午只喝了一碗粥,此时昨夜的酒也醒了,有些饿了,便把书放下,想着去厨房找些吃的,刚起身,就被一颗石子砸中了头,抬头望去,便看到了趴在墙头上的两个人。 一个是将军府的公子,另一个是吏部侍郎的公子,三个人都是官宦之后,三家又互相交好,所以他们时常厮混在一起,三少爷略微年长几岁,是这两个人的哥哥,三个人感情极好。 “你俩怎么来了”,三少爷赶紧爬上桌子,坐在了窗户边上。 “听说景秀城的圣女到了,全身包的粽子似的,没人见长什么模样,但光看身材就知道是个大美人”,将军府里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看着就结实,说话更是瓮声瓮气。 “是啊,叶哥儿,我和刘冬瓜可是都见了的”,吏部侍郎的儿子,比起旁边的刘姓少年,那简直和瘦鸡一般,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文文弱弱,身形消瘦,星眸皓齿,长得倒是白净俊秀,可是两人一比就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刘姓少年是刘将军的幼子,而今也才十八,听到旁边少年的玩笑,也不生气,摸了摸自己的头,憨笑了一声,“别老叫我冬瓜,显得憨傻!詹森说的没错,真的很好看,我俩都看到了”。 “你俩都没看到脸,就知道很好看?两个屁孩懂个球,身材再好,或许是个丑八怪呢”,叶寒名嗤笑一声,显得不以为意。 “是真的好看,那一身白袍,迎风一吹,身材毕现啊,再说了神教选圣女,真选个丑八怪坐在神坛上接受祈祷,怎么想都有碍观瞻吧”,詹森说的很是兴奋,为了让叶寒名相信,双手松了院墙,在自己身上一阵比划,模仿那女子身材,结果没抓牢掉了下去,“哎呦”一声,身边的刘冬瓜一阵阵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混蛋,点声,要是被我父亲听到,就麻烦了”,叶寒名慌忙看了一眼屋门的方向。 刘姓少年真名叫刘天报,叶寒名和詹森喜欢叫他冬瓜,因为有时候他确实憨傻的可爱,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叫做詹森·维杰,平时也没什么爱好,除了读书,就是要当官。 这两人并未参加昨夜的酒局,是因为两人还,不适合去那家酒楼,要不然让两家的大人知道,找上门来告状,老头子还不得扒自己一层皮。 詹森又爬了上来,“哥,一起去吧,现在去大教堂那边,还赶得上,弟带你去开开眼去”。 “昨夜喝酒误了时辰,今早才回来的,家父罚我在屋内抄写典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过来检查,去不了喽”,叶寒名一脸的惋惜,叹了一口气。 “你堂堂叶寒名还怕这个,再说背着伯父跑出去也不是一两次了,今天怎么倒为难起来了,这般作为,一点都不豪气,还是你说的那种仗剑行天下的豪杰吗”?詹森一听他不出去,昨夜酒局他就想去,叶寒名非要拦着,现在叶寒名说不去都不行,最重要是被发现了还要受罚,更要劝他出去,最好被逮个正着,那样才好,“我可告诉你,这里离大教堂虽然不远,可神教的车辇也快,再晚些想去的时候,去也白去,哥哥你还是尽早打算啊”。 刘冬瓜也是憨憨一笑,“是啊,哥,去看看也无妨”。 叶寒名略一犹豫,在家实在无聊,这一来一去花不了多少时间,去看看也好,“那就去,这四年才一次的圣女选送,错过了也着实可惜”。 说完又看了一眼屋外,一个垫脚便窜上了墙头,外面的两人在下面接着他,落地之后,三人便往巷外走,巷口停着一架车辇,是詹森家的车,一个老人坐在上面,叶寒名微微点头致意,率先上了的车辇,三人坐稳之后,詹森喊道:“快去大教堂,王伯”。 这老人是专门给詹森驾车的,据传实力不俗,想来是侍郎大人担心爱子有什么危险,便在身边安排了这么一个人物,叶寒名每次见他都很是尊敬,他一心想要闯荡江湖,可这梦想难以实现,因此对能踏入轮回,可以成为轮回者的人很是尊重,觉得他们个个都是潇洒自如、放荡不羁的大侠。 车辇很是轻快,青石板路又很平整,三人很快到了大教堂的不远处,詹森让车辇停在路边,和教堂还有些距离,此处是南城到大教堂的必经之路,三人挑帘向着那边不断张望,过了一会一队车辇便驶了过来,他们速度不快,路上的行人纷纷虔诚的站在原地或跪在地上,等车辇过去之后,才继续赶路。 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叶寒名望了过去,只见第二个车上,有个女子也在向窗外张望,不过很快就被人将帘子放了下来,车辇很快驶了过去,刘天报和詹森不由得叹息一声,匆匆暼了一眼,什么都没看清楚。 可叶寒名看的有些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那姑娘看上去也不过是二八之年,却生了一副惊为天人的样貌,肤若凝脂,胜似雪,一双蓝色如宝石般的眸子,映着这街上的人和物,好像印进了海水里,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精致的无与伦比,一缕金发垂在脸侧,迎风不断飘扬。 叶寒名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觉得那女子简直太美了,美得不可方物,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惊醒了他,“叶哥,你这是思春了吗,匆匆一眼,便让你看痴了,如果那女子站在这里,叶哥岂不就变成了傻子,哈哈,我没骗你吧,那女子是不是天下一绝,光看那身材我便知道了”,詹森不免的有些洋洋得意。 “快去大教堂门口”,叶寒名也来不及不好意思了,慌忙窜出车辇,想要再去看那女子一眼。 叶寒名一阵急跑,身后两人险些追不上他,一连几次出声催促两人快些,詹森却在他身后一阵大笑,就连平时略显迟钝的刘冬瓜,此时也咧开大嘴笑个不停,其实这段距离眨眼就到,三人刚到教堂对面,就看见四周围满了人,大主教从教堂里走了出来,后面还有另一位大主教,两人来到车前,圣女戴好了兜帽,迈步下了车,叶寒名使劲挤到前面,扯着脖子张望,却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不过那丝绸的袍子,确实把她勾勒的十分迷人。 叶寒名不由的再一次呆在了原地,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他忽然觉得呆在光明城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现在他很庆幸自己还呆在这里。 刘天报看着失神的叶寒名,一双大手好似铁钳抓住他,使劲晃了晃,“叶哥儿,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边上的詹森笑着说:“看来咱叶哥啊,是真动了心了”。 晃的快散架的叶寒名也不生气,嘿嘿一阵傻笑,“不白来~不白来”,那模样看上去真有些傻了。 詹森假装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叶哥儿,你可别变成了刘冬瓜啊,像他一样傻了,我自己可真就没啥意思了”。 刘天报急忙反驳,“叶哥不会的,他可比咱俩都聪明”。 叶寒名不由的失笑一声,“回家”。 三人一路不断开着玩笑,商量着晚上不如饮些酒,到了巷口叶寒名翻墙回屋,二人乘车转到前门,递上名刺求见叶家公子,三人很快便聚到花园里,继续聊起方才的话题。 叶寒名的心里,时不时便有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眸闪过,每每想起便心生爱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章 起波澜 自从见了那女子之后,叶家三少爷就好像丢了魂一般,每天不做别的,肯定要去大教堂一趟,去之前满怀希望,回来的时候丢魂落魄,显然是没见到那位女子。 随后几个各地挑出来的圣女也来到了光明城,但是有一座城里的圣女迟迟不到,据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要迟些才能到,距离选圣大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先来的几位候选人便在大教堂里短暂停留。 大教堂是神教在世间最大的一座教堂,这里处理世间所有教区的问题,这里就是教皇的行宫,教皇一年只来一次,在这里宣讲教义,以及面见陛下,而这座教堂的敬拜厅,可以容纳上千人,加上后院以及其他设施,在光明城里占地极广。 如往常一般,叶寒名又来到了大教堂,久处此地的司会全都认识他,知道他是中书令的儿子,没人会阻拦他,任他在教堂里四处走动,不一会他便转到了后院,看着后院各处的房子,也不知道候选人都住在那里,只能信步在里面乱走。 转了很久,腿都累断了,也没找到那位女子所住的地方,叶寒名坐在石椅上准备歇息一会,便回去了。 几个司命端着一些吃食和女子的应用之物,从他面前走过。 “要我说啊,流月城的那个最漂亮,其余的都不行”。 “不对,不对,明明是贺兰城的漂亮”。 “哎呀,你们说谁漂亮没有用,选圣女那是要看念力的,根据强弱来决定谁当圣女的”。 “别傻了,我们才不关心谁当圣女呢”。 “要我说啊,最漂亮的当属从景秀城来的那个,直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的样子,听说是大主教亲自去接的她呢”。 听他们的对话,叶寒名知道这几人是要去给那些候选人送东西,他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兴许是讨论的太过激动,谁也没发现一路尾随的叶寒名。 拐了几个弯之后,看到一处院,距离刚才歇息的地方并不远,院门两侧站了四个卫兵,几个司会接受检查之后,才被允许进去,叶寒名便假装无事的溜达过去,还未走近便被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这里面难道关了什么犯人不成”?叶寒名一脸诧异,紧接着便往后退了一步,“别误会,我只是随意走走,不会进去的”。 “多谢叶少爷理解,请回吧,里面是我神教,挑选出的圣女候选人,大主教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说完之后,那卫士也不看叶寒名,径自站回了原处,四人好像雕像一般,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叶寒名只好悻悻的往回走,可是心里却很开心,虽然没见到人,但是知道人在哪也很好。 他一定要见那女子一面,为此就算把命搭进去都无所谓,再次确认了院子的位置,他便向教堂外面走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见上一面,就算见不上,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是好的。 中书令这两天有些纳闷,自己的儿子难道学好了,最近很少出去喝酒,这也就算了,竟然也不出去玩了,除了在家看书,就是去大教堂里溜达一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里不免琢磨,老三不务正业也就罢了,难道还要信教?自己为官,另外两个儿子在军中任职,如果家里有人信了教,那可就出大事了,本来陛下就对朝中有人信教,起了疑心,如果这时候自己的儿子再信了神教,那些想要弹劾自己的人,肯定变本加厉的上书,到时候,陛下想袒护自己都做不到。 中书令担心此事发生,命人把三少爷叫来,见面开口第一句,“你最近老去教堂做什么”? “家里烦闷,四处逛逛,看到教堂景色不错,便进去看看,父亲不要担心,我这样的人,还能信了教不成”,叶寒名知道父亲叫自己来的原因。 “那就好,你可让为父捏了一把冷汗,以后不要总去那边,在家好好读书,累了就去城外看看,不比大教堂里的景色好?免得让人看见了,落了口实,我和你两个哥哥,都会为难的”。 “我知道了父亲,我会多注意的”。 虽然叶寒名满口答应父亲,尽量少去大教堂,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去那森严的教堂,赴个约会。 就在几天前,有个司会,进入了他的视线之内,这个司会平日里,很是老实,持戒守律,但是每到休息的时候,都会偷偷的去酒馆喝酒,叶寒名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他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司会。 经过几天的跟踪,叶寒名带着刘天报和詹森,将这个神教里的司会堵在了酒馆的厕所里,看着眼前的三人,那个司会感觉一阵眩晕,五大杯的烈焰酒,也没有现在感觉头晕,他知道自己要完了,一生所付出的一切,都完了,神教对于神职人员极其严苛,像他这样偷跑出来饮酒,铁定会在经受刑罚之后被逐出神教,此生不得信教。 可是叶寒名并没有提过分的要求,只让他替自己送一封信,给那位景秀城来的候选人,虽然被发现了也是大罪,但相较于触犯戒律要轻的多,更何况这种事不被发现,不就好了。 不久后,司会去了一趟那处院,将叶寒名的一封信,交给了那个姑娘,信上约她两日后的晚上,在院中相见。 司会肯定没看信上的内容,要不然打死他,也不会送信进去的,私会圣女是什么概念,协助他人私会圣女又是什么罪名! 两天后的晚上,叶寒名翻墙而出,他和詹森两人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去教堂的后院,看看那个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那女子从未见过他,就凭一封书信,就要见人家一面,叶寒名自然是被欢喜冲昏了头脑,然而那位姑娘会有什么反应,他完全没有想过,要知道夜闯大教堂那可是要上宗教法庭的,就他们三个人的行为,一旦被抓就是立即处死。 夜闯教堂、偷窥圣女,这两个罪名要是落实了,不死也得扒层皮,而今神教更是不交帝国审理,自己就敢私自定罪,圣女乃是神教选自各地的最虔诚的信徒,叶寒名至今未被举报,说明司会,并不知道信件的内容,而那位女子也没有因为他的冒失,将信交出去。 三人绕到了大教堂的后门,院墙很高不容易上去,只好撬门而入,若要说天下那里最安全,那绝对是神教的教堂,若论哪里最容易进去,也自然是教堂,虽然平时教堂不举行敬拜,但是对外开放,教堂的守卫不多,谁都可以进来观看,寻找主教学习教义。 毕竟天下的信徒,谁也不会在教堂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是一个神圣的地方,三人在门外好一阵捣鼓,但谁也不是溜门撬锁的好手,反反复复的试了个各种办法,最终还是刘天报二道境的实力,发挥了作用,悄无声息的掐断了锁插,这才进了教堂的院子。 费了这么大劲,就是不想破坏教堂的后门,免得被人发现,可最终还是没办法,只能等晚些时候换一个新的了。 “哥,看来今夜这事成不了,锁是打开了,这天也快亮了,咱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詹森看看天色,觉得不能再去了,现在去风险太大。 “你俩要是担心就先回去,来都来了,说不定姑娘还在等我,必须见一面才能走”,叶寒名并不听劝,他已经两天没睡好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眼,若要论聪慧,叶寒名是常人难及,就是到了这情字上,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两人一看,心想这叶哥儿真是疯了,夜闯教堂的罪过就不了,这时候真要被逮到,三个人的身份不凡,更成了不利的条件,朝中对神教不满,神教何尝对帝国满意了,普通人或许都比他们待遇要好,要真是他们三个,那神教有的文章可做了。 别说三家是位高权重的官员,到了神教手里,难逃一死,连带着整个家族都会被追责,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是叶寒名管不了这么多了,打定主意要去看看。 刘天报虽然看着憨厚,可是年纪已经是二道境三阶的轮回者了,放在军中怎么也得是个仁勇校尉的军衔,只是他爹想让他晚两年参军,这样的人物放在外面也是炙手可热的天才,肯定是说一不二。 詹森也是出了名的鬼灵精怪,可偏偏两人,对这个大哥没办法,一番思索之后,还是跟了上去,打定主意,一看势头不对,立马带着叶哥儿就跑,免得他被逮到,只要不被当场拿下,怎么都好说。 三人一路上心翼翼,绕到了院后墙,刘天报托起叶寒名,让他趴到墙头上看看情况。 一个女子静静的坐在院中,神色甚是哀伤,正是叶寒名那天见到的女子,趴在院墙之上,他再一次看痴了,那日见她,如花似玉,不可方物,今天再见时,那一脸哀愁,仿佛寒去冰破,春水化流,虽然好看,却让人不由得伤心,看着她的样子,就会被她的情绪感染,笑时如花盛放,愁时万事皆休,叶寒名竟落下泪来,滴滴点点的掉在了刘天报的头上。 “好像下雨了”,刘天报压低声说道,“哥,没看到,咱就回去吧,姑娘或许等的久了,已经回屋了,不如回去再写信吧”。 詹森嘿嘿一笑,“确实下雨了,不过是咱哥下的梨花雨”。 刘天报听完,仰脸看着叶寒名,“叶哥你怎么还哭了,没看到也不至于这样吧”。 缓缓回过神来的叶寒名,感到脸上的点点泪痕,赶紧擦了擦脸,想要叫那女子,却怕惊了院外的侍卫,在身上一阵摸索,便将随身的玉佩握在了手里,丢了过去,这块玉佩是他出生时就有的,上面是他的名字,也是身份的象征。玉佩正砸在对方的背上,那女子有些吃痛,转过身来,看到地上的玉佩,便四下张望,看到趴在院墙上的叶寒名,险些叫出声来,叶寒名赶紧摆手。 姑娘在院中,却不是为了赴叶寒名的约,信是收到了,她却不愿意多做理会,心想着此人肯定是个登徒子,戏耍自己罢了,此时坐在院中,只是心中烦闷,实在睡不着,想出来透透气,可世间的事偏偏这么巧,叶寒名早来一会,两个人都不一定能见面。 慌神过后,女子赶紧将兜帽戴上,遮住了相貌,大主教曾经严令说过,不许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叶寒名看着那女子,双方隔着那层薄纱互相打量。 心性使然,毕竟才是十六岁的少女,对这个男子又有些好奇,便没有出声,天色昏暗,她看的并不清楚,只知道容貌轮廓并不难看,叶寒名又掏出一封信丢在院中,刚要低声说些什么,院外忽然一声喝问:“谁在院中”? 吓得刘天报一把就将叶寒名扯了下来,不等叶寒名开口,双臂如铁钳一般,夹起叶寒名就掠了出去,詹森跟在后面急忙向外跑,三人很快回到了教堂外的街上,詹森将门带好,这才大声喘息起来。 那女子站在院中,急忙将玉佩和信塞进了袖子里,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看到她站在院中,急忙施礼,“姑娘,您没事吧,我方才听到院内有动静”,说完四处瞧了瞧。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兜帽后面传来,“没事的,有些睡不着,出来走走”。 “那便好”,侍卫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说完便退了出去。 那女子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屋去了。 叶寒名站在街上许久,还是不肯走,两个人都不耐烦了,“哥,忙活了一夜,饿了,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吃完咱们再来看吧,到时候你想看多久看多久”。 说完两人拉着他就走,再在这里站会,搞不好叶寒名又冲进去了。 大陆上的信徒,一直是当今陛下担心的地方,神教的根基与不断扩张让他很不安,随着现任教皇的加冕,他每次宣讲的教义,令信徒更加的狂热,信徒对于自己的信仰变得有些扭曲以及过分的狂热,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丝毫变化,反而认为自己对信仰更加坚定。 神教在光明帝国传承千年,教徒无数,除了为官之外,基本上十有八九是信徒,神教的教义是引人向善,宣讲人爱万物,任何人都要学会爱,学会尊重生命。 《塔鲁姆》是神教的圣经,这让人们学习信仰、思想、典章,每个信徒都要遵行准则,让人更律己,每天三次的祈祷,早晨、下午及日落之后。 重要的祷告通常会在教堂举行,教堂是信徒们祷告与学习的地方,在每个月的第一天、第四天,安息日及节日和至圣日时,人们才会在教堂敬拜,其余时间只在家中进行,包括读古神语的托喇与先知书。 教堂的敬拜,可由信徒当中博学的成员来主持,在大多数的教堂中,是由司会来主持的,他们是专职的信仰教导者,都是在神学院中毕业的,而主教的专业职责,是指导会众每周及每日的学习单元,主教也提供信徒咨询与规定,有关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应用神教的戒命及传统。 这些包括人与人间的纷争,但是有关比较严肃和严重的大事,或者事情一旦超出了主教的职权范围,则必须交付给教区的宗教法庭来处理,而宗教法庭是由帝国和神教联合管理的。 帝国最近没有接到过神教递交的案件,并不是信徒都更好的遵守了戒令,而是神教越权审理案件并私自做出了裁决,这种僭越,已经让陛下难以忍受,但是他只能忍,这天下半数以上的人都是信徒,一旦发生冲突,帝国就要向自己的子民动手,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一个女人,一旦被选作圣女,她将会是整个神教都要供养和虔诚祷告的对象,是除了教皇之外,神教里最具权势的人,大主教都要对她恭敬有加,她们一生只能信奉神的旨意,不能生情不能有欲,只会是教皇和神交流的媒介以及众生的祷告对象。 此生都不能离开神山,整日呆在圣山的神堂里,接受祷告和为众生祈福,直到下一届圣女被选出,而上一届的圣女则要继续留在神山上,直到死亡。 或许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残酷的事情,而这个女子的家族将会拥有无上的荣耀,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每隔四年的一次圣选,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有机会被选上,那些不能做圣女的候选人,也会留在圣山,一生为神教做贡献,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所以每到选圣女的时候,人人都会将自己的女儿带到各地的教堂参加选拔,而期望能够被选上的大部分是穷人。 神教每年只要十个候选人,由教皇亲自选出一位做圣女,余下的九人会留在圣山的神学院继续学习教义,学成之后,将会留在教皇身边,帮助教皇处理事务,比之普通的神职人员,强上何止百倍,这也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或许这只是一场闹剧,有太多的女子不甘心这样度过一生,没被选上候选人的女子,在家族里会被排挤,干着最重的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依旧是最苦最累的活,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 光明的背后总是被阴暗笼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章 秋念 叶寒名是光明城里有名气的才子,这一封信写的是妙笔生花,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心力,写的笔墨似花,纸张化蝶一般,雅思巧语,字字如春风拂面,吹开了墨迹的芬芳,撩动了少女的心弦,这一年的,初秋八月,好似暖春花开一般。 信上洋洋洒洒的记录着叶寒名这几日的思念之情,和那日初见时的惊艳,措辞如星耀银河,拟句如花开庭前,女子看完之后,久久不能平静,那颗少女的心,被写这封的男人,紧紧的攥住了。 可是她明白自己的命运,两人之间终究不可能发生什么,她注定了要走进神山,终生如枯木般,腐朽在神山之上,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命运,而她不想要这样的命运。 她只想呆在家里,读书写字或者纵马江湖,做个能写的一手上好文章的才女,或做个敢爱敢恨的侠女,可是整个家族都只想让她成为圣女,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将她送来神教,可笑的是家里唯一不信神教的人,就是她。 因为她不信这世间种种,皆是神的创造,那种种繁杂的规矩,时刻要遵守的戒律,在她看来,不过是将人变成了奴隶,她不喜欢被束缚,她更喜欢自由的活在这天地间。 合上信件,她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着这些,她更感哀愁,将信藏好,提笔写了一封婉拒叶寒名的信,告诉他不要再写信来,也不要再冒险进教堂,他们俩不可能,而那块玉佩,她却没舍得放进去。 今日中书令被召入宫中,连同其余两省官员,今日除了议政,大将军刘烈更在其中,光明帝国无有战事,往日议政之时,武官均不到场,但凡有任何军情禀报,都是单独面见圣上,从不在朝堂商议,不知今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文武共同议事。 光明帝国的军事地位较高,是因为当代君王很是重视军权,光明帝国以武立国,自然武将更受重视,往年里这文官是不太喜欢和这帮粗人呆在一起的,因为道理实在讲不过拳头。 “今日让诸位来,是为了神教圣女的事,神教的事,帝国一向不管不问的,可是今年的十位圣女只来了八位,还有两位迟迟未到,其中一个我已接到确切消息,云舟在东部山区出了事,被山里那群野蛮人击落,云舟上无一幸免,而另一个却迟迟不来消息,教皇亲自致书于我,让我给他个说法,哼,好一个教皇啊”,李阴阳端坐在桌案之后,脸上蕴有丝丝怒意。 “陛下,此事确实非同可,东部山区,绵延不绝,匪患横行,已是危害多年,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大胆,连帝国的云舟都敢打劫,此等行径已然触到了帝国的底线,不能坐视不管啊”,老尚书脸色铁青,显然对于神教被袭的情况,大感震怒。 而坐在另一侧的大将军刘烈,没有丝毫的表示,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老尚书看了一眼刘烈,看到对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尚书省虽然掌管六部,但兵部只是挂名而已。 李阴阳看了看下首的老尚书,此人官位虽与其余二人相同,手里却有六部执掌,位高权重,对帝国劳心劳力,可是人越老心却不安分了,“老尚书,此番事情不必多说,军方一直剿贼却收效甚微,以你之见当如何治理啊”? “陛下,老臣看来,万山峻岭的剿匪难见奇功,虽与环境恶劣有关,但匪徒着实狡猾,我军进入山脉很难找到对方的踪迹,不如弃剿以招”,看了一眼对面的刘烈,他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烈一声冷哼,“帝国军方,一向只战不招降,匪患虽然屡剿不止,是因为大军一至,对方必先躲入深山之中,虽然外设驻军,却不能全面严守,此次出事确实是罪臣疏忽,可要说招抚对方,万万不行”。 “确实,帝国建立以来,我光明帝国没有战事,这些匪患留着也好,免得军心懈怠,时常动动也好,我军战士个个都是为了迎接战斗而生,绝不会因为此事就会选择退让”,李阴阳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却开口说道:“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梁侍中看了看左右,“老臣之见,此时应先解决神教方面的问题,出了这等大事,教皇迁怒于陛下,也在情理之中,不如从城中再选出一女,补上这个亏空,将此事解决之后再论剿贼不迟”。 李阴阳未睁开眼睛,“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老中书刚才就一直没有开口,场间一时安静了下来,此次召见只召了内阁大臣和在城中的大将军,其余官员无一召见,三个人都表态了,只余下中书令还未开口,李阴阳睁开眼睛,看着中书令,他很倚重老中书,因为中书令此人气节很高,外界人人都说中书贪赃枉法,却不知道这个老人,暗地里资助了多少大学士,让他们可以安心为国家效力,可世人只知道这是他李阴阳的功绩,他从未开口为自己辩解过一句。 当年夺位之战,只有此人敢在大殿之上,直言自己所有的罪过,这么多年来更是一丝不苟,从不出错,政令行使更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和自己更像是亦师亦友,由他负责草拟、颁发诏令之职,常常能出一些治国良策。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叶中书清了清嗓子,“此事确实不是事,梁侍中也说的在理,但是因为此事,教皇胆敢责难帝国之主,名义上教皇与陛下平等,但实际上,并不能干涉帝国朝政,不能对陛下不敬,此番言语责难,更是大大的不敬,大有越权犯上之嫌,匪患之事必须要给个交代,但责难之事更要神教拿出个说法,以证陛下威严”,老中书说完之后,又不吭声了,好像方才说话的并不是自己。 可是两位内阁大臣却有些不满,虽然神教有些过分,但也不至于让对方给个交代,神教虽无实权,却不容觑,一旦惹怒了教皇,那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很是麻烦,两个人又开始劝说陛下,此事不妥,另外两个却是闭口不语,李阴阳更是闭上了眼睛,继续养神。 最后两人感到无奈之后,也闭上了嘴,陛下才开口道:“这件事,就按叶中书说的办,待会就麻烦老中书草诏一份责令教皇的诏书,我要让这天下人知道,光明帝国是李家的天下,这一点不容有任何置疑,另外往年下城区都会选圣女,今年便多一个名额,侍中大人,你去安排吧”。 “至于,剿匪一事,刘烈你发书东部军营,如果拿不出像样的结果,让他们提头来见我,必要的时候,你就去一趟,帝国骑士的战马和刀枪都快没有锋刃了”。 李阴阳说完之后,起身走到后面去了,只留下殿中相对而坐的四位大人,左尚书和梁侍中两人显然有些不高兴,大将军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本来朝政均不是他管,你们爱怎么处理都好,不过东边确实要好好整治一番了,老让陛下丢人的话,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老中书起身,掸了掸袖子,略微致意便向门口走去。 刘烈随后起身,跟上了老中书的步伐,两人言谈甚欢的走远了,留下殿中的两人脸色难看。 老中书两个儿子在军中任职,两家的又走的很近,而且大殿之上,老中书说的最在理,就连自己这样的粗人,当年都对他佩服不已,两人在城门处分开,各自回家。 左尚书和梁侍中两人过了一会才起身离开,出来时满脸忧愁,他们何尝不知皇帝是想给神教一点教训,让对方摆清位置,可是他们担心神教势大,一旦双方翻脸,帝国到时候会变的很被动,这样容易引起不的麻烦。 叶寒名和父亲走了个对脸,弯身行礼,“您回来了,父亲?我还以为今日议事,要晚些才能回来”。 “今日说的事很简单,却偏偏不好应付,陛下很是气愤,没想到,神教已经开始触碰陛下的底线了,若不加约束,恐怕教皇都要替陛下,管这天下了”,老中书迈步进了客厅,叶寒名跟在后面,坐在了椅子上。 “帝国许久没有紧急之事,今天早上急急把您叫去,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又是神教那边越权行政了?教皇定然不是一个只会任性而为的无知之辈,这等作为定然有所图”,叶寒名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坐在了椅子上 “若是擅权,也还好说,以当今陛下的度量,定然能忍,可是这次的事,确实不容易解决,圣女搭乘的云舟在极东之地航行时,竟被万山峻岭的那帮匪徒击落了,教皇大人十分震怒,直接致信陛下,言语之中多有责难,说帝国军方无能,匪患如此猖獗,帝国竟然能放任不管,一番指责,惹得陛下十分不悦”,老中书将帽子摘下,放在一边,不免有些忧心忡忡,照此下去,神教和帝国必将势如水火啊! “教皇竟敢如此大胆,毕竟陛下才是这帝国之主,大陆的主宰,虽是与陛下同名,却没有实权,如此行事,陛下如何能不怒?这可是大不敬啊”,叶寒名扫了一眼院子,压低声音,“难道教皇真有不臣之心”?这帝国之内,要谨言慎行,是父亲很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我一会草诏一份针对教皇的诏令,帮陛下讨回些颜面,至于教皇的心思,他最好不要有多余的想法”。 “我昨日约了刘天报和詹森,今日共游城外圣洁湖,此时有些晚了,我就先去了,就不在家惹您心烦了,您也能好好草拟诏书”,叶寒名起身准备离开。 “不急,圣女一事很麻烦,这次选拔,少了一个圣女,神教那边一定要帝国给他们一个交待,你正好要出城,到了下城区,看看今年是不是和往年一样热闹,毕竟每次选圣之时,下城区要比我们重视多了,迟些时候宫里便会传令,再给下城区一个圣女候选人的名额,想来会更热闹吧”,老中书想到今早陛下的决断,下城区早已有了名额,也在这已到的八人之中,为了省事,再给下城区一个名额。 叶寒名一时有些诧异,没想到当今陛下能有如此作为,可当真是胸襟开阔,“好的,孩儿记住了,那我便先退下了”。 老中书还在思索如何拟诏,挥挥手,“去吧”。 叶寒名其实未约两人去游湖,只是约他两人再去一次那个院子,看看那个女子如何答复自己,到了约定时间,两人先后到来,但对要去教堂很是抵触,前几天夜里刚刚去过,此时再去进不得院子,又趴不了墙头,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最终在两个人游说之下,三个人决定先去下城区看看热闹,本就是少年,对于此事更热衷一些,叶寒名虽然心中不愿,可也确实没办法,去了也是白去,见不到人徒添忧愁,不如去下城区凑凑热闹,看看新选的圣女。 三人坐车就往下城区赶,去往下城区要穿过一道高墙,这是上城区和下城区的分界线,平日里是畅行无阻的,但是到了夜里会关上分隔两区的那扇巨门,阻断上下城区的交通,上城区有四个这样的大门,一旦有险情或者敌袭,就能阻断外界,自成一体,而平日里,两个城区的人进出很方便。 上城区和下城区只是一个统称,上城区有四个区围绕在皇城周围,下城区则有十八个区之多,每个区都划分清晰,这样方便管理,更是为了分权而治,人就是权力越大,野心和愚蠢就会更多,所以陛下划分区域,分给各个官员,这样可以细致的管理城区,也可以防范他们生出异心。 选圣女之事,会在下城区最大的芬格尔凯区举行,过年时,也是这里最热闹,人最多,那一天所有城门大开,上城区的人会到下城区里喝酒闲逛,而下城区的人也可以毫无顾虑的走在上城区的大街上,全城人都会庆祝这个节日。 下城区显然已经接到了旨意,此时更是热闹非凡,大街上都是来回走动的人,每家都用车拉着一个全身被包裹住的女子,很多的女子生下来,就会被决定是不是要成为圣女,她们不许出门,整日呆在家里,更有甚者,邻居只知道隔壁有个女儿,却从未见过,她们一旦被决定命运,就不会再让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很多会在半路自己放弃,因为容貌也是决定你,能不能成为圣女的必要条件,等到万人前去圣山祈祷的时候,圣女将会端坐在神坛之上,接受供奉和祷告,如果长得太过难看,那如何能和圣洁无暇,端庄肃穆,搭得上边呢。 三人的车辇穿过城门,到了下城区,一阵阵喧闹之声传了过来,也就是一墙之隔,仿佛两个世界一般,上城区太过沉闷压抑,没有丝毫的生气,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匆匆忙忙,而且身份都出奇的一致,不是下人就是奴婢,而到了这里仿佛世间一切本该如此,人们熙熙攘攘,叫卖声声,客旅穿梭,车辇并行,这才是该有的烟火人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五章 近寒 穿过熙攘的人群,三个人来到了芬格尔凯的广场,这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海汹涌之中,寸步难行,三人只好站在车顶上,才能看到广场中央的情形。 带着自家女儿前来的父母,队伍排的极长,仿佛整个下城区的少女们都来了一样,这世间也不全是喜乐,更多的是人群后的少年,他们眼中的失落与期望,矛盾的让人心疼。 大教堂里临时派了人,会在芬格尔凯广场教堂内选择新的候选人,没人关心为什么多了一个名额,看到的只是机会,其实神教只需要将上次筛选时的前几名带来,从中选择一个就好,但是消息一传出来,便这么多人聚过来。 再多的人都没有意义,他们憧憬着被选上,成为整个区的骄傲和荣耀,可那些神职人员并不打算迎合这些人的心情,女子一个个的进去,然后很快的走出来,父母询问之后有的黯然离去,有的愤怒异常,感觉并不公平,却没人敢和神教有所冲突,那意味着对信仰的质疑和对神权的冒犯,在不尽而同的情绪里,冗长的队伍快速的减少。 下城区很大,光明帝国所选的这座山也足够雄伟,下城区有十八个区,居民人数已远超十万人,城外是村舍和美不胜收的郊外风景,还有一望无际的麦田,除了直供上城区的土地,余下的的方圆百里皆是村庄和农田,这座天下,最大宏伟繁华的城市,全靠这些农人供养,而他们却过的最贫穷。 三人在看了一会,实在是有些无聊,教堂里情形谁也看不到,他们就到周边把好玩的都逛了一圈,又找了许多好吃的,最后三个人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般人多,也不关心最后选了谁,便直接回去了。 车行到大教堂的时候,大教堂那边也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争些什么,相较于下城区,上城区显得死气沉沉的,就算是争吵,也尽量将声音压的很低,待车辇行近,三人才明白,迟迟不到的另一位圣女到了,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云舟的负责人跟随神教的车队来到这里,想要大主教给个说法。 詹森很是好奇,教堂门口有事,肯定是稀罕事,拉着叶寒名就挤了过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神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是好意将你们带回来,说好了一百五十金币,可是下了云舟,怎么就不认账了,快叫你们大主教出来,神教里人都这样了吗”?领头之人,是帝国的云舟官员,负责云舟航线,起落事宜,身后跟着天空云港的几位管事和这趟云舟的船长。 几个神教侍卫拦在入口,不让他们进去,几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任他们几个如何吵嚷,他们都如聋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詹森一脸玩味的看着那边,“没想到神教还有欠人钱的时候,往日里没少搜刮敛财,怎么还这般气”。 “你知道什么,我听我爹说了,神教这几年不断敛财,全部用到了圣殿骑士团的身上,看着外松内紧,却不断加强军事力量,好像对帝国有不轨之心”,刘天报懒得看这破事,不断的比比画画,好像最近学了什么新招式,往常叶寒名都会百般讨好的也要学习,可此时却木头一般站在那里。 詹森听到刘天报说的话,赶紧让他声点,“大冬瓜这话可不能瞎说,让人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罪过,以后这话一句都不要说,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刘天报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也倒是,以后不乱说了”。 叶寒名回头看了一眼刘天报,“神教早就不安分了,还怕你说,但是千万不要在这说,一旦被神教里的人听到了,又要借题发挥,到时候你爹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了,叶哥儿”,刘天报赶紧低声应了下来,三人当中他很是佩服叶寒名,对于很多人来说,叶寒名手无缚鸡之力,更无显赫官身,除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对于他周边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无用的公子哥,可是刘天报和詹森一直对他都很敬重,两个人为什么这样,他们也说不好,但是他们知道,叶寒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看来今天是去不了教堂里了,不如去我家坐坐,晚上也好酌一杯”,叶寒名收回看向大教堂的目光,压了压心中想要进去的念头。 “不了,刚才真是吃的太饱了,下城区的美食比上城区做的竟然也毫不逊色,吃的真叫一个回味无穷,有机会咱们还去刚才吃的那家馆,那道‘火焰灼轮鸽’当真是不错”,詹森揉了揉肚子,转身看着刘天报,“你这家伙更夸张,要了十只都能吃得下,我真是佩服”。 “哈哈,这算什么,要不是先吃了些别的,我还能再来五只呢,只是叶哥吃的太少,一只都未吃完”,刘天报一阵憨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跟你比不了,那轮鸽与普通鸽子不同,个个都如盆子那般大,我要是能吃得下一个就怪了,我和詹森分一只都又富余,话说回来,咱们三个也别在这呆着了,回家去吧”,叶寒名率先往回走去,中书府距离此处不远,走路回去就好。 詹森上车之后,不忘对着叶寒名的背影喊道:“叶哥儿,夜里可要安心睡觉,莫要胡思乱想,哈哈”。 叶寒名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嘴里声嘀咕道:“王八蛋”。 回到府里见过父亲之后,告诉了父亲今日选圣女之事,大教堂那边的事也和自己父亲说了一嘴。 老中书神色自若,脸上还有些得意之色,想来那份诏书递上去之后,肯定是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夸赞,审完之后便送了过去,叶寒名问道:“诏书父亲写的如何”? 老中书听到儿子问自己,高兴的笑了笑,“今日的诏书,我在其中可是痛批教皇昏聩,不知分寸,可是皇帝陛下看了之后,却不太满意”,老中书神色不变,语气却玩味了很多。 “看您神色得意,诏书陛下都不满意,你还得意什么”,叶寒名笑笑,看着坐在那里的父亲,感觉到一种难得的亲切感。 “我那诏书,陛下虽不满意,却很高兴,提笔在上面改了一番,言辞略显低逊,但是责怪之意未改,最后陛下加了一句,‘万望兄长,日后行事,斟之酌之’,也好让这个教皇大人长长记性,我得意的是自己辅佐了一位好皇帝,当今陛下,真可谓是治国之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是成大事者”,老中书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来皇帝贤明让他很敬重。 “当今陛下,确实是明君贤主”,叶寒名也赶紧正色道。 “你也逛荡一天了,快去书房读书吧”,看着一脸严肃的儿子,中书令又摇了摇头,催促他赶紧去好好读书,要好好学学陛下,不要老让别人看笑话。 叶寒名只好起身行礼退下,转身回到了书房里,可他却无心读书,一静下来那个女子便瞬间跑到了心里,他心里便感到无比的失落。 越想越念,他提起笔又开始写信,如果那一腔思念不宣泄与纸上,他怕是要憋疯了。 又至深夜,叶寒名又翻墙而出,今晚他要自己进院子里,来到教堂后门,上次换的锁具,神教没有发现,现在进入教堂毫不费力,来到院墙之下,四处翻找一番后,找到一块破烂木桩,看着高度刚刚好,今晚月色明亮,他不敢上去就站的笔直,先瞄上一眼看看院中情况,确定无人之后,才站直了身体。 站在院外,月朗星稀,突然有些诗兴,可惜不是花前月下的好时光,也只能望着院子无奈叹息,这时有人来到院里,两人四目相对,她有些害怕的想要回屋,叶寒名赶紧摆手示意,月光洒在那女子身上,就像披在身上的玉带,衬托的她犹如天上仙子,而叶寒名生的也是俊朗不凡,此刻头顶明月,微笑不语,他将写的信丢了下去,那女子拿了信,低声说道:“前几日不是写信告诉你,不要再来了吗?这样太危险了,你快回去吧”,说完转身走回了屋里。 她后背抵住房门,黑暗的屋子里,只有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她有些忍不住的去想那墙头上的男子。 叶寒名看着慌乱的女子,翻身下了木桩,一路上心翼翼的来到外面的路上,他高兴想要大喊,想要疯狂的跑起来,想要欢呼,于是他开始欢呼,他开始奔跑,屋子里灯开始亮起,狗开始吠叫,都迎合着那个略显癫狂的男子,很多时候,一个人或许不用喜欢你,你只要知道自己喜欢对方就够了。 冷静下来的叶寒名突然意识到,女子说的那封信,他没有收到,看来教堂的司会,有些不太老实,圣女递出来的信,明显成为了他认为的把柄,只要握着信就不怕叶寒名揭发自己。 不过他忘了一件事,除了把柄,叶寒名还有武力,刘天报把司会堵在墙角里,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之后,竟然没看到丝毫外伤,这个将军家的儿子,颇为得意,觉得这一手以后整治部下最好不过。 从司会哪里拿回信件之后,叶寒名心翼翼的将信打开,那样子好像生怕弄坏了一般,一旁的詹森强忍着笑意,看着叶寒名心谨慎的样子,一股独有的墨香味飘出,这是光明城里,染墨斋里上好的纸墨,除了质量很好之外,就是贵,叶寒名深深的嗅了嗅,脸上满是陶醉,接着他展开信件,上面只有两行字,看完之后神色便有些黯淡。 “与君初见不曾谋面,信中言语已知你心,可世事难料,我以身在神教之中,再无回旋之可能,辜君美意,莫要再来”。 看着纸上的寥寥数字,他的心里莫名难受,隐隐作痛,他只是一心想要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却忘了对方已经是圣女的候选人,听那司会的意思,教皇好像已经钦定了她成为圣女,此生都难下神山,更不要提婚配,就算自己再如何爱慕,也终究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没想到他这一辈子,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现在就连自己心爱的人,也得不到,这真的就是命运吗? 那这上天也太不公了,他看着桌子上的信,怔怔出神,詹森凑过来看了一眼,不仅有些好笑,两个人都未曾真正接触过,便有了情愫,这情爱一词当真这么玄妙? 叶寒名一心想着,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件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他知道一点,就是那姑娘也喜欢自己。 因为自己从随身的那块玉佩,姑娘并未还回来。 拿信回屋的女子,与叶寒名的状态正好相反,她有些不愿拆开这封信,因为她知道自己打开之后,就会越陷越深,这对他们两个绝对没什么意义,她是没有办法离开神教的,这是她的命运,虽然还未当上真正的圣女,但是就算落选,也要进神学院学习,日后要帮助教皇处理教务,想要离开神山,绝无可能。 看着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信,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可偏偏事与愿违,自己的父母是虔诚的信徒,他们为了表示足够的虔诚,便把她送到了神教,不出意料的被选中,就因为她时常梦里所看到的场景,和那些被人惊叹的念力,她不想要这些能力,她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她自己并不是信徒,可是绝对不能说出去,因为欺骗神明,又将是什么罪名呢?她的父母该怎么办,欺瞒神教,按照神教的戒律,自己的父母很可能就会被处死。 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认为自己心早死了,为了报答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也要忍受这些,可是命运弄人,偏偏跑出来一个男人,让她本就不甘的心,再一次活跃起来,她的人生,就好像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她渴望这束光,因为这能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可以做自己,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握住这道光。 最终她还是拆开了信件,满纸的思念,漂亮的字体就好像跳跃的精灵,在纸上翩翩起舞,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有魔力一般,印在了她的心里,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的内心更加的强大与坚定,忽然她莫名的心安,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娶自己,无论有什么挫折和阻碍,他都会和自己在一起。 她理了理有些哀愁的思绪,想起那张露在院墙之上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叶寒名当时一脸憨痴的看着自己,傻的有些可爱。 她想了许久,虽然自己上次信上说了不要再来,他还是来了,冒着这天下最大的风险,神教的威严,从来都不容置疑,可是他为了自己,站在了院子的另一侧,在看到对方的样子之后,她突然喜欢上了对方,或许这是一见钟情,或许早在字里行间自己便喜欢上了对方,谁知道呢。 夜半时分,她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情感,“我叫,路嫣然……”。 她要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对方,因为那块玉佩她很喜欢。 叶寒名和两人喝了一些酒,心里还是不甘心,等两人走后,他坐在书桌旁,开始苦思解决的办法,但是任凭他如何想,都没有办法改变教皇的主意。 他从想修行,知道自己没有先天轮盘之后,他只能放弃,他想闯荡江湖,他想要不一样的人生,他很不快乐,也未曾真正的得到过自己想要的,他不想踏入朝堂,和一群人勾心斗角,他不想就这么将自己的时光,如此无趣的挥霍掉,他决定要与命争,无论如何都要争,他一定要娶这个姑娘,无论如何都要娶她。 他将那封信放好,又铺开一张纸,提笔写到,“不知芳名,但心已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一章 叶寒名和路嫣然的爱情之花,在信件往来之中逐渐绽放,可谁都看的出来,他们注定没有结局,帝国和神教的种种表现,早就暗示了事情的走向,没人可以改变,而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或者我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又和这个世界紧密相连,当我还没找到到达这个世界的钥匙时,我并不相信它的存在。 我一生渴求财富,且为这个目标奋斗不已,可是至今都没能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那些光鲜的生活与我毫无关系,我就像下水道里饥饿求食的老鼠,四周全都是恶心的垃圾和让人习以为常的恶臭,我只能在里面寻找吃的,然后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标,人类总是这样,往往求之而不得。 战火时刻都在我身后紧逼,我不想被卷入这无意义的斗争中,人类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倾轧,可是我不想这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财富,只有财富才是一个人一生都不会遭遇苦难的根本。 045年,地球陷入困境,资源已经耗尽,所有国家都在想办法利用新能源来创造更好的生活,可谁都知道资源是没办法耗尽的,这只不过是一个骗局,一个人类共同创造的共识,新能源的开发不过是野心的不断扩大,资源的枯竭,也不过是探寻未知的借口。 而我无意间得到了一张藏宝图,这是一张01八年绘制的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相较于7年前的科技水平,那时候的科技放到现在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可科技带来的,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动植物的大量死亡,导致地球荒漠化严重,人类艰难求生,贫穷夺去了很多人的性命,留下的也不过是那些丑恶的政客和为富不仁的奸商,他们把控着资源,享受着新鲜的空气,醇美的好酒,漂亮的女人,可他们依旧不满足,战争就这样发生了,本就伤痕累累的地球,陷入了最后的挣扎。 航空署在ai智能的帮助下,想要探寻宇宙的奥秘,寻找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而我只想搭上这艘飞船,去到一个新的世界,在那里用自己找到的财富,重新开始,谁都不能阻止我的计划。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找到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它就像随意画上去的一样,没人知道它的存在,谁也没有见过它,很多人嘲笑这不过是画图时的失误,被人谣传成了宝藏,可是我不信,因为我有一枚与地图角落里,花纹相同的金币,那个金币上,有着一座被光明照耀的巨大山城,倚山而建的城市,宏伟壮阔,给人一种无限向往的感觉,我知道宝藏是真的,而我一定要将这些宝藏找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愈演愈烈,航空署的计划一再提前,而我因为曾经隶属于国际智能部队,被要求应召入伍,继续服役,可是我的计划还没完成,就连一步都没有迈出,我不能忍受这种无止境的挫败,我想要有所改变,应召入伍的命令如影随形,在我的悬浮机上,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这种让人脱离地面,感受飞行的畅快感,只是15年的产品,早已被智能所淘汰的东西,那些人却还总能找到自己。 “上校,请您立即关掉引擎,双手离开操纵杆,走出驾驶室”,一艘型单体军用机,盯上了我,在这种机型的严密监视下,我没有逃离的可能,四周太空旷了,没有掩体,我会在试图逃跑的一瞬间被击落。 我走出驾驶室,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军用机开启了自驾驶模式,这样机舱内出来的人,在执行任务时,军用机依旧可以判断我是否有逃跑的意向,如果有,它就会将我击毙,很快走出一个人来,来到我的身后,将我反手铐住。 “您已经是第一百五十三次拒绝召回命令了,上校,我建议您不要再拒绝,否则下次就会被立即击毙”,那人全身都被包裹在严密的智能机甲里,单体作战能力堪比型坦克。 “哦,bubu……你们每次都是一样的词,这话我都听了一百多遍了”,我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我不过是一个的上校,你们为什么非要玩了命的追捕我,对于这场战争来说,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老鼠”。 “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上校,军方召回你是为了完成别的任务”,通过机甲合成传出的声音,冰冷的毫无感情。 “你能不能对我的悬浮机轻一点,我只剩这一点家当了”,缆绳将悬浮机固定好,我被带到军用机上,下一秒我们就已经升至高空。 “我靠,都说了让你轻点,我的悬浮机翼啊”,起飞的瞬间,我的悬浮机就宣告报废了,军用机的速度太快,阻力瞬间的加大,扯掉了悬浮机的机翼。 “对不起,上校,您所谓的私人财产,好像也是偷自军方博物馆的老旧机型,所以我现在只是回收资产而已”,那人依旧呆在冷冰冰的呆在机甲里。 我不以为意的坐下,“军方要我出行什么任务”? “这是机密,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没有办法告知”。 “我不想卷进来,军方抓了我这么久,如果我要肯效力,就不会每次都逃走了”。 “出于这样的考虑,大校为您单独保留了房间,希望你能好好的想清楚,为国效力的重要性”。 军用机的速度很快,当今地球对于人类来说太了,原来需要数时的路程,现在仅仅十几分钟,日新月异的科技进步,对于这些贪欲无穷无尽的人类来说,不知道是好是坏。 整个太阳系的星球,都建立了站点,每个星球都在实行移居计划,可是依旧没能达到人类宜居的生存环境,所以不得不加快了科技的脚步,必须在人类自我毁灭之前,找到一个可以直接进驻的星球,侵略者和受害者的角色,往往在一瞬间就可以转变。 明亮的办公室里,大校坐在上好的皮椅上,手里夹着顶级的古巴雪茄,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手底下,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臭子,如今落魄的不成样子,退役之后,就在为那个不存在的地方,浪费宝贵的生命,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之后,大校开口,“还在做你的白日梦?你知道的,那地方根本不存在,你从死人身上翻出的地图和金币,只不过是一个人让人迷失的玩笑,你应该明白,那里不存在”。 “长官,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坚定的认为它存在,并且我会找到它”。 “找到了有什么用?你以为就凭财富,就可以登上那艘去往新地球的飞船,别傻了”。 “起码,我会比您更容易登上那艘船”。 大校笑了,他不介意我的顶撞,更不介意我的冒犯,因为他要给我的任务,无异于送死,谁会给一个死人生气呢。 “你要去刺杀敌方的总统,你知道的资源不会枯竭,可是生态环境却在崩溃,你的那艘船还没找到该去的地方,我劝你在这之前,你该做好新的准备,帮我完成任务,你就可以自由的寻找那个所谓的宝藏”。 “你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实现,总统却不会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出现”。 “所以我找你来”。 “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完成您的命令”。 “相信我,你总会有办法的,如你没有,我就会把你关起来,知道那艘船找到目的地,直到所有人都登上那艘船,你依旧只能在狭的房间里,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我气的浑身颤抖,却没什么任何办法,等待我的不该是如此的命运,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服从命令,在危险之中寻求一线生机,这让我更加坚定了寻找宝藏的决心,我知道它的存在,因为在我握住金币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来自遥远而神秘的召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六章 轮回远 下城区选圣女的事情,整整选了半个月之久,也不知道早就有所决定的事,为什么会拖了这么久,而另一个迟到的候选人,原因竟有些让人大跌眼镜,因为神教的失误,将人带错了的云舟,结果导致走错了方向,耽误了行程。 一艘云舟无一幸免,另一艘去错了方向,这让神教颜面扫地,教皇自然震怒,此次事件的六位司会,在回到大教堂之后,圣轮法院就做出了流放的裁决,让他们到大陆最边缘的地区任职,那里教令不通,荒蛮未化,让他们前去传教,以示惩戒,顺便帮神教扩大势力,任期根据调令指示,没有调令不得返回神山。 这六位司命也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任人一路欢送,上错了云舟,都不知道仔细确认,等意识到走错了方向,已是第三天的事了,云舟不得中途返回,只能到了目的地,再坐返回光明城的云舟,这一来一去,耽误了太多的时间。 大主教被教皇连番责骂,这等无能之事,更成为了神教的耻辱,六个人被流放已经是最轻的处罚,而领头的安司命暂且留用,延期流放,这次圣女是他接引而来,他需要向教皇汇报详细情况,照顾女子起居,等这次大会结束,他就会被流放。 十位候选人里,唯一特殊的就是路嫣然,她是景秀城里路家的女儿,路家是大陆上出了名的豪商善客,几代人虔诚信教,家中无一人不是信徒,更是长期资助神教,可唯独自己这十八岁的女儿,从就异于常人,生的也是极其美丽,天赋超群,却从就对神教抵触,家中多年熏陶,劝诫,也无济于事,一家人常常为此事感到不安,担心自己是不是不够虔诚,家中才会有一个不信教的人,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改变她的想法,她只是想自由自在的,毫无束缚的生活,却被认为是异常的存在。 最终,在一次祷告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道飘渺虚无的声音,那声音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什么,可总也听不真切,在苦思无果之后,她的父母明白了,或许这就是神的指示,是神想要告诉他们一些什么,他们决定把自己的女儿献给神,让她成为圣女,接受神的安排,谁都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路嫣然的与众不同,就注定了悲剧的开始,但是没人在乎这一切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否公平,更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想要过不一样的人生,在这个偌大家族里,一旦被视为异类,哪有什么人生可谈。 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被关了起来,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屋子,路家为了让神教答应自己的请求,更是花了大量的金子,最终教皇同意了她的身份,选她成为圣女,大主教亲自迎接,除了因为她的美貌,以及她强大的念力之外,更因为她和神确实有着若无若有的联系。 时候她能听到某种声音,那声音不是来自这个世界,这种感觉时有时无,但是会经常在她睡梦里出现,梦里的他们模糊不清,时而低声吟唱着某种经文,时而在她耳边低语,往往都是一些杂乱的重复语句,她听不真切,还有呐喊声和无尽的战火,一些可怕的生物在空中飞舞,那不是光明大陆的生物,她不知道是什么,这也时常困扰着她,直到后来,那声音清晰的告诉她,远离神教。 她总是会把梦境告诉父母,可是这个梦境出现之后,她就再也没说过,那个声音所说的话,成为了她内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时常在深夜里惊醒,可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命运,她更不可能远离神教。 这半个月,叶寒名其实很快乐,他和路嫣然互通信件,两人的心意都已表明,每一封信里,路嫣然都会劝他,不要做傻事,自己身为神教的圣女,注定了两个人无法在一起。 她无法改变现实,而叶寒名的坚持再一次打动了她,他们决定,如果能在一起,他们想一起浪迹天涯。 明日就要前往神山了,叶寒名依旧没有留下她的办法,神教内部的事情,就连皇帝陛下都无权过问,他又能如何呢?两人在前一夜一番争执之后,叶寒名说服了路嫣然,他跟随神教前往神山,以信徒的名义留在山上,不做他求,只要能每日见上一面,自己也就满足了,如果真的一生只能如此,他就在神山上待一辈子,与路嫣然相伴终老。 在将所有事情安排好以后,叶寒名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告诉他们自己这段时间和路嫣然的事情,如今路嫣然要去神山了,自己也要浪迹天涯。 “哥,你们书信来往半月有余,就没被发现过?那个子竟然这么听话?”,刘天报看着叶寒名一脸的崇拜。 “这好像不是事情的重点吧,冬瓜。叶哥你要去浪迹天涯,伯父知道吗”?詹森满脸凝重,这事情可真是塌天之事。 “我已经思虑再三,明日走时我会留书一封,将事情告诉我爹,告诉他自己玩累了就回来,不碍事的”,叶寒名笑了笑,表示两人不用担心。 “幼稚,你怎么到了这种事上,就变得如此蠢笨不堪呢,就算她要去神教,你也大可不必离开光明城啊,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詹森满脸怒意,对叶寒名的态度很是不满,这简直就是胡闹。 “无论你怎么说,我已经打定主意了,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便去外面散散心,不也挺好嘛”,叶寒名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他知道这一切的凶险,更不想骗自己的兄弟,但他已经无所谓了,天下人皆可负,唯独不可负她。 “哥,你再想想,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不如我和你一起走吧”,刘天报看着气氛凝重的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好,健硕的身躯往前靠了靠,两只手指不停的互绕,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了告诉你们,此一走可就真的山高路远,再难相见了,我两位兄长常在军营,很少回家,家中就剩一位老父亲了,希望你们没事了常来走走,帮我照顾照顾他,别让他太寂寞,我也知道此事诸多不可为,但是既然决定了就不回头了”,叶寒名叹息一声,站起来拍了拍詹森和刘天报的肩膀,“以后有什么事,就全仰仗你们了,愚兄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詹森也是叹息一声,脸上再无怒气,反而是一脸悲切,“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什么偏偏走到了这一步”,本该是少年的脸上,忽然间多了些沧桑,他们都是官宦人家,对这世间的荒唐事看得太多了,没想到也会有荒唐的时候。 “不说这些,这世间女子再多,能与你心意相同的又有几个,此生很多事我都不如意,就连这件事也错过了”,叶寒名看着詹森,脸上带着笑意,最终他也没把真实的想法告诉两人。 詹森也理解的点点头,眼里便噙了泪花,刘天报叹气一声,什么都没说。 看着两人,叶寒名一声大笑,“等我在江湖上闯出名号,你们二人可就等着吹牛吧”。 三人晚上喝了很多酒,聊了很多,中书令来了数次,看着如此不修边幅的三人,气的不知该如何好,一转头便回去睡了,眼不见心不烦,由着这几个王八蛋胡来吧。 叶寒名半夜酒便醒了,他看着两位挚友贤弟,将他们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又来到父亲的屋外,静静的跪了下去,跪了很久,此生很多事,对不起父亲,此事更是要将父亲逼上绝路的危险境况,但是他不甘心,他要争,他要和命争一争。 翌日清晨,这对于光明城来说是个大日子。 所有人都来到了街上,聚集在大教堂的门外,他们分列道路两旁,将本来宽阔的街道挤的只剩下一辆车可以通过,神教在今天带十位圣女的候选人回到圣山,下城区的道路边上也是挤满了人,他们排着队,秩序井然的到天空云港去,但是车辇不从下城区走,去天空云港的路上城区和下城区是分开的,上城区有个索道直通城区,而下城区要到云港下面,绕开上城区,才能回到下城区。 一切收拾停当,驻留的大主教在举行了一系列仪式之后,由另一位大主教领队,众人坐上车辇向云港而去,道路两边的信徒整齐的跪倒在地,齐声祈祷,场面壮观。 车辇行过,地上的人就会站起来跟随其后,有的会乘坐其他云舟跟随神教前去朝圣,余下的就会各自散去,李阴阳站在皇城的高塔上,望着地上如蚂蚁般黑压压的人群,看着车辇渐渐消失,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神教要做些什么,帝国根本无力反击,这些信徒都将是对帝国最大的威胁。 狂热的信仰,是帝国一开始不加制止的愚蠢做法,认为盟约就像金子一般,可是最终有人会把金子溶掉,而这一纸盟约,也将会被撕破,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叶寒名今天没有出门,外面吵翻天了,他也是在同父亲吃过早饭后,安静的坐在书房里看书,老中书对一反常态的儿子,很是费解,今日早上吃饭时,他替父亲多加了三次菜,劝着多吃了一个包子,这是在往日里,就算犯错之后也不常见的事情,老中书心生疑惑,却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只好归结于昨夜喝酒太多,今天酒还没醒的缘故。 虽然费解,但是老人还是吃的很舒服的,两个人很少有机会好好的谈心,今天早上自己的三儿子话很多,颇有些絮絮叨叨,破天荒的聊了一些,他往日里跑出去碰到的趣事,两人极少交流,老中书还听得挺认真,叶寒名又劝他年龄渐渐大了,不要过多操心政务,还是要保重身体要紧,没事就让大哥二哥常回来一些,家里就他们两个,也太冷清了,除了下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要热闹热闹都不行。 聊了许久,叶寒名回到屋内读书,此时街上还在举行仪式,老中书去了中书省。 等到下午,中书大人回到家中,想着要去看看叶寒名是不是在读书,结果屋内空无一人,转了一圈,才发现桌子上书信。 “这混账玩意,赶紧派人去给我找,不管他走到哪,都要给我带回来,如果不回来,打断腿也要给我带回来~”,一声大喝在中书府里传开,吓得侍奉奴婢们大声都不敢出,老中书颤颤巍巍的从三少爷的书房走出,手里的一张纸都快掐到肉里了,他气喘吁吁的走到屋外,朝着看家护院的巡兵就是一阵大喊。 又唤来了管家,“去,到侧院去把老供奉请来,要他把这逆子找回来”。 管家应声下去,老中书倚着柱子坐在围栏上,大口的喘息着,显然气的不轻,家里的用人和兵士全部散到街上去找,一直久居侧院的老供奉也被请了出来,老供奉姓杨,很少在家里走动,一般都呆在自己的院里修行,是个实打实的四道境轮回者,时候叶寒名常常腻在身边,直到对方告知自己无法修行后,才来的渐渐少了。 叶家为人很是低调,从不讲究排场,家里用人少,护院也少,一部分兵士还是陛下实在是看不下去,堂堂中书令的府邸连个守卫都没有,就派了一队军士,让老中书留作己用。 直到月挂中空,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老中书一脸怒意的坐在厅中,找了许久的人们,一无所获,没人见过三少爷去了那里。 杨供奉便说道:“明日我便出城,以少爷的心性定会去一些大山大湖之处,我出去四处找找,一旦找到他,就即刻将他带回来,老爷放心吧”。 本来憋了一肚子怒气的老中书,只能颓然一声叹息,“那就麻烦老哥你了,请务必将他带回来,他只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想在这世间生存,太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七章 时来 云舟划过天空,撞开重重云层,阳光照在上面,在地上形成了一片阴影,就好像一朵硕大的乌云。 叶寒名看着四周的白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城区很热闹,因为今年从下城区选了两位候选人,这在下城区的历史上是一件大事,选自芬德布兰克和格林威两个城区两位姑娘,成了整个下城区的骄傲,人们将要举行盛大的狂欢,这样的欢乐氛围会持续好几天。 每个人都高兴的喝酒、唱歌、跳舞,表达自己的快乐,相较于热闹非凡的下城区,上城区就沉闷了很多,他们就像被一堵高墙束缚住的囚徒,内心渴望着自由,却又在自己的牢笼里,自我囚禁。 “铛铛”,有人敲开了托斯塔克家的院门。 这是一个不错的院,双层的楼爬着青藤,宽敞明亮的屋子,种满青草和开着一朵朵紫色花的院子,高高的院墙将它们保护起来,院子的主人肯定花了很多时间来打理它们,让人感觉舒心又安宁。 “请收下这些糖果”,一对夫妻站在门口,诚恳的说着,男子脸上满是骄傲,“请一定要收下”,他再次请求。 夫妻两人,是候选人的父母,他们会挨家挨户的派发糖果,表示祝福和感谢邻里的照顾。 托斯塔克·乔韦尔,羞涩的接过那些糖果,“谢谢您的好意,先生,祝福你”。 “不用客气托斯塔克先生,您是个好人,我先走了”,那人向托斯塔克微微施礼,便向前走去,接着敲响了邻居家的院门。 微笑着将夫妻两个目送到街口,邻居们互相致意后便返回了家里。 格林威区里又是一个不眠的夜,街上的喧嚣并没有对托斯塔克一家造成困扰,没人想到街上去参与狂欢,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其乐融融,桌子上摆着美味的饭菜,他们是虔诚的信徒,晚饭前必须祷告,传统而专注,他们从不奢望更多的东西,只希望家人可以健康幸福,这就足够了。 芬德布兰克也同样热闹,彻夜的狂欢总是让人欲罢不能,整夜的吵闹不休,有些人喝的烂醉,摇晃着走在街上,那些无人的角落里有暴力和情欲,还有不为人知的交易。 光明的世界里不全是光明,还有如影随形的黑暗。 清晨的微光洒在了昨夜醉倒的男人身上,已是秋深,早上的风有些冷,他们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兀自睡的十分香甜,完全没有醒的意思,街上到处都是昨夜丢的垃圾,路边的沟渠里满是呕吐物,还有一些不知谁丢的衣服。 清道夫开始打扫街道,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哎哎,快醒醒,以为这是你家的床啊,还睡的挺香,醒醒,快回家去吧”。 “别闹……再睡会”,那人翻了个身,“怎么有点冷啊”? 扫地的老人继续笑骂道:“怎么,真当自己家床了啊,也不嫌硬,快点,回家睡去吧”。 那人翻身起来,“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睡觉……”,话没说完,当时就愣了,“哎……,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他摇了摇旁边的朋友,“兄弟,这什么情况”? 旁边的人再次紧了紧衣服,不情愿的睁开眼,“这么早就把我弄醒干啥,没睡够呢,哎,这是在哪啊”? 最终两人清醒了一会后,摇摇晃晃的向家里走去,老人摇头笑着看他俩走远,也不以为意,这样的事情最近时常发生,习惯了就好。 下城区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这里的人要比城外的农人富裕,却又融不进上城区的世界,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想要住进上城区,最终都败在了现实之下,长久平稳的发展,无法打破阶级的固化,很多人,出生时就已决定这一生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城外的农人,住不进下城区一样。 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街上的一片狼藉,也被清道夫收拾的干干净净。 托斯塔克在市场里卖蔬菜,这是他们一家的经济来源,他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个蔬菜摊,一直很努力的想要过的更好,家境还算殷实,孩子们都在区里办的学校,学习不错,先生几次都发了表彰状,挂在家里的墙上。 他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人,妻子也很善良,每日帮他整理好菜品之后,就会回家做家务,他们在城外的几家农人那里订菜,农人很早就会送来,他会在接完菜之后,拉到市场里,而他的妻子则会在送走孩子之后,帮自己的男人带一份早餐,去市场里帮他整理蔬菜。 每天过的重复而简单,无事发生,是他们一家人愿望,所以他们很快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这样日复一日的这样生活下去,直到自己的孩子们找到一个合适伴侣,开始自己的生活。 今天的菜依旧很新鲜,托斯塔克付过钱后,和妻子告别,他要去市场了,孩子们还没醒,街上很安静,街道并不宽阔,他的马车有些宽,幸好是早上,街上的人还很少,早上来买菜的大部分是酒楼里的人,托斯塔克把酒楼定好的菜放到一边,然后开始将余下的菜摆到台上,没一会酒楼里的人来取蔬菜,看过菜之后,交钱带走,每天如此。 上午的时候,托斯塔克的妻子过来帮忙,看着妻子俯身忙碌的身影,刚吃上早饭的托斯塔克满脸欣慰,他感觉很幸福,这样的日子给多少钱都不换。 收拾妥当,将近正午,妻子便回家做饭去了,托斯塔克目送妻子离开,市场上开始变得喧闹,人也多了起来,他便开始忙活起来。 格林威区在下城区的十八个区里并不大,但是属于相对富裕的区域,而下城区的边缘,接近城外的另外两个区,就不一样,鱼龙混杂,混乱不堪,这里时常发生大的案件,最好的妓院、赌场都开在这里,很多人喜欢流连此地,也有很多人在这里丢了性命,更有传闻说,城外的清流河里天天都有死尸,大都是输的精光的混蛋,被人砍了手脚丢在这里,也有输了全部家当,无力生活,选择投河自杀的人,但他们都是可恨的可怜人,他们不惜输掉拥有的一切都要得到那些他们不可能得到的东西,难道,不可怜吗? 还有传闻说,上城区的一个大人物,时常光顾这里的杏楼,就因为里面的头牌姑娘,国色天香,貌美无双,听说是个富家姐,可谁知家中突遭巨变,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无奈之下才进了这烟柳之地。 凭着一手好琴艺,和那醉人的好嗓子,在杏楼里,只有她卖艺不卖身,传闻里说了,那位大人物在这里呆了一夜,只听三首曲子,就豪掷千余金币,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币。 杏楼一夜之间名声大振,更有人编了一句顺口溜,“不曾夜宿杏楼,不知天下女娇柔“。 很多时候,一些事也并不全是空穴来风,就像今日,杏楼就来了一位大人物,坐着一辆马车来到了杏楼的后门,因为马车太过简陋,下车时动作僵硬,好像浑身都疼,显然是锦衣玉食过惯了的,这辆车对他来说太硬了些。 为了不沾到地上的污水,下人在地上现铺了青砖,这才跟着楼里的管事,从后门进了杏楼,一路上手始终放在口鼻处,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气味,跟前面的管事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管事也不敢有丝毫不满,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警视的看着四周。 他来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这件事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只带了一个最得力的护卫,免得人多口杂。 另一驾车随即也赶了过来,一样的马车,看上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下车之后快速的扫了一眼四周之后,快步进了杏楼,今天的会面很重要,一旦泄露出去,两个人都要死,很多人都会被拉下水。 他们并不是来这里听曲的,更不是为了这里的女子,约在这里见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先来的人刚坐下不久,后面的人便推门进来了,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坐在屋子内的竟是尚书大人,堂堂的帝国内阁大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们神教真的是清心寡欲之人吗?怎么会选择这种地方谈事情呢”?老尚书不等那人坐下,就开了口,眼神里的厌恶不言而喻。 那人也不生气,将门关上,“这还不是为了尚书大人着想,若是被你的皇帝陛下知道你在这里和神教的人私下来往,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哼,这就不用杰诺司会操心了,你们急着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老尚书不耐烦的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 “不知道上次和老尚书说的事,您老人家考虑的怎么样了,神教可是把诚意都拿出来了”,被称作杰诺司会的男子,一边说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对于尚书大人也不过是口头尊重罢了。 “诚意?不见得吧,和我堂堂帝国尚书,内阁大臣,聊你们所谓的大事就派你一个的司会和我见面,这样也叫有诚意”?尚书大人干脆放弃了那杯茶水,实在是难以下咽,这茶已经是这里顶好的茶叶了。 “大教堂里所有行程都要呈报,再说了除大主教之外,没人和您的身份相当,也正因为没有重要的人来,我们才能在这里见面,不是吗?上个月开始,帝国对于神教的监视程度严密了许多,我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避开了那些眼线”。 杰诺司会并不太在意帝国的举动,神教对于帝国来说已经是威胁了,被严密的秘密监视也很正常,但是神教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开始在帝国的各个阶层安插神教的人,过了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什么效果。 “好了,不要再说那些没有用的了,神教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找我”?尚书越发不耐烦起来。 “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尚书大人,教皇大人说了,帝国的内阁也该换换人了”,杰诺司会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抬眼看向了对面的尚书大人。 这句话把对面的尚书大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凝重而愤怒,“你说什么,帝国的朝政,教皇也敢管”? 今天出门时,本想随便带个心腹之人就好,可是转念一想,便带了这个人,就因为他的实力够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自己都能全身而退。 “嘿嘿~尚书大人不要紧张”,杰诺司会一脸玩味的笑了笑,“我们肯定不会对您有恶意的,你是我们神教最大的盟友,如果对您不利的话,神教还怎么让那帮蠢货信服,教皇的意思是,还有两位内阁大臣,他们的年龄都不了,是不是该换一换了”? 尚书大人定了定心神,“这事你和我说有什么用,内阁大臣都是陛下任免,所以除了陛下,谁还有权利替换内阁大臣”。 “办法都是人想的,我相信有老尚书的帮助,这件事应该并不难办到吧”?杰诺司会,为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恕我无能为力,当年我们三人一同任职,虽说不上志同道合,但是也不会加害对方,如果我做了这件事,一旦被查出来,我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神教虽然屡次不守规矩,独断专行,可是都不算什么大事,自己从中周旋,不是难事,可要对帝国的内阁大臣下手,任谁都不敢答应。 杰诺司会好像早知道对方会如此说,不仅不生气,还很客气的替尚书大人将那杯凉茶倒掉,换上了一杯热的,“教皇说了,如果这事尚书大人愿意帮忙,就当他欠您一个人情”。 老尚书内心震动,教皇的一个人情,虽然这是空口无凭的事情,但是只要教皇许下的承诺,一定就能兑现,那可比一座金山要有价值的多。 “我们三人,叶中书最得陛下信任,而且两个儿子都在军中,官职不,虽然常年在外,可是在光明城也有不的影响,一旦他有什么意外,陛下肯定会彻查到底,你我都难逃一死,到时候神教必然脱不了干系”。 “那梁侍中呢,梁恒生这个人并不重要吧”?杰诺司会看着尚书大人,言下之意是要对梁侍中动手。 “你们为何要这样做,既然我能坐到这里,你们也完全可以拉拢梁大人啊”?尚书大人,端起那杯新倒的茶,一口灌了下去,对方刚才说的话太过骇人,尚书大人很紧张,他有些后悔前来赴约。 杰诺司会看着他,眼里渐渐有些失望,“教皇想要自己的人进驻内阁,选你是因为你执掌六部,对于这件事有帮助,至于梁侍中,他并不值得神教拉拢,也请你明白,教皇的耐心不太好,你今天到这里来见我,就和神教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可不想尚书大人出什么事”。 尚书大人额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对于杰诺的威胁,他并不担心,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就不怕对方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可梁侍中与他私交甚好,两个人也算是知己,而且此事涉及极大,一旦陛下要严查此事,就会变得相当棘手,要他做这种选择,无异于让他往火坑里跳。 杰诺也不着急,静静坐在那里喝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八章 夜行 夜幕降临,如幕布掩日,光明退去,黑暗来临。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尚书大人的胆战心惊,身后的男子走到门前,低声询问来人何事,杏楼的妈妈差管事来问,要不要在这里吃些东西,尚书大人挥手示意,打发对方走,男子没有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站在了门口,场间的的氛围有些冷,屋内的暖意都凝了几分。 尚书大人看着眼前的神教司会,眼神开始变冷,杰诺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场间的变化,依旧安静的喝着茶,尚书大人看了一眼门口,男子会意的点点头。 此时杰诺司会却开口了:“尚书大人,我劝您,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这样才不会犯错,因为很多事,错了就无法挽回了”,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神教最后的底线了,你知道它的价值”,杰诺将盒子掀开一丝缝,浓郁的香气,瞬间就布满了房间,尚书大人只瞧了一眼,脸色连番巨变,最终他挥了挥手,那名男子又退回了门口,杰诺将盒子盖好,推到了尚书大人面前,相信尚书大人绝不会拒绝这个盒子。 今日朝会,各级官员到场以后,氛围相较于往日凝重了许多,本没有什么大事商议,李阴阳再一次问了一些关于神教的事,略作安排之后,便准备散了朝会。 可是就在此时,殿中有人高呼,臣有事启奏,接着竟有十六人上书,联名弹劾内阁大臣梁恒生,随后又有十人站出,足足二十六人弹劾,罗列罪名更高达五十条,皇帝陛下当场龙颜大怒,自他登基以来,帝国还未出现过一例此等案件,一番怒斥之后,着刑部严查到底,不管是谁,凡是牵扯其中的,都要按律缉拿,不得有一丝枉法。 梁侍中还未来的及大呼冤枉,就被拖了下去,平时里与他关系不错的尚书令左大人,虽然极力替他担保,陛下反而更生气,当场就下了严令,谁再要求情,一律同罪。 叶中书本就心情不佳,今日在殿里更是一言不发,左尚书令走出殿门便对他大声斥责,说一朝为官,同是内阁大臣,叶大人竟然见死不救,叶中书也不理会,上了自家车辇就走了,留下老尚书一个人在宫门前骂街。 不过车辇没有回府,而是绕了一圈之后,进了皇城的后花园,中书大人拾阶而上,快步走到了后花园的亭子外,此时陛下正在那里沉默的看着湖中的游鱼,看上去并没有刚才那般生气,只是那张俊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心思。 中书令赶紧行礼,李阴阳转过头来,看着地上的中书令,“你今日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老臣,不说话最好,免得给梁侍中招来杀身之祸”,中书令低着头,声音却很平静。 “起来吧,左尚书的表现,你也看见了,同朝为官,两人关系甚密,此时怎么这般沉不住气,竟然好意思说什么,‘万望陛下三思,莫要错怪了国之重臣啊’,朝会议事,官员也不过六十人,将近一半的人站出来弹劾梁恒生,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今天全都拿出来了,这些罪证,倒是不假,却偏偏都写的极重,摆明了是要梁恒生的命”,李阴阳又转过脸去,看着湖里游鱼争食。 叶中书站在亭外束手而立,听陛下说完之后,“左大人用力过猛,看来他真的很着急”。 “这才短短十年,就开始了吗”?李阴阳挤来挤去的鱼群,个个争的不死不休。 “我方才出来,还被左大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看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叶中书也望向了湖里。 “听说你家老三偷溜出去了”?李阴阳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眼神玩味的看着中书大人。 叶中书令老脸一红,脸上有些挂不住,“这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李阴阳看着他,脸上挂起了微笑,这可是很少见的事,李阴阳极少笑脸示人,从他继承王位以来,几乎没有笑过,“按理说,这是您老的家事,我不该管,可是寒名还年轻,出去闯闯也不是坏事,不要生这么大的气,虽然官宦之家出了个游侠儿不是很好听,但也是不错的事,你就由着他吧,没准这次回来,会改变许多呢”。 中书令叹息一声,“唉,希望如此吧,杨先生已经去找了,八成也是找不回来,这子贼着呢”。 “朝中的事,一定好好查,我要知道为什么,相安无事多年,怎么突然今天发难,仔细的查左宗仁,他的表现看似情急,实则很反常,为官多年,这时候闭嘴要比求情管用,他没有不懂得道理”,李阴阳又撒了一把鱼食,湖中的鱼争得更凶了。 “老臣这就去办,保证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叶大人躬身领命。 两人又一阵闲话之后,中书令离开了后花园,今日之事,将整个光明城搅得天翻地覆,刑部开始大肆搜集证据,梁侍中被下狱,谁也不得探视,左尚书令去了诏狱三次,都没能见到梁侍中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各个官员也是望风而动,这个时候好像是要站队的时候了,一时间,有极力开罪的,有极力治罪的,但是显然梁侍中这次没机会呆在内阁里了。 叶中书不为所动,暗地里查了很多人,陛下更是派人盯紧了尚书大人,他的态度让人疑惑,坊间便有人传出弹劾之事,就是中书令暗地里指使的,任外面的人怎么说,叶大人从不辩解,也不参与,每天只做三件事,去觐见陛下,处理政务,回家。 朝里再如何热闹,和老百姓是没有关系的,起码和下城区没有关系,不过最近清净了许多,往日里强行加税的那些人,到了日子却没来,有人说上面的人被陛下关了起来,以后怕是不能再来了。 他们不来最好,老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起码托斯塔克是这么想的,本来赋税事极低,皇帝陛下也很体恤民情,一再降低税银,能免就免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人来强行收取治安费,张口就是一个银币,这对于一些商贩来说,可是极大的负担,可是谁又会在乎呢?不交生意都做不了,很可能还要惹上麻烦,这世界本就不公平,这些再也没有其他出路的人,只能忍。 最终,半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梁侍中的五十条罪名,陛下只钦定了数条,余下的不准再提,其中强加赋税、强占民地和侵占军地、收受贿赂这四条罪名,最让陛下十分震怒,陛下御批,罢免官职,秋后处决,其家族中人五十年不得入仕。 城中开始下雨,又是一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气温开始逐渐转冷,这场雨下了数天,梁大人便死在了牢中,一切发生的很安静,而下城区的人,只是觉得下雨有些麻烦。 内阁大臣空了一席,陛下开始物色新的人选,尚书令大人也相当热衷的举荐了几位年轻的优秀官员,却没有一个六部中的人,比起前段时间为梁大人的事,寝食难安不同,这次左尚书大人除了积极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表现。 中书令的府上最近登门拜访的人很多,但是一律被拒之门外,比起原来门可罗雀来说,门前好像过年一般,人们接二连三的登门拜访,最终都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这些人无非是想让叶大人举荐自己进内阁,可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更不在于谁举荐,而是在于陛下想让谁坐在那个位置上。 但是在朝会的时候,中书令还是递上了一份名单,举荐了几位自己觉得不错的官吏,这倒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左尚书令虽然想把事情办好,但是他并不知道那位是谁。 他列了一部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官员,希望陛下可以采纳,看神教的态度,这个人十有八九能坐上内阁大臣的位子,所以他不需要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虽然人名和履历都已经递上去了,陛下却迟迟没有决定,日子一天天过去,左尚书心里渐渐变得焦急起来,却又无可奈何,气愤之余,也只能等下去。 李阴阳的桌子上放着两份名册,这两人都是中书令叶大人递上来的,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两个人都足够优秀,一个是离光明城很远的铁帆城的郡守,梅克多夫·哈维,他将铁帆城治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更在未入仕之前,身上发生过一件事,梅克多夫早年家中贫穷,出外求学之时,自己常常采野菜做饭食,却从百里之外负米回家侍奉双亲,考中之后,做了一城之主,却依旧过的清贫如洗,俸禄都用来接济城中百姓,是个贤明仁德之辈。 另一个,是布达恩斯城的郡守,隆乔·赫敏,布达恩斯城虽然地处大陆中线,却在伊斯莫尔这条横贯帝国的雄伟大河的边上,每年都有洪灾的威胁,他却能将河水治理的很不错,修堤筑桥,并利用河水之便,大力发展河运,让布达恩斯城从一座城,发展成了以河运为主的富庶之地,让布达恩斯城在整个光明帝国名望,都排在前列。 只论政绩,两人都是出类拔萃之辈,皇帝陛下有些难选,最终他决定选择梅克多夫,因为此人德行有口皆碑,这样的人做内阁大臣,可以为群臣当个表率。 但是这事也不急着定下来,他想再缓缓,看看朝中这些大臣会有什么动作。 等了这么久,尚书大人有些坐不住了,昨日觐见的时候,他便再一次提了选人之事,更是强调门下省的工作繁杂,人员众多,如果再没有人主持政务,长此以往,门下省恐会造成帝国忧患。 李阴阳夸了尚书大人的忠君爱国之心,却依旧没有丝毫决断,只是说再等等。 又过了数日,尚书府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两行字,‘大事已成,谢大人成全之情’。 李阴阳的决断,还未公布,神教便知道了这件事,宫里肯定有神教的人,简直是无孔不入,但是陛下好像并不知道身边的人有问题。 就在当天,李阴阳的桌子上,也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有鬼’,看着纸条上的字,李阴阳显得越发沉默和阴沉,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就那样看了很久,他手掌之中忽然升腾起一股火苗,将纸条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看来这一切都无法避免了”,他依旧好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下城区依旧热闹,其余街区的人来了不少,各个酒馆都忙的不可开交,酒馆的汉斯老板,发现酒窖里的酒马上就要被喝光,单是这一两天销量就很大,圣女选拔已经过了很久,没想到酒馆的生意,还能如此的好,高兴之余,明天还要再进一批酒。 酒鬼莫迪,又开始不厌其烦的讲那个故事,他此时喝的有些多了,口齿不清,一句话有时候要重复好几遍。 “这家伙,经常在雨夜出现,就像今晚的雨,撑着一把老旧的黑色雨伞,看上去很有历史的那种,很有味道,他就像幽灵一样,没有人见过他样子,更没有人听到过他的声音,他就如同凭空在雨夜里出现,然后又在雨夜里消失,那把黑伞就好像一片遮住光明的黑暗,让他走到哪都好像身处于黑暗之中,那片阴影下,是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黑暗,他出现,只为了一件事……只为一件事,朋友,那就是带走别人,不是旅行,而是前往地狱”,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麦芽酿造的醇香酒,那还是店里的侍应施舍给他的一口酒,好让这个醉鬼喝完之后,快些闭嘴离开这里,可他就是不肯停下来,一直在说这一个故事。 “那把伞很平常又并不寻常,它好像随处可见,又显得独一无二,死亡,对,它有死亡的味道,闻一口,让人陶醉沉迷,本该畏惧的事情,却偏偏让你沉迷其中,因为拿着它的人,给了它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感觉不像是死亡,更像是新生,就好像他要把人送去另一个地方重生,在那里,你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不管如何……没有酒的地方我……我是不会去的,哈哈,他有一个名字,叫执伞夜行人,而他随时都会”,他咂了一口酒,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 “都会怎么样?先生”。酒馆角落里的一个人问道,看样子他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别理他,查理,他只是一个喝完酒,就会鬼扯的烂酒鬼,他的故事只是讲给哪些毛头子听的,哈哈哈”。所有人跟着笑了,查理皱了皱眉头,厌恶这些人打断了他听故事的心情。 “鬼扯?子,如果你见过他,就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一旦他出现,就意味着有人会死”,他没有抬头,大声的反驳着,可是他已经醉的站不起来了。 “查理,让我来告诉你,他随时会怎样,他随时……会出现在这里,相信我,别去看他的眼睛,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叮铃铃~’,酒馆的门被推开了,门外吹进来一股雨的淡淡腥味,查理望了过去,他突然有些慌张,身子像被钉在了椅子上,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因为有人打着一把黑伞来到屋里,就静静的站在那里。 没人能看清他的样子,那把黑伞遮住了他的脸,伞上的水还在一滴滴的掉落,酒吧里静的落针可闻,雨滴落在地上的生意,就好像计时器发出的哒哒声,他们很有节奏。 莫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把黑伞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将时间都定在那里,没人离开,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睛就在莫迪和黑伞下的人影间来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九章 天渐寒 汉斯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焦灼感不断的蒸发着他体内的水分,汗水顺着脊背肆意流淌,衣服开始变的黏着,鞋里好像灌了水,他摸向了吧台下面的红龙铳,这是帝国研制的枪支,威力巨大,或许这能赶走这个不速之客,他想。 那把黑伞略微转动了一下,他感觉有道目光盯上了自己,冰冷漠然,他快速的将手缩了回去,免得丢了性命。 就这样,酒馆里安静了一段时间,伞下的人终于开口了,“外面真够冷的,这才秋天的第三个月啊“! 声音听上去并不像一个凶神恶煞的可怕死神,更像是一位中年绅士,轻柔富有磁性,让人如沐春风,只是他拿着的那把黑伞,与他格格不入,那伞太大了,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没有收起伞的意思,说完那句话后,依旧站在屋子中央。 汉斯紧张的吞进口水,喉结来回移动,想要保持平静,“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伞下的人开心的笑了,“老板,这是一个正确的问题”。 “我想需要什么呢?这里的味道让人沉醉,该从哪个开始呢?我有点纠结,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长选择,你说呢?莫迪”,伞下的人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吧台边上的酒鬼。 在场的人都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年轻的查理坐在角落里,他距离门口最近,但是他依旧没看清,那人是从哪来的,临街的这面墙上有一整块琉璃做的窗子,街上的光明石照在上面,色彩斑斓的倒影映在查理的脸上,一切都显得如梦如幻。 他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是个酒后故事,显然现在发展成了酒后事故了,因为他刚才清楚的听到莫迪说到了‘死亡’,他还很年轻,死亡对于他来说还比较遥远,他并不想这么早就体验死亡,他有些后悔来这家酒馆喝酒了,可是起身离开,需要很大的勇气,可他的腿又些软了。 莫迪喘着粗气,酒杯里的酒还有一口,就在他的手边,伞下的人好像并不在意等待,雨伞上的雨滴,开始落得很慢。 忽然莫迪像疯了一样开始大喊,“不要让他问出那句话,千万不要听他的问题”。 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疯狂的抽搐差点将他自己甩出去,他大喊着,酒杯被碰落在地上,“啪”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酒馆开始变得混乱,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好几个人想要起身离开,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黑伞开始在屋子中移动,伞下传出一阵悦耳的笑声,“这里的味道我很喜欢,死亡的香气让人沉醉,可惜了,我最近在节食,吃不了这么多,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吃撑了对胃可不好”。 莫迪停止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颤抖着坠落在吧台下,身子蜷缩成一个球,眼睛里满是惊恐,还有听不清是什么的喃喃自语,他已经疯了,就好像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整个眼球都因为恐惧,变得极其凸出,好像要掉出来一般,这把黑伞下的人,让他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忆,这么多年他不断的去讲这个故事,穷困潦倒,酗酒无度,就为了逃避这个梦魇,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恐怖。 硕大的黑伞瞬间来到了莫迪的面前,“家伙,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好像并不太珍惜,浪费在酒上,任时间流逝,不懂得丝毫珍惜,那么死亡对于你,才最适合你”。 莫迪使劲的蜷缩着身子,他不敢抬头看一眼,接着他就像被放空的气球,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机,皮肤开始迅速干枯,就像荒漠里失去水分的枯草,就这样,一个大活人就失去了生命,而那把黑伞好像愈发黑了。 他转过身来,没人看到他的目光,但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目光扫过,他的目光在查理的脸上略微停留,查理就像被扼住喉咙的母鸡,死亡的感觉直击大脑,很快他看向了别的地方,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谁想去极乐之地”? 这句话问完之后,惶恐不安的人们,慢慢的安静下来,然后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逐渐出现了向往的神情,仿佛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就在眼前一般,其中几个人站起身来朝着黑伞走去。 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有的贪婪、有的淫靡、有的兴奋、有的威严,各不相同,他们好像都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然后黑伞里递出了一把短刀,样式古朴,看着抢夺短刀的几人,他随意将刀丢在地上,那几个人疯了一般冲过去,开始争抢,接着发生的事,这辈子查理都不想再记起。 因为争抢那把刀,几个人撕扯扭打在一起,很快鲜血开始飞溅,刀在血肉和抢夺中不断转换,血肉随着刀掉落,手、脸上的肉,身上的肉、划开的肚子、挂在外面的肠子、被挖出来的眼球弹进了别人的酒杯里,那人麻木的端着酒杯一口喝了进去。 除了这几个人,每个人都好像人偶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被撞倒了也只是机械的坐回原处,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场间。 这场乱斗持续了很长时间,查理觉得时间过的极慢,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慢放了无数倍,他必须忍受这漫长的折磨,却什么都不能做,地上躺着数具面目全非,身上无一处完整血肉的身体,到处都是碎肉、残肢,嗓子里发出空洞而破碎的笑声,那把刀牢牢的被他握在手里,那只手上只余下块块碎肉,露出大片的白骨,被刀削去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遍布刀痕,仅存的那只完好的眼睛里,闪耀着胜利的光芒。 他想站起来,腿不见了踪影,他不断的挣扎着起身,好像一条岸上的鱼,他想到黑伞下,可是他做不到,后背早被其余人抓的碎裂如丝,腹腔中的脏器丢在了其他地方,拿着伞的那人,开始欢快的大笑,“真是一场好戏”。 酒馆内发生的事情,查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尿骚味开始升腾,虽然这很丢人,但是他也没办法控制,疯魔般的互相残杀,让他感到彻骨的恐惧,胃里吐的什么都不剩,他听到黑伞里传出的笑声,感觉身处地狱之中。 他笑,其他人也开始跟着笑,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的声嘶力竭,他们还在笑,查理望着这群人诡异的表现,所有人都在笑,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整个酒馆笼罩在难以言明的诡异里,查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心跳的犹如脱缰的野马,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黑伞里的人终于停止了笑声,望向了查理,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角落的查理,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真可惜了,我已经吃饱了”。 他收回目光,开始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查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然而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依旧充满磁性,“希望你不要像那个酒鬼一样,浪费自己的生命”。 “叮呤呤~”一声清脆的声响,酒馆一瞬间像是活了过来一样,黑伞在门口消失,查理艰难的转过头看向又恢复热闹的酒馆,人们喝酒说笑,只是没了酒鬼莫迪,少了几个喝酒的人,汉斯依旧整理着吧台上的酒,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可是查理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坐在自己屎尿上。 “今天莫迪怎么没来”,汉斯向身边的顾客问道。 “谁知道呢,总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可能被打死了吧”,那人淡淡说了一句,继续喝自己的酒。 查理从身上摸出钱,放在桌上,有些僵硬的一步步向外挪,生怕被其他人发现,刚才那一幕太诡异了,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喂”,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查理没敢回头,嚎叫一声,那声音就像是垂死前最后的呐喊,发了疯一般冲了出去。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开始大笑。 最近光明城连续发生了多桩失踪案件,各个区里多次接到报案,但是什么都查不到,随着事情的发酵,恐怖的传闻也越来越多,刑部多次缉捕都一无所获,而光明城的大街上,多了一个叫查理的疯子,无能为力之后,刑部最终呈报了皇帝陛下。 看着桌案上的案情陈述,以及当事人的证词,李阴阳想着,光明城好像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胆子当真大得离谱,敢在皇城脚下肆意杀戮,这不就是不把帝国放在眼里? 上面描红的五个大字,“执伞夜行人”,李阴阳想了很久,依旧没有头绪,神教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光明城里犯案,各方势力更不没有胆子和帝国作对,可是过了这么久,缉捕司一再实行追捕,却毫无所获,去办案的人,要不说没事发生,要不就是去而不返,这让尚书大人很是恼火,因为此事搞得很是狼狈,几次三番抓不到人,还损兵折将,陛下看着上面一段段的陈述,只说了两个字,“废物”。 紧接着一位帝国元帅被秘密召见,帝国元帅是很特殊的存在,更像是帝国的供奉或者长老,有着无上的荣耀和权利,如果帝国遇到无法解决的战事,元帅才会被召见,或者自己出世拯救苍生,帮助帝国平稳的度过灾难或者战事,如果皇帝昏庸无道,他们也有权利扶持新的帝王,被召见已经数百年不曾发生过了。 帝国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没有威胁的成长到了极致,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 “这次召见元帅,是因为光明城里,最近来了一个神秘的存在,我怀疑他并不是普通人,缉捕司屡次捉拿都没成功,反而死伤惨重,帝国的官僚虽然越来越差,但是还没有无能到这种地方,所以不得不请您来帮我办这件事,帝国不允许有丝毫危及尊严的事情发生,找到他并且杀掉他”,李阴阳看着坐在下面的帝国元帅,他每年都会在祭祀的时候,看到帝国的三位元帅,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们好像不在时间和岁月里一样。 “好的,陛下,老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妥的,不过据我所知,这个神秘人好像也不算是滥杀无辜,所死之人都不算是干净身份,要我说,死了也是好事”,老者顿了顿,“这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仅是为了这一个人,陛下没有必要召见我吧,想必您是知道的,我不可以离开那座山太久”。 元帅可以说是帝国的根本所在,他们更像是帝国手里的一张王牌,轻易不会拿到明面上使用,单单只为了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当然不会召见他们,“我就知道瞒不过元帅,确实,就算缉捕司再废物,帝国军方依旧可以很好的完成任务,召见元帅也只不过是免了来回调动的麻烦,另一件事,就是想让元帅留在帝国一段时间,或者十年,或者五十年,之后元帅就可以回到山里清修”。 “哦”?老元帅明显对这个提议有些意外,“从帝国初建以来,每届的帝国元帅都是不许留在皇城之内的,因为元帅这个称谓,算是这个大陆上最强的存在之一,将这样的人留在帝国,是绝对不会允许的,每位元帅都要到‘自在山庄’修养,没有召见不得进入光明城一步,更不可在光明城内久居,这是祖上的规矩,任何人不得破坏,除非陛下和三位帝国元帅达成一致才可以”。 “这次召见元帅前来,我已向大元帅说明了情况,他们二位商量之后,一致举荐您前来帝国暂居,我想短短五十年,对于您来说并不是太长的时间,而且对于您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李阴阳看着这个帝国元帅,想到两人异口同声的那句,‘快让他走’,就不免有些想笑。 帝国元帅,个个都是差一步就能突破轮回,达到虚境的大修行者,他们不在乎世间的一切,只在乎自身的修行,绝不会因为世俗权利而放弃自己的修行之路,而图尔谢里·王当真是个异数,他在三大元帅里年龄最轻,天赋异禀,五十岁那年便达到了六道九转的至高境界,却从此停滞不前,只因为他很喜欢玩,忍受不了修行中漫长的孤独寂寞,‘自在山庄’上的另外两位元帅,已被他折磨的不厌其烦,他终日在山间闲逛,更是扰的两人不得清修,不是闲聊就是喝酒、下棋,更是自己无聊之时做一些游戏,搞得两个一度想要杀了他,以求清净。 李阴阳的音石传讯,可算是救了他们,更是感觉陛下只需要五十年的时间太短了,如果陛下愿意,可以让他在光明城呆个一二百年。 听到李阴阳说的,图尔谢里·王依旧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陛下,国无战事,陛下召见我已是坏了规矩,如果再留我在此,实在是不妥啊,不如我回去再与两位元帅商议一番,免得让陛下难做啊”。 “不必麻烦,我可以用音石与两位元帅联系,你大可在此商议”,说完之后,李阴阳取出一块圆润的石头,灵力灌入其中,然后开口道:“两位元帅,王元帅担心留在城中坏了祖上规矩,执意要回去与你们再商议一番,您与他说吧”。 图尔谢里·王一本正经的接过音石,脸上严肃至极,“我想回去……”,话未说完,只听那边一阵慌乱,“老三啊,听哥一句劝,虽然光明城与自在山庄相隔不远,但是城中尚有凶徒,时时作案杀人,既然已经到了那里,便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了,陛下已经和我说了其中原由,你就安心待在光明城,不要多想”。 图尔谢里·王脸上依旧为难,“可是……”,一句可是还未说完,又被对方打断了,“身为帝国元帅,当为帝国效力,没有可是,就这么办吧,阴阳,此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五十年不够,大可以留他继续待在光明城,不用再联系我们了”。 随后又听到里面喊道:“哎呀,老二这音石好像坏了,我看要重新弄一块了”,随后便听到音石碎裂的声音,那边再无动静。 李阴阳强忍着笑,看着对面的图尔谢里·王,对方却一脸毫不在意,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章 近寒 图尔谢里·王,生平只有三个爱好,喝酒,吃肉,游山玩水,在修行一途上,他比任何人都要走的顺利,所以他真的很懒,很爱玩,他有大把的时间挥霍,同境界的人需要百年或者数百年才能达到的高度,他只用了短短的五十年。 所以很多人不喜欢他,因为在修行一途上他真的很年轻,年轻就意味着变数,就意味着随心所欲,在修行界有句话,“宁把六道废,不与王争”,说的就是图尔谢里·王。 看着故作悲愤的图尔谢里·王,李阴阳有些无言以对,只好假意安慰,“既然音石已坏,而且两位元帅也同意了这件事情,那就请王老先暂时留下吧,让您留下的理由我迟些告诉您,至于您的身份,我不想让外界知道”。 “唉,也只能这样了,本来和老二约好了,最近去南方云海之间垂钓的,太可惜了,只能先呆在这里了,这样吧,不如我们两个,边喝边谈怎么样”,图尔谢里·王向李阴阳眨了眨眼,神情里满是催促,酒要比事情重要。 李阴阳只好无奈起身,带着王老走向了后殿,随着步伐的迈进,先前图尔谢里·王身上的那种气势逐渐衰弱,而他的修为也从轮回六道直接跌到了四道,然后他笑着说道:“随便给个身份就行,境界降到四道,阴阳你可满意了”? 李阴阳笑着点了点头,“满意”。 王老元帅把自身的修为压制到四道境,和普通的轮回者的灵力波动毫无二致,轮回者的等级十分森严,每一境的每一阶都有着不的差距,同等境界相差一阶,胜负未知,若是相差一境之多,不论你如何努力尝试,都无法弥补之间的差距,想要越阶反杀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六道已是人间最高,一旦突破六道轮回境,就会达到传说中的虚境,到了虚境之后,人的寿命接近千年,便成了超脱这世间的存在,轮回者会选择离开这片天地,去到不可知的异世界之中,传说那里就是神域,是神教信仰的最终之地,在那里人类还要继续攀登修行之路,去看那更高处的风景。 后花园早早安排好了一桌酒菜,花园里景色如春,花开正艳,见到酒的王老元帅,可没有赏景的雅兴,撤去了方才的一脸为难,一入座便搂着酒壶灌个不停,喝了数坛之后才肯罢休,李阴阳一直微笑看着,任他喝个够。 李阴阳和帝国元帅在后花园密谈了很久,离开时,图尔谢里·王的身份则成了刑部缉捕司的一位新任郎中,陛下亲派,各级配合,赏罚自主,生杀独掌,皇权特许,皇上派这位来,皆因为缉捕司最近一直以来的表现,令陛下很失望,就算刑部如何不满,也只能是无可奈何。 自从图尔谢里·王上任以来,那个神秘的夜行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不得不让一些人腹诽,更有甚者都开始怀疑王郎中就是那个凶手了,不过这些丝毫不会影响王郎中的心情,他每天的日子清闲至极,因为是皇权特许,不用按时到缉捕司报到,更不在乎司内有无安排,缉捕司里的公务一概不理,每天就在各个酒楼闲逛,美其名曰查案,其实不过是去喝酒而已,有时候遇到聊得来的人,半天都不会离开酒楼,晚上也是在各大酒馆厮混,一时间搞得司里怨声载道,几次上奏说明情况,陈述了王郎中的渎职之罪,玩忽职守,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刑部更是要求撤职查办。 对于种种陈述,李阴阳感觉一阵阵头疼,没想到凶手就如此销声匿迹了,搞得刑部大为不满,就连尚书大人也颇有微议,王郎中整日里就知道饮酒,过的简直是比自己还清贵,他都有些后悔答应另外两位元帅的推荐了,但凡是换一个人来,都比他让人省心。 今日朝会,王郎中自然其中,看着下面还在慷慨激昂的罗列罪名的刑部官员,李阴阳挥手打断了他的激情陈述,“王郎中是我亲自御批的官员,他的任务就是捉拿离奇失踪案的凶手,其余一概不管,这样好了,你们刑部票拟出一位缉捕司郎中,交由我裁定,让他挂个名就好”。 众人眼见陛下摆明了要袒护那个王郎中,个个内心不满却不敢有丝毫表露,随即想到空出的名额,要把谁放进去,这才是紧要之处,要选个自己人才好,而对于高坐其上的皇帝陛下,只是敷衍的大呼圣明了事。 李阴阳看着这群阴奉阳违的官员,心里便有些失望,光明帝国安逸的太久了,久到这个国家就连最根部也开始腐坏了,梁侍中的案子才过去多久,便再也没人提及,下面的人不思悔改,党派更加团结紧密,阵营清晰却自以为天衣无缝,李阴阳早就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却知道现在这样做为时尚早,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给自己的政权来次大换血,他要一个清清爽爽的朝廷。 朝堂上终于散了,新近说要调任的门下省侍中,马上就要上任了,这些人中,早就有人开始忙着拟定送礼的单子,准备拉拢关系,李阴阳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要看看这个素有君子之名的人,到底在这皇城的泥潭里,是不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事后,李阴阳派人给王郎中带了话,“以要案为本”。 图尔谢里·王听了之后,也让那人回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那日在后花园里,两个人密谈的事情没人知道,但是显然李阴阳要他除了办案,还在做什么。 神教的第一代教皇叫摩萨,人们敬爱他,尊他为主,他是神的儿子,有着无上神力,是神在人世间的唯一证明,在他的引导和宣讲下,信徒虔诚而又坚定,时刻准备着向神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神山上每年都会举行的圣会,教皇会在山顶的广场上,亲自宣讲教义,这是无数信徒不能错过的盛事,大陆偏远之地的人,年初就开始踏上朝圣之路,就为了能在圣会开始的那天赶到,他们一路徒步而行,只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今年又是选拔圣女的大年,会有更多的信徒从大陆的四面八方赶来。 大陆上的信徒,会以把自己的孩子送进神学院为荣,认为是神的眷顾,能接受神学院的教育,是他们莫大的荣耀,孩子们将在这里学习文化和修行,学习如何成为神职人员或者接受训练成为圣殿骑士,这是无数信徒家庭的荣耀和使命。 而这些被送来的孩子,往往要经过十年的刻苦学习,才能胜任神教的工作,还面临着随时被顶替掉,因为学员太多,职位有限,竞争也就越发惨烈,而想要成为圣殿骑士,是自被选入骑士殿的修行苗子,而他们也需要数十年或者更长时间才能圣殿骑士。 在高高的神山顶端,那里有座湖,这是当年摩萨从山脚移到山顶的,座落在神殿一旁,形成了一处不错的景观,而这座湖,世上的普通老百姓一直都视为神迹,湖水比世上任何一处泉水都清冽,它清澈见底,湖心深不见底,就算水很清,却看不到底,里面的游鱼遍体生辉。 被病痛折磨的人来到这里,教皇大人总会赐一杯圣水,喝完之后,病人的痛苦就会消失,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世间的信徒愈加虔诚。 当摩萨移动整座湖水的时候,来自各地的信徒都在这里,他们看到了神迹发生时的一切,而当时的帝国陛下,更为病重的母亲求来了圣水,治好了他母亲多年病重的身体,使得神教在这片大陆上的地位,一时无二,这也导致了帝国在某一个时期,对神教始终暗中提防,神教曾全力助帝国之主坐上了皇位,统一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大陆,并在此之后和皇室达成了契约。 然而皇室还是做了很多准备,在每一代传位时,都会给继位者留下一封密函,警告他们神教的威胁,希望帝国不要掉以轻心,神教日益强大,信徒越来越多,教皇在有着巨大声望的同时,还是一个修行者,这将成为帝国最大的隐患。 而神教的不断壮大,也逐渐印证了历代帝王的猜测,这个从不知何处而来的信仰,颠覆着这片大陆的种种认知,而帝国要做的是,在某一时刻到来的时候,为这片大陆做出正确的选择。 此后数代皇室也曾为此担心过,担心有一天神教会篡夺政权,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历代皇帝渐渐的不再担心,历经了千年时光的契约,从未被打破,它成为了麻痹帝国的药物,更成了神教忠诚于帝国的底线,而在李阴阳看来,契约不是保证,而是束缚,如果神教一旦执政,光明帝国将会陷入危机,这片大陆将会毁灭,宗教执政的可怕之处,在于人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当年摩萨除了不停的写着教文与教义之外,从未离开过神山一步,在开设了神学院之后,更是在神学院不断的教授经文,以及教授最先进的技术,各种知识,只有最虔诚,博学的信徒,才能留在神殿里,为教皇服务,近距离的聆听神的声音,而为了能留在神殿里,任何事情他们都愿意去做。 也正因为如此,帝国对于神教的印象,醉心于宗教研究,而无心干预政权,这影响了很多皇帝的判断,随着时间的推移,摩萨最终回归神地,将教皇的位置交给了下一个人。 为了方便传教,神教在大陆每一个城市里都设立了教堂,也成为了人们参与礼拜的地方,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到神的照耀。 教皇是这个世界上神的代言人,宗教信仰的最巅峰,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地位,他和帝国之主平起平坐,拥有着世界上的一切,而这样的感觉,导致了神教错误的认知和精神的扭曲,平起平坐不代表权利相同,很多时候很多人分不清这之间的区别,所以总是会做错。 神教现在的局面,是千年以来最完美的时候,神教的想法就会变得很危险,本应是联合制裁的案件,神教不止一次先斩后奏,如今已经开始独立制裁犯人,宗教审判庭形同虚设,而神教,对于帝国也越来越轻慢,帝国却都忍了下来,对于神教的种种逾越之举放任不管。 皇帝陛下突然开始每天看书、写字、赏风景。 这样的行为,直接导致神教行事越发跋扈,对于罪犯开始行使各种私刑,更改了很多条款,拟定了很多新的律条,更有甚者在一些地区,神教开始代替帝国收取赋税,事情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的开始飘落,寒风愈紧。 图尔谢里·王,依旧没能抓到那个神秘的凶手,这让刑部早已不能忍受,指责之声愈发大了,可是他依旧没被撤职查办,这日,图尔谢里·王进了一趟宫,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只知道读书写字的年轻帝王,突然咳嗽了一声,神教之中几位主教相继被处死,神教才意识到这位好像卧伏在宝座上的无牙狮子,原来不是没有牙,只是打了个盹而已,现在他醒了,就决不允许,宝座之侧有其他野兽踏足。 帝国的一些大臣早就对这种情况难以忍受,更是在帝国议会里不断表述自己的愤怒,可是陛下一直对此保持着沉默,最后光明帝国的大臣们逐渐开始分成两个派别,一边主战,他们建议陛下应该集结全国的力量,对神教进行制裁,必须让神教得到应有惩罚。 而另一派就是反对派了,也被称为亲神派,他们主张陛下要和教皇谈一谈,毕竟帝国和神教之间是有契约的,虽然这时候神教的做法有些过分,但是不至于兵戎相见,数千年的唇齿相依,如果贸然进行制裁,恐怕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虽然双方经常会在朝堂上争吵不休,但是陛下却知道那些亲神派,会不定期的与神教的人悄悄见面,在知道了详细情况之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沉默到那些暗士都以为这个房间只有他们自己。 影子是活在黑暗中的人,他们是第一代皇帝陛下专门训练,用来监视神教的一举一动,誓死效忠帝国的皇帝陛下,并且生生世世都要传承这个身份,他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他们的子孙同样不存在。 而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神教有监管帝国的权利,这是契约的一部分,一旦帝国的政权出现偏差,神教就可以暂时接手掌控权,而此时李阴阳稍有异动,就会成为神教的把柄。 想要推翻神教是不可能的事情,无数神教的信徒就是最基础的障碍,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光明帝国就会失去对整片大陆的统治,历代帝王都不会去冒这个险,因为这个责任太大了,谁也不能把全天下都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神教的肆无忌惮,就是因为帝国太多的退让与沉默。 同样的神教也不能做出格的事情,所以在死了几位主教之后,教皇开始变得谨慎起来,他们知道一切都不能太着急,不断的施压,可以让帝国做出错误的判断,也可以知道帝国的底线在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一章 山道 世上最难的事,是活着,挣扎求生,活法有千万种,死却是最容易的。 人们喜爱光明,便总是忽视黑暗的存在,与人相处渴望被友善以对,害怕受到丝毫伤害,奢望名权富贵,为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人们全部都在追逐光明,抛下自己舍弃的黑暗,却不明白阴暗,它总是如影随形,从不肯离开舍弃他的人半步。 因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是相对的。 中书令大人依旧没有得到丝毫儿子的消息,陛下的行为也愈发失常,这已经是隆冬,光明城里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寒意料峭之中,光明城里死了很多人,很多年,光明城里没有死过人了,老中书吩咐人将三少爷的屋子每天打扫一遍,免得染了灰尘。 陛下这段时间很少上朝,一概政务不再过问,中书大人没有多少担心,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会告诉你很多事情,在陛下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锐气,他知道,这个自即位以来就颇多争议的皇帝,想要的,不仅仅是几个主教的人头。 神教的震怒早在预料之中,教皇更是关闭了在光明城里的大教堂,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愤怒,光明城里的信徒,爆发了大游行,联名上书抗议,要求帝国给神教一个交代。 下城区乱成了一锅粥,大教堂的关闭使得各区教堂相继关闭,每个月都要虔诚礼拜的信徒,无法进行正常的礼拜,民愤渐起,游行的队伍不断扩大,各区官员实在是无力镇压,只好对着上级叫苦不迭,纷纷上书请示该如何处理,上城区里的官员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陛下已经数日不上朝了,如何请求陛下圣裁,也得不到回应。 “只是简单的关闭几个教堂,就能让信徒,跑到街上给帝国要说法?教皇的手笔真是够大”,看着桌子上那如檐上积雪般,堆积的文书,李阴阳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这样的情况他并不是没有预见,而是他想知道,教皇有多大的能力,帝国除了天灾,少有人祸,地方悍匪更是不成气候,江湖之上的门阀派系,也只是在江湖里,没人敢真的插手庙堂之事,所以他的对手只有神教,只有教皇! 手里的百万铁骑,养了这么多年,总要拿出来给世人看看,他是一国之主,这光明帝国的繁荣,是他在一手维持,天下百姓也该归顺于他,可是唯一的例外就是信徒,世上千千万万的信徒,就是他靴子里的砂石,硌脚得很,却偏偏拿不掉。 大陆上的各派,只有少许是谁教的附庸,其余的并无派系,门派的建立目的不过就是道基传承和境界攀升。 这个寒冬真不好过,最耐寒的冬鸟,今年冻死了几只。 皇城里迟迟没有处理游行的消息,陛下毫无向神教低头的道理,几位主教的死,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原因,陛下不曾经过三省六部,而是直接命人实施抓捕,当夜就处决了,陛下好像并没问出什么,不然如何会没了下文。 朝堂上的氛围异常严肃,新任的哈维大人,在朝堂之上不受百官喜欢,刚到光明城时,登门拜访或邀约赏城的人数不胜数,却都遭到了拒绝,就连尚书大人也吃了闭门羹,尚书大人都没有见上一面,去拜访的人也渐渐少了。 哈维大人终日待在自己府中,除了朝会和公务,绝不出门,在此次事件之中,他更是数次打回去多道上书,称“为人臣者,当担君之忧”,将对陛下不利的文书一概退返,并严辞不得上书,得了一个溜须拍马的称号。 佞臣贼子和荒蛮之徒的名号,更是常见于表章之上,人人对他都嗤之以鼻,老中书自然是没有半点异议,尚书大人有些糊涂,神教一再与自己密谈,想要将种子埋进内阁里,可这梅克多夫·哈维可不像是神教的棋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在神教的事上,刚正不阿,一点回护都不曾有过,尚书大人在这件事上还从没有表过态,这时候替神教说话,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是他对这个哈维绝对谈不上喜欢。 李阴阳并没有出现在朝会上,后面传话来,最近天寒,陛下病了,不宜上朝,一概政务交由内阁大臣协商处理。 三人一番商议之后,中书大人拟诏,传令各级全力镇压信徒的游行,上城区与下城区的城门暂时关闭,只留北门,应对往常之需,诏书很快就被送了回来,陛下在上面写了一个字,准! 镇压就此开始,光明城内的所有人一律不得私自成群出行,并开始实行宵禁,八点以后出门者,一律按叛国罪论处。一时间光明城里的轮回狱人满为患,信徒更是为了捍卫神教血洒街头,帝国此次的决心,丝毫不弱,这场逐渐蔓延至整个大陆的可怕事件,最终在陛下的一封手书中结束了,手书只有四个字,“快过年了”。 眼看年关将近,神教一年一度的圣会即将召开,圣女的裁定也会在那时昭告天下。 与此同时新年就要到了,李阴阳想着给皇城门口亲笔题一副对联,不过还有些早,等日子再近些,他就题一副命人去贴上。 内阁大臣重新颁布诏书,并密信一封送到了神山,随信送去了大量珍材异宝,很快光明城里的大教堂重新开放,信徒们逐渐恢复理智,风平浪静的有些让人诧异。 神教对于今年的圣会很重视,传说圣女是历届中,最接近神的存在,教皇想要从神那里得到一些讯息,陛下继续躲在后宫里,写字画画,偶尔也和自己的爱妃饮酒作对,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图尔谢里·王依旧是在城里四处闲逛,城里不管发生什么大事,他都毫不关心,近日经常出入下城区,几乎天天夜不归宿,可是这位司部郎中彻底没人管了,很多人都忘了他的存在,票拟出的缉捕司郎中也一直未得到陛下的御批,而缉捕司的一概问题,全交到了刑部侍郎的手里,搞得这个刑部侍郎常常夜不能寐,要连夜查验案情,不敢耽误分毫,因为尚书大人下了严令,在这个时候,尚书省的六部如果敢出一点问题,立即革职查办,因为他有些担心陛下的用意。 传说中的执伞夜行人,最近在景秀城里出现了,王郎中没有丝毫追捕的意思,依旧每天在下城区里晃荡,天天依旧是饮酒不止。 石泉站在神山的山脚,望着巍峨耸立,直入云霄的神山,他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有些想要回家,答应了自己的父亲参加此次的圣会,真是一个错误。 自己的父亲提议要徒步上山,说什么要浏览山间景致,好好赏一赏这神山的壮阔雄奇。 看着满脸不情愿的儿子,石家的家主,石紫庄,苦笑着摇了摇头,已是中年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岁月的痕迹,皮肤嫩滑,干净清爽,剑眉星目。 石家在光明大陆可谓是声名显赫,据说石家的财富可买半个光明大陆,也正因为如此,石家在光明大陆的地位超然,帝国和神教都曾刻意拉拢,石家更是建立了光明大陆上,势力庞大的修行门派,石门,天下人都想进入石门修行,因为石家的财富可以让任何一个有天分的人,迈入最高境界,六道境。 石泉在十八岁那年突破了三道境,转入四道境,成了光明大陆修行界里最年轻的四道境,可谓是惊才绝艳,而与他齐名的还有苍梧派的卧凤和斩神台的刀奴,年轻一代里以这三人为首,身后是无数攀登高峰的人,他们前仆后继,渴望着山巅的风景,毕生都想站在那里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而他们三人也不过是站在山腰上,可就是这山腰处的风景,也没几个人能看到。 “你的两个对手也会来吧,今年的圣会可是不同反响,听说那个圣女,可是能够与神直接连通,神识可达神地,教皇视他为至宝一般”,他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喜欢那两个人,却还在这个时候提起。 “不知道”,石泉一脸不耐烦,一身修为尽敛,便和普通人无异,一步步向上攀登,竟然有些吃力,倒观自己的父亲,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石泉的态度,石紫庄早就习惯了,“毕竟同是山腰之人,你们已经站在天堑的另一边,而在对面的人或许需要上百年,才能跨过这道鸿沟来到山腰,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超过你”。 石泉自傲一笑,“给他们百年时间,能追的上我,我便给他们为奴一年”。 石紫庄故作惊讶,“你就这么有把握,我可听到卧凤最近得了机缘,要踏过四境了”? “同辈修行之人,能与我角力者,不下十人,但是能超越我者,绝无一人”,石泉傲然的停下脚步,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半山腰,放眼远处,光明大陆的景色映入眼帘,再看看山道上密密麻麻,犹如蚂蚁的信徒,他们从自己身边不断走过,而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这世界的另一处世界,更何谈看到,他很自信。 “那我只好在你给别人当奴隶的时候,和你断绝关系喽,你这般自大,怎么能走到最高处?要知道山巅处风景太好,想看的人又太多,可这山道窄短,崎岖难行,更要夺天地机缘,没有人会主动让开道路,让别人上去的”,石紫庄哈哈一笑,对于儿子骄傲自满也不以为意,出言敲打了两句。 身后一阵嘈杂,一个锦衣男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上来,“让让……对不起”他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路过石泉身边的时候,没做太多停留,只是多瞟了两眼,然后又一路跑了上去,速度很快,脸不红气不喘。 石泉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怪异。 “没想到一个凡夫俗子都比你强,才到山腰,明显就有些气力不足了,轮回者光靠灵力是不行的,身体的打熬也是重中之重”,石紫庄看着呆在原地的儿子,不忘讥讽几句。 “他绝对不能修行,却能有如此好的体魄,毅力之坚,当真常人难及”,石泉不由得赞叹一声。 “确实,这孩子没有轮印,不能修行,还能在攀登时开口提醒,气息均匀,动作敏捷,如履平地,若不是有大毅力,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体魄”,石紫庄看见自己的儿子继续开始爬山,比方才的速度快了许多,显然是刚才的年轻人激起了他的斗志。 两人晨时到的山脚,将近黄昏才登上山顶,一路上绝丽的风光,让人颇为享受,远处悬空的一座座山峰,用索桥连接主峰。 只靠普通人的躯体,这样的速度不算慢了,站在圣山的最高处,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云彩,此时晚霞落在了山的一侧,映得山顶一片火红,石泉的内心竟然少有的感觉到了痛快,这是很多年来,少有的情绪,登入四境之后,他再看这世界早已不同,而自身的情绪更不会轻易表露,今天徒步登山,一路上的风光,竟让自己的境界似乎有所松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一路跑上山的男子。 神教的人早就在山道旁等候,随着父子二人赏完了山顶的风景之后,便带他们去了早已安排好的住处,神殿就在山巅的一侧,圣水湖在它面前静静的躺着,看上去就像一个侧卧的女子,教皇住在神殿的最高处,无召不得入,而这圣水湖的水,一直延伸到了崖边,顺着山壁倾泻而下,却怎么也流不尽。 石泉本想找到那个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却没发现他的踪迹,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这山上的风光,他也无心再看了。 石泉有些失望,他对那个男子有着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那回眸一望时,对方眼里那掩不住的冲劲和坚定吧,而他却没有办法站在长生路上,和自己这些站在山上的人相比,就好像白驹过隙一般,从男子身上,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光彩,让他知道了,原来蝼蚁也有短暂辉煌的一瞬啊!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父亲执意徒步登山,他怎么能够感受到这渺而又如此强盛的生命力,这漫漫的修行路上,他还很年轻,他太早的站在了别人无法触及的地方,他从没有真正的,认真的看过这世界的风景,聆听过这世界的声音,原来这世间不止有修行。 他想找这个同龄人坐坐,听听他的世界,看看他的风景,想想他的人生,一个人强大与这世界息息相关,从天地之间截取灵力,从轮兽体内吸收轮印,都是为了跨过生死,直追天道。 可是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声音,他们依天地而生,最终寂静逝去,回报天地,一样的活着,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人生,那这一切不都存在法则之内吗?石泉坐房内不断的思索,他有些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用意,一个人久处于云端之上,便再也没了烟火气,而人在这天地之间,没了烟火气,便不能通悟这世间万理,便错过了无数的风景,看尽人间烟火,方知天道轮回。 今日山道巧遇,你助我破心境,而我石泉,今日要破九转十,一窥五道风光,先在这里谢过仁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二章 叹命哀 叶寒名日日往返于山巅与山脚,是这山间如风的少年,峰峦之间的美景,他有一个大计划,比风走得远,比美景更醉人,更比这座山危险,但是他依旧如风,更胜美景。 想要从神山上带走路嫣然,无疑是痴人说梦,不说层层关卡,候选人每日都要接受大主教的训导,学习神教的礼仪,根本没机会外出。 他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将整个神山走了一遍,他熟悉这里每一处地方,清楚神殿侍卫每一次的巡视时间,他想要带路嫣然走,那就必须掌握神山的一切。 今天他匆匆上山,就是为了等到深夜与路嫣然见上一面,自从上次一别,已有月余,临行之前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若再不回来,路嫣然可能快要疯了。 他想了一个计划,必须确保每一步不出错,仅是这样还不够,两人一旦离开神山,神教很快就能发觉,很快他们就会被追上,结局不言而喻,叶寒名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但也只能寄希望,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月色正好,照在神殿的殿尖上,那象征神的标志,映着月光洒在圣水湖上,湖中游鱼熠熠生辉,时而跃出水面,犹如星辰列空。 教皇此时站在窗前,望着那片圣水湖,皎洁的月光洒在上面,与水里的游鱼交相辉映,煞是好看,但是他没有太多的心情观赏美景,帝国的事让他有些烦恼。 公然处死神教的主教,让神教在信徒面前颜面尽失,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可都是光明城里那些钉子的联络人,一直都是单线联系,一旦一方死去,整条线就会崩断,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很明显,帝国已经有了戒备,想要再将人钉进去,不会容易。 而最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些人为什么会被发现,他们已经在光明城多年,暗中联络朝中官员已经很久,没道理会被发现,更不会一夜之间全部被抓,除非是神教内部有人泄了密,他已经下令严查,可至今没有头绪。 他想着这些事情,脸色越发的阴沉,他不是没怀疑过皇帝御批的那个缉捕司郎中,可是派人连续跟了足足有一个月,却只见他终日饮酒,没有半点可疑之处,越是正常,就越不对劲,可是却不知道那里有问题,李阴阳为什么会御批此人担任郎中一职,而自始至终查到的,也只有那句,“一切要以重案为本”,显然与神教脱不了干系,可是却没有发现丝毫证据。 宽大的睡袍随风飘摇,月光洒在他健硕的身躯上,他的身体就像一块海绵,月光如水一般融进了他的身躯,他的脸很干净,一双晶莹如蓝宝石的眼睛,飘逸的长发甩在身后,修长手指托着他英俊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着,他站在那里好像山上的神诋。 神教向帝国发出的邀请,被陛下拒了,因为担心神教会有异议,三位内阁大臣便替陛下来参会,虽然已经显得足够重视,但是教皇依旧不满意。 这些事情不断堆积,教皇心里又多了些无名火,帝国的态度他很清楚,此时李阴阳躲在后宫不出来,有什么打算他很清楚,绝不会让对方如意,他是堂堂的教皇,世间的信徒何止数十万,没有自己的帮助,皇帝陛下就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个娇媚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教皇嘴角的冷意淡了几分,他转身看着躺在卧室柔软垫子上的十个女子,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那里,多半已经昏睡过去,而让人吃惊的是,现任圣女竟然也在其中,而在地上的十人,就是上一届选拔圣女时的十位候选人,此时全都在这里,现任圣女更是面如春水,向教皇勾了勾手指,教皇褪下睡袍,迈步向她走了过去。 每日里受万人敬拜的圣女,此时就像一个勾栏里的娼妇,她娇笑着向前爬去,越过依旧昏睡的其他女子,慌乱的靠近教皇,而后她跪在了教皇的面前,脸上满是敬仰与崇拜,她虔诚的开始跪拜,低声的祈祷,然后她开始亲吻教皇的脚,手顺着教皇光滑的皮肤向上游走,接着她开始向上亲吻,最终她仿佛靠近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一口含了进去,教皇用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个个姿色绝美,每一个都是他的禁脔,圣女白天待在神坛上,一脸冷漠的承受着世人的虔诚礼拜,而晚上就会到这里,如妓女一般不知廉耻,那些神教里的戒律,对于教皇来说,和废纸别无二样,圣女贞洁更是狗屁,他就是世间的神。 这批女人马上就会被送走,这群女人他也有些腻了,若不是因为神教的规矩,和十位大主教的监管,选圣女这种事情,他很乐意一年举行一次。 他端起金樽,饮了一杯这世上最好的美酒,这酒是南方一个特供酒镇进献给陛下的,每年也只有可怜的十坛,而教皇这里就有五坛,皇帝陛下从不知道进贡数是十坛,而每年他只有三坛这样极品酿酒,光这一条罪名,帝国就可以治教皇的罪名,可是教皇私扣贡品,却无人上报和查处。 教皇的卧室可谓是奢华至极,应用之物非金即银,光明石周围更是缀了南海珍珠,个个都有拳头般大,光明石的光照在上面,耀眼夺目,而在下面吊挂了一副星海图,站在屋里仿佛置身星海,光明而闪耀。 饶是一国之主,帝国主宰,看到教皇的卧室,或许也会自惭形秽,一向勤政为民的李阴阳,卧室之中不设器物,用的全是必须之物,和教皇一比,简直和乡间老农无异。 其余的女人也慢慢的醒来,教皇再次沉浸在情欲的海洋里,左拥右抱,整个房间里都是糜烂的味道。 一道人影闪到了圣裁院的侧后门,轻敲了五下,一长四短,很快门在里面被打开,两人一见面,相拥在一起,路嫣然开始抽泣,叶寒名心疼不已,叶寒名久不出现,她还以为遭遇了什么不测。 两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叶寒名将自己这两个月的经历告诉了路嫣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路嫣然借着月光打量叶寒名,两个月来,被风霜侵蚀,脸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更是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显得很是单薄,心里不由得心疼不已。 听了叶寒名的计划,路嫣然有些迟疑,这太冒险了,一旦稍有偏差,她俩就会因此丧命,可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两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被人发现,如果想要阳光下的生活,这一步就必须走出去,他们不要求什么,就想平静安逸的活着,薄田几顷,儿孙绕膝,早已没了江湖梦,只想相伴一生,可越是简单,越难得到。 两人再次相拥,内心坚定,叶寒名下山而去,路嫣然返回住处,距离圣会还有两日,他们商量好在前一夜离开。 计划没有太复杂,只不过是选了侍卫的空子,掐好时间,一步都不能错的绕至后山,沿山路而下,叶寒名在山下备好了车辇,两人会往北走,如果能逃得掉,就找一个偏远之地,自此好好的活下去。 随着圣会的日子将近,神山之上来了许多大人物,苍梧派的卧凤随着两位派内长老前来观礼,而斩神台也来了人,虽然在受邀之列,斩神台的人却不是很受神教欢迎,因为他们宗门的名字里面有斩神二字,斩神台在大陆上势力极大,宗主是六道十转的大能,这世间能与之匹敌的不过十人,神教虽然人数众多,可大主教都在五道境,如果想要这片大陆,这位的态度便很重要。 教皇境界不明,传闻教皇早已踏入十转,与那虚境也仅是一线之隔。 转轮宗里今日也来了,曾经光明大陆的宗派之首,当属转轮宗,可是在百余年前,一场轮兽侵袭之时,损失惨重,逐渐没落了,宗主万秋风境界虽然不低,但是与其他宗派比起来,还差了一些,所以一直排在这些大派的末尾,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而今宗门的希望全部寄存在宗主的徒弟斜月身上,在年轻一代里,他的境界比石泉要高很多。 随着各个宗门的到来,圣山之上越发热闹起来,平日里冷清的神殿内,司会们忙碌异常,安排住处,伺候吃食,信徒也渐渐从山脚登山,但是信徒不得在山顶停留,圣会当天才可以到山顶观礼,届时圣山大阵开启,可容纳万人听经。 光明城里的人至今还没来,因为前段时间双方相处并不融洽,朝中沸反盈天,皇帝陛下不问政务,内阁大臣主政,这一段公案,各个宗派其实心中都有数,但是谁也不会插手其中,帝国和神教这两个庞然大物,并不是谁都可以参与其中的,虽然表面和气,可是暗里争斗不休,石家号称富有半国,依旧保持中立,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举,石家能有今日之家业,就是因为石家十分明白,夹缝之中才是求生之道,一旦选择了阵营,就难以全身而退。 圣会的前一天,光明城终于来了人,内阁三位大人刚到神殿,教皇便下令封山,而此时在山脚下还有很多信徒,他们没能赶到山上,封山令一下,任何人都无法再入,而到了明天,护山大阵就会开启,到时候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山下的人有些人开始哭泣,有些人还在哀求,很多人失望的跪在地上,而守在山前的司会全然不会看上一眼。 很多穷苦之人,为这次圣会走了一年,一生或许只有这一次朝圣的机会,他们也只能呆在山下,连见教皇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规矩就是规矩,谁都无法改变。 明日的讲经山下可以听到,教皇的声音可以传到这里,幸好还有这事安抚这些信徒。 叶寒名早些时候便上了神山,石泉这两天没事都要到山道口转转,便遇上了刚上山的叶寒名,他高兴的向叶寒名施礼,叶寒名赶紧回礼,有些不明所以。 石泉有些兴奋,前两日叶寒名的身影,帮他突破四道境,踏入五道境,虽然此时境界不稳,但也是实打实的五道境了,他一直想谢谢叶寒名。 两人见礼之后,石泉高兴的开口道:“不知兄长可否赏脸到在下的住处,饮一杯薄酒”? 时间尚早,叶寒名也无事可做,此时在山上也只是闲逛,可与此人素不相识,也不好答应前去。 叶寒名拒绝了石泉的邀请,转身想去后山看看,再确认一遍计划的过程。 石泉一步赶上叶寒名,“你我虽不识,但是前两日山道之上,你我曾有一面之缘”。 叶寒名仔细打量了一下石泉,想起前两日确实在山道上见过,“哦,是那日与一位俊朗中年站在山道上的公子啊”。 “不错,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两日,不为其他,只为谢你”,石泉态度诚恳的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谢意。 “谢我?你我只有一面之缘,我又未帮你,何来谢我”,叶寒名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再次施礼就要离开。 “兄长,别急着走,观你神情也不是神教的信徒,此时上山来也不知为何”?石泉跟在叶寒名身后。 叶寒名心里咯噔一声,心中想着,难道被神教发现了?神教不应该发现才对?石泉接下来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疑虑。 “我观兄长,气质不凡,不似寻常人家之人,敢问兄长名讳”? “兄长不敢当,在下叶寒名”,叶寒名并不想太多的和对方纠缠,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下石泉”,石泉依旧跟在叶寒名身边。 “石泉?石家的石泉”?叶寒名有些吃惊的停下脚步,这天下谁不知道石家,知道石家的,谁不知道石泉,那可是名动一时的修行天才,这样的天才怎么会要感谢我。 “不错,正是”,石泉脸上涌起难以抑制的自傲,石家之名,天下皆知,怎么能不骄傲。 看着突然骄傲不已的叶寒名,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不知道石兄找我何事”? “就是为了谢谢你,不如你随我去喝一杯,咱们慢慢聊”,石泉再次发出邀请,但是看到叶寒名眼里神情,不由得一愣,那眼神里满是喜爱之色。 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那是只有兄弟之间才有的神情,他自生长在石家,家族里面争来斗去,他早就看厌了,哪还有一丝人情,各个都为了得到家主的亲睐,亲兄弟之间尚无亲情,更何况那些旁支侧系。 他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叶寒名眼里的喜爱,是因为他,心里不由得一暖,自己有三个兄长,可是从没有一个人看他时是这种眼神,时候他们看自己,不是鄙夷就是嫌弃,而现在全部都是敬畏,不敢有丝毫的不满,他渴望亲情的同时,早已对同胞之情不做设想。 叶寒名略作思忖之后,“也好,那就麻烦石兄了”。 “不敢,我观叶兄比我年长,我怎敢称兄”,石泉赶紧低头不敢接受。 如果石家家主在这里,一定会大感震惊,自己的这个儿子平日里不说嚣张跋扈,但也是盛气凌人,从不肯低声下气的说话,而今却对一个陌生的普通人低声细语。 人世间往往如此,越是不可得,在得到之时,才倍感珍惜,爱情如是,友情如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二章 “毒蛇,收到,请讲”? ………… “毒蛇,收到,请讲”? “我们……反击……请求……”。 “你们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喂……能不能听到”? “长官……我们在……请求支援”。 “他妈的,到底什么情况”。 “看来他们遇到了突袭,我们现在不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定位系统被干扰了,但是根据现在接收到的信号,他们还没有出我们的定位范围”。 “距离,可以确定吗?我们必须尝试救援他们”。 “我不建议做出这种行动指挥,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没有完成”。 “我们的战友正在遭遇打击,如果我们见死不救,就是放任他们被屠杀”。 “长官,如果第一机动队,不能有效的自我保护,那我们前去营救,无异于自杀,他们的装备足可以装备一个连,并配备重型武器,这样的火力强度,依旧惨遭不测,那只能说明敌人比我们更强大,冒这样的险,会使任务失败”。 “我不管什么任务,我要救人,这些人是我带出来的,我就一定要带回去”。 “柴犬,听到请回答,柴犬,听到请回答”? “柴犬收到,请讲”。 “我要你们加大信号强度,我要定位第一机动队毒蛇的位置”。 “可是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导致任务失败”。 “别废话,按我的话去做”。 “长官,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任何危害任务完成的指令,我们都不能执行”。 “该死的,我说让你按我的话去做”。 “对不起,长官,我们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马上就可以执行任务,如果这时候放弃,我们无法向上级交代”。 “如果第一机动队全军覆灭,我们就算能够完成任务,所有人也回不去,必须保留第一队的实力,我们才能安全撤出”。 “那不是我们要考虑的事情,我们只在乎能否完成任务”。 “王八蛋,这次真他妈的栽了,早就知道这任务不可能完成,死定了”。 “长官,我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余下的后果我们不考虑”。 “你们不考虑,可我还不想死,从本部抽取十二人前去执行救援,余下的人和我继续执行任务”。 “记住,动作一定要快,不计任何代价,能带几个人回来就带几个人回来”。 “柴犬,听好了,现在进入任务状态,启动g5型ai机甲,放大信号,搜索毒蛇位置”。 “好的,长官,暴露位置,或许会导致任务失败,请您慎重考虑”。 “不要再废话了,只能赌一把了,必须速战速决”。 “可是……” “没有可是,立刻执行”。 “明白,长官”。 “ai机甲上线,一号二号协作苍龙执行任务,三号四号陪同支援队执行任务,五号六号占据有利位置,准备随时射击”。 “开始进攻,进攻” “砰砰……轰……” “发现不明身份武装人员攻击我方总统宅邸,全部机甲待命,士兵到指定位置反击,军区战士将在十分钟后到达”。 “长官,敌方支援预计十分钟到达,我们的时间不够”。 “先拿下广场区,然后三分钟攻入建筑内部,开启雷达侦测模式,我要知道对方总统的具体位置”。 “不明敌方突然加大了信号强度,而且有一个队在城市外围被发现并与我方巡逻队伍发生交火,现在情况不明”。 “广场区马上就要沦陷,必须支撑到支援到来”。 “强攻强攻,机甲掩护,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大厅仔细搜索,不要放过丝毫痕迹,安全室或者地道就在这座建筑的某个地方”。 “敌方已攻入大厅,各个安保人员立即撤向北侧会议室,保护总统安全”。 “注意对方移动方向,他们就像移动的坐标”。 “长官,他们向北侧移动了”。 “一号去南侧侦测,二号掩护,进攻北侧会议室”。 “轰” “注意破碎墙体,清理破损物,继续前进”。 “北侧会议室确认,没有目标人物”。 “继续搜寻”。 “一队人员快速接近中,长官”。 “加快进程,让八号九号进来,加大搜索范围,加快进度”。 “南侧有问题,热源反应强烈”。 “加快进度,余下的人跟我挡住外面的人”。 “柴犬,在四周放生蜘蛛,我要全建筑所有缝隙衔接和地底结构分层图,如果完不成任务,各位就要死在这里,成为永远的无名氏”。 “里面的人听着,总统已被安全转移,你们只要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要做” “砰” “六号已击毙对方,支援人数正在急剧增加,请尽快完成任务”。 “妈的,这些机甲真烦人,现在听你指挥,待会就可能会执行杀死我们的计划”。 “苍龙,收到请准备,迎接敌方猛烈攻击,南侧已经发现地下入口,蜘蛛已在路上”。 “很好,五号六号转移位置,配合随后的撤离”。 “再次上报人员伤亡情况?毒蛇,是否已脱困”? “柴犬,报告,我方已有十人失去生命体征,毒蛇部分人员在汇合路上,大部分装备遗失,三号四号机甲损毁,柴犬已遗失三只狗,蜘蛛部分击毁”。 “现在情况看起来还不算太坏,我这里只余下五人,加快汇合进度,蜘蛛指明位置,一号进入随时自毁模式,一定要找到对方总统,不然真的回不去了”。 “地下结构图分析,总统就在南侧西面的安全屋,准备通过地道快车离开”。 “快…快…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抓住他”。 “柴犬放弃指挥车,全力进攻,地道线路,迅速和我汇合”。 “是,长官”。 “敌方现在全部困在建筑内,总统先生则在地下安全屋,我建议即刻摧毁建筑,这样不会对总统造成伤害”。 “不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绝不能在市中心引爆,而且地道快车的隧道可能经受不住爆炸造成的损害”。 “轰,砰砰砰……”。 “敌人已经破坏隧道,请尽快下令摧毁建筑,如果被对方找到总统先生,我们将无法向国民交代”。 “给我炸了这帮孙子,营救总统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三章 寒降 叶寒名与石泉两人,一路上赏景闲聊,行人纷纷见礼,姿态很是低谦,在这片大陆上,能得到石家的善意,自然是极好的事。 两人行到石泉的住处,进屋落座,随后吩咐人弄了几样菜和一坛上等好酒,来时两人相谈甚欢,石泉说了不少修行界的逸事,叶寒名听的神往不已,连叹自己没有办法修行,不能感受这世界的奇妙,人生很是缺憾,感叹自己原来想做一个豪侠,马踏江湖,行侠仗义,可这梦想在知道自己没有轮印时就破灭了。 本想像两个哥哥一样参军,可是身子太过孱弱,就连体检都过不了,无法入伍,却又不想只是做个读书人,所以整日里游手好闲,无奈的在家做个清贵公子,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怎么都不甘心,就在前段时间留书一封,偷偷溜了出来,想要看看那书上、杂曲戏说里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 每每想到此处,不免有些汗颜,已然二十有五,还做出这等事,家中老父要被我气死了,这短短数个月以来,走了很多地方,感觉此生也不算白活,看过了江湖样貌,体会了人情冷暖。 石泉认真听他讲述,不知不觉中酒竟饮了两坛。 “寒名兄,虽然你不能修行,为什么不试试以武道辟开长生路”? 叶寒名摆了摆手,“很早之前是想过的,自己身骨孱弱,不如习武,以武入道,就算不能成功,强身健体也好,可是没想到我这身子骨,着实不适合这一途,家父请了很多师父,都没办法让我踏上这一途,我自己尝试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达到习武的基本条件,最终便绝了这个念头”。 “唉~这漫漫长生路,丢下的何止千万人啊,寒名兄之资质,如果能修行必然是惊才绝艳之辈”,石泉叹息一声,惋惜不已。 “如今这些事,早就放下了,不能修行自然有不能修行的风景,还是要去看看的,今日便是在神山上的最后一日,明日我就要离开这里,往北地走,看看北国风光,没想到还能结识石兄弟,真是缘分啊”,叶寒名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免感概,“我有一个兄弟,说起来,与你年龄稍,数月未见了,不知道他过的如何,你俩人的性情倒是一样,让人讨喜”。 石泉听到此话,脸竟有些红了,从到大,夸他的人不少,但也无非就那几句,不是夸他天才,便是夸他身世,这些早就听腻了,却没人夸过他一句,讨喜!他万人之上,却也会因为一句夸奖,内心高兴。 母亲怕他得不到家主之位,为了让他出类拔萃,对他严厉至极,父亲终日忙碌,很少能看到身影,更不要说陪伴嬉戏了,他每日除了枯燥的修行,就是读书写字,生活没了一点乐趣。 这明显带有宠溺的一句夸奖,弥补了他多年的亲情缺憾,他和叶寒名的内心在一杯杯酒中越走越近,酒这种东西,在男人间有很多作用,能看清一个人,也能拉近两个人。 “今日山上来的大人物不少,皇帝陛下却没来,看来是前段时间的事,和教皇有了隔阂,这两位世间最具有权势的人,也会和孩子一般赌气,帝国与神教世代交好,长此以往可不是好事”,石泉换了一个话题。 “哦?皇帝陛下没来?这可是四年一届选圣的大事,如此重要的日子,陛下应该不是那种不重大局的人”,叶寒名有些惊讶皇帝陛下没来,想想当今陛下,那可是数代皇帝里,最有野心和魄力的帝王。 “神教敢如此行事,其实也和上一位皇帝有关,先皇生性怯懦,又不喜争端,凡事都让着神教,让神教渐渐胆大起来,也把神教的心养野了”,石泉耸了耸肩,“当今陛下,虽然殚精竭虑,一心想要帝国更加强大,可是光明大陆如此广阔,却没有一个外敌,这国家早就没了锐气,不管陛下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现实,索性放手不管了,大厦将倾啊”。 “何出此言”?叶寒名有些不敢想象,石泉说的还是那个父亲夸赞的圣明贤君吗?还是那个魄力无双的光明帝国主宰吗? “寒名兄,你不知道吧,当今陛下惰政不朝已有两个月了,这期间,帝国一切政务都归了三位内阁大臣”,石泉饮了一口酒,有些不在乎,不管光明大陆如何纷争,石家都不会参与其中,除非外敌入侵,否则石家只会保持中立。 “怎么会这样”,叶寒名一时有些失神,“那谁代表陛下来了圣山”? “陛下不来,但为了表现出足够的重视,三位内阁大臣都来了,神教也是为了面子,搞这么多没用的事情,选个圣女而已,至于把整个光明大陆的各大势力,都叫来嘛”,石泉嗤笑一声,对神教的做法很是不满。 “三位大臣都来了”,叶寒名大吃一惊,那岂不是父亲也在山上,今夜的事,必然牵扯到叶家,父亲在光明城里,万事还好说,以叶家的关系,皇帝陛下定然会保父亲,但是身在神山,一旦查出自己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对啊,说起来,中书令大人也姓叶,与你同姓”,石泉说着,却没注意叶寒名脸上变化的表情。 “我有一事相求,兄弟,请你务必答应我”,叶寒名突然起身施礼,搞得石泉一时有些无措。 “兄长且说,我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石泉也赶紧回礼。 “内阁大臣,叶中书令不仅和我同姓,他就是我的父亲”,叶寒名神色痛苦,“我求兄弟,若家父在神山遇到麻烦,请你一定要救他”。 “什么?你是当朝中书令的三子?这我确实没想到,你大可放心,虽然神教和陛下闹的不愉快,肯定也不会在众人之前,为难内阁大臣的,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定然会助伯父一臂之力”,石泉很是惊讶,没想到叶寒名就是叶中书的儿子。 显然石泉误会了叶寒名的意思,恐他父亲在神山上,教皇会故意为难。 叶寒名再次一揖到底,脸上满是痛苦,“不孝愚兄,就将这事拜托你了,我还有些事要做,今夜便会离开,将这件事拜托给你,兄长实在对不住了”。 石泉并不知道叶寒名的计划,叶寒名知道兹事体大,无法说给石泉听,心中愧疚难当,石泉劝叶寒名再留几天,等圣会结束,跟他回家住几日,再去办事也不迟,却被叶寒名婉拒了,称以后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而叶寒名和石泉都不知道的是,今夜两人做的决定,自此改变了两家的命运,更改变了这片大陆的命运。 两人坐到夜色深沉,石泉本想留叶寒名今夜住在这里,却再次被叶寒名婉拒了,两人只好约着日后再聚。 从石泉那里出来,叶寒名来到父亲院外,再次在门前站了很久,然后跪下拜别了父亲,他转身直奔路嫣然那里,到了后门,抬手敲门。 门应声而开,两人一时有些慌张,叶寒名定了定心神,转身就走,“咱们快些走吧”。 “我听说你父亲在山上”,路嫣然却没动。 “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只有咱们快些走,争取走的远些,让神教多花费些时间,让我父亲争取下山,我已经拜托了石家的公子,如果真有意外,他或许会保我父亲一命,只要撑到陛下派人前来,一切都会没事的”,叶寒名拉起路嫣然,按照自己之前制订好的计划,两人朝着后山走去。 一路很是顺利,和叶寒名计划的一样,神山很高,叶寒名提前在山崖隐蔽处备了一架缆车,这里无人会来,两人趁着夜色坐缆车到了山下,光是滑下山来,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四周悬空的司殿和神学院逐渐变。 两人在缆车里紧紧相拥,自此这世间任何事,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了,可是这世间的事,有什么分不开的呢? 叶寒名对着神山一揖到底,向父亲,更对今日才刚熟识的朋友。 两人随后上车,驱车向远处驶去,另一辆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上面放了与他俩等重的石块,雇了个从未见面的车夫,赶着只管往南走就好了。 次日清晨,神光普照,万物迎接朝阳照耀,从中汲取自身所需,光明照亮世间,神辉遍洒人间。 今日的圣会清早开始,教皇本应在朝阳升起前登上神坛,开始讲经,所有神职人员都会到山顶听教皇释经,然而朝阳渐高,教皇才缓步走上了神坛。 然后他开始讲经,他一开口,世间万物便静了下来,神山上下,只剩下了他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外,浑厚而直击人心,信徒们听的如痴如醉,数万人跪倒在地上,有人热泪盈眶,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释怀放松,有人霍然惊醒,林林总总不一而具,经文只有一段,听者却有万千,而理解却不止万千。 受邀而来的各派里也有神教的附庸,他们修行的轮术略有不同,与神教的传承颇有关系,很多都是信徒修行之后自创而出,他们的势力有大有,大如千流宗,如归合门这种三流门派,千流宗只是和神教走的很近,那些门派则成了神教的簇拥者。 像是其余门派则和神教也只是关系不错,算不上友好,此时来到广场上的也只有千流宗的长老,他静静的坐在教皇的后侧,闭目倾听教皇的释经,内心顿悟之感颇多。 石紫庄一早去了苍梧派的住处,和两位派中长老喝茶,而卧凤在屋里静修。 斩神台来观礼,也只是走个过程,神教的理念他们很不喜欢,他们修的是一刀斩尽天下不平事,那种笔直刚健的刀意,更是做人做事的准则,所以他们不喜欢神教,他们一致认为,神教用所谓的戒律来控制人的思想。 归合门的门主只是个四道境的轮回者,能力一般,此生修为可能就要止步于此,所以他对神教可谓是言听计从,力求在各派争斗之间,门派不灭,好让自己这门香火能传下去,对于他来说真的是苟延残喘,可是他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他新收了一个徒弟,是他在游历的时候,无意间找到的,这孩子根骨之佳,可谓是生平仅见,所以他一定要藏好这颗种子,有朝一日在这众生面前,定要一鸣惊人,到时候谁还敢轻视归合门,在这之前给神教当狗也在所不惜。 他垂首站在神坛一旁,就像是一个奴仆,就连这神山上的一个司会,都要比他盛气凌人。 而就在教皇释经快结束的时候,身后突然一阵骚乱,五位大主教神色匆忙的来到了神坛上,却没有靠近教皇的位置,,神色之间的愤怒和急躁一览无遗。 教皇感知到了他们的到来,也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少有的焦急之色,大主教的权利只在教皇之下,他们十个人意见统一的时候,可以罢免教皇,如果不是遇到了真正棘手的事,需要教皇亲自出面处理,他们不会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半数的人一起来,这意味着神殿里发生了十分重大的事情。 教皇没有停止自己的释经,只是点头示意他们知道了,他的声音一刻都未停过,这些艰拗晦涩的经文,仿佛是天生在他脑中一样,对每一段的理解,总能给人以豁然开朗的感觉,千流宗的长老睁开眼睛,随着五位大主教退了下去。 “出了何事”?千流宗的长老诧异的看着五位大主教。 “本该在释经结束之后,就该开始选圣仪式,可是就在刚才准备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候选人”,一位大主教气愤难消,他已经将负责看管的主教处死了,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消气。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千流宗的长老也是吓了一跳,马上开始选圣大典,圣女候选人却丢了一个,这不是让神教在天下人面前变成笑柄吗? “神山之上,都找过了吗”?千流宗的长老急声问道。 “全找过了,神山之上根本没有”,另一位大主教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丢的是哪一位女子”? “正是本次钦定的圣女”。 “什么”,千流宗的长老惊呼出声,这十个人里谁丢了都还能略作遮掩,唯独路嫣然不能丢,她是教皇早已钦定的圣女,选圣大典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为的只是昭告天下而已。 如今圣女丢了,谁能给教皇一个交代。 六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五位大主教更是有些担心教皇一怒之下,会将他们全部处死。 千流宗和其他宗派不同,一直与神教共进共退,说是一体两面也不为过,千流宗是光明大陆上的顶尖大派,与苍梧、斩神、转轮合称四首,其余三派与神教关系平平,而石家从不站队,千流宗这次只派了他一个长老来,跟随的也都是千流宗年轻弟子。 “赶紧派人加大范围搜索,将整个神山搜查一遍”,他和大主教说了一声,便转身去吩咐弟子。 很快,教皇的声音渐渐消散,广场之上,山脚之下,静了许久,忽然间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那是对教皇的肯定,多尔加·莱利站起身,身上的教袍衬托的他更加庄严肃穆,他向信徒们挥手,然后走下神坛。 方才微笑不已的脸上,在走进神殿之后便消失不见,“出了什么事”? 五位大主教赶紧拜倒在地,将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教皇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可身旁器物全部静静的化成了齑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四章 霜暴 教皇的愤怒可想而知,五位大主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历届大主教背会被教皇重视,皆因为十位大主教的权力极大,可现任大主教却从来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教皇声音森寒的,吩咐他们继续追查,五人倒着退了出去,身上已被汗浸湿了。 千流宗的长老此时还在殿里,看着脸色难看的教皇,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反倒是教皇先开了口,“让莫长老见笑了,此事千万不可声张,我会让人将典礼推迟两个时辰,有一件事,你让罗门去办,将朝中的三位内阁大臣暂扣住处,不得自由活动”。 莫长老一惊,此时把朝中的大臣扣住,教皇是怀疑皇帝那边搞的鬼?可是任谁也能想到,皇帝陛下绝对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是他没有出言劝阻,而是躬身退了出去,将此事吩咐给了站在门外的归合门主,菲尔德·罗门,在没有证据之前,任谁看这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可是神教和千流宗都不会出面,让归合门去办最好不过,到时候陛下那边追究起来,也好推一个人出去。 莫长老一再警告他此事不可宣扬,更不可以神教的名义来处理,罗门深知其中利害,却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领着人向朝中大臣住的院子而去。 莫长老看着罗门的背影,内心里一阵嗤笑,归合门再如何讨好神教,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蝼蚁终究是蝼蚁,又怎么会被大象看在眼里。 他转身回到殿里,教皇沉默的坐在大殿的宝座上,“已经吩咐他去办了”,莫长老站在台阶下,看着一直沉默的教皇,“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可以帮教皇分忧的”。 “你先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教皇显得有些不耐烦,莫长老被教皇的无礼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没敢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教皇看着退出去的莫寒,烦躁之意更浓,他起身向楼上走去,这偌大的神殿里,空空荡荡,往日里只有九名上一届未被选上圣女的候选人在里面处理事务,她们被统称为秘书,余下的奴仆杂役,绝对不可以在未被允许的情况下就打扫整理神殿上层,更不允许进入教皇所在的楼层。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教皇内心的烦躁再也抑制不住,路嫣然是他早就定好的圣女,这件事绝不允许出现意外,今天偏偏出了意外,看着愤怒不已的教皇走进来,一个女管家正在收拾屋子,迎了上来,心的将教皇身上的神袍解下,转身要挂起来,可是教皇却一把抓住了她,一只手用力的将她弯下腰,另一只手瞬间撕破了她的衣服,她不由的惊呼一声。 未等她反应过来,教皇身上的衣衫尽褪,结实的大手不容反抗。 神山上表面上一片安静,内部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五位大主教亲自带人搜山,而其余的五位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观礼的席位。 圣水湖里升起一座石台,逐渐离了水面,一阶阶石台顺水而下,接连在岸边,接着玉石般的座位从水里升起,悬在空中,整个观礼的看台就这样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几位主教开始安排人们入座,几大宗门人陆续赶到了现场,石家的位置在看台的右侧,距离看台很近,不远处应该是三位大臣的位置,可是迟迟不见有人来,石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难道真如叶兄所想,神教会如此不智,在这种时候还要为难皇城那边的人,这无异于是在为难皇帝陛下,光明帝国始终是皇帝陛下的,如果明白这个道理,还要这样做对神教来说并无好处。 圣果美酒开始在看台间自主穿梭,每个石几上都落下了美酒与神山上的圣果,一位大主教安排好一切之后,一脸歉意的让众人稍等,教皇有紧急的教务要处理,典礼稍微晚些开始,诸位先吃些圣果,饮些美酒,静待片刻。 很快,出去找人的几位大主教带回了消息,教皇依旧端坐在宝座上,他眼里的烦躁与暴虐少了很多,可依旧很不高兴。 “后山一处隐蔽山崖下,发现了缆车和方向相反的两处车辙,想来是有人接走了路姑娘,却不知道去了那个方向”,大主教皆是神务院里的神务卿,只有今天是待在圣山上的,神务院以神务卿为首,他们负责神教各部门的工作,协助教皇管理全世界的教会,却在今天发生如此严重的失误。 每一届教皇继位之前,上一届教皇的各部门官员都会辞职,等待本届教皇的重新任命或者自此退休,所以这批人都是教皇的人。 “我不关心谁接走了她,我要的是你将人带回来,塞吉阿斯,我想知道,册封部的那群蠢货,到底有什么毛病,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吗?难道我们神教里的人,全都是一群饭桶”?教皇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塞吉阿斯是神务院的院长,也是首席神务卿。 “是属下的错,册封部的执事已被克里斯托弗处死了,而上一级的主教也被看押起来,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所以没有及早的发现问题,我已经将他们全都以失职之罪,交由圣轮法院处理”,塞吉阿斯低着头,将上半身尽量放低,以显示自己的谦卑。 “克里斯托弗,你为什么要处死他?是你的脑子也有问题吗?这都不是我要的结果,神教的颜面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损伤,尤其是在天下信徒和光明大陆各大势力面前,一旦这件事发生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教皇声音越发冰冷,仿佛空气都凝滞了许多。 克里斯托弗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他负责公教部,也就是负责神学院的所有事情,他的眼里从不揉沙子,更不允许有丝毫的错误。 “吾皇,有些人总是蠢的让人无法忍受,死亡都不能解救他们愚蠢的灵魂,所以我送他去见神,让神来处理”,克里斯托弗淡淡的说道,他的身子压的很低。 塞吉阿斯瞥了他一眼,眼里很是不高兴,“处死对方,已然是无可挽回的错误了,就不要再对神不敬了”。 “调集山下的圣殿骑士,派出三阶的圣轮鹰,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他们,无论是谁做的这一切,都只带回路嫣然就好”,教皇示意想要反驳的克里斯托弗闭嘴。 “让罗门带我们皇帝陛下的三位大臣去看台,典礼现在开始,不管你们如何办到,最后让圣女出现在台上,你们最好能完成这件事,否则……你们知道后果”,教皇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五位大主教明显身体一僵。 教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袍,庄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他将皇冠戴在头上,然后迈步走了出去,向着圣水湖走去,随后外面响起了无比神圣的乐章,仪仗队整齐的排列在两边,身后站着九个秘书,而这代圣女陪在教皇身边,他们一步步的走向专属于教皇的看台。 塞吉阿斯直起腰,看着渐渐走远的教皇,“斯波莱特,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在第五个候选人下台时,带回路嫣然”。 “好的,塞吉阿斯院长”,斯波莱特十个魁梧的老人,也是自始至终站立如松的人,他是神职部大主教,圣殿骑士就由他训练,而神职人员的职位安排也有他决定。 接到命令之后,他转身走了出去,用传音石安排一切事宜,而自己却瞬间拔地而起,向着高处的天空跳去,下一秒他便跃入了云层,再也看不到身影。 没有人发现他的离去,而余下几位大主教也去了看台,十位大主教必须在场,如果缺失的人很多,谁都会知道神教出了问题。 罗门得到命令,就来到了内阁大臣的院子外,他拦下了早些时候想要出去走走的尚书令大人,朝里的人不信教,大陆上的人都知道,尚书大人不能出门,当然很是生气,但是罗门说,“为了三位的安全,还是暂时留在这里”。 这是什么逻辑,何时连呆在神山上都有安全问题了? 神教这是搭错了哪根筋。 中书令和新任的侍中令梅克多夫·哈维,坐在屋内喝茶,看着院外突然多起来的人,叶中书便知道有事发生。 “神教不派人来,却派个三流宗门的门主来守门,看来神山上有事发生,可而且事关帝国,不如早些向陛下汇报此事”,叶中书刚要取出传音石,却被哈维拦了下来。 “再等等,现在情况不明,过早惊扰陛下,并不妥当”,哈维看着院外的情况,又看着悻悻走回的尚书大人。 叶中书点点头,“是老头我莽撞了”。 他将传音石塞进怀里,手指却在石块上,快速的敲击了三下。 左尚书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在光明城里,哪受过这种委屈,“简直是狗仗人势,反了天了,一个不入流的东西,也敢拦着我”。 哈维迎了上去,“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如今咱们在神山上,给教皇一个面子,不要和他们计较,快些坐下喝茶吧,我的老尚书大人”。 左尚书一直不确定,哈维的身份,虽然他任了门下省侍中,可是一直没看透此人到底是不是神教的人,在处理神教方面的问题时,哈维显然比他和叶老头都更激进,难道神教要安排的人并不是侍中,而是其他职位上的人,或许是铁帆城的郡守一职,也不可能,呆在铁帆城根本没什么意义? 他并不确定,不管他是不是神教的人,他都不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神教派人送去的木匣一直放在身上,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有它什么都无所谓了。 三人在屋里坐了一上午,神教终于来人,请三人前去观礼。 路过门口时,尚书大人朝着罗门冷哼了一声,昂首走向了看台。 因为皇帝陛下没来,代表他的三位大臣,在神教三位大主教的陪同下来到看台,神教做足了礼数,安排三人坐在了石家的旁边,典礼正式宣布开始,而远处的看台上坐满了信徒和一些神职人员,场面宏大而庄严。 主持选圣大典的是枢机主教,他们仅在大主教之下,却直属教皇,他们负责教会的行政工作,在某些重要事件里将作为教皇的代表和使节,以教皇的身份处理教会事务。 枢机院的院长,站在台上,望向教皇,教皇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场间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信徒们齐声祝福教皇受神庇护。 枢机院的院长微笑着,安静的等待着场间重新恢复平静,“四年一次的选圣仪式又要开始了,圣女作为信徒与神的枢纽,她将信徒和神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日日接受信徒的祈祷,将这些祷告告知神,让神给世人带来幸福、健康、快乐,让一切灾厄远离,今天我们将见证,这十位候选人里,谁和神有最紧密的联系”。 “这块神石是初代教皇,回归神地时,留在世上的唯一联系之物,如果念力足够的女子,将会通过石块接连神低,这块通灵石就会发出亮光,而作为圣女的标准就是,我们是否可以通过通灵石短暂的看到神地,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将成为本届的圣女”。 石泉并不在乎谁能让那块破石头发光,那不过是块影像石,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就能激发它运作,上面记存的影像就会显现,不过这块石头上的影像,确实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任何地方,他听父亲说过,那上面的画面,仿佛仙境一般,只有突破六道境,达到虚境才有资格去哪里一探究竟。 他向叶中书令点头示意,中书令明显有些诧异,传闻石家公子是公认的修行天才,更是倨傲难驯,轻易不会与人交好,却向他点头示意。 他很礼貌的略微施礼,便看向了石台处,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很快五个圣女候选人走下了台,成为新一届的秘书,将取代教皇身后那几位,而被撤掉的人,则会去宗教裁判所里任职,负责维护信仰和教义,查禁和制裁任何违反信仰原则及教义的言论和刊物,更会作为执事人员参与到异教徒的清理任务里。 她们显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站在教皇那边的看台上,好像石台上的任何事都和自己没关系。 刀奴看着教皇那边,“当真是养了一群傀儡,龌龊的东西”。 斩神台的长老,也不以为意,他们斩神台主修刀法,讲究的便是直中取,对于神教的行为很是看不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七章 恶魔 人们开始欢庆新年的到来,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叶府往年都是三少爷张罗,总是弄的热闹非凡,今年很是冷清,家里的氛围沉闷异常,叶家老大和老二回来过年,却只能呆两天,陛下最近颁布了命令,要求各驻地军官,不得离营超过五天,而且各营之间的调动越发频繁,好像在准备什么事情。 叶大人越发的沉默寡言,看着苍老异常的父亲,兄弟二人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叶寒名的两位哥哥,一直想要为自己的弟弟做点什么,都被自己的父亲拦了下来。 光明历1107年。 神教开始掀起各项运动,不断煽动信徒游行,民众开始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权益,帝国对此严厉打击,手腕强硬,凡是街上寻衅滋事者,一律关押,宵禁的命令一直未曾取消,但凡夜间出行者,一律当街处死。 神教的肆意妄为印证了皇帝陛下的猜测,他们在搞大事情,一时间安插在神教的暗棋开始活动,但是始终不能确定神教到底在谋划什么?大陆上的局势也在朝着愈演愈烈的地步发展,帝国与神教的关系仿佛一夜之间走向了决裂,各大势力隔岸观火,想要看看谁家能够占优,现在不急着选择阵营,大有待价而沽的意思。 石泉偶寄书信与叶大人,暗中更是资助了一批大学士,帝国的实力本就不容觑,陛下多年的经营,全部放在军部和发明上,这一切的投资都是值得的,在某一天必然用的上。 好在双方暂未撕破脸,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潮汹涌,全国性的游行时有发生,信徒们吵嚷着要有更大的自由,审判的权利应该交由神来决定,信徒们常常聚在教堂里,接受主教与司会的教导,人们越发的偏执与癫狂。 就在风雨飘摇的初夏,大陆上开始流传一个谣言,被带走的圣女候选人并没有死,反而被恶魔玷污了纯洁神圣的身躯,怀上了恶魔的孩子,而那些发明了一切违背自然规律事物的大学士更是恶魔的仆人,是神的敌人,教皇站在神山之巅,做出了他的预言,在不久的将来,这个恶魔之子成年之际,恶魔就会借助这个孩子的身躯,来到人间,到时候世间将会变成地狱,人们会被残忍的杀害,信徒更是会被虐杀,永世不得翻身,预言发出的第二天,一场关于恶魔之子的搜寻和对大学士的清剿开始了。 这是光明大陆上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事件,这件事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史称gdsrrr事件。 神教开始不断的传出消息,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人被抓,更有传闻教皇的预言,是神的指示,做出预言的前一天夜里,圣女找到了他,告知他,神向他下达了命运,要他肃清这世间的一切邪恶,迎接神的降临,这是千百年来,神第一次联络他在人间的使者,那条来自神的命运,说恶魔已经来到了世间,就潜藏在人群之中,他们就像人类一样活着,流淌着恶魔的黑暗血液,他们在寻找时机,等待着恶魔之子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发动向人类伸出罪恶的毒手,这片大陆上的人们,将没有一个可以幸免,世界会陷入黑暗,魔鬼通过血脉之力降临人间,吞噬和统治整个世界,当神教开始执行这个命令的时候,人类已经活在地狱之中。 神教以光明和爱捍卫这片大陆的安危,而作为神的唯一代言人,教皇必须遵循神的谕令,将这些身怀魔血的人和恶魔之子彻底铲除。 帝国没有人相信教皇给出的预言,这只是一个荒谬无比的借口,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信徒们却自发的加入进来,开始了一场场的血腥屠杀。 帝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数以百万的信徒涌上街头,要求帝国做出正确的选择,帝国被迫开始联合神教执行计划,在一个晴朗的早上,整个大陆陷入了疯狂之中,而皇帝陛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遏制住事件的发展,且大有放任自流的态度,帝国对于这次事件的放任,导致了事情的恶化,最终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而朝中大大臣对于陛下的处理态度,很是诧异,一向宣示主权的陛下,这次好像并没有丝毫的表现,一时间光明城内流言四起。 事情最终失去了控制,堪称灾难的大事件自此开始,教皇不断下达命令,蛊动所有的信徒参与到这场圣战之中,坚决肃清一切黑暗,光明必须照耀大地,但是有光的地方,必定有阴影,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没人去想,残忍的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就连信徒之中都可能存在隐患,有些信徒也惨遭抓捕和杀害,绝不可以让恶魔降临到神的国度。 任何宗教,即使是自称为博爱的宗教,对于那些不属于它的人们,也一定是冷酷无情的。 大学士的命运岌岌可危,很多人清晨出门,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而他们的发明创造,却被信徒们当成异教邪说,大部分的发明被销毁,帝国出动了军队,最终也只保护了一部分重要的大学士,天空云港更是一度成为攻击目标,负责掌管云港的官员,天天接到有人想要毁掉云港的消息,他一刻都不敢放松,军部调了一营的人驻扎在这里,天空云港才免遭破坏。 所有被怀疑者都被称为gdrrr,他们将被带往各地区的教区法院审判,然后上交到圣轮法院,由圣轮法院做出最后的判决,而这些人一旦被判决,就会立即处死。 就这样一年之后,事态已经失控,大陆陷入了混乱之中,每个人都活的心翼翼,不敢轻易上街,说话谨慎,担心一句话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身处炼狱中,铲除恶魔的人,最终变成了恶魔。 现在但凡被认定为gdrrr的人,都会被缉拿,然后处死,不再交由法院审判,帝国一再提出抗议,也无济于事。 我们时常恐惧地狱的存在,因为它时刻警醒世人要爱神,要严以律己,因为没人想要生活在地狱里,可是如今的世界,又和地狱有什么不同。 教堂给的报酬过于丰厚和诱人,人们在金钱面前,开始相互猜疑,互相陷害,用一条条人命换取金钱,没有丝毫人性可言,原来要好的朋友,成为了敌人,相爱的恋人,互相厌憎,人性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 教皇安静的坐在神殿的宝座上,世间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这只不过是他为了让计划更快实施的方法,世人的苦难在他看来,无关紧要,这些都应该是神的历练,只有通过历练的人,才有资格在新的世界里生存。 唯一让教皇意外的是,帝国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提出抗议也显得很不用心,费力的保护了一些大学士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而这种暧昧的态度,反而有协助神教的嫌疑,多尔加·莱利嗅到了帝国阴谋的味道,不过他很乐意奉陪。 光明大陆上哀鸿遍野,喊冤之声震惊寰宇,却没一个人可以得到公正的裁决。 人们无法改变命运,很多人因为预言死去,信徒自发组织队伍,实施对gdrrr的抓捕,一点点的怀疑,都会成为被捕杀的借口,没有审判和裁决,只有残忍的迫害,用砍下的头颅去神教换取报酬,神教没有丝毫拒绝和查证,爽快的付了报酬,街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无头尸体,每天要焚毁的尸体数量骇人听闻。 神教的种种,为罪恶推波助澜,每个教区的教堂更像是屠宰场,离的很远都能闻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头颅堆积如山,尸体被送来随意堆放,为了不引发传染病,神教统一烧毁尸体,尸体烧焦的味道,笼罩在大陆上的每一处,神教称其为遍燃的圣火。 托斯塔克依旧如往常一般将菜拉到市场里,可是最近送菜的人换成了一个孩子,他的父亲也因为被怀疑是gdrrr而被带走了,天真的孩子还以为不久以后,他的父亲就会回来,因为走的时候,他的父亲答应过他,会在回来的时候给他买玩具。 所以他替父亲送菜很卖力,托斯塔克望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并没有戳穿事实的真相,笑着告诉他,他的父亲肯定会带着玩具回家的。 可是看着街上越来越陌生的人们,托斯塔克依旧感到阵阵的心悸,他总会在半夜里惊醒,听着街上喧嚣不止的吵闹,不断的有人被捕,邻居前两天被带走了,他的老婆举报了他,说他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然后这位老邻居再也没有回来过。 市场里买菜的人很少,酒店定的菜,掌柜的每次来取,都很心,取完菜就走,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他的餐馆一直受人喜爱,托斯塔克偶尔也会去喝上一杯,吃上他家一口特色菜,他们算是不错的朋友,然而两人再也没有好好的打过招呼,对方丢下钱就会离开。 托斯塔克家换了新的门锁,希望在夜里可以阻挡那些突然而至的陌生人,他不想被带走,他的孩子也不可以被带走,他们夫妻恩爱,每天虔诚的祷告,只希望外面的人不要来伤害自己一家人。 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今天的菜依旧新鲜,送菜的还是那个孩子,他有些颓丧,他的父亲离开家已经有一个月了,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托斯塔克再次安慰了这个孩子,希望他不要失去信心。 今早酒馆来拿菜的换了人,店里的伙神色慌张的取走了菜,他告诉托斯塔克,昨夜神教的人搜捕一名潜逃的犯人,怀疑藏在他们餐馆里,店主一个不心惹恼了搜捕的人,结果被打断了腿,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下地走路。 听着伙计讲的一切,惊异的托斯塔克后背直冒冷汗,他所信奉的神明,真的会做出如此荒谬残忍的指示吗?那些神教的骑士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友善而亲民,时常赢得人们爱戴与拥护,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呢? 今天他突然有些疲惫,人们行色匆匆,往日还会寒暄几句的老主顾,现在满脸提防,走路总是看着四周,买东西就好像做贼一般,买完东西赶快离去,好像随时会有人冲出来将他们带走一样,他不敢到街上散步,时常去的公园,变得荒凉孤寂,早上经过的时候也空无一人,街上的垃圾随意丢弃,好像一座无人居住的弃城,再也没了往日的喧嚣,也没了那些欢声笑语。 他突然不认识这个自己呆了大半辈子的地方,一切变得那么陌生和疏离,他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睡,街上依旧很吵,不知道附近谁家的人又被抓走了,原来的好友也不再联系,有的人无法忍受这无休止的折磨,逃出了城,有的闭门不出,没有人可以相信,孤独与寂寞才不会让人出错,只有在去市场的路上,才能看看这陌生而又让人恐惧的街区。 夜里他们会很早的吃完晚饭,门会反复的确认是否上锁,很早的熄灭灯,上床睡觉,本该欢愉的夜晚,再也没有欢声笑语,隔壁又养了几只凶恶的轮犬,在夜里时常狂吠不止,最近总有陌生人在附近窥视,好像在预谋着什么,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的,他一定要保护好家人。 又一天结束了,托斯塔克将拉菜的车停在院子的一侧,然后转身回到家里,门上的三把锁反复确认已经锁好,然后他绕着院墙走了一圈,检查它们是否牢固,一切本应简单和往常一般,可是他在院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浑身是伤,伤口还在不断流血,墙角处的墙上,挂着一条带血的布条,他是翻墙进来的,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时候应该冲出去,将在街上巡视的骑士招来,让他们来处理这个不速之客,那人奄奄一息,失血过多随时都会夺走他的性命,托斯塔克有些失神,他不知应该怎么办,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将神教的巡捕人员带进来,将这个年轻人带走,这样他就不会招惹上麻烦,更不会将家人置于危险之中。 他这样想着,开始向门口走去,那个年轻人就像泡在血里一样,声音微弱的几乎不可闻,“救救我……求您了,救我”。 他急切的恳求着,声音很轻,虚弱的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托斯塔克停下了脚步,内心很挣扎,一旦做出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他很清楚选择救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灾难。 最终他转身走进了屋子,他的老婆跟了出来,看着地上的年轻人,一时间两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救他,托斯塔克先帮他包扎了伤口,尽量减慢血液的流失。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希望她可以替自己做出选择,这关系着一家人的命运,两个女儿也走了出来,一家人有些无助的站在那里,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个人。 托斯塔克询问了每个人的意见,最终他们决定救这个陌生人,一旦做出决定就意味着无法更改,他们将那个男子搬进屋里,托斯塔克开始收拾院子,将墙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将院子里的血迹也全部冲洗掉了,他拿了点石灰粉洒在地上,避免有人追到这里发现这个可怜的孩子。 然后他又到院子外面的墙下开始清理,他的妻子在家里和两个孩子,帮这个可怜的年轻人处理伤口,年轻人因为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托斯塔克处理完一切,确保不会被轻易发现,将石灰粉洒满院子。 “伤口必须缝合,再次崩开,会直接要了他的命,还需要一些药物,不然他撑不过今天晚上”,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他的妻子很是哀伤。 “我去买药”,托斯塔克换下了沾着血迹的衣服。 “不行,你会被怀疑的,这样的药物,缝合伤口的针线,都会直接暴露,我们救不了他了”,他的大女儿神情惋惜。 “去拿把刀来,艾薇儿”,他向女儿喊道,“既然说了要救他,就不能让他死”。 艾薇儿很快取来了刀,托斯塔克一把攥住了刀刃,“这样就可以了”,说完,他将刀用力的抽了出来,鲜血瞬间涌了出来,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向着外面走去。 “你们要把门锁好,千万不要让人进来,一旦被人看到这一切,我们全部都会死”,他在出门前心的叮嘱着,然后转身走向了深夜里。 取药的过程很顺利,大夫想要帮他缝合伤口,却被他拒绝了,说他可以回去让自己的妻子帮自己缝合,然后他拿了药,转身出了诊所,迈步向家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八章 叹人间 这一夜,托斯塔克都在思考,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是那个陌生人活了下来,高烧渐渐退去,彻夜不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确保不会有人突然闯进来,还好一夜无事。 隔壁家的轮犬整夜叫个不停,整队的人在街上不时跑过,他们将陌生人藏进了地下室,将屋子收拾了一番,确保不会被发现。 天一亮,托斯塔克接过了那个孩子运来的菜,他脸上的阴沉更重了几分,两人谁都没说话,一如往常赶到市场卖菜,而就在一个街角的一处地方,昨夜拿药的大夫一直站在那里盯着他,显然自己不心割伤手的谎言,没能骗过这个大夫,他要搞清楚谎言背后的情况,好在举报托斯塔克的时候,获得更丰厚的报酬。 作为一个医生,他很清楚,刀子割伤的刀口和深度,托斯塔克的伎俩在他看来,简直是侮辱他的专业水平,如果他的伤是假的,那么就有另外的人受伤,一个不能亲自就医的人,受的伤很严重,他立刻想到了许多可能性,而每一种可能性,都有着金钱的味道。 他没有立刻揭穿这个事实,更没有第一时间通知神教,他选择等待,要知道,抓一个人和抓一个团伙是两个概念,自然价格也不同,任何东西都可以待价而沽,人命自然也可以。 今天市场上依旧没什么人,托斯塔克开始想着换一份工作,市场上的活,已经没有办法养活一家人了,他也好久没有吃到老婆送来的饭了,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幸福呢?他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想着原来,自己的妻子天天会来给他送饭,帮他收拾摊位,归拢菜品,自己可以稍微歇一歇,吃上一口热乎乎的早餐,而现在他只能嚼几口干硬的馒头,寥寥无几的客人,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阴霾,只有晚上回到家,才能吃上可口的饭菜,远离这荒谬的一切。 “原来的日子真是幸福呢”,他伸了个懒腰,想着过去的美好,脸上挂着满足的笑。 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快闭嘴,托斯塔克,难道你也想被抓走吗”? 那个声音急促而轻微,好像声音再大一点,都会引起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老帕克,怎么搞的神经兮兮的,今天要买些什么”?托斯塔克有些不明所以。 “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老刘头被抓走了,媳妇死了,孩子受了伤,最终也没能熬过去”,老帕克低声说着,声音里有些焦躁和不安。 “什么,这怎么可能,老刘头已经七十多了,平时就在门口遛个弯,怎么会被抓走呢”?托斯塔克诧异的看着不安的老帕克。 “还不是嘴里没个把门的,遛弯就遛弯,说什么原来、现在的,这不是被人听到了,告到了神教那边,结果,当天晚上就被抓走了,他老婆和孩子,上去阻拦,当场以妨碍执法,就被打伤了”,老帕克显得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停下来四处张望。 托斯塔克听完之后,一阵发慌,赶紧四下张望,好在没人注意到他刚才的话,老帕克挑了些菜,托斯塔克说不收他的钱,老帕克坚持留下了几个铜币就走了。 他一直以为事情并没有那么可怕,抓捕的人也是神教认真甄别和挑选的,没想到就因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家子人就没了。 看来昨天夜里,又有很多人被抓走了,发生了很多大事,死了很多人,逃走了不知道多少,起码自己家里就有一个,这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他突然有些后悔,是不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们过于依赖信仰,以自己的信仰决定自己的行为准则,这导致了他们很少会去想,别人是如何想的,他没有清楚的意识到除了自己,外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里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正确的。 每个区里缉捕司的官员,都在规避这些问题,在帝国没有明确态度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插手神教的事情,那就导致了现在的大混乱,而像他这种老实人,绝不会得到任何庇护。 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了再卖下去的心情,收拾好了东西,就往回走,一路上的景象,让他不由得在想,这样的世道,真不是人呆的。 孩子们还没回来,妻子正在忙着做午饭,打过招呼之后,他去地下室里看了一眼那个陌生人,对方还在昏睡,伤势看上去恢复的不错,站在临时搭起的床边,托斯塔克的脸上阴晴不定。 午饭过后,孩子们回到屋里休息,他和妻子聊起了老帕克说的事,他有些担心全家人的处境。 “哦……我的天啊,太可怕了”,妻子差点惊呼出声,“神的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听说,整个帝国都变成了这样,事情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本以为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我们好像做了错的选择,安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很可能将我们一家人推入深渊”,托斯塔克内心很慌乱,如果一旦被人发现,神教不会放过自己一家人。 “冷静点,托斯塔克,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能乱,一旦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在外面有一点不正常的举动,都会让我们万劫不复的”,安娜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爱人,这一切都变得太可怕了,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差错。 “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的行为而受到牵连,我不能眼看着他在面前死掉,如果我做出那种事情,神不会原谅我的”,托斯塔克抱紧自己的妻子,满含歉意。 “那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我们都做了决定,不是吗?亲爱的,相信我,你可以处理好一切的,你不会让我们受到伤害的”,安娜抚摸着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慌张的托斯塔克,尽管她内心依旧恐惧,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要给眼前的男人做好后盾,“我们做的事,是对的,神会看到的”。 “希望如此,要更加心才行,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会发生”,托斯塔克望了一眼窗外,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你太紧张了,去睡一会吧,不要想的太多,只要保持正常就好,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不要有过多不自然的表现,没什么好害怕的,相信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养好伤,他就会离开,我们就可以脱离这种紧张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安娜起身收拾餐桌。 上城区里炸了锅里,三省全部官员一早就聚到了各家大人的府前,不断的催促自家大人快些出门,各地官员联名上书,很多都赶到了光明城,要求面见圣上! 三位大人待到洗漱完毕,吃了些许点心,才缓缓走出家门,没有理会门口各自慌乱的下属,坐车赶去门下省政事堂查看这些官员的上奏文书,门下省当即人满为患,一时间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看着属下来回抱进来的如雪花般的文书,三人也是一阵头大。 皇帝陛下可是有一阵子不理政了,就连时常进宫的叶中书也是直摇头,说陛下根本无心政事,天天除了诗书典籍,就是琴棋书画,饮酒作乐更是常事,近日更是宫内传喜,说皇后怀孕了。 诸位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光明城都乱成一团了,更别提别的地方了,要是皇城这边再不拿出应对之策,恐怕各地民众就要造反了。 “听说了吗?景秀城那边的郡守昨日被人杀了,人头被拿到神教那边领赏去了”,三省的侍官都在门外候着,凡是有些官职,都在里面候着,随时等着被自家大人问话,他们只管送茶水就好。 闲下来的这群人各自聚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完全没有街面上的紧迫感,三省之间处理政务不同,各部门见解不同,一时间院子里好似菜市场一般。 “不能吧?那可是帝国官员,就那么被人杀了,让人拎着吃饭的家伙去领了赏,神教也敢收?疯了吧?那可是一郡之守”,中书省的官员不太相信。 “还真没神教不敢的,尚书省那文书都堆成山了,六部里收到各地传来的文书,数以千计,每日都有冤死之人,这世上日日都添枉死之鬼啊”,尚书省的都是六部官员,这天下的事,也只有他们知道的最多。 “那景秀城郡守,就那样直接被杀了,无人阻拦?成立缉捕司的人都不管”?很多人不太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这天下再乱再荒唐也不至于如此吧? “谁敢阻拦,这上城区算是安全的,下城十八个区都疯了,但凡是怀疑你是那个什么gdsrrr,一准没跑,不是抓你就是打死你,一群人和强盗土匪并无区别,你可要知道一个活人十金,光是一个人头都值二金,这下城区的泥腿子,有的一辈子都挣不到十个金币,谁拦着,谁就是挡他们的财路”,尚书省的那名侍官站在人群中央,讲的唾沫横飞,眉飞色舞。 “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这时候说杀就杀了?被你说的,咱们这一条性命,就值二金”,有人还是不信,这世道能乱成这样? “你也别不信,要是不信,胆子够大,今天夜里下城区走一趟,看看这世道,咱们和下城区一墙之隔,那可是两个世界啊”,尚书省的官也不避讳,拢着这伙人讲的很是开心。 “怪不得呢,天不亮,各司里的人都满了,尤其是下城区的大官员,每个人都急的不成样子了”,门下省也不太清楚这些事情,但是早上的时候,那些官员当真是乱的不行。 中书省的侍官被问的有些怯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口,里面忙的热火朝天,连水都顾不得喝,外面一群人就闲下来了,讲什么的都有,热闹的就像来到了市集上,那些文书就能把屋里的人忙死。 尚书大人有些烦躁,心想神教到底在搞什么鬼,本想着也就是摆摆样子,给帝国点压力,收回一些面子也就算了,怎么就搞成现在这样了,这些信徒疯了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哪是神教啊,明明就是邪教嘛,看来着实不能放任不管,必须联合三省一同上书,一定要治神教的罪。 尚书大人,这几年是人越老,心却野了,私底下不太安分,数次被神教找上门,两边也在底下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神教再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不能坐以待毙,要早做打算才好。 直到深夜各部官员都没能把文书批完,桌子上的文书还有不少,草草弄了些吃食,连夜将这些文书抄阅整理好,稍等片刻就要上书陛下,让陛下赶紧定下应对之策。 “神教如此行事,该如何收场,搞得天下大乱,这些个信徒天天吵着自己,持戒守律,往日里感觉高人一等,也不知道天天怎么修的德行,教皇一个狗屁预言,就把这天下弄乱了,我们这些帝国官员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尚书大人愤慨不已,趁着喝茶的功夫发发牢骚。 中书大人都没正眼看他,手中的笔一刻不停,侍中大人没抬头,随口劝到,“您啊消消气,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这些事情,自由皇帝陛下做主,我们只管做好本分就行”。 “什么叫做好本分就行?侍中大人,这我就要说你两句了,大家共事一主,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臣下的都不替陛下分忧,那这天下谁替陛下分忧啊”,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哈维一看,这左尚书啊,做戏当真是做全套,一点也不含糊,自己都多余搭茬。 中书令也不管他俩,由他们俩吵去。 李阴阳看着窗外的漆黑一片,沉默的有些让人恐惧,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想着原来站在这里,望下去次次都是万家灯火,一片宁静安详,此时入眼全是冰冷的黑暗。 神教一句话,就把这千年安宁的大陆,搅了个天翻地覆,他是有意借这次的事情,达到自己的目的,现在的局面他也乐见其成,神教的这把火烧的越旺越好,而且时机刚好,若不是自己顺水推舟,这天下乱不成这样子,他本想着教皇会更有底气和实力,更正面的与他发生冲突,就是为了让下面的人做大,让神教把手都伸进来,可是神教太过谨慎了些,下面的人胆子也了些,想来是前几年,自己的手腕太硬了些,他们还不敢犯上,那就再等等,等他们忘了自己是只老虎,等他们敢抬眼望一望自己的宝座。 李阴阳有些不明白,元帅图尔谢里·王,为什么没能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回来,他一直暗中调查神教在帝国安插的人员,到走卒贩夫,大到各级衙门,这些人都被他记录在册,可是为什么这次事件的消息,会这么突然。 一直盯着教皇的人,好像发现了什么,在教皇做出预言的第二天,神教往极西之地安排了一队人,扮成了式各样的人,分散开由不同的方向往西部去了,按理说不会被人发现,但是帝国安插的人,还是在蛛丝马迹里,发现了这群人的去向,推测会在极西之地发生什么,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如何也查不到了。 李阴阳早得到了这个消息,神教的异常举动,让他不明所以,直到他想起,那本一直藏在密室里的密本,外界无人知晓,这是只有历代帝王才能知道的密辛,在翻阅了密本之后。他依旧不知道,教皇想要在极西之地得到什么。 从目前来看,两个人的目的都达到了,虽然双方已然势如水火,但是目的却意外的相同,他们都想要一个没有对方的世界。 三省联名的文书,不出意外的被打回,陛下只批了四个字,酌情处理。 各部官员当时就傻了,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向以勤政爱民著称的陛下,怎么变成了如此昏庸无道的皇帝,三省大臣几次三番上书,都无济于事,最终,三省开始暂代陛下执政,一时间各部官员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这场浩劫的第三年,各地驻军才开始协助办案,严查神教各级,重审大案件,一旦与情况不符,就会严查到底,对于神教的抓捕,一时间让双方的关系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凡是不经过帝国部门,私自抓捕,杀害他人的一律问斩,被神教定罪的不得随意处死,要经过帝国的审讯,未成年的孩子,一律不得处死,帝国针对神教的政策,严厉无比,神教却丝毫没有收敛意思。 就在帝国与神教,互相角力的时候,大陆上出现了第三方势力,他们自称革命军,那些被迫害,被帝国和神教所抛弃的人,他们自发的组成了革命军,进入了东部的万山峻岭,在哪里建立了大本营,经常组织对帝国和神教的袭击,显然新出现的势力,让帝国和神教有些意外,但这依旧没让他们产生多大的忧患,只是被一次次的袭击,搞得不厌其烦。 而革命军的首领数次致信给双方的领袖,让他们向世人承认自己的罪行,向那些冤死的亡魂赎罪,这个被苦难之人,视为救世主的男人,叫做,托斯塔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三章 叶寒名和路嫣然的悲惨命运,再次给了我寻找宝藏的机会,当然,我并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他们用如此惨烈的代价给我的,光明大陆上的一切我依旧毫不知情,我无法摆脱军方的不断索取,努力的想要尽快脱身,总统刺杀失败之后,我本应被处死,但是意外的是我活了下来。 光明大陆上的凄惨事件,一天天恶化,皇帝陛下为了自己的目的助纣为虐,神教借机不断壮大己身,这全都是我无法想象的世界,生活在一个生物智能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那个世界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未可知的,我的目的很简单,赶在那艘能够载着我,去往天堂的太空飞船起飞前,得到这笔宝藏,一切都会重新开始的。 我在一次押送途中,想办法逃脱,继续踏上了寻找宝藏的旅程,登上飞船去往新世界的梦想,一刻都未停止过,而这一次我并没有找太久,便有了迄今为止最大的线索,虽然让人难以相信,那是在荒漠某处的一座岛屿上,上面的土著告诉我,在这座岛屿的西南方,还有一处大海,而我要找的东西,就在大海的一处岛上,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我知道,宝藏就像是这片不存在的海洋一般,都是虚无缥缈的,唯有坚信它的存在,才能找到。 承受着再一次被抓回去,就必然会被处死的可悲命运,我踏上了寻找不存在之海的路途,在城区以外的地方只有无尽的荒漠,只有在城里才有翠绿的植被和用之不竭的循环水,这是每一个地球人的常识,当土著人告诉我还有大海的时候,我也差点放弃自己的寻找,当那枚金币变得越发灼热之后,我选择了相信它的存在。 这次的寻找漫长而孤寂,在一望无际的荒漠里,你会产生一种错觉,这天地间早已没了方向,你不知道你在向哪个方向前进,除了荒漠还是一成不变的荒漠,天地之间仿佛只是无尽的沙子,当你四处看的时候,那种灵魂里不断迸发的绝望,让人难以产生活下去的希望,这里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有时候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前行,还是在原地停留,这架偷出来的型运输机,是前几年的型号,很多功能不完善,我第一次在荒漠中迷路了,我失去了方向,运输机好像不断的前进或是后退,运输机上的仪表盘跳动的有些诡异,食物和水在不断减少,越来越多的时间,我会陷入幻觉之中,听到一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有一个孩子总是在远处看着我,每当我停下吃东西的时候,他就会离我近一些。 我不知道他是否存在,或许存在于某个空间里,只是恰巧被我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幻境中的世界,但是我看到了很多金币,像我怀中一样的金币,夜里睡眠时,我会惊醒,看着依旧毫无尽头的荒漠,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繁星挂在天上,夜里的荒漠有些寒冷,我逃离了运输机狭的机舱,仰面躺在干燥的沙粒上,寒冷的空气让我感到清醒,我借着星光辨别方向,若不是运输机上的记录仪告诉我日期和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索性我偏离的不是太多,明天校队好航向,就可以继续赶路,一直往前,就算到达世界的尽头,我都无所谓,可是那种越来越大的失望,逐渐蚕食着我不多的理智,我变得有些狂躁,常常想起年轻时,被我杀死的人,我会大声质问他们,不断的自言自语,有时恐惧的不断祷告,我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我开始诅咒那个岛上的所有人,谩骂自己的贪婪,时而会想到自杀,精神上的折磨让我痛苦不堪。 就在我驾驶这个让人失望的运输机,在无尽的荒漠上行驶的第9八天,我看到了一片海洋,那只存在于视频中和书籍里的蔚蓝大海,就像是被扔到我的面前一样,我一度怀疑这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它就那样凭空出现了,毫无预兆。 我将运输机停在岸边,兴奋激动的徜徉其中,海风中略带的咸腥味让我迷醉,我一一验证着书上所说的海洋,费力的抓了一条大鱼,满足的在岸边享受这一生中最美好的食物,将水在运输机的过滤系统中储存好,享受过日光浴之后,我开始向大海进发,过了一开始兴奋期,荒漠中的感觉又再一次回到了身边,身下只是一望无际的蔚蓝,伴着时常存在暴风雨,我在海上艰难前行,大海是有方向的,岛却没有,我不知道怎么找到那座海岛,更不知道海岛的位置,这一次我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运输机停泊在海面上,无风的海上很漂亮,繁星映在海上,人好像站在天上,远处的游鱼在追逐星光,嬉戏之间掠过运输机的下方,一阵海浪声里,我看见了此生最壮阔的景象,那是一头巨大的鱼,我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事后我才在震惊的一片空白的大脑角落里挖出这个曾是地球上最大的生物的名字,蓝鲸。 它就那样优雅从容的破开水面,高高的跃起,仿佛要冲进云里,高高的跃过运输机,带起的海水仿佛下了一场暴雨,然后重重的的落在了远处,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它们跃起落下,大海都为之喝彩,望着逐渐远去的蓝鲸,我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夜里的海,有的不仅仅是震惊,也有仿若繁星的水母,一闪一闪的缓慢滑过,色彩斑斓,惊艳无匹,我看着迷人的大海,感受着自然所带来的震撼,再一次美美的吃了顿鱼,这一夜的壮阔唯美,让我暂时抛却了一切烦恼,甜美的睡了一觉。 随着不断的深入,我遇到了第一座海岛,上面只有稀疏几棵树木,遍布着青草,我在岛上仔细的翻找了三次,最终无奈的继续前行,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运输机好像一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我有很清晰的进入,就好像越过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所有的仪器失去了作用,我在海上就如同一个耳目失聪的残疾人,瞬间失去了方向,索性运输机还能保持飞行,但是在这里一切都变得很慢,时间和空间都被拉长了无数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只好停下,等待夜晚的到来,然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九章 炼狱 这场旷日持久的,所谓的圣战还在继续,混乱充斥着整片大陆,三年的时间,让一切都改变了,那些在圣战中犹如恶魔的圣战士,依旧不肯放弃,总在阴暗的角落里,给帝国制造各种麻烦,神教对此毫不关心,看着帝国应付这些不被认可的狂热分子,他们喜闻乐见。 大规模的捉拿和追捕,更加严厉的对待那些暴虐的圣战士,钱财让很多人丧心病狂,然而这些就像是灾后重建,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一切都太晚了,发生的种种灾难,让他们心灰意冷,支离破碎的现实,痛失亲人,妻离子散,这人间就是炼狱,预言未曾实现,人间已是地狱。 再多的措施和补偿,都无所谓了,很多人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在这场灾难中,表现良好的信徒,都受到了神教的庇护,神教不断催生信仰的扭曲,让人毫无理性的虔诚,而那些受害者,生存的环境更加艰难,他们不得不远离家乡,自处流浪挣扎求生,再也没有了安宁与平静,危险依旧在四周环伺,随时会给这些可怜人,最后一击。 曾经看似繁荣的光明大陆,屹立在这世间最伟大的帝国,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模样,墙倒屋塌,尸骨累累,目光所及皆是凄凉,城中居民少的可怜,三年里死走逃亡,光明城的下城区就像是一座废墟,神教趁机扩张,让人们在精神世界里寻找安慰,教皇蛊惑民众就像让人吸食毒品一样,很多城市撇弃了帝国的管制,神教轻易接手执掌。 一直躲在后宫的皇帝陛下,不知道作何感想,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李阴阳终于出现在了朝堂之上,他沉默的坐在宝座之上,眼神比多年前更加阴沉,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群臣早换了模样,官员势力交错,短短的三年时间,党派林立,政见倾轧,各方争斗早就不在暗地里进行,尚书大人数次被下属规劝,推翻陛下的统治,望一望近在咫尺的宝座,只要他想,便触手可得。 更有传闻说,尚书大人的衣柜最下面,压着一件陛下的皇袍,只要他同意,现在坐在上面的,就会是尚书大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尚书大人一直没有迈出这一步,虽然坊间流言四起,尚书大人不管不问,任这些言论漫天飞。 李阴阳很清楚这一切的发生,虽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只是稍有意外,他暗地里扶持了叶大人一派,让他不断和尚书大人对抗,将新任的侍中大人缠裹其中,让三方势力相互牵制,那一方势力都很雄厚,轻易难以扳倒,尚书大人在一次次斗争里,越来越强,距离宝座的距离越来越近。 可是,就在这一年的初春,皇帝陛下坐在了他的宝座上。 重新理政的第一件事,李阴阳便用铁腕手段,将三省直接归于一省,说起来简单,可里面的残酷无情,让人肝胆俱裂,所有党派官员,稍有微词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在经历了神教的数年洗礼之后,帝国迎来了最大的清洗,世间安静的再无丝毫声音。 中书省确立了政权地位,尚书省和门下省裁撤,两位大人若是不愿意继续辅政,可以保留原有的官职,有名无实的享受无上荣誉,徒有虚名,无有其实,表象之下,是陛下宽仁的象征,是圣上厚德的表现,尚书令和侍中成了位高的虚衔,震慑着那些不安分的内心。 陛下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新政改革,这个时候人们才渐渐明白过来,皇帝陛下之前的不作为,也只不过是给自己铺路,想借神教的手,实施自己的新政罢了。 尚书令大人,一再上书,三省归一,势必让一家独大,对于陛下的政权有所威胁,恐天长日久,陛下不得权,但是李阴阳依旧不改心意,三省执政,相互扯皮,效率低下,且包庇性极强,更容易形成党派争斗,对政权毫无益处。 李阴阳十五岁登上帝位,开始实行三省执政,就是为了让本就不稳的朝堂之上,相互牵制,无法威胁到自己的帝位,此政施行到现在也不过刚刚二十三年,当年的少年皇帝,也成了一位明君,可是显然这些还没有办法满足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位帝王的野心或许整个光明大陆都装不下。 尚书令此生为官的种种,全在陛下眼里,中年还算中正,老了之后,着实让人不喜,为了让这聒噪老头闭嘴,李阴阳昭告天下,尚书和门下省除名,之前设在门下省的政事堂改在中书省,政事堂印也改为中书门下印,且于其后分列吏、枢机、兵、户、刑礼五房。 从此,中书门下正式成为宰相的办事机构,而这也完成了皇权对于相权的绝对控制,以及更高效的行政效率。 尚书令和门下省侍中之职,彻底变成了有名无实的尊崇象征,尚书大人以此等大事未与权臣商议,不合礼制为由,依旧不厌其烦的上书,险些丢了性命,门下省侍中一直等到尘埃落定,舍了名上虚衔,随后进了中书省任职,从一人之下重新变成了中书省的一位官吏,皇城之内的这一切变化,似乎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皇帝陛下这一出将计就计的好戏,着实演的不错,一个勤勉终日的人,想要懒惰也不太容易,向来无事不细的陛下,想要三年不问政事,也当真是能忍。 多尔加·莱利也没有抱丝毫的期许,在这次事件里就能给帝国致命一击,如果真这么容易就做到,那可就太无趣了,神教这次收获了不少好处,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整个光明大陆的格局,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西部的事情也有了进展。 革命军的出现,是帝国与神教意料之外的产物,他们以极其迅速的势态不断成长,逐渐对这两个庞然大物构成了威胁,面对着新势力的崛起,帝国和神教态度出奇的一致,不问缘由,一律打压、消灭,再未解决对手之前,绝不允许有新的变故。 可是这个由各种人群组成的势力,格外的顽强和强大,他们一部分是神教的信徒,一部分是对帝国失望的军士,另一部分则是普通人,他们只有一个理念,推倒神教和帝国的腐朽统治,将罪恶的、伪善的神教,昏聩无能的帝国,彻底的覆灭。 复仇的星火开始点燃,汇成烈焰焚烧大地,星辰暗淡,天空血染,骄阳坠落大地,人们在愤怒中站直身体,任风急雨骤,任寒霜侵袭,他们坚定前行,一步不退,誓要这片大陆重生,让爱的光辉重回大地。 就在一切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的同时,这个世界迎来了一个生命的诞生,降临在这苦难的人世间,孤独的母亲带着他艰难求生,常常食不果腹的母亲,坚强的照顾着这个孩子,希望他可以长大成人,四处流浪里,完全没有希望。 终于黑暗里有了光明的曙光,她找到了一个,神教暂时还没有注意到的镇,对于她来讲,那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极北之地,因为太过偏远,不好管理,神教一直没有建立教区,直到几年前圣女候选人一事出错,四位司会被流放,其中一位就被流放到了这里。 直到司会来到这里,才开始宣讲教义,传播神教的理念,一开始没人理会他,就像神教起初传教一样,没人相信神的存在,神教离他们太远了,在这极北之地,生存才是他们唯一的信仰,虚无缥缈的精神食粮,他们并不需要。 极北之地的冬天很长,余下的三季很短,不能重复种植粮食,人们的食物来源都是向外购买,但是这里有庞大的森林资源,镇子上大部分是做木材生意,还有一些矿藏开采。 镇并不大,住在这里的人千户有余,街道纵横交错,镇子中央是个广场,富裕人家多住在西边,东边多是商家酒馆,南边有条大路,通往镇之外的世界,住在南边的人还算凑合,北边住的是贫困的农户和工人。 这里是齐格摩耶镇,又被称为木都或者寒城,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木材生意很兴旺,这里也很冷。 帝国一概建筑用材,大部分来自这里,因为这里常年寒冷异常,树木适应环境而长,粗壮结实,再冷也不会崩坏,是上等建筑材料。 镇上不是家家都能做木材生意,它们被牢牢把控在镇子上几个豪富手里,还有各类矿产,普通人绝不允许染指,那些住在镇子北边的人,一辈子只能在这些木场矿井里辛苦干活,才勉强挣个温饱。 大陆处于混乱的第五年,这个把神视为无用之物的地方,终于建起了一座教堂,哪位被流放的司会功不可没,就在广场上的北边,直冲着去往镇外的大路,神教的司会已经不再年轻,常年的劳作让他衰老的速度加快,他渴望能够在老死之前,回到光明城,再见一次教皇和家人,这也是余生里最大的期盼。 一大早,齐格摩耶镇上的一天开始了,老司会姓颜,是个不错的老头,经常会给来教堂的孩子糖果,他在镇子上做过零工,伐过木,下过矿井,很多人认识他,知道他是个善良的人,而这个镇子上,最早的一批信徒就是他的工友,工作挣得钱很少,勉强有个温饱,他住在镇子最北边的陋巷里,左邻右舍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可以帮忙医治,有人死去他会祈福往生,赢得了镇子上很多人的尊重,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广场上盖起了这座教堂。 他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穿着干净的教服,这件教服被他珍藏在柜子底下,从流放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穿过,此时依旧很新,望着窗外晨时的阳光,阳光也望着他,风有些凉,但屋子很暖。 今天会有信众来祈祷,信教的人越来越多,他讲的教义很好,这是他在工作之余的感悟,世间的一切都有它的规律,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人们恐惧死亡,是因为对死亡一无所知,而神教也不过是,为世间的人,塑造了一个彼岸,找到了归处。 他很明白一切的无常,就像自己来到这里一样,是巧合也是缘分,这里的人很朴素,虽然不开化,贫富悬殊,但是人们都很善良,神教也不过是,告诉他们如何更好的去爱身边的人。 人们还要等一会才能来,现在时间尚早,但是这不妨碍他坐在台上欣赏阳光,他静静的等着,偶尔有孩子好奇的探头进来看,他每次都高兴的招招手,从袖子里拿出几块糖果分给他们。 一个孩子从来不进来,只是静静的站在门口,瞪着大眼好奇的张望,看着屋顶的壁画,墙上的雕塑,架子上的书籍,他只是看,从不进来拿糖果,颜司会很喜欢他,因为他很招人喜欢,说不上好看,就是长了让人一看就很喜欢的模样,的个子,还有些婴儿肥。 看了一会那个孩子转身跑远了,几个孩子还坐在里面吃糖,他一路跑,来到了临街的铁匠铺,然后蹲在地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铁匠重复又单调的捶打通红的铁块,铁匠看着蹲在地上的孩子,不由的笑了笑。 这孩子时常来这里,看一会就会离开,也不知道自己打铁有什么好看的,时间一长便熟识了,孩自顾自的看了好一会,然后起身往镇子南边去了。 颜司会送走了那群朋友,信徒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进来,他将门关上,安排信徒们坐好,然后他站在讲台上,开始宣讲新的教义,人们在下面认真的听着,眼神也越发的炽热与坚定,信仰就是这样,总能让人们在心里找到一块梦想中的地方。 镇长的办公室在教堂的右边,但是他很少来这里,因为这个镇子上没什么事务要处理,他的上级很少能想到这里,因为距离的原因,离齐格摩耶镇最近的镇子也有五十里,而这两个镇子就像孤悬海外的岛,距离郡城更有着数百里的路程,所以上面很少下发政令,而镇的木材有专门的运输队,他们将木材运到郡城的云港,就算完成任务,其余的就交给等在那里的买家了。 车队购买的是灵石驱动的轮车,传说这是光明城里的那些大学士发明出来的,不过因为造价高昂,很少能买得起,就算是豪富之家也买不起几辆。 庞大的轮车,是用灵石布置好的灵机阵驱动,当灵石被按压进提前设置好的凹槽内,轮车就会移动,按压的块数越多,速度也就越快,每一辆都有六块灵石凹槽,这让轮车的速度足够快。 只有做运送重物生意的人才会购买,石家就有很多轮车,这样减少了很多人力,更增加了效率,石紫庄很中意这种有实际价值的东西。 而齐格摩耶镇的轮车,自然是被人淘汰的二手货,价格会便宜很多,用的时间比较短,但是也足以胜任拉木材的工作。 男孩一路跑到了南边的中间的巷子,镇长的家就在这里,镇长很喜欢这个孩子,所以留这个孩子在这里读书,男孩已经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是齐格摩耶镇不太在乎教育问题,这里唯一可以学到知识的地方,就是镇长家里。 所以孩子的母亲拜托镇长,一定要让孩子留在这里读书,只要教会他识字就可以,余下的就让他自己读。 孩子很聪明,识字很快,他始终听话的自己读书,每天都会来,镇长时常想到,那个漂亮女人,真是不简单,一个孩子注重文化教养,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这个镇虽然民风朴实,但对于读书,真是没什么兴趣。 孩子的母亲很漂亮,这是整个镇的共识,当年她抱着孩子来到镇子上的时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怜的让人心疼,她就像系到男人心上的绳子,一举一动都能让人呆在那里。 镇上的男人,每个人都对她充满遐想,更有一段时间,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可是没一个人能称心如意,她有着不错的经济实力,住在镇子东边的巷里,那里家家户户还算殷实,每天只呆在家里,很少出门。 当她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就会引发镇的骚乱,很多人会在店铺前来回走动,好引起她的注意,镇子上的女人对她虎视眈眈,每个人都好好盯着自己的老公,免得被这个狐狸精勾走。 她的美貌让人沉迷,暗恋她的人就像是采蜜的蜜蜂,每个人都想要落在这朵娇艳的花上,采些香甜的蜂蜜。 她是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镇子上逐渐开始有些流言蜚语,多是镇上的女人乱嚼舌头,男人们都希望她可以嫁给自己,哪怕为她离婚都可以。 她一直深入简出,有流言之后,她在街头出现的更少,可那也阻挡不了,来自人们丑陋的内心深处,无数的猜疑与诽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一章 命该然 “站住……”,仿佛来自最高远的云外暴喝声,炸响在山间原野,树枝被震的狂颤不止。 极目远眺,地平线处闪出如雪般的一匹猛兽,上面端坐着一位骑士,银色精甲裹着冬日里最彻骨的风,迎面而至,一眨眼,便到了极远处,奥兹兽剧烈的喘息着,(一种高大奇骏的野兽,腹生六足,头生四目喜血生肉,耐力久远,可日行万里,速度奇快,颜色各异,其尾长而生刺,坚韧异常,口生巨齿,撕咬吞咽极其生猛,脾性暴躁易怒,不容易被驯养)披风好似暮时里最赤的云。 “你当我傻,你说站住就站住?这是逃命啊,大哥!特拉克伯,是你的神让你如此愚蠢的吗”,被追赶的人,显得很是狼狈,一身衣服破烂不堪,慌忙掠过时,可以清晰的闻到一阵酸臭,两人一路风驰电掣。 对于对方一再诋毁自己的信仰,特拉克伯·罕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这证明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早已被这近在咫尺的追逐,搞的不厌其烦,本以为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得手,这真的让他很愤怒。 “你必然会死在我的手上,神的意志不会有任何偏差,而你只会在这命运的转轮里,消亡泯灭。吉米·潘多,你的命运早已注定”。 吉米不屑的一阵狂笑,“哈哈……咳……咳,你可真会说笑话,老神棍,如果神真的存在,也该将你们全部处死,我活着就是为了证明你们的罪恶,你们打着神明的名义却做着世间最邪恶污秽的事情,神教简直就是一个腐朽不堪的地方”,吉米在奥兹兽的肚子上踢了一脚,奥兹兽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可是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 “住嘴,不要玷污神的英名,你已在死亡之路上,不用再徒增罪行,抛弃神的慈爱,你将和恶魔同行,被光明遗弃,你将在黑暗地狱里沉沦”,随着特拉克伯愤怒的一声怒号,奥兹兽跟着一起嘶鸣,与吉米的距离越拉越近。 看着越来越近的特拉克伯,吉米的内心很焦虑,这次的情报很重要,绝对不能落在神教手里,如果不能把情报送到,革命军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些情报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为了这个消息,暴露了三个情报点,在帝国内部的潜入人员更是岌岌可危,余下的人全部切断了联系,必须更谨慎和心才能继续生存下去,所以这份情报绝不能丢在这里,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能到最近的营地,只要将消息带回去,一切牺牲都值得了。 光明城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下城区里的居民却依旧很少,很多人逃离这里后没有再回来,残垣断壁被重新修茸,整个光明城焕然一新,比原来更宏伟壮观。 城市的最顶端上那一颗经年不灭的光明晶石,依旧在黑夜闪耀,让那镶嵌光明石的奢华城堡,越发显得阴沉可怕,它静静地矗立在阴影之中,好似黑暗之中窥视世间的眼睛。 它是光明大阵的根源,地底中央结界与它紧密相连,一旦发生巨变,无人可以轻易攻破这座雄城,它会给结界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抵御外力的侵袭。 光明城在经历了灾难,整修之后,陛下开始下令扩建城市,从山脚开始不断向外扩张,原来的上下城区,分成了三个城区,光明城俨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要塞,下城区变成了中城区,新的下城区可以开垦农田,统一被帝国规划种植,每一个城区的相接处,都有驻兵把守,上城区的城门不再随意开放。 经过神教这次事件的风雨洗礼,这个庞然大物毅然甩掉了身上的腐肉,让光明照进了黑暗的角落,用陛下的烈酒清洗,流淌不止腐臭而污浊的脓血,陛下的果断与剜肉补疮的决心,震慑着所有阴影里的蠢蠢欲动,权利让人失去了理智与底线,而现在的帝国想要的是绝对的干净无暇。 这里是世界上最光明的地方,也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 神教作为事件的原点,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依旧让人难以明白当年所谓的预言,最初时,从极南之地,浩瀚之海的彼岸来的那个人,被称为神的使者,一手创立了神教,或许他都未想到,神教能有今日的景象。 虽然来自于被称为神域的他带来了光明与智慧,将神的声音带到了这片混乱残暴的血色大地上,可是终究在与邪恶争斗中,变成了这片大陆上的怪物。 神教再也不单单只是传达神的慈爱,他们的地位,不管遇到何种样的打击与侮辱都不会动摇,那个流传于大陆上的神迹,依旧是人们选择相信神的重要原因! 传闻,经过数年传教之后,出现了第一个信徒与追随者,随着战争的不断进行,随着他们不断的前进,终于有一天,这个人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有座山,一座望不到顶的山,随后他转身,身后已是万千信众,彼此仇视的战士,一生未曾出过远门的农夫,腰缠万贯的富商,手握重权的官员,都身处其中,人们互相扶持,彼此珍重,随着这个男人的脚步来到了这座山下。 神使停下脚步,席地而坐,开始讲述神的事迹,从远古起源到神域种种,七天七夜不曾停下,万千信众听的如痴如醉,想着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而他们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仇恨竟然是如此毒害灵魂的恶魔,只有回归神的怀抱才能解除一切罪恶,得到永生的安宁,人间需要爱与理解,人与人之间只有爱才能永恒。 他宣扬神的旨意,遵从神的教诲,他说:“今天在这山脚下,为你们诞生了一位救世者,带你们脱离疾苦的主,他就是摩萨”,神迹就这样出现了,一位最早信服主神的女子,纯洁年少,众目睽睽之下她突然怀孕了,腹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降生了一位孩童。 那孩子降临世间之时,就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住,他尚在襁褓之中,眼中便满是智慧与光明,那是世间最至纯的善,众人眼见了神迹,更对神信服不已。 神的使者将孩子放进山脚泉水中,泉水瞬间清澈见底,其中的鱼虾都变得圣洁耀眼,当人去看的时候,从内心中总会有一种止不住的虔诚。 使者命令所有人脱去衣衫,赤身裸体的走进泉水中,洗去此前的一切罪恶与苦痛,然后奇迹再次发生,病患不见了,旧伤驱除了,皱纹褪去,断肢重生,一切都是绝对的奇迹。 使者抱起孩子,搀着他的母亲开始登山,这是一座原始高峰,绿树指天,藤蔓覆地,粗壮到刀剑都难以破坏,而当那男人走近时,藤蔓卷起,古树横移,一切都为了等那孩子的到来,林间开始有来自梵天的吟唱,那声音纯洁宁静,荡涤灵魂,所有人都感到了安乐与祥和,他们一路来到山顶,男人吩咐所有的信徒建造宫殿,这是神的居所,主的安眠之地。 四座山凌空而起,分列在巨峰四周,云朵从天而降,将五座山峰围绕,铁索连接主峰,四座山峰悬于空中,使者吩咐众信徒开始建造宫殿。 然后大树倾倒,巨石翻滚,工具自现,男人开始堆砌,女人开始织布、耕种,这一切只用了十天,一座神殿屹立在了山顶,四大神院建在了悬空山上,而那个在襁褓里的孩子,已然成年。 “到世间去,宣扬神的慈爱,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让他们放下武器,化解仇恨,停止无休止的争斗,让这个不再充满污秽,去吧,让他们明白自己的罪,并虔诚的请求神的宽恕,去吧,我将与你们同在”,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世间出现了最早一批的传教者。 根据后来神教的记载,第一批传教者多达十万人,这些人随后走下神山,去往世间,将这里的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世间的人们,从那时起,这世间便多了神的声音。 摩萨将和平与权利交到了李氏王朝的手上,而他们自然拥护世间有宗教的声音,这是一件很合算的交易,直到现在契约依然存在,只是无人遵守。 初代教皇摩萨是一个只会宣讲教义与爱的人,他不在乎世间的权利,所以这世间的一切自然是帝国的。 摩萨在位的数百年中,他每天都在撰写教义,宣讲教义,唯一一次让他走出房间的原因,是他的母亲去往了天国,他亲自做了洗礼与焚化,并念了永生词。 指引他来到世间的神使早已返回了神域,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直到多尔加·莱利登上了教皇之位,成为了神教的第三十七任教皇,开始行使神对万民的慈爱,也在这一天,便注定了庞大而邪恶的力量将会降临这片大陆。 雨后的齐格摩耶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独有的清新味道,被大雨冲刷过的建筑焕然一新,伫立在阳光下,雨滴反射着阳光,颗颗都明亮异常,街边的动物慵懒的趴在地上,享受着这雨后清晨凉爽的秋日时光。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与祥和,它依旧与世隔绝,孤悬于世界之外,这里虽然成了神的领地,却再也没有了人该有的样子。 镇北边是荒废了几年的破败屋舍,多年前,它们还不是现在的模样,残破肮脏的断墙,到处堆积如山的垃圾,恶臭仿佛活了一般,撕咬着每一个走过的人,最远处有一座房子,墙壁还算相对完好,只留有一半石板的残破屋顶,整个屋子只有这里不会漏雨,这是唯一值得夸赞的地方,风儿轻轻吹过,惹得门窗吱呀乱响,好似一只令人厌恶的狂躁野兽,随时准备扑咬角落里蜷缩的身影。 他是世间人人都厌恶的恶魔之子,他是教皇大人宣讲教义时,愤怒斥责的毁灭者,他是gdsrrr,是神战之时战败的物种,所以世人对他恐惧,对他厌恶,无止尽的谩骂与侮辱,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天下再大也只剩他自己可怜的活在这世上了。 头上的血早已凝住,打掉的牙齿被他攥在手里,再缓缓,身体能动之后,就将它们扔到屋顶上,要很用力的扔才行,这样就会给自己带来好运,他记得妈妈曾经告诉过他,那张美丽而恬静的脸庞,总是笑着拉起他的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柔声的叙述着这世间的一切,一切的美好,却从没告诉他,这世界如此可怕邪恶。 “妈妈……”,他在心里轻声呢喃。 眼泪早已流干了,没什么值得他去哭了,就算再痛苦,也只能咬着牙活下去。 就算外面艳阳高照,也无法照进这里,就连阳光也开始厌恶这里,可怜的孩子这么想着,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兽,只能在黑暗中舔舐自己的伤口,畏怯的思考,谨慎的触碰这毫无人性可讲的世界。 虽然只是初秋,但是齐格摩耶镇的寒冬已经快要来临,夜晚的寒风冷的刺骨,少年就那样躲在角落里,一整天都不曾移动,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必须一动也不动,静止的就好像一尊,被遗弃在角落里的雕像,人只要走过去,带起微微的凉风,都能在他身上卷起灰尘的浪涛。 破旧的窗帘堆在身上,依旧挡不住可恨的寒风,他并不担心寒冷会将他的生命带走,这样的日子它已经习惯了,今天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对于一个早已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恐怖的事情,而是迟迟不来的幸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二章 林间 初冬时节,正是狩猎的好时候,北方的寒冬很冷,镇的居民总需要储备些过冬的食物,这是镇在漫长岁月里留下的传统。 在冬季来临的第二个月,外面还是秋日时光,这里降了长达半个月的雪,大雪封门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今年的雪一直这么落的话,雪会没过窗户,堆积到屋顶的位置,所以齐格摩耶镇的房子都有高高的地基和宽敞的阶梯,这样他们才可以在这种大雪降临的时候,也能清理积雪。 路策听镇长爷爷讲过一个故事,有那么年的雪很大,雪片大的让人恐惧,落雪最终没过了屋顶,整个屋子都掩埋其中,从远处看,齐格摩耶镇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有平整雪白的平原,留下的只有高高的烟囱,那一年因为很多人家的烟囱太低,闷死了好几个人。 而恰恰就是在那一年,女人带着孩子,来到了这个偏远镇,人们在雪中刨开了四通八达的雪道,极度寒冷的天气,让积雪始终不化,大家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雪下生活,为了让空气能够流通,到处处挖了通风口,雪道竟然不曾坍塌,人走在雪里,好像走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而路策母亲的到来,更加重了这种虚幻感,她很美,美到言语不能形容,她就那样一袭白衣飘然而至,仿佛九天之上的玄女,降临在了所有人面前,很多人看痴了,很多人欲念丛生,很多家的那一夜都在打骂声里度过。 直到枢机主教的到来,悲惨从天而降,那是这个镇子上谁也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也是这个镇子上所有人的罪。 采伐场是经过严格的挑选和布置,因为树林是镇子抵御野兽的防线,它必须保持紧密和粗壮,才能抵挡住大型野兽的侵袭,那些传说中轮兽,则不在镇人的考虑中。 粗壮的树木,枝叶茂盛,遮在头顶,阳光都很难穿透,树下是终年的阴凉,炎炎夏日走进去依旧会很冷,脚下的枝叶覆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咔嚓咔嚓作响,阵阵哗哗声,就像是船桨破开水面的声音。 路策难得的有一天是喜悦的,他今天溜进森林深处,一番忙活后收获不,找了一片开阔地,把自己的猎物摆在地上,美美的看着今天的战利品,大尾鼠(尾巴很大,其状如松鼠,四肢匀称上肢似人手,其脸如猫,体型硕大)、林鸟、剑齿兔(头生两角,嘴生剑齿,喜食动物,凶猛易怒,擅长跳跃,速度极快)、哔枭鸟(一种长着奇怪骨甲的鸟类,坚硬的硬壳下的肉质十分肥美,飞行时风吹进骨甲产生震动,会发出哔的清脆声音)整齐的码在那里,就像路策此时露出的牙一样整齐。 路策没有迈过禁区,他对这片森林怀着独有的敬畏,他相信书上讲的那些故事,可以移山填海的怪兽并不是虚妄乱语,他也曾希冀过那些人们口中的轮兽,突然有一天来到这个镇上,用无上的能力,将这个镇从世界上抹去,就像从不存在一样,那他就彻底解脱了。 这片空旷地,是最后的安全区域,过了这里就属于老镇长设下的禁区,不仅会有大型的野兽出没,传说中的强大轮兽,也有可能随时出现,剑齿兔这种低阶轮兽和普通野兽没什么区别,也就比寻常的动物凶猛一点。 路策设想着,在稍后打过牙祭之后,享受一下自己的探险时光,难得有这么放松的机会,不如到森林深处去逛一逛,看看那繁茂森林后面是什么样子,或许有震惊世人的美景,还是真像老镇长说的那样,阴森可怕,遍地尸骨。 路策不管如何想死,这念头一刻都没消失过,他想死,却不能死,必须这样屈辱的活着。 如今,他已经十五岁,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众人信仰的神,想让他去死,但是另外一个神却不这么想,因为他每次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总能奇迹般的活过来。 所以他开始谨慎意的活着,他想起了母亲说的,人一定要活的精致,哪怕下一秒到来的是死亡。 15岁,对于路策来说,是最好的年龄也是最坏的年龄,因为他开始学会要去如何活着,却又要在这个冬季结束之后,迎接自己的死亡。 他马上成年了,也是时候该死去了,在他被处死的那天,对镇子上的人来说,将会迎来一场盛宴,镇上的居民早就开始讨论那一天该如庆祝,将会有一场长达半月之久欢庆,人们围火而坐,载歌载舞,每个人饮酒欢唱,日出日暮,多么欢乐,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要被处死,一个青春少年,一个饱经摧残,毫无过错的孩子,这个世界上的gd’srrr就会在这片大陆上消失。 齐格摩耶镇虽然地处偏远,但是这件事神教颇为重视,神教更是多派遣了一个司会呆在这个不堪的镇上,他时常低声抱怨这里的龌龊和肮脏,这些话不能让人听到,污言秽语可不能随意出口,那是对神的不敬,他厌恶这里,更厌恶让他留在这里的人,却虚伪的每次看到路策的时候,眼中满含悲悯。 路策每次都会觉得在虐待和羞辱中死去,他希望不再醒来,这本该停止的生命,却该死的身体怎么都无法死去,他的命不属于自己,可以苟延残喘的活着,绝不能死,他必须在特定的时间死去,才能证明这世间,已经被彻底肃清。 有时在那可怜的少有的梦里,母亲的眼睛,总是温柔如水,眉目含笑,静静的看着他。 三个少年一直跟在路策身后,他们是镇子上的孩子,自跟随父亲打猎,想不被路策发现很简单,只要不猛的跳出来,大声喊“我发现你了”,那他们就可以轻轻的跟着这个恶魔,看他会做些什么。路策就像是他们的猎物,这是他们的狩猎,一个毫无察觉的猎物,是猎人最喜欢的完美目标。 看着路策捕杀猎物,欢快的在林间跳跃奔跑,毫无顾忌的大笑。 想着稍晚些,路策看到他们时的表情,他们就止不住的兴奋,内心里生出无限的快意,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外到来的恐惧,是一个施暴者最好的甜品。 和玩弄一个人情绪相比,世间很多事都太枯燥乏味,这就像猎手和猎物之间的博弈,猎物越是活跃,猎人越有捕杀它的欲望。 路策没有发现身后的一切,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跟着自己,因为今天是赎罪日,每个人都要去教堂里礼拜,没有人是可以例外的。 “每个人都有罪”,他们会时常说出这句话,路策很确定,这个镇上人人都有罪,这个镇上的每个人都是恶魔,想着自己时候,这个镇子上才刚刚有教堂,如今每个人都成了信徒,多么可笑。 铁刀顺滑的在皮肉间游弋,快的就像夏日溪水里欢快的鱼,这把刀很锋利,他的手很稳,每一次的旋转和变向,都能完美的在皮下进行,不损伤丝毫的肉质,如果他不是一个罪人,或许会是个好屠夫。 路策做这把刀的时候花了很大的心思,这是他在铁匠家里按照书上的样子打造的,因为造型别致,根本不符合刀的标准,铁匠不止一次开玩笑说它,真是丑陋不堪。 两人耗时耗力的,就做了这么一把无人喜爱的短刀,不过他也不在意,这把刀根本不需要好看,刀的流线极佳,纤细深陷的血槽,上面刻画着书上描绘的花纹,古朴幽深。 看着分离出的鲜肉,路策满意的笑了。 这是一只肥硕的剑齿兔,他自己一顿可吃不下,他已经太久没有吃肉了,肉还没有烤好,口水就已经止不住了。 所有动物毛皮他都藏在了一个地方,那是他无意间发现的一个地洞,并不宽敞,却常年积冰不化,洞口大适中,刚刚可以让他钻进去,如果能走出这个镇子的话,就卖掉换些去光明城的钱。 的时候听母亲讲过他们的家在光明城,他很想回去,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人,再去那世间最伟大的城里逛逛。 如果不是神教,这万恶的神教,或许现在他早就跟母亲一起回到了光明城,他就是想看看,什么都不会买,什么也不要吃,可就连这点愿望都再也不会实现了。 路策心里有点黯然,再也没有机会了,自己只剩下半年时间了。 路策万万没想到,此时会看到眼前这三个人,眼中满是痛苦和震惊,他们不是本该在教堂里吗? 本不该是这样的,就在他想着,就算苟且龌龊的活着,他也要活够自己的时间! 恐惧在他心里不断增高,就像坠入深水之中,水位每一秒都在增高,那种时刻都要窒息的感觉,恐惧就像悬在脖颈上的刀,下一刻就会死吧! 在那一丢丢的不甘心,路策陷入了无边的恐惧里,然后他眼神呆滞的呆在了原地。 他吓的魂不附体,枯木般蹲在那里,他应该快点逃离这里,就像每次进入树林的时候,他都可以选择逃走一样,可是他没有,他还是会选择会到那个破屋内,每日都会被人唾弃辱骂,那种非人的折磨已经深植于心,他都不敢去想被抓住的后果。 三个少年看着面无人色的路策,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眼神玩味,路策的惊恐模样,他们看在眼里,表情也从开始的玩味变成了狰狞。 路策敢在赎罪日的时候进入森林打猎,这是谁都想象不到的事情,显然他比自己几个的狩猎水平还要高,那他就不应该活着,因为他活着,就像是他们的耻辱石,无时无刻的都在提醒着他们,这个活的如蛆虫的家伙,却有着比他们还要高超的技艺,那他就该死。 三只脚同时抬了起来,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那种本来高高在上,此时被推下山崖的羞辱感,那种印象之外的抗拒感,都让他们无法接受,他本应该跪地求饶,疯了一般跑过来舔干净自己的鞋,他本应该摇尾乞怜,猪狗都不如的阿谀讨生。 就不该如此的呆坐不动,也不该出现在这片狩猎区,也不该让他们三个看到,他就是一根楔在骨头里的钉子,疼痛刺骨却也拔不了,那时时刻刻的锥心之痛,成了他们三个的煎熬。 脚就像雨季里最欢畅的大雨,就像山峰间跌落的瀑布,路策仰面倒在了地上,无言的承受着,沉积的落叶被夯实,再也没有噗噗声。 除了骤雨般落下的拳脚,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路策平静的看着对方,一声不吭,这幅瘦弱不堪的身躯,就像怒海狂涛里一叶扁舟,没有无力挣扎,只有无声的承受。 三人看着地上早已鲜血淋漓的路策,气喘吁吁,他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干净的就像镇子上顶贵的纸,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和灾厄都没能浸染他。 如果现在跪地求饶,把这些野物交给对方,让他们像对待一只虫子一样好好的折辱一番,没准他还可以活,在森林里逮到自己这件事,他们也不会说出去,但是自己死不死就不一定了,路达、杰米这两个人或许可以,但是王绔绝对不会轻易的答应下来,这个人出了名的无赖,出尔反尔是常有的事。 他只能躺在地上,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木讷的看着他们,眼下的情况来看,今天他真的会死。 三个少年没有过多的考虑,他们踢了踢脚下的落叶,一脸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刚才如疯子一般的发泄殴打,从没有发生,稍歇之后,他们呼啸一声,拳脚又重新落在了路策身上,其间穿插着肆意又畅快的笑,那声音好像手持糖葫芦,奔跑在街道上的孩童,轻松而快乐,而他们脚下却是一个血污满身的人,活生生的人。 “我把它们都给你们,你尽管都拿去吧,可以换很多的钱,到隔壁的镇子上,还能好好喝一杯,不是吗?你们可以打我,只希望让我卑微的过完这个寒冬,求你们了,我只不过是一条肮脏的野狗,别为这事坏了你们的心情”。 路策实在熬不住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他不想死,他大声的乞求着,卑微的就像一只腐烂食物里的蛆虫。 三个少年并没有答复,看着哀求不止的路策,他们并没有丝毫怜悯的意思,王绔好像灵机一现,示意杰米抽出一根羽箭,狞笑着猛的插在了路策腿上,折磨才刚刚开始,就这么结束了,简直是太便宜这个魔种。 “啊”~尖厉的惨叫声,迅速在林间飘荡荡,树上倦懒的鸟儿,惊叫着飞向了天空,紧接着天上传来一阵轰鸣,方圆几里的鸟儿全都吓的飞向了远处,寒冬起惊雷,天空渐阴。 王绔旋动着手中的羽箭,分叉处搅烂了肌肉,抵住了皮肉下的骨头,鲜血不停的涌出,路策额头上瞬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再也没出声,场间满是牙齿摩擦的咯吱声,紧咬的牙关已经渗出了层层鲜血。 王绔拔出了那把箭,腿上余下了一片烂肉,然后他将箭再次刺入了路策的手臂里,凄厉的叫声再一次响彻林间,却再也没有飞起的鸟儿,有的只是空荡的回响和深邃的寂静。 残忍的折磨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路策几次昏迷又被疼醒,此时躺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三个少年有些累了,丢了手中的刀箭,走到附近的水洼旁,洗干净手上的血污,拿起火堆旁有些烤焦的兔肉,嫌弃的丢在了一旁,拿起另一只动物,放在了火上。 “要是能再来一杯大麦酒就好了” 王绔闻着肉香,脸上陶醉的说着。 杰米和路达出声附和着,咂了咂嘴,想着喝酒吃肉的快活,吞了吞口水。 “我听牧师说过,帝都里的酒可要比咱们这顶好的酒都好,一杯都要十个精金币,那酒的醇香,喝一杯就不白活,一滴都比黄金都贵呢,大麦酒就更不能比了” 路达翻动着火上的兔肉,一脸向往。 “等咱们到了成年,行过成年礼就出去闯闯,看看外面的世界,喝最好的酒,玩最漂亮的女人”。 王绔盯着篝火,眼神里充满了向往,他们家在镇子上最富有,他早就厌恶了这个肮脏的地方,真不明白那个老不死的,为什么就舍不得离开这里。 肉香很快就掩盖了血腥味,开始在林间飘荡,林中不时会有些响动,想来是肉香引来了一些野兽的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三章 疯狗 望着身后幽深不见天日的树林,听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咆哮声,三人心中不免有些忐忑,杰米更是往王绔身边挪了挪。 王绔鄙夷的看了一眼杰米,讥笑道,“你这臭子,赎罪日都敢偷着跑出来,还怕这树林里的野兽?” 杰米尴尬的笑了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后,担心两人耻笑他,忙一叠声的,“吃肉、吃肉”。 他拿起烤的焦黄,滴滴金色油脂滚落的兔肉,递给了看着他的王绔,掩饰自己的情绪。 王绔比他俩大了两岁,天生高大,孔武有力,家里豪奢,自娇生惯养,养了一身古怪脾气,坏点子又多,经常欺负镇子上的人,杰米和路达两个人从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三人在镇子上横行霸道,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两人对于王绔的心狠手辣,是真心佩服的五体投地,随着年龄增长心里更多的是畏惧。 仗着家里有钱,常常干一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家里的长辈却骄纵放任,从不约束,时长日久,越发骄横跋扈,目中无人,俨然成了镇上的祸害。 肉看上去很美味,而飘散在空气中的香味搅动着味蕾,催促着唾液迅速聚集,逐渐溪汇成了江河。 他望了一眼垂死的路策,歪头想了想,将肉又在火上烤了一会,然后拿起走了过去,将兔肉上滚烫的油,滴落在了路策的伤口上,灼热的有滴,烫的路策一阵抽搐,他的叫声沙哑无力。 “哎呀,我真是太不心了,本想让你尝一口的,却把油滴在了你的伤口上,我帮你擦擦吧”。 王绔嘴上说着歉意,脸上却带着邪恶的笑容,伸手在路策的伤口上,狠狠的擦了两下,身后两人也跟着一阵发笑。 油脂混合着血液,在空气中不断飘散,味道腥臭难闻。 路策再一次失去了意识,一双眼睛瞪的滚圆,黑色的眼珠早已没了焦点。 “这事不能说出去,要不然我们今天没有参加赎罪日的事就会被那些大人们知道,其他事对我们迁就放纵,倒也罢了,但在这个事情上,绝对不可能饶了我们,镇长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们丢进牢里,神教可比镇长的心更狠毒,要是老颜头还在的话,倒还好说,如今那两个人,简直就是魔鬼”。 “父母或许知道我们没参加,不会声张出去,但是他们绝对不知道我们进了森林,一旦让他们知道了我们进入森林,不死也要掉层皮,路策死只是早晚的事了,在这杀了他也没关系,没必要为他挨顿揍”。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离赎罪礼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呢”。 “不着急,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王绔笑了笑,杰米和路达也盯着地上的路策,三人忍不住阴诡的一阵低笑,好像夜枭的鸣叫。 过了不知多久,路策悠悠的睁开眼睛,剧痛也随着意识回归,痛,撕心裂肺的痛。 时间对于他来讲,已经不重要了,身上多了三个用箭刺穿的伤口,大腿上的血还在流,箭拔出来后,万幸没有造成大出血,三处伤口都只是贯穿而已,只有胳膊上的伤口最恐怖,一整块肉被撕了下来,胳膊上的筋还没断,按现在的流血速度,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去。 “哎哟……这么快就醒了啊,不错嘛,伙子”,王绔直直的看着路策,眼神戏虐。 “对不起,我们吃了你的猎物,今天过的真不错,谢谢你的款待,怎么说呢,你的箭法确实不错,完全没有伤到这些猎物的肉质,如果你能参加狩猎日,镇子上最年轻最好的猎手就应该是你了”,王绔阴阳怪气,言语玩味,字里行间却带着无尽的寒意。 “今日之前,我一直坚信自己是这镇子上最好的猎手,而且笃定不移,可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意识到我自己就像个笑话,我受到了侮辱,你说该怎么办?” 路策静静的躺在地上,沉默的好像一个死物,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就好像是地上枯败的叶子,死亡正在接近他,对于王绔的质问,他已经听不真切了。 阳光开始偏转,已经是午后了,地上斑驳的树影,好像无数张不断讥笑的人脸,路策说不了话,他根本不能回答,就连最微的呼吸,空气鼓动肺部,都会撕扯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嘿,你看他”,王绔夸张的喊出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人,“他竟然不回答我,他的样子就像,他死去的魔鬼母亲,那个漂亮的,让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心生邪念的婊子”。 杰米将手中的骨头扔向路策,脸上挂着猥琐的表情。 骨头坠落掉在路策的脸上,他有些艰难的转头,却没成功,脸上也没能带出丝毫表情,他的脸上仿佛失去了器官,就像一张空白无物的肉饼。 “真的应该早生几年,就可以在那场仪式前,好好的,玩弄一下那个长着不错脸庞的女人,哈哈~”。 王绔脸上泛起淫秽的表情,嘴里有些可惜的唏嘘着,可惜自己晚生了几年,错过了那场盛事。 “你是在怒视我吗?听到了不想听的事情吗?你是不是也时常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作为当事者,是不是很刺激?那么多的男人争先恐后的涌上来,一起玩弄着一个女人,他们排着队都想要来一次,你想起这些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按耐不住?你知道吗?我也想参加,想想都让人兴奋,一切你都看到了吧”? “别介意,说出来和我们分享一下嘛,亲爱的,你该知道我们对你是多么的珍重,有时候我也很可惜,你为什么不是个女孩子呢,这样我们也可以,再一次重复一下当年的感觉,就算你是男的,也没能逃过自己的命运吧?镇子上的那些孤寡汉子,总是回味着你的身体,他们的龌龊变态,还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太恶心了,你现在还能活的下去,实在是让我意想不到”。 路策血的味道,一直在林间飘荡,飘到了森林的最深处,一头身形瘦,看上去脆弱不堪,瘦的皮包骨头,踉踉跄跄的在地上走动,不远处是堆积如山的动物枯骨,看样子它随时都会倒下。 它不知道在干什么,来回的踱步,焦躁的低吼着,突然它猛地看向了森林外的方向,鼻子急切的抽动了几下,嘴角挂起了人脸之上才有的诡异的笑容,它笑的很开心,好像突然找到了问题的答案,灵动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路策在地上忍受着三人对自己母亲的侮辱,他想跳起来撕烂他们的嘴,身体却疼的丝毫不能移动。 因为血液的流失,他正在逐渐的失去感受,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一直竭力想要忘掉的过去,无情被三人夸张的随意调侃。 本来这是座安静祥和的镇,邻里和睦,人们和善可亲,怎么突然都变成了疯子,冲进他的家里,对他妈妈做了那些事情,又在第二天将她活活烧死,不管她说什么,都没人去听,他吓的卷缩在那张宽大的桌子下面,听着上面粗重的喘息,感受着桌子的晃动,地上是妈妈被撕碎的衣服,和垂落在桌外,晃动不止的手臂,想起这些,他的心脏就好像被无数把刀狠狠的刺中。 这么多年来,不管他如何被欺辱,没有人会提起那一天,因为就算时间过去了如此之久,那一天的罪恶也会像刻刀一般,不断的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拷问着他们的灵魂,很多人深夜里都会霍然惊醒,他们不断问着神,这一切是对的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对的吗? 他们不断折磨着自己,又在夜间不断的拷问着自己,这一切矛盾而又自然,在堕落和自我救赎中,人们的灵魂早已深处地狱之中。 “不要再说了”,声音嘶哑而沉闷,好像野兽荒野中的嘶吼。 “你不想听是吗?那些大人不想说,他们总是刻意逃避这个问题,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每个人还能伪善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总是感到恐惧,好像责罚随时都会降临,但我不在乎,你们是gd’srrr,你们都该死,这是教皇的预言,而教皇是神的代言人,神永远都不会犯错,你们就是恶魔,纵然有着令人艳羡的皮囊和常人难及的智慧,你们依旧是会毁灭这世界的恶魔。” “一切不是还没发生吗?为什么就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们,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可以随便给我们一个罪名,然后残忍的迫害我们”。 “问题发生了,再去解决,就已经太迟了,不要以为你可以逃过这个命运,神的旨意,绝不会受到丝毫的阻碍,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死几个人而已,你们的死,可以救全大陆的人,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为这世上所有人想想,这不是很值得吗?就算你现在死了,也没有人会在乎,谁会在乎恶魔的成人礼?难道恶魔只有成人之后才是恶魔吗?神教真是多此一举”。 听着对方的话语,路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叫只是死几个人而已,这世上死的人还少吗?什么叫我们就该去死?什么叫这是神的意志?路策不明白,他不管如何去思考都不明白,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去杀了他们”。 对啊,就算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的知道的,今天是赎罪日,他们私自溜出来教堂,没有人知道他们来了这里,也不会有人找他们,仪式一旦开始谁也不能离开神堂,否则就是对神的亵渎,他们三个私自进入狩猎区,被野兽吃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这么办,杀了他们,对,就这样杀了他们。 那声音不断的在路策耳边响起,飘渺空荡,“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三人脸上洋溢着病态的笑容,不断的说着路策最不堪的回忆,路策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体好像突然充满了力气,“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该死,都应该去往死神的怀抱,去该去的地方,讲这些该死的故事”。他们就该承受地狱里最痛苦的刑罚,承受日夜的煎熬,不断重复自己罪行,让惩罚一日也不停歇。 人生,第一次路策突然意识到自己如何去活着,以前那种窝囊、龌龊的苟活都是恐惧的原因,杀光这个镇上的人,对,为什么之前一直不敢这么想?是因为他们避而不谈,就遗忘了吗?是怕一旦稍显愤恨就会被打的更凄惨吗?每一次的疼痛让自己畏惧了吗?是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在逃避,一直都是自己在内心的恐惧里挣扎存活,这些人根本不该活着,他们想让我死,所以这些人都该死。 “都去死吧”,场间传出愤怒的嚎叫,好像野兽在陷阱里绝望而悲哀的凄吼,路策佝偻的站在那里,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着,沙哑的大声喘息。 然后他动了,就像一只受伤的野狗,眼里泛着凶光,摇晃不定的身体,奋力的向前冲刺。 重重的跌倒在地,三人错愕看着路策,短暂的惊呆之后,林间响起了肆意的嘲笑。 这个人人都可以打骂的杂种,也敢反抗他们? 嘲笑过后,三人来到了路策的身边,王绔弯下腰,想要将路策的头抬起。 刀划过王绔的脖子,没有一点声音发出,他的刀真的很锋利,他的动作很快,只有四射飞扬的鲜血,还有王绔口中发出的“嗬嗬”声,清晰的告诉了另外两人刚才发生的事。 路策脸上满是泥土和鲜血,它们混在脸上一片暗红,眼中满是疯狂和仇恨。 他不断的嘶吼,就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他脑子里只剩下撕碎一切的念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燃烧,就像马上喷发的火山,像永不休止的江河,他要毁灭眼前的这一切,毁灭这世界。 杰米和路达一时呆在了原地,原本跌倒在地,无力起身的路策,突然就杀了王绔,一切来的太突然,他的刀怎么来的?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王绔,将他们拉回了现实,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救了,往日里嚣张跋扈的王绔,就那么随意简单的被一刀杀死了,被他们终日欺辱的懦弱少年。 “啊~~~”凄惨的叫声好像来自地狱的深处,带着无尽的恐惧。 “恶魔,他真的是恶魔”。 “你的话还真是多,这么喜欢说话,那就到地狱里再说吧”,路策挥了挥手中的刀,沾染的鲜血被甩开,重新变得明亮异常。 两人慌乱的越过路策,疯狂的朝着林外跑去,他们不敢想象,这个终日都活在辱骂与毒打的同龄人,从来都不敢反抗,为什么突然暴起杀人。 在路策心中,关押着一头野兽,他们不知道,或者从未担心过,一个罪人凭什么敢反抗。 路策早已忘却了尊严与活着,此时的路策只是一股被执念和仇恨操控的活死人。 两人疯狂的向林外跑去,风灌进他们的胸腔,使劲的挤压着肺部,他们有些喘不上气来,肺好像被撕开了一样的疼,但他们不敢停下来,树林外面就是镇的边缘,如今却好似永远触不可及海平线。 “嗖~~”箭穿透了杰米的胸口,正中心脏,没有一丝偏差。 杰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眼睛要从眼眶里挣脱出来,他看到路策从身边踉跄走过,断了手臂上捆扎着那把弓,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箭尖寒光闪烁,然后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掠过,带走了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明。 花开花落,飘落的枯花是否化作了泥肥,这些都是事,没有人会在乎,可是人不一样,人都会死,这不稀奇,但是怎么死,在哪死,如何死的便不一样了。 路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活着回去,绝对不能,他不想死,他必须活下去。 寒光起处,魂归尘土,路策盯着前面路达的身影,杀了他,我就要冲进教堂,杀光镇子上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要死。 只要杀光了他们,一切都结束了。 路达实在是跑不动了,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向前爬着,被身后浑身是血,满身烂肉的路策吓得肝胆俱裂,“恶魔降世了,恶魔降世了,杀人了,天啊,救命啊,神啊,快救救我,要是您能让我活下来,我将更虔诚的供奉你,求您快来救我”。 撕心裂肺的喊声,林间走兽一阵嘶吼,惊起黑鸦无数,叫声凄厉的振翅入云,盘旋不去,声声唳叫,让路达很绝望。 “不要过来,你这该死的贱胚魔种,肮脏污秽的邪魔,教皇的预言是对的,你就是恶魔的转世,就应该把你们这些人都杀光”。 “凭什么……凭什么……就凭一个人的言论就可以那么多人去死,害他们家破人亡,害他们妻离子散,在我看来,高高在上的教皇大人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恶魔,才是那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我从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一个人疼爱我,为什么你们要把她夺走,凌辱她、折磨她、残害她,她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你们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别人的死活,你们才是恶魔,才是不可饶恕的畜生。” 路达踉跄着向前爬着,裤裆之中屎尿横流,但是他早已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活着。 可是他只顾着后面的路策,结果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上,身体猛地向后一弹,正在恍惚间,一双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吓的急忙倒着向后倒去,脚步却越来越近,他扬起头,看到了这一生最后一幅画面,那是一双血红的双眼,满身恐怖的伤口依旧在不断淌血,就好像刚从血池之中爬出来的一样,他想虔诚的跪下,吻他的脚,舔干净脚上的血污,他想卑微的乞求活下去,可是一道寒光闪过,他看到了自己抽搐不止的躯体,鲜血喷了出来,可那上面却没有了头颅。 路策瘫坐在了地上,神智恢复了清明,他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却无法挪动自己身体,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好像全然不知,茫然的看着脚边路达的头颅,猛的惊起了一身冷汗,他意识到他杀人了,他开始恐惧,现在时间还早,赎罪仪式还没有结束,他还有时间,他想要逃走,逃进林子里,稍作休息,然后尽快逃到森林深处,之后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看到了它,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它对着路策笑了笑,路策却再一次失去了意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四章 全是兽 林间走出了一只身形瘦弱的兽,路策没有见过这只动物的图纸或者介绍,在他读的书里没有,更没有听人说起过。 它看上去和自己一样奄奄一息,皮包骨的模样比自己还惨,本应凶恶的脸上,没了血肉,就像一只行走的骷髅,但是它身上时刻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威压,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在它身边,就像身处狂风中的蚂蚁,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它咧嘴一笑的瞬间,尖锐的牙齿有些让人想笑,可能是太过于瘦弱了,身躯更是如家猫一般。 它灰暗的皮毛,很是柔顺光滑,走的近了可以看到它腹部的轮印,轮印的颜色为淡黑色,在皮毛间恍惚可见,看的并不是太真切,如果此时有个轮回者看到这只野兽,肯定会震惊的呆立不动,因为轮印足有十圈之多。 这是一只十转的轮兽,但是看它干枯的躯体,时强时弱的气息,不知道它是不是遇到了极大的问题,虽然威压不减,可生机渐灭。 它走近昏迷的路策,在他身上仔细的嗅了嗅,脸上泛起了如人一般的陶醉之情,路策身上血的味道甜美,对于它来说,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临死之前吃上一顿上等的食物也不为过嘛,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慢慢的张开嘴巴,想要尽情享受这难得的好吃食。 就在它想要大快朵颐的时候,身体猛地一晃,险些跌倒在地上,本就灰暗的皮毛更加暗淡,淡黑色轮印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它开始粗重的喘息,焦虑的来回踱步,不住的低吼,它对于自己的状况很不满意,来回踱步间,它看了一眼路策,猛的一呆,眼中除了难掩的垂涎之外,它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在路策的身上来回游移,时不时的歪头思索,烦躁不安的吼叫,就这样来回了好久,好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思忖良久之后,它诡异的笑了笑。 像是做出了决定,接着它不再犹豫,向着路策猛地一撞,身体好似夏日里的冰,缓慢的融化了进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随后路策的身体泛起了一阵无形的涟漪,以它为中心,一圈圈的扩散了出去,这波涟漪越扩越大,林中的飞鸟走兽,尽皆受惊而起,四散奔逃,森林深处一座石窟,涟漪荡过之后轰然倒塌,而在石窟方圆百里之内的树木无声化作齑粉,形成了一片空地。 路策在昏沉中醒来,一阵头疼,抬起沉重的眼皮,他躺在自己破落的屋子里,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星空,一时有些出神,意识渐渐回来,外面是阵阵呼喊声,还有火把和岩精灯的高强亮光,一时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艰难的坐起身子,动作很轻缓,生怕牵扯到自己的伤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此时应该还在森林之中才对?难道一切都是一场梦?他低头望向自己身上,本该皮开肉绽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见,就连丝毫的疤痕都没有,身体竟然变得紧实了不少,与之前皮包骨的模样大不一样,这是什么情况? 路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在树林里被折磨的濒死,全身伤口可见白骨,怎么现在全都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想到王绔三人,路策霍然惊醒,猛的翻身坐起,对啊,自己杀了人,要快点离开这里,当他慌乱的时候,外面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 “怎么也找不到啊,老爷,少爷会到哪去呢?镇子附近已经找过了,也差人去了附近的镇子上,很快就会有消息,这么晚了,应该回来了啊?” “问过路家和罗梅家了吗?” “问过了,他们也不知道,也在四处找呢,也毫无消息”。 “再差一队人过去,往更前面的镇子上去找”。 “老爷,我看不必,达卡镇是方圆最近的镇子了,只有二十里路,再往南走可就远了,少爷绝不会在没有知会夫人的情况下离家这么远的”。 “都怪那臭婆娘,平时里太过骄纵这逆子,现在搞的去了那里都不知道”。 按照王家财大气粗的脾气,这王老爷绝不会在大街上如此大呼叫,更不会如此失态,可是他的宝贝儿子,从赎罪礼结束之后,就找不到了,现在已是深夜时分,却依旧不知去向,吓的这位镇子上最豪奢的尊贵老爷,也不得不从家里跑出来四处寻找,并且暗暗发誓,找到了这个逆子之后,就要将他的腿打折,不管那司会再如何劝说,再如何说是轮回者的好苗子也不能通融,简直是气死老子了。 路策听着镇子上传来的阵阵嘈乱,知道了白天的事情并不是做梦,王绔三人不见了,那就说明他们的尸体还在森林里,那他就必须走,他顺手摸摸了腰间的短刀,竟然还在,这让他稍稍安心,如果短刀还留在原地,那么等这三家的人找到了那些尸体,肯定会发现是自己杀死三人。 兀自慌乱的路策,显然没有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的听到镇子上那群人的对话,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所破的不能再破的房子,距离镇子足有数里之远。 王家老爷和余下两家的老爷,坐在下人放好的桌椅前,焦急的等待着消息,很快去达卡镇的人回来了,他们问了镇上的人,没人见过三位少爷去过。 三位老爷一时慌了神,三个人能去哪呢,莫非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怕事态严重躲起来了,再无良的事情这些孩子都做过,自己也不过是轻言训斥两句,从未惩罚过啊,还有什么事要躲起来呢,就算杀了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赎罪日不曾礼拜也不是大事,这些都可以容忍,人到底是去哪了呢? 三位老爷长吁短叹,不断交流,各种卑劣行径在他们眼里,皆不是什么大事,都不及自己儿子的安全重要,最后想了又想,找了又找,就差把镇子翻过来了,除了其余几户大家,镇子上的人都被拽了起来,拖到了镇子的广场上,三位老爷端坐在高台上,手下的人挨个询问,可依旧是无人知晓,今天是赎罪日,人人都去了教堂的大礼堂,不可能有人看见他们。 王家大老爷最后愤而起身,全部都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让你们全都给我儿子陪葬,镇子上的这些穷苦人顿时一脸骇然,镇长被半夜惊醒,也在气头上,但是听到王老爷如此失态,赶紧拉了拉王老爷,好一番安抚才让他冷静下来。 这王家是镇子上的最阔绰的人家,平时和镇长关系也不错,此时的做派,全然不把他这个镇长放在眼里,让镇长很是下不来台,若不是真的忌惮王家的势力。 镇长安抚好了王老爷,转身看了看,镇子上的老百姓,这些人肯定是不可能见过那三个孩子的,这群人是神最虔诚的信徒,决然不会在今天有什么逾越之举,让他们说出三个孩子在哪,无异于强人所难,但是镇长接下来的话,也称得上是骇人听闻。 “王老爷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还不赶紧去找,如果找不到,镇子上的赋收就会翻倍,我会增添几份杂税,如果交不上,就等着入狱收监吧,如果找不到,你们不死也得扒层皮”。 人群一片轰然,赶紧四散跑开,成群开始沿着镇子仔细查找,有一群人跑出了镇子,向着林子里去了,各家里派了人跟着,到了林子边缘看到了戍守的边军,询问了之后并没有看到有孩子进过树林,让这群穷鬼滚蛋,不要打扰了军爷的休息,待走的远了些,人群中有人说远点的地方有个口子,是可以到林子里的。 跟来的管事一听,许诺道:“若是能到林子里找找,回去了我一定会在老爷面前好好美言几句,这好处自然不会少的”。 那人慌忙感谢,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怎么还敢奢望老爷的赏赐呢,管事听了心里一阵满意,让他在前面带路,快点到林子里找找,这夜间入林本就犯了禁令,快去快回才是上策,谁也没意料到三个人会到林子去,这个缺口很少有人能找到,若不是无意间发现,这人也不知道,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路策此时在屋内听到真切,这些人一旦到林子里,尸体必然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就怕有人发现自己,那自己就逃不掉了,现在要不要溜进林子里逃走,趁现在谁也没注意自己,都在四处寻找那三个畜生,现在走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路策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边就传来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哀嚎不止,悲痛异常,一路跑来,还能如此嚎啕不止,真是好功夫,离得近了只听一个哭腔,大声悲切的喊着,“老爷,少爷死了,啊,真是天杀的啊,就那么被人杀了啊”。 说到动情处,更是跺足捶胸,已然悲愤到了极点,远处的三位老爷,还听的是云里雾里呢,这边已经来到近前泣不成声了,跪伏在地上,抱着王家老爷的脚就开始哀嚎,那哭的是叫一个情真意切,哭的路家老爷也止不住开始了抽泣。 等到管事哭声渐止,把在林子里看到的一切,详细的说了一遍,言语间自己与少爷如何情深意切,如何为了进入林中,与戍守的军爷据理力争,后又发现缺口,冒死进入一探究竟,三言两语就把那些镇民的功劳,撇了个一干二净,三位老爷听完之后,呆若木鸡,木然了很久之后,才堪堪哭出声来,却还不如家中管事的架势,稍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是管事死了儿子。 三位老爷一度昏厥,府里来的人,赶紧七手八脚的把老爷弄回家里,临走之时余下两家的管事艳羡的看了一眼王家的管事,只怪自己怎么没想到林子那边,要是换自己来报信,那哭的只能更胜一筹。 其余下人把自家少爷的尸体从镇民手上接过,刚才领路的那人还等着领赏呢,却被下人一把推到地上,又补了两脚,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才离去,那人也得自认倒霉,啥话也没说,同行的一群人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没人觉得惋惜,刚没人觉得死了人是多大的事,三位豪绅家里死了人,北边那几座宅子里,开了几瓶上好的酒,镇子里的人物,家家买了几两肉和几只鸡,好像这三个人一死,有了些许节日的味道。 三家皆都放出话来,要找出凶手,镇子上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赋税比往常高了三倍,好几家被抢去了漂亮女子,说是要为老爷们再生一个儿子,三家人的行为如出一辙,不愧是镇子里的大家豪门。 路策被吓得半死,可至今也没事发生,三个人都被抬了回来,尸体已被野兽啃食,面目全非,好在损毁不太严重,还算是个全尸,众人在地上好一阵检查,得出被人所杀的结论,尸体表面刀口箭伤清晰可见,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三位老爷除了床第之欢,更是誓要找出真凶,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晃悠在路上的路策依旧是一只肮脏的野狗,谁见了也要啐上一口,给上一脚,不过从今天起税收增收,人们没了好好戏耍一下路策的心思,光是今早颁布完税收条令之后,就有数家杀人事件,为的就是谋财,好交上翻番增长的税钱,戍守在这的边军早已对此事见怪不怪,懒得搭理,来了几个人,随便抓了几个人,神教那边也加强了防卫措施,却对近在眼前的罪恶不闻不问,这个镇子好像从那个女人死去之后整个都烂掉了。 暂时还没人想起路策,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终日忍受痛苦折磨的孩子,还没有胆子去杀人,这么多年的欺辱,他都没有丝毫反抗,就连丝丝怒意都不敢表露,说他杀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路策晃荡了一天,也没人找他,这让他内心稍安,逃进林子里的打算,暂时被他放下,看着这个病态的镇子,他内心忽然有些喜欢这里的腐烂味道,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镇子像远处静立不动的大树,毫无波澜,从那一天之后,这个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变了样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祥和宁静,他看着这个镇子腐烂,那股子恨意却越来越浓,他想看他们自我毁灭,想看他们自相残杀,心里就很痛苦,突然他明白了,自己喜欢的是死亡的味道,记忆里当年那些人的脸开始清晰起来,他想要杀了他们,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机会。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想法从杀人之后,悄然发生了改变,那在背部一侧的轮印,他也没有注意到,轮印的是一圈圈淡黑色,这些路策都不知道,而那天在他昏迷之前的那只兽,他就好像从未见过一样。 破败的屋子里,路策坐在地上,脑子里不断想着,不如开始杀人吧?就从今晚开始,从第一个目标开始,算下来需要的时间还很多,而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他要把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遭遇成倍的还回去。 三个少爷的死,很快就风平浪静,镇长随便抓了几个破落户,说他们见钱起义,想要绑架勒索,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杀了三位少爷,可是谁都知道这是胡说的,因为那天是赎罪日,就连镇上的这些高门恶阀都能有一天慈眉善目,更别说镇子上那些病态虔诚的镇民了。 与其说路策是恶魔,还不如说这个镇子遭受了诅咒,每个人都活的麻木不仁,这里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每个人都是行尸走肉,终日被黑暗笼罩,就连节日也懒得过,就连婚嫁丧葬都毫无声音,自己家里草草了事,最热闹的就是赎罪日,一年一度的狩猎季,都只是死人多,死动物少。 镇民往往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更是为了蝇头利,不惜杀人,这样的一个镇子,生存的下来的,全部都是野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四章 在大海里漂泊,好似没有尽头,我站在运输机的侧翼上,四处盲目的寻找,我连回去的方向都无法找到,我可能会死在这片根本不存在的海上,或许这只是一场梦,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可惜这无聊的设想,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在茫茫大海之上,你才感觉到人类的渺与无能为力,再多的计划都变得不切实际,你只能为了一个目标不断向前,努力的达成自己的目标,可是我绝望了。 在运输机上看着一成不变的蔚蓝,我的绝望就像是在不住膨胀,恐惧时刻萦绕在四周,我几乎没见过什么海岛,再绚丽的景象也无法抵挡,我想我快死了! 除了偶有风浪,我就像一幅画一样,静悬于碧海蓝天之上,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终于在我苦难的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座海岛,那是久违的陆地,让你会产生一种本能的冲动,想要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大口的呼吸泥土的芬芳,在泥土上快乐的奔跑,那是多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这座岛很大,在没有了追捕之忧后,我想可以在这座岛上好好住一段时间,那烦人的罐头早就厌倦不已,海里鲜活的鱼,想起来都垂涎不已,或许岛上还有一些其他动物,那样对于我来说,就太好不过了。 路策的悲惨命运,单单是文字都不足以表达,母亲的离去,让他一度陷入死亡的僵局,他虽然很想死去,但总不能如愿,历史好像有所转变,不过不要紧,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新的开始。 岛上的生活,让我有些抗拒再次回到海上,那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让人绝望的同时,对于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人总是想到死亡。 我已经在岛上呆了十天,每日只是悠闲的钓鱼,享受阳光,在岛上四处闲逛,我想进岛好好搜寻一番,我降落时便知道这岛的辽阔,我并不能短时间里完成这件事,可是为了不立马回到海上,在跟自己商量的时候,将把岛好好探测一遍,列为了商讨的条件。 我只能掩藏好运输机,携带好食物,远离我的庇护所,在岛上好好查探一番,毕竟这是谈好的条件。 整座岛的环境很好,植物繁茂,却没有一只活的动物,我不敢确定岛上是否有人类的存在,运输机掩藏好是必然的,而我更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不丢掉性命。 空气意外的干燥,因为太阳的缘故,天气有些炎热,我辨别好方向,制定了详细的搜寻计划,一步步的向岛中心迈进,除了我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两个时后,我停下来休整,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然后继续上路,开始时,路上的景致没什么变化,越向前走,看到了很多我从未见过的植物,安静的生长在这里,它们不受外界的干扰,长得硕大而妖娆,花瓣如彩虹般色彩靓丽,树上结着如篮球大的果实,我一路向前感到震惊不已,繁盛多样的各种植物,让我目不暇接,所幸我不是一个动植物学家,要不然我连十米都走不了,就会被眼前的所有迷住了心窍,这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无疑是一生所追寻的宝藏。 边走边看,很快天色渐暗,我比预计的时间早一些完成了今天的目标,搭建可以在夜间取暖的帐篷,篝火轻易就被点燃,寂静的夜里只有火苗吞噬干枝的噼啪声,一天的行程结束,我意识到这座岛上或许没有动物生存,但这并不证明这座岛没有危险,相反,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座岛可能比看上去更加危险,在吃完晚饭之后,将火熄灭,钻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用树枝将口堵上,将武器放在手可以随时摸到的地方,一天的跋涉让我筋疲力尽,很快我便进入了第一个在运输机外的安眠之夜。 睡到半夜,听到远处悉悉索索,还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我警觉地醒来,透过遮掩的树枝向外看去,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我的帐篷搭的很隐蔽,熄灭篝火时,用树枝扫到了别处,轻易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今天夜里如此黑暗,一颗星星都没有,我紧张的在树枝后面看了很久,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夜视仪被落在了运输机上,听动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并不是朝我来的方向移动,我不太担心运输机被发现,就算被发现,没有我谁也也打不开。 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在等了很久之后,都没发现什么情况,便再一次昏昏沉沉的睡去,早上起来,我到四处查看,发现树枝都被折断,如果是一只动物的话,那它的个头绝对不,它沿着一条直线前行,两侧的树枝都被折断,地上的草地被压实,但是往前方走了数十米之后,这只庞然大物好像突然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这难以解释的问题,让我大感震惊,也让我的警惕性提到了最高,此时退回到岛边,乘上运输机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选可我的好奇心不断的催促着我继续向前,一番权衡之后,我决定先往前再走一天,如果情况不对,立马撤回到岛边,随后立刻离开这里。 强烈的好奇心,不断的将我引向前方,我从断折痕迹消失的地方出发,继续向前探索这个未知的海岛,接下来的所见所闻,让我毕生难忘,岛上的植物已经脱离了正常范围,以一种疯狂的姿态不断生长,昨天见到的种种巨大植物,与这些植物相比,显得很是矮,深处密林之中,光线变得昏暗不明,依旧是寂静无声,空洞的让人恐惧。 我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希望走出这片参天密林,可是直到完全不能视物,我依旧身处其中,借着灯光,我迅速搭建帐篷,砍了很多树枝,把四周遮挡住,在这片诡异的森里,我没敢生火,吃了些罐头之后,便挡住帐篷口,准备明天一早就返回岛边。 这该死的地方,我这般想着,与困乏做着斗争,熬到昏睡过去,半夜里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帐篷外不再是如墨般浓稠的黑夜,而是亮如白昼般的耀眼夺目,一只巨大的动物,在林中不断前行,在走了一阵之后,光亮消失,那只动物也不见了踪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担心危险发生,我一刻都不敢移动,然而整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当中午强烈的阳光,费力的穿过枝桠照在帐篷上,我也醒了过来,迅速的整理好一切后,我来到了那只巨兽消失的地方,四周丝毫痕迹都没有,我决定继续前行,寻找奇异事件背后的秘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复仇 镇街道之中巷子纵横交错,教堂修建的更加宏大,是全镇筹资建的,依旧建在镇子的中央,颜司会因为上报有功,在审判之后,就离开了镇子,回到了光明城的家中,据说临死之前,都未得到一刻安宁,他好像总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一般,凄惨的活了三年后,突然暴毙而亡,神教却没有追查。 现在的镇北是实打实的贫民区,往年北面住的人,也不算太过贫穷,越是往北,越是穷苦,镇子边缘最后一条巷子的名字,漏瓦巷,住在这里的人,穷苦不堪,也是镇子上最凶狠的人,强抢财物是常事,就连杀人也在所不惜。 没人想来这里,巷道路泥泞,房屋破败,比起路策的情况,依旧好了太多,能搬走的都搬走了,这个巷子里也没几户人家,大部分做了富庶人家的长工,或者卖身为奴,手里有了钱,就搬到了靠前的几条巷子里。 因为距离路策的住处太近,天天都能听到这个巷子里传出来的各种咒骂声,没有一句不是诅咒路策的。 临近广场的是一圈各种铺子,一到早上就是各种叫卖声,也有推着车走街串巷的买卖人,但他们绝不会去漏瓦巷那边的,那里不怕卖不出去东西,就怕血本无归,最后再把命搭进去。 镇子上有名的刘寡妇就住在这里,漏瓦巷顶头的第一栋宅子就是她的,早些年还算是年轻俊俏,谁知道老公却是个短命的鬼,年纪轻轻便嫁过来的刘氏,很快就做了寡妇,这让初尝个中滋味的刘寡妇备受煎熬,可是碍于脸面一直不敢有所行动,但是这依旧挡不住偷腥的猫,很快应了那句老话,寡妇门前是非多,来来往往的人日渐增多,好多虽然没有占到便宜,却不耽误他们上门撩拨,时间一久刘寡妇也就在暗地里干了几回龌龊事,几年下来,也只能算是风韵犹存了。 虽然容颜不再,她的姘头可不止一个,前几年还有人看到王家老爷来过,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漏瓦巷的王家老爷,也是耐不住人们说的刘家功夫,一定要亲自上阵搏杀一番,亲自试试这传闻里的高超技艺。 刘寡妇是这个巷子里,最有能力搬出去的,可她偏偏不搬,也不知道留在这里做什么,那些常来寻欢的人,谁也没想着带她走,不过都是玩乐而已,也没人敢打这刘寡妇的主意,住在漏瓦巷未曾被抢过丝毫东西,凡是来这里的男人,都得弯着腰出去。 刘寡妇不在乎,也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不搬,可这镇子上谁见了都得躲着走,贩在她这没有丝毫便宜可占,还得把东西搭在里面,镇子上的其他女人着实忍不了,这荡妇的恶心作派,担心她年龄越大越把持不住,那天祸害了自家男人,想要赶走这个不守贞洁,败坏风气的女人,一群人曾来过一次,可谁也不是刘寡妇的对手,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最后只能悻悻而去,回去一再警告自己家的男人,若是敢上刘寡妇的床,她们就都悬梁自尽。 镇子上清晨时,总有一声吆喝,省了攻击很多事,她这第一嗓子,就像闹钟一样准时,每日清晨伴着她的一声粗鄙咒骂,这个镇子便好像活了过来。 很多人都努力的想要搬离后面两条街,所以距离路策后面的那堵只有墙的屋子也是越来越远,路策被折磨的次数也随着周围居民的减少,反而少了许多。 现在只要路策不到镇子上晃荡,基本上就不会遭受非人的欺辱,除了镇子上那些孩子们,他们总是变着法的折磨他,而自己也不过是这群孩子眼里的一只青蛙,一只野狗,一只虫子罢了,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虫子更卑微。 路策蹲在墙的最高处,眯眼看着早上的镇子,清晨里阳光还没洒下,破烂的衣服随风飘摇,刘寡妇还没起,他就蹲在那堵摇摇欲倒的墙上了,他现在的目力极好,可以看到镇子最南边的官道,他现在只盯着一个地方,那是镇子东边的一处宅子,很快一声惨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取代了刘寡妇的第一声咒骂,传遍了半个镇子,随后刘寡妇倒饬着衣服走了出来,满脸的嫌弃,不咸不淡的扯开嗓子喊道,“谁家的猫怀春了,扰了老娘的清梦”。 随着刘寡妇这声喊,镇子上陆陆续续的有人开门扫街,有人打开铺子,有人洒扫院子,街上的开始热闹起来,早餐摊子开始吆喝,却没人在乎刚才那道凄厉叫声,镇长被人从温柔乡里叫醒,昨夜他睡在揽月楼,家里的仆人一早打好了洗脸水,这时候匆匆跑过来禀报,说是东边的霍克家出了人命,镇长又与床上的可人儿亲热了一通,就当着下人的面。 仆人是看的口干舌燥,只想挺枪上马,好好厮杀一番,可是镇长已经起身,只好跟着向外走去,想着待会完事,一定要回家再把自家婆娘好好调教一番。 院子里一个妇人昏在院里,家里的其他人聚在一起不知所措,院中的大厅里站着一个无头尸体,头颅高悬在房梁之上,嘴角笑容诡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不知死前看到了什么,尸体下体不着寸缕,阴部更是不翼而飞,只留下了一个圆坑,伤口处刀口整齐。 一刀就取走了老霍克的下体,这样的功夫镇上最好的屠户或许能做到,可他绝对没胆子杀人,镇长坐在院子里,看着站在那里的老霍克,又看了看躺在他尸体边不远处昏倒的妻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东边人家比较富裕,虽然比起来那几个豪门还远远不如,但也是家财不薄的主,与他来讲,死了便死了,这家产自己还能变着法的榨取一空,可是家里这些人就有些麻烦了,老霍克的女人还算年轻,倒是可以收为禁脔,一众下人全部遣散,家中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可这都不现实,因为霍克有个儿子,是自己不能侵吞财产的绊脚石。 “叫人将她弄醒”,镇长挥了挥手中的手帕,然后又掩住了鼻子,院子里的血腥味很浓,他很不喜欢,这让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吩咐缉捕队的队长过来,让他查验尸体,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仆人端来一盆冷水浇在了霍克老婆的头上,另一个人转身走了出去,去镇子的西边叫还未起床的莫鲁队长,一想到要面对莫鲁的起床气,他就一阵头疼。 霍克的老婆悠悠醒来,看到不远处的尸体,又是一声尖叫,所幸这次并未昏死过去,只是吓的手脚并用的向院中退去,身上是夜里穿的单薄衣服,被水一泡,衣服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胸前的景观更是壮阔,镇长家的仆人瞪直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霍克夫人,慌乱的夫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火热的眼神。 她手忙脚乱的退到了镇长的脚边,这才又一声惊叫的转过身来,看到了坐在院中的镇长,镇长不掩自己的目光,目不转睛的上去将她扶起,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移,更是在胸前好一阵停留,那夫人一句话都没有,更是不躲不闪,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厅后快步闪出个年轻人,边走还边高声哭喊,“我父亲怎么了?是谁如此蛇蝎心肠,加害了我的父亲”,老霍克早上便死了,镇长都在院中坐了一会,巴布韦·霍克的儿子,才急匆匆的出现,镇长赶紧咳嗽一声,将霍克夫人让到了椅子上,轻声安慰道:“不要怕,你与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克的儿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继母,眼里也是难掩的火热,虽然看到了镇长的不规矩,也不点破,随声附和道,“是啊,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怎么会死了呢?” 镇长斜眼瞧了瞧这个丧父之子,在他脸上却没有半点悲切,询问声中的急切都装的漫不经心,诺杰·霍克,真是一个心急的家伙,对付这样的人,镇长不免放松了许多。 从他手里取走家产容易了许多,想到此处,镇长脸上更热络了一些,“诺杰,我亲爱的侄子,你父亲真是经受了可怕的遭遇,我们都很难过,这件事在镇子上引起了很不好的影响,我会责令缉捕队彻查此事,莫鲁队长很快就到,必要时我会请求骑士团的帮助,一定要给你的父亲找到凶手”。 “镇长那真是太麻烦你了,我们家突然遭此横祸,定是有人觊觎我们家的财产,才夜入宅邸,将我父亲残虐至死,简直是丧心病狂”。 诺杰在说到财产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目光更是在镇长身上玩味的看了几眼,镇长泰然自若,好像没有感到他眼神中的用意,脸上只有失去朋友般的惋惜。 诺杰看了两眼镇长,便收回了目光,随后伸手搀起了椅子上的继母,“晨起天凉,母亲还是去屋里等吧,莫鲁队长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快去换身干燥衣服,免得我父亲刚刚惨死,您便病倒了,往后这个家还指望您主事呢”。 他转身唤过来一个下人将继母搀了回去,又命人搬了张椅子来,自顾自的坐了上去,回头看着镇长,“您不坐了吗”? “不坐了,我想要四处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镇长脸色不变,心里却对诺杰颇为记恨,此子必除之而后快。 “哎,镇长莫不是被吓到了?怎么说话还结巴起来了,看看就看看嘛,不打紧的”,诺杰一脸玩味的看着镇长,好像明白镇长心中所想一般。 镇长也不生气,摇头一笑便转身在案发现场仔细的勘察起来,不一会,转身又去了后院,说是要看看后面有什么蛛丝马迹,诺杰一脸无所谓,任由镇长来回寻索,他继母已经安排到了前院的屋子里,等着调查结果,镇长想去后面看,由他去好了,还能看出花来。 镇长刚走不久,莫鲁就到了现场,他看了一眼老霍克的尸体,布满横肉的脸上一阵推挤,身后跟着的镇长仆从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捂着微微红肿的脸庞,显然余悸未消,这样的表情明显是要发飙。 “你们镇长呢?” “去了后院查看,也不知道去查个什么劲”。 诺杰站起身来,给莫鲁递上了一支上好的南方“吸草”,莫鲁接过之后,又帮他点着,自己也摸出一支点上,两人抽了一口。 “去后面叫镇长回来,后院不用查看”,莫鲁吐出一个烟圈,神色陶醉。南方的东西是真好啊。 诺杰看着一脸陶醉的缉捕队长,“我父亲如何被杀的,怎么会有如此表情”? “老霍克应该是看到了想看的东西,瞧这脸上的表情,就知道美艳的很啊,那人出手之快,毫不拖泥带水,老霍克一有生理反应,就将他的下体一刀取下,随后逆刀往上,一个横拉,就切下了他的头颅,看着情况,当时杀手出手之快,你爹那恶心玩意还没落地,头跟着就掉了,有这样的实力的,镇子上不超过五个人”,莫鲁看着已然僵立了很久的尸体,脸上的神情很凝重。 镇长从后面匆匆赶来,衣服略显凌乱,头发也不似方才齐整,不知道在院后做了什么,诺杰一脸疑惑的看着镇长,仔细扫视之后,发现了镇长衣服下摆的地方竟有丝丝血迹,当时脸就拉了下来,颇为愤怒。 “镇长莫不是去后院,睡了个回笼觉?这衣衫不整的,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诺杰愤愤的出声讥讽。 镇长也不掩饰,看着诺杰一脸得意,“方才去后院查看,发现其中有一朵娇艳雏花,一时颇为心动,就行到花丛之中采拮,不想,挂乱了衣衫,刮破了腿,不碍事的”。 “镇长真是好雅兴啊,不知那朵花,此时是否已被镇长取走了,一声不吭就拿我家的东西,镇长这偷花之举,是否有些过分了”,诺杰一脸愤恨,杀气毕现。 镇长浑不在意,脸上更是多了玩味的意思,“诺杰老弟,话不能如此说,这花我就不带走了,已经把玩过了,再拿走确实过分了些,花还在,不碍事的”。 “哼,镇长好自为之,别一不心丢了性命”,诺杰将手中的“吸草”丢掉,眼神里的寒意渐浓。 莫鲁不耐烦的看了两人一眼,对着镇长说到,“杀手不是镇子上的人,此人的手法和身手在二道境中阶之上,镇之上能有这手法的只有五人,一道境不可能这么干净利索的身手,骑士团里有三人,西边那两家各有一个,我觉得不是他们,你要想查出真相,就要看镇子上,最近有没有新面孔,或者能不能找到点新鲜事了”。 “镇长放心,余下的事交给镇子上缉捕队来办就好,我会让他们昼夜留意,仔细盘查了”。 镇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诺杰,“诺杰兄弟,你赶紧准备你父亲的后事吧,回头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有劳镇长大人了”,诺杰冷冷开口,神情间满是送客的意思。 镇长不以为意,轻蔑一笑,转头同莫鲁说到,“队长不如去我那里坐坐,也好解解早上的气,我那里有今年新来的南茶,一起尝尝”。 莫鲁看着两人,轻轻点了点头,“也好,早饭还没吃,去你哪坐坐,吃些东西好了”。 说完也不停留,转身走了出去,镇长和他一起离开,脸上早没了对其他人的傲慢,奉承之意溢于言表,边走还边在莫鲁耳边低语,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霍克家,哪像查命案的样子。 诺杰狠狠的啐了一口,转身吩咐道:“去取些一百个金币送到莫鲁大人的府上,亲手交给他的夫人,就说今早的事麻烦大人了”。 下人答应一声,转身去取金币,诺杰盯着老霍克的尸体,嘿嘿一笑,低声道:“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将我父亲收敛起来,用最好的棺木,我要风风光光的送他老人家走”。 “是,少爷”。 “还有一事,镇长方才在后院强奸了夫人的侍女,此时那女子正要寻死呢”。 “告诉她,少爷我出五十个金币,让她去镇长家苦闹,反正都是不想活了,要死也得死的有价值一点,恶心恶心那个老家伙也好,跟狗一样的东西,也想要吞我的家产”。 “好的,少爷”。 得了诺杰·霍克的命令,霍克府上顿时忙碌了起来,那早上起来在后院浇花的侍女,也被人送出了门,扔到了镇长的家门口,估计稍微晚些时候,镇长家就要开始热闹了。 匆忙完事的镇长大人,只是空口许诺要将女子接出去,随手丢了几个银币,明显就是提上裤子就想了事的样子。 诺杰显然猜到了镇长的所为,后院的花池不过寥寥数棵花树,哪来的一片,镇长说出那话的时候,就摆明了告诉诺杰,你老子死了,你这王八蛋还能拿我怎样,这样的挑衅对于诺杰来说不算什么,他也知道镇长的心思,他更不介意杀了这个老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六章 憎恨 看了一上午戏的路策,翻身下了自家的墙头,落在铺满杂草破布堆里,想着今天早上的事情实在是有趣,便不再想,闭上眼睛昏昏睡去,自从森林里回来,第一晚发现身体异常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经过了几天几夜的睡眠之后,他现在感觉更不同了,不仅听觉、视觉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就连体能、反应都变的十分强大,这样的改变,在那晚的极度惶恐中,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身体的异常已不再是他所担忧的事情。 睡眠的时间越来越多,食量也在逐渐变大,每天睡醒之后,都需要大量的食物,每次都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可是食物的紧缺再一次提醒路策自己的改变,偷吃的并不现实,大量食物丢失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丢弃的食物变成了他首要目标。 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身体有两个自己,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会有另一个自己醒来,做的很多事情,本身却不知道真假,很多时候感觉并不真实。 巴布韦·霍克的死,渐渐在镇子上传的越发蹊跷,诡异的死法让人们猜测不已,但是镇子上的人,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好像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 诺杰慎重的处理了自己父亲棺材的问题,便马不停蹄的,去了继母的房里,好好安慰了一番这个比自己还要上几岁的继母,之后,他去了镇长家门口,看了会热闹。 自己家的侍女被镇长糟蹋了,就在早上去镇长去后院的那段时间,侍女不过十四五岁,还未有过这方面的经历,被镇长强行毁了清白,本想一死了之,却被五十个金币差到了镇长家门口,这是今天镇上的第二个大事,此时镇长家的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镇长家的仆人本想将这个侍女当街打杀,却被镇长夫人喊住,吩咐人引到了宅子里,围在外面的那群人一阵起哄,就是不肯散开,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镇长的夫人在大堂里一番询问过后,直接去了会客室,将躲在里面正和莫鲁队长鉴赏一幅山水图的镇长扯了出来,那架势就连身为“轮回者”的莫鲁队长也心颤不已,急忙起身打道回府,走时顺便拿走了那幅山水图,害得镇长一阵肉疼。 那侍女在大堂上抽泣不止,身上的白色罗裙上还带着斑驳血迹,好似寒冬里的一枝艳丽红梅,镇长不敢看那姑娘,镇长夫人也不吭声,直直的盯着镇长,此时看着镇长无意承认便眼睛一转,讥笑道:“我看这女子可怜,便将她引了进来,好让你这个一镇之长为她做主,看这惨状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冤屈”。 镇长一听,试探着问道:“夫人还未曾问过”? “不曾问过她的遭遇,只是看着当真是可怜,你昨夜做的那些事,我便不与你计较了,你还不赶紧问问,怎么回事”? 镇长一听夫人还不知道自己早上做的龌龊事,便想着赶紧问完,打发走这个麻烦,再寻机弄死算了,敢找到自己府上来,肯定是受了那诺杰的指使,好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子,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却急着寻死。 镇长正了正衣服,满脸肃穆的说道:“不知道姑娘所谓何事,怎哭的如此哭凄惨,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镇长不断的给侍女使眼色。 侍女听到镇长假意询问,抬眼看了看镇长夫人,又看了看镇长,神情愤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镇长虽然放荡,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经常夜不归宿,却也是得了夫人的默许,如果不是自己夫人让他出去寻欢作乐,怕早死在自己老婆手上无数次了。 看到对方并没有回答自己,镇长有一些发慌,往常就算糟蹋了谁家的姑娘,事后重金补偿,也就不了了之,多次之后,习惯了这般状态的镇长,不曾想到便出了今天这种事情。 他看着堂下的女子,杀她已成了必然的事,将她杀死之后,便嫁祸给那诺杰,弄的他家破人亡,再把他的继母找个宅子安置。 镇长心里想着,嘴里还不断询问不止,那侍女也不回答,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镇长,最后还是镇长夫人打破了僵局,一个耳光甩向了镇长,嘴里却吩咐道:“将这个浪蹄子拖到那个畜生哪,扒光她的衣服,让四五个人当着那个杂种的面,轮番上阵,完事就丢在那里,让她尝尝恐惧的滋味”。 侍女一听,当即吓的向门外跑去,几个家丁淫笑着拦住了她的去路,一把抓住之后,就像拉破布袋一样,扯了出去。 镇长捂着自己的脸,还不忘奉承:“夫人好计策啊,就该这样对这婊子,让她如此诬陷于我”。 “你这个老色胚,咱俩的账还没请呢,别以为处置了这骚狐狸,你就能安然无恙,你早些时候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看我不阉了你,将那无用的东西丢去喂狗”,镇长夫人转手从背后抄起了一把刀,言语间已是砍了过去。 镇长一声哀嚎,撒腿就跑,街上听到声响,无不哄笑,看着扯出来的侍女,也无一人想要救助。 出来的四人将夫人的话,复述了一遍,扯起此时满脸煞白,如木偶般的女子,向镇北走去,这女子本想着一死了之,收了少爷的五十金币,差人拿给了自己的母亲,本想着在这里哭闹一番,镇长恼羞成怒将她打死也就罢了,可是若要闹的镇长将她收了房,总比当下人强得多。 万万没想到这镇长夫人当真是歹毒,竟要将自己扔在镇北,被路策碰一下,真比死了还难受。 此时此刻,这女子竟没有丝毫要被当众欺辱时的恐惧,满脑子想的只是不能被丢在路策那里,这个被神教确认为gdsrrr的人,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存在,如果一旦被丢在那里,就连勾栏之地都不会收留自己。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路策的住处走去,那里恶意堆放的垃圾,臭气熏天,围在镇长家的那群人也跟了过来,诺杰·霍克听了对于字画侍女的处置,丝毫不为所动,转身回了家中,这女子本就是他用来恶心镇长的,就算呆在家中也是碍眼,这个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嫩花,竟被镇长捷足先登,这样的结果也好,省的脏了自己的手。 瞧着越来越近的北边空地,那女子开始猛然挣扎,不住的哀求那四人,说让自己怎么伺候都行,千万不要把自己丢在这离,如果四个人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绝不抵抗,只求完事之后,还把自己带回去,以后日夜伺候,不也是美事。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有些意动,这女子不过二八,面容姣好,身段婀娜,前凸后翘,发育的很是不错,这要是调教好了,那可是能在床上杀死人的主。 犹豫间便来到了破墙跟前,路策早早听到了动静,站在破墙不远处,看着乌泱泱的人,还以为自己杀人的事,漏出了马脚,本准备随时逃跑,这群人到了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四个人拿不定主意,可身后的那群人,早已按耐不住了,叫嚷着,快点开始,不断起哄,更有甚者说他们四个不行,让他们闪开,后面的人都能帮忙,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这群人在身后不断起哄,这派来办事的人也慌了起来,这么多人,必然嘴杂,到时候把这妖精带了回去,传到了夫人耳朵里,自己几个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一想到此处,虽然心中可惜,却也没了办法,只好假意哄骗了几句,“这里人多口杂,你待会好好伺候爷几个,等他们散去,我们再想办法将你弄回去”。 “畜生,看你孤苦,又快到了日子,我家夫人也是个热心肠,将这女子送给你了,哈哈,不过送你之前,我们四个先替你尝尝味道,让你好好学习学习”,说完四个人一阵大笑。 这女子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退路,只能满嘴答应,声恳求他们一定要来带自己回去,话还未说完,四人就把她身上的罗裙扯了个稀碎,那雪白的娇躯,惹的身后一阵口水吞咽,四个人也干脆脱了个精光,也好方便办事。 四个人轮番上阵,那女子虽是第一次,也见过原来老霍克和夫人的床第之欢,所以尽力配合,娇喘也是越发大声,不远处站在后面的人群一阵骚乱,个个看的面红耳赤,群情激动,双手不自主的摸向了两腿之间,好多人看了一会,转身奔回了镇里,看那样子是回家去了。 路策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是越来越阴沉,这四个人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谁都不该提起的事情。 此时四人正酣,不知那个人冲着路策嚷道:“怎么样,猪狗不如的东西,想不想也来试试,看着她,是不是似曾相识,有没有想起那个和你一样肮脏的妈妈,那个被火活活烧死的老巫婆,哈哈”。 此话一出口,本就脸色铁青的路策,眼神中爆发出了无穷的杀意,脸色一下变得雪白,心神难以承受打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看的那群人又是一阵大笑。 路策看着这一群人哄笑的人,内心里不断在嘶吼,“你们都该死,知道那件事的人都要死,这个镇子上的人,不能留,一个都不能留,就该通通杀光”,内心的惊涛骇浪,没有在路策的脸上表现丝毫,他只是踉跄着爬回了墙后面,外面的哄笑声更大了,其中还夹杂着那怎么都挡不住的声。 这场荒唐而又毫无人性的闹剧,直到午时过半才终于结束,四人穿好了衣服,丢下不着寸缕的女子,转身离开,看热闹的人也只剩下了寥寥几个,那几个人本想过去,想要在那女子身上好好发泄一番,不过都被拦了下来,不依不饶间,被四个人打散了,只留下四个人,那声声大叫,“畜生,出来领赏吧,这女人玩着真不错”。 路策躲在墙后,儿时的记忆和方才的情景,不断在脑海里交汇,他痛苦的抱住了要爆开的脑袋,拼命的撞击着墙壁,而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多清明,不再那么暴戾疯狂,最后又变成了呆呆傻傻的模样。 从墙后走出来,路策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四个人,对面的人被他看的有点发毛,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强装镇定的喊道:“王八蛋,看什么?再看老子不打断你的三条腿,还不滚过来,将她拖走”。 路策面无表情的上前将那个女的抱起来,带回了屋子里,四个人无意再将女子接走,弄回去只能是自找麻烦,现在吃干抹净了,丢在这里也就是了,看着走进墙后的路策,四人转身走了回去。 将那个女子丢在墙角,找了些破布随意的盖在她的身上,路策再一次窝在角落里睡着了,那女子许是太累了,睡死了过去,一动也不动。 下午的时候,有几个人偷偷的来这里想要看看情况,都被镇长夫人安排的人给打了回去,这镇长夫人是铁了心要让这个女的成为这个镇子上最龌龊的东西,所以谁也不能坏了这件事。 而就在南边巷子里,一个老妇人在得知了女儿被送去了最北边的肮脏之地,却没有丝毫的悲愤和伤心,只是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叹息道:“五十个金币真是少了点,那可是个雏呢,要是早知道有这事,还不如卖到揽月楼里,本想着攀高枝的,自己也能混个好日子,放在霍克家里,老的死了,的不要,反而贱卖了,真是晦气”,说完她啐了一口老痰,四处瞧了瞧,看着没人之后将钱藏了起来,等回头找个好日子,自己就用这钱,搬到东边去住喽。 镇长被夫人揍的鼻青脸肿,却更加憎恨霍克的儿子,想着霍克家的财产,托人给莫鲁送去了一封信,而昏睡了一下午的路策在一声尖叫声里,缓缓醒来,看着对面那个惊慌的女子,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七章 死不休 经过一天的喧闹和荒诞之后,镇恢复了平静,偌大的镇,夜幕降临之后,灯火稀疏,地处帝国边陲,又在北部森林的边缘,没有外敌入侵,战事滋扰,镇只有少数人与外界接触,这里的人闭塞而迷信,多年前的那场祭神仪式,让这里的人彻底坠入了地狱。 颜司会离开之后,一直跟随他的徒弟接管了教堂的事务,他是一个激进的信徒,言辞行事颇为偏激,对待教徒更是严苛,有丝毫逾矩行为,便会责罚。 他掌控着镇子上所有人对神的信仰,安排来这里的安司会,很久没有收到神教传递的消息,光明城和神山上好像已经忘了这里,他很想去聆听教皇的教诲,他渴望脱离这里,摆脱流放的命运。 教堂的事务本应安司会接手的,但是他并不想在这里久待下去,管理教堂对他来说无所谓,他看着狂热的颜司会的弟子,宣讲教义时对神的偏执,无一不是管理教堂的极佳人选,他也落得清闲。 他已经盼着调任很久,可是神教一直没有消息,几次传讯回去,都没有得到回应,几年间选了两次女子想要护送回去,看看能否选中圣女,自己也好借机返回神山,彻底脱离这仿佛监牢一般的荒蛮之地。 结果一到赫多城就被拦了下来,说是上面没有命令,谁也不能擅自离开属地,女子被留在赫多城内,也没能带回来,漫无边际的等待中,他也放弃了各种打算,认命般的呆在这里,内心却是愤恨不已,又过了两年,路策的死重新给他带来了机会,也将是他被调回的最后希望,最后的半年,让他和路策一样煎熬。 和外界有着联系,经常与赫多城往来贸易的几家豪绅,在镇子上算是豪奢至极,到了外面只能算是富之家,但这依旧不影响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 最近镇子上不怎么太平,这给镇长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他给驻扎在镇外的光明骑士团,送去了大量物资,更是送了团长一份大礼,希望他们可以帮助加强镇子上的治安问题,光靠镇子上的那伙吃干饭的缉捕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凶手。 这群人已经在这待了很多年,除了不与镇过多接触之外,每天精于训练,镇子上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漠不关心,美其名曰驻守边关,可任何事都不管不问,这让镇长很头疼,而骑士团驻守这里等同于流放此地,这辈子能不能调回都是问题。 团长德罗其实有着和安司会相同的感受,他也很煎熬,唯一不同的是德罗团长很认命,他并没有为离开这里做过丝毫努力,更不会去和神教的那个蠢货交流心得。 镇长拜托的事情,他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喝酒,为了不让镇长再来烦他,便吩咐了几个队长,让他们留意最近镇上的动静,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他德罗的管辖范围内寻衅滋事,他不想有人再来打扰他喝酒,更不想有人冒犯他的尊严,所以尽快把镇子上的事情处理掉。 莫鲁这几年担任缉捕队长,拿了镇长很多好处,在这件事上也相对于积极一些,他几年前被任命为镇子里的缉捕队长,每日里就是装模作样的巡逻站岗,其余的时候都躲在营里或者镇子上的揽月楼里,军饷早断了两年了,要不是镇长和几个家族支持,他们在这也算过的可以,也多亏了他们团长的实力强横,在镇子上无人敢惹。 霍克家的事,镇长本想联合莫鲁,给诺杰随便定个罪,两人也好瓜分对方的家底,可谁知道,诺杰托人从团长的老家运来了当地的酒水,着实下了血本,家底和命是保住了,可钱却损失不少,莫鲁收了诺杰的钱,带着诺杰见了团长,要是早知如此,他可不会让诺杰去见团长。 最后两人懊恼不已,又找不到杀人凶手,此事只好不了了之,本想先耗着,最终耗成悬案也就罢了。 这个镇,翻个底朝天也就那么几个“轮回者”,想要找个二道境初阶得轮回者,根本不可能。 这稀缺人物,五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镇子上根本没来过外人,要说出去的倒是有,可全是些家里的伙计管事,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好在这种事,镇子里根本没人关心,死个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镇长和莫鲁过场走完之后,谁也不在乎这件事会造成什么结果。 路策看着墙角蜷缩着的赤子,沉默的有些压抑,那女子还在大声的诅咒着,警告着他,不许他靠近,否则就会杀死他,或者自己立马撞死在这摇摇欲坠的墙上。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丝毫的动作,女子一直不停的咒骂,最后估计是累了,或者看路策也没什么动作,声音也就越来越,路策的眼神有些吓人,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显然镇长家的四个奴才欺骗了她,她不可能回得去了,就算能回去,自己赤身裸体的和这个恶魔之子呆了这么长时间,谁还能相信自己没被他碰过,就算只是被那几个人强奸过,凭自己的样貌也能找户人家,或者去揽月楼求个安身立命的去处,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谁也救不了她了,留给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面的女子已经看不到路策脸上的神情,他此时缓缓的开口,声音低沉毫无情绪。 但她知道路策的脸上,应该满是讥讽,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侮辱,她如同被火烧的刺猬一般,尖叫一声,“你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取笑我”? 路策再一次沉默了,在这个连屋顶也只有一块的屋子里,场间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寂静,显然这句话激怒了他,但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就像一樽石塑一般。 女子也陷入了沉默,看着路策的方向,惊恐过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如果要死,就选一个远一点的地方,免得弄脏了我的地方,死在这里,我还要费事清理干净,所以拜托你,死远一点”。 一番沉寂之后,路策依旧轻轻的说了一句,那个女子也不再吭声,路策站起身,那女子惊慌的用干草和破布拼命的护住身体。 路策看着对方如此惊恐,嘴角上挂出一抹轻蔑的微笑,相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动物,都比这镇子上的人来的高贵。 他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女子在一片漆黑里啜泣,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很是瘆人,就好像有冤魂在徘徊。 路策摸黑走进了镇子,他走在夜色里,院墙的阴影里,准备实施今夜的计划,本来他的目标另有其人,但是白天那四个人的作为让他改了主意,他要先杀了这四个狗东西,才能平息自己平静表面下的难以言明的怒气,很多事他们不该提起,就算众所周知也不能说出来,那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院落前,时候他经常满镇子乱跑,对此并不陌生,而且又在铁匠铺呆过,铁匠一直认为这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在对路策的折磨上更是不遗余力,身上的几处烫伤,都是对方的杰作,还记得那是教令到的第二天,母亲被活活烧死,惊慌失措的自己,恐惧又无助,只好跑到了往日长呆的铁匠铺,希望可以得到庇护,可怕的事也由此开始了。 铁匠恐惧的看着他,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恶魔,但他并没有赶走路策,而是伪善的欺骗他,将他捆绑在柱子上,拉到街上,大声的向神祷告,痛苦的向众人诉说,想要以此来撇清自己的过去,让神宽恕自己的罪行,让人对他不再有看法,最终他在路策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用烧红的烙铁,印在了路策的身上。 那一天是路策悲惨与屈辱的开始,他不敢相信曾经在铁匠铺里,一大一的经常一起欢闹,这个满身是汗臭,却幽默风趣的男人,会给他讲一些稀奇事,还会给他做好吃东西,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很享受来自于这个男人的关怀和宠爱,他渴望父爱,也渴望得到认可,这条街上很多人,给过他温暖,卖面包的老杰克,总是在晒太阳的德米洛,每天清晨都要买一束花的老镇长,还有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想要和他一起玩的李木木,这样的人原来有很多,他们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老镇长从那天开始不再出门,老杰克不再笑脸迎人,德米洛终日呆在店里,这三位老人前几年相继去世了,人们就像被抽走了灵魂,随着这些人的疯狂折磨,路策的心死了。 镇长家的仆从一部分住在镇长的宅子里,缉捕队住在隔壁街上,都是镇长置办的房子,方便这些人随叫随到,也有个别住在镇子上的家里,上午那四个人,就是常跟在镇长身边的缉捕队组长,这四个人平时帮着镇长可没少干坏事。 上一任老镇长去世之后,整个镇子的治安和风气差了很多,可是老百姓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神教总是在维护现在的镇长,这对信仰不可动摇的镇民来说,一切显得毋庸置疑,神教其实已经接管了镇子的管理。 今晚四个人聚在一起喝酒,聊着今天办的差事,每个人脸上都荡着淫秽的笑容,推杯换盏间满是污言秽语,显然上午的事情,他们依旧意犹未尽。 路策本想着一个个解决,没想到,他们四个竟然呆在一起,这样省了很多力气,此时只有他们四个在这里,并无其他人,只要自己动手快,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看着屋内喝酒的四人,路策躲在屋顶之上,等他们喝的差不多时再动手,现在的情况看来,不用等多久,机会就来了。 其中一个出来上厕所,路策直接尾随其后,那人喝的走路东倒西歪,路策趁他尿完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笑着转过身来,看到站在身后的路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道:“你也来尿……”。 话未说完,路策手起刀落,那人没来得及,喊叫一声,阴部和脑袋就搬了家,鲜血喷射而出,溅了路策一脸,他抹了一把脸,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塞进了那人的嘴里,将头拎到屋前,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三人,他们还在喝酒,外面的动静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路策看了看手中的短刀,现在是越用越顺手,刀上不沾鲜血,光滑明亮,随后他悄悄的把那人的脑袋悬在屋檐下的横梁上,鲜血滴滴答答,屋里的人兀自吵闹,过了半晌,突然意识到,那人去厕所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一组长站起身来,“莫不是酒量不行,喝了这么点就掉进厕所里了吧”? 余下的两人闻声一阵哄笑,“我也去方便一个,顺便看看这家伙是不是不敢喝啦,借着上厕所吓跑了,哈哈,你俩等我一下,等我回来咱们再喝”。 说完,站起身那人就来到了门口,路策往阴影里缩了缩,一队长未往上看,径直去了厕所,到哪一看,二队长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上前解开裤子就尿,“老二,怎么搞了这么久,还没完事,让那娘们榨的,连尿都尿不出来了吗?哈哈哈”。 随后他大手一拍二组长的肩膀,那人应声而倒,“什么酒量,站着都能睡着,你等着啊,我去叫他俩来,一起把你弄回去,真是的,酒量真差”。 一组长摇晃着往回走,猛的打了个激灵,恍惚间,他好像没看到老二脖子上的脑袋,一想到此处,一组长出了一身冷汗,酒都醒了几分,赶紧跑回屋子,准备叫上老三老四一起去看看,是自己眼花了还真是老二被人杀了。 就在他刚踏上台阶,感觉头上有水往下滴,他一抹,感觉有点粘稠,看了一眼竟然是血,不由得一声惊叫,抬头就往上看,只见老二口衔阴部,满脸带笑的看着自己,诡异的氛围笼罩在院里。 一组长呆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横梁上的头颅,路策就是这个瞬间,从暗处窜了出来,动作很快,扬刀横切,一组长还没回过神来就命丧刀下了。 接着扑通一声摔在了台阶下,双膝着地跪在了那里,屋里听到扑通一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连忙喊道:“大哥,怎么了”? 没人应答。 “不吭声,是二哥吗?大哥还没回来”? 屋里老三连问两声,外面依旧无人回答。 两人只好起身,向外走去,刚拉开门,就感觉院里起了一阵寒风,老四看到跪在地上的老大,院里方才的灯火暗了几分,“大哥你怎么了,也没喝多少啊,怎么跪在了地上”? 老三醉眼朦胧,哈哈大笑起来,两人谁也没留意门边还站着一人,迈步就往前走,结果感觉脖子一凉,看到了穿着一身熟悉的衣服站在台阶之上的自己,而头颅翻滚看着石阶上的自己。 老四本来准备跟出来看看,却被一道背影挡住了去路,看着身材并不是另外三人,正在疑惑间,便看见老三抛起的头颅,当下也不犹豫,一身酒气散去,大喝一声,飞身就朝着那身影踹去,结果这一脚并未踹倒那人,险些将自己摔出来,一转身就回退回屋里,动作衔接很流畅,快而不乱,一入屋子便听到拔刀的声音,可是屋内的灯,却忽然灭了。 只听叮当一阵乱响,便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血掉落在地的滴答声。 过了许久,路策略显踉跄的走了出来,将四颗人头挂好,喜怒惊乐,四种表情挂在四张脸上,四颗头颅挂在风里,好不诡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八章 喜闻 这个院是镇长置办的,为了养这群狗,镇长可谓是不惜代价,昨夜四个组长死在了这里,这让镇长第一次感到了不安和恐惧,四个人都是缉捕队的的组长,连他们都死了,那镇子上的缉捕队不是形同虚设?镇子上安定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大事发生,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杀人的事时有发生不说,现在连他们的人都敢杀了,谁也不敢触犯他定下的律令,杀了缉捕队的人等同于挑衅神教的尊严,可缉捕队明明是帝国的管理体制。 这有关于镇长在镇子上的威严,镇长的权利不得有丝毫的侵犯,当然了这也是镇长的个人见解,别人如何想的他不在乎,但是绝不允许触碰底线。 看着表情各异的四颗人头,镇长站在院中思索良久,二组长一脸笑意,一组长一脸惊恐,三组长笑容满面,四组长满布怒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四个人到底看到了什么?尸体被暧昧的放在床上,两两赤身裸体的紧紧相拥,若不是都没了头和阴部,还真会让人误会的。 路策今天没有蹲在墙头看戏,昨夜太累了还受了些伤,他无心思考镇长的烦恼,他屋子里还有一个麻烦,那个被扒光的侍女,竟然还呆在这里,路策破烂不堪的衣服没有几件,自然不会拿给她穿,他昨晚顺了两件衣服回来,丢了一件给那女子,自己昨夜已将身上的血污洗去,回来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路策依旧像往常一样,到处去找东西吃,回来的时候,被他洗的干净发白的衣服上,又多了几处脚印,口水留下的痕迹,显然路策已经习以为常,这一身凄惨模样,不仅引得女子有些侧目。 往常总是听他们说路策以后会如何如何可怕,将来更会是一个嗜血贪杀的恶魔,他的心是黑色的,血是臭的,浓稠而发黑,被形容的丑恶不堪,没人愿意接近他,更没有人关心他,在这令人绝望的厌恶之下,是浓浓的恐惧。 镇子里接连出事,缉捕队长莫鲁有些不安和愤怒,他担任缉捕队长以来,镇上的治安一向良好,偶有杀人越货的案子,也会很快侦破,而这两次的事件,从现场的状态看,对方的实力境界并不高深,真要对上,对方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对方躲在暗处,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威胁,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将他除掉。 光明骑士在镇长的一再请求下,派遣了一个队,住在了镇子上,镇长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花重金请来这些军老爷,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却以治安加强的名义,又向镇上的居民索要钱财,在镇长老爷想来,羊毛总要出在羊身上。 镇子的居民虽然苦不堪言,但谁也没提出异议,只要镇长开口要钱,他们想尽办法也要凑齐交上,很多人因为没有钱,就把自家儿女卖到王家、路家做下人,这也不失是个好办法,总不会是赔本买卖。 镇子上不管发生什么,路策都不关心,更不会有人怀疑他,他这里更不会有人来,复仇计划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对于自己的改变,路策其实并没有很清楚的认知,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意义,被送来的侍女好像认命一般,整整一天就呆在角落里,连咒骂都少了许多。 镇子上的警戒程度不断提高,路策这几天只好安静的呆在破屋里,除了出去找吃的,基本上都在睡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嗜睡,每次出门找吃的,都会带些相对完好的食物,给这个命运同样悲惨的侍女。 侍女对于路策的好意并不领情,他带回来的东西,都被她厌恶的丢在地上,路策也不在乎,捡起来自己全吃了,从森林里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捡过东西吃,每天都去东边宅子里逛逛,反正每天都变着样的吃,比原来好了何止一倍。 过了三四天之后,侍女饿的难以忍受,第一次吃了路策带回来的食物,路策看着狼吞虎咽的那个瘦弱女子,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侍女吃完之后大哭了一场,骂他骂得比往日更凶,路策好像充耳不闻,只管躺下睡觉,只要她肯吃东西就行,其他的无所谓了,两人不会说话的,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默,侍女离路策远远的,路策稍一靠近,她就会破口大骂。 两个人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路策每天出去找吃的,带着大大的伤回来,有时候身上还蹭着让人作呕的排泄物,不过路策都会取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去河里好好将自己洗干净,衣服也洗的比原来更白。 看着路策每日都这么凄惨,侍女心里都有些不忍,可每次有这念头的时候,她都会警告自己路策的身份,千万不要被假象迷惑了双眼。 随着几天的相处,侍女发现,如果今天带回的食物不太好,那么路策身上的伤和污渍就会少一些,带回来的食物新鲜好吃,那么身上便会添些吓人的新伤,俩人虽然从来都不说话,但她知道,给自己带回来的都是偷的最好的,她身上的衣服也是偷来的,而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更像是一堆烂布条密密麻麻的堆在身上。 杀人后的第十天深夜,路策又出了门,半年之期很快就会来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昨天他去镇东那边偷食物,听到下人在说,教堂里最近在商量祭神仪式时广场该如何布置,这次祭祀的过程会相当繁复,神教里会派大主教来主持这次仪式,事先很可能还要演练几遍,光明城里也会派人过来观礼,并且会将路策的骨灰带回神山,让教皇大人主持最后的净化环节,好让伟大的神知道,这世间再也不会遭受恶魔的侵害,神的光辉可以继续庇佑光明大陆上的子民。 路策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计划,而最近他的精神世界很复杂,恐惧和无惧的感觉不断交叉,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有时候他的记忆都很模糊,就连自己如何杀人的,他都不是很清楚,这种恍惚,往往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会清醒过来,有条不紊的去做事情,这不得不让他多耽误些时间,好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乌云遮月,天色越发的暗了。 路策依旧可以看的很清楚,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头包在黑布里,贴着墙根向前走,不时的停下来观察四周。 斜对面缉捕队的人走了过来,自从出了两回事,莫鲁队长大发雷霆,让缉捕队四组人,昼夜不停的巡视情况,前几天四个人的死法,他们还历历在目,此时走在街上不禁有些害怕,担心那个杀人狂,就是针对他们缉捕队的人,所以走的格外心,几个人东张西望,免得一不心丢了性命,还要含着自己的玩意,连死都太丢人了。 路策赶紧停下了脚步,就连呼吸都慢了很多,心跳跟着逐渐减缓,几个人就想赶紧巡视完了,躲在屋子里,匆匆的和路策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注意墙根下有人。 他选了镇西一个富庶人家,比起王家还差了很多,他出门时又变得很坚定,也不再担心杀不死对方,更不担心有人阻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然,路策不知道自己这种信心从何而来。 杀人只是为了复仇,可是每次杀人之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渴望那种血液迸射,四处飞溅的感觉,这使他时常有种,这并不是自己的感觉,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第二个人,每每做决定时,感觉自己总是很被动,而这个时候也是他最能感觉,自己一分为二的时候,做的一系列事情,身体好像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也越来越矛盾,每次杀人的时候,都感觉不是自己在杀人,而是感觉有人顶着你的皮囊在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你只是一个旁观者。 这让他很不舒服,不过他始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实在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只要还没死,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多做点想做的事,路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他并不知道,在他身体里有一只轮兽,很多轮回者梦寐以求的事情,就是借助和轮兽的结合,更快的攀上高峰,而他身上的种种错觉,都是因为这只轮兽的缘故,这只轮兽,之所以那天选择进入他的身体,并不是想和他进行融合,而是,它别无选择,如果再耽误下去,自己很可能也会死去,所以它选择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吞噬路策的轮印,侵占他的肉身,它就能活下来,而且还可以拥有一副人类的躯体。 只要轮印被它吞噬,路策的精魂就会消散,而这件事,轮兽也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吞噬不成功,自己就会沦为消亡的那个,这个看似与融合相同的过程,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罗梅家虽然住在城西,却是在前三条街里,做的是药材生意,北地多产风雪莲,又叫封雪莲,算是上等治疗外伤的药物,罗梅家常年把控着一个药区,还有一片伐木林,这几年加上和镇长狼狈为奸,变着花样的刮取钱财,终于跻身于镇富绅的行列。 路策老远就看到了罗梅家的宅子,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其余人家哪用的上光明石,可罗梅家却是能将院子布置的亮如白昼,与之遥相辉映的是王家和路家,三家表面上沆瀣一气,私底下也是暗斗不止,王家和路家占地颇丰,西边的最后一条街上就是他们的宅邸,罗梅家只能呆在第二条街上,每次坐在一起,罗枚都很不甘心。 上次三大家族同时丧子,到最后费尽力气也没查到是谁,便泄愤一般杀了很多无关之人,最后更是占了多处地产房屋,连人家的妻女都不放过,闹了很久,各自得了不少好处,才平息了事端,但是三大家族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还时不时的罗列罪名,侵产夺地,罗梅家更是捞了不好处。 路策等了很久,罗梅也没有散席的打算,里面坐的人反而越发热闹了,这些人非富即贵,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镇长也在其中。 在这么多人面前下手,自己必然会暴露,缉捕队的那些酒囊饭袋不足为惧,并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如果除了骑士,再引来王、路两家的人,自己绝对插翅难逃,那自己的计划,也就没办法实现了,所以只能等下去。 罗梅家布置得太过明亮,反倒让其他地方越发的黑暗了,路策在院里来回走动,也去了各个屋内查看,那边依旧没有结束的意思。 他隐没在黑暗里,又回到了屋顶,这座仿古式建筑,檐角斜飞朝上,瓦片鳞次栉比,厚实稳重,踩上去犹如平地,这次他攀上了会客的主楼,看着罗梅家的院子,前前后后有着五进之多。 屋顶最上方是用琉璃铺成,仰头就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可屋内的光明石太过耀眼,星月之光早已不显。 路策透过琉璃顶,看着自己的目标,艾地·罗梅。 艾地·罗梅此时坐在主位上,左右两侧坐着妙龄少女,他的手不老实的在女子身上来回摩挲。 阶下坐着他宴请来的贵宾,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女子,众人把酒言欢,频频举杯。 “罗梅,今天怎么没请王家和路家的两位家主”。有人向老罗梅问道,显然很疑惑。 “我与众位喝酒作乐,他俩一个恶心龌龊,另一个和那恶魔之子一个姓氏,保不齐就是他的野种,让他们来碍眼的很,倒不如我和诸位喝个痛快”。罗梅哈哈一笑,神情诚恳。 外人都知道他们三家很是要好,此时却说另外两家碍眼,众人也只能干笑两声,无人敢随声附和。 看了一眼众人的状态,老罗梅一声叹息,将杯中的美酒一口饮完,缓缓的将酒杯放下,“我罗梅家做生意,一直以药材为主,和王家和路家不同,王家有木材和铁矿,路家采伐林众多,我们罗梅家本不想超越他们,只想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生意,可是前些日子,我在药区的北面发现了一处矿产,那地方已经深入丛林以北,到了禁区边缘,我便日夜开采,不敢丝毫声张,免得惹来麻烦”。 说到此处罗梅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间满是疲惫,“可不知道是谁,告诉了王家那个老王八蛋,他便派人来抢,硬说矿产是他们家的,是我私采他们的铁矿,这我如何能忍”。 “这王家也太过分了”,阶下有人附和道。 “谁说不是,我们三家本就交好,如此为人我却是不齿的,更可气的是,路家得知消息之后,两家竟然联手对付我,硬说矿产两家各有一半,把我生生轰了出来”,罗梅一脸委屈,“我看此事已然注定,实力与这两家抗衡不过,为了重夺矿产,只好说这是我与众位一起的铁矿,可他们依旧不听,我也没了办法,就想借着此次宴会,联合诸位一起将矿产夺回来”。 阶下众人脸色一变,其中不乏有和王、路两家交好的,听到此处,脸上颇为不满,罗梅的做法明显是实力不济,要拖众人下水。 看到众人脸上的不满,老罗梅也不着急,缓缓道:“各位不要担心,之所以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家好,如果你们知道这矿产之中除了铁矿之外,还有一种东西,你们或许就会换个想法”。 “什么东西”?镇长看着罗梅,神色有些不高兴,他时常吃着王、路两家的好处,罗梅这样做,明显是要断他的财路。 阶下众人吵嚷不听,显得很是生气,罗梅将杯中的酒喝完之后,又倒了一杯,才大声喊道。 “是能量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十九章 乐见 阶下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除了铁矿还有什么”? 老罗梅眼神玩味的看着一众人,不紧不慢的,又喝了一口酒,众人看他慢吞吞的,赶紧出声催促到,“您就别卖关子,吊胃口了,赶快说来听听”。 老罗梅玩笑道:“你们没有听错,确实是能量晶”。 一时间众人愣在那里,随后一阵有倒吸之声,北地贫瘠,不要说能量晶,就连最普通的铁矿都极为少见,出现其他矿藏的几率少之又少,仅有的几座矿产,都握在王家手里,镇长这些人,说不眼红那是假的,可是王家势大,没人敢去招惹对方,与王家作对,只是自寻死路。 罗梅方才把他们和自己捆在一起时,谁也不想趟这浑水,各自颇多顾忌,生怕王家到时候怪罪下来,自己不好斡旋,只为一座铁矿得罪王、路两家,实数不智,以后在这镇子上再难有立足之地。 但是有能量晶就不同了,那可是比金子都值钱的宝贝,是那些轮回者都要拼死争夺的东西,在北地还从未有人听说过,哪有能量晶矿,如果把能量晶矿握在手里,那这世间的东西都可以得到。 这群人在心里将老罗梅骂了无数遍,死了儿子也活该,如此重要之事若不是王、路两家横插一脚,艾地·罗梅这个老家伙打死也不会说出来,这会儿王、路两家联手将能量晶矿夺了过去,才把众人扯了进来,该如何与那两家抢吃的?不过说了也好,省的要再去王家那边去讨吃的,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抢回来。 众人一阵哄乱之后,又有人问道:“罗梅老兄,你确定是能量晶”? “这事还能做的了假,王、路两家,谁家缺这一座铁矿,为了一个矿就和我罗梅家撕破了脸,也太不值了些,毕竟我们三家名义上共进退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这般不堪!你们若是不信,我可将一颗开采出来的原晶拿出来给你们看看,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看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和我联手,将这晶矿夺回来”。 老罗梅看着众人,对于他们的表现很是满意。 “罗梅老兄说的那里话,既然你已向王、路两家表明了我们一众人,依然将晶矿把持不还,就算不夺这矿藏,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家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喽”。 “这么说,各位不怪我拿你们做挡箭牌了”? “您说的哪里话,这事众人必须共进退,我们自当为老哥分忧,那两家,也欺人太甚,此等大事,我们一起来做才更稳妥些”。 一众人无不附和,顿时群情激愤,对于王、路两家的做法大为不满。 这些人其实还不太信任罗梅说的话,不断催促着罗梅去将能量晶取来,让大家开开眼界,众人也只是听说过这东西,可从来没见过。 “我今天已经找人看过了,是能量晶无疑,只是纯度不高,却非常值钱,若是将所有晶矿开采出来,那么我们足可买下整个赫多城,但是别急,我这就去后面取来,让大家看过之后,再做打算”。 说完老罗梅站起身来,手在身边女子的胸口上使劲的捏了一把,惹得那女子一阵娇笑求饶,笑呵呵的一步三摇的离去。 众人各有心思,如果真能捞点晶石回来,那么他们就能赚很多钱,再也不用看王家和路家的脸色,更可以搬离这里去赫多城,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情大好,可有些人担心王、路两家,家大业大,实力雄厚,一旦没有得手,恐怕遭到更强烈的反扑,这样一来,他们在镇上将无立足之地,一时间有人欢乐有人愁,人总是盲目乐观,欢乐的气氛很快在屋内蔓延,众人开始举杯痛饮,互相祝贺。 路策在屋顶听到能量晶,心里也是一阵火热,脑子突然冒出两种想法,就是能量晶他从未见过,也不在乎,但是看着屋里那群人火热的情绪,也知道那东西绝对不凡,另一个感觉则是无比热忱,好像对这东西特别贪恋,比杀了老罗梅更有意义。 罗梅走过厅后的甬道,路策也翻身掠下屋顶,紧紧的跟在了罗梅身后,穿过一进的院子,罗梅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便进了极其普通的一个房间,从外面看毫不明显,只是个普通的厢房。 罗梅进去之后在西墙的砖石上轻轻一按,地上滑开一条暗道,阶梯盘旋而下,里面明亮异常,更有阵阵能量波动,路策在屋外呆了一会,透过窗户将里面的情况看的真切,感受到能量波动之后,内心满是兴奋,待罗梅下去之后,他一个闪身,在暗道关上之前窜了进去,整个过程毫无声息。 老罗梅沿梯而下,想着一会众人的表情,他顿时意得志满,哼着曲掏出钥匙,将宝库的门打开,对于跟在身后的路策,毫无察觉,大石门打开,路策一阵恍惚,这里堆的全是金银财宝,正中间放着一颗拳头大的紫色晶石,阵阵能量不断的从里面涌出。 路策脸上泛起了笑容,这块能量晶纯度很高,老罗梅找的人根本没有判断准确,罗梅走过去将能量晶取下,在手里掂了掂,“这帮蠢货,一看到有好处就什么也不在乎了,却也不想想,这等好事我会考虑他们,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们罢了,真是蠢得可以”。 就在罗梅转身之际,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在利用谁”? 老罗梅吓的险些将晶石扔了出去,急忙转身看去,“竟然是你?你这个污秽不堪的东西,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罗梅老爷,我这个贱胚该死,一不心闯了进来,哈哈哈~你好像还没搞清楚一件事,我进来可不单单为了听你骂我的,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可就糟蹋了”,路策样子有些癫狂。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那贱种”,老罗梅被路策夸张的表现,吓的不断往后退,看着眼前神情疯狂的人,他根本不是路策。 “我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呢,不如你来告诉我吧”?路策大声的问,猛烈的敲击着脑袋,癫狂至极,哈哈一阵大笑:“我不就是那个,快要被你们处死,日日被你们折磨的恶魔吗?那个神教嘴里的原罪”。 “你想干什么”?老罗梅此时已经吓破了胆,面前的少年,面目狰狞,模样恐怖,简直和恶魔一样。 一众人在迎客厅里,等了许久,也不见老罗梅回来,就赶紧唤人去催一下,不免的心中开始嘀咕,不会是这老家伙骗我们吧,说什么有能量晶,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肯定是为了应付王、路两家,拖我们下水。 厅上一时间热闹非凡,都嚷着让罗梅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躲在后面不出来,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我不想干什么,欠我们家的债,是时候该还了”,路策说完之后,不等罗梅做出反应,一个跃起,闪身来到了老罗梅的面前,手里的短刀轻轻的递了过去,罗梅老爷,齐格摩耶镇上的土财恶霸,在惊惧中就这样丢了性命。 拎起罗梅脑袋和下体,又将下体塞在了对方嘴里,然后在他身上刻上了大大的数字二,整间暗室里血像泼溅的一般,场面恶心,骇人异常。 做完这些,路策拿上能量晶转身就走,再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将能量晶用布条打了个结负在背上,离开了暗室之后,将暗道口再次掩好,顺着院中阴影离去。 那奴急匆匆的从前厅出来,将大厅里的情况告诉了管家,前面闹翻了,管家不敢怠慢,赶紧来到了那处屋外,但是只敢站在屋外一声声的呼喊,可久久不见老爷出来。 没一会前厅里的人坐不住了,纷纷来到了后院,看着站在那里呼喊的管家,一群人围了过来,管家只好先让众人回到前面,老爷马上出来,心急的人,就喊道:“快去找你们夫人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里喊个什么劲”。 奴赶紧往后院奔去,不一会,罗梅的夫人来了此处,看到屋外围的一群人,脸上颇为不满,此处是罗梅家藏宝的地方,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还有什么秘密,一众人都围在这里,关心老爷死活的能有几人。 虽然不满,夫人也只能说,“各位请先到前面去,我家老爷可能喝醉了,进错屋子睡了过去了”。 “不应该啊,罗梅老哥明明说有好东西,让我们一起鉴赏一番,我观言行,并无醉意啊,怎么说醉倒就醉倒了,不如我进去看看吧”,说完那人就要抬脚进去。 夫人拦在了那人身前,“屋内繁杂,脏乱不堪,并不是起居安榻的地方,老爷能来这里取什么东西,你且稍等,我去叫老爷来”。 镇长也附和道:“你进去确实不合适,还是去前面等等吧”。 夫人略微致意,转身向后院走去,众人只好回到前厅继续等候,可是过了一会,还不见人来,变得越发烦躁不堪,能量晶的消息确实灼心,此时还不能确定真假,自然着急。 不曾想,夫人没过多久,就疯了一样跑出来,口中嘶喊不止,却听不清喊得什么,凄惨的啊了几声,便昏倒在地。 镇长看这情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不免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莫不是老家伙也死了吧’? 想到此处,赶紧吩咐那个奴,“快去叫缉捕队来,加强四处警戒,再去通知骑士团的巡逻队”。 然后转身对着众人道:“我看这情形八成是出事了,你们在此稍候,我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群人本来想一起去,可是碍于镇长的身份,此时如果要是出事,也只能是镇长进去查看了。 镇长跟着管家去了后院,众人赶紧也跟着到了院门处,刚才那处屋子,此时房门打开,屋内堆满杂物,中间的位置有个暗道,明亮的光亮透出来。 等了一会,镇长“哎呀”一嗓子,外面的人急忙涌了过去,大喊一声:“镇长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来帮你”。 一群人就这样挤挤推推的钻了进去,进去一看,当场就一声惨叫,两三个人转头就往外跑,那屋子里的场景,就像神书里描述的地狱,到处都是鲜血,那尸体更是死状凄惨,身上早无一块好肉,满身的符号。 镇长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几次想要站起,双脚都是有些不听使唤,一众人吓的噤若寒蝉,不知如何是好,望着满屋金银财宝,又看看地上死状恐怖的罗梅,那强烈的反差,让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和恐惧,从来没见过如此血腥可怖的杀人现场。 不为财杀人,才是可怕的。 没过多久,外面脚步阵阵,镇长在众人搀扶下,站起身来,“看看是缉捕队的人还是骑士团的人,若是缉捕队,让他们别进来”。 “朋友们,咱们也上去吧,注意保护好现场,别到处乱走,这里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快上去吧”,说着话,镇长脚步不停,三两步就到了上面。 暗室外面,一众人吐的吐,慌得慌,惊恐的站在屋子外面,镇长好像恢复了些精神,推开左右,迈步就朝外面跑了过去。 后面的人也是赶紧跟着往外跑,东西没看到,罗梅却死状凄惨的躺在里面,这件事让人不得不相信罗梅说的话,莫不是王家或者路家为了能量晶,派人杀了他? 一群人后背一阵发凉,这老罗梅可是说过自己和他是一伙的,此时他被杀了,自己岂不是也要在劫难逃?这混账王八蛋,自己摊上了事,还要拉着我们,这可如何是好,在这的几个人无不想着明日去王家拜访一番,好撇清和罗梅的关系,还有几人不时望一眼那个屋子,眼里满是贪婪。 骑士团的人很快到了,来人五短身材,相貌算不上丑,就是那双慑人的眸子让人害怕,鹰钩鼻子,薄薄的嘴唇,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扫了众人一眼,低声道:“在场的诸位,今天谁也走不了,我先进去查看现场,晚些时候有话问诸位。” 说完也不停留,直接转身进了暗室,几个人谁也不敢私自乱动,外面还有数个骑士团的人在把守,个个眼神不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着一群绵羊一般。 没一会上来一位骑士,吩咐道:“派人去把安司会叫来,我们头有些话要问”,说完转身又走了进去,完全不在乎场间众人的身份。 “还不快去请安司会”,镇长转身给了身边新提拔上来缉捕组长一耳光,“一群没用的东西,你们队长呢”? 那人捂着脸也不敢吭声,“莫鲁队长去了骑士营”,另一个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骑士队长走了上来,不断用布擦着自己手上的血污,看到外面的人之后,没有一句客套话,冷冷的开口:“诸位今晚都在场”? 镇长连忙赔笑的道:“是的,今晚是艾地·罗梅设的家宴,我们都是被邀请而来”。 “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来时,老罗梅都交代过了不让带下人来,我们都是自己来的”。 “嗯,已经派人去叫那个安什么的司会了吗”? “已经派人去请安度司会了”。 “很好”,说完很好,骑士队长沉默的站在原地开始等待。 一群人只好等着安司会的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章 不知命 安司会过了许久才来,和镇长点头示意之后,骑士队长也未说话,转身进了屋子,他便跟了进去,其余人都赶紧致意,安司会并未理会。 来的路上,缉捕队的人,已经将大概情况和他说了,但当他进入暗室,依旧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显然这是一场毫无底线的杀戮,极其血腥残暴,更像是恶魔的行径。 他强忍着恶心,开始低声祷告,身体上泛起一圈白色光晕,将屋内的惨烈氛围冲淡了几分,骑士队长有些不耐烦,但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的站在了阶梯旁。 祷告结束后,安司会望向了骑士队长,“不知道队长叫我来,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我叫铁勇,叫你来,是为了让你看看,死者的死亡状态,是不是凶手要举行某种仪式?他身上的符号,有什么寓意”?铁勇队长看着他,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情感。 “不是,这是一种惩罚,是在模仿地狱的景象,把下体放入死者的嘴里,是因为第二原罪是,地狱的掌管者会对有罪的人,进行这样的惩罚,并且会用滚烫的鲜血,浇在罪人的身上”。 “那他身上的符号,是为了表示第二原罪的意思”?铁勇看了看死者身上的符号。 “可能只是单纯的报复手段,在《地狱书》里,并没有在罪人身上刻下符号的描述,这个符号看上去像数字二,如果是代表第二原罪的意思,已经做出了地狱景象里惩罚,并不需要刻上这些符号”,安司会挥了挥手中的丝帕,想要驱散一些这的血腥味,味道实在有些太浓重了,站在这里,好像置身于屠宰场中。 “据我所知,之前几人的死法都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身上没有这些符号,知道是为什么吗”? 铁勇对于安司会的厌恶情绪视而不见,依旧提出自己的疑问。 光明骑士团隶属于帝国,神教是光明帝国唯一的潜在威胁,他们建立了比之帝国骑士军团更加强大的护教骑士,又被称为圣殿骑士。 而分属于两个阵营的骑士军团,从兄弟会逐渐演变成了反目成仇,明里暗里时常争斗不断,历代帝国皇帝都会告诫光明骑士,敌人的强大才是自身强大的动力,为了感念当年帝国危难时,神教所做的一切,帝国骑士在普通情况下,都很忍让圣殿骑士的一些行为,可是随着十几年前的灾难性事件发生,这一平衡被打破,而彼此双方的关系,也只余下了一层薄薄的纸,随时都有着刀戎相见的可能。 齐格摩耶镇上没有骑士护卫,所以神教面对驻扎在此的光明骑士团,便有些没底气,毕竟这些纯粹武夫,可没什么道理可讲,而且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此地距离神山太远,所有言行自然要谨慎应对。 “不太明确,这也不免是凶手一时兴起,率性而为的结果,但是每次作案手法相同,可以断定是同一个人”,安司会用丝帕掩住口鼻,说话声音有些发闷。 “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不难肯定,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杀人,而且为什么要杀这些人,这些死者有什么共同点”?铁勇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却没有听安司会回答的意思,转身就往外走。 安司会很是尴尬,却没有作声,只是眼神冰冷的的看了一眼铁勇,恰好此时铁勇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玩味,安司会也微微一笑,跟着走了上去。 “杀不杀人我不在乎,神会给他们一个归宿的,希望铁队长可以找到答案”,安司会跟在铁勇身后,慢慢的说着。 “神教真是名不虚传的信徒啊!”铁勇言语间满是不屑,眼神有些不善,“希望司会不要肆意煽动镇上居民的情绪,也不要发表过多的言论,您要无时不刻的记住,光明大陆只属于帝国……”。 铁勇下面的话没有说,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安司会,继续转身走出了门外,“将所有人带回镇长的办公室”,铁勇看着镇长,咧嘴一笑,那森森白齿看着让人有些胆寒,“也请镇长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一声令下,手下的骑士便开始押解来参加宴会的众人向府外走去,那昏倒在地的罗梅夫人也被扛上了坐骑,铁勇翻身上马,催马前行。 走了几步之后,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对了,给镇长一匹马”,铁勇看着跟在身后不远处的镇长,神色间毫无歉意,却说道:“还请镇长见谅,我们被派驻此地之后,不比在光明城那会,没了龙马代步,只能用普通马匹了,所以您将就将就吧”。 镇长心中不满,面上却越发谦卑,陪笑着委声道:“铁勇大人无需多礼,的我已经习惯走路了,劳烦大人惦记,镇偏远,实在是贫乏,你们这些上面过来的大人们不嫌弃才好”。 铁勇冷冷一笑,骑士团驻扎此地已经快十年了,贫不贫乏,他还不知道嘛,不过也不再言语,骑马自顾去了。 镇长接过一个骑士递过来的缰绳,赶紧上马跟了上去,脸色难看至极。 一群人里,有些还是镇长的官员,其他人则是东边有些家财的商人,比起王家自是不如,可在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此时是在晚上,若是在白天,这么一群人被骑士团的人押着往回走,那可真就是颜面尽失了。 一伙人推推搡搡的好一会才到了镇长的办公室,镇长和铁勇早坐在屋内喝茶,看着这一群人,铁勇看了看镇长,“那咱们开始吧”? 镇长自然不能说什么,不过心里早骂了对方无数遍娘,他是一镇之长,平时里嚣张跋扈惯了,哪受过这种气,根据上面的传书,骑士团也该归他管辖,可是骑士团长罗德,让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寥寥几句话,意思就是,他不会和镇子上产生任何联系,镇的安全继续由缉捕队负责,他们只负责驻守,镇子上的事一概不管。 刚来那会,镇子上的人从未见过帝国的骑士,他们个个顶盔套甲,银光闪烁,武器精良,各种装备负在马上,武器样式繁多,简直武装到了牙齿,除了身下的坐骑有些不对等之外,他们简直无可挑剔,慑于骑士团长的威严,镇长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骑士团选好位置扎营,应付公事般的设了围栏,开始驻守。 从此就和镇子划清了界限,除非有大事发生,否则骑士团一概不管,一直这样持续到了现在。 这些人都是去参加宴会的宾客,能得到的信息也就那么多,把一群人挨个询问,回答几乎相同,中途无人离席,各自家中奴仆都未跟随,杀人者不在其中,最后铁勇竟然问出了关于能量晶的事情,这让他大感意外,军营里丝毫没有得到消息。 铁勇放下这群人,独自一人即刻赶回营地,将这个消息禀报给团长大人,镇长一时间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凶杀案虽然依旧毫无头绪,但是能量晶的事,更为重要,他让众人散了回家,自己呆在屋子里,开始权衡利弊,现在罗德肯定知道了能量晶的事情,接下来王、路两家要遭殃了,此时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对自己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高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路策今晚也很高兴,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路策,能量晶石对于它来说诱惑极大,可以让它加快吞噬的进程,这样就可以尽早的占据路策的身体,它起初推算到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吞噬过程,可是路策的身体很奇异,他的天生轮印与常人不同,他的轮印是纯白色的,天生可以亲近各种轮印,不管是修行还是融合轮兽,都可以很好的契合,如果放在外面,他将是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 他的血液含有异香,对轮兽来讲是难得的宝贝,这只轮兽对他更是垂涎欲滴,若不是它的身体开始崩坏,无法再进行修补,若是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就只能魂飞魄散,最终化为灰烬,就算吞噬再多的轮兽,也无法延缓崩坏的速度,巧合的是它遇到了路策,可悲的是它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依旧无法完全吞噬路策的轮印。 但是有了能量晶就不同了,它就可以尽早得到这副躯体,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路策终日这般任人凌辱折磨还能活得下来,活在谩骂唾弃之中,这份心性绝对的坚韧。 只是它不知道,路策死了很多次,但是都活了过来,它也不知道,人在连死都成了绝望之后,那份向死而生的决绝与悲壮,是因为它没有办法完全吞噬轮印,就没有办法进入路策的灵魂深处,这一切它早已不想忍受了。 一块能量晶没什么意义,它更在乎那矿产在那里,只要它呆在里面一段时间,用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里,想到这些它就很开心。 那个碍眼的女人还没走,它并不是瞧不起这个女人,更不会像路策一样可怜她,毕竟在它眼里,人和动物没有区别,和谁交配,和多少个交配,对于它来说没什么不同,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血脉的传承,所以它不会对她有什么成见,路策对她就有些复杂了,眼前女人的遭遇让他想起过去很多不好的回忆,而它一直不知道,路策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只言片语中猜测一二,因为它看不见路策灵魂的最深处,而当路策情绪很激动的时候,它的意识就会被压制,根本没有办法感知外面发生的一切。 它其实有些担心路策,如果在吞噬的最后阶段,路策的意念猛然暴起,那它极有可能被路策吞噬,到时候自己可就要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丢下顺手从罗梅家带回来的美食,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里的侍女,他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那天的事情他知道对方是自愿的,并不是被那四个人强迫,她也是如此的可怜,和自己有什么分别,都要遭受如此可怕的经历,所以只能留她在这里呆着,回去也只有一死。 侍女看着月光下的路策,又向后缩了缩,可是已经再无余地了,路策没有开口,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角落。她这才抓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她知道路策又去了有钱人家偷吃的,只有在富贵人家才能吃到这样的东西,她只在霍克家的宴席上见过,可从来没吃过,却在这里吃到了自己一辈子都不敢想的食物。 其实一开始,她也有必死的决心。 路策静静的躺在暗处,一动也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侍女吃饱以后,走了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 镇子上却是一番热闹景象,得到了消息的罗德团长亲自到了王家,驻扎在镇外的军队,来了一半,一千人的行军,马蹄声吵得半个镇子都亮了灯,更有好事的跑出来看热闹。 镇长早早的等在了王家门口,却没有进去,远远看见了罗德之后,脸上挂起了灿烂的笑容,等到了近前,他赶紧上前弯腰行礼,顺手牵住了对方的缰绳,表现的好像是个牵马递凳的下人。 王家听到敲门声才开门,随后亮起了灯,光明石耀眼而明亮。 王家老爷听到是骑士团长亲自来了,吓的从前段时间掳来的妾床上一跃而起,那妾还调笑说,“也没见老爷在床上如此矫健过”。 王家老爷慌忙穿衣,丢下一句,回来再收拾你之后,慌忙窜出门去。 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快步来到门前,罗德还坐在马上,王老爷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罗德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他这些年经常与外界做生意,家里还有人在南边的大城里做官,镇长见了他都要低三下四,这罗德一个下放的骑士团长,他其实并不放在眼里,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毕竟罗德境界很高,镇之上绝无对手。 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三道中阶的轮回者,那他自然要收敛一些,况且罗德手下还有一直两千人的骑士,自己绝不会轻易招惹对方。 王老爷走到门前,台阶都懒得下,一拱手算是行过了礼,“不知道罗德大人和镇长深夜造访有何指教啊”?说完拿眼轻瞥了镇长一眼,眼里满是不屑。 镇长却毫不在意,心中一阵得意,‘姓王的,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罗德端坐在马上,根本没有回礼的意思,淡淡的开口道:“我听说你杀了艾地·罗梅”? 镇长不由的转头看了一眼,心想这罗德真是狠啊,上来就直接把帽子扣上。 王老爷不由得一怔,脱口道:“老罗梅死了”? “今夜死的,我的队长铁勇负责此事,他彻查之后,向我汇报,说是你王、路两家联手杀了罗梅”,罗德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没有一丝变化,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这简直就是污蔑,我王家可是镇上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罗梅家有什么东西值得我要杀了他”,王老爷声音很大,语气冷厉,态度倨傲,“我们三家很是要好,更是同时丧失爱子,颇有同病相怜之情,就算两家有什么怨气,也断然不会出手杀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手下是在诬陷你了?可是你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诬陷你”,罗德俯下身子,双臂交叉撑在马颈上,眼睛直勾勾的顶着王老爷,声音依旧平缓。 “那我不知,我们王家一向供养军队最多,与罗德团长您的关系也算不错,如今深夜来到我家,又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不会是恩将仇报吧”?王老爷语气冷冽,怒气渐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五章 一探究竟的心理,让我继续踏上了未知之旅,这片森林很诡异,那巨大而凶猛的野兽,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每晚都会再次出现在这里,我并不想招惹麻烦,可是忽然消失又在第二天出现的奇异景象,深深的抓着我的心,在这漫长而孤独的寻觅旅行中,这件事是让我为数不多热血沸腾的事,说不定,我要找的宝藏就在这里,一切奇异的现象或许都是征兆。 可这该死的天气,让我烦恼不已,再如何强烈的阳光都不足以照亮这严密的森林,光线在这里变得尤为可贵,偏偏这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坚实的地面很快化成了淤泥,地面变得泥泞不堪,一脚踏上去,便会深陷其中,森林里变得寸步难行,我不得不寻找高地上坚硬的巨石,在上面搭起遮风雨的帐篷,如果任由雨水淋着,我明天很可能会因为体温的快速流失而死在这里。 我想今夜不会出现那奇异的景象了。 大雨下了一夜,今夜出现的并不是那只巨大的野兽,而是一种长相与马相像的怪异野兽,它们长着一张传说中龙的面孔,在树林间奔腾而过,就像是汹涌的浪潮,我被那壮阔的场面所震撼,原本紧密的树林赫然分离,变得宽阔而空旷,我站在高处的空地上,看着不远处奔腾如潮的群兽,顺着它们奔跑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在极远处好像敞开了一扇门,那道门接连天地,距离太远加上光线昏暗,那里面的景象我看的并不真切。 就在我愣神间,那群刚才还奔跑不止的未知生物又全部消失了,我站在倾盆大雨之中茫然无解,树林重新变得黑暗,又紧密的挨在一起,我开始怀疑岛上可能存在着一种让人致幻的化学气体,在不知不觉被我吸入,刚才看到的一切,也不过都是幻觉而已,如若不然,那无边无际的未知生物都去了哪里? 我在雨中站了很久,每一滴雨水砸在脸上,都好像告诉我,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钻进在风雨中摇曳的帐篷,在思考中昏沉睡去。 第二天,天空依旧阴沉,森林里更加阴暗,我决定向着看到的亮光中的巨门前行,到那个门前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我沉迷于荒岛探险的刺激之中时,这座岛上迎来了,第二批客人,从穿着看上去,更像是生活在岛上的土著人,海岛上独有的草木树叶编织而成的裙子,精壮结实的上半身,他们看上去都很干净,白皙的皮肤映着阳光,显得十分美丽,他们从岛的另一处上岸,看着远处繁茂浓密的森林,神色间满是喜色。 我并不知道有人登上了这座岛屿,经过几天的前行,我已经确定,这里除了我一个活物以外,只有植物存活,肥沃的土地和茂密的植被,这样的完美的生存条件,应该可以孕育很多生命,有一条完善的生态链,可这里除了疯长的植物,没有一个生物存在,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的食物已经不足,来时带的几条咸鱼也吃光了,余下的罐头还能支撑我一天的行程,我决定今天晚上,不管出现的是什么生物,都要打一只解决补给问题,水源不难找到,这样不管是返回运输机,还是继续前进,我都可以撑到目的地。 土著人上岸后,在岸边稍作调整,也开始向树林进发,他们一行有十八个人,在进入森林之后也不需要照明设备,在黑暗的森林里,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事物,他们沉默的行进着,速度很快,如果没有意外,一天后,他们会进入我看到异象的区域,再往前走两天就可以追上我。 这对于一无所知的我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些人的意外出现,或许会给我带来极大的危险,我或许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深陷危险之中。 此时的我,还在继续前进,森林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我开始搭建帐篷,顺便在一些地方设置些陷阱,看看今夜是不是能抓到些猎物。 布置好陷阱,将携带的武器仔细检查了一遍,以免在需要时,出现意外情况,草草吃了点东西后,将帐篷掩盖好,时间还早可以先睡一会,等到奇异现象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可以收获自己的猎物,这让久未狩猎的我,有些兴奋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阵阵响动中醒来,帐篷外的景象让我再次感叹宇宙的神奇,天上不时有鸟群飞过,地上一群好似麋鹿般的生物走走停停,不时的低头吃草,显得很是悠闲自在,我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远处发光的大门。 经过一日的跋涉,距离那里又近了很多,让我有种胜利在望的感觉,这些生物看上去,好像攻击性不高,但也不是常见的麋鹿模样,我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陷阱那边并没有收获,只能自己用枪解决明天的伙食问题了。 原本紧密的森林再次变得空旷,皎洁的月光散在地上,照在这群生物身上,我将这些未知的生物,暂称为麋鹿,因为模样相近,但又不太肯定,我将枪口缓慢从枝叶缝隙里递出,在倍镜里巡视着自己的猎物,想要挑一只满意的家伙。 可是突然一只麋鹿出现在帐篷周围,疑惑的在空气中嗅了又嗅,好像在确定什么,可是什么都没发现,我将身子向后缩了缩,帐篷前掩盖的枝叶成功的让我躲过了对方的警惕寻找,过了一会,那只警觉的麋鹿越走越近,不时的吃上几口帐篷前的枝叶,我躲在帐篷里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担心将明天的食物吓跑。 当这只被我在心里称为麋鹿的未知生物,越走越近的时候,我透过缝隙,看到了它不断咀嚼的嘴巴,那上面有一排整齐而尖锐的牙齿,此时映着月光,散发着森冷寒光,更恐怖的是,它身上每一处斑点的位置,都长着一根尖锐的骨刺,硕大的角在头上盘踞,这种长得像麋鹿的生物,简直就是一个型武器,若是被它攻击,很快就会丧命。 我本以为它们是草食动物,可是看它们如此尖锐的牙齿,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 在不清楚这种未知生物的习性的情况下,我担心开枪会激起这些生物的攻击性,我携带的弹药不是很多,如果它们发起攻击,我会命丧于此,我只好暂时等待,希望陷阱可以帮我抓到一只猎物,等它们走远一些,我再进行射杀,这样自身的安全可以有更好的保障,也可以更好的隐蔽。 直到消失的时间快要临近,陷阱依旧没能帮我抓到猎物,我准备冒险猎杀一只,可是一只倒霉的家伙,恰好此时掉进了我挖的陷阱里,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明天不用饿肚子了,我高兴的放下枪,静待着其余生物的消失。 而在距离我数十公里外的森林里,上演着一场原始的捕猎场景,他们十几个人,利用手中的武器,成功的截停了数只动物,但是和我遇上的并不相同,他们将猎物围在一起,大声的呐喊着,人群后面,有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看来这些动物也并不好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一章 转变 镇今晚被灯火照的格外明亮,远处狗吠不断,传了极远,远处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近处的趴在自家窗户上或者穿衣来到街边看热闹。 王家门前聚了很多人,一支百人队分列道路两旁,罗德坐在马上和王家老爷僵持着,路家老爷不久后也被一队骑士请了过来,衣衫单薄,脸上满是愤怒,显然涯他来的人,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向罗德的眼神很是不善。 两人一同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场间陷入了沉默,罗德迟迟没有开口,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两人深知现在的局面对自己不利,可是罗德到现在都没有挑明因为什么。 王老爷吩咐人给路老爷,拿了一件大氅披着,夜里太冷,这么熬着会熬坏了身体,事关罗梅,他们也意识到,可能不存在了,如果罗德想独吞晶矿,那就有的谈。 但是杀人的罪名绝对不能落实,一旦落实,他俩可就一点余地都没有了,现在对方并没有直接了当的结束这次对峙,就表明了他的内心里,对我们有所忌惮。 两人在镇上势力不,在赫多城里还有门路,这给了两人很大的底气,他们想和罗德谈一谈。 但是像罗德这样的轮回者,位居一团之长,手中握有兵马,在这极北之地,他便是这里的王,两人如何想的,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在等消息。 晶矿的事一定要确认清楚,在他的骑士团里,所有队长都是轮回者,但是境界实力不高,这也导致他们骑士团的排序很是靠后,被派遣到此地之后,虽然一日不敢松懈,可境界依旧提升的太慢,如果能统一提升实力,那么他回到光明城的希望就会大很多,没准整个骑士团的序位还可以往前挪一挪,自己便可以更好的为陛下分忧解难。 终于一个身影,打破了场间的沉默,也叫醒了站着都快要睡着的镇长,那人在罗德团长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情很简单,不是吗?在这个镇子上,有能力杀人的并不多,除非镇子上藏着一个实力强过我的人,否则我一定可以发现对方”,罗德从马背上翻下来,踱步来到两人面前,“如今,我并没有发现外来者,所以只能是镇子上的人干的,我只想劝两位,不要把事情变得复杂,这样对谁都不太好”。 王、路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也已了然,老罗梅惨死,罗德夜围宅邸,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迟迟不做决断只是他还不能确定,现在罗德已经知道确有其事,自然不会再沉默。 “此事虽然简单,却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罗德团长何不到我府内喝杯热茶,北地寒冷,我府内有上好的南茶,咱们喝喝茶,去去寒意,聊聊这次的事情,不是很好”?王老爷明白,再如何不乐意,也无法改变事实,所以不如早一点和罗德达成协议,当下就连语气都比方才缓和了许多。 路家老爷,却是冷哼一声,看向了别处。 罗德看着王老爷,很是满意对方的态度,瞥了眼生气的路老爷,“也好,谈一谈,省的有不必要的麻烦”,说完迈步进了大门,王老爷拽了拽生气的路老爷,急忙跟了上去。 镇长随着罗德进了王家,看热闹的人被骑士团驱散,留下部分人守卫,其余人全部返回驻地。 进到屋里,王老爷差人速去沏茶,罗德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金色的头盔放在了桌子上,他身上穿着严密的盔甲,这是一个骑士必须的装束,在任何地方和时间,骑士都代表着帝国的最强武力,所以任何有损形象的情况都不能出现。 盔甲上的每一片都紧密连合,不留丝毫缝隙,关节处是用龙皮相连,材质是特有的金属制作而成,轻巧坚韧,是大学士们的得意之作,普通骑兵的铠甲是用火牛皮经过反复炮制而成,坚硬程度可比精铁,盔甲穿在身上,依旧可以让人活动自如,丝毫不影响骑兵的动作。 那金色的头盔上镌刻着一只张开巨口的狮子,狮印盔是身份的象征,代表着它的主人是帝国光明骑士团长,可这耀眼的金色,也在嘲弄着如今沦落在此的罗德。 “相信罗德大人,肯定知道了晶矿的事情,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来问罪”,路老爷坐在对面,看着慵懒的罗德。 “能量晶的事,只是其一,其二,就是罗梅的死,他时常供养骑士团,他一死可就少了一处供给,骑士团就要为生计发愁,你们两家相比罗梅家就吝啬了很多”,罗德玩弄着腰间剑柄,那是一把相对于大部分其实来讲,略显纤细的剑,剑柄上雕刻着光明帝国的象征,光明城。 “我们两家也没少供给贵军吧,每个队长都收过我们的礼物,这样大人还觉得不够,该不会是托词吧”?王老爷喝了一口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是上好的游野,沸水煮开,然后缓慢冲洗干茶,再沏入壶中,茶会如鱼一般游动,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罗德没有喝茶,依旧低头摆弄着他的剑,“罗梅不能白死”。 王老爷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杯中的茶叶拼命游窜依旧难以逃脱被喝进嘴里的命运,感受着嘴里轻微的撞击,王老爷满意的笑了笑,咽了下去,他喜欢这种可以掌控一切和不可撼动的感觉。 “你们把能量晶矿让出来,我负责查出凶手,还老罗梅一个公道,如果不同意,我就会按照光明历法将两位带走治罪”,罗德抬起头看向了两人,两人顿时感到心神摇曳,险些一口鲜血喷出。 两人也算是见多识广,强忍着气血翻涌,厉声大喝:“大人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我不管你们如何说,不知道两位能不能成全我?毕竟我离开这里的机会不多,有机会的时候,总要好好把握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国军方却一直没有调动的命令,我也是没有办法,不得不这样做”。 随着罗德的语气加重,两人感到胸口被重锤敲击了一般,终于无法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人,还可以再商量商量的”,两人同时大喊道。 罗德端起茶杯,略微思索之后,“我也是个讲理的人,商量一下也不错”,说完他饮了一口茶,两人顿时感觉如蒙大赦,从地上艰难爬起后,神色恭谨了很多。 “晶矿,我们已经下去探查过了,矿藏还算丰富,我们两家根本吞不下,老罗梅想要自己独吞,是我们两家连手将他踢出了局,他便想要联合镇子里的那些人物与我们抗衡,但我们绝没有杀他”,王老爷匀了一下呼吸接着道:“我们一开始就要通知大人您的,还没来得及,这事就发生了”。 镇长把一切都瞧在眼中,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坐在那里就当自己是块石头 “这矿坑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罗德看着茶杯中悠然自得的茶叶,又喝了一口。 “半月前吧”,路老爷赶紧回复。 “你们是想通知我?半个月前就发现了,到了今日还未来得及?”,罗德抬起眼皮看着两人,眼神不善。 吓的两人赶紧说道:“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罗梅将此事瞒的极好,发现铁矿洞我们早就知道了,可是三家毕竟交好,我们两人屡次想要入股这个铁矿,都被他拒绝了,那老罗梅将所有矿奴牢牢把控,日夜不休,我们看着一车车运出的铁矿起初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直到昨天,有个矿奴跑出来,被我家下人逮住,我本想着问问里面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再和罗梅谈谈,没成想得到了这个消息”,王老爷略微停顿了一下,坐在那里喝了一口茶,紧张的情绪让他有些口干舌燥,“我联系了路老爷,一起去了矿井,亲眼看了藏在矿洞深处的能量晶,最终一群人好一番争斗之后,最终逼走了老罗梅”。 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听上去简单,可是里面的血腥残忍程度可想而知,罗德知道两人并没有撒谎,晶矿到手并不困难,这两个人太过贪婪,此时定然还没有将消息传出去,不然远在赫多城的那些靠山,早就来这里抢吃的了。 “那也就是说,发现晶矿那天,你们发生了争斗,死伤一定很多,可我怎么不知道镇上有伤亡情况”?罗德皱着眉头,但是他显然并不关心伤亡情况。 “死的人就埋在了矿井附近,打伤了能救的,便请了大夫去,不能救的,直接埋了”,路老爷有些犹豫。 “我们三家表面上同气连枝,很多事都会一起做,三家更是同时丧失爱子,其实只有我们王、路两家关系莫逆,与罗梅家的关系,实际上只是平平”,王家老爷仔细想了一下,“不过,霍克的死确实有些巧合,我怀疑是罗梅让人做的,最近的事我了解过,每个人都死的极其凄惨,杀人者更是手段残忍至极,依我来看,罗梅定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做了这些事,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晶矿”。 罗德听到两人说,‘我们’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神情变得玩味。 “既然这些都是罗梅做的,那矿产我要先开采,至于已经开采好的,我可以送给你们,当作是征用劳工的报酬,当然了,我不会将晶石全部采完,会留一些给你们,你们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在场的四人,镇长形同虚设,两人合计一番之后,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罗德起身向外走去,镇长急忙跟上,本想借此捞一笔的,却被罗德吓得一句话都没说,“让缉捕队加强巡逻,我会再派五百人给你,日夜不歇的巡查,罗梅请的人一定还在镇子上,务必给我抓住他”,罗德拍了拍镇长的肩膀,“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镇长急忙点头答应,不敢有丝毫迟疑。 王、路二人将罗德送出大门,走出很远之后,才颓然瘫坐在地上,这四道境的大轮回者果然非比寻常,他们现在连和罗德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如果对方起了杀心,一个念头都能要了两人的命。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昨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镇长没来得及去罗梅家吊唁,一大早便去了镇外极远处的晶矿,将整个矿井封了起来,对外说是罗梅纵人行凶,现在犯人潜逃,担心逃入矿井,所以必须封禁,不得重开。 矿井方圆五里,都加了骑兵,骑士团派了五百人进驻镇子,协助缉捕队维护治安。 路策杀完人之后,本想着看看热闹,昨夜太过吵闹,他知道罗德在王家那边聊了什么。 但是这隐隐让他感觉到了危险,如果再这么下去,他肯定会被罗德发现,增加了五百骑兵对于他来说风险太大了,他必须谨慎心才行。 如果镇子上一直死人的话,早晚会查到自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快吞噬的速度,然后离开这里,当然了这不是另一个路策的想法。 路策沉寂了几天,便准备再杀一个目标,骑士团在这几天里可没闲着,他们仔细勘查了前几次的案发现场,做了大量搜寻工作,可是这几人根本没有直接联系,根本无法定性,为了得到线索,排查时就连镇子上的屠户也不曾放过,最终依旧一无所获。 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事情是一个终日被人欺辱,胆懦弱的可怜虫做的,更不会想到,这个世间头等的罪人会暴起杀人。 除了杀人,还必须要去矿井一趟,最近镇子上对于杀死路策的言论,忽然增多了许多,人们纷纷猜测,这些人的死就是受到了路策的诅咒,可是神教安抚了众人,安司会告诉众人,路策还未成年,恶魔之力还未全部的灌注其中,就像果子还没长熟一般,此时杀了他并不是好时机,如果不在成年的时候就杀了他,那样会导致黑暗力量流溢,恶魔还会卷土重来,只有在他成年时,恶魔之力最鼎盛时,也是恶魔最脆弱的时候,杀了对方。 人们早已听惯了这些废话,但是时间不到,谁也没有办法。 “但他们都该死”。 对于杀人凶手的身份,还有人推测,如果断定是外来人的话,很可能是丛林的极北来的,他穿过茫茫无际的森林,来到了光明帝国,这个说法其实没几个人相信,因为没有人可以活着从里面走出来,就是罗德都不敢有这样的想法,除非是那些堪比神的大能。 就算真有这样的一个人,那他也该继续向南而去,为什么要留在镇子上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呢? 最终这些猜测都被另一起凶杀掩盖了,镇子上忽然陷入了恐慌,又有人死了,这次死的是镇东的牧野家,一样的死法,一样的处理方式,同样的惨不忍睹,唯一不同的是身上的符号,变成了三,从没有出现过一,从二开始到现在的三,安司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人的死法并不是神教描述的地狱里第三种原罪的惩罚,而这个符号也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罗德勃然大怒,严厉的训斥了手下的骑兵,但是依旧毫无所获,众人也是在一筹莫展中,感受到了丝丝煎熬的味道。 这个凶手作案手法残忍,却丝毫不留痕迹,除了尸体身上的符号,其他线索根本无迹可查,他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在这镇上来去自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二章 嗜杀 镇子上的氛围越发沉重,骑士团的人不管如何搜寻线索,都没有发现凶手的丝毫踪迹,最终罗德下令,骑士团接手镇的所有工作,好让镇长可以安心帮自己采矿,骑士彻底替换了缉捕队的巡逻任务,开始日夜不休的巡视。 尸体上的符号,是留下的唯一线索,铁勇负责彻查案件,暂时统领五百骑士,以他的来看,凶手是个经验老道的杀手,这些死者并不像表面上毫无联系,他们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铁勇隐隐觉得,尸体上的数字符号,是凶手用来计数的,但是四个缉捕组长为什么没有? 紧接着,又一起案件发生,闻讯赶到的骑士,并没有抓住凶手,他再一次离开了,除了数字符号,尸体还曾被残忍的折磨过,残忍程度让人触目惊心,杀人者显然对铁匠很愤怒。 忙了一上午,除了这些再也找不到多余的东西,可以用来确定凶手。 他很谨慎也很仔细,现场做了处理,这次他杀死的是镇子上的铁匠,为人老实憨厚,从来不喜欢出门,更没有仇家,只是喜欢酗酒,白天打铁的时候,从来滴酒不沾,而每到夜里就会喝的烂醉如泥,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死,骑士团再一次展开了调查,不断走访四周的居民,仔细查问可疑人员,可是因为铁匠铺临街而建,两边多是商铺,住在周围的人很少,昨天夜里除了铁匠喝醉之后,大声的嘶吼和哀嚎,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一无所获让骑士团的人感到很挫败。 路策出现在铁匠铺时,当年的那个男人,方正的脸上有了赘肉,瘫坐在椅子上,脚下放着几个空酒瓶,夜晚还未开始,他早已喝的不省人事,路策记得他从来不喝酒,健硕的臂膀上肌肉隆起,挥舞铁锤时,刚猛有力,抱起他的时候,让他感到温暖和安全。 一身衣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模样很是周正,他曾是路策心中父亲的形象,路策时候,也曾恍惚间感受到了来自这个男人,如父般的爱。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只不过是一个虽然依旧健硕,却邋遢龌龊的老男人。 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变得酗酒无度,对外却依旧表现的和善至极,没人愿意和他来往,因为那一夜他的表现,真的让人印象深刻。 路策用凉水泼醒了他,他迷醉的睁开眼睛,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看清眼前的人之后,他忽然开始恶毒的诅咒,让路策滚出他的屋子,他大声的嘶吼,可没有人会来关心这个男人,因为他喝醉之后时常这样,周围的邻居早已习以为常。 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意识不太清醒,含糊不清的诅咒谩骂,面容痛苦的道歉,他跪下不断乞求饶恕,说着忏悔的话,然后他开始粗重的喘息,愤怒的嘶吼,精神失控暴起,疯狂的敲击着那些铁具,路策站在屋子的墙角,躲在阴影里,看着这个如困兽般的人,面色痛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是你。 疯狂挥舞锤子的男人,似乎有些累了,开始在四周找酒,恍惚间他看到了阴影处的路策,然后咆哮着冲了过去,手里的铁锤高高挥起,路策没有犹豫,直接杀死了对方,一刀结束了这个曾给过他快乐和痛苦的男人,却没有太多复仇的快感,内心充满了失落,他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思绪万千。 然后他开始愤怒,这个男人曾经如牲畜般的伤害了自己的母亲,他突然后悔,让他死的太快、太舒服,这简直是对他的恩赐,他开始在铁匠身上疯狂刻着符号,癫狂的摧残着对方的身体,一番发泄之后,他拿起火炉里的烙铁,在铁匠身上烙了一块与自己身上相同的印记,烧焦的肉皮散发着浓烟,衬着路策平淡的脸。 验尸官并没有发现血污下的烙印,那里血肉翻起,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加上铁匠,已经有七个人以相同的方式被杀,这次增加了新的线索,除了手脚全被折断,几根手指被切下,再无其他异样,死者本是铁匠,身上肯定会有伤疤,如果仔细查验,仅凭这块烙印,就能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人。 回到破屋的路策不断的警告自己,下次杀人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做多余的事情,如果被心细的人看到,很快就会发现自己,死,并不可怕,但是该死的人还没死,他就还不能死。 镇子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沉重,凶手杀人的目标没有明确的划分,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目标,铁匠的死就是证明,人们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死去的人,吓得很少在外面活动,夜里更是足不出户。 一到夜里,镇子上安静的可怕,只有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在外面黑暗的夜里,有一个可怕的恶魔在窥视着一切,死亡就潜伏在身边。 为了不引起骑士团的怀疑,路策暂时放弃了继续杀人的打算,溜去了矿井,在某个夜晚,罗德回营之后,潜了进去,如果罗德在的话,路策不敢保证自己不被发现,他对罗德有着天然的警觉感,不过上次在罗梅家拿的那块能量晶吸收之后,吞噬的速度果然加快,与另一个他的设想一致,所以值得冒险。 破屋里侍女明确的感觉到了路策的变化,路策的眼神越来越锐利,眼神忧郁的看着她,或很复杂的看着她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每次从外面回来,眼神就如刀锋一般,看她就像是在看个死物。 最近镇子上杀人魔的事,不禁让她恶意想着,为什么每一次死的都不是这个肮脏的畜生,两个人依旧默契的各占一角,路策从不踏足对方的角落,就算下雨也是如此,他让出半角屋顶的角落,下雨时就去断裂的石板下躲一躲。 侍女知道这辈子想要回到镇上的唯一机会,就是在处死路策的那一天,她必须尽量的找人收留自己,最初必死的决心,早已不复存在,此时她只想苟且偷生,因为路策让她明白了,不管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是她有时也会心情复杂,路策每天都会给她带回来食物,若不是他,自己早就死了,衣服也会让她尽量保持得体,与这生存的环境相比,她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日子久了,她逐渐变得有些依赖路策,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这种想法更是无比的罪恶,那可是神都厌弃的人类,连神都不想救赎的存在,她怎么可以依赖这种人,简直是对神最大的亵渎。 路策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他依旧会去镇子上偷吃的,有时路策半夜也会出去,但是她没有多想,就这个人见人打,走到哪都是攻击目标的人,从懦弱无能,就算半夜出去,也不可能去杀人,侍女从不关心他去哪,去做什么,有这样的担心,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窝在角落里的路策,静静的听着镇子上的各种声音,这种技能他已经能熟练掌握,镇子上巡逻的密度越来越大,从原来的五百骑兵,现在变成了一千,并且穿插巡视,镇子上就像铺开了一张大。 有好几次路策在镇子上闲逛的时候,都被骑士团的人仔细盘问,他逐渐摸清了两队骑兵交汇的时间差,计算骑兵的行进速度,一千人的大概分布,他要做到自己每一步的行动,都尽量的精确,这样才能万无一失,距离自己死亡典礼,只剩下三个月,而要杀的人还很多,所以时间也开始越发紧张。 偷回来的能量晶,路策藏在溪水那边的泥窝里,很难被发现,为了不引起注意,路策尽量减少去溪边的次数,而且尽可能的缩短吸收的时间,但是这样一来,吞噬的进程虽然比原来快了许多,但是他感觉还是不够快,莫名烦躁的情绪最近也越发多了。 但是,‘人矮不凑高,屋矮人躺倒’,此时一旦激进,往往落得一场空,身体里的它,十分明白这个道理,路策的杀人计划,它虽然很喜欢,但是吸收晶石更重要,但是它没有办法完全主导路策的行为,路策执念太深,它根本操控不了,吞噬如果不能早一步完成,它就会在三个月以后,和路策一起被处死。 时间突然变得刻不容缓,路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很多时候,身体并不受自己的掌控,而随着晶石的吸收,这种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今夜有雨,乌云遮月。 侍女在墙角里缩紧了身子,这是北方的雨夜,尤其的冷。 按常理来说,地处北方,这个月份,已快临冬,很少会再下雨,但是今年很反常,冬日里猛的来一场雨,未落地便成了冰,颗颗有尖。 路策半夜翻身出了破屋,还未行出几步,浑身便已湿透,本应彻骨寒冷,心口突然涌出一股暖意,瞬间遍布全身,夜幕深沉,五指难寻,路策视线分明,一路上拐弯抹角,绕开了明显松懈了许多了巡逻骑兵。 街道上不时传来马蹄声,这雨下的太冷,除了雨声再也没有其余的声音,当年的事一共有二十三人参与其中,路策已经杀了七个人,四个并不是其中之人,但是他们也该死。 还有二十个人,镇子上的巡视力度,只会越来越紧密,如果不能在三个月里完成这件事情,路策就会被处死。 而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他,却只希望更早的吞噬完路策的轮印,最后一举拿下他的神魂,到时候自己有绝对的把握逃离这里,这具身体还是太弱,虽然路策的身体,有着先天轮印,肉体更是无垢纯净,绝对是上好的载体。 西边的人家,尚有几户没睡,灯光明亮,路策的目标,是郭、户、贞,三家的主人,这三户在西边的第三条巷子里,隔得不远,但是巡逻的骑兵也相对多一些,光一个巷子里便来回交叉着三队骑兵,来回时间很短,如果路策进去,有一点异常,就会被发现。 趁着短暂的时间差,路策像鱼一样滑进了郭家的宅子,动作轻快,丝毫不拖泥带水,顺着屋檐下的廊道进了屋内,郭明却不在屋内,床上只睡着他的夫人,路策心里烦躁涌起,被他强压了下去,溜出屋子,躲在廊道里一阵等待之后,不见人来,他攀上屋顶,在屋顶上面一阵翻越,折进了户家,户勤此时在屋里酣睡,对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毫无察觉。 路策击昏了他的夫人,堵住户勤的嘴,一把拖到了地上,不能久待,动作一定要快,心想便宜了你这老畜生,手起刀落,户勤在慌乱挣扎中,便一命归西。 路策做完一切,站在院中,让雨水将身上的血污冲刷一空,随后又翻上了屋顶,此时脚下骑兵经过,他赶紧伏在原地,不敢稍动,少顷,骑兵走过,路策赶紧起身向前,落在了贞家的院子里,贞家的主人叫贞烈,是个五十岁出头的老人,路策进入屋子的时候,他便睁开了眼睛,路策心中一凛,他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 这贞烈从母亲去世之后,便离开了镇子,出去谋财,前几年回来时,便在这镇西置办了宅子,过起了富足生活,很少出门应酬,谁也不知道他出去做的什么生意,更不知道他是轮回者,就在路策感到危险,想要抽身而去的时候,贞烈早已来到了近前,一拳就砸向了路策的脑袋。 贞烈出手狠辣,显然是不管是谁,都要一拳打杀了再说,路策迅速闪过这一拳,拧身朝窗户的方向闪去,对方变拳为爪,一个垫步追上了路策前掠的身影,单手扣住了路策的脚腕,另一只手朝着路策的心口就是一掌。 路策看事情不妙,借势缩身,躲过身后一掌之后,屈身后抓,想要扣住对方的喉咙,贞烈猛的丢开路策脚腕,使他身体偏离,进步又是一拳,路策双臂护面,硬抗了一拳,退到了门口的位置,此时若要离开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对方并没有想要通知其他人的意思,路策感知了一下对方的实力,三道中阶,比自己低了两个境,虽然难缠一点,但肯定能杀了对方。 此时屋外忽然雨骤,雷鸣渐起,电闪阵阵,照在了屋内两人的脸上,贞烈明显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路策,却没有出声,眼中厉色更浓。 路策稍微调整身体,恍惚间身体里焕发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看着气势改变的路策,贞烈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路策的气势不断加强,很快到了三道中阶的境界。 这个像是孤魂野鬼一般的畜生,怎么会有如此的机缘,自己在外面几经生死,才到了今天的地步,这个杂碎,竟然不声不响的到了如此境界。 贞烈心中不免有些嫉恨,一时间有些恍惚,路策抓住机会,窜身向前,迎面也是一拳,贞烈看着这一拳,心中暗暗估量,想要试试路策的深浅,路策虽然气势变化,却把境界掩藏了许多,按照常理来讲,四道之下,境界是无法压制的,可路策的情况不同,他是被融合的对象,而身体里的轮兽品阶很高,所以不能按常理论。 贞烈不知情况,等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之后,为时已晚,那力道之大堪称排山倒海,虽然只差两个境,那也是云泥之别。 贞烈的双臂当时就垂了下来,颤抖不已,已然无法抬起,还未等他出口呼喊,一个亮光闪过,短刀已经隔断了他的喉咙,路策有些气喘,身体里双方都不能完全控制身体,这样一来消耗的精力很多,此番争斗结束之后,路策竟然有了好久不见的困乏感,在对方身体上刻下符号,路策再次来到院中,雨水一番冲刷之后,望了一眼郭家的方向,有些犹豫。 今夜雨势不,是个好机会,如果一旦放弃这次机会,明天这巷子必然戒备重重,想要再杀郭明肯定难上加难,可是刚才一战之后,路策消耗不少,他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沉吟了许久之后,路策翻上屋顶,向着郭家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三章 无忌 雨势不减,雷鸣更骤。 郭家的廊道里,路策浑身上下都在淌水。 郭明还没回来,路策感觉此事今夜难成。 躲在暗处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未见对方的踪影,他准备离开这里,再等下去,户家的婆娘就该醒了,到时候发现自己丈夫死了,引来骑士,自己难有脱身的机会,可是不杀了郭明,以后再无机会,一时间犹豫不决。 雨夜之中,尖厉的嗓音划破了天际,雷鸣都被掩去了几分,路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迟了。 街上马蹄声骤紧,与雷声相和,声声敲在心上,短短一瞬便有三队人马赶到,循声去了户家,路策准备离开,郭明却边穿衣服边跑了出来,慌张间进了屋子,看他来的方向,是下人的住院,半夜去下人的院子做什么?屋内毫无动静,看来夫人并没有醒。 路策停住了脚步,重新站在了阴影里,趁乱离开明显是必选之举,可是他看着进屋的郭明,还是留了下来。 路策拧身垫步,身形急骤,落雨惊飞,便来到了房门前。 郭明将灯打开,看着熟睡的自家夫人,嘿嘿一笑,“药铺老杨果然没有骗我,这一帖安眠的方子着实好用,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竟然还睡的这么香”。 坐在椅子上,郭明摸着下巴,脸上回味悠长,新来的丫头长得俊俏,自己心中早就思虑许久,今夜过去一番强弓硬弩,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姑娘果然皮肤嫩滑,趁着夫人未醒,要不再去一趟。 想到此处,郭明又去摇了摇夫人,没有丝毫苏醒的意思,“短时间是不会醒了,宝贝我来了,哈哈”,他淫笑着,转身向外走去。 路策向后滑了滑,看着兴致勃勃的郭明又走回了那处院子,刚才他被隔壁惨呼惊醒,只担心自己夫人会醒,却对外面发生什么全然不关心。 郭明匆匆跑进屋内,任由雨水淋在身上,完全不在意。 路策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雨声掩住了他的脚步。 “美人,我又回来了,嘿嘿~我们再好好的玩一会”。 “哎呀” 屋内传出郭明的惊呼,他抬头看着房梁,上面挂着一个女子,此时一双眼睛因为窒息而凸出,眼球上布满血丝,直勾勾的盯着瘫坐在地上的郭明,屋门推开,女子随风不断的摇动。 看来刚才被郭明侮辱之后,这个女人选择了自尽,她看上去还很,青涩的脸上,满是怨恨,洁白的大腿上淌着血,白色的衣衫,被血染了一片,甚是刺目。 郭明坐在地上,吓得不知所措,路策闪身进了屋子,身后的门哐铛一声关上了。 郭明本能的想要呼喊,可是来不及了,路策一手掩住郭明的嘴巴,一手将刀刺入了对方的咽喉,做完一切,外面雨声依旧,这次的动作很快,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突然,院前传来阵阵砸门声。 少顷,院门打开,外面站着十几个骑士,雨水打在他们的雨帽上,撞成朵朵冰花,门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用身子堵住门口。 路策侧耳倾听,对方要彻查整个宅子,门房赶紧跑去禀报。 必须要逃了。 拉开屋门,侧身融进了黑夜的雨里,趁着前面乱作一团,他向院墙跑去。 十几个人开始四处搜查,看到偏院有些许亮光,三个人向那处跑去,有人恍惚间看到了翻出院墙的路策。 “在那里,有人从墙上翻出去了,快追”。 进了屋的三人,又是一阵大呼。 “这还有两个死者,速叫队长和验尸官来”。 路策身后忽地响起阵阵马蹄声,他赶紧转变方向,溜进了另一个巷子。 “通知所有人,凶手还在这里,让他们警戒外围,封死四周所有的巷子,不准任何人出入”。 “他奶奶的,终于有发现了,害得老子巡了半个月的逻,妈的,给我挨家挨户的搜,绝不能让他给我跑了”。 路策并不慌张,今夜雨下的很大,血迹脚印被洗刷干净,不用担心会留下线索,虽然此时想要回到破屋不太容易,但他还是有自信能不被抓到的。 今天夜里连杀三人,只有贞烈是个变数,郭明这老淫棍,明知外面有事发生,还能色心不减,当真是该死,若是他好好呆在屋里,当时路策一旦犹豫片刻,这伙人就会赶到,他或许还能捡条命。 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今夜很黑,可以在各个房舍之间隐藏躲避,时不时跃上屋顶,躲避越趋越近的骑兵,铁勇吩咐人将街上的光明石打开,四周映得一片光明,“在前面,快追”。 还有一条巷子就到了镇子外面,空旷地带很容易暴露自己,他折了个方向,向着教堂那边跑去,只要能到镇子北边去,他就能摆脱追捕。 “嘭”,一声枪响,子弹擦着路策的脑袋飞过,路策陡然加快了脚步,也不回头,比刚才的速度又快了许多,轻轻一跃窜进了对面的巷子,身后又是几声枪响,打在了墙砖上。 这击龙铳杀伤力极大,将能量晶按阵法放好,可以压缩空气,形成实弹,一旦被击中,轻则碎骨,重则粉身。 每个骑兵队长才能配备这样的武器,因为能量晶的缘故,各种配件都很珍贵,导致它的造价昂贵,不是每个骑士团都能全员配备,能量晶的损耗极,一把击龙铳,可以使用很长时间,是每个骑士梦寐以求的武器。 路策在巷子里来回乱窜,身后的声音渐渐变,追击的人失去了路策的踪迹,一步都不能停留,必须赶紧向破屋那边逃。 这多亏了北边巷子很窄,马匹没有办法大批进入,来回转向都难以做到,骑士弃马的时间,给了路策逃走的机会,若不是这个原因,他想要逃离,需要更多精力和时间。 跟丢了的骑兵一阵谩骂,四处搜寻无果之后,返回了事发的巷子,此时雨停了,天光渐亮。 路策一阵风一样的扎进了破屋里,侍女霍然被惊醒,满眼恐惧的看着路策,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路策也不吭声,转身钻进了破石堆里,看着气喘吁吁的路策,心想镇子上发生了什么事,跑的这般迅猛。 难道死人的事与他有关?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惊惧过后,她又是一阵狂喜,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路策探头看了她一眼,侍女赶紧侧身躺下,装作若无其事。 可她的神情被路策看在眼里,明白了她的想法,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安静的钻了回去。 青天白云,难得的好天气。 侍女站在屋子里看着天空,难得的有个好心情,如果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镇长,是不是自己就可以返回镇子,虽不是什么清白之身,可是找个寻常人家也是不错的,总比在这和这个怪物呆在一起要好。 可是自己在这里呆的太久,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和那恶魔之子没有丝毫关系,更会把自己当成,为了离开那个污秽之地不择手段的烂货,想到这里,她在心里骂了路策一句,‘这该死的害人畜生’,一番计较之后,也没个好的办法,去到镇上再被认为自己得了失心疯,乱棍打死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事还要好好想想才行。 路策不担心侍女会到镇子上告发自己,因为侍女呆在这里这么久,与自己什么都没发生,那也要镇子上的人相信才行,任由她去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那不过是疯子的臆想。 如果一个人终日被人欺辱折磨,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真是他杀的,那镇子里的人早就被杀光了,还会等到现在? 镇上彻底炸了锅,镇子西边一条巷子里,一夜三人被杀,身上符号从五到七,郭家那边死了两个,一个是被郭明害死的,可是郭明又被人杀了。 贞家死的人,罗德团长亲自过来查看,现场还残留着灵力波动,显然是两个轮回者留下的,从屋内的情况看,两个人经过一番交手,时间很短,从贞烈震断的手臂上来看,对方要比贞烈境界更高,这个贞烈是轮回者都让众人难以置信,镇子上竟然还藏着一个另外的轮回者,贞烈平时深居简出,与人很少交往,和死的另外两人又有何种关系,为什么凶手这次冒着被抓住的风险,连杀三人? 而这次的死亡事件,让罗德在心里重新做了定义,一直以来死的都是普通人,如果一个人有些武斗技巧,手法娴熟,也能做到这些事情,最早他推论是轮回者在行凶,可并没有灵力的剧烈波动,他便没放在心上,可事实证明,凶手是个轮回者,并且境界不低,一身功法很是异常,每个人在使用灵力的时候,都会在这片空间里留下轨迹,而这个人却只有在昨夜交手时,留有灵力轨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所为?在罗德心里有着种种疑问。 已经确定了对方是个轮回者,起码是三道中阶的实力,贞烈的轮印没有崩碎,显然对方的实力,并没有高到贞烈无法抗衡,依此可以推断出对方的境界,除了自身实力之外,场间的灵力残留也是主要原因,但是唯一的问题是,灵力轨迹似人非人,让罗德一阵头大。 一番调查之后,除了昨夜追击时,看到的背影,有了一个凶手的轮廓,其余的还是没有进展,因为雨夜视线不好,凶手的衣服没能看清,只知道,个子不高,偏瘦。 看着这个描述,罗德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查起,只好吩咐手下进行全面搜查,每一队必须有队长跟随,一旦遭遇凶手,立刻发号警示,镇子上的每一户人家,都要接受调查和灵力测试。 镇上的人看着模糊的画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谁也说不清楚,这个人到底那里很熟悉。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仿佛变成了一座空镇,除了搜查的骑士,没有人在街上随意走动,店铺全部关门,每个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担心会被凶手盯上。 罗德命令骑兵加紧巡逻,不得有丝毫懈怠,队长暂时停止修行,一起参与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人物,不用留情,一律当场击毙。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帝国中心,光明城。 光明城比多年前,更加恢弘大气。 “陛下,距离那件事还有两个月,你看是不是要提前派人赶过去,暗中保护那个孩子”。 李阴阳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那座同样宏伟的教堂,眼神阴暗。 “派两个高阶影子过去就好,务必将那个孩子带回来”。 那人闻声一呆,“需要两个人去吗,会不会太重视了些”? 李阴阳没有说话,挥了挥手,那人不再说话,缓缓退下,躬身隐进了黑暗中。 神教教堂的顶楼里,一位神父在向教皇汇报一些事宜,结束之后,“吾皇,还有一件事需要向您汇报,边陲镇上的那个孩子,马上要成年了,你看派谁去主持这次的仪式”? “孩子?哦~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该派谁去呢?光明城里的大主教还有几位?嗯~派氟利昂去吧,我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教皇穿着宽大的睡袍,衣带简单的扎着,屋子里还有美酒的味道。 枢机主教躬身退了出去,他马上派人通知了氟利昂大主教,斯波莱特死后,氟利昂接替了他的位置,这几年对教皇忠心耿耿,深的教皇赏识,在数次与革命军的战斗中,立下了不的军功,相信他一定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 氟利昂大主教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安排好了具体行程,又再三确定了人员配置,单单是圣殿骑士就有两千之多,全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他们被称为神之矛,这次他都会带到齐格莫耶镇。 然后枢机主教给流放在那里的安司会传信一封,告诉他神教这边的安排,并且一再嘱咐,典礼马上就要临近,千万不可有丝毫差错,不然的话等事情结束之后,对方永远也别想回到神山。 枢机主教回到了神殿,开始处理神教的事务,几年前,教皇闭门不出,委派他处理教内事务,也一直是他与教皇单独联系,他比大主教更有权利,他代表教皇来面对外界的一切。 他的名字就和这片大陆一样,叫做光明,而别人都称呼他为光明主教,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他的存在,就好像没有人质疑教皇一样,他就是教皇的代言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四章 野心家 大陆极南,天海一线。 无际海上,驶来了一艘船,大船44丈,宽1八丈,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大帆迎风而立,兜风而行,披波斩浪,速度之快,追星赶月。 上悬一面旗帜,不是光明帝国的旗帜,光明帝国的航运只在本土运行,因为去往极南之地的船只,从未回来过。 域外来客。 光明帝国虽然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存在,可是在千年历史中,也多次关于域外来访的记载,只是每次的记载都语焉不详,到了现在更是无处考证,陛下依稀记得只要域外来访,光明大陆必然有大事发生。 很快消息就密报给了光明城,信上寥寥数语,“大船至,一行十二,神州大陆”。 李阴阳看着递上来的谍报,十二个人已被帝国的守军看管起来,对方十分配合,并没有丝毫的逾越之举,守军那里如临大敌,不知道如何与这看起来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外域之人交流。 神教那边很快派人要接管这些人,守军拒不放人,神教一再施加压力,场间剑拔弩张,帝国还没有传来消息,那就不能退。 这么多年来,神教和帝国相互倾轧,早已没了早年的和睦,可谁也不愿轻启战端,因为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域外来人,或许是个撕破脸的好契机,只要能得到外来力量的协助。 皇帝陛下终于传令,下旨将人带回了宫里,守军松了一口气,自从云舟行于天上,港口运输便少了很多,守军自然撤回不少,若真是和神教起了冲突,虽然不怕死,但很担心将人弄丢。 神教一再严申,此次域外来人,神界早有预警,他们十分危险,将会对光明大陆造成威胁,希望帝国方面将这十二个人交出来,由神教看管。 可是帝国方面只给两个字,“再议”。 “距离上次你们来这里,已有五百年的时间了,我不想因为你们的到来给这片大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李阴阳看着殿下的十二个人,他们都包裹在厚厚的长袍里看不清容貌,静静的站在阶下,“你们此次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十二个人,由一个人开口,说的是光明大陆的正统官话,只是略显生涩,“这次我们的到来,是奉我主之命,查看天地异象,光明大陆四面皆被自然之力阻隔,自成一体,其实不然,这四方皆是上古大能以无上之力封印而成,为的就是将那不可磨灭的邪恶力量困在另一个空间里,而光明大陆则是这四个世界的入口,也是这个无限空间里,一块中心印记,所以这片大陆不能有任何意外”。 “笑话,这光明大陆存在已有千年之久,历代记载中都无此记录,你们几个到这里几句话就要颠覆这个世界”,李阴阳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更没有丝毫惊惧之意。 “陛下,我们不是要颠覆这个世界,神教之主,所信奉之神是哪里来的?创立神教之后,这位被世人所信奉的神又去了哪里?此番种种,你应该明白光明大陆不是唯一的大陆,只是被阵法禁绝,无法去到外界,可此处原气充足,上古大能又将一身精气散与天地,这里的人才可修行”,那人缓缓道出了这座大陆的秘密,“我们只是为了预防被困的力量逃出,再无他意,这座大陆上的任何事,我们也绝不会插手,稍后十二人会分为四组,去这片大陆的四个方向,加固封印,确认无事后,就会返回我们的世界”。 李阴阳陷入了沉默,神秘人的出现确实没给他造成多大的震撼,光明大陆之外还有别的世界,那是必然的,神教当年的创立,就是一个明证,经过历代大学士的研究,王朝的记载,确有记录域外之人,李阴阳是光明帝国的主宰,皇室之中有一本极为重要的笔记,多次提到这群人的到来,每次都会给这片大陆带来新的发展,也给这片大陆带来过战争,很多时候他们也保持中立,李阴阳早就知道了域外世界的辽阔和奇异,所以他的野心才足够大。 “你们去吧”,李阴阳看上去有些疲倦,这几年神教和意外冒出的革命军,让他很是头疼,这严重拖缓了他的计划。 这些人来,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对于后续的事情,他要重新思虑一番,或许这十二个人将是自己制胜的关键,也是自己野心的桥梁。 那十二个人弯腰行礼,感谢了李阴阳的理解。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否则我会亲自了结了你们”,李阴阳看着缓缓退出大殿的十二个人,出声提醒道。 众人再一次行礼,退出大殿,等在殿外的神教使者急忙上前,可是这十二人未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在殿前分成了四组,掠向高空,转瞬便分成四个方向消失无踪了。 神教使者异常愤怒,更是责令帝国给神教一个交代,陛下这次的回复更直接,一句“处死”了事。 李阴阳随后严令军士,今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律处死,海港守军一律撤换,下令禁言,返回原籍,不得有丝毫外传。 他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看来时候到了”。 教皇连写了三封信给李阴阳,措辞严厉,语气无礼,第三封更是直呼了帝国之主的姓名,李阴阳看着面前的三封信,毫不在意,帝国与神教数百年的相持相扶,已然走到了尽头,两大势力的表面上的修好已经名存实亡,他早已难以忍受,时机刚刚好。 将三封信扔进壁炉之后,李阴阳去了后花园,看了看花,赏了赏鱼,向着空无一人的园子里吩咐一声,“联络革命军的第二首领,让在西边的人不用再担心,只负责监视之职就好,神教想做什么让他们去做,自有人去管”。 教皇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满布的书架上,放满了各类书籍,好似图书馆一般,书架四周摆满了各种瓷器与金属器,此时教皇眯眼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满是思索,域外来的十二个人,他本意是想问一些事情的,也好印证自己的猜想,但是李阴阳将他们放走了,这令他很意外,难道李阴阳也知道一些关于毒瘴后面的秘密,随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李阴阳要是知道,绝对不会纵容神教,早几年就会制止神教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用脚揉搓着桌下女子的身体,感受着那上面的柔软与滑腻,这一届的圣女比起之前的女人都要听话,圣女此时一脸陶醉,对于教皇大人的行径,没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很是享受,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轻哼。 教皇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仿佛地上的女子只是一件最轻贱的工具,他撩开了睡袍的下摆,圣女会意的爬起,将头埋入了睡袍里,教皇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是时候改变了”。 帝国东部,极东之地,是一望无际的群山,革命军的总部就在这群山之中,帝国和神教几次围剿都没有找到根据地的位置,虽然几次围剿让革命军元气大伤,依旧有人源源不断的加入进来,不断壮大着他们的实力。 革命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推翻帝国和神教的统治,建立新的国家,他们不堪忍受帝国的腐败和神教的残虐,他们中间不乏神教的信徒和帝国的高官,他们一致认为,神教的种种行为是违背了神的宗旨,曲解了神的教义,是在为魔鬼服务,而帝国的纵容简直丧心病狂。 而发生在十几年前,gdsrrr大事件,也不过是一场残忍杀戮的借口,帝国的统治在经受严重的考验,他们聚到一起,就是为了让大陆重见光明。 光明城里送来了一封信,图尔谢里·王正在睡觉,他成为了革命军的最高领袖之一,曾是帝国元帅的他,对于帝国的种种行为实在难以忍受,那一夜他与陛下争了许久,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与失望,自断一臂之后,加入了在莫多涅尔山脉里的革命军,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拯救这个国家。 被扰了美梦之后,图尔谢里·王有些不开心,但当他看到信使之后,强忍住了怒气,有些不忿的抽出信件看了看,上面只有四个字,“时候到了”。 刚想抱怨几句的老头子,发现眼前早已没了人影,此人能找到这里,也不足为奇,他是陛下最亲信的影子,是这光明世界里最深沉的那抹黑。 既然他知道自己在哪,帝国必然早就知道革命军的本部在哪,可是依旧在数次围剿中无功而返,这件事,他与陛下心照不宣。 对于革命军的存在,陛下是十分愤怒的,但是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任何事或者物都有他的价值,只在于当事人会不会利用,或者能不能发挥他的价值,李阴阳是这数代帝国之主中最聪明的一个人,他显然看到了某种事情的可能性,所以他放任革命军的种种行动,允许他们在在自己的国度里,肆意妄为。 为了麻痹神教,他们也打击革命军,在表面上看,帝国对于革命军深恶痛觉,有着时刻歼灭他们的决心,更是几次联合神教一同围剿。 神教对于革命军的存在恨之入骨,神教对于这些异教徒,剿灭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革命军的存在,是这光明大陆最大的邪祟和耻辱,这比当年gdsrrr事件更加严重,革命军在双方夹击下艰难求生。 对于推翻这两个庞然大物的希望,就是仅存于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的gdrrr,只要能将他救回来,革命军将更加富有凝聚力和战斗力,而这个孩子是世界不公正的最好证明。 革命军是对神教最大的质疑,是对帝国无能最大的嘲讽,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北方,注视着,神教举行的祭神事件,而神教绝不允许这件事出现丝毫意外。 而帝国和革命军的目的一致,就是将身处此事件的路策解救出来。 他们对于路策的情报,掌握的不够明确,前几年三方都曾派人暗中观察,路策的不堪,早已记录在案,而对于路策的种种遭遇,帝国方面非常的同情,可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神教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革命军必须得到路策,因为他们遭受着同样不公平的待遇。 路策的种种遭遇,都是神教一手造成的,而他们觉得还不够,处死路策,为神教颂扬神的伟绩,等他成年不过是幌子而已。 罗德入驻镇之后,各方势力不好在这里继续监视,纷纷撤离了此地,只要罗德在神教就会盯着帝国,为了表面上的和平,双方就不会做出格的事,而革命军则被严密监控,想要救出路策不会那么容易,只能等到最后的时机。 光明大陆一时间忙乱起来,已有千年平静的世界,再一次喧闹起来,这如一潭死水般的地方,突然活了过来,各大势力勾心斗角,被利益驱使。 李阴阳一直紧抓军事,不曾有丝毫松懈,并不是单单针对神教,而是他知道光明大陆,并不是世界上唯一存在,如果有一天,真的外敌入侵,他不会坐以待毙。 铁血军魂,一直是光明帝国最后一道防线。 而神教一直暗中联络拉拢军方大佬,可是效果甚微,军权一直掌握在李阴阳手中,谁也没有办法撼动他的权利,这也是和神教撕破脸的底气,双方数十年里的明争暗斗,都让彼此失去了耐心,外无灾患,必产内忧,天道轮回,生灭无常。 轮回者,是以天道契机,从轮回里抢机缘,所以有违天道,与轮兽轮印相合,更是有伤天合,若是双方自有契约,那还好说,有些轮回者却是杀戮轮兽,强行融合,崩坏了六道轮回之根本,这样的轮回者,往往杀心极重,手段嗜血残暴,被其他道的轮回者所不齿,可是偏偏这类轮回者,往往杀力最大,被划分为地狱道轮回者,而帝国之中就有数位这样的轮回者,担任帝国军方的高层。 这让神教一直称陛下是异端,可是帝国军政,教皇插不上手,只能不了了之,这也间接导致了帝国骑士和圣殿骑士难以调和的关系。 神教圣殿骑士是大陆上最纯正的轮回者,从不可过五千,到现在的数十万骑士,早就不能用逾制来解释了。 只是人们一直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一直看其坐大,不管不问,除了帝国与神教之间的契约,或许还有更大的内幕,只是这位年轻陛下,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直都猜不透。 “帝国领地可称得上辽阔,却在域外之人的嘴里,说的好像只是一块相对不错的地方,你觉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也和这光明帝国一样,如果能出去看看就好了,你说呢?白”。 李阴阳坐在椅子上,屋子里空无一人,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却在一阵沉默之后,得到了回复。 “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我陪着陛下去外面看看”。 声音来自于黑暗之中,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对于你我来说,这里确实有些了,不适合我”。 这次他没有得到回复,眼神里多了许多期待的神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五章 毒瘴 帝国以西,毒瘴好似从天空垂下的帘幕,从光明城到这里的域外三人,落在了毒瘴前,三人对视一眼,没有过多停留的走进了毒瘴里,毒瘴在碰到他们的身体时,好像幕布一般自动分开,身影很快消失了。 一个人从远处的石头后走了出来,在毒瘴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件,对着说了几句话,输入灵力后便消失无踪了,显然是一件极玄妙的传音之物,做完这一切,男子的身影在毒瘴前逐渐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毒瘴不知绵延了多少里,根本无法看到幽绿的前方有什么,人在其中只会迷失,天空也被笼罩其中,这里是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三人身处其中,仿佛水里的鱼,他们的速度不快,但走的很直,方向明确,身上宽大的袍子,闪烁着淡青色的光,毒瘴滑过他们的身体,四散而去,在他们身后又迅速的凝聚,根本无法看到前方,周围没有丝毫的变化,好似没有尽头。 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开始有一些诡异的声音,如此浓稠的毒瘴,任何生物都是不可能存活的,那意味着不可能有声音。 脚下的地面平整而干燥,仿佛漂浮于上的不是湿稠的毒瘴,而是再平常不过的空气,这里没有丝毫的植物,只是一片荒芜。 你无法看到自己的身体,行走在其中,无人知晓里面潜藏着什么,那种仿佛永无止境的孤独和不确定感,紧紧的围绕在四周,呆在这里和身处黑暗,一样的让人疯狂。 可世间的事,从没有绝对可讲,阵阵的声响,并非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东西在移动。 越往前走,那些悉悉嗦嗦的声音越大,好像有无数的东西在爬,声音逐渐清晰,一些东西从不远处掠过,三个人盯着手上的罗盘,突然转的有些混乱,紧接着它又指明了方向,三个人继续向前走,身周刚才突然停止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他们没有惊疑,更没有丝毫停顿,掩在硕大袍服内的脸,不知长得怎么样,有东西在脚边闪过,前方的毒瘴没有丝毫波动。 攸的,一声尖啸响起,又像是很锋锐东西划破空气,眨眼间便到了眼前,三人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其中一人挥了挥手,砰的一声,那毒瘴里的东西,便炸裂开来。 紧接着,好像被捅坏的马蜂窝,毒瘴里翻起一阵浪,那悉悉嗦嗦的声音,渐渐汇成了阵阵轰鸣,三个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其中一个人更显得有些不耐烦,停在了原地,中间的那人将罗盘收起,摸向了腰间,一把剑安静的呆在袍子里,和光明帝国的剑不太相同,轻巧秀气,显得杀伤力不足。 当那人的手放在剑柄上,轻提了几寸,就在寸剑离鞘的同时,时间和空间都滞了一滞,接着就是大船劈巨浪的声音,更如刀锋斩肉,顺滑而无阻,他们就像巨浪中的岛,那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的怪兽,没有一只可以靠近他们,慢慢的脚下仿佛有水流过,紧接着汇聚成溪,流动的水越聚越多,随着浪声渐起,溪流渐急,轰鸣声里起了另一种声音,哗哗不止。 三人踏着脚下的溪水,继续向前。 过了不知多久,时间好像再也不重要了,轰鸣声逐渐了,直至最终消失,恢复了最初的寂静,而脚下的溪水也停止了流淌,腥臭味在毒瘴里穿了很远,那些呆在远处的东西,终于意识到无论多少都不会发生什么改变,就连让他们停一停都做不到。 大地开始震动,轰鸣变得震耳欲聋,像极了在耳边炸开的雷鸣,无数只庞然大物跃起落下,才会形成这样的声音。 它们越来越近,然后有一只巨爪撕破了眼前的雾障,仿佛利剑划破了水面,轰隆阵阵,毒瘴被挤压的四散开来,最左侧的那人从后背抽出了一把刀,斜着撩了上去,发出了阵阵金属交鸣,吱呀,那爪子滑过刀身,火星四溅。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爪子,而刀只有一把,每一次碰撞,都是一次炸响,三人不得不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右侧的两人稍微往后退了退,拿刀的人猛然跃起,紧接着坠入毒瘴,刀光阵阵,那人再也看不真切。 “咔”一个半人高的利爪插在了两人面前的地上,然后不断有残肢落向远处,那诡异的紫色皮肤,中间淌着腥臭浓黑的血液,落在地上滋滋作响,显然剧毒无比,真不知道这是何种生物的爪子,不过对于这些,三人并不关心,而他们只想去那个地方,完成自己的任务。 世界再一次回归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一声收刀入鞘,那人轻轻抖了抖手腕,返回两人身边,三个人重新启程。 渐渐的眼前开始变得清晰,不再是浓重绿色,似水的毒瘴渐渐的化成薄雾,就这样,他们又走了三天,期间依旧有一些不知名的怪物不断攻击,都没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毒雾似轻柔的手,宛若脖间的纱,如丝如黛,轻轻环绕,随风而动,三人停下来稍事歇息,吃了一些东西,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便继续向前走去。 白昼黑夜交替,在这里没有太多的变化,辽阔的好似没有边际,他们的速度很快,一步十丈,百步过千。 忽然一只巧的动物出现在远处,站在淡绿色薄雾前,歪头看着三人,接着四肢落地,极速跃起,几个起落便到了近前。 三人第一次主动停下脚步,蹲坐在地上的动物,看上去像一只包在鳞片里的猫,一双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仔细的观察着这三个从未见过的生物。 三个人有些紧张,没想到在这寸步之地,竟然会滋生出如此强横的妖兽,而它背上有一个好似年轮一般的印记,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轮兽,光明大陆上独有的奇异野兽,而它的轮印足足有整整九圈,一圈圈的由浓转淡。 这只轮兽看了三人许久,然后开始百无聊赖的舔舐自己的爪子,遍布鳞片的身躯好似铠甲一样,尾巴轻轻摇摆,三人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一时也走不了,尽量不要惹怒它比较好,便坐下来,等一等吧。 吃了些东西后,那只轮兽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这一战在所难免,中间的一位将兜帽放下,是个年轻女子,余下的是两人,也将兜帽放下,左侧背刀的是个年轻人,右侧的是个脸庞坚毅的中年汉子,三人盯着那只轮兽,开始吃东西。 对面的轮兽好似家猫一般,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年轻男子看了一眼中间的女子,又看了看那个中年汉子,神情间有些跃跃欲试,在他们那里有句话,‘眼前有山时,那就翻山,眼前有海时,那便跨海,世间一切皆是磨砺,愈是不可逾越,便要舍命逾越’。 他想要借机砥砺自己的刀法,刀就该目无一切,方可斩尽一切,万事不可曲中求,一切皆是直中取。 中年汉子憨厚一笑,耸了耸肩,一路上其实属他最轻松,他就出过两次手,余下都是自己的另外两个伙伴的手笔,对于眼前的这只妖兽他倒是无所谓的,谁出手都一样。 女子点了点头,年轻男子嘿嘿一笑,将手中的肉干塞进嘴里,反手抽刀,高高跃起数丈,那汉子无奈的笑了笑,女子更是白了一眼年轻男子,“不知道每次搞这么多花架子干嘛”。 年轻男子如流星坠地,直直的砸向了地上的那只像猫却不是猫的妖兽,那只猫依旧在舔着爪子,看都没看砸向自己的年轻男子。 男子临近之后,一刀斩下,风雷骤起,那猫却呼地消失了,刀斩在地上,刃未入地,地上出现一道极细的线,不知向下走了都少,深不见底。 一刀力量斩尽,他横刀就抹,左侧空中一阵晃动,那妖兽又消失了,只留在那里淡淡的残影,男子也不气馁,挑刀上撩,紧接着侧砍,越来越快,男子好像一阵旋风一般,在场间不断的闪转腾挪,阵阵撕空之声,不一会就把那只妖兽逼得现出了真身。 一刀一爪,你来我往,越大越快,男子出刀很直也很快,刀刀致命,那只妖兽身形如鬼魅,毫无定向,幸好男子实力强大,单凭妖兽的身形,寻常人物早已命丧爪下了。 “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还要赶紧去确认封印的状况”,女子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淡淡的说道。 “好的,好的,云大姐”,男子沉声应了一句。 “这只妖兽可不是一般的难缠,这应该是光明大陆上轮兽,果然强大,堪比我们那里的九阶妖兽,以这子现在的境界应付起来,不太容易,不过花些时间总能解决的”,中年汉子打趣道。 刀爪交错,却没有那种金属摩擦的声音,好似沉入棉堆之中,双方又是一阵缠斗,终于男子再一次劈下时,妖兽的身影略显迟缓,刀势还没用尽,便猛的挽了一个刀花,刀又斜着向上削去,一刀结结实实的砍中了这轮兽的身体,一声惨呼,妖兽显出身型,被震到了不远处。 落地之后,很是生气,全身鳞片抖动,一阵哗哗声响,然后拱起身子,来回踱了几步,然后一窜便咬向了男子的脖子,与此同时,身周毒雾竟然瞬间凝聚成尖锥一般,犹如实质,纷纷射向了那个男子,此等实力的毒锥,扎在身上必死无疑,男子满脸凝重,却没有后退的意思,依旧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刀落鞘,男子精力消耗一空,一个趔趄险些坐在地上,轮兽落地回首,眼睛中满是讶异,它有些不敢相信,接着身体竟缓缓错开,分开了数段,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接着轮印崩碎,身形消失。 轮兽是在光明大陆独有的一种妖兽,而光明大陆的修行体系也和外界毫不相同,光明大陆上的修行,可以和轮兽相融合,一只轮兽可以选择它轮回的宿主,也可能会成为被猎杀的对象,强行融合轮印。 一个轮回者必须具备先天轮印,而轮印更分为先天六道,每一道却又不同,有其独有的颜色,其中暗红色和雾烟色,天性嗜杀好血,暗绿色最好战,以暗白色最高,暗蓝色最低,暗黄色居中,在没有融合轮兽之前,是需要自身不断淬炼自身轮印,这样便能契合更高阶的轮兽。 每一次融合轮兽,都会是一个轮回的过程,这个过程决定了,到底是人本身可以吸收融合轮兽的力量,还是轮兽吞噬宿主成为新的轮回者,当然,如果双方签订契约则没有这些风险。 修行一道本是突破桎梏,与天相争,是一场豪赌,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天地之间恍恍惚惚,却毫无痕迹。 男子向后一仰,疲惫倒地,就那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唉~真爽啊”。 “尽快调养,接下来不会这么容易了”,女子仰头饮了一口水,白皙的脖子纤细动人。 “好的,好的,云大姐”,男子翻身爬起来,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中年汉子呵呵一笑,“恭喜了,子。不过说起来,光明大陆的修行真是艰难,除了自身之外,想要达到至高境界,还要与凶厉妖兽契合,当真是太凶险了”。 “确实,此等修行之法,凶险异常,稍不留神,就会成为妖兽的身体,很多时候,往往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远古四圣一身精血气数尽皆还于天地,这片大陆灵气之丰沛,很多大陆难以比拟,而这四圣所传下来的修行之法,也当真艰难”。 女子看着开始调息恢复的男子,“大道之争,不过如此啊”。 三人在男子调整好之后,继续向前,毒雾愈发稀薄,视线也可看到极远处的东西,四周仍是荒芜,就连最顽强的草类植物,也不曾看见,便知道此处的毒雾的毒性有多可怕了。 又走了一天,坚实的陆地渐渐开始松软,远传传来了阵阵气泡破裂的声音,起初听的还不真切,随着距离的不断的缩短,声音也愈发大了,地上是一片片不规则的沼泽,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 浓稠的水里不时翻起一个气泡,好像快要煮沸的水,污浊的表面看不到里面丝毫情况。 “穿过这里就到了封印那里,大家心,这沼泽里不安全”,女子说完将兜帽戴上,先向前走去。 这成片的沼泽地里,水流情况复杂,泥泞不堪,稍不留神就会深陷其中,稍一用力就会越陷越深,而且四周明显潜藏着更加强大的轮兽,一不心就会命丧于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万山 万山峻岭,不只有一万大山,不知道有多少座山,在这里山连着山,紧密相连,进入其中就像是没有边界,这是故意设的阻碍,也成为了革命军藏在这里的原因,屡次围剿都难有成效,帝国和神教都束手无策。 这里的山太多了,被帝国和神教通缉的逃犯,都很喜欢这里,这里也是捕杀轮兽,提升修为的绝佳之地。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革命军的总部在山脉的何处,而革命军的首领,那个传说中的大陆上最强大的男人,几乎没人见过。 轮回者,是光明大陆上绝对的存在,每个人都可能拥有先天轮印,拥有轮印就可能人生与普通人不同。 光明帝国对于轮回者的态度,从来都是携手与共,从不打击也不招抚,凡为国效力者,皆是感陛下之圣明。 而神教之中皆是信徒,纯白色的灵力,是神教独有的颜色,只有内心纯净,信仰虔诚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灵力,神教决不允许,一个拥有白色灵力的人,为其他势力所用。 也有一些不愿成为附庸的存在,自成一体形成门派势力,远离帝国与神教,更不会干涉双方,他们称朝堂之外的地方,叫江湖。 革命军的前身其实是山中的土匪,在各方势力追捕下,被迫躲进了这茫茫群山之中,帝国和神教也曾清剿过几次,却怎么也除不掉。 为后来的革命军打下了坚实基础,他们救助那些被大势力欺压的人,最终被那个男人统一,形成了除帝国、神教以外最大的势力。 革命军,统称为维勒塞利亚,口号为自由宁死亡,一位神教的叛徒,便是三位首领之一,神教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誓要将革命军连根拔起,消灭殆尽。 另一位就是帝国元帅,这让帝国和神教,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那一位被称为大陆最强的人,是被神教陷害的托斯塔克。 他成为了修行界的传奇,五十岁时还是个普通老百姓,是个虔诚的信徒,做着本生意,生活的无忧无虑,他时常感叹神的眷顾,期望人们和他一样幸福,共同接受神的赐福,可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教皇发布了神的预言,原来他供奉祈祷的神,命令他的代言人,终结了一切的美好,将他的一切都带走了,将他彻底打入了地狱,gdsrrr不是一群人的宿命,而是所有人的灾难。 当他决定帮助那个年轻人的一瞬间,他就走上了一条绝路,注定无法回头,注定家破人亡。 那一夜,神教将他的家人屠杀殆尽,就连两个年幼的孩子都没放过,他可怜的辛西娅,还那么脆弱,这群噬人的野兽,怎么会是神的使者,简直就是地狱的恶魔。 他们将托斯塔克家人的尸体悬挂在闹市里,唾弃着他们维护邪恶的行为,而这个半百的老人,因为出去买药躲过了一劫,将他们推入深渊的人,就是那个医生和他救助的年轻人。 世事无常,命运多舛,让这个老人看清了世界的真相,而他要摧毁这个世界。 维勒塞利亚再也不是一个人的怒火,它在世间疯狂的肆虐,席卷了整个帝国,就这样托斯塔克用真正无匹的毅力,生生成为了第一个后天轮回者,没一个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他也成为了各大势力想得到的人。 三位革命军的领袖,分属不同的阵营,代表着这个世界的终结与崩坏,神创造世界,繁育生命,塑造人性,而人类最终选择了自我灭亡,欲望遮掩了神明的光辉,贪婪吞噬着良知与理性,最终毁灭的将是这个世界。 革命军发展成现在可以与全世界抗衡的庞大势力,这其中的艰辛与苦心经营不无关系,帝国元帅和神教的大主教,都是因为神教的无根妄论引发的灾难,选择了新的方向。 灾难里,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迅速消逝,更大的灾难是,随着这一个个家族和普通人的灭亡,这个国家的根基腐烂了,这三个人代表着不同的信仰,更是这世间所有不公的缩影。 他们留下的只不过是仇恨的躯壳,还有着打破这一切的决心与苏醒,只为在这天空下,每一个人都能得到最公正的对待。 路策,对于这数万人并不陌生,他与这里的每一个人看上去没有关系,却又与每一个人息息相关,这世界上就只剩下路策这一个gdrrr了,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对光明帝国最后的控诉与污渍,神教一定会将他处死,帝国从来就没有就此事发声,革命军一定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将他带回去。 而此时这座大山深处,也在发生着一件大事,三个人在天空划过,在天空留下三条清晰的印记。 万山峻岭最深处,很少有人进出,革命军因为帝国和神教的屡次围剿,被迫越走越远。 外围基本上没有什么轮兽存在,但是在这山脉的深处,却有着就连三方势力都不敢觑的恐怖存在,而还没有人能走到这片山脉的尽头,没有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三人在天空疾驰,本想着一路不用停留就可以到达目的地,没有想到就在飞跃一片山脉的时候,他们遭遇了一只恐怖的轮兽,三人直接从天上,被强行扯了下来。 一只巨大的轮兽站在群山里,比之群山更高大,它凭空出现在那里,生生的挡在了三人的面前,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扑面而来,不是因为这只轮兽的大,而是因为它的威压,它的身上有十圈暗红色轮印,第十环上的颜色最深,这说明它在十轮境呆了很久。 此时来回晃动的尾巴抽击着山峰,顷刻间,滚石轰鸣,飞尘漫天,它来回踱着步子,一只独目竖在脑袋中间,盯着地上如蝼蚁般渺的三人,四肢轻轻舒展,看着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森冷指爪散发着寒光,背上一对羽翼尚未舒展就有种遮天蔽日的感觉,不管它如何摆动头颅,那诡异的竖目都能盯着他们,里面逐渐有了思索之意。 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巨大的轰鸣,托斯塔克看着图尔谢里·王,“那边好像要打起来了”。 “不关我们的事,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没有理由帮他们”,图尔谢里捏起一颗花生米,丢入口中。 “这话倒是没错,他们什么时候动身?”托斯塔克收回目光,落在了手里的书上。 图尔谢里看着盘子里的花生米,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看看多摩加如何安排吧,这老神棍每次都让我不顺心,办事也是磨磨叽叽”。 “帝国和老莱利争了这么多年,最终你们却共事了这么久,这真是命运的安排”,托斯塔克玩味的看着图尔谢里,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这茬你就别再提了,如今每次见面都针锋相对,那老头真是够倔的”,图尔谢里叹了一口气。 “神教的大主教,位高权重,一夜之间全家无一幸免,都被自己的亲哥哥处死,心意没有一丝更改,说他倔强都太简单了,说是偏执都不为过”,托斯塔克叹了一口气,想起了血泊中的妻女。 “幸好我一直是孤家寡人,唯一的女儿也被我害死了,唉~”,图尔谢里一时没了聊下去的兴致。 “这千万人里,那个不是身世凄惨,被帝国和神教迫害的家破人亡,一家人本是幸福美满,可以快乐的生活下去,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放下手中的书,托斯塔克从盘子里捏了一粒花生放进嘴里。 “不想了,不想了,两个大老爷们在这搞什么”,抹了一把眼角,图尔谢里又笑了起来,“真是老了”。 “我们要让拨云见日,能走到今天这步,多亏了帝国和神教的无道”,托斯塔克没有再拿起书,起身拿了酒杯和一个酒葫芦,“咱们条件有限,比不上你早些时候喝的琼浆玉酿,凑合着来一口”? “滚你娘蛋,快拿过来,老子早就馋了,要不是在这破地方,天天不喝个痛快,嘿嘿”,图尔谢里两眼放光,紧紧的盯着酒葫芦。 托斯塔克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就知道你好这口”。 多摩加·莱利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之后,亲自布置了营救路策的计划,根据这次的情报,莱利安排了一千人分批前往北方,两个月后到达齐格摩耶镇,然后分散隐蔽,等到祭祀仪式那天,仪式开始为号,一举攻进镇,将路策带走,这次他会亲自带队。 推门进来,看到坐在桌前,吃着花生正在饮酒的两个老头,老莱利明显一愣,图尔谢里要是偷着喝酒,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托斯塔克也跟着喝,那就有些稀奇了。 看着愣在原地的多摩加,两人相视一笑,托斯塔克赶紧取了一个杯子过来,“赶紧过来坐下,我们喝一杯”。 “别让他喝,他可不爱喝。”,图尔谢里不由的冷哼一声,满脸的嫌弃。 多摩加也是一声冷哼,“谁会和你这老酒鬼喝酒”。 “对,对,你不和我喝,你们神教都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王八蛋,你不喝正好”,图尔谢里顺手拿起刚倒的那杯酒,就要一口喝下去,却被多摩加一把抢了过去。 “脸都不要了,帝国养的还不是一群烧杀抢掠的强盗”,一口喝干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要拿盘子的花生。 图尔谢里哪能让他如愿,探手将盘子端起,“这可是我弄的,想吃自己弄去,免得吃了强盗的东西,脏了你这大主教的手”。 托斯塔克有些头疼,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看着像两个老孩的两人,“你们歇会,和我喝一杯,总行了吧”。 两人才悻悻的重新坐下,谁也不服的看着对方,然后三人一同举杯,“托斯塔克咱俩先喝”。 说完两人腾的站了起来,“我先说的,你靠边,我先喝”。 托斯塔克一把将两人按下,讨饶的说着好话,“一起喝,一起喝”。两人这才坐下,不情不愿的喝了一杯,然后又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对方。 托斯塔克有些无奈,这两人虽然并肩作战了很多次,有着出生入死的交情,可就是两人一见面就掐,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两个人如市井无赖一般,哪有一点帝国元帅和神教大主教的样子,每次都要分个高低输赢,不然不会善罢甘休。 趁着两人还没开始再一次争吵,托斯塔克赶紧问多摩加,“那边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次我会亲自带队,抽调了一千人跟我一起去,对上圣殿骑士不成问题”,多摩加点了点头,转身望着图尔谢里,语气显得有些挑衅。 “就你那点本事,去了也是白搭”,图尔谢里不屑的轻笑一声。 “总比你这帝国三代元帅有用,你就在这憋着吧”,多摩加哈哈一笑,不免有些得意。 “你带队去是最好,这次的事务必要确保万无一失”,托斯塔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说到要呆在这里,图尔谢里明显有些失落,摇了摇酒葫芦,有些讨好的看着多摩加,“老莱利,你看,能不能整些酒回来”? “嘿嘿,门都没有”,说完兀自喝酒再也不理图尔谢里,任他在自己耳朵边上软硬兼施,却再也不说一句话。 看着吃瘪的图尔谢里,托斯塔克也是一笑,端起酒杯拱了拱他,示意他和多摩加喝一个。 屋内一阵喧嚣,那边山脉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三人合力终于将那只妖兽斩杀,看着地上缩了无数倍后,仍算巨大的妖兽,三人有些挫败,虽然谁也没有受伤,却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把这东西摆平。 看着轮印渐渐破碎的轮兽,有一人取出一个容器,将轮兽身上的一件东西取下,放了进去,那轮兽在失去了轮印之后,瞬间消散。 三人相视一眼,掠向高空,加速向着前方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七章 黎明前 浩渺苍穹,三个黑点,好似流星一般坠入海中,惊的水中游鱼四散奔逃,他们在水中急速下潜,身影很快消失,海上渔船纷至沓来,想要看看到底是何物。 加固封印的人,都是经过域外大陆精心挑选,层层选拔而来,他们代表着各方势力,希望能在这片大陆上的得到种种机缘。 光明大陆每代帝王,都将这种来访记录在案,相信神教之中也有记载,域外之人好似一种讯号,他们的到来,往往预示着一些什么,可是双方都选择了隐瞒这些事。 四个方向的封印需要同时加固,一旦一方出现偏差,都会损坏阵法的平衡性,导致封印破碎,被镇压其中的东西,就会重见天日,给世界带来毁灭。 他们并不知道,封印之中到底有什么。 当年四位大人,为了维护世界的安危,选择了这个孤悬于海外的大陆,那时这片大陆上还并无人类,只有繁茂的植物和大量的动物。 四位先辈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终于将四个强大的邪恶力量封印在大陆的四方,才换来这个世界的万世太平,而这早已是万年之前的事了。 极北之地,齐格摩耶镇。 镇又开始热闹起来,因为距离那场盛大的祭祀典礼,只剩一个月了,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马上就能摆脱恶魔的诅咒,开始新的生活,镇居民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轮回,过去消逝,重获新生,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对神的亵渎也将消失。 尽管最近死的人有点多,就连骑士团都束手无策。 不管罗德团长如何布置,手下如何搜捕,凶手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镇只安静了一个月,一夜之间又有五人死去,这简直是对骑士团,赤裸裸的侮辱,罗德放下镇外晶矿,亲自驻守查案,凶手再次销声匿迹,直到如今都没有办法抓到他。 人们知道堂堂骑士团长,亲自巡守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病态的鲜活。 然而没过几天,晶矿那边出了事,能量晶丢失严重,几经严查也未查出偷窃之人,矿工杀了数人,依旧毫无所获,罗德被迫回到晶矿,看着那些被吸收殆尽的能量晶,震怒异常,亲手处决了负责看管的队长,倾尽全力开始在镇搜索。 他知道这杀人凶手和窃取能量晶的是同一个人,以对方的吸收数量来看,进境飞速,现在自己对上,也不见得是对手,所以不能再做等下去了,必须杀了他才行。 王家和路家被严密监控,家里的供奉日夜看管,不得出门一步,一旦违反就当反叛论处。 而让罗德头疼的是,在他回到矿井的当天,镇又死了几人,镇长也在其列,而镇长的老婆,被吓成了疯子,一直重复着,“那个女人回来了”。 镇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死亡人数已有二十之多,罗德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凶杀案,凶手隐隐将事情指向了一件这个镇子上谁也不愿意提的往事,而能量晶的丢失却又让人彻底失去了方向,没人会想到他可以踏入轮回。 当年罗德还没有被派驻此地,不过那一夜的疯狂他有所耳闻,那一夜死的女人,是这个镇子上所有人的罪恶,而她的孩子也会在一个月后被处死,最大的嫌疑就是他。 镇来了第一批客人,清一色生意人的打扮,来这里是为了木材生意。 罗德也接到了帝国的密信,知道陛下将派人来接管自己的职权,这段时间自己听这两位大人的调遣,任何外来之人都要严格盘查,务求两位大人的目的可以达到。 这样一来,他忙的焦头烂额,杀人事件还没理清,外来人员越来越多,盘查耗费了大量人力。 神教派来的人还在路上,帝国严查的是革命军,可是人数众多,每个人都没有关系,不得不放任他们在镇子上做生意。 骑士团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突然热闹非凡的镇,而凶手也归于了平静,再也没有出现,能量晶也不再丢失,这让罗德松了一口气。 镇北来了一个姑娘,衣衫破损严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纤细的身躯显得越发可怜,可是所有见到她的人都躲的很远。 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她,大声咒骂,石头砸在她单薄的衣服上,不一会就开始流血,那位姑娘脚步不停,坚定的向镇子里走去。 路策蜷缩在破败的屋子里,此时他的状态很不好,他的精神正在高速流失,陷入了无尽的意识之海里,时刻都有生命消亡的感觉。 而他身体里的那只轮兽也不好受,路策至今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这只轮兽,吸收了大量的晶石,本以为可以轻松吞噬路策的身体,没想到遇上了最大的阻碍,轮印已经被吞噬殆尽的路策,神魂本应脆弱不堪,只需自己慢慢吸收融合就好。 可是不管它如何吸收,都会有一股力量将它阻隔在神魂之外,而那不断消耗的神识,让它和路策一样,都陷入了意识之海里,所以让罗德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本身出了问题,阻隔住轮兽吞噬的,是一道纯白色的灵力,不断消耗着轮兽强大的神识。 革命军前后有三批人进入了镇,余下的人留在外界接应,达卡镇迎来了大量的生意,一时间大陆上最冷清的两个镇,变得热闹非凡,狂欢整夜不止。 多摩加·莱利带队呆在达卡镇,准备着最后时刻的到来,也就在这里,他说出了那句伟大的话,“一场盛宴值得庆贺,而明知道要杀死一个无辜人时,还能如此欢庆,不是世界毁灭了,而是人类要毁灭了”。 “达卡镇的大日子”,是镇上人最爱说的一句话,他们厌恶与隔壁镇子的来往,知道他们的邪恶,但这次他们好像干了一件好事。 当然了,即将发生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突然涌进来的人,让他们意识到,齐格摩耶镇也并不是全无好处的肮脏之地,这导致旅馆的住房严重不足。 除了突然多起来的生意人,还有大量的信徒,他们都为了见证这历史的一刻,见证魔鬼最后的湮灭。 齐格摩耶镇开始举办盛大的狂欢,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开门干起了客栈,但凡有一间空房,都要租出去,更有的将柴房收拾一番,也在门外挂起了牌子。 没空余房间,恨不得立马盖上几间房,往日冷冷清清的镇,一夜之间变得车水马龙,各行各业生意兴隆,就连棺材铺子都添了新生意,做床。 家家户户基本上都购置了新床,谈不上好,能睡就行。 棺材铺子的生意本来就不错,家里更是新添了一块牌位,是那个杀人狂的,日日烧香膜拜,希望他可以继续大开杀戒,好让铺子的生意红火,自从开始做床之后,从原来的一炷香,现在加到了三炷香,瓜果贡品都丰盛了许多。 当然这些路策也是一概不知,此时他依旧昏迷不醒。 女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步履蹒跚的走在街上,望着突然人流如梭的镇,她有些不明原因,很多人都好奇的看着她,镇子上的人则眼神怪异的盯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里面满含恶意。 她站在广场边上,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大声喊道:“我要见罗德团长”。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要见到罗德,不然的话她也会被处死,广场上的人看着她,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你这肮脏荡妇快滚回北边去,别脏了这镇子,恶魔的婊子”。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直视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外地人不解的看着她。 她站在那里,没有人愿意靠近,周围空了一大片,看上去甚是可怜,有外地人想去帮她,却被店家拉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眼神瞬间变得怪异与厌恶,转身又走回了铺子。 革命军的几人也在附近,看着站在那里的女子,很快一个骑士赶了过来,但是并没有带着她去找罗德团长的意思,而是直接下了驱逐令,命令她即刻离开镇子,团长此时很忙,不会见她的。 她倔强的吵了几句,“我有绝密的消息要告诉罗德团长,是关于杀人凶手的”。 此话一出,场间一阵喧哗,外来人很多并不知道齐格摩耶镇上发生的事,镇子上的人很默契的将此事瞒了下来,显然很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了赚钱的大计。 “闭嘴,你这娼妇,侍奉恶魔的龌龊东西,滚回你的狗窝去”,镇子上的人一时沸反盈天,那骑士将她推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镇子上的人也渐渐围了过来。 女子有些慌了,看着群情激动的人群,每个人眼里都是警告的意味,只要她再多说一句话,他们就会冲过来撕碎她的嘴,她恐惧的向后退去,掩着疼痛无比的伤口,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一路上有人唾弃,辱骂,她逃命般的出了镇子。 事情有些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知道镇子上来了这么多外地人,想着就快要被处死的路策,瞬间明白了众人的反应。 革命军队长哈奇,示意自己的手下跟上这个姑娘,“别让对方发现,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我们在镇子上打听一下”。 他们知道镇子上有杀人的传闻,但是情报语焉不详,并没有清楚的指向,更是对于杀人凶手一概不知,此时这个女子说有线索,镇子上却没人关心谁是凶手。 骑士向罗德回报了这件事,罗德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此时他心伺候着光明城里来的大人,什么事都要以后再说。 “关于镇杀人的事,为什么军方没有收到任何详细的汇报,罗德团长,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那人全身罩在黑色袍服里,声音有些沙哑,看上去很高大,坐在那里,给人一种稍不注意就会将他忽略的错觉,“陛下希望得到罗德团长的解释”。 罗德心里咯噔一声,他本想着等事情有了结果再向上汇报,可是事情越来越糟糕,不久之前连镇长都死了,他压着不报,更主要是能量晶的缘故。 陛下会派人下来是他没有意料到的,当时他被派遣此地,是元帅的指令,陛下并没有任何表示,这事如果有任何差错,别说戍边,脑袋马上就要搬家。 “回夜大人的话,在下本想着事情彻底调查清楚之后,再向陛下禀报,可是不断有意外发生,镇上更是潜藏了一个轮回者,我们至今没有找到,彻底搜查过后,依旧毫无线索,那人就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是让人无迹可寻”。 “我们早就知道镇子上有杀人的事,本想着以你的能力可以顺利抓住凶手,陛下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而是要我们告诉你,此次的事情,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那孩子我们一定要带回去”,另一个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轻声安慰了一句。 “什么?”罗德大惊失色,“这万万不可,那孩子神教绝不会让两位大人带走的”。 “幕大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光是神教的信徒,短短数日就来了数千人,神教那边更是派了大主教前来主持祭祀,随队骑兵就有两千之众,如果我们要将那孩子救下,神教就会彻底和我们撕破脸皮”,罗德感觉嘴里有些干,想想若是真是发生此事,那他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被称为夜大人的黑袍男子一声冷哼,“你的意思是,陛下还要你来教他做事?不要忘了,我们只是通知你,并不是和你商量,这件事只能成,陛下不喜欢失望”。 幕大人呵呵一笑,声音轻柔温和,罗德不由得身子一冷,“陛下来时交代了,必须将那个孩子带回去,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所以罗德团长,说话的时候要想一想。莫不是在这北部待得,连军人的血性和心都散了吗?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的境地,你可以想象的吧?还有,你要记住,光明大陆是陛下的大陆,神教如何想,陛下根本不在乎”。 罗德悚然一惊,明白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这些年驻扎在这里,让他很失意,这种情绪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的思想。 他不由得心里一黯,看来此生回京无望了。 看着有些失魂的罗德,幕大人又缓声道:“这事办的漂亮一些,我们回去之后,陛下满意,什么都好说”。 罗德急忙单膝跪地,“谨听两位大人驱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六章 最终的收获,让我喜出望外,我本想将猎物拖出来的时候,发现陷阱内空无一物,我明明看到了它坠入其中,在帐篷里都能听到它凄厉的吼叫,可是里面空空如也,掉进去的动物就此不见。 我挨个陷阱看过,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明天将是难熬的一天。 与我不同的是,远处林中的火热场景,十几个人捕获了大量的猎物,在焚烧了同伴的尸体后,他们开始围在火边,烤制鲜美的食物,他们用古老沧桑的声音安抚逝去的战士,又用欢快的节奏庆祝今晚的收获。 无奈的回到帐篷里睡觉,养足精神来应对第二天的探险工作。 天空终于放晴,树林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密,阳光终于突破严密的防守,散在这片林间的地上,昨夜的一切依旧好像未曾发生,看着晴朗的天空,心情不错。 将东西收拾妥当,继续迈步向前,今夜一定要有所收获。 随着林间逐渐开阔,树木不再紧密相连,地势也开始不断升高,今天的行程将会十分吃力,余下的罐头没办法提供足够的蛋白质,我会因为热量的流失,逐渐脱力,今夜的抓捕计划要更加周密,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着今天夜里的捕猎计划。 林间依旧毫无生物的迹象,我是这片偌大土地上的唯一动物,幸好我早已适应了这种孤独,要不然肯定会发疯的。 枪械检查完毕,一应用品准备齐全,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开始选择位置挖掘陷阱,又用绳子做了套扣,如果今夜依旧是像麋鹿一般的野兽,我还要选择一个更远些的位置,在我开枪击倒它们后,而不被发现。 第一次在树林里看天上的星星,有着不一样的感受,没有海水的律动感,身下是坚实的土地,虽然这意外的探险之旅,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但我依旧不想短时间内回到海上,那简直是太煎熬了。 在自我安慰的同时,那群土著人以极高的速度向前推进了不少,茂密的森林没有延缓他们的脚步,随着夜幕降临,他们也进入了狩猎模式。 今夜月朗风清,繁星点点,十点左右天空开始被亮光笼罩,一群动物奔驰而过,那奇异的景象又出现了,我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麻木不惊,此时让我感兴趣的只有饥饿。 不是昨晚的那群动物,体型要很多,它们蹦跳着前行,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好像烟花升起的破空声。 我趴在地上观察了很久,陷进里掉进去几只,被套扣拴住两个,今晚收获颇丰,我心里一阵窃喜,看来明天不会饿肚子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生物行动并不快,只是在地上四处刨食吃,看起来更像是草食性动物,没什么伤害性! 我站起来,试着走到这群动物中去,它们胆怯的四散逃开,我好奇的在它们中间四处抓着,却被它们轻巧的躲过,看来它们没有攻击性,只是单纯的动物,我开心的在它们中间穿梭,奔向陷阱的方向,想要看看到底抓到了多少。 有的已经被尖锐的树枝刺死,剩下的奋力向外跳着,绳套上的几只暂时不用管,我想试试枪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砰”,它们毫无反应,根本对于枪械造成的巨大声响无动于衷,继续在草地上翻找食物。 我一连击倒数只,连续的枪响终于引起了它们的注意,它们开始慌乱的逃跑,天空中的光芒也在这时候逐渐敛去,野兽在慌乱中消失,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的天地。 那些被套扣拴住的兽和陷阱里活着的,都随着光芒消散,而那些死在陷阱里的,则留在了原地,我明白了,原来只有死物才可以留下,活着的都会被传送回去。 土著人的运气并没有我好,他们遇上的是一群像狼的野兽,他们一群人将他们围起来,不让它们逃走,鲜血不断泼洒、刀光在林中不断闪耀,最终他们取得了胜利,杀了十只这种野兽。 把猎物剥开,背到背上,它们连夜继续赶路,在我设下的陷阱边上,仔细观察了一番,显然对于新出现的人类,有些不敢相信,接着他们商议一番后,顺着我的方向继续赶路。 距离那道光门的距离更近了,站在一座高耸的山前就可以看到它。 对于身后的危险我一无所知,在山腰处扎好帐篷,望着海岛的边际,海岸已经在眼前消失,看到的只是无尽的森林,山势并不高耸,更像是一个山坡,怪不得在海岸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座山。 再有一天,我就可以到达那道门前,一探其中的奥妙,挂在胸前的那枚金币突然开始发热,好像感受到了某种神秘召唤,我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感受,起初感觉并不明显,但是随着十点的到来,金币竟变得越发灼热了。 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我难掩心中的狂喜,原来自己久久寻觅的地方,真的就在这座岛上,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我兴奋的开始欢呼,抑制不住的高兴,多年的追寻果然是真的,真想大声告诉那些曾经质疑自己的人。 就在我快要发疯的时候,尖锐的破风声响起,一支羽箭,擦着我的耳朵,钉在了岩壁上,我的身体迅速做出了反应,前翻、抓枪、瞄准,一气呵成,快速的扫过羽箭射出的方向,一片寂静,前方的黑暗里,看上去一无所有。 我知道里面肯定有人,这是这几天来,唯一看到有活得生物,尽管我满脑子里都是问号,但也要解决眼前的问题之后,再慢慢想这一切吧! 他们隐蔽的很好,随着指针的转动,那道光门亮起,大树全部隐去,一群人出现在我面前,还不等我有所反应,一只只硕大的野兽,便出现在空地上,它们仰首嘶吼,硕大的瞳孔盯着地上的十几人,恐怖的獠牙滴着涎液。 我迅速隐蔽身形,这么庞大的野兽,攻击意识极强,我可不想成为它们的口粮,可不远处的几人情况很不乐观,他们迅速的聚在一起,围城一个圆形,紧张的盯着那几只庞然大物,显然这些野兽的出现,也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八章 南海 三人一只下潜,海中一片黑暗,不时有鱼从身边掠过,大概落了四十丈,重力陡然增加,每下降一尺,重力就会增加一分,海水中的游鱼也变得庞大了许多! 海水压迫着三人,压迫感无时无刻的侵扰着他们的内心,巨大的鱼类不时游过身旁。 深海的世界。 海水温度只有-4。 终日不见光明。 三个人看着水中生活的,谁也没见过的海洋生物,他们庞大的身躯,迅猛的海水中游弋,巨大的瞳孔盯着突然出现的三人。 这深海之中,存在谁也无法解释的现象,就像这里重力已然成倍的增长,普通的生物早已被挤压致死。 但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探索、渴望 吸引着无数人,勇往直前,南海里男儿,是光明大陆上最勇敢的男儿,他们驰骋在大海之上,追求自由与梦想,过着与土地上的那些人,截然不同的生活。 三人继续下潜,海水中的生物早已不可用庞大来形容,他们就像是在海中移动的山峦。 迎面而来的大白鲨,缓缓的游到了三人面前,狰狞的锯齿,森严罗列,三人片刻失神之后,没有选择反向避开,而是朝着大白鲨的方向下潜,并伸手拉着鲨鱼的背鳍与之同游,这种大胆的行为,显然惹怒了这大海中的霸主,可三个人对于它来说,太渺了,就和海中的鱼一般,一番搏浪,卷起深海层层巨流,最终它沉默无奈的远去。 寒冷的梦幻,潜在深海之下,水压的增长加上温度极速下降,随时都有的窒息感,这感觉像在手里握着一场风暴。 三人沉默的下潜,水中时有光明乍现,那是恐怖的妖兽在吞食它的猎物,那猛然间的灵力爆发,照亮着水下的世界,黑暗世界的力量,让人有种身处另一个星球上的错觉。 前一秒还是毫无光亮的黑暗,下一秒奇幻的色彩遍布整片大海,传说中大翅鲸求偶的画面,就瞬间在眼前上演,五条雄鲸互相争斗、搏击,追逐一尾雌鲸。 海中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腾空而起的气浪,总有三四个背鳍同时互撞,灵力间的碰撞,威势传播的极远,它们搏浪争雄,在海中形成了绝对真空地带,周围掀起巨大的浪花,三人想要远离这片战场,可是却被一道神识锁定。 于是三人神魂颤栗,摇摇欲坠,在水中不敢丝毫移动,然后看向下方。 只因埋下头往海洋深处望了一眼。 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们眼前呈现,浩渺无垠,犹如苍穹,那一道神识凝实而精准,好像那让他们恐惧的存在,就在眼前。 他们毫不吝啬地将灵力倾入大海里,预料中的毁天灭地没有降临,对于三人的反应,那道神识没有丝毫改变,依旧轻轻的落在他们身上。 他们可以毫不退缩地迎接鲨鱼和巨浪,却在这道神识前,不敢有丝毫的改变,那道古老而强大的神识,让人不敢起一丝反抗的意念。 他们当然历经过危险,修行一路走来,万千劫难相伴,方才走到如今的地步,历经层层选拔,才能来到这里,吸取最纯厚的灵气,分头加固封印,其中更是有莫大的机缘,可是如今他们却碰上了一生中,最严峻的考验。 神识无有变化,三人略显放松,那边还在争斗不休,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开始快速下潜,想要尽快到达封印地。 可是自从被那道神识锁定之后,他们的情况就变的有些不容乐观,下潜了几丈的距离,就连续碰上几波攻击,那些深海之中的可怕妖兽,凶猛且强大,三人起初还尚能应对,可是随着深度不断增加,妖兽的实力也越发强大。 现在直面的一只妖兽,就让三人颇为棘手,那道神识就像一把枷锁,让他们不敢尽力而为,这种妖兽名叫一角鲸,它们脑袋上伸出的长牙,那是从左上颚突出唇外的犬齿,长度可达~米,呈螺旋状,因为长得像角,所以被称为一角鲸,虽然不及那些巨鲸庞大,但是它的恐怖程度,单独一人应对起来,那真是凶多吉少。 它的头部而圆,嘴喙不明显,除了那颗突出的犬齿,其余的牙齿都如硕大的钢钉,额隆凸出闪着亮光,这是深海之中妖兽的特征,那些光亮就好像黑暗中的明灯,紧接着黑暗中不断光点亮起,犹如缀在天上的星星,它们不断的变换着位置,颈部活动自如,让亮点不断在短距离里忽左忽右,让人感到更加奇幻,在近处看到的,除了亮点,还有带有少许颈部皱摺的痕迹,三人不敢视。 一道清光闪过,其中一人背上,一把长剑在黑暗犹如突破地平线的太阳,光芒耀眼夺目,照亮了极大的一片海域,他一人单剑刺入妖兽群中,一身修为施展到了极致,再也不担心身上的那道神识,方才一路上太过憋屈,此时他已经不想再忍了。 其余二人看着霍然而起的同伴,那道神识依旧毫无变化,沉默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两人也不再顾虑,生死才是修为的大契机,如果能度过这次劫难完成使命,回到自己的大陆,自己的实力将会得到更大的提升,成败在此一举。 三人犹如一把锐利的长刀,直直的砍入那密密麻麻的亮光之中,海水逐渐被鲜血染红,清澈透亮的海水,变成了浓重的红色,本就难以视物的海中,越发变的模糊不清,闻到血腥味的幽灵鲨,在四周不断游动,焦躁的不敢靠太近。 在他们脚下,一只巨大的章鱼缓慢的向上浮起,眼神好像寒冰一般,八条长腿来回摆动,海水都被它分开。 终于被染红的海水,逐渐恢复干净,幽灵鲨还在四周游曳,但是它们好像很恐惧,并不敢靠近三人所在的位置,三人大口的喘息着,海水对他们来说,并不存在,以他们的境界,早已达到了水火不侵的地步。 他们将目光投向深海,那里有一只慢慢浮起的恐怖身影,随着刚才的一番杀伐,他们不仅没感到灵力耗尽,反而被这里充盈到难以置信的灵力充盈全身,好像随时都有破境而过的感觉。 但是他们丝毫的喜悦,距离封印之地的距离已经不远,但是面前的妖兽,将决定他们的生存希望,如果要硬碰硬的话,他们赢得几率渺茫,那也就代表着他们会死。 世界的博大和造物主的伟大,也只有海洋,才会告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十九章 北地 镇的喧嚣并没有持续太久,神教的人便来到了镇上,他们住在教堂里,镇子上的狂欢气氛更盛,却比之以往安静了很多,因为神教来的贵人,不喜欢热闹。 上空的三人,并不在乎光明大陆上的人作何感想,因为他们的目标极为简单,就是获得机缘,加固封印,而这片大陆上的人,就像是井底之蛙,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闭塞与无知,那些所谓的轮回者,也不过是想要攀上顶峰看一眼风景的蝼蚁。 回答陛下问题的那个男人就在三人之中,是十二个人名义上的队长,他的修为最高,所以选择来大陆极北,因为这里的封印最为重要。 “我们加固封印,能够顺利完成的话,真能得到四位先辈的一丝感悟精魂?如果是真的,那咱们的实力,可就有质的飞跃了,想想都让人兴奋”,其中一人有些激动,凌空站在云上的领头那人平静的看着北方,他们三个人实力最强,所以一起来到北地,就为了得到那位上古大能的感悟精魂,那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都是莫大的机缘,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机会。 领头那人点了点头,“是的,只是咱们三个人,不一定能将封印加固成功”。 “北地当年的战斗尤为惨烈,所镇压的凶兽可谓举世罕有,当年若不是因为数十位凌天境的大修行者选择合力自毁,才让它受了重伤,四位先辈便将其和它的同党追赶到此,然后以一身修为施展封印大术将他们封印于此,更造就了这个远离世界的秘境大陆”,那人负手立于云上,好似天上仙人一般,后面两位跟在他的身后,以音计速。 一道清晰的光幕,出现在不远处,三人不得不停下身形,那个男人抬手点了一下那道光幕,轻触之后,坚不可破的感觉在他心里闪过,他知道仅凭三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打破这层光幕。 “看来只能走过去了,也好,距离已经不远”,那人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随后开始下落。 两人跟在他的身后,三人落在地上,光幕好像消失了一般,迈步向前走去,速度依旧很快。 “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三百余里,权哥,也不过一个时辰”,被称为权哥的就是领头的男子。 “这森林茂密繁盛,安静的有些诡异,大家还是心为上”,另一个男子看了看四周,谨慎的收回了目光。 树林中,透着寂静,地上正在缓慢腐烂的枝叶,散发着浓重的味道,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 晶莹美丽的日光,散在三人身上,漫步在其中,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 躲在灌木后兽,不时奔逃而去,用胆怯的眼神张望三人的方向,上空中不时传来阵阵鸣叫,声音凄厉毫不婉转,让三人心里一阵烦躁。 那些兽警惕的在四周游走,对于少有人来的,原始森林来说,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就代表着危险。 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望去,无尽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头,如今已是冬日时节,绿叶早已落尽,只余下那些枯败的枝桠,整个森林看上去有些空洞,本应最为耐寒的树木,今年却被那仿佛刀刃般的风摧残的慢慢地死去,枯树好像怪物矗立在远处。 三人走了一阵,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些远古打阵不说危险异常,但也不会如此安静寻常,林间那些在此生存的妖兽,一只都未遇到,这不仅让三人有些忐忑不安。 “速与其他三处联系,询问他们的情况,这里的情况有些诡异,看看他们的那边怎么样”,权哥赶紧吩咐两人与其他人联系,自己则不断感应四周的变化,除了安静,其他一无所有。 “紫幽,你那边情况如何”? 传音石那边传来阵阵打斗声,“暂时没有多余的情况,毒瘴已经消失,只是妖兽有些棘手,预计半个时辰后就能到达预定的位置”。 “你们多加心,稍晚些再联系”。 “石浩,你那边怎么样”? “我这里遇到点麻烦,这只章鱼妖兽颇为难缠,寒星受了伤,距离预定位置还需要些时间”。 “问题能解决吗”? “可以,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星痕,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一切顺利,已将沿途的妖兽清理,很快就能到预定的位置”。 “好,再联系”。 放下传音石,三人彼此看了一眼,北地显然出了问题,此处本应最凶险才对,可是一路行来,不仅未受到丝毫伤害,就连强大些的妖兽,都未见到一只。 “快走,速去封印地,此事大为古怪,封印千万不能出事,一旦封印消失,妖兽重现人间,必然会毁了一切,到时候世间就永无宁日”。 三人急忙前行,速度全开,可是当他们看到封印之地情况之后,便知道大事不妙。 一座石堆的方圆百里之内,竟然变得空无一物,石堆附近堆满了枯骨,想来是那些强大的妖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食殆尽,那个封印于此的妖兽,脱离了它的禁锢,重新恢复自由之身。 如果不能同时加固封印,那么它们就会重临人间,而这片大陆上的人们都会死去。随后它们就会回到域外大陆,在哪报仇雪恨。 一阵慌乱之后,三人略作商议,“必须找到它,趁它实力尚未稳固,一定要将它再次封印才行”。 “你们两个速去另外两处帮忙,一旦到达目的地,就即刻返回,我四处查验一番,看看能不能找一些线索”,权哥吩咐完之后,也不理会二人,直接开始寻找那只凶兽! 两人急忙向来时的方向赶去。 凶兽是整个大阵枢纽,如果没有它,整个大阵就会崩塌,此事刻不容缓,权哥掏出一个木简,上面镌刻着宗门印记,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一遍后,捏碎了那个木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章 光明逝 两人分开,一人去了极南之海,一人去了极东万山,西部有紫幽并不需要太过担心。 释权在那片空地上仔细勘查,终于用秘术截取了一丝灵力轨迹,那是一道精纯至强的力量所遗留的痕迹,它直接扰乱了天地之力。 他循着轨迹快速寻去,几个起落便再也没了踪影。 镇上的欢庆,陷入了最后的疯狂,大主教氟利昂站在教堂的楼下,俯视着整个镇,灯火阑珊,他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远处的喧嚣,多像魔鬼的世界。 路策被带到了镇的牢里,一起来的还有那个自甘与恶魔为伍的侍女,在最后的日子里,两人都做好了最后一搏的打算。 多摩加·莱利静静吃着碗里的食物,直到如今他依旧是个虔诚的信徒,做事严谨,为人和善,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图尔谢里,遵循着神的教导,他必须将那些错误的事情纠正过来,门外站着他的属下,他们伪装成一对主仆,是为了来这里的木材生意,顺便观礼。 镇长死了之后,一切事务都被罗德独揽,为了不让神教怀疑,两位光明城的大人从未露面,一切计划都是两位大人亲自敲定,罗德按部就班的执行,他现在的实力又有所提升,晶矿并未等两位大人开口,他便如实告知了对方,虽然险些被处死,但两位大人还需要他,记了过,以观后效,开采依旧由罗德执行,里面的能量晶也可以让部下吸收,以便提高帝国的实力。 罗德对于陛下的处理,感恩戴德,发誓一生都要效忠陛下,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神教对于帝国把控的晶矿自然眼红不已,开口要了几次,更对罗德威逼利诱,可罗德并不理会,对于神教伸出的橄榄枝,他不仅毫不理睬,更是严厉的惩罚了那些对陛下不敬的人。 整个镇笼罩在欢庆诡谲的氛围里,人们前所未有的疯狂,彻夜不眠的放纵之下是罪恶滔天的浮华,那一张张欢乐的笑脸里,都是世上最锋利的獠牙。 荒唐与无稽在这里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男男女女们纵情欢愉,谁也没了底线与廉寡,那距离教堂稍远些的广场上,成了人们泼洒激情的疯狂战场,人们不敢大声,只怕惊了远来的大主教。 路策看着窗外的月亮,听着远处的喧嚣,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影子,只有冰冷与坚定。 释权一路跟着轨迹来到了镇,站在半空中盯着疯狂的人群,他的眼中若有所思,镇之中有三股力量要远超过他,但是他并未感应到那只凶兽的气息,更没有丝毫多余的灵力波动。 他可以镇上的所有人,他看到了窗口的大主教,看到了罗德暂时住的府邸内那两位修为高深的老人,三人也直直的看着他,他看到了监牢里的路策,那般冰冷的眼神,让他多看了两眼,随后他不再停留,向南而去。 大主教松了一口气,此人的灵力波动与他们的截然不同,强大异常,如果硬碰硬,自己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帝国那两个老混蛋,自以为藏的隐蔽,一身气机尽皆敛没,可依旧瞒不过神教,既然你们喜欢藏着,我也没必要和你们浪费口舌。 氟利昂看了一眼镇的某处,嘴角满是嗤笑。 夜大人和幕大人,自然知道两人在这里的事情,氟利昂肯定知晓,但是革命军里的人并不知道,虽然双方目的相同,但是绝不能被革命军带走那个孩子。 还有几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路策转身躺到了冰冷的床铺上,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现在的修为已到了四道境巅峰,罗德已然不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的身体依旧有问题还没解决,被吞噬的轮印重新出现在原处,而那道若有若无的精神力,与他的灵魂搅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新的平衡,那只轮兽本来只差一步就能吞噬完成,可惜在昏迷中,不知那里出了问题,导致两个灵魂搅在一起。 轮印也从原来的纯白无瑕,变成了如今如阴阳一般的黑白两色,在他的轮盘之内缓缓转动,而他也像换了一个人般,脾气秉性与之前截然不同。 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侍女,他的眼光很是陌生,就好像并不认识她一般,侍女自从上次偷偷溜进镇子想要告发路策,结果无功而返,就一直很担心路策会杀了她,可是对方好像将自己遗忘了一般,更不明白为什么被抓到这里,就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很陌生。 与其说他是路策,不如说他是个陌生人,他的记忆只有模糊的碎片,根本没有办法想起更多的事情,唯一记得的,只有不能死,逃出去。 这对于现在的他并不困难,也绝不简单,别人无法感知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是因为他的灵力极不稳定,有时候灵力好像全部散去一般,不管如何催使都不管用,可有时候灵力就像大海一般用之不竭,显然对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侍女不断寻找机会,想要将自己的推测告诉罗德,可是一直未曾得到罗德的召见,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一个机会,可惜那些看守并没有将自己的意思递给上面,次次的恳求,成为了他们侮辱自己的借口。 对于对方的表现,路策毫无感觉,至于对方的想法,他根本不想知道,只是偶尔他也会有些惋惜的感觉,这么干净漂亮的女子,怎么就会如此不堪。 他必须要找到身体变化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在最后一天里逃出这里,轮印转动一圈,便变得更加凝实。 其实他身上的状况,就是两种力量相冲,难以调和,所以会在黑白两种力量交汇运转的时候,产生灵力迟滞,只要两种力量逐渐融合,形成绝对的平衡,他就可以完全的掌握自己的力量。 可是谁都不知道,这种融合什么时候可以完成,而且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力量的融合还在次要,最重要的是,两种灵魂的融合才最麻烦,如今他记忆不全,情绪毫无波动,全无半点情感可言,说他不是人,也是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一章 祭神 祭祀仪式今天举行。 路策昨夜洗了澡,侍女也被迫洗澡换了衣服,侍女会在柴堆之下,第一个被烧死,路策会在法台之上,火焰会在吞噬侍女之后,将他也烧死,整个仪式过程繁复,烧死两人只是最后一步罢了。 其余三个方向的人,最终都到了封印地,那里封印完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唯一就是北地,之后各组又抽出一人,回到北地帮忙。 释权一番追寻,那道轨迹始终围绕着齐格莫耶镇,可是不管他怎么感应都无法找到那只凶兽。 另外五个人到达这里时,刚好举行祭祀仪式,六个人就只能先来到镇,认真仔细的查验一遍。 大主教氟利昂感应到了六人的到来,心中一阵紧张,六个人的实力不容觑,从服饰和灵力波动的情况来看,对方应该就是密报上的域外之人,自己一人绝无战胜的可能,就算和帝国联手,都未必可以,同时来了六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立刻安排人过去,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并且一再声明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希望对方不要打扰到神教举行仪式。 帝国根本没有理会的意思,两位大人对于突然出现的六人毫无表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夺回那个孩子,返回光明城。 多摩加·莱利今天一早来到了镇,此时坐在喧闹的酒馆里,这里到处都是人,为了观礼而来的人挤满了整个镇,热闹的就像是拥挤的菜市场。 路策今天的状态并不是太好,清晨洗澡时还很舒服,上午时识海之内一片混乱,各种记忆碎片犹如风暴,在大脑中疯狂肆虐,头疼欲裂,他开始疯狂的嘶吼,神情痛苦异常。 看守看到路策状若疯狂,身上不时有灵力宣泄,黑白光晕互转,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吓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主教正在更衣,奢华的礼服被整理的毫无褶皱,铜镜里的自己,今天显得格外威严。 门外一阵慌乱的声音,稍停之后,有人心的敲了敲门,氟利昂大主教心情不错,毕竟,过了今天事情也就结束了,“进来”。 “禀告主教大人,出大事了”,他的仆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那个看守,神情慌张,显然出了事情。 “慌什么?出了什么事”?氟利昂盯着镜子,不断的整理着领口。 “恶魔降降世了”,看守浑身颤抖,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汗。 氟利昂锐利的眼神望向了他,华丽的袍服无风鼓荡,“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眼神锐利寒冷,吓得看守跪在当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大人那个路策在牢里,突然变得痛苦异常,犹如野兽一般嚎叫不止,模样甚是吓人,身体四周时而洁白无瑕,时而黑暗阴晦,必然是恶魔恶魔降世了”,看守此时被氟利昂盯着,感觉如芒在背,说话都不利索。 “胡说什么”,氟利昂本想驳斥一番,但看守的神情不似作伪,随即语气一缓,“他还在牢中”? “是的,大人”,紧张感在大主教的语气缓和后,一瞬间消失了。 “带我去看看”,氟利昂吩咐人将这件礼服脱下,心情也变得很差,迈步走出教堂,跟在那个看守身后去了监牢。 罗德也收到了消息,此时正在向两位大人汇报,没有人会料到路策会出现这种状况,看来一切计划都要提前了,罗德吩咐人赶去监牢,两位大人也会一同前去。 六人在路策发生状况的一瞬间,便感知到了那股可怕的黑暗力量,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将这股力量的主人封印起来。 一旦脱离了封印,那么原来的封印大阵就不能再使用,释权已经得到门中长辈的消息,他们很快就会赶来,趁这只凶兽实力尚未复原,集众人之力,尚有封印的可能。 如果给它足够的时候,在这片大陆上吸收灵力,将无人可以将它镇压,相信万年的时间,对它来讲这种漫长的折磨,只会让它更加强大。 牢房里一片狼籍,侍女尖叫着躲在角落里,路策疯狂的嘶吼,墙壁上轰出一个个圆坑,两种力量本来已安然相处,又因为识海风暴,开始互相撕扯,彼此消磨争斗,想要吞噬对方。 识海之内比灵力暴乱更加疯狂,记忆片段一个个闪过,有路策的,也有那只轮兽的,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有惊天动地的大战,可是记忆明显并不只有两个,竟然还有一个记忆混杂其中。 这个记忆碎片古老沧桑,像是经历了数万年的时光,才能赋予它岁月的味道,它的出现让本就濒临破碎的识海更加脆弱不堪。 狂暴厮杀中的路策,就像一个脆弱的婴孩,他站在两团风暴中间,承受着难以言明的痛苦。 氟利昂站在牢外,看着濒死的路策,他当然知道,这并不是恶魔降世,而是两种能量相撞的结果,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垂死挣扎的路策,当纯白色的灵力奋起时,他可以切身感受到那种力量的精纯,那是神教里每个人都向往的颜色,却在一个早被认定是恶魔之子的身上。 黑色灵力明显属于轮兽的力量,同样精纯而强大,为什么这两种力量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而他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力量? 就在他思索之间,监牢瞬间破碎,六股强大的力量轰然砸下,直接笼罩住了那个全身诡异扭曲的身影。 氟利昂深知路策已经不可能存活,他会在两种力量的撕扯下,痛苦的爆体而亡,他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教皇的命令必须得到执行。 所以,当对方想要强行带走路策的时候,他便悍然出手,对于自己是不是对手,他完全不在乎,他要的就是绝对的贯彻教皇的旨意。 六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将那凶兽封印。 罗德随着两位大人来到监牢外面,可是这里早已夷为平地,此时氟利昂正与六个不知道何处来的大修行者对峙。 多摩加·莱利很快也来到了现场,虽然他不想参与这场争斗,可是路策就在场间,他不得不加入这场争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二章 争夺 局面很快失控,氟利昂面对六个人的联手,毫无胜算可言,但是他毫不退缩。 罗德对于这场混战束手无策,境界的差距,让他深刻的明白自己的渺,两位大人看着场间已然到了最后阶段的绝杀,犹豫再三后开口:“六位,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六人谁也没有开口,强大的力量再次笼罩住路策,夜大人冷哼一声,“神教的人真是废物”。 他闪身便到了其中一人身后,再无半句废话,他的身法极快,灵力毫无波动,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人身后,抬手拍在了对方后心口。 其余人还未开口提醒,那人便向前飞去,过程中吐出一口心血。 “你们曾经答应过陛下,绝不插手我们的事,如今为何要对一个孩子出手”,夜大人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五人愤怒的看着这个阴损的老人,释权英俊的脸上眉头紧皱,“它可不是你们大陆上的东西,自然不算插手”。 “他是教皇亲下旨意处死的罪人,你们想要带走他,就得问过我”,氟利昂擦掉嘴角的鲜血,刚才一番交手,这六人虽然强悍,但要是硬抗两人,自己还能应付。 “神教只会让帝国来帮你们擦屁股,那些大话就不要说了,陛下想让他活,他便死不了”,幕大人双手拢在袖子里,都未睁眼看一眼氟利昂。 “帝国还不是一样,只会逞口舌之快,你要想带走他,便要解决这些域外之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同一阵营”,氟利昂盯着对面的六人。 “他们可是域外之人,没准就来自你们的神域,对他们的态度,神教不该客气一些吗?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你我都知道,他们不去处理自己的事,却跑过来对一个孩子出手,那便是出了问题”,对峙的三方,谁也没有轻易出手。 “神域当然只有神的存在,他们也配称神”,氟利昂眼神阴冷,显然对于夜大人调侃神域很不喜欢。 “不管他们出了什么问题,都不能带走恶魔之子”。 “还在说这一套,恶魔之说也不过是神教想要针对帝国的借口,恶魔之子,不过是愚昧世人的谎言,骗自己就好,和我们说有什么意义”。 “他已被凶兽夺舍,早已不是你们要的人了,我劝你们,还是让我们将他带走封印起来,以免生灵涂炭”,释权看着争论不休两人,不想再浪费时间,这片大陆上的人,在他眼里全部都是荒蛮野人,跟这些人浪费口舌,简直是莫大的痛苦。 “如果我们不同意呢?这个孩子是不是被夺舍,我不在乎,他必须活着回到光明城,其他的事情,应由陛下定夺”,幕大人和善的看向众人,言语诚恳。 “笑话,教皇让他死,他就必须死,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氟利昂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单。 “我不想听你们之间无用的废话,这个人我必须带走,这与你们毫无关系,这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存亡”,释权并不在乎对方之间的争斗,他要负责的是整个世界。 这不仅是宗门长辈的委托,也为了他们所关心的一切。 多摩加·莱利早就感应到了齐格莫耶镇上的变化,一直按兵不动也只是为了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这种坐山观虎斗的好事,可不多见。 那个一直蹲守于此的那个人,又出现在了那浓稠的毒瘴之前,“吾皇,毒瘴确实比之前淡薄了很多,我们要此时进入吗”? “现在是个好时机,记住,任何阻拦都不需留情”。 “明白,吾皇”。 紫幽站在封印之前,感受着封印之中那可怕的灵力波动,封印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被镇压的邪恶力量,从中脱离也只是时间问题,封印的减弱,也导致了毒瘴的变弱。 路策也算因祸得福,六人联合的力量彻底打断了他身体中两种力量的拼斗,致使它们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共同抵抗外力,也正是因为这种抵抗,消耗了它们原本强盛气势,双方因为外来力量的打击,开始重新融合。 识海风暴也因为外力干扰逐渐平息,三种记忆也开始慢慢的融合,一股苍老的气息在场间慢慢散开,那昏迷在地的路策,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场间的三方争执不下,六个人决定奋力一搏将路策强行带走,如果再拖下去,其余三地的封印也会因为一方的毁坏而逐渐松动。 “既然谁都说服不了对方,那就不用争了,动手吧”,氟利昂已经对这场争论失去了兴致。 监牢附近的居民越聚越多,他们被巨大的声响吸引而来,聚在四周看着场间的变化,场间的六人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些人的穿着与这里的人毫不相同,显然是外地人。 六人早已不想再等下去,两个人扑向了氟利昂,其余四人向着夜、幕两位大人扑去,场间一时陷入了鏖战之中。 路策反而被所有人遗忘在原处,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大主教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路策的识海中,一幅幅画面飘过,没有了之前的狂暴,如今更像是投影一般,缓慢的播放着,他的记忆在不断完善、融合、接纳,最终他们契合成了完整的一块,而他的灵力也最终稳定了下来。 强大的灵力在他体内游荡,不管另外两位再如何不乐意,而如今的现实也由不得它们自己决定。 如果不是外界三人的干扰,路策绝对会死,这一场争斗,阴差阳错的救了路策一命,更帮助他解决了大麻烦。 毒瘴之内有几人急速前行,紫幽和那拿刀的男子守在这里,本以为北地很快就能解决问题,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任何消息。 封印已经变得脆弱不堪,但凡是轻轻一击,就能被强行轰破,完成封印已经变得刻不容缓。 路策摇晃着站起身子,他有些不适应此时的躯体,仔细观察了一番自己之后,他确认了身体确实没有任何改变,他就向着镇子外走去。 三方混战正酣,谁也没有注意到路策的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三章 命得逃 路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脑子里一片混乱,三种不同的记忆虽然开始融合,但是想要捋清这些记忆却很麻烦,他只好什么都不想,这样识海才能保持平静。 由他身上溢出的强大灵力波动,带着古老和毁灭的味道。 域外之人口中所说的凶兽,叫做狰,是上古异兽,凶猛异常,曾经一直为祸人间,又经历了上古之战,它灵智渐开,参悟天地道法,修为逆天,最终成为了危害世界的凶兽,当年伙同两人一兽,妄图统治另一世界,最终被四位大帝捕获封印,却无人能将其杀死。 路策杀人后,在森林之中遇到的,并不是这只传说中的狰,而是一只地狱道的强大轮兽。 狰被封印上万年,封印虽然每隔数百年便加固一回,镇压它的阵法烙印依旧愈发浅淡。 身在其中的狰几经演算,逃离封印的唯一办法就是舍弃肉体,以神魂遁出,本以为自己仅凭魂力,便可回到那片它愤恨了万年的地方,谁知神魂脱离躯体之后,开始急速溃散,被迫只能选择暂时附身在其他妖兽身上,神魂消耗让它在找到宿主之后便陷入沉睡。 而被它附身的轮兽,正处在进阶的最后阶段,丝毫的改变都会影响它的进阶,生死存亡之际,就因为狰慌乱中的选择,致使它轮印崩毁,吞食了无数轮兽,也于事无补。 最终路策在林中受伤,血液的味道吸引它找到了路策,最终它选了路策当宿主,本想侵占了对方肉身之后,便可获得新的机会,对修为是天大的好事。 三方记忆混到了一起,其中过程可谓是险象丛生,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路策早就身死道消了。 这一场大战也算是救了他一命,若不是因为这个,路策就会爆体而亡,那两只妖兽随着路策一起神魂消散,这一切并没有发生,本不可能共存的三种神魂,竟然达成了完美的平衡。 “不好”。 一声暴喝,众人纷纷停手,望向了那片空地。 所有人看着路策刚才呆的地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两种力量的碰撞,路策绝对无法抗过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没人见他去了哪里,更没人见谁带走了他,场间的人一时有些混乱,夜大人立即转身吩咐罗德,“立刻派人去找,不管是谁带走的,都要抢回来”。 圣殿骑士早已待命,随时等待大主教的命令,氟利昂气的脸色铁青,他决不允许祭典有丝毫的意外发生。 “把整个镇子翻过来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死活都要给我带回来”,氟利昂看着聚在远处的人群,“把他们都抓起来,仔细查问,如果说不出有用的东西,就全部杀掉”。 幕大人瞥了一眼氟利昂,却没有对他的决定提出质疑,帝国早已对此越权之举不在意了,他们要的就是神教的为所欲为,他们要让神教在光明大陆上彻底消失。 六人瞬间掠向高空,分成六个方向开始寻找。 路策一路跌跌撞撞的向镇外走去,迎面碰上了一位笑容和善的老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 “孩子,你好,我叫多摩加,是来接你回去的”,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富含磁性语气,让人喜欢。 “回去”?路策眼中闪过迷茫、苍老、诡诈,思考问题,让他的头又开始疼,痛苦的甩了甩头,他越过老人,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多摩加看着神色痛苦的路策,感受着他身上的灵力波动,脸色不由得变了变,这孩子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体脆弱不堪,灵力却如此雄厚磅礴,并且有两种力量交汇融合,形成了新的轮印。 初观其气象,只是普通人,可是灵力外溢之时,却有五道境的景象,这般不稳定和怪异的灵力,早晚会将这孩子杀死。 必须将他带回去,交给另外两个老头子看看,是否能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路策的身体其实已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将体内的灵力和识海之内的神魂重新整理一遍,路策依旧拥有自己的身体,另外两个神魂,在识海之中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呆在那里。 多摩加在和路策错身的瞬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路策身上的灵力瞬间狂暴异常,想要毁灭眼前的一切,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威胁,反而一阵困倦袭来,他便昏睡过去。 多摩加伸手接住他的身体,身影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短短一瞬,他出现在了达卡镇,将路策递给属下,“立即联络其他人,告知他们任务已完成,立刻分散离开此地,召集十名四道境的轮回者,护送这孩子返回基地”。 “好的,三先生”,属下将路策在床上放好,转身走了出去,而他尊称的三先生,便是多摩加的代号。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完成了任务,回去可要好好在图尔谢里面前炫耀一番,接下来,才是考验的时候,其余人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多摩加心里一阵思忖,属下去而复返。 “三先生,已经全部安排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动身”。 “很好,立刻动身,我们也分开走,跟着我太过危险”,多摩加整理了一下衣服,“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三先生,我还是跟在您身边比较好,一旦有危险,我还能帮您周旋一二”,听到多摩加的安排,他一阵为难,自从加入革命军以来,他一直跟随在多摩加的身边,对他的为人很是钦佩,甘心任其驱使。 而多摩加一直拿他当家人一般对待,两人的感情很好。 “迦罗,你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对于革命军的意义,他不仅仅是神教的罪证,更是这群人聚在一起的根源,是这世界对我们不公正的终结,我们需要他来带领革命军走向光明”,多摩加帮迦罗整理着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神教和帝国都在找这个孩子,我担心您难以应付”,迦罗依旧很为难,他不想多摩加有任何事情发生。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帝国与我们的目标一致,只是想救这个孩子,神教的家伙,暂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唯一棘手的,就是那六个域外之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要找这个孩子,我们绝不能把他丢了,事情显然不像表面一样简单,我们只能放手一搏了”,多摩加转身向外走去,迦罗急忙抱起路策跟了上去。 路策会昏睡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即将发生的逃亡毫不知情,更不知道革命军的存在,但他新的人生,也从这一刻开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七章 山谷中的气氛越发紧张,我躲在山坡上屏气凝神,尽量不让自己被发现。 可是那一行人,绝对不是那些怪兽的对手,我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胸口的金币灼热的让我有些想要喊出声来,为了那梦寐以求的宝藏,我必须要活下去,所以此时不去做任何后悔的事情,才是我的必然选择。 山谷中开始传来紧张一致的口号声,声音很大,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口号很有节奏,听上去很是振奋人心,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提升勇气,他们一边喊着口号,一边聚拢在一起。 几人一组,配合很默契,并没有被眼前的危机吓倒,他们组成一个可以互相配合的方阵,有的搭弓,有的执矛,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那些怪兽没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很快便发动了进攻,这些庞然大物速度很快,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笨拙,锋利的爪子,撕裂空气抓向那些人。 几人一同伸出长矛,挡住了对方的爪子,却被随后而至的尾巴抽了个结结实实,几人应声摔倒,那怪兽的血盆大口,携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呼啸而至。 就在危机时刻,其中一人高高跃起,将长矛刺入了那怪兽的背上,怪兽吃痛,丢下地上的几人,转头咬向了半空中的男子。 那个男人得手之后,随手从背后抻出一把斧头,借着下坠的力量,和那怪兽的牙齿碰到了一起,金石碰撞的声音响彻山谷,怪兽被砸的有些恍惚,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男子稳稳的落地,捡起地上的长矛,继续与其他怪兽厮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有些人开始体力不支,这种长相酷似狼的怪兽,不断的寻找着机会,长长的尾巴好像一条钢鞭,来回甩动时,抽的地面啪啪作响。 我紧张的窥视着山谷里的战场,对于这群人佩服不已,如果换成自己,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 他们只需要拖住这些怪兽就好,等时间一到,怪兽就会消失,这群人也就安全了。 很快一声惨叫响起,毕竟对方体型巨大,异常凶猛,双方实力悬殊。 注定了有人会死,只是时间问题。 很快就像触碰了开关,惨叫声此起彼伏,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光门关闭还有十分钟,他们绝对熬不过去。 躲在山坡上,听着下面的惨叫声,就好像一记记闷锤砸在我的心上,我的内心倍受煎熬,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 就这样放任他们去死,内心有些难以释怀,愤恨的锤了一下地面,全当以后可以睡的安心,一咬牙便冲了出去。 那些怪兽身上插着羽箭,还有被长矛刺破的伤口在流血,看来这些怪兽也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强大。 地上已经倒下了五六个人,一个人被撕掉了手臂,痛苦的在地上挣扎惨叫,我从山坡上跃起,抬手就朝着一只怪兽的脑袋开了一枪,它好像有所感应般,轻巧的跃起避开击向头部的子弹,我不禁有些诧异。 我刚才观察了山坡下的环境,落地后就向外围迂回,边跑边不断射击,不断回响的枪声,让他们双方暂时停止了动作,疑惑的看向我。 我看准时机,站在稍远处,不停的射击,一颗颗子弹飞过,击打在那些怪兽的身体上,虽然它们动作灵活,但是躯体太过庞大,闪躲起来也并不容易。 一连数枪击中了目标,那只怪兽一声怪吼,愤怒的朝着我跑来。 我立刻转身朝着之前挖好的陷阱跑去,我之前便已经计划好,引一个过去,可以更快的解决它。 里面有提前挖的浅坑,为了方便上下陷阱,到了陷阱边缘我一个侧身滑进了浅坑,看我不见了踪影,那只怪兽速度陡然加快,显然对我刚才的攻击怀恨在心。 可它万万没想到,一个失足跌进了我预先挖好的陷阱,里面被削尖的树枝,瞬间刺破了它的肉体,痛苦的惨嚎充斥着整个黑夜,我没有给它多余的时间,一枪击中了它的头部,惨嚎戛然而止,庞大的躯体失去了活力,占满了整个陷阱。 外面传来一阵兴奋的呼喊,显然我这么快就解决了一只怪兽,让他们大开眼界,但是紧接着就被怪兽的嘶吼掩盖了过去。 我快速的观察了一下场间的局势,迅速缩回身子,检查了一下枪械和子弹,越出浅坑,朝着另外几只怪兽开始射击。 短短的一瞬,场间就只剩下两三个人,他们紧紧的靠在一起,不断的将长矛刺出,可惜收效甚微。 我逐渐掌握了这些怪兽的运动规律,它们每次都是先用爪子撕扯,再甩动如钢鞭一般的尾巴,最后用满口利齿解决猎物,它们反应迅速,我每次射击都预先偏离几分,让它们躲开要害的时候,依旧可以被击中。 又死了三只怪兽之后,场间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那里,方才悍勇无匹的男人,也在最后倒下了,余下的是个精壮少年,他的动作灵敏异常,每次都能躲过怪兽的攻击,可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此时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我集中火力攻击,余下的三只怪兽,向他大声的呼喊,不断的招手,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明白我的意思,迅速的向这边后退。 我摸出一个燃烧弹,它在爆炸的瞬间,可以焚毁方圆十米内所有的物体,燃烧温度足有六千度。 少年很快来到我的身前,我将燃烧弹抛了出去,三只尾随而至的怪兽不知道是什么,互相争抢,我拉着那个少年,转身快速的回到浅坑。 轰鸣过后,场间一片安静,地上全是烧焦的碎肉,我和那个少年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这次真是死里逃生。 时间终于到了,整个山谷恢复了平静,光门缓慢的消失,就在不远处的山顶。 胸前的金币渐渐失去了温度,我知道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道光门后面,明天我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想到这些,我从怪兽身上割下一大块肉,今夜适合喝一杯,酒壶里还有些威士忌,就在今夜饮完它。 看着站在一排尸体前的那个少年,我心里一阵不忍,他很感谢我救了他,可是我内心依旧有些愧疚,如果我早一点站出来,那么死去的人或许可以少一些。 将一大块肉放在火上翻烤了一会,香味开始慢慢在夜晚的空气中弥漫,少年依旧沉默的站在那里,然后开始孤独的举行仪式,最后将他的同伴全部火化,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他的脸上满是坚毅。 我呼唤他过来,一起吃些东西,可是他显然心情不好,坐在篝火的一旁,完全没有吃东西的兴趣。 我摇了摇头,开始撕咬手上的那块肉,入口之后,我发出满足的声音,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鲜嫩的食物,每吃进去一口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几日来,一天数十公里的行进,加上刚才的一番战斗,让我疲惫不堪,吃完这块肉之后,身上的感觉一扫而空,只留下久违的满足感。 多年的战争,让我早就看淡了生死,那些战场上的死亡,比这些要残忍的许多,随处可见的尸体与残肢断臂,满地的脏器也不少见,没人可以体面的死去,仇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每次交战时,都会引爆双方的仇恨,本来为了和平作出的牺牲,变成了仇恨的筹码,让战争变成了合理的杀戮! 少年看着我,最终也开始吃肉,他大口的吃肉,然后哽咽着开始唱起沧桑的歌曲,那歌曲本应是欢乐的奏鸣曲,却被少年的稚嫩嗓音唱的凄婉动人,我将酒递了过去,不由得想起了过去,陷入了回忆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四章 改变 既然已经决定,便不要犹豫,人生少有放手一搏。 多摩加选择了一路坐龙马车回去,这样足够引起他们的注意,前往赫多城的路不多,选择那些荒山野岭,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任谁都会追过来看一眼,只要一眼,便足够了,多摩加这么想着。 革命军的人分散离开这里,除了必要的接应人员,余下的都会第一时间返回基地,在革命军里,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齐格莫耶镇欢庆的气氛,瞬间化为了虚无,人们被圣殿骑士围捕,前来观礼的信徒也被抓了不少,几个大户此时选择闭门不出,唯恐惹祸上身,侍女也失去了踪迹,她是唯一看见路策离开的人。 域外六人的速度很快,迅速将周围排查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显然路策不是死了,便是被封住了灵力,他们没有办法感应到路策的位置,自然只能一处处的寻找,可时间对他们来说,很稀少。 而保护路策的这一行人,各个修为不低,他们围在路策的车子四周,慢慢的走在去往赫多城的路上,迦罗站在车子的一边,神态谦恭,每个人脸上都好像写着生人勿近,他们个个衣着华贵,车子更是打造的奢华不凡,路上的其他行人,远远的躲过他们。 因为镇子那边的突发状况,很多信徒和商贾都第一时间选择了逃离这里,行人众多。 夜、幕两位大人现在有些无所事事,在确定了革命军带走了路策后,便不再严令追查。 陛下想要卖给革命军一个面子,这个孩子在帝国和在革命军的意义相同,只要图尔谢里在革命军一天,那么帝国的命运迟早要和革命军牵扯在一起,或许这样的结果差强人意,但是李阴阳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局。 帝国容不下神教,自然容不下革命军,革命军想要的无非是新秩序,那么将神教彻底解决之后,自然就会有新的秩序,帝国的铁骑将会越过大海,剑指整个世界。 紫幽看着封印,年轻男子擦着刀。 “看来那边并不顺利”。 “你我两人,能不能挡得住这东西”? “这里面是那位走上魔道的大人?我想试试这把刀能不能斩开这位大人的灵力壁障”。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封印,你我不要停留,只管逃走就行,人死了,什么都没了”,紫幽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哎呀呀,说起来,我听说这片大陆上有个斩神台,好像用的也是刀,掌门更是被人叫做刀圣,我师父在大陆上赫赫有名,活到这个岁数,也不敢称圣,这蝼蚁之地,竟也敢用圣,去试试也行”。 “你不要太过瞧这里的人,当年四位先辈选择这里,并不是随意而为,选择封印之地和方位可谓是用心良苦,轮回道更是四位先辈集合智慧所创,以轮回之力,突破桎梏,在大道之上另辟蹊径,我们修行一生,都是为了触摸大道之巅,无分蝼蚁与否”,紫幽淡淡的看了男子一眼。 “紫大姐说的是,只是这片大陆偏安一隅,过惯了安逸生活,不知这世间真正的残忍,真要是封印破碎,大阵毁坏,这片大陆显露于世,才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何种模样”,男子收刀入鞘,叹息一声。 “不会太久的,这片大陆将会以最耀眼的方式,杀进我们的世界,一旦封印解除,原本充沛的灵力将会滋养新的一代天骄,为了钳制这四位,当年的先辈思虑周全,轮回之道用成为他们最大的阻力”,紫幽看着封印的中心,那里的光芒正在逐渐黯淡。 毒瘴来了一队人,正迅速向这里靠近。 陛下随后得到了消息,嗤笑神教太过堕落,莫不是想要借助那毒瘴后面的邪魔力量。 “夜和幕都去了北边,神教那边又得了先机,我们该如何处理”,一个身影恭敬的站在阴影里。 “不用去管他们,域外之人会阻止他们的,堂堂的光明帝国还会惧怕神教这点微末伎俩,我们舍弃了那么多土地,舍弃那么多尊严,就为了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全民激愤的时机,神教既然喜欢自甘堕落,那就不要客气,我们接下来就好”,李阴阳难得的有些高兴,他盼望已久的日子,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太久了。 阴影里的男人,也跟着笑了笑,只是无人看到。 李阴阳多年苦心筹备,抵住朝中无数流言,当年神山一战之后,帝国仿佛一瞬间跌进了土里,叶中书心力交瘁,去了文院养老,陛下虽然极不情愿,但也考虑到叶老的情况,最终放他离开。 叶老私下资助的大学士,暗中帮助帝国造了无数坚兵利器,目的就是为了在帝国最艰难时给神教一个致命的打击。 多摩加很快被氟利昂追上,神教独有的神圣气息,就像黑夜里的点点荧光,只要去看,总能找到它们的存在。 “只有你自己”? “对付你们根本不需要太多人”。 “你自己根本带不走他,而且教皇陛下亲口说了,仪式必须完成”。 “你我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谎言,你们何必要如此执着呢”? “住口多摩加·莱利,请你不要一再玷污神的名誉”。 “你们才是玷污神的存在,是你们让神的圣明蒙上了污迹”。 “念在你曾是神教的大主教,只要你肯交出恶魔之子,我可以放过你”。 “放过我?就凭你?就算多尔加·莱利站在这里,他也不敢如此说话”。 “放肆,你这叛徒,教皇陛下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该死的东西”。 双方说到这里,其实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多摩加一家人的性命全部葬送在了神教的手里,对于神教的仇恨可想而知,然而让他愤怒的并不是妻儿的逝去,而是神教的荒诞与堕落。 他要做一个拨乱反正的人,那就需要他放手一搏。 龙马车安静的停在路上,被圣殿骑士围了个水泄不通,多摩加想要离开绝非易事,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路策成功的离开这里,回到革命军的基地,那么神教的灭亡就已经指日可待。 这样的信心,从他看到路策的第一眼,他便清楚的知道,他生有大恨,资质绝佳,是担负使命的绝对人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五章 逃跑 伸开双手,我就是风。 光明大陆疆域辽阔,可是在破开南方迷雾,航行过无尽之海,就会看到那真正的世界。 天地初开,万物伊始,阴阳二气生成万物,是为太极。 天地如是,清者上升为天,浊者下降为地,天地初立,世间一片荒芜,分为东,南,西,北,中,除了这五座大陆之外,还有无数的大陆,组成了这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万千世界的,一个微的世界。 就像是璀璨的星河一般,多不胜数,而这些世界,只不过是那宇宙之主手中的,把玩的把件而已。 多摩加和氟利昂的战斗一触即发,多摩加看着围在四周密密麻麻的人群,像个孩子般嘟了嘟嘴。 多摩加被革命军里的人尊称为,‘三先生’,也算是实至名归,他达到六道境时很年轻,一心为神教建立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教皇多年前的一次预言,将神教推上了风口浪尖,而他也成为了神教的牺牲品。 他曾经无数次规劝过他敬爱的教皇大人,可是在无数次争吵之后,教皇的野心与冷漠让他感到恐惧。 他突然想到,教皇的那个可怕计划,大声质问道:“多尔加·莱利,难道真的放弃了光明,选择了黑暗世界”? “不要再胡言乱语,多摩加,你这个神教的叛徒,有什么资格质疑教皇陛下的决断,被封印的大人答应了陛下,只要陛下可以将他救出来,他就帮助陛下,带领神教进入真正的神国”,氟利昂满脸向往。 “真是一群疯子,神教的没落,就是因为你们偏执与愚昧,神国是需要信仰的根源之地,不是任人随意进出的菜市场”,多摩加情绪越发激动,大声指责神教的无知。 “没落?此时的神教,前所未有的强大,就连帝国都要被踩在脚下”,氟利昂轻蔑的看着多摩加,就像看着一个天真的孩子。 “你当真以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会任你们随意践踏,那个号称千年来最有野心的皇帝,会甘愿受神教的摆布?李阴阳的野心和视野,是教皇难以想象的,教皇早晚会自食恶果,神教终究会在这一代彻底湮灭”,多摩加叹息一声,他年轻时便位高权重,修为出类拔萃,教义更是日渐精深,他在浩渺的教典里,看到了神教的未来,却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不管帝国做出任何计划,如何应对神教接下来的行动,不管李阴阳再如何千古圣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将如孩童嬉戏一般,毫无意义,神教必然会成为这片大陆的霸主”,氟利昂志得意满,想到神教未来的模样,他不仅有些想要放声大笑。 多摩加就像看白痴一般盯着氟利昂,让氟利昂不免有些尴尬,转而变成了恼羞成怒。 本就剑拔弩张的局面,随着两人的争吵更加紧张,此时的场面可谓是一触即发。 多摩加脸上的愤怒就好像万年不化的寒冰,直勾勾的盯着氟利昂,氟利昂感受着那眼神里愤怒,一直等着多摩加的反驳或者发动雷霆一击,这样他就有了杀死他的借口。 突然,场间出现了一个滑稽的场景,本来气势汹汹的多摩加,猛然一跺脚,身子犹如一只离弦箭矢,笔直的射入了天空里。 地上的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双方已经骂到了这个份上,本应该拔刀相向的局面,却有一方猛的溜之大吉,这怎么看都好像不太合适。 氟利昂像吃了苍蝇一般,有种难言的恶心,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一时间他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无赖。 多摩加的身份何其尊贵,他曾是神教里最有威望的枢机主教,就连神务院的十位大主教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拥有如此背景与荣誉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无耻。 “哈哈无知之辈”。 高远之处传来一句讥讽,惹得在场的众人牙齿咬的咯吱乱响。 氟利昂高喝一声,“多摩加,你今天是跑不掉的”,身形陡然而上,沿着对方的轨迹,直直的追了上去。 多摩加这一跃,越过了层层云朵,然后向着赫多城的方向直直坠去,“一群白痴,我就一个人,还真以为我会出手吗?你们那么多人,一旦开打能有什么好处,哈哈哈”。 这般想着,身后的寒风中,窜出一个人影,氟利昂身后跟着一队圣殿骑士,一行人划破白云,踩破蓝天,满脸杀气的追了上来。 “我的天,这群人疯了不成,想杀我也不至于如此迫切吧”?多摩加看着身后直追而来的汹涌人群,不由得有些头大。 夜大人吩咐好了一切事物,陛下更是准许罗德跟随回去,因为这件事结束之后,齐格莫耶镇将会永远的在这片大陆上消失。 罗德将开采的晶石全部装好车,有骑士团负责护送。 一切妥当之后,夜、幕两位大人就留下一句话,‘赫多城集合’,便消失在了原地。 多摩加一路下坠,身体离地面越来越近,氟利昂紧随其后,决心一定要杀了对方。 本应如陨石般坠入地面的多摩加,轻飘飘的落在了一旁,氟利昂在半空中掉转身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借着坠势砍向了多摩加,看那气势,大地都可撕裂。 而在镇子上消失的两位大人,恰好也出现在这里,看着马上进入战斗的双方。 “没想到,昔日好友,此时却要兵戎相见,这世间真是公平”,幕大人依旧拢着手,声音里满含嘲讽。 氟利昂那惊天一刀没有得逞,转而再次挥刀向前,多摩加躲避着对方的攻击,想要故技重施,他只想离开这里,路策才是他心中唯一的牵挂。 “闭嘴,你们两个混蛋,等我收拾了多摩加·莱利这个叛徒之后,再和你们好好算账”,氟利昂大声驳斥。 “你就不怕我俩联合多摩加·莱利杀了你吗”? “我神教来了两千圣殿骑士,就算熬死你们都没问题”。 “既然你这么毫无畏惧,那我们就不介意,给革命军一些帮助”。 “你们要是敢做,就要面临神教的怒火,到时候没有人可以幸免”。 “神教的人,话就是多,记住那句话,光明大陆永远是光明帝国的”。 多摩加突然多了两个帮手,刚才的无耻气质霎时变成了正义凛然,神态威严的看着氟利昂,好像刚才掉头逃跑的是对方一样。 三人联手将氟利昂击杀只是问题,可那样对他们来说就没了乐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六章 返乡人 最终,我们都成了时间的囚徒。 迦罗护送路策顺利抵达了赫多城,多摩加的那辆马车,根本无人关心,低级的行为,不会让人不关注,重要的是犯低级错误的人是谁。 革命军对于发生在城外的战斗不闻不问。 多摩加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路策直到现在昏睡不醒,迦罗将他安放在事先安排好的客栈里,便坐在了门口。 革命军会在这里停留两个时辰,时间一到,他们就会启程离开,如果到时候三先生还没来,他们不会等下去,革命军的首领,永远不需要属下去等。 云舟港湾那里人满为患,慌急的人群,拥挤不堪,所有人都想离开这里,对于神教实施的抓捕依旧心有余悸,担心他们会追到这里。 抓捕的镇居民,挨个处理太过麻烦,神教干脆挖了一个大坑,问也懒得问,便将那些抓捕的人推入坑中,一时间,哀嚎不止,求饶不休,大火经久不灭,路策丢了,这些人怎么知道人在哪。 就这样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镇子上只留下了空空房间和街道,本来留下处理问题的罗德,反倒落得清闲,神教办事的效率,他很满意。 夜大人临走之前,私下说了句话,“陛下嫌这里太过污浊,有碍光明之名,陛下希望你能在临走之前,为帝国擦去污浊”。 罗德心想抹除这里并不难,为了帝国,这些牺牲都值得,现在这件事被完成的很完美,让他可以毫无负担的启程赶往光明城。 镇上除了净身出户的几位老爷得以幸存,基本上都死了,观礼的人和商人都被抓了不少。 本应载入史册的祭神仪式,却以如此荒谬的方式结束了。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大陆,而神教的暴行会将他们推入深渊,让教皇万劫不复。 路策自然不知道齐格莫耶镇发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听闻之后,会有怎样的情绪。 与多摩加那边剑拔弩张的情况不同的是,除了迦罗谨慎的坐在门口,其余人都分散在四周,冬日里的午后阳光显得无所事事。 街口的横卧着一只大黄狗,呆在阳光里赖着不走,店铺老板拢着手,行人寥寥,他无心问候。 迦罗望向城外,那里的战斗刚才就已经结束,像三先生这种位阶的人物,战斗不会需要太久。 接下来就是等着他回来,然后一起回到东部山脉的基地里,他相信三先生很快就能回来。 夜、幕两位大人的加入,让氟利昂彻底失去了信心,想要斩杀多摩加变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神教和帝国,曾经数次联合剿灭革命军,你们这样做算什么?这是公然违约”,氟利昂愤怒的看着对面的三人。 今天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不幸,本该盛装举行仪式的他,此时不仅没能将神教的叛教处死,还弄丢了路策,是自己亲手毁了仪式,那几个域外之人,他也十分记恨,可是他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触碰的,如果让他们死一万次都不能弥补,教皇陛下不会轻易放过他。 “你没有听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吗”?夜大人声音低沉,情绪没有变化。 “帝国想要那个孩子活,你想让他死,那就是有利益冲突”,幕大人笑容和善。 “既然有利益冲突,那就不算违约”,夜大人眼皮都没抬,声音未变,杀意渐起。 “不违约,就不用担心神教,如果你们不接受,那就是你们心眼太”,幕大人将手拢进袖子,身形佝偻起来,北方的极寒,他不喜欢。 看着如同一人的两人,氟利昂一时间无言以对。 今天不能杀了或者找到路策的话,那他就无法向教皇交代,多摩加如果死了,他还能挽回些颜面,可是帝国的人绝不会让他当面杀人。 不如将过错推给帝国也好,既然他们临阵倒戈,帮了革命军的忙,那就不要浪费了这样的机会,神教不需要任何人,也是时候决裂了。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六道长虹奔着赫多城而去,多摩加望了一眼,“没空和你们扯皮,老子要赶回去救人,既然都摆在了明面上,那就不客气了,那孩子我必须带走,谁拦着我,都只有一个下场”。 说完转身向城里掠去。 两位大人转身看了一眼城里,没有再吭声,氟利昂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他俩,“我们都不需要再遮掩了,路策只是个普通孩子,现在对我来说,也已经不重要了,反而是帝国对于神教的态度,才是神教更感兴趣的地方,我们已经不需要世人的虔诚膜拜,你们得了人心也毫无意义,至于对帝国的处置,教皇陛下会让你们看到的”。 两位大人根本没有多看他一眼,丢下一脸尴尬的氟利昂,转身迈步向城内走去,氟利昂有些想杀人,可是此时这里只留下一队圣殿骑士,他只好强压怒火,满眼怨恨的盯着入城的两人。 “让他们到这里集结,稍后我们返回神山”,看了许久,氟利昂收拾心情,接过属下递过来的缰绳,沉声吩咐后,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庄严,掉转马头向着赫多城而去。 “是,大主教”。 六人出现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动手,显然一心想要立刻达到目标,有些不太切合实际。 释权盯着站在门口的迦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不管他们如何规避,依旧卷入了这片大陆的争斗中,而且事情还如此棘手,狰的宿主,成了各方势力争夺的目标,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多摩加很快来到了场间,迦罗看到无事的他,不由得一喜,脸上也轻松了许多。 “你们一再纠缠,到底所谓何事”?多摩加示意迦罗安心,开口向这六位不速之客问道。 “想必,你们并不知道这个少年出了什么事,他身体之中寄宿着一个上古凶兽,一旦苏醒,将会将这个少年彻底吞噬,届时必然引发灾难,如今它因为神魂受损,进入休眠之中,若不趁此机会将它封印,世间便多了一个隐患”,那个和紫幽共到毒瘴封印的中年男人缓缓开口,脸色凝重。 多摩加看着他,并没有对此提出质疑,“能不能将它驱出这个孩子的身体”? “我们并无办法,他们此时神魂混合,逐渐凝为一体,如果强行分离,我怕这少年的神魂也将受损”,中年汉子脸上露出难为之色,显然没有其他办法。 “那我不能将他交给你们,或许他对你们来说是灾厄,对我们来说,却是数万人的希望,他必须活着,也必须跟我走”,多摩加挡在了门前。 “和他们多说无益,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一个男子一步迈出,便要出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七章 雷鸣 当一切都要摧毁你的时候,伟大的机会和时刻就会降临! 随着男子迈步,场间的氛围霎时变得紧张起来,场间所有人的神情也都一变,多摩加绝不是这六人的对手。 在场的六人神情各异,对于再次来到这里,六人的意见并不统一,不管如何,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如果路策消失或者死亡,那这么多年来,革命军所做所为将是空谈,无数人所做的牺牲就等于白费,那他们所秉持的理念,将如何传递下去,数万人会失去心中的希望,他们无法给自己的信念以支柱,那迫切想要改变一切的决心将无处安放。 路策对于他们来说不单单是希望,更是他们需要拯救的一个人,是这数万人苦难的象征,没人比路策更痛苦,如果连他都不能得到救赎,那么革命军的存在,变成了毫无意义。 镇的局面很快又在赫多城上演,两位大人没花多长时间便到了对面的屋顶上,看着对峙的双方一言未发。 陛下的指令是让这孩子活着,至于是否要带回去,陛下并不强求,叶老很是希望看到孙子,所以他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释权一把拦住了那个男子,“先生,这个孩子对你们或许很重要,但也希望你们就不想想,这片大陆上的亿万生灵”? “如果他死了,那不用等到你所谓的凶兽苏醒,就有数十万人将堕入深渊,这大陆上的亿万生灵,对于我们来说,何不是活在黑暗里”,多摩加人真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 “牺牲一人,可就苍生,先生这种抉择都不肯接受?难道你们所做的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释权有些激动,这等大事,任谁都不需要多做考虑。 “这孩子受尽磨难,吃尽苦头,身世何止是凄惨,今天他本该死了,可是这对他不公平,既然我们要救他,那他就不能死,我们要做的,是还天下一个公道,而不是为苍生谋性命,如果就凭你们所言,我就把他交出去了,那我和当年那些畜生有何区别?况且,你们所言也并不肯定,假如这凶兽的神魂未能吞噬成功,那不是错把一个可怜的孩子,残忍的杀害了”,多摩加依旧不为所动,大义固然重要,可是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枉死。 “既然,我不能肯定,一旦这孩子苏醒,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下万民?而且我们的世界不能与你们一起冒这种风险”,释权放下了拦着男子的手,眼神坚定,这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任何生命都是渺的存在,不可能为一个人,就要向天下讨个公道。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的世界,这孩子情况不明,我不会将他交给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等,完全可以等下去,到时候再来做决定”,多摩加提出自己的建议,却暗暗开始做准备。 对面屋顶的两人,今天肯定会帮自己,那么他有信心,路策这六人肯定带不走。 就在双方各自蓄势的时候,对面的夜大人缓缓开口。 “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肯定很感兴趣”,沙哑的嗓音拖得很慢,让人有些不舒服。 刚才想要动手的男子看见他,就有些愤恨,在镇的时候,就是对方偷袭了自己,要不是贴身护甲挡住了大部分灵力,自己很可能会受重伤。 “什么事”?释权未回头,冷冷的开口道。 “我们大陆上的神教,派了一批人进了西部毒瘴,算起来有些时日了,应该很快就会和你们的人碰面”,幕大人声音轻柔,笑容和善,就好像在说一件很的事情。 “神教什么打算,帝国不知道,但是你们面前的这位先生,倒是可以告诉你们,神教有什么打算”,夜大人紧接着开口,两人的声音对比鲜明。 “什么?他们要做什么”?六人脸色大变!西部毒瘴的两位绝不能有丝毫意外。 “你们如何得知的?多尔加·莱利绝不会让这件事泄露”,多摩加脸色惊异的越过六人,看向对面的两位皇帝陛下的亲信,没想到多尔加真的会将这件事变成现实。 “为了得到这些消息,帝国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幕大人撇了撇嘴,显得有些无所谓。 “先生,请问你们所谓的神教,到底有什么计划”? 释权很是紧张,这群人里,只有紫幽和那少年不能有意外,否则这几人都脱不了干系。 “那是多年以前,多尔加·莱利无意间在神教的藏书室里翻到了一本封存已久的古老书籍,上面清晰的记录了,西部毒瘴之后的秘密,从那一刻开始,多尔加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要得到那强大的力量”,多摩加神情有些恍惚,当年多尔加·莱利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被惊呆了,语无伦次的质问多尔加对神的虔诚,可是他只是不断的笑着。 “你说什么?他想要魔教的力量”,几人惊的异口同声喊道。 “魔教?倒是新鲜”,多摩加苦笑一声,如今的神教与魔教这个词,倒是相像,“你们最好赶紧过去,我担心你们留在那里的人,不足以应付神教的疯子”。 “快走”,中年汉子转身就要离开。 释权却没有动身,他看着眼前的多摩加,神上的灵力开始暴虐的翻涌,“还有一个办法,只要我们将狰封印,那样就可以完成封印,没人可以破坏完整的封印大阵”。 “可是他们两人,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回去该如何交代?就连门中长辈都不愿意轻易招惹他们的宗派”,余下几人脸色苍白,此时若不回去救援,到时候回到自己的世界,被对方的宗门知晓,肯定会遭到对方的报复。 “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我们晚到一步,封印被毁,整个大阵就会彻底破损,到时候谁也无力回天,那各大宗门都要遭殃,他们也会遭到波及,我们也是为了天下苍生”,释权不再犹豫,话未说完便悍然出手。 几人脸色难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还不动手,若是我们一起动手,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他们”,释权和多摩加战到一处,继续劝说道。 五人不再犹豫,两位大人却拦在了面前。 氟利昂站在远处,他此时很是兴奋,今天真是好戏不断。 就在双方混战之间,天空隐有雷鸣渐起,由远至近,好似无数雷暴在天空之上游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八章 独臂 既然凉风渐起,不如回屋取上雨衣。 雷鸣渐骤,噪声震耳,雷暴时有发生,并不稀奇,可是今日的雷鸣确是有些反常。 众人无心空中的异象,紧紧的盯着彼此的对手,三人对阵六位域外势力,如果战斗开始,虽然三人无法将六人杀死,但还不至于落入下风。 雷鸣之中,中年汉子的怀中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那是传音符带来的温度,与光明大陆的传音石有所不同,传音符可以无视任何空间结界,只要需要灵力催持,就可以将消息传递出去。 此时传音符有消息,只有一个地方出了问题。 他闪身后退,迅速摸出音符,未等他开口,里面便传来紫幽清冷的声音,“有人蓄意破坏封印,对方修为不低,你们那边情况如何”?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战局,“短时间内,不会有结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紫幽切断了联系,丝毫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五人身上的灵力波动开始变得狂暴,夜大人身形诡异,飘忽不定,每一次攻击都仿佛打在了虚空之中,他仿佛无所不在,总能在不经意的角度发起攻击。 若不是五人的修为不低,很可能一开始就命丧当场。 幕大人的攻击与夜大人正好相反,独有一份凛然之气,每次攻击好像浓稠的雨滴,连绵不断,组成了一块严密的幕布,两个人动作默契,紧密,少有漏洞,五人合力正好打平,若要是以四对二,结局难料。 释权和多摩加的对决,打得难解难分,论战力释权要比多摩加更高,他是这几人的领头人,自然修为最高。 可是他毕竟太过年轻,灵力不够磅礴,多摩加虽然狼狈,却并不会短时间内败亡,他的灵力足够浑厚,就好似大河奔腾不息一般,如果单凭底蕴,多摩加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没人在意天空中的雷鸣声,直到它来到众人的头顶,他们才感知到其中恐怖的灵力波动,可他们不能停手,此时的双方交手,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早已变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既然矛盾无法化解,那就必须消灭一方。 释权的进攻越发凶狠,他逐渐失去了耐性,多摩加的难缠程度,让他有些头疼。 再次分开之后,释权反手催动灵力,瞬间幻化成四只巨狼,呼啸着冲向了多摩加,巨狼霎那间来到了他的面前,高高跃起扑倒了多摩加,张开巨口便咬了下去。 灵力凝成实质,幻化成如此庞大的野兽,需要强大的灵力操控手段。 巨狼不断撕咬,遮挡住了多摩加的身体,可是紧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四只巨狼被猛的崩飞,灵力凝聚的身体瞬间粉碎,一个光球出现在原地,纯白色光芒闪耀夺目,多摩加虽然有些狼狈,衣服多处破损,可是依旧淡然的站在那里。 头上的雷鸣好像落在了耳边,不知何处的威压逐渐增大,所有人都无法抵挡住来自灵魂的震颤。 他们齐齐抬头望去。 空中并无乌云,雷鸣声中,一个身影站在太阳里,耀眼的无法直视。 然后,破风声响起,好似一只巨大的箭矢。 多摩加望着天空,不由得冷哼一声,表情有些不屑。 夜、幕两位大人神情恭谨,好像站在学塾里的乖巧学生。 释权有些惊心,如此的灵力波动在他们的认知里,已是无为上境的大修行者,距离那虚境只差一步之遥。 余下五人皆不敢轻举妄动,盯着急坠而下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氟利昂站在远处,望着天空中愈发清晰的身影,一时呆在了原地,内心感到不妙,隐隐开始有些恐惧。 那身影由渐大,速度越来越快,一道残影射入地面,“轰”,就连房屋都被撞击震的倾倒,好似一颗陨石撞进了城里。 地面好似蛛一般向四周蔓延,撞击处尘烟滚滚,风吹走扬尘,一道身影缓缓走出,高大挺拔的身躯,遮住了烈日的光芒。 多摩加翻了个白眼,他身后的楼没有丝毫损坏,能有如此精准的把控能力,世间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屋内的路策被强烈的灵力震荡惊醒,体内的灵力受到刺激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他坐起身子,意识逐渐清醒,翻身下床,摇晃着走到门前,迈步出了屋子。 多摩加有所感应,回头看了一眼楼,路策此时已经站在了那里,他望向那道身影时,苍老的眸子里满是赞许。 那道身影愈发清晰,青衣罗袖紧绷着身体,身板很是结实,左袖空荡荡飘在身侧,一个酒葫芦挂在腰间,清秀的脸庞隐有皱纹。 迦罗来到了路策身后,想要带他回到屋里,站在围栏处的路策神情转变,瞬间变得暴戾无欲,显然身后悄然出现的身影,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紧接着黑白双色的灵力开始涌动,呼啸着扑向了迦罗,多摩加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想要再次将他打昏。 路策的身体却似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六人看到苏醒的路策,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波动,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担心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 路策消失的身形很快显现,那个刚才还在街上的老人,站在他的身后,仅有的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来的还真是时候,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变得如此有趣”,老人缓缓开口,脸色很是和善。 身上气息暴戾的路策兀自挣扎着,却不能丝毫移动自己的身体。 “见过,二先生”,分散在各处的革命军,看清来人之后,赶紧现身行礼。 夜、幕两位大人,弯腰致意,以示尊重。 远处的氟利昂此时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早些离开,这位的到来,对于神教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六人并不在乎他的来历,看到路策的变化之后,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他彻底封印。 他们不再犹豫,开始动手,而方才阻止他们的人,谁也没有出手的意思,这不由得让他们有些意外。 六位中庸境的强者联手,足以撼动一位无为境的大修行者,在他们看来,此时六人的一击,必能一举拿下路策。 可是他们低估了这个男人,他是最年轻的六道境巅峰,他是最接近传说之境的男人,他叫图尔谢里·王。 六人跃起的瞬间,他只看了一眼,虚空中便响起了一阵轰鸣,硕大的雷霆,好似一根根钢柱一般钉向了六人。 高高跃起的身影,被打回了原处,身上一片焦灼。 然后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氟利昂,“神教的狗东西,走到哪都能看的到,真是让人讨厌”。 他挥手,毫无灵力波动,那出却冒出一道闪电,击向了急速后退的氟利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十九章 大厦倾 在时光长河里,总有一些人可以溅起自己的一朵浪花。 全场皆惊。 没想到图尔谢里能以如此轻易的方式,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直接借天地之力为己用,与截取天地灵力修行,那是两回事,自然之力只属于天地。 六人相当于光明大陆上,差一步迈入六道境的实力,却终究是境界差一点。 释权虽然已经迈过那道门槛,堪比六道境初阶的实力,年轻一代里无人能望其项背,可是这依然不够。 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一丝差距,都足以致命。 图尔谢里的雷霆一击,路策全看在眼里,一时间不敢稍有异动,就那样僵在那里。 六人摇晃着站起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图尔谢里,他们六个人的合力一击,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对方击溃,就连对方的身体都没碰到,如果他想要杀死几人,根本不是问题。 “请务必让我们封印这个孩子”,释权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内心之中毫无反抗的信心,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的神魂复杂,里面不仅只有你们所说的凶兽,还有一只轮兽的兽魂掺杂其中”,图尔谢里看着六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这对你们来说是好事,因为一旦有一方过于强大,都会受到其余两方的牵制,你们所说的情况,发生的几率极,所以没有封印他的必要”。 “就算它不会苏醒,我们也要将他封印,这样才能保证整个大阵的完整”,释权捂着肩膀,刚才那道闪电,直接穿透了他的防御,打在了他的身上。 “还有一件更紧急的事,就是大陆西部那里出了问题,如果我们无法完成封印,那西部的封印也会破碎,大陆四方的封印一旦崩溃,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中年汉子神色痛苦,刚才的攻击,他感觉神魂震动,难以稳固,此时阵阵晕眩。 “你们这些土著好不知趣,我们就算为了自己,你们也会得以生存,如果他们脱困,他们四个只会先杀光你们这帮蠢货”,那个脾气暴躁的男子,脸上满是不屑。 “我们的事,不劳你们费心,西部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解决,现在首要的是,我该如何处理你们”,图尔谢里看了一眼路策,路策赶紧乖巧的注视着他,好像一只走丢的狗。 “处理我们?你们光明大陆上的人,还敢杀了我们不成?真是一群无知的蠢货,等你知道你们在和谁说话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什么是恐惧,杀我们?够胆你们就试试”,其余几人听到图尔谢里的话后满脸轻蔑,在他们想来这些下民,还能造反不成。 “元帅阁下,请您三思,如果杀了他们,陛下将会很难做”,幕大人很担心图尔谢里一怒之下将这些人都杀了,图尔谢里脾气古怪,看他空荡荡的袖管就知道。 “他们来自域外,一旦引起不必要的争斗,对我们并不是好事,对于他们的世界,我们一概不知,这样做并不明智”,夜大人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六人,神情上看不出丝毫不满。 他并不是故意维护对方,不管神教作出任何举动,这域外的势力都将会成为他们的助力。 帝国没有派人插手神教的西部计划,只会任由他们去毁灭这个世界,他们要在灰烬之中,重建光明的根基。 他们不知道图尔谢里所谓的处理,到底是谁会去处理。 图尔谢里并没有理会两人,和帝国的决裂,已经让他走向了帝国的对立面,对于帝国的考虑,他根本不在乎。 现在唯一掌握话语权的人,是他。 但是他还没有无聊到要杀了几个只是受命行事的可怜孩子。 “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所以请你们最好离开这片大陆,还有其余无关紧要的人,否则我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图尔谢里不再看着几人,拉着路策回到了客栈。 两位大人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再次施礼之后转身离去,而在这发生的事情,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告诉皇帝陛下。 氟利昂被击落在城郊不远,半边身子被闪电轰的焦黑,躺在地上生死未知,圣殿骑士赶到的时候,看到他的惨状,感到愤怒异常,却不敢有一句不满。 路策乖乖的跟在图尔谢里身后,刚才未发一言的多摩加神色气愤的坐在椅子上。 街上的六人无奈的看了彼此一眼,看来这里的事情已然无望,唯一的方式就是先确保西部那边不会再出问题。 传音符久久未能得到回复,六人的脸色越发难看,释权再次和门中长辈取得联系,想要寻求一种可以维持封印的办法。 他们很快离开了这里,掠向高空,朝着极西方向而去。 与多摩加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脸不同,图尔谢里笑的很开心,那是胜者才有的胜利,可这场胜利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实力,那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所以不需要高兴。 他看着衣服破损的多摩加,就止不住的高兴,腰间的酒葫芦晃的越发剧烈。 强忍着笑意,他缓缓开口,“这次在怎么搞的这般狼狈,我的大主教”。 “是谁准许你离开基地的?这样做违反了革命军的纪律,必须给你处罚”,多摩加不等他说完,就立刻喝住了他的话头。 迦罗识趣的为两人沏上茶水,知道两人唇枪舌战再所难免,放下茶水之后,赶紧转身去了外面。 洋洋得意都不足以形容图尔谢里此时的心情,路策站在不远处的门口,胆怯恭敬,大气都不敢出,望着脚尖,想让自己尽量保持透明。 多摩加看着喝着茶水的糟老头,气就不打一出来,但是今天的局面确实也因为他的到来,才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先生呢”? “去了西边,”图尔谢里满含笑意的回答,“估计这会已经到了”。 “怎么会这么迟?万一真如域外之人说的,我们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多摩加有些不满意,对来这里帮自己的不是大先生,他更加不满意,他可不想让图尔谢里看笑话。 “他去更稳妥一些,域外的人只是遇见我,要是等会碰上他,才知道什么是绝望”,图尔谢里对于多摩加的不满,感到很满意,他就想气气这个家伙。 “这孩子怎么办”?多摩加并没有理会图尔谢里挑衅的眼神,有些担忧这个孩子的情况。 “我刚才查看了他的神魂,很难办,但是要让托斯塔克看过之后,才能确定具体的办法,现在这样,也算达到了某种平衡,他的性格会多变一点,其余的倒不需要担心”,图尔谢里收起了玩闹的心情,望着门口处的路策。 “我还有些担心封印破碎的事”,多摩加依旧忧心忡忡,除了路策,对于未来,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把这个孩子交出去就是好事?他可是叶老的孙子”,图尔谢里耸了耸肩,“再说了,帝国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卷外八章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对于年轻人依旧警惕,虽然我救了他的命,但是之前他们显然要杀我,心一点总是好的。 夜里的寒意渐渐浓郁,我递给他一条毯子,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应该是感谢我的意思,他们捕杀的猎物堆在不远处,可是现在一群人,只剩下他自己,猎物肯定带不回去了。 我们两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自然不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但是显然他们并不是这座岛上的居民。 帐外的他,脸色深沉,看不出是否悲伤,这群人是他的族人,或许还有他的亲人,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他是痛苦的,他一直坐在篝火边,毯子放在地上,背影很是萧索。 我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时候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有人离开我们,逐渐的,我已经习惯了离去。 我记得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队准时到达指定地点,一路上我紧张异常,脑子里一片空白,到处都是枪声、呼喊声、惨叫声、爆破声,乱成一片,意识混乱的我根本听不到指令,差点害死整个队。 队长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大声呵斥我的失职,痛骂我的懦弱,愤怒让我稍微控制住颤抖不止的手。 也是那一次,一直很照顾我的队长,在掩护我们撤退的时候,牺牲了。 那时候的我,和他一样坐了很久。 今夜很漫长! 翌日清晨,他还坐在那里,看样子一夜都没换过姿势,我收拾好行囊,割了一大块肉作为口粮,准备继续前行。 他看了看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毯子和衣物束在背后,手里拿上长矛和弓箭,其余东西全部丢在了原地,再一次向着那堆新添的土丘做了奇怪的告别,他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无意与人同行,更不想与人分享宝藏,但是看到他干净的眸子和尚显稚嫩的脸庞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赶他走。 我们几次想要尝试交流,都以失败告终,显然我们的目的地相同,都要去那道好似光门的地方。 就在我还沉浸在寻找宝藏的喜悦之中时,与荒漠接壤的大海正在逐渐消失,而我所在的海岛也随着大海消失了,就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看情况,或许我永远也回不到自己的世界了,那这些宝藏对于我来说,意义也将变得不同了,我满心期待的,也将是我无处安放的。 我开始有些难以忍受这距离的煎熬,只想尽快到达那里,对于岛已经和我的世界分离的事一概不知,更从未有过丝毫的设想,满脑子只有得到宝藏。 ——————— 平莎玩弄着手中的水晶球,里面的景象好似浩渺的银河一般。 其中星星点点的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棒旋星系,好像有无数颗恒星和大量的星团、星云以及各种类型的气体和尘埃。 从外面一直盯着里面,你会被它的美所震撼,它在缓慢的转动,外围环绕的银白色的环带,就像是一条玉带飘在那里。 它在静静呆在水晶球里,扁球体的外形,颜色各异,其中有斑驳的紫色,映衬的它更加绚丽,巨大的盘面结构,由明亮密集的核心、两条主要的旋臂和两条未形成的旋臂组成。 自内向外分别由银心、银核、银盘、银晕和银冕组成的庞大阵容,让人想要沉迷其中。 她手里还有几个这样的球,被拴在一根根金链上,每一次摇晃撞击都不会影响里面漂亮的银河。 “亲爱的,姐,请您到餐厅里用餐,领主已经到了,让我请姐过去”,门外响起礼貌的敲门声,一个柔和浑厚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默多克”,平莎吩咐他进来,将那些可爱的水晶球挂在衣服上。 门应声而开,男子优雅的开门走了进来,银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干净整洁,古雅的侍者服穿在他的身上,熨烫的极其平整,一丝褶皱都没有。 她将水晶球拎到眼前,“很漂亮吧,默多克”。 男子和蔼亲切的站在门口,“无论过去多长时间,这些领地球依旧完美”。 “那我今天穿的衣服呢?是为见父亲挑选的,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平莎将领地球放在衣服一侧的兜里,转了一圈让默多克看的清楚一些。 “我想您应该明白,无论您穿什么,领主大人都会认为您是全宇宙最美的女人”,默多克微微点头示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默多克,你真会说话”,平莎走向门口,显得有些犹豫。 平时她不会注重自己的衣着,就算父亲长时间没有回来,她也不会刻意打扮自己,而现在她必须这么做,好让父亲只关注自己,不会想起上次她从父亲手里拿走的那颗领地球。 那是一颗00亿年的领地球,父亲手里也没几个,她好奇拿过来玩,可是却被她不心弄丢了,如果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弄丢了那颗珍贵的领地球,她不敢想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怎么了,姐”,默多克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默多克,我们快去餐厅吧,父亲并不喜欢有人让他等”,她再一次在屋里扫视了一圈,确认没办法看到那颗领地球,只好有些丧气的关上了屋门。 “父亲会在家呆多久”,平莎有些提不起心情,走的有些慢。 “吃过午饭,领主大人就会离开,您在为这件事不开心吗”?默多克跟在她的后面,慈爱的看着这个姑娘。 “不是的,只是有些担心”,平莎望了一眼短短的廊道,有些无奈,真想晚一点才能走到。 “不必担心,领主大人的强大,任何势力都不能匹敌,我们最终会成为宇宙的主人”,默多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默多克,其实,我弄丢了一颗领地球”,平莎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默多克,这个忠诚的老管家,看着她长大。 “一颗领地球而已,领主大人不会在意的”,默多克伸出手,平莎将手拉住,他感受到平莎手上满是汗渍。 “您弄丢了那颗领地球?您拿来玩的那颗”?默多克有些头大,毕竟那颗领地球很重要。 “是的,默多克,我该怎么办”?平莎更加紧张起来,担心被父亲责罚。 “我们现在就进入餐厅,不可以让领主大人多等,您要表现的自然一些,吃完饭,领主大人离开后,我再帮您解决问题”,默多克紧了紧手掌,给了平莎一些底气。 “就这么办”,平莎奋力的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五十章 终结 “我们寻求公正”,那声音喊道,回应他的只有虚无。 托斯塔克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至高境界的人,这不是真的,但他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几人之一,这无需质疑。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境界至高,而是因为他在四十五岁的时候还没有轮印,只是光明城里一个勤恳老实的菜贩子,一辈子都没什么大的奢望,他希望孩子可以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而他只想做一辈子菜贩,和自己的妻子呆在一起,平凡而充实的活着,不求名利,不求富贵。 可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一个陌生人的闯入让他家破人亡,自己险些丢了性命,本该命丧黄泉的他,老天爷却在最后一瞬,留了他一条性命。 后背上被刀砍中,深可见骨伤疤,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死太容易了,但死的应该有价值,这天下最无理的事,都没人去反驳的话,那他就要站出来和这天下讲一讲道理。 在那场滂沱大雨里,他跌入深渊,世人失去了他的消息,神教放弃了对他的捕杀,当他再次出现时,他已是这世间最顶尖的人物,这一切只用了短短的两年,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革命军的建立,一开始只是一群强盗土匪,没人想过去抗衡世间最庞大的两股势力,革命军也不过是他们随口喊出来的代号。 当托斯塔克走出深渊,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还在劫持帝国的老百姓。 当他率领众人站在一块东部的山脉前,面对神教的围剿,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这场战役耗时五天,死伤过万,最终革命军将神教抵挡在山脉前,未进一步。 战斗的胜利依靠托斯塔克的强大,还有他战略部署才让神教感受到了,强大的不屈精神和不挠的意志,彻底让世人开始正视这个组织。 托斯塔克在茫茫毒雾里穿行,以他的境界依旧感到有些吃力,这里的毒雾快速的消耗着灵力,神教那些人不可能比他的境界更高,域外之人可以来到这里,自然有他们的方法,神教的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如何与那个封印中的恐怖存产生的联系,只有多摩加知道,眼下的状况,只有革命军愿意管一管,帝国显然在打别的注意,肯定不会此时插手。 如果不是自己足够强大,此时走到毒雾深处早已横尸此地了。 ——————— 紫幽和年轻男子面对十几个人的围攻,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看来说大话早了些,这群土著倒是比想象中厉害的多,我们坚持不了太久,只要我们倒下,濒临破碎的封印就会彻底消除,只可惜这把刀上染的血还不够,否则他们不是对手”,男子喘息着,盯着前方的数人。 神教的几人并不着急置他们于死地,时间有的是,教皇大人已经吩咐过,要他们抓活的,而且此时一旦逼得太紧,很可能适得其反。 “到了这时候还不改你狂妄自大的毛病,于正,你这刀法恐入不了极境”,紫幽此时也是喘息不止,毕竟对上如此多的高手,此时两个人还没死,也算是运气了。 对方不想直接要了两人的性命,不是为了封印,就是因为两人还有价值,这是可以好好利用的一点。 “我劝两位还是不要挣扎了,等到他们来援助你们,时间已经不够了,不如听听我们的条件”,薄雾掩住了对方的容貌,声音听上去很是诚恳。 “你们如何做到在这毒雾里不损耗灵力的”,紫幽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可以做到这一点,她的光明语说的不是很纯正,听上去有些拗口。 于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被紫幽满带森冷杀意的眼神强压了下去。 “自然是被你们封印的大人授予的方法,这也正是我们要谈的条件,你们归顺神教,让我们放了封印中的大人,你们就可以免于一死,是不是很划算”,那个声音近了几分,身上穿的是普通服饰,并不是神教的装束,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与这森冷幽绿的环境毫不相搭,看上去有些诡异。 “这不可能,他在封印之中,神魂被困,不可能苏醒的”,紫幽感到非常惊异。 “很多事情并不是绝对的,我想听听你们如何选择”?薄雾的脸越发清晰,他是神教的大主教,不在十大主教之列,却高于十大主教。 “我们根本不会考虑你给的选择,封印绝对不可以被破坏”,于正将刀扛在肩上,冷眼看着对面的敌人,前面笑的最和善的家伙,他如何都看不顺眼。 “动物都会趋利避害,何况是我们?人生总会面临无数的选择,有时候会有两难的境地,我十分理解,可是不如回过头想一想,每一次的选择是否都无怨无悔,如果将性命丢了,一切都是空谈,不仅完不成自己的使命,结局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那为什么不好好考虑一下,再作出自己的决定呢?作出一个更好的选择”,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两人的不远处,循循善诱的说着。 “你是要在那边继续废话,还是痛痛快快打一场,比倒悬山的秃驴废话都多,你是想要把我说死吗”?于正满脸不耐,他平生最恨长篇大论之人,一点都不爽利。 大主教摇头笑了笑,“很多时候,一个人选择了与之相反的方向,不是因为欲望,也并非诱惑,他仅仅是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你们为何不静静的听一听自己的内心要告诉你们什么”。 于正一脸不屑,对于这个男人更加厌恶,“我的内心说要杀了你,你这么通情达理,不如过来让我杀了你”。 紫幽脸色很冷,“别跟他们废话,只能放手一搏了”。 ——————— “你们先赶回本部,我要带着这个孩子去一趟西边,看看托斯塔克那边的情况,迟些再带他回去”,图尔谢里喝了一口酒,望了一眼西边。 “你去就好,带这孩子做什么,那边太过凶险,还是跟我回去比较好”,多摩加很是不满。 “他现在已经醒了,没我在,我担心他会逃走,神教那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跟着我保险一些”,图尔谢里收回目光,没了玩闹之心,严肃的看着多摩加。 他有些担心神教反扑,路策在多摩加手上,想逃走几率并不大,但是他担心六人去而复返,神教率兵围攻,路策本身是个定时炸弹,还牵扯进了域外的麻烦之中,跟在自己身边最为稳妥。 ——————— 托斯塔克站在不远处,毒雾淹没了他的身躯,没人知道他的到来,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紫幽和于正身上伤痕累累,如花甲老人一般剧烈的喘息,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足够久了,他们已经感觉到了灵力的枯竭,用不了多久,两个人都会战死。 “你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出选择,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你们会死,所以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大主教身上的衣服破碎,但是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两人的反扑,让他也有些狼狈。 “我们宁愿战死,也不想听你多一句废话”,于正努力的将气息抚顺,手中已然卷刃的刀支撑着身体。 “既然你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就只好送你们最后一程了”,大主教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掀起了愤怒的风暴。 托斯塔克走了出来,神教的得人瞬间警惕起来,脸上带着震惊,没人可以逃过毒雾的侵蚀,若不是他们知道密法,绝不会进入这里,这道密法不仅可以让他们免除毒雾的侵害,更可以吸收毒雾增强自己的实力。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大主教着实有些讶异,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老者。 身后的人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他一脸恍然后,脸上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原来是,革命军的首领托斯塔克先生,第一位后天轮回者,神教对于你的兴趣很大,不过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先处理,请你先离开这里,晚些时候,我会再去找你,记住我的名字,我是神教前代枢机大主教,霍廷斯”。 “我还真是让人惦记呢,不过你们今天的事,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所以你们要想继续实施计划,需要先问过我才可以”,托斯塔克缓缓的来到场间,气势不断攀升。 “你确定要插手神教的事情,革命军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情,革命军就会受到致命的打击,而且,只要过了今天,光明大陆所有人都要臣服在神教的脚下”,霍廷斯微笑着走近托斯塔克,此时依旧不在意危险的靠近。 紫幽看着场间的变化,知道事情的转机来了,托斯塔克的出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今天还没有结束,我们有的是时间”,托斯塔克冷冷的看着他们,对于紫幽,他毫不关心。 域外势力,整片大陆上没人真正的见识过,对于他们所说的强大与毁灭,更没有直观的认识,更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霍廷斯看着毫无退意的托斯塔克,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没人可以呆在毒雾里这么久,托斯塔克的灵力好像永远不会枯竭,在这无边无际的毒雾中,永远不会消耗一空。 他不能再等了。 “去把那两个碍眼的家伙收拾掉,托斯塔克交给我,速战速决,将封印破坏之后,他们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你有把握能拦住我”? 托斯塔克眉头一挑,朴实的脸上有些玩味。 “或许你错估了很多事,你的实力很强大,教皇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可是我们身处毒雾之中,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霍廷斯知道自己不是托斯塔克的对手,但是在这里他有足够的信心能拦住他,只需要用那招就好。 —————— 送别了多摩加,图尔谢里带着路策启程,路策乖巧的一句话都没有,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他只需要表现的足够谦恭就好。 “那个孩子的神魂,早晚会比你们强大的”。 图尔谢里看着路策忽然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看他。 路策身子细微的一抖,脸上依旧谨慎心,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一只手的图尔谢里轻提起路策的衣袖,一顿脚,两人已在空中,凛冽的寒风吹过耳畔,带起巨大的轰鸣,路策脸上依旧没有变化,没有罡风扑面,也没有凛冽刺骨的感觉,他们朝着西方极速而去,空气因为他们的前行,形成了一个锥形气罩,速度提升了两倍。 —————— 紫幽和于正倒下了,几人没有杀死他们,迅速向封印奔去,两人挣扎着要起身去阻挡,却再也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本应出现在这里的六人,迟迟没有赶到。 托斯塔克和霍廷斯两人短时间内,不会分出高下,双方的速度极快,两人正面对轰,拳脚上挟裹着灵力,场间轰鸣阵阵。 霍廷斯的脸变成了幽绿色,他不断使用密法,吞噬身周的毒雾,身体就好像处在灵力的海洋里,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癫狂,从未有过如此强大感觉的他,已然失去了神智,眼瞳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 横臂挡下霍廷斯的鞭腿,手臂上传来久违的麻痛感,托斯塔克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再拖了,任由霍廷斯这样吸收下去,最终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嗜血的疯子。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封印下一秒很可能就会被解除,他必须短时间内解决霍廷斯。 霍廷斯一拳砸在了他的胸口,托斯塔克右手攥住他的手腕,左手变拳为掌,仿佛一把钢刀一样直直插向霍廷斯的胸口,霍廷斯不躲不挡,癫狂的笑脸让人不寒而栗。 图尔谢里很快落在了毒瘴前,毒瘴开始剧烈波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晓,他谨慎的看着毒瘴,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 路策的眼神里隐晦的有一丝兴奋和期待。 就在两人不知进去与否的时候,毒瘴猛的向外扩散。 图尔谢里立刻带着路策,掠到了一座山披上,经过外溢的毒瘴,好似倒涌的浪潮,不断向着中心收起,地上好似有一个无底洞将它们全部吸了进去,速度越来越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毒瘴之中的景象逐渐显现,十数个人影站在不同的位置,仰首看着这幅景象,成片的沼泽和光秃秃的土地,给人一种荒芜的感觉。 末日降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五章 人悲凉 仪式已然进行到了一半,神务院首席塞吉阿斯内心焦急,就算对方用了拙劣的迷惑手段,可以斯波莱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而且随行的整整一队圣殿骑士,可谓是战力惊人,更有三阶圣轮鹰辅助寻找,这可是大陆上飞行最快的动物,它可以看到百里外一片树叶上的细蚜虫,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逃过它的眼睛,就连教皇出巡也只多了一队圣殿骑士而已,这样的整容就算遇上五道终境的高手,都有一战之力,可是等了这么久居然还没回来。 正在思索间,一位枢机主教匆匆来到他身边,躬身低声说了些什么,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不安的来到教皇身后,俯身在教皇耳边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没人知道他在和教皇说什么,教皇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期间望了一眼三位内阁大臣。 前面的候选人都只是让那块神石微微发光,没有一个可以让你们看到神域的样子,第八位候选人也没能实现圣女的愿望,教皇吩咐人宣布典礼稍停,塞吉阿斯亲自站在了台上,“一直看下去,实在太过沉闷,不如让大家看些有趣的事情”。 然后波斯莱特押着一个人走了上来,这个男子浑身是伤,衣服破碎严重,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上,因为伤势过重,头颅无力的垂在一旁,看上去很是凄惨。 石泉眉头皱了皱,想着选圣典礼,此时押着一个犯人上台,像什么样子,看了几眼被带上来的人,他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头发遮住了对方的脸,却不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教皇站起身,望着石台上的男子,朗声道:“此人企图带走圣女候选人,被我神教的人发现,并抓了回来,而圣女候选人却因为追捕被他推入了悬崖,尸骨无存,此人简直丧心病狂,我想再无脑的人,都不敢冒犯神教,而此人却敢直接掳走候选人,神教对此事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容忍”。 石泉一时竟有些佩服此人,连神教的圣女都敢劫,这可是一件惊天地泣哭鬼神的大事,当真是好胆量。 刀奴寒三,灰暗的眼里也多了些神采,这可比无聊的典礼有趣多了,他本就看不惯神教,没想到一个人能有如此气魄。 斯波莱特将男子扔在地上,伤口不断渗出鲜血,血顺着光滑的石头不断蜿蜒,最终滴在了水里,而圣水湖里的游鱼疯狂的拥抢着,那一张一合的嘴,贪婪的吞食着血滴,一颗颗尖锐的牙齿显露无遗,却咩用发出丝毫声音。 看台上的信徒早已愤怒异常,不断的诅咒着石台上的男子,说他是恶魔的仆人,是可怕的罪人,胆敢侵犯神的领域,注定要下地狱。 教皇没有急着说下去,他静静的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眼神好似千年的寒冰。 斯波莱特满脸愧疚的跪在地上,“属下无能,没有带回圣女,请吾皇责罚”。 而坐在看台上的三位内阁大臣,脸色极其难看,所有犯罪之人都必须交由最高法院审理之后,才能定夺,但是眼前的男子,显然早已被拷打了一番,这不符合规矩,这是对皇权的质疑。 教皇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斯波莱特,而是转头看向了陛下的三位代表,“皇帝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将人劫走怎么也该选个修为高些的人,为什么要派个普通人来呢”? “教皇大人,请你不要乱说,帝国怎么会做出如此低级的事,这根本对帝国毫无益处,帝国没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左尚书急忙站起来大声驳斥。 “是吗,那这个人该怎么解释呢”?教皇示意将那男子的头抬起来。 随着男子的头抬起来,场间瞬间响起几声意味不同的惊呼声,叶中书更是当场险些昏厥过去,幸好身旁的哈维侍中及时扶住他。 石泉一声惊呼,是因为此时石台上重伤垂死的男子,正是昨夜与他饮酒,让他感到兄长温暖的叶寒名,石紫庄看着失态的儿子,不由得一愣。 而左尚书更是惊得哑口无言,呆在了原地。 教皇缓缓的飘到石台上,站在那个男子身旁,淡淡看了一眼斯波莱特,眼里满是鄙夷,那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废物,“自断一臂,去神殿圣堂面壁十年”。 斯波莱特没有丝毫犹豫,无论他如何不甘,都不会违背教皇的命令,因为他不想死,当即扯断一条手臂,鲜血如泉喷涌而出,染红了石台,溅到了教皇的神袍上,那红色的神袍越发红的鲜艳,他并不介意,挥手示意斯波莱特可以下去了。 “请三位给我一个交代,陛下到底意欲何为”?教皇脸上笑容和煦,显然斯波莱特的果决他很满意,而飞溅的鲜血满足他心里的暴虐,让他稍微舒缓了一些。 叶中书早已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教皇脚边的儿子,一旦承认关系,帝国就会陷入危机之中,陛下就会变得被动,那陛下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他不能这么做。 “这人我们并不认识,教皇大人如何证明这是陛下派出的人”?哈维侍中看着教皇,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和胆怯。 神教没有实权,光明大陆就是光明帝国,教皇只会被皇城里的人称为大人,而不是神教内部,所说的吾皇。 “哦,不认识?在我看来,叶中书令不应该不认识吧”?教皇看着三人,眼神中颇为玩味。 叶中书站直身体,“我并不认识此人”。 石泉看着场间的紧张氛围,突然明白叶寒名临走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庄重的请求自己在能力范围内,一定要救他父亲一命,现在想来发生这等大事,叶中书令恐难逃一劫。 但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为的,若是知道叶寒名要做如此大事,自己定当再敬这位兄长三杯。 这可是值得吹一辈子牛的事。 既然答应了叶寒名,他就绝不会袖手旁观。 教皇显然知道对方会这么说,他将脚放在了叶寒名的手上,眼睛盯着叶中书,嘴角笑容不减,塞吉阿斯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地上的人,眼里有些不忍。 其实叶寒名此时已经垂死休克,教皇脚踩在他的手上,力量逐渐加重,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叶寒名猛的挣扎起来,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场间只能听到一阵巨大而空洞的“嗬嗬”声,那大张的嘴里,早已没了舌头。 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叶中书令不为所动,眼神越发凌厉,指甲因为用力深陷入肉里,却是没有出声制止,稍近些的人才能看到他颤抖不已的身体。 他不能开口,因为一旦开口,声音就会出卖自己的情绪,他不能犯错,因为陛下不能有错,一旦出现问题,整个帝国都将万劫不复。 石泉瞬间目裂,内心的愤怒差点失控,若不是身边的父亲强行压制,他早就冲了出去。 刀奴也是一脸怒容,教皇的做法丧心病狂,一向宣扬爱和善良的神教,却出手如此狠辣,不仅动用私刑,更加虐待犯人,就连舌头都被人残忍的割了下来,比之帝国刑部过犹不及,这是神教做出的事吗? 卧凤所在看台上,隐有凤鸣,自有风起,她那飘逸的长发,随风摇曳,说不出的惊艳,此刻清冷秀丽的脸上,好似挂有寒霜。 场间一时乱了起来,石紫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情绪会如此激动,石家从不与这大陆上任何势力有所交集,更不会在教皇提出明确指控之后,做什么出格之事,石家的选择绝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更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对家族不利的事情,一旦这时候有所表现,无异于是选择了阵营。 教皇毫不在乎看台上这些门派大阀的情绪变化,而远处看台上的信徒,此时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这都不在自己的考虑范围内,塞吉阿斯却知道不能由着教皇如此下去,神教的千年形象,一直是济世救人,解救世人于苦海挣扎的扁舟,如果再由着教皇发展下去,世人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呢。 他急忙走到教皇身后,想要劝说几句,不要因为怒火而失去控制,这世上的眼睛都看着这里呢。 而教皇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依旧看着三位大臣,“叶大人既然不认识,那这人也就无关紧要了,他的死更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他让神教颜面尽失,所以必须死”,然后他再次抬脚,放在了叶寒名的腰上,然后微微用力,叶寒名的腰便断了。 疼痛过度昏迷过去的叶寒名,再一次被疼醒了过来,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他看到了看台上的父亲,看到了不远处的石泉,一瞬间,他恢复了神智,看着各自强忍的两人,微微示意不要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要为了他做无谓的事情。 塞吉阿斯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教皇那欲择人而噬的眼神吓得不敢开口,那双眼睛里的暴虐与冰冷,让他不寒而栗,叶寒名痛苦的挣扎,不管他如何挣扎,他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痛苦正在逐渐远去,这一次他没有丝毫吭声的意思。 场上渐渐听到了牙齿崩碎的声音,断裂的腰肢,使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办法挣扎,脊椎的断裂,让他失去了知觉,丝毫的移动都做不到了,只剩下头颅轻微的摆动了。 一片宁静,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教皇残忍的虐杀一个人。 他张嘴,鲜血裹着崩碎的牙齿,流了一地,然后他笑了,没什么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他确实笑了,然后他的嘴开始蠕动,没了舌头,便不能说话,显然他不是要告诉别人什么,或许他只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吧! 场间再一次静了下来,教皇俯身看着他的笑脸,因为痛苦早已扭曲的脸,笑的很是恐怖,教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他不能忍受,世间没有可以侮辱他。 所以他抬起脚,狠狠向着他的脸踏去,叶中书终于大喝一声,“不要”。 石泉再也难以控制,一个闪身人已在半空,想要在教皇脚落下时,将这个只有一场相识的就兄长救下。 一声凤鸣响彻世间,天上斩下一把刀,如铁锁拦江,看台上的大主教急忙出手阻拦,而这几个人的宗门长辈,想要拉回这几个年轻人,场间一时乱了,却依旧毫无声音,叶寒名朝着父亲,无声说了句对不起。 叶老中书微微点头,早已泪流满面,却自始至终没有做一点多余的动作。 最终教皇将脚落在了叶寒名的头上,脑浆遍洒,教皇脚上却没有丝毫沾染,石台下的游鱼,促成了一团,挟裹的水声,轰轰作响。 叶中书此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颓然坐在了石台上,尚书大人和侍中大人,哪见过堂堂神教的一教之主,光明大陆上的一代教皇,是这样出手狠辣无情之辈,更是这般的残忍至极,吓得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杀人与教皇身上神圣庄严之感,格格不入。 万千信徒更是鸦雀无声,神教自建教以来,一直对世人宣讲爱,要求世人爱人如己,遵循尽心、尽性、尽意,爱你的神,当孝敬父母;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证陷害人;不可贪恋别人妻子和财物。 这一直是信徒所追求的,想要做到的,最至善的自己,可是教皇今天的惊人举动,彻底颠覆了他们对神教的认知。 众人在圣水湖上刚刚交手,就被身后的长辈扯了回去,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的碰撞,场间再一次恢复了真正的平静,卧凤和刀奴忿满不平的站在湖面上,石泉早已泣不成声,他们被各自的长辈挡在身后,圣水湖上,仿佛一副静止的画。 每个人都严阵以待,教皇在所有人脸上缓缓划过,眼神看不出何种意味,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看台,平静的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场间的氛围压抑凝重。 “既然是劫持圣女候选人的罪人,更导致圣女候选人死亡,那就将他扔到神山之下,以粉身碎骨来偿还神的慈爱”,教皇的声音比方才轻快了许多,“继续吧,若是没有合适的,本届圣女将会再次承担圣女之职”。 而站在他身后的圣女,明显脸色一变。 枢机主教吩咐人要将那具尸体带走,将石台处理干净,这时却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中书令大人好像一瞬间老了许多,他站在那里,看着教皇,眼神里没有敌意,更没有愤怒,“教皇大人,此事如此处理有欠妥当”。 “你觉得我处理的不对”?教皇有些不耐烦,方才略显舒服的心里,又开始烦躁。 “神教并没有独自处理案情的权利,教皇大人知情不报,纵容属下私自追捕审讯,对犯人处以极刑,且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残忍的将犯人虐杀至死,神教如此做法,直接跳过帝国,没有经过联合法庭,就定罪,处刑,当然不对”,中书令站在那里,迎着教皇冰冷的眼神。 “那我该怎么办呢?中书令大人”,教皇声音还是那般轻松,但是眼神更冷,看着中书令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你不要忘了,这个男子的身份有诸多疑点,和帝国更没撇清关系,我已不打算深究下去,难道叶大人还想着再查查看吗”? “不是我想,是必须要查,更要彻查到底,教皇不要忘了,前几日里,帝国处决的几位主教,他们还未入土几天,灵魂去了地狱,没能到达天堂,帝国的态度你应该很清楚”,叶中书平静的站着教皇,提出了自己的控诉。 这是赤裸裸的打教皇的脸,就这么当着无数人的面,生生揭了神教的伤疤。 教皇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叶中书,就像看着一具尸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十六章 问责 面对叶中书的质问,塞吉阿斯站在台上大声呵斥,“叶大人请您记住,您的身份,是在跟谁说话,教皇的尊严,不允许丝毫质疑”。 “如果叶大人再如此的出言不逊,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教皇与皇帝陛下同享天下,这是千年契约的定下的条约,不要肆意践踏契约,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无须多言,神教与帝国签订的契约,只说同享盛名,可没说同享天下,塞吉阿斯大人,你方才的那几句话,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神教想要撕毁条约,替代帝国?这具尸体我们必须带回,并要带走以斯波莱特大主教为首的,一干牵扯其中的人员,进行审讯”。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也要跟你回去了”?教皇扶着下巴,眼神里的笑意,仿佛要溢出一般。 “荒唐,我神教堂堂的大主教,你说带走就带走吗?当真是放肆,帝国官员毫无信仰,简直就是神的罪人,现在连教皇也敢侮辱,看我不取你的人头来”,克里斯托弗身随声动,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叶中书的身前。 石泉应声而动,他离得最近,双方言辞之间,他便开始留意神教的动向,此时一动身法极快,瞬间便到了叶中书身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是那位兄长的遗志。 克里斯托弗毫无收手的意思,下手的力道反而加大了几分,变拳为爪直直的朝着石泉的面门而去,石泉悍然迎上,挽臂屈肘,肘尖撞到了对方的手上,两人一触即分,石泉的嘴角缓缓渗出了血丝。 克里斯托弗落在湖面上,眼神里很是欣赏,“没想到石家公子,年纪就入了五道境,虽然只是刚刚踏入五道境,却堪比二转的修为,以你的年纪来讲,修行之路必然宽阔无垠,此时你要想好,一旦动手护下帝国官员,意味着什么?石家还能不能容得下你”。 石泉却毫不在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眼神鄙夷的看着克里斯托弗,始终一言不发。 石紫庄反而坐回了石椅,顺手端起一杯美酒,开始慢慢品尝,目光淡淡的看着场间,显然放弃了插手儿子的事,今日石泉已经两次想要出手救人,俗话说,事不过三,最终他还是冲了出去,作为父亲,便再没有阻拦的道理,三次做出同一个选择,是石泉想清楚之后的结果,石家的人向来遵循三思而后行,如果想了三次,做出的结果一致,那便是上好的结果,石泉要成为家主,就该明白自己的使命与肩上的责任,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一向是石家人的习惯。 在石紫庄看来,今日的选圣典礼还真是有点意思,一场无聊的选圣,发展到现在的热闹局面,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石家保持中立,从不选择阵营,但从不放弃投资的机会,捞一笔是每个石家人骨子里的东西。 石泉刚刚晋入五道境初期,绝不是克里斯托弗的对手,几番交手之后,两人你来我往,全都是硬碰硬的路数,石泉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嘴角的鲜血流淌不止,却毫无退意。 两人再次互换一掌,天上突然落下一把刀,那刀意之盛,好似天雷落地一般,然后一声大笑响起,“老神棍们,真是恶心死人,满嘴仁义道德,手却脏的很,让爷来会会你们”。 那刀很直,横平竖直,从不拐弯,上挑下劈横抹,每次出刀都直的别扭,本该圆滑转腕的动作,却从来都是生拉硬拽,感觉更像是孩子在胡乱抡刀,可是又自然的无可挑剔,每一刀都毫无犹豫,直的锋芒毕露,就那样直直的朝着克里斯托弗的胸膛而去,克里斯托弗也不慌,刀奴的境界比石泉还要低一些,对付起来并不难。 石紫庄望了斩神台那边一眼,斩神台的两位长老,眼神也直直的看了过来,那眼神很直,就像一把刀,盯得人头皮发麻,双方互相致意,石紫庄失笑道,“真是一群妙人啊”! 石泉在场间见缝插针,一有机会就出手直击对方要害,显然都有了杀心,却对出手相助的刀奴毫不领情,“寒三,滚到一边去,谁要你帮,别在这妨碍我”。 “我会帮你,别做梦了,只是看不惯神教罢了,没想到咱们三人里面,竟然是你第一个突破四道境,想起这个我就不爽,刚好这老神棍赶上了,不如一刀劈了,解解心烦,哈哈哈”,刀奴寒三和石泉一左一右,两个人虽然互看不顺,但是配合的相当默契,克里斯托弗竟有些慌乱起来。 虽然两人的境界都不如自己,可是两人的打法颇为狠辣,每次出招都是在搏命,毫不在意自身伤势,招招都是力求重伤自己。 塞吉阿斯本想加入战局,这样闹下去,典礼必然无法进行,到时候教皇的怒火,在场的人谁能承受,身边的艾波里克一步便到了场间,加入了战局,形成了二对二的局面,石泉二人瞬间便出现了败势,新加入的艾波里克对上了寒三,一手剑法,刁钻古怪,专攻人体上的薄弱处,寒三的刀太直,大开大合之间,却少有漏洞,但是实力的差距,让他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染红。 石泉单凭五道初境,便让克里斯托弗大主教挂了彩,这般战绩放在外面,足以傲视群雄,可他终究敌不过更高阶的克里斯托弗。 卧凤看着场间的变化,饮了一杯酒之后,迈步走进了场间,她走的很慢,飘逸的长发在风里飞舞,光洁的脚踩在湖面上,阵阵涟漪里,她站在了两人的身后,美目轻扫,暗蕴冰寒,然后她跺脚,就像是生气的孩子,身体凌空而起,一袭红衣,招摇如长虹贯日,然后,凤鸣不止,剑意纵横,石泉和寒三,同时喊了声“疯婆子”,便撤身向后,凤朝九天,那可是无视范围的攻击,显然场间的四个人都是她的攻击目标。 那凌空跃起的身影,鲜红如血的广袖大袍,绝美的容颜,一瞬间,仿佛天上的神仙一般,冷冽的双眼毫无感情,就那样盯着地上的人们,好像看着一群蝼蚁一般。 转轮宗的宗主首徒斜月远,并没有来,来的是一位宗门长老,自然不会像这群年轻人一样跟着胡闹,一招凤朝九天,让两位大主教吃了些亏,但是没什么妨碍,随后三人便战在了一起,场面可谓是惊天动地。 卧凤一身红衣飘摇,好像是天仙下凡,在场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看台上的万千信众,好似看表演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圣水湖的中心,往年的圣会可没这种好戏可看。 石泉看着身旁的两人,他们都站在了四道境的边缘,而自己刚刚突破四道境,他们三个人是这一代里,最年轻也是修为最高的代表,斜月远比他们年龄要大很多,境界也要高很多,是他们三个人一直以来的目标。 三人虽然都是这一代的佼佼者,却从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就连切磋都没有过,石泉没想到两人的实力如此之强,尤其是卧凤,虽然只是四道九转的境界,却有着和五道境初境一战的实力。 塞吉阿斯看着越来越焦灼的争斗,大喝一声,“够了”,便来到了场间,全身灵力鼓荡,将双方震开,一阵轰鸣,看台被五人砸的凹陷了进去,“这场闹剧也该停止了,神教不会同意帝国的请求,如果各位不想继续观礼就请回吧”。 损坏的看台逐渐恢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看台,石泉依旧站在叶中书的前面,教皇看着场间的纷乱没有丝毫的不快,塞吉阿斯看向了中书大人,“你可知道侮辱教皇,是什么样的罪名”? “今天你谁都不可能带走,我劝你就此放手,不要做无谓争论,服从教皇的安排,这样你也可以平安的回到光明城”,塞吉阿斯不明白的是,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为何叶中书非要抓着不放,就算是自己的儿子,现在没有相认,就该埋在土里。 “神教近几年处理问题的方式,已经让帝国很不舒服了,陛下对此也是一再忍让,但这并不代表帝国就怕了神教,既然双方缔结契约已有千年,谁都不想做罪人,那么就该明白,光明大陆只能是光明帝国的光明大陆,不要有丝毫的逾越”,哈维侍中,缓缓开口,对于塞吉阿斯的建议并不认同。 “好了,静静吧,刚才的表演我很满意,仪式继续进行吧”,教皇不耐烦的捏起一颗葡萄丢入嘴里。 三位主教转身就要回去,叶大人却再次开口,“请教皇大人三思”。 “你这是找死”,克里斯托弗猛的转身,众人恍惚间便来到了叶大人的面前,看着由远及近的拳头砸向自己头颅,叶大人丝毫不为所动,而且还往前走了一步。 今日如果朝中三位内阁大臣,在这里死了一位,那么神教无论如何都要给帝国一个交代了,如若不然,帝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千年之前的契约也将不复存在,叶大人显然对此事乐见其成。 克里斯托弗脸上的暴虐逐渐转化成了残忍的笑容,可是他却突然像断了线风筝一般,撞向了圣山的石壁,一瞬间便到了那里,这是何等样的力量,能将一个五道境中期的修行者,一击之后,无力还手。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便在众人耳边响起,“没想到啊,今年的圣会还真是热闹”。 一个人影来到了场间,一身朴素的布衣,身形略显佝偻,脸上堆满了褶皱,须发皆白,一脸的和蔼笑容,他缓缓的落下身子,敲了敲凸起的腰部,“还真是老了啊,这么久没离开过皇城,都快忘了神山的样子了”。 看着到来的老者,三位大臣赶紧弯腰行礼,见到他就如同见到了皇帝陛下,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他被称为影大人,是皇室的首席供奉,更是陛下的管家,陛下不在场的时候,见他如见陛下,如今他出现在这里,说明陛下知道这里发生了状况。 全场的人都弯腰施礼,除了教皇,老者很满意,“幸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今天回去,就该给中书令大人办丧事了,今天的事情,教皇大人不准备给帝国一个交代吗”? 教皇斜撇了一眼影大人,“又来了一个让我给帝国交代的,那帝国如何给我神教一个交代”? 尚书大人急忙上前,躬身贴在影大人耳边,详细的禀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完之后他又退回了原处。 “圣女被劫的事情,你们私自惩罚犯人,未经皇权,便已经是大罪,帝国有必要严查下去,交出斯波莱特,让我带回皇城,其余的事就算了”,影大人的意思就代表了陛下的意思。 “就如此简单”?教皇大人倨傲的坐在椅子上,从未正眼瞧过影大人,随后灌了一杯酒,身后的秘书们感觉了教皇身上的暴虐,想着她们晚些时候肯定又要遭罪了,不由得脸色惨白。 教皇依旧是冷静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对神教不利的选择,表面上的暴虐与荒唐,让他可以更好的做出选择。 “就是如此简单,而且在我到这里的时候,陛下带来了一句话,帝国与神教并非敌人,万望教皇大人,谨之慎之”,说完影大人转身拍了拍叶中书,眼神里满是遗憾。 “很好,那就按照陛下说的办”,教皇耸了耸肩,显得毫无疑问,他知道一旦皇城那边来人,事情就会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以神教现在的力量还不是时候。 选圣大典也在不欢而散中草草结束,本届的圣女在余下的九人里被选出,而帝国带走了斯波莱特以及那具早已不成形的尸体。 叶中书在事后感谢石家,在危难之际施以援手,石紫庄依旧表明石家保持中立,不会选择任何一方作为依附,今天的行为是自己儿子的个人行为。 石泉一脸悲愤,向中书令大人深施一礼之后,告诉了中书大人昨晚的事情,并说了叶寒名对自己的请求,今天的行为也全是受人之托,最终中书大人没事,才让他稍稍心安,对于寒名兄的遭遇,他深表痛心和遗憾。 当消息传回光明城的时候,刘天报和詹森·维杰两个人在一家酒馆里喝了一天一夜,“我一直觉得叶哥儿是个能办大事的人”。 维杰一巴掌拍在刘天报的头上,眼泪如何也止不住,“办大事?哼,叶哥是天下间最猛的人”。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圣女被劫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光明大陆,却没人知道那个男人真正的身份,而世间自此也开始流传一段传唱度极高的曲,“劫圣女”。 其中更是把叶寒名和路嫣然的爱情故事,唱的凄美绝伦,虽然神教一再禁止,可是这些言论和曲从没有断过,一直唱了很久。 叶家没有办丧事,叶寒名的尸体也只被安置在城外的一处风景不错的地方,没有立碑更没有起丘,雇了人安排的很周到,叶家没有一个人前去悼念,家里更是不放灵位,只是军中的两位哥哥,回来陪父亲喝了一夜酒,便又回到了军营里,叶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三少爷的房间依旧天天有人打扫,还要等他回来。 而中书令大人自从神山回来之后,越发的沉默寡言,显得很是苍老憔悴。 皇城里新年的日子快到了,街上依旧欢乐不少,叶府依旧冷清,而下城区里,依旧有人会冻死,城外的山村里也不安宁,这天下早已不是太平天下了,这些欢歌笑语自然也是假的,现实早晚会摧毁这一切。 这是全天下的新年,却不是所有人都高兴的事,刚被选上圣女的女子就不高兴,有些想死,在典礼结束的当晚,这位被世人敬仰崇拜,被称为与神沟通的桥梁,刚被选上圣女的强烈冲击还没过去,就被教皇强行玷污了,无论她如何反抗,最终也抵挡不了一只大象,蝼蚁就是蝼蚁,工具也只能是工具。 “我一直以来筹划的事情,怎么样了”?教皇盯着塞吉阿斯,“最近让我失望的事情太多了,我需要一点好消息,别再让我失望了,我的老朋友”。 塞吉阿斯低着头,“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还请陛下不要太着急”。 “派人进去,我已经对现在的一切都烦透了,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要让帝国的人有丝毫察觉”,教皇不耐烦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已经等的够久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塞吉阿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教皇看着窗外的景色,神山之外的大好景色很多,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无论神教如何宣教,如何努力,这片大陆上依旧有很多人不是教徒,那就意味着他不能彻底推翻帝国。 这片风景里,没有绝对的服从,又有什么意义呢。 圣女没有按照指定的时间出现在神坛上,接受来自各地信徒的朝拜,看来自己的力度还是不够,工具已经太多了,她们怎么都学不乖呢,我只想要一个有点人气的工具,怎么就这么难。 帝国因为教皇的格外配合,在审判斯波莱特时,也仅以滥用私刑,将人致死的罪名,判处他监禁三百年,这对于修行者,时间本来就很多,可是这期间,却无法修行,因为帝国的监狱里布置了阵法,隔绝一切灵力,任何人到这里,也都是普通人,寿命再长也是无济于事。 李阴阳对于教皇的态度,很诧异,在他的印象里,多尔加·莱利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的野心让他有着极大的侵略性,这是他的恶性,无法改变的,这次肯轻易放人,如果不是已经泄愤不再追究,那就是他在筹划更大的阴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一章 天启 末日景象里,站着的几人看到了新的世界。 南海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巨大章爪伸出海面,直直的抓向天上的太阳,恐怖的力量将海水翻上天空。 海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约500~600米的巨大“光轮”,这两个奇怪的海上“光轮”,在海面之上围绕着自己的中心快速旋转着,紧接着海水一凝,三道身影在高空中一闪而逝。 天地被遮掩,东部山脉翻涌,好似地龙翻滚,无数大山倾覆,茫茫群山再也没有往日风采,革命军的总部第一次展露在世人面前,那群山之中有一道闪电击入黑暗的天空,照亮寰宇,黑暗退去。 自此空中多了一种奇怪的、类似水母的半透明凝胶状生物,它们具有触角和尖刺,时常捕杀天空中的鸟类和在空中商旅。 天启五年。 “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店二殷勤的接过男子手里的缰绳,将肩上的毛巾取下,为男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官道边上的店里,此时吃饭的人倒不少,三三两两的坐在各处。 男子往屋里瞧了一眼,“店里人倒不少,我不住店,弄点吃的就行,你家都是什么好吃?给我来上一两样就好”,边说边迈步进了店里。 “客官您说笑了,唉,这连年战火,虽然这北部尚算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也不知道能经营到几时”,店二帮他掸了掸椅子,急忙请男子坐下。 “不必担心,此时中部地区战事焦灼,一时半会打不到这里”,男子环视一圈,笑着安慰二。 “托您吉言,您稍后,我给您安排两个菜,再来一碗本店的特色牛肉面”,二行了一礼,笑着退了下去。 “很好,快点”,男子嘴上催促,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一张清秀的脸庞,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一身青色衣衫,普通的束腰,坐下时,长衫下穿着一条黑色裤子,腿脚用布扎了起来,脚上蹬了一双短打布鞋,看上去很是干净利落,高高的个子,显得有些瘦弱。 没人在意这个刚进来的年轻人,二很快端上来两样菜和一碗牛肉面,菜做的很别致,牛肉面喷香扑鼻,男子顿时食欲大起,抄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脸上很快便挂上了满足的表情。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吃上这食雀鸟,你们要捉这些东西肯定费了不少事”,男子有些惊讶的喊道,刚刚吃进去的东西,他多年前吃过,那味道,到了如今依旧记忆犹新。 店二也是一脸讶异,“没想到这位客官还真识货,这道菜虽然失传了,但是老板不久前带回来的厨子竟然会做,听说这食雀鸟,每年这个时节最为肥美,虽然费了不少功夫,但也不算难抓,若不是听那大块头讲,的还真不知道这种美味”。 “能做出这道菜的厨子绝不一般,看来你们掌柜的,找了个好厨子”,男子筷子不停,不停的夹着盘中的菜。 “掌柜的也是半路上捡回来的,他很少说话,老板也从未提起过他的来历,我看也就是个寻常汉子”,二又应付了几句,便回到门外招揽生意去了。 一盘食雀鸟,一盘紫石鲫鱼,炒的特色美味,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一碗牛肉面做的堪称一绝,男子吃的很满意。 他已经很久没吃的这么舒服了,自从家里出来,一路上风餐露宿,按照家里三位长辈的要求,他只能扮成普通人在世间行走,他这个堂堂的革命军四号头领,外界久负盛名的三三先生,一路也只能委屈自己才走到这里,而他的人头现在可值一百万金币。 将银币放在桌上,示意二收钱之后,起身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就要离开这里。 就在三三先生要走的时候,一只拿着剑的手臂拦在了他的面前。 “朋友,看你有些面熟啊”,那人背对着三三先生,帽檐掩住了他的样貌,浑身上下破烂不堪,从他的纹身上来看,应该是个赏金猎人。 “这位大哥,是不是认错了人,我就是个赶路的”,三三先生装作一脸无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也不答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展开比对了一番之后,收回手坐了回去。 三三先生暗暗松了一口气,想要赶紧离开此地,免得惹祸上身。 刚走两步。 “站住”。 身后又一道声音响起。 三三先生一步站住,没有回头。 “友,你钱给多了”。 听到对方的话,三三先生这才转身,看到掌柜模样的老人站在桌旁,一脸和善的看着他。 “老伯,今日吃的很是舒畅,多出来的钱,就当表达谢意,这两道菜我已经多年没有吃到了,很是感谢能在这里可以吃到”,三三先生态度谦恭,向老人施了一礼。 “没想到友也是个饕客,这些菜也都是我年少时的美味,想想那个时候,能吃上一顿这等美食,可是能回味好几天呢,既然友喜欢这些饭菜,不如留住一晚,迟些时候我让厨子再做几样菜,咱们好好聊聊”,老人看着门前的三三,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三三先生略一思索,想着厨子的手艺,一时间便有些动心,可是他还有要事去办,不能耽搁太久。 管他呢,也就一晚,在这里住一晚也无妨的。 想到此处,他有些腼腆的回到了桌旁,“那就麻烦老伯了”。 “无碍的,每天吃饭的人,来来往往,能遇到个识货的人也是缘分,如果不能好好畅谈一番,岂不可惜”,老人挥手招呼了一下二,“给这位先生安排一个房间,让他先去休息,晚些时候再叫先生下来用餐”。 二高兴的领着三三先生往楼上走,“我家掌柜的,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从未如此大方过,先生您在我们这可是头一位”。 “臭子说什么呢,你家大爷我,是那般吝啬之人吗?别废话,快带这位先生上去休息”,老人在楼下笑骂一声,三三先生也是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得一暖,老人让他想起了家里的三个老头。 二走向一间屋子,“刚才也是玩笑,先生切莫当真,您先稍作休息,晚些时候我来请您”。 “有劳了哥”,三三先生掏出一枚银币扔给二,二眼睛都亮了起来,接住之后一阵道谢之后,退了出去,帮他将门带上。 一阵喧闹之后,店逐渐恢复平静,三三先生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想着晚上还能有什么好吃的。 他这一生没什么爱好,前半生受尽折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被扔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对美食,他有着无可动摇的执着。 三方军团的战斗持续到今天,用旷日持久来形容也毫不为过,那时不时爆发的兽潮也让这片大陆上的百姓过的苦不堪言,可是谁又在乎呢,得到这片天下便足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二章 黑店 夜趋深沉,繁星渐醒。 “当当” 敲门声吵醒了屋内的人,二听到里面的动静,“先生,掌柜的让我来请您下楼吃饭”。 “好的,我马上下去”,三三先生走到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准备下楼。 二候在门口,窗外已是繁星点点。 “哎呀,竟然睡过了头,真是失礼”。 “无妨的,店也才刚刚消停下来,掌柜的吩咐厨子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还热了一壶好酒,请您下去品尝”,二侧身请他下楼,接着跟在他身后往下走。 此时店里只剩下一桌客人,尚有几间客房亮着灯,看来这家客栈生意不错,不过那厨子的手艺确实招揽人。 他吩咐二打了些水,洗手净面,看着屋外空旷无人的原野,此地是北部地区的中部,四季分明,气候宜人,风景秀美,看着远处夜色的山峦,被星辉照耀的斑驳陆离,别有一番景象。 二端了一些吃食,“先生,这些零嘴您先来些,打发时间,掌柜的很快出来”。 “不慌,答应留下,已是添麻烦了,不敢扰了生意,不用管我,快去忙吧”,三三先生坐在桌旁,捻起一粒花生丢进嘴里。 少顷,掌柜的端着两道菜,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手上同样托着两个盘子,男子穿着厨子的衣服,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像其他厨子那般邋遢。 衣服紧紧的裹在男子结实的身上,粗犷的外貌上,留着漂亮的胡子,头发用布条紧紧束起,左眉上有道明显的刀疤。 “友,尝尝这几道菜”,掌柜的热情的招呼着三三先生,“这几道菜,也是久已失传的手艺,若不是我带他回来,也绝不会尝到如此美味的”。 三三看着两人,脸上笑意盈盈,“老先生和这位大哥快坐下,让您劳心了,说起来真是丢人,子我,平生没什么爱好,就是对吃情有独钟,一听有吃的就迈不动步,留下来如此打扰,当真是过意不去”。 “都是爱吃之人,何必在乎这个,不知道友怎么称呼”?老人伸手将三人的酒杯倒满。 “子不才,单姓路,名字是三三两两的三三,家里老人说叫这个名字好养活”,路三三端起酒杯,说完之后,一口喝完了杯中酒,“真是好酒”。 “路三三,这名字也倒稀奇,老头鄙姓沙,单字一个军,这手艺汉子,没有名字,叫他王五就好”,老者又将路三三的酒杯续满。 “哦,王兄这一手好厨艺,放到光明城那也得是一等一的好厨子,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路三三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做的一手好菜,却没有名字。 王五被问起,一时间有些羞涩,“醒来时,只有沙先生在身旁,除了这一手厨艺,其余都不记得了,不管我如何回想,也无半点记忆,最后只能放弃,既然苍天如此安排,便跟着老爷子回来了,先找个安身立命去处,日后再说吧”。 说到这里,星夜里起了一阵风,吹的屋外幡子阵阵响声。 路三三一笑,“这样也好,不记前尘事,余下皆此生”。 “友,不知道你这次北去,所为何事?北地因为当年一场恶战,本就荒凉的土地,如今更是人烟稀少,极北再也没有人居,看你一路风沙,不知所为何事”?沙掌柜饮了一杯酒,望着面前的清秀男子。 “只是为了回去悼念家母,看看幼时居处”,路三三叹了一口气,脸上挂起少有的失落。 “友是个孝子,咱们再饮一杯,不知道菜还合口”?沙掌柜的端起酒杯,两人饮了杯中酒。 “这几道菜,五哥做的当真绝无仅有,尤其是中午那道食雀鸟和这道三轮鱼,堪称天下一绝”,路三三已经吃了不少菜,菜的味道当真无双,“若要是天天吃上一顿,那才是人间乐事”。 “没想到友果然是个饕客,当真是难得,这杯酒老头敬你,这些菜肴卖给那些不识货的人,简直糟蹋了这些食材的珍贵,只有友这样的人才配吃这些美味”,沙掌柜满眼欣赏之意,看来久未遇见这样的吃客。 王五一直不发一言,静静的喝着酒,偶尔夹一筷子菜,余下的那桌人起身上了楼。 三人推杯换盏,又饮了两壶酒。 路三三笑容敛去,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人,眼神游离,好像有些醉了。 沙掌柜依旧笑容满面的絮絮叨叨,王五转身去了后厨,路三三最终敌不住醉意伏在了桌上,沙掌柜笑了一下,不再絮絮叨叨,招手示意二过来。 二坐在柜台处打瞌睡,没看到掌柜的招呼,沙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王五拿着菜刀走了出来,用手肘碰了碰二。 “臭子,快过来收拾一下,别把地上弄脏了”,沙掌柜再一次招呼了二一声,“你俩辛苦一下,我先去后院睡了”。 “好的,您放心吧”,王五瓮声说了一句,便向路三三走去。 二睡眼朦胧的走了过来,“五哥,这次厨房你可要自己收拾了,上次累的够呛”。 王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菜刀别到后腰,两人走到桌旁,架起昏睡的路三三,却没有往楼上走,被架起的路三三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任由两人将他架着向后厨走去。 二中途还在他身上拧了几下,看他毫无反应,才放下心来,“听说这子的人头值百万金币,是不是真的啊,别到时候拿到神教那边,他们不认账,怎么办”? “那就杀光他们”,王五头也没转,脚下不停。 “吹牛皮,神教的人,是你说杀光就能杀光的?赚了这百万金币之后,咱们去哪”?二嗤笑一声,王五多大本事他不知道,但是说要杀光神教的人,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听掌柜的”,王五不在意二话多,一句便回绝了他。 两人将本就瘦弱的路三三拖到厨房,王五开始磨刀,厨房隔音效果不错,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 二出来关了店门,将大堂内的蜡烛吹灭,又回到了厨房。 “那三位魔道祖师,如今个个都不知去向,本来助我们歼灭外敌的域外修行者,除了此地的分支,全都撤了回去,多年前的联盟也彻底破裂了,这革命军势头越来越猛,说不准真让他们折腾成了,到时候这光明大陆可就一家独大喽”,二回来之后,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磨刀的王五,嘴里说个没完。 “那帝国的陛下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王五头也不抬。 “外界都传三三先生如何恐怖,没想到略施计就摆平了,不过就是瘦了点,你把肉剔完之后,我把肉全部剁了,你把骨架丢了去”,二看了眼瘦弱的路三三,“是不是老头子搞错了?怎么看,也和传言里的三三先生也对不上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三章 路三三 “没有几两肉,明天的菜怎么够啊”?二忍不住再一次发牢骚。 “也不知道掌柜的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立这破规矩,每天只能留一只两脚羊,这样我们都不够吃的,菜根本不够啊”,二絮絮叨叨。 “快干活啦,少点废话”,王五将刀拿起,吹了吹刀锋,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呀,快点吧,那把破刀跟宝贝一样,天天磨个没完”,二有些不耐烦,王五的刀,天天都要磨,他不烦,别人都烦了。 二只想着,快点弄完早点睡觉。 路三三躺在案上,两人分立左右,“头要留好,明天一早送去神教那边,你说帝国和神教打了这么多年,革命军又横插一脚,打来打去还不是老样子,要我说不要搞了,十年前,我们连光明大陆有多大都不知道,现在隔壁圣光大陆都不再是稀罕事,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大陆,比我们强大的种族,我们好不容易变成现在这样,可不能再趟这浑水了,唉,有了这一百万金币,我要去圣光大陆看看”。 “别废话了,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吗?还要去圣光大陆,半路就会被人打成齑粉,想那么多没用的,都不如快干活,早点睡觉”,王五不再废话,挥刀斩向了路三三的脖颈。 二拎起围裙护住上半身的衣服,免得溅一身血,王五毫不在意一会鲜血四溅的场景。 锵 刀斩在路三三的脖子上,发出了精铁碰撞的声音,路三三脖子丝毫无损,刀却卷了刃,王五两人骇然呆在原地,好一会惊叫一声向后退去。 案几上的路三三没有丝毫苏醒的意思,两人惊疑不定的凑了过去,二心翼翼的用刀戳了戳他,路三三毫无反应。 “刚才什么情况”?二依旧惊魂未定。 “快去叫掌柜的来,出大事了”,王五看了一眼自己的刀。 这把刀虽然称不上绝好,却是天降陨铁打造,不说是神兵利器,但绝对削铁如泥,现在一刀下去却卷刃了,对方的境界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很可能已入了五道境,那可是他们几个谁都无法抵抗的存在。 王五有些犹疑不定,若是对方是五道境的大轮回者,没必要躺在案子上任人宰割,那些迷药毫无意义。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掌柜的听二含糊不清的叙述着刚才的经过,披着衣服慌张的来到厨房,脚上蹋拉着鞋子,走的太急险些摔倒。 二急忙扶住他,赶着往里走,王五此时堵在门口,后背上已被汗水浸透。 “你干嘛呢?跟个柱子似的杵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掌柜推了推魁梧的王五,他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王五,你干嘛呢,快让掌柜的进去看看”。 二很是着急,两人都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五有些木讷的回头,手上拿着两把菜刀,刀刃已经崩坏卷曲,掌柜的呆呆看着王五,一时间,三人呆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了”? 掌柜的慌乱的想要看一眼厨房里面,两把刀都已经不能再用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让我进去看看”。 “掌柜的,快走”! 王五猛的一声大喝,拽起掌柜和二,转身就跑。 刚跑了几步,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就没意思了,本想着今夜不会太无趣了,现在就走了,留我自己多无聊”。 王五身子一僵,离门口已经没几步,他忍住内心的恐惧,急跑数步,老掌柜的鞋都被甩掉了一只,他抬手将两人丢出客栈,转身将门掩住,死死的盯着厨房的方向。 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危机,里面的人可以轻易杀死自己。 两人被抛在了官道旁,激起一阵飞尘,一时间呆呆的坐在了原地,很快两人回过神来,拼命的砸门,可是不管他们如何砸门,都没能推开这个汉子抵住的房门。 “没想到,你还是个真性情的汉子,倒是我瞧了你”,路三三倚在厨房的门旁,看着脸色凝重的王五。 “别这么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并不是针对你们,如今天下大乱,杀人越货,借头换钱是常事,人人朝不保夕,更何况你们做的也算正经买卖”,路三三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桌子旁,“你那几道菜烧的极好,所以你可以不用死”。 “那掌柜和二呢”?王五一听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当即问道。 “他俩就说不好了,毕竟大家都不熟,我吃了你做的菜,自然照顾你一些,他俩就要吃些亏了”,路三三看着费力抵住门的王五,外面敲的哐哐作响,楼上的旅客先后打开了屋内的灯,却没有一个人走出房门。 二和掌柜在门外已经喊哑了嗓子,手都快敲断了,王五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堵在门口。 “那不行,他俩都死了,我也绝不独活”,看着坐在暗处的路三三,他知道今夜的事难以挽回了。 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气势开始不断攀升,他要将自己全部的实力激发出来,用尽全力打出此生最强一击,希望给门外的两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再一次冲着门外喊了一句“快走”,王五已经迈步准备出手。 路三三赶紧摆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别急别急,你这憨货,怎么偏偏生了一身好厨艺”。 “这样好了,你让他俩进来,我只问一件事,问完,如果我满意你们今晚谁都不会死,不满意,便是死你们三个人也不够”,路三三依旧笑意盈盈,但是言语中的杀意,已经不言而喻。 王五有些迟疑,但是想到对方的境界,也只好放下猜疑,毕竟对方要杀死他们三人,他们活不到现在,“此话当真”? “当真”,路三三拎了一下桌上的茶壶,里面的茶,已然凉透。 王五伸手拉开门栓,门外站着的一老一少,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你这兔崽子,要是再这般犯浑,就滚出去,老头子这养不了你”,掌柜的一脸愤懑,对王五的行为感动莫名。 想他们三人要不是得了那场天地浩劫的造化,又怎会有这人的皮囊,王五当初被人追杀,差点死在路边,是掌柜的路过时,救了他一命。 二,自孤苦无依,流落此地时,瘦的皮包骨头,捡起地上的东西就吃,夜里刨了掌柜和王五新埋的死人骨头,被两人抓了正着,掌柜的便收留了他,三人相依为命,在这里干这行当好多年了。 “老掌柜,你别紧张,人都说忠犬无二心,得了皮囊之后,你们倒是比这乱世里的人强了何止半点”,二颤颤兢兢的为路三三重新沏了茶。 楼上的灯又系数熄灭了。 路三三喝着杯里新沏的茶水,“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前几日有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路过此地之后,便再也没了音信,他是不是被你们剁了脑袋,领了赏”?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眼中都是思索之色,显然路三三说的这个人,他们也没有太大的印象。 “此人穿着一身青色罗袍,足蹬皂角靴,虽然相貌平平,却出手阔绰,你仔细想想,想好了再说,我不急的”,路三三喝着茶水,眼睛不时瞟一瞟面前的三人,想要看他们如何作答。 这三个人表面看上去是人,其实一个是狗,一个是猫,还有一个是个四脚蛇。 当然了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动物,王五是早年间呆在御厨的虎猫,掌柜的是好杀嗜血的豞犬,二是大嘴吞天的壁龙,都是在天地灵力暴乱的时候得了好处,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其实路三三早就看穿了对方,只是并未揭穿,这些轮兽幻化成人,在光明大陆上早已不是稀罕事了。 “回禀大人,您说的人,我们没见过”。 三人思虑一番,将半个月来往的行人想了一遍,肯定没见过这个人。 路三三一番沉吟,三人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看着迟迟不开口的路三三,一时间有些害怕起来。 路三三,革命军四位首领之一,外界却没有一个敢叫他“四先生”的,因为他不喜欢,他喜欢别人叫他三三先生,所以他叫路三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四章 放生 “今天,你们可以不用死”。 这句话,让三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也不要妄想能继续留在这里开店,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 看着面前神色紧张的三人,他顿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三人急忙恭敬的跟在身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放你们走,不取你们的性命,但自此流浪,不许再谋生计,或者,你们就去革命军里找一份差事,你们自己选吧”。 “革命军里,多的是像你们这样的人,在那里,你们也可以活得很好”。 “好好想想,选好之后,可就没了后悔的余地,所以慎重一些,我不急”。 说完这些,路三三沉默了下来,看着远处山峦起伏,一时间心里有些无味。 末世之战后,生灵涂炭,世间有了新的格局,革命军逐年势大,曾经的神教彻底放弃了光明的身份,站在了帝国的对立面,更名为‘光明教廷’。 三方势力连年绞斗,死伤无数,域外势力加入其中,三个封印中的恐怖存在,在两个大陆顶级强者的联手之下,重伤之后选择了隐遁,从此再也找寻不到丝毫痕迹。 世间也就这样,慢慢变的安静下来,就在某一天,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光门,从中跌出两人。 这两人在光明大陆,引起了不的轰动,路三三一直追查他们的下落,想要找到更多的力量,取得战争的胜利,将教廷彻底覆灭,可是寻找了很久,依旧没有确切的消息。 三方力量连年征战之后,各有输赢,现在达到了一种和平,也进入了难得的和平期,此时任何一种力量的加入,都会打破这种平衡,为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加大了筹码。 革命军和帝国时有合作,更有一些情报交换,但这两个人的消息,从未在任何情报上出现过,那就意味着,这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光门里,出现的两个人,时刻在告诉路三三,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世界,在等着他去探索。 三人看着沉默的路三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身处乱世,居无定所,就意味着生存艰难,危险更高,他们的身份特殊,走在路上,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不要说离开这里再谋生计了。 北方偏远,战火还未波及,他们在这里还能苟延残喘,一旦战事来临,他们就得继续北逃,可这里已是最北方了,还能退到那里呢? 可是,去当了革命军,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少不了战场上搏命厮杀,照样要拿命去拼活路。 路三三盯着夜里的斑驳山色,客栈里一时死一般的安静。 三人迟迟做不出决定,这种两难的境地,任谁也不好选择。 终于,路三三打破了宁静。 “你们三个不用考虑太多,我安排你们在总部烧火做饭,这样可还满意?王五的手艺很好,不能糟蹋了”。 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当伙头军是个不错的选择,帝国和教廷,看他们就是异端邪物,也只有革命军里能容得下他们,在革命军里烧火做饭,不用上阵杀敌,也能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自然是极好的选择。 三人没有过多考虑,急忙说道:“我们参加革命军”。 路三三点点头,“那你们收拾东西,即刻启程吧,切记昼伏夜出,往东可不好走”。 ”如果被那两家的人发现了,怕是到不了秋日镇,你们就会命丧黄泉,我写一封信,你们带上,到了秋日镇,去东关巷五十九号,找一个叫葛叔的人,他会带你去革命军总部,妥善安排你们的”。 “谢谢三三先生,您的恩德我们铭记在心,现在您还有什么吩咐?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不需要了,你们走吧,路上一定要谨慎心”。 他看了一眼这个老中青三结合,转身回到桌旁坐下,继续发起呆来。 三人收拾好所需物品,再次施礼之后,便离开了这个经营多年的店。 不管内心是否不舍,他们也只能走,对路三三他们没有恨,世道如此,谁能奈何。 ———— “李阴阳,对于现状已经足够忍耐,他的野心太大,想要的太多,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轻易做出选择,如今的教廷,将会是最大的掣肘,必然会在实施计划前,彻底毁灭神教,结束现在混乱的局面,光明大陆虽然不再统一,可帝国现在依旧稳固,这位皇帝陛下功不可没啊”! 一位老者端坐在云端之上,一身黑衣如墨,长须白发,仙风道骨,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风流倜傥,衣袂飘摇,手中握着一把竹质折扇,在手里不断敲着。 “教廷当真放弃了信仰,追随了封印里的那个恶魔”? 年轻人随着老者的目光,望着云端之下的辽阔大陆,看着大陆上的事态纷纷。 “他可不仅仅是个恶魔,在很多时候更是圣人,是领导者,不管他走到哪,都会带来毁灭和灾难,可是突破封印之后,两个大陆的联手,就让他们重伤逃走,想着都有些可笑,就算封印万年,他们也不至于这般脆弱”。 “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假借受伤遁走,全无半点上古遗风,之后又没有出现在任何我监管的大陆上,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找到了突破桎梏的方法,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身后的年轻人不再望着云端下的世界,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老者,在他眼中,老师才是至高的存在。 “光明大陆上的灵气,比之以往更加充沛丰裕,这块地方,很快就会成为各大势力争夺的宝地,但是光明帝国这颗硬钉子,不是谁都能碰的”。 对于光明大陆上的种种,他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好像看蚂蚁打架一般,谁会在意蚂蚁的死活。 “老师,该怎么办?我们从不插手大陆上的任何事,但是那三个,必然会因为万年前的屈辱,来找这些大陆上的麻烦,如果我们不管,这些大陆很可能沦陷,我们依旧不插手吗?” “那个被禁锢在,路三三体内的凶兽,可以作为我们的突破口,或许能找寻到他们的痕迹,尽早将他们铲除”,年轻人恭敬的将自己的想法提出。 “那只凶兽,实力最强,却落得与人共存一体,除非他能突破神魂的极限,彻底掌控那具躯体,否则他也不会有任何线索,我们也不必白费力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各大陆上的人终日搜寻不止,都没能找到那三个,他们既然不在这里,我们就管不着了,但只要活着,总会有人管他们的”。 老者整了整衣衫,不再去看地上的一切。 “算了,先去看看那道光门之处,有何妙处,还从未见过如此奇事,我们天察院,也未遇到过这种奇事,需要好好查看一番,看来这三千世界,要有大事发生喽”。 老者站起身来,开始大步前行,身在万丈高空之中,脚下如履平地一般,就这样渐渐的走向远方,身后的年轻人,再次望了一眼北方的路三三,看不出任何情绪,跟在老者身后离开了。 ———— 路三三依旧隔着窗户,望着远处的群山,想着到何处去找,一时也有点头疼。 就在恍惚间,神魂一顿,紧接着回过神来,想到,他要找的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通过他或许可以找到,另外三个老王八的下落,也只有通过他,掌握穿梭空间的能力,他才能得到万全的方法,逃离这副躯壳,重新获得无上的实力。 “当年那三个蠢货,竟然丢下我就跑了,若不是我费尽心机,破坏了封印,你们三个蠢货能逃得了,等我找到你们,必报忘恩舍弃之仇,哼”。 路三三,望了一眼楼上,方才灯明灯灭,他便知道事情不对,看来教廷的人也在其中。 “几位还不现身,真要等到天亮了才动手吗”?言语之间满是不屑,没看楼上一眼。 楼上的灯,迟迟未亮,也无人应答,路三三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他性子快要耗尽的时候,楼上的三间屋内才亮起灯光,一个男子推门而出。 男子笑道:“三三先生,真是宅心仁厚,那几个异兽邪物,本就不该存活于世,你却想保他们的命?革命军真是爱管闲事”! “一群缩头乌龟还想教我做人,背弃信仰的狗东西,话还真多”。 路三三跷脚踩在板凳上,看着楼上的男子直摇头,脸上神情讥讽,让人有些讨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五章 杀戮 楼上的男子,一身主教的打扮,对于路三三的嘴脸,厌恶至极。 当年就给教廷的前身神教,带来诸多耻辱,如今更是教廷的头号敌人,革命军里第四头目,数次战役里击败教廷骑士,他早有耳闻。 “你妄图,让他们躲进革命军,我受主教大人之命,来此取他们的人头,你要他们活,可他们必须死,你孤身一人,深入北地,还被我撞了个正着,你也难逃厄运,说起来,老天对我真是不薄”! 男子慢慢走下楼,“我已派人去追杀他们,相信他们的脑袋,很快就会摆在你的面前”。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路三三有些生气,暴戾的气息,难以遏制的从体内向外流淌蔓延,“趁活着,就多说些废话,如果他们死了,你就得给他们陪葬”。 主教神色不屑,传闻,千万不要得罪三三先生,更不要激怒他,否则便会死得很惨,可他不在乎,他的叔叔是大主教,这次任务,也不过是杀几个二道境的兽人,只是为了让他提高功绩。 可他不知道,这个传闻,并不是因为他有革命军做靠山,而是他双魂并存,那只凶残暴戾的上古凶兽,出了名的嗜血好杀。 双魂之间,不知如何转换互存,至今也安然无恙,可是,永远不知道面对的,是路三三,还是那头凶兽。 就算,他的实力不敌路三三,可队伍里藏了一位高手,与叔叔的境界相仿,谁能奈何他。 “就凭你”,主教对路三三的言语,再也无法忍耐,大喝一声,率先发难,身体高高跃起,握爪直直的抓向了路三三。 五指弯曲成爪,根根手指,好似钢钩一般,空气被撕裂,留下数道残痕,呼啸着,抓向了路三三的咽喉。 身后的司会,站在稍远处,其中一位男子明显有些不耐,但也并未说什么。 路三三冷漠的看着转瞬及至的男子,轻飘飘的,探出那只略显瘦的手掌,稳稳托住了男子的手腕。 随后翻转手腕,将他横向拉开,动作轻松的,像是打开衣柜的门。 另一只手伸出,从柜中取衣服一般,抓向了那个男子。 男子手腕被擒,身体被一股巨力带偏,危机之中,他也将手击出,为了保命,这一击,可谓拼尽全力。 两人的手撞在一起,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他清楚的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痛意,就像是一把刀,深深的割进了他的手腕。 致命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他对路三三了解太少,不知道到底是何境界,但是那种死亡的紧迫感,紧紧的裹住了他。 路三三此时,并没有展示出所有的境界,不远处的下属,瞪圆了眼睛,就在刚才,连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不能再等下去了,救了这个大主教的侄子,就得马上离开这里。 革命军的四当家,当真不好惹。 看来,教廷里优渥的生活,让他失去了本该有的危机感,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此时想要出手,为时已晚。 双掌相撞,想象之中的惨死并没有发生,这个年轻的主教大人,不顾手腕处的痛苦,拼着一只手臂不要,生生挣脱了束缚。 手掌无力的连在手腕上,在空中不断的摇摆,这并不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只要能活着,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一只新的手掌。 他快速的退到远处,那个乔装成司会的男人,已来到路三三面前。 路三三有些讶异于对方的决断,眼神里不免多了一些赞赏,这是当时最好的应对,可在男子眼里,无疑是屈辱的嘲笑。 看了一眼,挡在两人中间的男子,“还在哪呆着做什么,给我杀了他”! 男子眉头皱了皱,并没有回答。 伴着这声厉喝,其余司会纷纷拔出武器,悍然冲向了路三三。 路三三扫过数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又看向了那名挡在主教身前的司会。 简单一掌横抹,所有武器,就像冬日里干枯的树枝,“咔嚓”一声全部断裂,数人被这一掌震飞,吐血不止,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路三三身形微动,便来到了那名男子面前,男子一时间慌了神。 他被派来这里,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年轻人,杀了开黑店的三只兽人,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路三三,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境界比自己高的太多。 看着神情恍惚的男子,路三三讥笑道:“跟我交手,还敢走神”? 男子心中骇然,可是为时已晚,路三三的拳头,已经来到面前,如果被这一拳砸中,必死无疑。 他抬起手臂,想要挡下这一拳,却发现双手颤抖不止,强压心神,鼓起勇气,迎上了这一拳。 手臂撞上拳头,男子感觉一阵窒息,整个人仿佛撞在了山上。 他好像断线的风筝,跌落在客栈外的路上。 那躲在身后的主教,脸色惨白的呆在原地,被路三三轻轻一拨,就拿走了头颅。 紧接着,来到他的面前,他艰难的,想要挪动残破的身躯,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体就好像一块扔在地上的破布。 浓稠的血沫从他口中流出,剧烈的咳嗽,带出细碎的肉块,他的内脏被震的全部碎裂。 路三三低头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物,好像不忍再看,他抬起手,一掌拍在男子的额头,对方头颅砰然碎裂,一声惨叫都未发出。 刚才没有动手的几人,出来看到如此一幕,肝胆俱裂,其中一人出言威胁道:“你不要得意,教廷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用着急,你们很快就要追随这位主教大人而去,到了下面,你们再来向我索命吧”。 数人凄厉的大叫一声,四散而逃。 “要死的人了,还如此聒噪”。 说完这句话,他不在停留,望了一眼三人离去的方向,消失在了原地。 而四散而开的几人,就好像烟火一般,炸裂开来。 等客栈内安静了许久,楼上的人才心翼翼的打开门,四下观望一番之后,慌乱的逃走了。 只有主教的尸体,和四处泼洒的血污,在讲述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 离了客栈的三人,还未走出多远,便被几人拦下。 当下三人一阵慌乱,此时夜色深沉,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三三先生,让我们送你们上路”。 “不可能,三三先生,想要杀我们,在客栈里便动手了,何至于如此大费周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掌柜的看对方形迹可疑,人数众多,他们三个,这次肯定凶多吉少。 依稀间,看这几人的打扮,是晚些时候投店的一众商旅。 “你倒聪明,还想听你骂那杂种几句,倒是白费力气,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那人说完,一跃而起,执刀于手,动作一气呵成。 看着砍向自己的刀,王五不敢怠慢,他们虽然得了机缘,幻化成人,实力却只是堪堪二道境,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这些人却能轻易的抹杀他们。 王五便拧身垫步,挡在了两人前面,从腰间摸出菜刀,想要挡住对方的攻击。 他深知自己挡不住对方,二年龄尚,他必须试试。 千钧一发之际,电闪雷鸣之声骤起,快要落在头上的刀,猛的震起,向着极远的地方坠去。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过,先前想要杀他们的几人,全部躺在了脚下。 路三三站在他们身前,拍了拍手掌,看着心有余悸的三人,“别傻站着了,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不该有些掌声吗”? 目瞪口呆的三人,下意识的拍了拍手。 “算了算了,如此有气无力,白白浪费了本公子的绝世风采”,路三三转身向客栈的方向走去,“将他们处理了,快些上路,我还有要事处理,就不送你们了”。 三人赶紧弯腰行礼,“谢谢三三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们没齿不忘”。 路三三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算了,以后都是革命军的一员,这些都是应该的”。 三人看着远去的路三三,不再停留,将地上的尸首扛起,朝着远处走去,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在今夜,他们对于革命军的忠诚便扎下了根。 以至于多年后,在那场举世闻名的战役中,这三个伙头军,生生抵住了一整个骑士团的冲击,替革命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最终取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路三三没有再回客栈,今夜睡意全无,便往北去了。 他本是要找那两个神秘人,可是白天说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场浩劫之中,自己的母亲死在了齐格摩耶镇,他想,不如趁此机会,回去拜祭一番。 齐格摩耶镇,早在多年前,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人居住,原本就偏远的镇,没了丝毫生气,树木开始侵占每一寸土地。 翠绿不知名的植物,遍布整个残破的街道,高矮不一的树苗,错落的长在房子的各处。 风吹过,无数的沙沙声响起,好似无数人在低语,若是知道这个镇的历史,破败屋落里那深邃的幽暗,总会让人感到,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地上一块块发乌的印记,记录着当时的可怖场景。 路三三漫步之中,入眼都是残垣断壁,他忘了很多事,也不记得镇原来的样子,可是那模糊记忆中,有个美丽的女人。 自己的母亲,就埋葬在这里。 二先生曾经指着一处荒坟告诉他,那就是他的母亲,自那以后从未来过。 他信步走着,一处残破的屋子里,黑暗的阴影里,一双阴鸷的眼眸,紧紧的盯住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六章 魂域深渊 极北之地,寒意愈浓,路三三感觉有些不太适应,下意识的将衣服紧了紧。 以他的境界,气候变化,早已没了任何感觉,却不知为何,越接近镇子中央,那股寒意便越发浓郁。 镇子处处透着古怪,他感觉有些不对劲,神识随即散开,遍布整个镇,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放过,仔细查探之后,竟然一无所获。 镇子早已荒废多年,没了一点生机,可街道建筑之上,植物依然翠绿鲜艳,茂密繁盛的植物不断生长,却连一只活物都没见到。 他心谨慎的前行,心中警兆忽生,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在他的神识里掠过,紧接着又消失了。 镇子里隐藏着一位,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人。 在镇子里走了许久,就连一声鸟鸣都未曾听到,却藏着一位境界比自己高的人,危险就在身边。 对方迟迟没有出现,路三三不知道对方有何意图。 他没有任何表现,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脚步稳定缓慢,不曾停顿。 依旧朝着记忆中教堂的方向走去,暗中已将状态提升到了巅峰,足以应付,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 广场已被高大的杂草吞没,透过缝隙隐约可以看到那座教堂,它静静的矗立在原地,看着损毁并不严重,透明的窗子上,映着午后的阳光。 路三三觉得,这些杂草有些碍眼,便觉得有些厌烦,迈步向前,随着他脚步落下,与他为圆心的一圈杂草,瞬间消失殆尽,那被遮住的教堂慢慢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镇上,保存最完整的建筑,可诡异的是,教堂四周一棵植物都没有,好像所有植物的生长,都避开了这栋建筑,它孤零零的站在广场中央。 他准备绕过去,继续前行。 远处的那道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路三三突然停在教堂门口,本想继续前行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那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突然停下,那人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路三三此时脸色,有些凝重也有些疑惑,脸色为难的在门口站了许久。 他不太想进教堂里面,这明显就是一处陷阱,在不清楚对手是谁的情况下,这样做显得很不明智! 更何况阳光洒进大厅,却如何也找不到礼台上,任谁看了都知道有问题,进去,无疑是傻瓜。 最终,他还是无奈的迈步走了进去。 如今的教廷,已经废弃了所有教堂,他们已经彻底舍弃信仰的主神,投入了魔神的怀抱,有的人跟随他们,而另一些人,依旧坚持着自己的信仰,相信主神一定会惩罚那些背叛者,也包括他们曾经敬爱的教皇。 稍远处的屋顶上,一直监视他的男人,看着渐渐隐进教堂的身影,嘴角挂起一丝阴冷。 他摸出传音石,嗓音低哑难听,好像手指划过硬纸板,“目标已经进入教堂”。 没有回应! 他只好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躲在阴影里的身体,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样貌,他一动不动的站着,好似一座雕塑。 ———— “吱呀”~教堂的门,被推开一条细缝,路三三的影子投进教堂里,被阳光拉的极长,好像一根笔直的柱子。 在门口站着,神魂中的声音再三催促。 他站在门口,虽然不耐,可那声音软磨硬泡,又是威逼利诱,无奈的摇了摇头。 教堂里的陈设好像从未有人动过,长凳和木桌整齐的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上面已经覆盖了厚厚的尘土。 对于教堂,他本能的反感,一步都不想踏进去。 可实在拗不过脑袋里的家伙。 厚实的木门,推上去有些沉重,大门敞开之后,涌出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看来,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坚实。 他厌恶的挥了挥手,想要驱散一些味道。 门口和礼台的距离并不远,黑暗彻底笼罩了它,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的情形。 路三三再次询问,一脸,“你确定”?的表情。 传音石里,终于传来了消息。 “务必生擒”。 他已经等的有些烦躁,对于早就知道的任务命令有些不屑,没有回复,直接将传音石揣到了怀里。 他不在乎路三三的死活,在他看来,杀了路三三,比让他活着更有趣。 活动了一下筋骨,迈步走出阴影,一张斧砍刀削般的脸,缓缓的暴露在阳光下。 瘦削的脸庞,细长如剑的眼睛,鹰钩鼻,尖尖的下巴,他抬手遮住太阳,可能在阴影里呆的太久,这时候的阳光有些刺眼。 身形微动,他来到了街道上。 广场上,再也没了荒乱的杂草,废弃的教堂,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 传音石忽然响起,“虎牙,记住,秦先生说了,一定要活的,别做多余的事情,你知道后果的”。 虎牙神色一窒,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点破,也不重要,秦先生对这件事如此重视,让他有些忌惮。 他没有理会对方,迈步向教堂走去。 路三三站在礼台边上,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外,阳光真好啊,礼台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在了外面,再炽热的阳光也无法驱散上面的黑暗。 站在边上,都能闻到危险的味道。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急促的,催他迈步进去。 “闭嘴,现在是我说了算”。 路三三大声的喊道,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彻底激怒了对方,在魂窍里,不住的大声吼叫,搞得路三三只好,认命般的说好。 迈步走上礼台。 “让你接手真是麻烦”,魂窍里传出不满的声音。 路三三不再理会他,走进了那团黑暗里,彻骨的寒意越来越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黑暗将他淹没,再也没了丝毫声音,这里又陷入了死寂。 虎牙感受到,教堂里的变化,讥讽一笑,“传说中的三三先生,也不过如此,真是一个蠢货”。 黑色世界里,一丝光亮都没有,死亡的气息环绕四周,路三三忍受着彻骨的寒意,不断的向前走着,这条路好似没有尽头。 他如何也想不明白,魂窍里的混蛋,为什么非要进来,他渐渐失去了五感,恃为保命的境界,也突然消失,路三三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这次,真的凶多吉少。 从他成为轮回者以来,这是他遇到的最诡异的事情。 还未等他做什么,神魂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泥沼,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老王八,竟敢害我。 虎牙站在教堂里,看着一动不动,站在礼台上的路三三。 轻蔑的撇了撇嘴,也不在意椅子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他不着急带走路三三,进入他布置好的阵法,任路三三再强大,也无力控制自己。 阵法由断魂木组成,失去身体的掌控,才是刚刚开始。 断魂木,生长在西部毒瘴之中,当年封印被破,毒瘴倒吸而回,露出了沼泽里的景貌。 这种特殊的树木,就生长在其中,它能够迫使神魂,堕入魂域深渊,如此神奇的宝物,当时各势力争破了头颅,没想到这人手里会有。 进入魂域,是晋升三道境时,每个轮回者都会进入魂域洗炼神魂,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然而魂域深渊却大不相同。 神魂一旦不心,进入魂域深渊,等待他的,只有神魂消散,轮印崩灭的下场。 多年前,秦先生费尽心思,得到了一株断魂木,自此开始潜心研究。 这株断魂木,存活万年之久,吸取了无数毒瘴,一节都能让神魂,遭受巨大的损伤,更别说组成阵法了。 经过他不断的研究,这道阵法,可以无视境界,将任何人的神魂,直接丢入魂域深渊,神魂一旦堕入深渊,肉体就只能任人宰割。 如果仅是为了抓人,只要短时间将阵法逆转,就可以将神魂唤回躯体。 虎牙把阵法设置的如此明显,就是想要,这个大名鼎鼎的三三先生,与他正面交锋,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对方杀掉。 可谁知道,路三三竟然直接走了进去,那他要看看,对方能够撑多长时间,才会出现肉身崩坏的现象,反正他又不着急,只要不弄死就好。 虎牙根本不屑使用阵法,以他的实力,五道境的路三三根本不是对手,用阵法控制对方,再出手抓捕,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但他依旧设了阵法,是因为秦先生交代的事情,他不敢违背。 无声的黑暗中,什么都没有,忽然一道光影闪过,两个神魂显现。 刚刚出现,其中一人就开始破口大骂。 “老王八蛋,你这是要害死我啊,想占据我的身体,想疯了吗?明知道是圈套,还非要让我进来,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有大机缘,我才进来的”。 “这里是魂域深渊,我知道这里面,有一处地方,藏了天大的机缘,才让你进来的”。 “你少骗我,快告诉我怎么出去”。 路三三可不想,就这样死在魂域深渊里。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我们时间不多,还有,若是有危险,我自己会进来吗,猪脑子”。 “那倒也是,不过,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你知道如何走吗”? “不是往前,而是一直往下,跟上我,很快就会到了”,说完就向下沉去,路三三赶紧跟上。 两人不断下沉,那人开口解释道:“当年,你苏醒之后,便已达到三道境巅峰,神魂不能进入魂域洗炼,我虽然懊恼,也并不可惜,想着,以后必要想办法进入魂域深渊,得到那份机缘,没想到,今天这天大的机缘就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七章 龙墓 “魂域深渊是魂域的禁区,没有人可以在其中长久停留,神魂一旦误入深渊,便绝无生还的道理,那些人最终只能身死道消”。 “这深渊之下藏着一桩大机遇,没想到,那句话说的当真正确,福祸相依,想要抓你的蠢货,布置的这个阵法,偏偏成全了我们”,另一个神魂很是兴奋,像路三三解释着,脚步丝毫不停。 “你今天的话,倒是比往日里多了许多,但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非要一脚踏了进来,说不定,咱们现在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不知道带哪去了,还废话这么多,还不赶紧想办法离开”,路三三头疼的说道,感觉上了老家伙的当。 “你这胆鬼,五道境的修为,难道都喂了狗不成,虽然外面那个家伙在我们境界之上,但是只要在魂域之中得到那桩机缘,到时候还怕他做什么”,前面的路三三,笑呵呵的回头看他。 路三三早已对他的嘴脸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转头想看看别处,入眼心里更加烦闷,“什么都看不见,五感全无,看你就和看自己一般,你说,咱们都掉进深渊了,这么还能看见你啊?要是能清静一天,没有你这老家伙,那该多好”。 前面的路三三转过头,对于这个身体主人,他也只能敢恨不敢言,什么上古凶兽,不还是要乖乖的呆在这具躯体里,面对这个臭子。 有时候,想要出来透透气,没有特殊情况,身体主人不允许,他也捞不着出来看看,在他们漫长的生命里,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盯着路三三,沧桑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路三三不在乎老家伙怎么想,更不担心他能伤害自己,双魂共处一窍,他作为身体的主人,一旦他受到伤害,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被自己盯着看的有些不自在,“好好好,赶紧走吧”。 前面的家伙,幽幽转过身去,迈步继续向前。 不知在这黑暗中走了多久,路三三早就没了概念,是平行或是下降,在这里,时间、空间,都早已毫无意义。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更感觉不到空间的变换,那浓稠的黑暗,让人感到绝望。 路三三越发不耐烦了,前面的人,清晰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只能好声安慰道:“马上就到,马上就到,我闻着不远了”。 “都不知道传言是否属实,我们便一头扎进来,魂域深渊消磨神魂,能待到现在,就因为咱俩,神魂一窍,与正常人不同,要不然,就呆这么一会,咱俩早就魂飞魄散了,要是传闻是假的,浪费这么多气力,冒如此的风险,真不值”,路三三开始发牢骚,前面的自己,也只好压着不耐。 虎牙望着站在礼台上的路三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在阵法里,站的不是很久,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魂域深渊那是什么地方,就连最顶尖的人物,也支撑不了太久,此时的路三三,怎么也该有些状况才对。 可他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丝毫。 虎牙有些不明白,路三三如何做到的,不可能在里面呆这么久。 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没什么变化,他准备逆反阵法,事出反常必有妖,是时候将路三三带走了。 ——— 如墨般的深渊里,终于起了变化。 一声震颤灵魂的吟鸣传来,好似深海中的鲸吟声,一个庞然大物撕破黑暗世界,幽蓝色的身躯,如同在海里遨游,就像是英勇的战士,撕扯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毫无征兆的,他们来到了,一个幽蓝色的世界。 这两个世界有着清晰的分割点,双方互相倾轧,却无论如何,也跨不过中间那道线。 路三三惊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可附加。 “这是什么地方”,许久之后,路三三呆呆的问道。 前面的路三三,知道这是那里,看着其中不断游走的半透明巨兽,怔怔的有些出神。 “这是深渊之下,万兽之墓”,终于他叹息一声,好似万年的孤寂。 “万兽之墓?这是什么地方”?路三三连着问了两次,这是什么地方,第一个,自然是问自己在哪。 第二个,自然是问万兽之墓在哪。 “虽然在魂域深渊之下,却与魂域并不相连,魂域是人类往复的地方,而这万兽之墓自然是轮兽死后,神魂往复的地方。 它在深海之下,虚无之地。 没人知道万兽之墓在哪,也只有灵兽才知道万兽之墓的存在。 现在路三三也知道了这里,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和他绑在了一起。 “这里面有什么”,路三三已经没了其他心思,脱离魂域深渊之后,没了那种神魂损耗的感觉,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传闻,万兽之墓的深处,有一处秘藏,是远古神兽龙神的安葬之处,只有得到龙神的认可,才可以获得他的宝藏”,老家伙神情激动,“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这份天大的机缘”。 “你说的这些,未免也太巧了”,路三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不是巧,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今天做局的人,肯定不是教廷的狗,抓你应该是为了我,能知道我们的行踪,还可以布置这样的阵法,肯定是傲寒大陆上的蠢货”,斜撇了一眼路三三,就连他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份机缘。 “那这也真是太巧了,是不是假的啊”?路三三一脸不信,这和出门就捡到一筐金子一样,难以想象。 他经历的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阴暗与丑陋,他真的不相信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事。 ——— 虎牙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路三三的情况超出了预料,呆在魂域深渊之中如此之久,肯定早已神魂破损,昏迷不醒了,可为什么路三三,一丝变化也没有。 他迈步上了礼台,仔细的感受着路三三气息,没有丝毫的减弱。 他开始怀疑这个阵法的可靠性,更猜到神魂一窍的可能性,如果是那样,也只是暂时困住了他的神魂,并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外面的家伙,很快就会察觉到,所以我们动作要快”,另一个自己,加快了速度,想要尽早到达那处秘藏。 可是神魂在这里,其实是没有距离存在的,只需要动念,就可以到想去的地方,但前提是要知道准确的坐标位置。 “真是闹心,要不是,无法将你们剥离出去,我是真不想和你们呆在一起,一个万年老妖,还这么幼稚,和在一起太累了”,路三三跟在身后东奔西跑,却无论如何寻走,都没能找到。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呆在一起,孱弱不堪,若不是我,你能有如今的境界修为,臭子,还不知足”,那人有些愤怒的回道。 “你们都不知道地方在哪,这样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一会就该死了”,路三三跟在身后,实在是不想再走了。 “别说的和你没关系一样,我得了好处,你不是也跟着沾光,别废话了,快跟着一起找吧”,那人一时十分焦急,传闻虽然如此,他们沿着味道进了万兽之墓,可龙的墓葬到底在哪,他们还真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八章 金山 虎牙觉得,不能再等了,随即抓向了路三三的肩膀。 路三三静静的站在礼台上,对于发生的事毫无反应,虎牙看着他,安心不少。 今天不知怎么了,总是有些心绪不宁。 魂域阵法,不能中断,路三三此时的状态,很是反常,他担心阵法撤去,对方就会反扑。 虎牙的境界在路三三之上,这种担心显得有些多余,但是他今天不想冒险。 这天生的直觉,让他在无数次的危机中得以生存。 手在肩膀上停了好一会,路三三依旧安静的站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终于突破黑暗,铺满了整个礼台。 明亮的教堂,温暖而美丽,阵法的寒意被阳光驱散,虎牙一时间有些恍惚,感受着阳光的温度,突然有种惬意的感觉,这感觉他从未有过,往昔的日子在眼前滑过。 半晌,他回过神来,在这行里混了这么多年,在这种时候走神,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幸好,路三三被阵法困着,他定了定心神,想着早点带着对方离开这里。 路三三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好像又没有,但他并没有在意,以为自己恍惚间看错了。 紧接着,虎牙心中警兆忽生,身体向后跃起,这些急速的反应,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教堂门口。 身后厚重的大门,被他进来时掩上了,此时靠在门上,心跳加速,就像一台机器的轰鸣,离得如此远,仍有些心有余悸。 畏惧的感觉,让他愤怒不已,看着礼台上的身影,他又一时不敢靠近,困惑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让习惯了多年刀口舔血,随时危险伴身的他,产生这样的情绪,忌惮一个境界低下的人,怎么都感觉可笑。 可是那种深入骨髓的警觉,做不了丝毫的假。 而对方一如开始般,没有丝毫变化。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危险就像凶猛的野兽,一旦惧怕它,就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平复好心里的恐惧,收拾好心情,他回到了礼台上,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任谁也无法接受,这样的感觉。 危险的预兆越发明显。 他咬了咬牙,伸手抓住路三三,决定不计后果将他带回去,一旦失手杀了他,事后秦先生追问起来,也再所不惜。 组成魂域阵法的断魂木,盛放在几个精致的盒子里,此时安静漂浮在空中,只要位置不乱,阵法就会一直运行,人就会困在里面,这让他安心不少。 路三三在魂域深渊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可这越来越明显的紧迫感,让他透不过气来,此时手抓住路三三,竟然没能将他拖离地面。 这毫无变化的礼堂,好像变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让他惊疑过后,更加不安。 明亮的阳光,变成了吞吐火焰的蛟龙,盘旋在窗外,随时准备破窗而入,除了恐惧以外,他竟久违的兴奋起来。 多年来,执行任务早已没了乐趣,精密的设计,让每次任务变得,轻易而无聊。 再次尝试,阵法被他的力量,震的一阵摇晃,险些被打乱。 依旧没能得手,他只好祭起阵法,如墨般的黑暗再次翻涌而出,阵法开始上升,路三三跟着阵法,也离开了地面。 他催持阵法,就要破门而出。 可阵法好像定住了,根本没能带走对方。 惊骇过后,虎牙爆发出全部的力量,衣服破碎的声音传来,阵法才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虎牙稍稍安心,只要能移动就好,他不明白,神魂脱离躯体,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 就在他不解时,巨变陡生! 一直被阵法困住的路三三,突然动了,身形好似鬼魅一般,在礼堂里不断的变化着位置。 虎牙手里攥着,刚从上半身扯下的碎布,看着飘忽不定的对方,刚才那种危机感,反而被冲淡了不少。 阵法如同烙印一般,紧紧围绕着路三三,教堂里变得忽明忽暗,他好像没有办法控制身体,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不断变幻位置。 虎牙感应到路三三的境界没有变化,依旧是五道境的实力,神魂依旧不在躯体里,可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诡异,难道阵法有问题?他不免有些怀疑。 可是在这修行界,境界并不代表真实的战力,如果境界高就能战无不胜,那这世间的修行之人,也太无聊了。 今天的怪事太多了,但他不能掉以轻心,必须找准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要不然自己会被这情况逼疯的。 ——— 神魂在万兽之墓中,四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这里时间不会流逝,空间不存在距离,可对神魂的消耗并不。 上空,游弋在各处的兽魂,十分庞大,在它们眼中,路三三就好像是一只蚂蚁一般。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没有遭受攻击。 最终,在一个普通的洞穴前,停下了脚步。 如果这是龙神安眠的地方,路三三宁愿去死,可是邹吾这老家伙很坚定,他们很少互相称呼,路三三终久没忍住。 “邹吾,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龙墓,虽然在这无际的世界里,存在着万千可能,但这个就有点过分了”,指着看上去,破落寒酸的洞口,路三三有些想杀人。 “不要废话,就是这里,我们快进去,要不然来不及了”,邹吾回头望了一眼虚无,不再理会他,率先往前走去。 路三三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你想要玩,也不至于这样吧,往日里,你可是阴险狡诈,怎么就选了这个洞穴”,跟在邹吾身后,忍不住发牢骚。 “臭子,你以为我这岁数是白活的?不要再废话了,待会你就知道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对于路三三的不满,他毫不在意。 “我是觉得,就这样找到了,就好像在门口看见了烂菜叶一般,平淡无奇,一点都不波折,最起码的机关禁制,也要有才对啊,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真的不好接受”,路三三跟在后面,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求你了,大少爷,就请你闭嘴吧,好吗”?实在受不了,路三三的喋喋不休,转过身,“要是能把你弄回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让我闹心了,好吗”? “你以为我想啊,是你的选择,实在不靠谱了些”,路三三一脸无辜,对邹吾的气愤毫不在意。 “当初怎么就能选了他呢”,邹吾一跺脚,转身继续往前走,这局面任谁也不会相信,上古凶兽吃了一个臭子的瘪。 路三三翻了个白眼,一脸你能拿我怎么样,不甘心的走在后面,还不忘在四处墙壁上敲打,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诚如路三三所说,这样的秘藏寻宝,一点都不刺激或者说太平静了。 就好像你要去德盛斋买糕点一样寻常,一样的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简单省事的询问,毫不意外的打包,这样买糕点可以。 现在说的,可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宝藏。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如何,也让人难以置信。 而就在他们,穿过幽蓝的洞道,进入洞穴的一瞬间,那恢弘壮阔的洞厅,惊掉了路三三的下巴,傻子才会怀疑这是一处宝藏。 奢华至极,金碧辉煌,都不足以形容,那在世人面前视若珍宝的法器,仙宝,在这里就好像被丢弃的破铜烂铁。 相较于呆立在原地的路三三,邹吾依旧很焦急,这些东西或许放在外面,会让各门各派争得头破血流,可他想要找的东西,要比这些破铜烂铁,更让人疯狂。 偌大的洞穴,看不到洞顶,直直望上去,顿觉人类之渺,山洞被地上的宝贝,映成了金色。 死在这里的远古神兽,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邹吾不再招呼他,彻底没了踪影,空留路三三站在大厅里,望着地上的法器,他好像站在金山上,穿着破衣烂衫的乞丐。 强烈的对比,倒没让他难以承受,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他开始翻拣这些宝物,犹如山一般的宝物,就算穷尽一生留在这里,也翻不完所有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光明之末》正文 第九章 机缘尽失 虎牙莫名其妙的站在远处,看着飘忽不定的路三三,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无意识的移动,增加了一击命中的难度,毫无规律就意味着难以预判。 他倒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神魂无法复体,这么精神的,他是第一次见。 正因为这样,他才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丝毫不敢松懈,这羊才能应对任何情况。 ——— 路三三颇具仪式感的,在堆积如山的宝物之上,肆意的翻找,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他不在乎,邹吾是否得到龙神的认可,在他想来,邹吾的一贯作风,只有简单粗暴的一个字,抢。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局面,他想要的,一定势在必得。 说起来,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已然在这片大陆上,属于最顶层的存在。 只可惜,邹吾低估了龙墓的恐怖,之前所有的一帆风顺,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运气! 都是他自己设计好的,他想要,在这秘藏之前,彻底消失了。 路三三并不在乎什么龙神秘藏,也根本不关心是否能得到这份机缘,他现在乐此不疲,十分满意此次的行程。 就像是站在垃圾堆上,翻拣宝贝的可怜孩子。 他不停的翻找,看到漂亮好看的,就揣到怀里,从不考虑实用性,不错的功法秘籍也一律笑纳,脸上的笑容,就像一个吃了蜜的傻瓜。 ———— 邹吾终于在这空旷庞大的洞穴里,找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而传说中的东西,是一缕龙魂,和一滴龙神精血。 这两样东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让烂泥的虾米,可以一跃成为翱翔宇宙的金龙。 静静的悬在空中的l,毫无出奇之处,偶有阵阵龙吟传来,时有金光闪过。 邹吾站在下面,呼吸急促,作为上古时代的凶兽,面对这两样宝物,依旧会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相对于比他大出两倍的东西,他显得的有些可怜,不知道如何才能获得远古时代的认可。 路三三沉浸在寻宝的快乐之中,身上已经没处可塞了,不仅有些懊恼。 ———— 虎牙真的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动手,现在的路三三,像一只在水里的鱼,根本抓不着。 他不断的消失又出现,墙壁被他撞碎,屋顶被他顶破,这个镇上保存最为完好的建筑,也成了废墟。 “得手了吗”?传音石里,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无奈的虎牙。 他神色一凛,急忙拿起传音石,“现在的情况有点古怪,路三三失控了”。 虎牙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的给那道声音叙述了一遍,举止恭敬,好像那人就站在身前,说完之后,安静的等着对方的回复。 “看来魂域深渊并没有给他造成伤害,反而让他得了什么机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他带回来,可伤不可死”,清冷的声音,语气并不严肃,但虎牙依旧感觉到芒刺在背。 收起传音石,他必须让路三三失去行动能力。 阵法跟着路三三不断变换,撤去阵法,路三三的神魂就会被扯回,这样或许更好解决问题,以自己的实力,这并不是难事,只是之前做的显得有些多余。 虎牙一瞬间,来到他的身边,想要将阵法撤去,可是不等出手,路三三攸忽间不见了。 虎牙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他们两个人,不断出现、又再次消失。 ———— 最终兴奋的路三三,被邹吾生生拽进了一处普通洞穴里,看着那两件,放到外界必然引起血雨腥风的东西,路三三有些生气,“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是啊,是不是震惊异常啊?是不是激动莫名啊”?老东西不住搓着手,却一脸无奈的盯着龙魂和精血,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兴奋。 “哦,看过了,那我继续回去找宝贝了,你慢慢弄吧”,路三三无所谓的转身要走。 邹吾一跃而起,掐住了他的脖子,“你这臭子,太不识货了,让我掐死你得了”。 邹吾看傻子似的,盯着路三三。 对于路三三来说,这些东西,可没外面那些宝贝有招人喜欢。 “不要废话,帮我解决一下”,邹吾头疼的拉住路三三,无奈的说出自己的难处。 “我外面可是有金山银山啊,大哥”,对于眼前的东西毫无兴趣,他要继续去寻宝。 “你找的这个东西,实在不怎么样”。 望了一眼洞外的宝山,无奈的看着他,“我怎么帮你”? 邹吾看着两件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已经尝试了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如果出手硬拿,担心遭到反噬,所以让你来试试”。 听着,仿佛来自遥远空间的阵阵吟啸,路三三隐隐从中听到了其他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这是龙吟声,传说,龙是万物之祖,天地未开,它便孕育其中,随着天地分离,便降临世间,远古时期,人类脆弱不堪,若不是有龙的庇护,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人类”,邹吾看着龙魂幻化,威势不减的龙,眼中满是神往。 路三三“哦”了一声,人已经到了精血边上,伸手便抓了过去。 邹吾顿时肝胆俱裂,刚才他只是轻微试探,便感到浑身战栗,不敢轻易出手,如果直接出手,路三三很可能命丧当场,那自己不是也要死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路三三会直接伸手去抓,肯定逃不了神魂抹灭,邹吾不敢再想,奋身向前。 “不要……”,邹吾话未说完,路三三的手已经伸进了精血中。 “什么”? 路三三狐疑的转过头,异变陡生。 那道精血好像活了一般,伸出无数只触手,瞬间便将他扯了进去。 邹吾顿时慌了神,身在半空却动弹不得,被一股磅礴的力量扯了回来。 他和路三三并非心意相连,如果不想让对方知晓自己的想法,对方也绝无可能会知晓。 但是路三三作为身体的主人,断然不能出现意外,不然他所要承受的痛苦要比路三三更大。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反而是与路三三神魂间的联系中断了。 这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感觉,一时间心头急转。 不等他做些什么的,一恍神,便被扯进了肉体之中。 ———— 虎牙终于抓住机会,将魂域阵法撤去,邹吾的神魂被扯了回来,路三三的神魂却留在那里。 思绪有多快,瞬间可达万转。 路三三断开联系的时候,邹吾起了一个念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愿意和别人共用一具躯体,虽然失去了那天大的机缘,此时也不算太差。 这么多年,他曾无数次想过杀了路三三,可他没有办法,杀死对方的后果,他无法承受。 感受自己掌控这具身体的美妙,魂窍之内只有孑然一身,真是无比的幸福。 就在他回味,意外喜悦的时候,魂窍震动,险些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被扯回体内,让他与秘藏失之交臂,更无法完全得到这具身体,杀死设计自己的人,成了唯一发泄愤怒的方式。 阵法撤去路三三不再移动,失去生机一般,掉落在废墟里。 而缓慢睁开的眼眸里,满是愤怒和暴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