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护国少将》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一章.大金起兵 上 在故事开始之前,想先说一说故事的起因背景—— 话说大明朝万历皇帝在位后期,旱涝蝗各种灾害蔓延全国,朝廷内部党争激烈,而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在东北辽宁,一支名为建州女真的部落崛起,逐渐开始强大起来。 建州女真部落的首领姓爱新觉罗,名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早年因为祖父和父亲在一场战争中受害身亡,于是从那时起,就有了用兵的意向。 那一年是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二十五岁。以祖父所遗十三副铠甲起兵,开始了他统一女真各部落的戎马生涯。 经过了三十多年的征战,大多部落已被征服,如今努尔哈赤所统建州女真已经是今非昔比,而且日益强盛。 于是在万历四十四年的正月初一,自立为王。建国号为金,年号天命。故乡赫图阿拉改名兴京,作为都城。并将这一年称为天命元年,诸臣贝勒上尊号为“覆育列国英明汗”。 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1 “拿来吧!”一个明兵从老妇手中夺取粮食。 “官爷啊,求您行行好,我们家都几天没吃的了,好不容易有点粮,求您给留点吧!”老妇苦苦哀求着。 “少废话,这可是朝廷的旨意,征收粮税,你敢抗旨不遵,活得不耐烦了?!”明兵嚣张得不行,一把夺过粮食,老妇被连带一拉,就扑到在地,抱着那明兵的腿求着 明兵一掀脚将那老妇踢开,抽剑就刺向她 “哐”的一声响 忽然从旁边飞来一个石子将剑给震飞了,明兵吓了一跳,只觉虎口吃痛。 “谁啊?”明兵侧脸喊了一句。 “百姓已难以生存,你受朝廷俸禄,怎可无故夺民粮食,何况还是一个老人?”声音苍老但很洪亮,看来也是有年纪的人,不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出来,躲躲藏藏的算什么?”那个明兵叫嚷了一句,四处张望,不见一人踪影,也没回音。正想抱着粮食走人。 “放下!”突然又一断喝,还是刚才那个声音。 那明兵才不管呢,拔腿就跑。突然手臂被一个东西打了一下,顿时觉得麻痛 “啪”的一声,那袋粮食就掉到地上了,明兵吃惊不,感觉对方不好应付,捂着手臂赶紧逃跑。 老妇都将这幕一一看在眼里,忙向声音来处叩头:“是哪位恩人,真的谢谢您”她自说着这话,但却没有人回应她。 “这里实在是不能再待了,还是赶紧逃吧!”几个山东老乡相互议论着。 “去哪里好呢,这里哪儿都闹饥荒,根本没办法活了” “我看只有江淮一带了,鱼米之乡,很多人都往那边去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 几个老乡结伴逃往江淮 “亓大人,您看看,青州如今竟是这般情景,若不是这次奉旨宣诏,都还不知道山东闹饥荒已经是这么的严重。”说话的是京师吏部员外郎赵仰其,他口中所称的“亓大人”是吏科给事中亓诗教。 “我们要赶紧回去禀报皇上,赈济灾民”亓诗教点点头说,二人在半路巡视着,正巧遇见那几个老乡朝这边来,赵仰其向前询问:“老乡,这是往哪儿去?” 那几个老乡冷不丁被他一问,都看了看这身穿布衣的一老一少:“先生,难道您没看见吗?这里饥荒,已经待不下去了,赶紧走吧!” “这里饥荒这么厉害,怎么地方官也没报上朝廷赈灾啊?” “赈灾?他们哪管得了我们这些个老百姓的死活啊?”老乡没好气地说 “老乡,您们看这样行不行,不如随我一同进京,禀明御前,拨款赈灾啊!”亓诗教面色温和地说。 “你?你以为皇上说见就能见得着的,真是异想天开了?”说着那些老乡都一同笑了起来。 “老乡,不骗你们,我亓诗教不拿你们开玩笑”亓诗教说得很认真。 “亓诗教?”几个老乡睁大了眼睛,“就是那个荆州,淮安二府推官亓诗教大人吗?” “不敢,不敢” “如今是朝中吏科给事中了”赵仰其笑着补充。 老乡们一听,赶忙跪下:“亓大人哪,当年我们就是从荆州过来的,您是好官啊!还求您要救救我们这些老百姓啊!” “老乡,请起,请起”亓诗教赶忙扶他们起来,“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边的情况奏明皇上对了,还要请老乡随我们走一趟,到时还得你们的帮忙”老乡都点头称好。 这时候忽然从旁边飞出一卷纸轴众人不觉都吓了一跳,往来处看去,倒是什么人都没有。赵仰其俯身拾起,打开一看:“嗯?这这是?” “若端啊,怎么了?”亓诗教见他紧皱双眉,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亓大人,您看”赵仰其将那卷纸轴递给亓诗教。 亓诗教接过,只见纸上绘有各种图案,每幅图一旁还注有诗,有“母食死儿,夫割死妻”之句。而纸卷首题《东人大饥指掌图》,署名青州举人张其猷。所画的尽是青州饥荒情形内中百姓因为挨饿而做出的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个中惨象让人触目惊心,又为之酸鼻。 “好,这一幅图也带回去”亓诗教眉头紧锁。 “大汗,如今我们兵强马壮,是否考虑往南朝进兵?”金国五大臣之一额亦都向努尔哈赤进言。 “打,肯定是要打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如今的朝廷昏暗,但天下兵马还多,再等等吧我们这边要继续扩招兵马,加紧操练,多囤粮草。” “大汗放心,这些一刻都没有放松。” “很好,不过”努尔哈赤顿了一顿。 “大汗,您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朕考虑的是还有一个叶赫部。” “叶赫那边向来与我们作对,依附明廷,这个确实是一个棘手的事情。” “不怕,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再看看好了” 4 “皇上,这是臣的奏本。”亓诗教手持奏折奉上。 “呈上来”万历帝从内侍处接过,打开奏折看了一会。 “皇上,如今山东大饥,百姓已经到了相食的地步,臣恳请皇上速发银米,赈济灾民。”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地方上还没报上来的,户部那边怎么没动静?” “皇上,当务之急是救灾,并非是追责之时。还请皇上圣断。” 万历帝点点头,即刻下令紧急操办此事。后来,户部请发囧金十六万两,以及分赈米和平籴米各六万石救济灾民。 万历帝批准所奏,于是派遣御史董其事持敕命速赶往灾区赈灾,以慰百姓仰望之心。 5 万历四十六年,这一年正月的新年过完不久,一天努尔哈赤对大伙说:”各位贝勒,卿家,你们要继续努力,不要有所懈怠。我已经决定了,今年必定兴兵征讨大明,断然不再休战了。” 众人虽然认为这很突然,但都觉得确实是时候了。 接下来的日子努尔哈赤命各部旗主,严加操练兵马,作好一切战前的准备。 之后努尔哈赤迎来了他的六十寿诞之日,诸位贝勒和大臣都来祝贺,其中包括八位贝勒。 在宴会之间,努尔哈赤还与贝勒和大臣们讨论着进入边关的事情。 四贝勒皇太极说道:“抚顺城是我们出入的的地方,应该先拿下它。如今是四月初八,听说抚顺游击李永芳大开马市,一直到二十五日,那么这期间的话,抚顺的防守肯定是不严密的。我们可以先派遣五十人假扮成马商,驱驰五路马匹混进城中去,随即便可率兵五千,趁着夜晚赶到抚顺城下,举起炮火内外夹击,必定可以攻下,只要此处得手,其它的地方自可不战而得。” 众人听了,都道极是。 努尔哈赤微微顿了一顿,点点头:“嗯,你说得很对,那到时候就照你所说的去办。” 6 四月十三日这一天,努尔哈赤召集八旗兵马,准备出兵攻打明朝。 正式出发之前,率众大臣,贝勒们祭天,述“七大恨”讨明檄文,至此正式宣告脱离大明王朝,公开起兵反抗朝廷。 努尔哈赤执书告天:“我的祖父,父亲没有损坏明廷一寸草木,而朝廷在边关外,无故挑衅,以致于我的祖父和父亲蒙难,这是第一大恨。” “明廷虽然害我祖父和父亲,但我仍然是想与朝廷修好,因此曾经勒碑起盟誓:凡是大明,以及本族人士等,如果超越了边界,那么见到的人就即刻诛杀越界之人,如果见到不杀,就殃及不杀的人。然而明军却是背弃盟誓超越边关驻守,支援帮助叶赫部。这是第二大恨。” “明人在清河以南,江岸以北处,每年偷偷地越过边境,侵扰劫掠各地方。我遵照之前的盟誓,杀了越界的人。但是,明廷置此前的盟誓不顾,责备我擅自杀害,拘执我前往广宁叩谒的大臣刚古里和方吉纳,并且用铁索绑缚,要挟我要献出十个人押解到边上处决,这是第三大恨。” “派遣士兵出边境去援助叶赫,将我已经下聘的女子,转嫁给蒙古,这是第四大恨。” “不准数代驻守边境的柴河、法纳哈、和三岔这三处地方的百姓收获耕种的粮谷,并且还派遣官兵驱逐他们,这是第五大恨。” “边境外的叶赫,是受到上天谴责的,却是依从他们说的,派遣人送书信,用种种恶毒的语言侮辱我,这是第六大恨。” “哈达人曾经援助叶赫,先后两次来侵略我,我反攻他们,于是上天就将哈达赐给我。这之后,明廷皇帝又帮助哈达,胁迫我要把地方还给他们。我所派遣的哈达人,却又屡屡找到叶赫部派的兵侵掳。于是使得天下的人相互征伐。逆天意的失败而亡,顺应天心的胜利而存。” “这哪有让死于刀兵的人复生,所获的俘虏放还的道理呢?如果说天授大国的皇帝,应该是一切国家共同的君主,为何独独是我的主上?” “当初扈伦攻伐我,上天谴责扈伦挑起战端,而肯定我是正确的。明廷皇帝却又如此违背上天,偏助悖逆天意的叶赫部。为什么这么是非颠倒,妄加剖断?这是第七大恨。” “明廷欺我太甚,实在是忍无可忍,因为这七大恨的缘故,所以兴师征伐。” 于是叩拜上天,将告书焚化。率领大军准备出征,在出了城前行的时候,努尔哈赤对各部领将的贝勒们和大臣说道:“兴此兵,并非我的本意,首先是因为这七大恨,至于那些的忿恨,难以枚举,被他们凌逼到极点,所以才大兴兵马讨伐。凡是阵前所获的俘虏,不要剥他们的衣服,不要妇女,也不可分离他们夫妇。因为抗拒而死的,听任随之。若不抗拒的不要杀害。” 并且把这些晓谕大众牢记,说完开始出行。 在此之前叫来了总兵麻承塔:“你去挑选精兵五十人扮作马商,伺机打进去,我们大军随后接应。”部下领了命前去准备。 这一天行军到三十里之外,八旗兵分两路继续按次序前进。努尔哈赤到固勒这地方驻扎营地歇息,第二天上午,天下着雨。这时候兵分二路的八旗兵,又分为八路继续前行,这一天,努尔哈赤到斡珲鄂谟一处的野外扎营。 这一天晚上,努尔哈赤对蒙古贝勒恩格德尔、萨哈尔察部大臣萨哈廉的两个女婿说起宋朝时金国皇帝的往事:“纵观古来的帝王,即便是轻装上阵打仗,也是非常劳顿的,也没有永远做皇帝的人。如今我率领兵马前行,并非是想要图谋帝位来享受,只是因为明廷万历帝欺我太甚,不得已才兴兵征伐。” 说完,便去休息了,当天夜晚的是时雨时晴的天气,到了半夜传令军士们整装出发,这时候天气已经晴朗了。八旗兵往隧道前进,隧道宽度有百里长。第二天清晨,努尔哈赤亲自率兵前往包围李永芳所驻扎的抚顺城。 7 抚顺城—— 有几位商人来到城下,请求守门将领开门放行。 守将唐钥顺喝道:“你们是谁?这么晚到这边作甚?” 领头的一商人说道:“将军,我们听说李将军要开马市,所以我们就特地从边外赶过来了,请您行行好。给我们开开门吧!” 此时从里边走出来一名武将,名唤作王学道,与唐钥顺职衔相等,都是把总。 听到外边的动静,于是出来探个明白:“怎么回事?”王学道问。 “大人,有一些马商,听到说李将军要开马市,便到这边来了,您看,是否放他们进来?” 王学道往下看了看,见来者都是商人打扮,而且也牵着好马来,觉得没什么异常,就命令手下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当城门打开时,领头的麻承塔向左右眼神示意。他们进了城之后,忽然吹起胡笳,声音嘹亮。这惊动了在里边的李永芳。 王命印这边即刻下令所有士兵抵挡敌人,王学道惊道:“是女真族” “早就听说他的事了,没想到居然会造反。”王学道感叹,“快,叫人通知李将军,女真族人多势众,必要派兵支援。”唐钥顺差了人,赶里边去了。 八 此时努尔哈赤已经率领兵马前来,各贝勒冲在前锋。 不多一会,金兵将抚顺城团团围住,敌对双方僵持着。更大的战争一触即发,此时,领兵的麻承塔向城楼上的王学道等守将喊道:“将军,只要您肯投诚归附,必不伤你毫发。” “你们作为臣子,不思报国,却在此作乱,是何等道理?”王学道大喊。 “当今圣上不明是非,凌辱我主多时,我主实是无可奈何,兴兵讨伐。只要您等肯归顺,必得我主重用,届时共图大事,岂不两全?” “简直是废话,以下犯上,无异叛逆。速退去,不然定教你等有来无回。” 劝降不成,金主努尔哈赤便下令攻城。金兵们抬着大原木撞击城门,并树起云梯往城楼上冲去。 王学道下令左右:“给我打,阻止他们。”一时间,城楼上矢石俱下,端的猛势难挡。 努尔哈赤下令加大力度猛力进攻,不多会城门就被攻破。 把总王学道和唐钥顺冲到前锋与大金兵马混战在一起。然而敌军人多势众,守城将士们已经快支撑不了多久了。唐钥顺说道;“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已经叫人传话李将军出兵支援,怎么还不到?” 王学道说道:“不管这么多了,先保住城池要紧,决不能让他们得逞,打进城里去。” 却说外边的动静已传入到内城的李永芳,正想寻个究竟。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有一个手下慌慌张张冲进来。 “将军,不好了” “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 “禀告将军,建州女真打过来了。” “建州女真?你是说努尔哈赤吗?” “是的,将军” “现在情况如何?” “现在他们已经将我们城门团团围住了,王将军他们正在奋力抵挡,差属下向将军请援。” “他们有多少兵马?” “大概一万左右。” 李永芳顿了一顿,好像在想着什么。 那个兵一脸焦急:“将军,请速派援兵,迟了可就来不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二章.大金起兵 下 9 前面城门那边,金主努尔哈赤下令攻城之后不久,城门即被撞破。双方箭矢交纵,王学道虽然力抗,但是寡不敌众,很快手下的兵卒就大部阵亡了。 唐钥顺大喊:“王将军,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 于是王学道和唐钥顺二人冲入敌阵奋勇厮杀。最终他们被敌兵重重包围,敌军的一把把利剑在他们身上已变得鲜红,俩人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尽节殉国。 金主努尔哈赤命手下的人拘执一个幸存的明兵,让他带着一封劝降的书信给李永芳,那个明兵自然是不敢违抗,只得唯唯。拿了信就往里边拼了命跑去,李永芳正准备调集兵马出去,那个明兵便到了跟前:“将,将军” “前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李永芳见他慌张,心里也是颇感不妙。 “将军,王把总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李永芳喝道。 “他们为国捐躯了。” “什么?”李永芳大惊。 “将军,女真族的首领努尔哈赤还让属下给您封信”说着双手呈上。 10 李永芳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因为你们明兵越边驻守,我才兴兵征伐。你一个抚顺游击,就算是战也是不能够打胜的。我想即日深入,你如果不投降,便耽误我的行程。倘若你能不战而降,那么就不会扰乱你所属的部兵,也不会损害到你的大业,仍然按照原礼,给予豢养。你是博学聪明的人,我已经擢升多人,将女儿嫁与他们,结为亲家。何况对你,岂有不升你的原职,不与我一等大臣等并列豢养的道理呢?希望你不要抵抗,否则我的士兵所发箭矢,岂会认得你?如果被这流矢所射中,必定丧命了。你即便是战也是力有不足,若不投降而战死,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果出城来降,那我的兵士就不攻打进城,你所属部的人马都可以保全。若不投降,我的兵马攻入,那城中妇孺,必定惊散。假使是这样的话,对你也是不利的。不要以为我只是吓唬你,我连你这一座城池都得不到,岂会罢兵?失掉这个机会,后悔就来不及了。倘若城中大官吏,军民人等肯献城归降,那么妻子亲族等都不会离散,这也是你们的大幸。降还是不降,你们应该仔细考虑清楚为好。勿因一时的忿而不相信我,不要错过时机,出城投降就可以了。” 城主游击将军李永芳看完了信,叹了口气。这时候在一旁的中军赵一鹤问道:“将军,怎么,信上写了什么?” “敌强我弱,我们这边的守军只有五百人,怎敌得过他数千兵马?” “将军的意思是?” “他这是要我投降,并且承诺会有好处给我,如果顽抗,只是死路一条。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形势危急,将军您要下定决心啊!” “我一身固不足惜,只是可怜手下士兵和城中百姓”李永芳顿了一顿,“罢了罢了,去告诉他们,就说我李某人愿意投诚于金国。” 那个明兵得令之后急忙转身出去了,李永芳又转向赵一鹤说道:“虽然说是投降,但我们还是得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以防有变。” “是,将军。” 李永芳着袍服登上城边南门上,见金兵排阵井然有序,暗自惊叹。喊道:“抚顺游击李永芳,愿效劳于大汗犬马之下。” 金主说道:“李将军果然是俊杰之士,愿得出城来相见。” 此时只见明军都执兵器准备对战,于是努尔哈赤下令竖起云梯攻打,一时双方激战。但很快金兵就登上了城墙,抚顺另一位守将王命印守备在抵抗敌兵的时候殉国。 李永芳见状,知道败局已定,整理一下衣袍,乘马出城,投降金国。镶黄旗的旗主阿敦引着他来参见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就让李永芳马上相见,不必下马行礼。于是李永芳被安排到四贝勒手下,为副总兵官,统领所属兵马。 努尔哈赤这时传谕全军:“此后在攻城的时候,凡是城中的人,战死的任之;攻下城池之后,不可妄杀。”下令要善待他们。 这是努尔哈赤反抗大明攻克的第一座城池,而游击李永芳,则是第一位降金的明朝将领。有关这一段的史实,在《满文老档》、《清史稿》之中都有记载。 按:《清史稿》载:“太祖伐明取边城,自抚顺始;明边将降太祖,亦自永芳始。 11 攻下抚顺之后,东洲、马根单等城堡也相继被攻破。而接下来的第二步,就是清河了。努尔哈赤令人书写檄文,把七大恨之事传告知清河守将,希望能从大局考虑,归附大金,共图大事。 抚顺城被攻破的消息传到了辽东巡抚李维翰那边,李维翰万没想到建州女真竟敢起兵造反。事不宜迟,即刻召来广宁总兵张承胤、副总兵顾廷相、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等:“建州女真那边,之前就一直不安分。三十多年来都在征战,只因为一时的姑息,以为他只是内部的争斗。现在看来,是早就在图谋了啊!如今,抚顺失陷,他们必有更大的野心,我们一定要趁早阻止他们才好。” “巡抚大人,您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等,我们这就去收拾住这场叛乱。”张承胤向李维翰保证。 “形势紧急,刻不容缓。你们准备一下,明日出发。”李维翰严肃说道。 “是,大人”仨人异口同声答应。 “但是切记,努尔哈赤久经沙场,精通用兵之法。一定要心,不能大意,清楚吗?” “我知道了,大人。”张承胤应声答道。 张氏等人准备了一下,率领一万兵马便往边境上山坡出发。 1 努尔哈赤带领着大军准备在距离边境二十里外的谢里甸驻扎营地,这时前边的哨兵看到边上有明兵前来,马上回来报告大贝勒和四贝勒。 两位贝勒即刻命所属士兵整装到边上迎战,同时又叫人把消息报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认为这明兵并不是来交战的,于是遣人传命大贝勒和四贝勒暂且停兵。 这时而被了正好在边上驻兵,遣人回报努尔哈赤:“明兵看见我们如果不走,就会交战;否则便逃了。他们如果逃走,我们可以追上袭击。不然我们大军默默而返,一定会说是敌不过他们畏惧而去的。” 努尔哈赤说道:“所言极是。” 于是亲自率领大军前往,这时候张承胤所部正在山上三处扎营,士兵们挖掘壕沟排布枪炮等待战斗。金军前来,见到如此阵仗。却是全然不顾,奋勇冲向张承胤部。 张承胤喊道:“给我点起炮火射击。” 本来刮的是西风,可是不知道为何金兵快要冲到明军阵地的时候,风尘忽然间转向了,吹向明军这边,结果枪炮居然倒打在自家这边。 努尔哈赤见状,冲进敌阵中,奋力而战。金兵渐趋胜势,不多一会,张承胤、颇廷相、蒲世芳、梁汝贵等就被斩杀。其余把总、千总等数五十多人,追击上万明军数十里,仅仅只有几百人逃脱。缴获军械马匹许多,分赏部下。 之后率军到明边境驻扎营地,后又将军营略加移动,到都喀冈这个地方扎营。等到处理俘获的事宜都办妥当之后,从都喀冈启程,仍旧是到谢里甸驻扎。 1 清河守将邹储贤接到了努尔哈赤的檄文,然而却决不为其厚利所动。自己身为朝廷的臣子,如今正是保家卫国的时候,因此他的决定是坚守城池。而对于努尔哈赤的事迹,他早已有所耳闻,如果不投降,必有一场大战。邹储贤深知这一点,因而近日加强守备,做好迎战的准备。 努尔哈赤的军队休整了两三个月,在七月下旬传令进军鸦鹘关,由鸦鹘关到清河堡,金兵浩浩荡荡来到清河,兵临城下。 清河守兵吹向警号,邹储贤赶紧出来,立于城头上,看见大军压境。即刻吩咐下去准备出战。 努尔哈赤对李永芳说道:“李将军,就请你劝说一下,若得成功,自有重赏。” “是,大汗。”李永芳应了一声便挺马出得前军来。 “邹将军,我是李永芳,你还认得我吗?”这时候的李永芳已经是剃发易服的建州之臣了。 “当然”邹储贤淡淡地说。 “邹将军,别的就不多说了,檄文您已经看到,如今大势所趋,大明日益腐化,气数将尽。邹将军聪明之士,当知取舍啊!” “怎么,要像你一样”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叛国投敌吗?”邹储贤将‘叛国投敌’四字顿得极其清楚,声音又响亮。 李永芳一愣,这话正戳中他的痛处,不由得羞愧难当。但是仍勉强笑道:“将军,就算不为自己,也为父老乡亲想想,您说是吗?” “你辜负皇恩,有什么资格说这话,投降就是为百姓吗?那要我们这些武将作甚?”邹储贤义正辞严。 劝降是不可能的了,努尔哈赤下令攻城,邹储贤紧闭城门。城头上弓箭手前后交替往下放箭,又不断地掷石。金兵搭起云梯,在各贝勒的率领下,冒矢石挺上。 金兵当中不断有人中箭或是被大石砸中而亡,但守城将士毕竟不是很多,因而坚持不了多久。邹储贤当即下令传书辽游击将军张旗。张旗收到之后,亲自率领五千兵马前来支援清河。 努尔哈赤正全副精神在攻打清河堡上,忽然间后边喊声大作。回头一看,数千明军前来,此时形势变成了对金兵的前后夹击,稍有不慎,不但攻打不下清河,还很可能造成自己的大军被人给围住。 努尔哈赤当机立断,这种情况下也不容想太多。他立刻命前锋部队继续攻城,自己拨转马头,率领部分兵马前去迎敌。 只见他催马前进,金兵与张旗部军激战,支撑了半个时辰左右,张旗所率领的兵马就大部分阵亡了,而张旗本人也在团团围攻当中直战到最后一刻殉国。 回首这边,城门攻破,数千金兵一拥而上,明军节节败退。参将邹储贤和守备张云程挺马而上,长枪挥舞,奋勇抗敌。以一当十,端的威武。直杀败围上来的数十金兵,邹张二将的勇猛却是震得后来的金兵有些畏惧,然而寡不敌众,邹储贤和张云程终究阵亡殉国。 努尔哈赤率领大队人马进入清河,自此这座城池就被拿下了。 14 抚顺清河接连失陷,直接威胁到沈阳这个中心城池。消息传到京师,整个朝堂都震惊了。这一下,朝廷开始重视建州女真的反叛事件。起初以为他们不过是内部不和,相互争斗,所以也不以为意。 然而,金军连下两座城池,虽然地方并不大,却是敲响了大明的警钟。而且攻占这两座城池,几乎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可见努尔哈赤用兵之精准。 之前朝中那些持着以为抚顺失陷,不过一时措手不及,是偶然失误观点的大臣,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却都不敢出大气了。 皇上接到奏报,震惊之余颇为愤怒,没想到建州女真部族竟会造反,当下寻思挽回这惨败局面的办法。在这当会儿,朝中有一大臣推荐了杨镐。杨镐之前有作战指挥的经验,又对辽东一带军情颇为熟悉,由他来担任辽东经略使应当是目前最为合适的人选了。 “杨镐。” “臣在。” “着你为兵部右侍郎,经略辽东,务必要剿灭叛贼,将所失的城池收复回来。” “臣遵旨!” “另外,传令杜松,刘綎,李如柏,马林等各自率领所部前往沈阳府杨卿,朕赐你一把尚方宝剑,许你在外有非常情况可以便宜行事,此剑可斩总兵官以下官员。” 杨镐恭敬接过了剑,再三叩谢皇恩:“微臣杨镐叩谢陛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 “其余调遣兵马的相关事宜,你到了之后酌情安排。只要有必要,各地兵马都可抽调部分出来。” “是,陛下。” “你准备好之后,告诉朕,朕自会将粮饷发放到,但是尽量不要拖延太久,以免节外生枝。” “臣谨记陛下吩咐。” “很好,事不宜迟,你准备准备,即刻出发到任吧!” “微臣告退。” 15 “大汗,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额亦都问道。 “抚顺、清河已下,接下来就是沈阳了。” “但如今沈阳守卫森严,不像抚顺、清河,恐怕不太容易。” “只要用兵得当,就可以弱胜强的,何况明军那边,如今是纲纪不整,日渐败坏。兵虽然多,真的能够上战场打仗的,却是少得紧。” “虽然是这样,可毕竟还有李成梁父子在,而且在我们旁边又还有叶赫部。一旦交战,我们都得顾及才行。” “这次拿下了这两座城池,我们也俘获不少战马兵器,粮草也非常充足,再准备一段时间,拿下沈阳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二贝勒从外边进来禀告:“大汗,据哨兵来报,朝廷知道我们攻占了抚顺清河,正在调派兵马齐聚沈阳,准备要将我们一举歼灭。” “他们派了谁作主事官呢?” “是杨镐。” “杨镐?”努尔哈赤略微沉思,“我听说过此人,书生意气不错,谋略却是不行。当年朝鲜平倭,有指挥经验,但毕竟还差些他们打算出兵多少人?” “目前还不清楚,主事官还没到任,因此调遣兵马的事尚无着落。” “仔细留意他们的动静,有什么消息即刻回来禀报。切记,一定避开他们的注意,” “是,大汗。”二贝勒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额亦都又紧接着问道:“朝廷这次一定会用全力来围剿我们的,我们要避实击虚才好。” “我出兵本就为了讨伐大明,这一天始终会到来。就算是他们不来,我们也会出兵攻打如今,各个贝勒整训兵马的情况如何了?” “已经各就其位,都安置妥当,就等大汗一声令下了。” “我知道了。”努尔哈赤点点头。 “另外,大汗,还有一件事,李永芳此人,怎么办?” “我看他确实是真心归顺,之前还有明将想再次招抚他,都没有变心。要厚待不可轻慢,他也是一位人才,我们军中正是需要将才的时候,对于他们,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只要是真心归顺,一律予以重用。” “是,臣下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三章.萨尔浒之战 上 1 杨镐领旨之后,即刻出发到沈阳。一路上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敢松懈。待赶到沈阳府,才发现这边的兵马已松弛了许久,粮草不足,更别提战斗力了。 如今皇上钦命经略辽东军务,这又是扬大明国威,也是展现自己的才能的时机到了。 杨镐马上召来当地的文武官员,询问辽东防御的相关事宜。从他们的陈述当中,杨镐发现了一个问题,这里的军务比起之前是越来越差了,虽然还有李成梁父子在,但是很多时候他们的军队并不能顾及到整个辽东区域,只能是负责一个地区。 女真那边已经连下两城,寨子就不必说了,不知有多少个。 沈阳距离清河很近,谁都知道下一个目标必定是这座中心城池。事不宜迟,杨镐赶紧写奏折上报朝廷,把这里的情况仔细说明了,请求朝廷调派兵马粮饷。 万历帝接到奏章之后,与群臣商议:“杨镐所奏的辽东军务情况,大家都知道了,你们说说自个儿的意见。” “皇上,应该火速从各地抽派兵马增援辽东,并且得抓紧加派粮饷才是。”一老臣禀道。 万历帝点点头:“传旨下去,立即从全国各处抽出部分兵力赶赴沈阳,此事交由兵部早日拟好劄子呈送上来。” 兵部尚书黄嘉善禀道:“臣遵旨。” 只又听得兵科给事中赵兴邦禀上:“皇上,臣以为,除了从各府城调兵之外,还可以降旨叶赫部出兵援助。并且,让杨镐修书送往朝鲜国,也请他们派兵支援,这样的话我们歼灭建州女真,如操左券。“ “好,准奏” 兵部拟好调兵奏章禀明万历帝,皇上批阅之后准其所拟。朝廷于是往北部调兵约三万,西部调兵两万多,另外东部、南部调兵三万多人,共计八万多兵马。又与叶赫部一万人马联合。 援军从各地出发,前往辽东,集合于沈阳。眼下军队陆续前来,杨镐传来了辽东指挥使丘坦和广宁指挥使汪可受,说道:“本官请二位大人前来,是想请你们修书与朝鲜国主。说明我们此次出兵之意,要他们尽快派兵前来与我大军会合,共同剿虏。” “下官这就去办。”丘坦说道。 “要加紧送到,我们不能拖延太久。” 丘坦和汪可受领命自下去修书给朝鲜国。 清河城内,金主努尔哈赤正在详细研究着地图,思考下一步行动。此时,四贝勒进来,努尔哈赤抬眼一看,问道:“界凡城那边情况如何了?” “禀汗阿玛,儿臣已经加派人手修筑,在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工了。” “界凡是我们都城的要道,修筑城墙的同时,一定要派精兵把守。朝廷那边已经派了杨镐来,估计不久就会有动作的。” “儿臣听说,大明那边从各地调派兵马集结于沈阳,看来是要对我们用兵了。” “我们这边先准备好,到时一定可以拿下沈阳。”顿了一顿,努尔哈赤又说道:“来,备马,我与你一起去界凡那边看看。” “是。” 于是父子俩骑马到了界凡城,正看见大批的役夫在辛苦的忙碌着。界凡城的修筑距离完成还有不到一半的工程了,四贝勒是在时刻留意巡视着。 看到工程即将完成,金主努尔哈赤心里欢喜:“皇太极,你做得很好啊!“ “谢汗阿玛,这是儿臣应该做的。” 父子俩下马巡视周围,努尔哈赤边看边暗自点头称许,这时何和礼过来了,禀道:“大汗,辽东那边有新的情况。” 努尔哈赤一听,脸色即刻严肃起来,说道:“走,我们先回去再说。” 仨人策马回到清河城,只见各贝勒和大臣都在,金主问道:“辽东有什么情况?” 何和礼禀说:“大汗,朝廷调派各府兵马,眼下已陆续到了沈阳,据我们的人所报,朝廷调动的兵马约略七八万之多。另外,叶赫部也出兵助明,而且还修书到朝鲜,要他们也派兵来。” 二贝勒一听,急道:“大汗,朝廷这摆明就要灭了我们,应该趁他们军心未整,粮草不足的时候就先发制人,拿下沈阳府。”在场的大臣听他这么说,有好一些也赞同。 努尔哈赤听了,倒是不置可否。只是在沉思着什么,大伙见金主没说话,也互相对视了一下。不敢轻易再提什么建议。 这顿了一顿,三贝勒却先开口了:“汗阿玛,儿臣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趁他们现在阵脚未稳时一举突袭才是。要是迟疑不决,错过了时机,待他们都养肥了,就难对付了。“ 三贝勒这话也确实在理,金主努尔哈赤并不是没有考虑到,但是眼前的局势,若是兴师动众,敌我力量悬殊,而且对方底细尚未摸透,这就不得不仔细思考一个万全之策了。 各路官兵浩浩荡荡,到达沈阳。这时所调动的兵马已大部集结于府城之内,只是一时没有调整好秩序,相互难免会有些不合。将帅之间也多少出现掣肘的,而并非一条心的情况。 杨镐召集各位将领集合所统部到校场集合,面对着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杨镐却是非常开心,他觉得这次定能将建州女真一打尽,不负朝廷的重托。 于是对大家说:“弟兄们,为国效力的时候到了。如今,建州女真的努尔哈赤,不顾君臣之义,竟敢犯上作乱。圣上下旨,剿灭叛臣,一定要将失去的城池夺回。弟兄们,有信心吗?” “有”士兵们有气无力地 “到底有没有?”杨镐看这气氛有点不对,感觉很奇怪。 “有”这一声才比较响亮些。 长官们回到议事厅中,在场的总督汪可受就进言:“杨大人,如今兵马逐渐到齐,可是粮草还不足,这足以动摇军心的啊!” 杨镐其实也注意到这件事了,微微一笑:“不用着急,本官已经写好奏折,命专人八百里加急呈送京师,请朝廷拨足军饷。” “这会不会拖延啊?” “不会,这一次不比以往,陛下如此重视这一仗,粮饷很快就会到来的。” 长官们听得此说,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放下心来。 只听杨镐又说:“如今要入冬了,气候寒冷。沈阳这边更是比其它地方要冷得多,由南部调来的士兵必不习惯,一定得赶制多一些御寒衣被才是。” 巡抚周永春说道:“这一点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将士受着冻的。” 杨镐点点头:“很好,各路将士集合,只要稍微整饬一下,待粮饷到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考虑动兵了。” 周永春说道:“只是不知道建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这边动静这么大,他们是早已清楚不过了。而我们却对敌人一无所知,这个不妥啊!” “这个倒不用担心,他们那边就算厉害,人数也是远不及我们的。”总督汪可受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绝不可轻敌,努尔哈赤并非是泛泛之辈。知己知彼,才是上策。 “杨镐点点头:”现在,就等着朝鲜那边派兵过来了。“转向丘坦:”信已经送到了吧?“ “我已经派人加急传送,这时候相信已经到了朝鲜国主的手里了。” “杨大人,这一仗您是怎么谋划的?”汪可受问。 “本官心中早已有打算了,只不过要等一切准备都做好之后,再与各位大人详加探讨。” 朝廷接到杨镐的奏章,即刻命令户部拨款。但是经过核算之后,扣除必要用度,国库已养不起这支军队。没有足够的粮饷作为后勤保障,又岂能持久? 户部将结果禀报万历帝,因为辽事紧急,万历帝下旨往全国除少数地区之外加征辽饷。 这让原本生活就很困苦的老百姓,在加赋之后日子过得就更加艰难了。可是为了平定叛乱,这场仗是非打不可的。户部拿不出银子,朝廷只好加赋,民怨于是渐渐积聚起来。 万历帝也是深知这一点对百姓极不妥,当前的形势,只能先暂时苦一下老百姓了。待平判之后,再免去赋税,多方补偿。 户部领旨之后,往下级传命,向全国征赋。一时间,民脂民膏被搜刮得更厉害了。老百姓是叫苦不迭,由于天灾频频,所以收d不好,这又遇到朝廷强征田赋,饥荒之地陆续增加。 即便如此,按时缴纳粮食仍不可中止,必须得撑到仗打完之后再说。全国各地官府征得粮食上交朝廷,户部禀上。万历帝立刻命人将粮饷护送到沈阳,加派兵马连夜赶路。 在万历帝心中,的确是把这一仗看得很重要。但是由于杨镐那边的兵马尚未整饬利索,还在厉兵秣马当中,朝廷只能一拨一拨运送粮饷,为他们提供保障。 杨镐接到朝廷送来的粮饷,加紧整训军马。如此经历了一段时间。 乡村之间,庄稼损毁大半,人烟稀少,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因为旱涝频繁,百姓早已温饱难堪。这次加派辽饷,更是雪上加霜。到处都能听得到哀叹之声。 这时,一位身材健硕的老人,只见他一身纯白长布袍,手中拿着一把伞,腰间挎着个布裹,缓步而行,却是触目伤心。 只听得身后不远忽然有“哐当”之声,转眼一瞥,一个约莫六旬以上的老人正坐在地上揉着腿。旁边还有已经翻倒在地的木桶,水已倾一地。原来这位老人是挑着水,因脚下不稳,不慎摔在地上,把水都给倾倒了。看他是边揉着腿边叹气。 白衣老翁赶紧上前,蹲在这摔倒的老人面前,关切地问:“这位老哥,您没事吧,要紧吗?” 那老人本来自顾自的揉腿,忽然来这么一问候,抬眼看时,眼前的这位,是双目炯烁,颜色如童。飘长的须发黑白相间,俨然世外耆老。初见之下,不知光景几何,看似六七十,又似四五十。但觉年纪要比自己大许多。 一时间,这老人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哦,谢谢关心,不碍事。” “我帮您看一下吧!”白衣老翁说完,也不等对方同意,直接用手轻轻挽起那老人的裤脚,看见膝盖上已有瘀青一片。老翁往布裹里拿出一瓶药油,为这老人涂抹。 那老人顿觉舒适不少,连声道谢:“谢谢你,好心人。” 那白衣老翁问他:“老哥,我见您面有饥色,怎么”话到这边并未说下去,同时扶起那老人在旁边的一个木凳坐好。 “先生有所不知,我都两餐没吃东西了。” 听到这话,白衣老翁便又从布裹里拿出一块大饼和一壶水递给老人。老人饿得不行,一把抓过,大口大口咬着,不心呛了一下,连咳不止。 白衣老翁抚他后背:“慢些慢些,别噎着了。这都有,不要着急,先喝口水。”老人喝了口水,气顺了些,继续吃完,才觉得精神许多。 白衣老翁看他缓和了,问道:“这里也很缺粮吗?” “本来维持温饱还勉强,可是朝廷这田赋一加,上交的都不够,自个儿哪还有剩的啊?”那老人说完,沉沉叹了口气。 “之前我听说,朝廷是拨粮赈济的,忽然这边又变成加赋了?” “先生还不知道吗?听说辽东那边,有什么建州的外族来犯。为了凑军粮,朝廷那里不够,又只好往我们老百姓这边加赋了本来收成就不好,这么一来,更难活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年轻的都逃到别处谋生去了。剩了我们这些个老的的,只好在这里,挨得一天是一天。” 那老翁听他说“建州”,又听说是辽东那里,心里已多少有数了。白衣老翁软言语安慰了老人一会儿,帮他挑好了水。凡是能帮忙的都尽量帮着做了。 这让那老人感激万分,白衣老翁临走之前还将剩下的干粮和银两都送给他。但是这当会儿,对于连饭都吃不饱的贫苦老百姓来说,粮食才是第一重要的。钱,反倒是其次的了。 白衣老翁继续往前方走,他的方向是辽宁。一路上健步如飞,也不用休息的。只是仅仅数天,就徒步到了辽宁地界。他知道,朝廷从各地调派的兵马,都往沈阳府去了。所以径直往沈阳城走去。 由于现在正处于备战的状态,沈阳与以往不同,戒备非常森严。在这特殊时期,要想进城是不太容易的。如非必要,常人想进城得进行严格搜检,这样做是为了以防万一有敌人的细作混进来。 时值秋冬之际,东北的气候已经是冷得紧。白衣老翁就在沈阳城郊外近山野的地方歇了歇脚,也算是露宿吧! 这边荒无人烟,极为安静。只见他盘膝坐在一颗大树荫下,环视了一下四周,缓缓闭上眼睛静坐。过了片刻,听得在东边有不寻常的动静起来。 白衣老翁睁眼看时,在东边的上空出现一袭圆削而长,头部大尾部细的流星,大约有二十余丈,停顿了一会儿,便划过而去,接着就听见大地有震动的声音。 白衣老翁心中暗自想道:“是蚩尤旗。”又闭上眼睛,继续静坐着,表情严肃。只听他叹息一声:“天命,天命啊!” 到了第二天早晨,白衣老翁并没有进城,而是往清河城的方向走去,这一路过来,发现越是靠近目的地就越感到有一股沉沉的杀机漫在四周围。老翁的意思是想要亲自看看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不由得脚步又渐渐加快了。 4 到了第二年的一月,也就是万历四十七年正月,按:公元一六一九年杨镐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遣手下送到大金。 金主努尔哈赤收到信,拆开来看了一会儿,大贝勒问道:“汗阿玛,杨镐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请求停兵议和,彼此修好。” “议和?”大伙都有点惊疑。 “汗阿玛的意思是?”三贝勒试探地问。 “议和是不可能的,岂非前功尽弃?”努尔哈赤果断有力的声明,“还说他们大军四十七万集结于沈阳,随时可以出发,如若坚持对战,将与三月十五日兵分八路挺进,会攻我都城。” “汗阿玛,这是真的?”大贝勒问道。 “不知真假,毕竟是还没见着。即便是真的,也无妨。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 “那汗阿玛打算怎么回复?”大贝勒恭敬地问。 “着人回书,拒绝议和。这一仗势所不免,沈阳必要拿下。”随即下边负责文书的部下立刻按照金主努尔哈赤的意思写了信回复。 杨镐接到回信,细看了一过。总督汪可受问:“杨经略,信上怎么说?” “他拒绝谈和,这一战是不可免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早些准备出兵,以我大明的兵力,难道还不能胜过一个部落?” “不忙不忙,待本官作好部署,再出兵不迟。”杨镐显得很有把握的样子。回到房里,杨镐坐在书桌前,好像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拿起笔往纸上快速挥动,写完之后密封好,遣专人加快送往京师。 兵部尚书黄嘉善接到杨镐的奏章,与内阁大臣细看过后,觉得折子中所言非常合理,于是决定上奏皇上,请求批准。 “辽东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吗?”万历帝问。 “陛下,臣近日接到辽东经略杨镐的奏折,是关于擒赏的事宜,请陛下御览。”说着双手呈奉奏折。 万历帝接过看了一遍,说道:“很好,这‘擒奴赏格’的想法可以,朕准了,就由卿拟好条格,传与杨镐。” “臣遵旨。” “还有,各地兵马都已经到齐了是吧?” “回禀皇上,所调派的兵马已悉数集合于沈阳府。” “那好,传朕旨意,让杨镐赶紧准备好,出兵平叛,不要拖太久。这边粮饷有限,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耗,让他尽快打算。” “臣谨遵圣意。” 朝议散后,黄嘉善即刻命人书拟”擒奴赏格“细目,遣人送去,并且让他转告杨镐,必须抓紧时日动兵,不可久拖。 杨镐奏章获准之后,将“擒奴赏格”颁示全军。 赏赐条文颁下之后,杨镐仍旧是不急着出兵攻打建州。这一晃就到了二月,杨镐以为还是得准备充分些,继续厉兵秣马。因为他其实也知道敌人兵不好对付,这也是他迟迟不动手的其中一个原因。 可是朝廷经费受不住这支军队长期的消耗,而且还是这么庞大的军队。结果万历帝常常让兵部那边催着杨镐,赶紧攻打建州。 遵照圣上的旨意,大学士方从哲,兵部尚书黄嘉善,兵科给事中赵兴邦连连下发红旗,传令辽东经略杨镐,好抓紧动兵。 杨镐每日都能接到传令,也不敢违抗朝廷的意思。于是会同各长官将领商议作战的计策。 总督汪可受问:“杨大人,您的想法是怎样的?” “本官以为,应当兵分四路” “怎么个兵分四路?”巡抚周永春问。 “我们的兵马以会攻赫图阿拉城为目标,将人马分为四路出击。建州那边的兵马没有我大明的多,绝对不会分出兵马来应付我四路人马。我们分进合击,对他们形成四面夹击的局面,他们必然会顾此失彼,这样一来定可拿下赫图阿拉城,迫使他们投降。” 这一战术听上去不错,杨镐又讲得生动而有条理,于是大伙都点点头。 “可是,具体一点的话,兵马如何调配,又分别从哪四个方向出发呢?”巡按陈王庭问。 “这一点,本官早已谋划清楚,听我细说,我们的兵马由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挺进。北面由马林总兵率军一万五千兵马,并叶赫部一万从开原出发,向三岔口进军。杜松总兵率率三万人由抚顺进入,从西面攻打。李如柏总兵率军两万五千经鸦鹘关进入清河,往南面进击。刘綎总兵率所部一万人,会合朝鲜兵马一万三千从东南方向的宽甸趋进。四路大军齐会二道关,一同攻打赫图阿拉城,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在座的各大人听完之后,觉得这部署不错。纷纷表示赞同。 杨镐接着说道:“此次进军,以西路杜松总兵所部为主力兵,由我坐镇沈阳指挥。在给努尔哈赤的信中,我写着兵分八路挺进,也是借此先迷惑他们,施与震吓。到时等他们发现四路都有我们的兵马,必然失措乱了手脚,届时挫败敌人,不在话下矣。” 总督汪可受说道:“此计不错,各位大人怎么想?”大家也都点头肯定。 “好,既然大家都认为这办法可行,那本官即刻拟好折子,连夜送往京师禀告圣上。只要圣旨一下,我们即可择日出兵了。” 大伙都无异议,杨镐立刻将部署计策以密折形式写成文字,遣专人连夜快马送往朝廷,禀告万历帝。 5 朝廷接到密折之后,准许杨镐所奏。责令尽快完成使命。杨镐既得授意,拟于二月十一日誓师,二十一日出塞,三月初二日四路大军齐聚二道关,一同会攻赫图阿拉城。 好不容易熬到二十日,却遇到天降大雪。杨镐站在书房外看着浓浓白雪纷飞,眉头紧皱,正想着什么。 这时汪可受过来了:“大人,您看,这该怎么办?照这天气,明天是不可能出兵的。” “我知道”杨镐语气深长,“看来得改一改日期才行” “改期?” “没错,这情况变化是出乎意料之外,只能是延迟出关了。”顿一顿,“传令四路总兵,速到议事厅,本官有事要说。” 杜松、马林、刘綎、李如柏四位总兵官齐聚前厅,各各表情严肃。杨镐从外边进来,走到主位上向他四位说道:“各位总兵大人,本官此次请你们前来,是想跟诸位商议延迟出兵的事。今日天时,各位也看到了,不利于出兵。本官想着将出关的时日定在五天之后,也就是二月二十五。攻打赫图阿拉城的时间不变,各位大人怎么看?” “就照杨大人您的意思吧!”四路总兵都同意。 “好,那就定在五天之后动身另外,为了迷惑敌人,我们可以将南路兵马大张旗鼓,诱他南下。然后西路军悄然挺进,与其他三路合进,捣掉他的老巢,之后的事就轻而易举了。” “大人此计甚好,就照这方法,攻破敌城,指日可待矣。”汪可受说。 转眼就是出兵之日,四路大军集结于沈阳校场,肃然整齐。四大总兵、副将、先锋官各自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盔甲披身,端的威武。 经略杨镐、总督汪可受、巡抚周永春、巡按陈王庭四位大人立于主校官位上面对着浩荡的队伍,亲自来送他们出城。 杨镐说道:“各位总兵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此一仗关系重大,望尔等不负圣恩,完成使命。本官在此祝各位大人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四路总兵说道:“请经略大人放心,必定剿平叛乱,不负朝廷所托。” 杨镐大声喊道:“出发!” 各位总兵也跟着喊了声:“出发!” 自此,四路明军在各总兵的统领下,按照事先部署好的行军路线出兵挺进。 杨镐看着四路大军出城,心中感慨颇多,微微叹了口气。 汪可受走近前:“大人,为何叹气啊?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没有,现在本官只是希望他们能早日平定叛乱,那我也好早日向朝廷交差呀!” “大人觉得我们胜算有多少?” “不好说,虽然用了声东击西的计谋,但那努尔哈赤也不傻,未必会上当。况且久经沙场几十年,能在东北一带闯出一番天下,此人并不简单,绝对不可看了。” “大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现在事已至此,只能期待他们早奏捷报了。” “不过”杨镐忽然微微一笑,“却也不必太过担忧,毕竟我们十几万兵马,他们只有几万而已。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汪可受在旁边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了,人也走了,我们也回去吧!接下来就等他们的消息了。”杨镐说罢转身便行,汪可受等官员也随行其后。 且说四路兵马,各走其道。其中以杜松所部行军要比其他三路快许多。 “总戎大人,我们会不会走得太快了些,照这行军速度,恐怕没到约定的日子就到了二道关了。“都司刘遇节在旁问道。 “走快些好,战机不容拖延。得先打他个措手不及,给那建虏一个狠狠的下马威。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所面对的是精兵悍将。当然,同时也立个首功。这样士气必然振奋,剿灭大金那就易如反掌了。“ “总戎大人考虑得极是。”都司刘遇节说道,“我们差不多就到五岭关了,关了五岭关之后便是浑河。” “浑河?”杜松顿了一顿,“渡过浑河,我们的大军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不过大人,这一路上还是得心,就怕敌人有埋伏。” “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况且我们走得又比较快,恐怕也来不及设伏防备。我想,可以再加快些速度,等过了五岭关,暂时歇一歇,再继续进兵。” 6 “报!”一名大金的前方哨探兵边跑边喊,来到前边衙堂下。跪禀:“禀贝勒爷,昨夜发现南边灯火明亮,有明军行进。” 这事才说完,还没有禀告金主努尔哈赤,过了片刻,又有哨探兵急忙过来;“禀贝勒爷,抚顺那边有大批明军朝都城方向前来。” 大贝勒等接到消息,马上禀告金主努尔哈赤,努尔哈赤说道:“看来明军确实是来攻打我们了,他们,他们特意将南路兵马让我们知道,是想诱我们将大军挺向南边。但西路抚顺关必定有重兵,我们南边已经有守军五百人,就先让他们抵挡敌军。我们先去抚顺攻打西路明军。” 金主努尔哈赤于是下令诸贝勒等现行领兵出城,进军抚顺。 大贝勒代善与其他贝勒商议出兵的事宜。四贝勒说道:“界凡城有我们的役夫一万五千人,而守军不多,我恐怕明军会乘机攻入。” 额亦都也跟着说道:“四贝勒所言极是!” 于是决定先领军往界凡城挺进。到了中午,军队行进到太兰冈的时候,看到有明军的踪迹,分出一千人先去支援界凡。 努尔哈赤领大军前来,在半路的时候,忽然又一哨兵前来禀报:“清河城上边发现明军前来。” “清河城一带狭隘难走,虽然是有明兵,却不可能很快就到的,我们现到抚顺去迎敌。”努尔哈赤说完,大军继续前进。 明将杜松军马已经到了浑河,要想到达目的地必须过河对岸,杜松让手下的兵前去探探河水深浅。回报说河水不是很深,不遮马腹。 杜松向刘遇节说道:“我先领五千兵马过去,你随后跟进。” “是,大人。”刘遇节答应着。 杜松下了马,往河心走去。身后士兵们也心翼翼在河水中走着,待杜松及前边人马过了河,刘遇节便领着剩下的兵马渡河,而主将则在岸边等待。 渡过浑河,大军整好衣甲,准备继续前进。刘遇节说道:“大人,您看,我们已过了河的东岸,正是界凡的北边。界凡是他们赫图阿拉城的通进要道。据说大金在那边修筑城墙用来防守,过了界凡就是马平川,那儿无险可守。我们这时如果能攻下界凡,便能直入捣掉他们的老巢。” “此计不错,我们先到萨尔浒驻扎,先拿下吉林崖,攻破界凡就容易了。”杜松说完,大军继续前进。 杜松将大军留下两万兵马驻守在界凡城南旁边的苏子河对岸,也就是萨尔浒。自己亲自率领一万人攻打吉林崖,这是界凡城第一险要之处。 吉林崖这边有大金的四百骑兵,忽然喊杀声大起,杜松与其一万兵马直冲过来。大金的骑兵见敌军突袭,立刻冲马上前迎战,界凡城的守卫兵和一万五千的役夫也纷纷赶上前到吉林崖对战杜松兵马。 只见杜松在马背上抡起长枪,左劈右击,前刺后扫,一路冲击。直打得大金的守兵连连败退阵亡。 此时正快速挺进扎喀关的大贝勒接到手下的告急:“明军正在攻打我界凡城”知道事态紧急,大贝勒更加快兵马行进。同时,努尔哈赤也得到了消息,下令一万五千兵马快速前进,支援界凡。另外亲自率领四万五千人马攻打杜松在萨尔浒的守军。 正在酣战的时候,忽然又有金兵鸣笳声大起。只见金军万骑突至,大贝勒等所率兵马扑向杜松军。到了河的北岸边,金兵分作两队,大金的其中两员大将哈都、哈真率所部兵马直攻杜松。 杜松与敌军大战数会合之后,杜松渐渐占得上风。哈都、哈真与杜松连打几十回合,俩人忽然拨转马头,佯装败逃。引诱杜松来追,杜松果然在后边紧追不舍,一直追到一个山坡前,哈都等才又与杜松继续对战。这时埋伏的金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直将杜松兵马团团围住。 杜松与手下兵马拼死力战,冲出重围。直奔回萨尔浒。驻守萨尔浒的两万兵马此时正受到金主努尔哈赤所率领的四万五千兵马的进攻,双方混战不已。直到中午,这时天时晦暗,风尘骤起。彼此之间难辨远近。 杜松命令手下点起火把,准备用火枪炮挫击金兵,然而当明军点燃火炬的时候,金主努尔哈赤却趁着此时敌明我暗,下令放箭射杀敌军,结果明军伤亡惨重。杜松被大金赖幕布贝勒射杀,保定总兵王宣、原任总兵赵梦麟也在箭雨重重之时阵亡殉国。 金主努尔哈赤率大军冲进杜松营,尽歼其兵。杜松所部只有极其少数的士兵逃脱,这一战大金大获全胜。 7 明军主力部队被歼灭,大金的士气顿时振奋,金主努尔哈赤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对付北路来的马林军。 这时马林率所部正行进到尚间崖附近,忽然前方的哨兵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报,报告总兵大人” “你慌什么?”马林喝住他。 “大人,不,不好了。那个,杜松大人所率领的兵马在萨尔浒处遭到敌人偷袭,如,如今已经全军覆没了。“ 马林大惊:“什么?全全军覆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都司窦永澄再问那哨兵:“消息可靠吗?” “回大人,千真万确。杜松,还有其他随行的总兵大人都已阵亡了。” 马林这下却是懵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窦永澄问道:“大人,现在应该怎么办?” 马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们不能再继续前进,我们现在距离萨尔浒很近,金兵一定会袭击我们的,听我命令,就地扎营防守。我们将兵马分三处驻扎,潘宗颜,龚念遂你们两位哥率领所部在本大人兵马营两侧驻扎,这样可以相互照应。” 潘、龚二部将答应着,各自率领所部到侧翼扎营,马林命手下就地建立防御线,并环营深挖三层壕沟,将枪炮火器列置于壕外,各有士兵把守。守兵之后又有骑兵围护,而部将潘、龚二部则驻兵于马林大营数里之外,与马林军营形成掎角之势。 这时天色已晚,大金的前方哨兵看见尚间崖中有马林的三部兵马,立刻回来向大贝勒禀告此事,大贝勒得到消息,又向金主努尔哈赤连着三次报告这事。努尔哈赤下令,明日清晨,先率部攻打龚念遂军队。大贝勒代善得令,整饬所部,准备出击。 翌日早晨,马林吩咐部下,准备拔营起兵,继续南进。正在马林军将要收拾的时候,大金骑兵不知从何处冲将过来,直奔明军营地。马林见状,急令撤回防守,在昨日所挖三层壕沟内外列兵布阵,排置枪炮火器。 马林以为金兵是冲着他来,竟没有想到是攻向龚念遂营,来势汹汹。龚念遂一时愣了,但是来不及多想,只能急忙应敌。大金骑兵之后,又接着步兵来袭,明军与金兵相互混战厮杀。大贝勒领兵在前,猛地冲破龚念遂营地,大败明军。面对大金的强势进攻,龚念遂部终未能抵挡得住,只是一会儿工夫,金兵就击败龚念遂所部,只有少数残兵逃出。 大金此次进军,速度之快,大出马林意料之外。大贝勒代善初战告捷,暂且收兵。马林按兵据守,不敢轻举妄动。金主努尔哈赤率部感到马林驻扎大营的地方,见明军掘壕三层,里外均有士兵把守,四围布阵而列,又有枪炮火器。 努尔哈赤正思考着如何攻打的时候,看到马林营地的东边有一座山,一时有了计策。说道:“我们可以先攻占东边的那座山,然后再从山上直冲而下,攻向山下西边的马林营,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打败敌军了。” 决定之后,金主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大军全体离营向东而进,来到东边南坡山脚下,准备从这里开始登山。而马林这边自从龚念遂部被击败之后,一直是严密防守着,时刻注意金兵的动向,双方都有所顾虑,就这么对峙着等待时机。 马林见大金的援兵已到,与之前攻打龚念遂营的金兵合二为一,他见敌兵的数量不过是二旗再多四五十人。以为敌人不过这些,有看到努尔哈赤率部向东,部队并不成列,马林当下决定出兵攻打金军。 于是他大声说道:“所有营内的士兵立刻整队,与外营骑兵,火枪队汇合。”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马林一声令下:“所有人听令,立刻攻打山脚下的敌兵,弟兄们,冲啊!”明军得令,冲向东边正在登山的金兵们。 努尔哈赤在上边往西向看,见马林营内外士兵整合在一起,直攻而来。说道:“看样子明军是要来攻打我们了。全军听令,不必登山。直接下马与他们徒步对战。” 这时候大贝勒从山的左侧,领军自上而下,命令士兵下马准备迎敌。士兵们纷纷下马,才四五十人的时候,马林军已经冲上来了。 大贝勒说道:“汗阿玛,事态紧急,我应该领兵前进。”说罢立刻策马而上,率军直攻入明军的队伍当中。 大金的哈都、哈真二将率部冲入后营,后营是由金白、窦永澄两位部将守护,见敌军前来,立刻指挥所部迎敌。但没有想到的是,敌兵强劲。明军只有招架之功,看着是渐渐败退。 马林看见后营被围,亲自率领部分兵马来救,与金窦二部将一起对敌将进行前后夹击。哈都、哈真二将见势,拨转马头,暂且回撤,马林任他而去,也不追赶,守住本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四章.萨尔浒之战 下 八 大贝勒直冲入明军队伍,随后诸贝勒等各自率兵与马林军混战,进攻的马林所部节节败退,被击杀大半。 这时,由大贝勒带领直接冲向马林营地。马林见状,大声喊道:“听我命令,点起炮火,开枪击杀敌军。” 点炮手各自点燃引线,却万没想到的是,这枪炮在此节骨眼上,竟然全部都成无用之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林他们都没料到会有这等怪事出现,原本好好的火器在关键时刻完全没半点用处。大金的贝勒们和士兵们见这情形,更加是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毫不理会明军的枪炮,马林军营的将士们只得放下枪炮接战。 恰在此刻,大金后续援兵到来,这批援兵还没来得及整顿,直接就攻向马林大营,与之前大贝勒所率兵马一起,对马林大营进行东南两面的夹击。 女真骑兵的弓箭手,在统帅的命令下,连连射箭冲击马林所部,大明军队抵挡不住敌军的强势进攻,伤亡甚重。副将麻岩,以及其他将帅等都在对战中阵亡殉国。马林见大势已去,自己率领数骑迅速逃命而去。 攻破马林军营,只剩最后一部兵马,就是在飞芬山驻扎的副将潘宗颜所部。大金乘势追击,一刻也没有停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直入潘宗颜大营。 潘宗颜面对呼啸而至的敌军,急忙应战。由于敌人来得极其迅速,一时间措手不及,还没等准备好,金兵就已杀败潘宗颜所部大半兵马了。 才一会工夫,潘宗颜部下军马尽皆被击毙。当初马林兵分三路对成掎角之势的明军,到这一时刻,彻底被大金铁骑各个击破。明军北路进攻,以失败告终。 金主努尔哈赤下令收兵,回营整饬。商议下一步进攻计划,这一次要对付的是从东路来的明军,统帅是刘綎。 刘綎率军走的是宽甸这条路,但是一路上多是崎岖的山地,进军速度较慢,没能按照约定日期到达二道关。消息也很封闭,根本就不知道西路和北路两拨兵马已经失利的事,依旧是往目的地赫图阿拉城行进。 大金这边,金主努尔哈赤与诸贝勒、大臣等商议作战计划。努尔哈赤说道:“如今,东路的刘綎所部正往我都城而来,不过由于山路险隘,始终未到。我们诱他速进,然后在半道埋下伏兵,将他们聚而歼之。” 诸贝勒等都赞同此计,大贝勒说道:“让我带领几位僚友,到时穿上明军的衣甲,拿杜松的令箭去诓他前来。” 额亦都问道:“大汗想在何处设伏?” 努尔哈赤想了想:“就让我们的大军埋伏在阿布达里岗,这是他的途径之路,待他们到这里,我们便可一打尽。” 到了第二天,忽有几个明兵策马赶到刘綎大营,手中持着杜松的令箭,请求见刘綎。刘綎接到禀报,便让他们进营帐来,几个明兵即拱手禀告:“刘总兵,我们是杜松大人所部,如今我们杜大人已率军迫近赫图阿拉城,特遣我等前来,请刘总兵速行进军,与我杜大人会师,好进攻赫图阿拉城、” 刘綎微微沉吟,一脸严肃:“你等有何证据证明?” 那为首的明兵双手呈奉令箭:“大人请看,这是我家大人的令箭,大人过目便知。” 刘綎接过一看,确实是杜松的令箭没有错,又说道:“此令箭是总兵用来制约手下将士的,你家大人怎可用它来命令我?” 那为首的明兵禀道:“回大人,这令箭实在不是说要命令您,是我家大人怕您有所怀疑,特命的携此令箭来见大人,以取确信。” 刘綎听他如此说,也确实有理。心想既然杜松已迫近敌城,那我也应该加快行程,好立功劳。于是他当下决定:“你等暂且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我必定会加快速度,与他会师的。”明兵答应着,便起身告退出去了。 9 前来刘綎营地报信的几个明兵离开之后,策马径直回到了大金军营,原来那几个明兵,都是女真人假扮的,其中为首的还是大贝勒。大贝勒一回营,立刻就向金主努尔哈赤禀报此事。 努尔哈赤即刻命哨探密切注意刘綎大军的动向,随时回来禀报。 到了第二天,刘綎率领兵马,继续从宽甸出发,这次特命全军加快行程。刘綎自己亲自率领一部分兵马,作为先头部队向赫图阿拉城挺进。随行的有都司祖天定,还有先锋官,同时也是刘綎的义子刘招孙。 他们经过牛毛寨的时候,这里边有大金的一部分兵马驻扎,刘綎下令军中,迅速攻占了寨子。他们一路拼杀,连连克取十余家。一直打到马家寨,听闻有大金主力兵前来,刘綎这才收兵回撤,暂时在附近歇兵。待确定前方并没有敌军的动静,又立刻整顿了队伍继续前进。 然而,这只是先头部队,还未跟后续兵马汇合。刘招孙说道:“父亲,我们要不放慢行程,跟乔叔叔他们会合之后,再继续进兵。这样突进,恐怕前方会有敌军埋伏,我们应该心为是。” 刘綎说道:“孩子啊,你说得有道理,但不必太过担心。父亲我征战沙场数十年,什么危险都经历了。如今攻打赫图阿拉城,是朝廷旨意。我们因路难走,已经是耽误了,在不赶紧,贻误战机,到时候可吃罪不起啊!”说罢,继续快马前进。 后续部队由监军康应乾,都司乔一琦率领,同时还有朝鲜来的援兵。他们随行在后,但是距离先头部队也不太远,只要下令速进,不用多久就能够追赶得上。 刘綎一行已来到阿布达里岗附近,这里山岗耸立,周围都安静得很。刘綎身经百战,早感觉出这里的不寻常,命手下等四下注意着。 就在刘綎所部都进入阿布达里岗之后,忽然,鸣锣声大起,四面八方埋伏的金兵跃然而出。 刘綎他们立刻勒马止进,吩咐准备迎战。紧接着敌人的乱箭从各处飞来,一不心,刘綎所部就有好一部分士兵被射杀。 刘綎大喊:“心,注意掩护!”手下士兵等立刻拿起盾牌遮挡来箭。 只听得金兵当中有一将领大喊:“冲啊!”金兵立马冲上前,将刘綎部队团团包围。 刘綎也大声喊:“弟兄们,给我上!” 只见两军混战,各各拼尽全力。 刘綎在马上快速飞舞着大刀,速度极快。一切凡是靠近他身边的金兵都被他的大刀劈于马下,绝无生还。“刘大刀”的称号,绝非徒有虚名。这时他见敌军当中有两位身着将帅服饰的人,立刻策马前进,与他们交战。 那两位,正是大贝勒与四贝勒。刘綎以一人之力对战两位贝勒,二位贝勒也是武艺过人的。刘綎与他们对打几个时辰,却始终占不了上风。 而两位贝勒觉得这样拖延下去并不是办法。相互示意了一下,大贝勒特意露了个破绽,佯装输了半招在旁看着。刘綎独战四贝勒,四贝勒与他对打了几个回合,拨转马头撤退。刘綎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四贝勒加快马力,而刘綎却是在后边紧追不舍。 那边刘綎的义子刘招孙看到父亲追敌而去,恐怕敌人有诡计,也急忙追赶上前。大贝勒这时也已在旁边追赶,刘綎直追四贝勒数里之外,忽然四贝勒一个回头箭,正中刘綎的左臂。刘綎忍住痛,立刻拔出箭,迅速迫近四贝勒身后,轮刀又与四贝勒对战。 这时又一飞矢射中刘綎面部,刘綎“啊”的一声,没来得看清周围形势,大贝勒突进至前,一剑将刘綎斩于马下。刘招孙正好赶到,见状大惊。急忙冲将过去,与两位贝勒对战,极其奋勇。待到其父跟前,下了马。扶起刘綎喊道:“父亲,父亲” 可惜刘綎已然气绝,刘招孙当下背起父亲,右手持刀与两位贝勒猛力对打,力抗敌将不已。然而,终究被四贝勒所射杀。 刘綎和刘招孙,父子一起,悲壮殉国。 10 刘綎所率领的先头部队尽数阵亡,大金又乘胜追击后续部队,这时候康应乾、乔一琦率领的兵马在行进的半路上遭到金兵的突袭,大部阵亡!明军东路进攻敌城的计划又以失败告终。 辽宁沈阳城内—— “报!”一个兵急忙跑到主事官,辽东经略杨镐面前:“大人” “前方战况如何?” “大人,我西路,北路二军遭到敌军的伏击,都已全军覆没。” 杨镐一听,大吃一惊:“什么,你你有没有弄错?” “大人,消息确实。” 杨镐不由倒退了几步,几乎站不稳。与此同在旁边的汪可受等官,听罢此事也是难以置信。 “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汪可受问。 杨镐闭着眼,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忽然一睁眼,快步走到主事官几案前,拿起放在桌上的令箭,交给来报讯的兵,说道:“你拿着这令箭,快马加鞭,赶上李如柏总兵他们,就说本官下令,让他的兵马急速撤回,不得再进。” 那兵接过令箭,答应了一声便赶紧去通知李如柏。且说李如柏这边是由鸦鹘关挺进向清河堡的。但是由于行程慢,也是不知道其它三路兵马已失利的事。 这边的路险阻难走,距离赫图阿拉城也不近,因此金主才将李如柏这一路大军暂且搁置不顾。如今走了这么些时日,才只是到了清河堡东边的虎栏岗。 那位传令的兵一路策马奔进,不敢停歇,终于赶上了李如柏他们。 “李总兵”那位兵大喊。这时他已到了李如柏马前,李如柏听得声音,赶紧勒马停住。看见这兵急急忙忙的,问:“你是?” “总兵大人,的是奉经略杨大人之命,特来告知大人您撤退的。总兵大人,这是杨大人的令箭,您请过目。”那兵说完,双手呈上令箭。 李如柏拿过一看,知道这令箭确实是经略官所特有,并非造假。问:“为什么要撤兵?” “总兵大人,我三路军遭到敌兵袭击,都已覆没。” “什么?”李如柏大惊。 这时候忽听得鸣螺声大起,山岗后伏兵出现,向李如柏所部冲来,声势渐盛。 李如柏见四围都是金兵,大喊:“不好,是敌兵,我们中埋伏了。” 参将贺世贤问道:“怎么办?大人,我们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我们拼得过吗?赶紧撤” 李如柏等以为是大金的主力兵到了,带着部下赶紧往回撤。手下的兵马顿时乱了阵脚。纷纷拥挤着往回逃,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李如柏所部士兵在逃命的同时,急急忙忙的结果相互之间践踏,自己人伤了自己人。这时候,他的部下士兵已自相践毙,约有一千余人。 大金这一仗令敌人不战自退,又是大获全胜。明军南路进攻计划最终失败。 到了这个时候,杨镐所策划的“分兵四路”合击赫图阿拉城全都被努尔哈赤“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给一一击破了。由于这一次的战场是在萨尔浒及其周边地区,所以历史上将这场战役称之为“萨尔浒之战”。 这一场战争,以大金获胜而告终。努尔哈赤在五天之内连破三路明军,以少胜多。此后在辽东地区掌握了战斗主动权,由防守变为进攻,而明军则是由进攻转为防守。 萨尔浒一仗大败之后,消息传到京城,整个朝廷无不震惊。万历帝接到奏报之后,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这个令人不解的事实:我兵力雄厚竟然败在一个部落的手上。 御史杨鹤上疏弹劾:“皇上,杨镐误国,使我大明损兵折将,以致惨败,应予国法处治。” 然而万历帝起初念在杨镐当年平倭有功,暂不治罪。可是,大臣们不依,连番奏劾。万历帝于是传旨,将杨镐逮捕下狱。 自从萨尔浒之战获得胜利之后,努尔哈赤对讨伐大明更是充满了信心。战争结束后不久,便自称为“大金国皇帝”,并且开始铸造玉玺。 但是,明朝在辽东一带的军事,却是从此更加败坏。被大金占领是迟早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五章.五代同堂 上 1 暮春三月的清晨,正下着雨。韶州杨府上下这时忙着准备早膳,一位老妇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着东西,只见她手足轻健地在来回打扫。而这一位老妇,本姓尹,名顺贞。如今是杨府媳妇辈分最高,除丈夫之外年最长的老人,时值万历四十八年,这位老人已经是八十七岁的高龄了。因丈夫杨正是杨门第七代子孙,且又序行第七,被称为“七祖太翁”,所以外人称她“七祖太婆”。而家中的仆人都称之为“祖老夫人”。 这时候听得敲门声响起:“太叔婆,侄曾孙圆诺和侄曾孙媳秀欣来给您请安来了。”听声音是一位年轻的伙子,七祖太婆听得,赶紧放下手边的活去开门,原来是一位俊俏伙携着一少妇过来,而那少妇还挺着个大肚子。 “太叔婆,圆诺和秀欣来给您请安了。”那位名叫圆诺的伙子又说了一句。 “太叔婆,侄曾孙媳秀欣来给您老人家请安了。”名叫秀欣的少妇说着略微施了一礼。 “哟当心,当心可别碰着了。”七祖太婆急忙扶住自己的侄曾孙媳,“快,快进来” 七祖太婆让这夫妻俩坐定后,说:“不是说过了嘛,秀儿如今快临盆了,不用那么辛苦每天那么早过来,得多休息休息才是,这样对胎儿,对你这当娘的都好,都一家人不必太拘礼” “太叔婆,其实我也是这样子说的,但是秀儿她坚持着,说不早早见着太叔婆这心里就会有点空落落的。”圆诺笑着说。 “是啊,太叔婆,现在不仅是我想见您,您的侄玄孙如今每到早晨就动着让我带他来见您,前些天稍微迟了些,他就不安分了。”说着三人都笑了起来。 “哦,还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啊!”七祖太婆笑着,“算一算日子,好像应该差不多了,这几天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就是这些天孩子似乎动的次数比较多,其它的倒是没有什么。” “莫不是快要出生了?!”七祖太婆笑了一笑。 “也不知呢,不过倒是盼着这个家伙早些降生,这样咱们家可就是五代同堂了。”圆诺说着,显然有些激动。 “与你爷爷,爹爹他们请安了吗?” “哦,还没呢,这不一起身,梳洗完就直奔着来见太叔婆您了嘛!”圆诺调皮地笑笑,不经意地瞥见不远处的书案上正放着抹布,“太叔婆,您在抹桌子?”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书桌那边。 七祖太婆与秀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七祖太婆笑道:“是啊” “太叔婆,这应该是由我们来打扫,况且家中不是有侍仆吗,怎能让您这么费心操劳?” “一直都是做惯了的,多活动活动手脚也有好处,而且这书案是你太叔公用了几十年的,现在虽然不在这,还得每天保持干净” “是了,说到太叔公,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秀欣就着话题问。 “对哦,不知不觉太叔公都出门一年多了,真有点担心他老人家一个人在外,不知道过得怎样?”圆诺关切地说。 “你太叔公他呀,就喜欢到处走,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这样,现在已经那么大的年纪了,也还改不了这喜欢到处游荡的性子,偏现在的世道又不太平”七祖太婆说着也不免心下也担忧起来。 “不过太叔公他武艺绝伦,倒也不必太忧虑了,他老人家出去是救人去了,说不准啊差不多就回来了。”秀欣在一旁见七祖太婆脸有忧色,便劝着她宽心。 七祖太婆回头看了看外边,天仍在下着雨。又回过头向他夫妇俩说:“好了,孩子,你们这么早起来就陪我这老人家,也真是难为你们了去吧,去见你们爷爷和爹娘他们吧!” 圆诺点点头:“哦,好的,太叔婆,那我们就先过去了。”说着便与秀欣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出门。 可是恰巧就在这当会儿,秀欣忽觉阵痛,捂着偌大的肚子,皱着眉头。圆诺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怎么了,秀儿?”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七祖太婆关心地问。 秀欣只是觉得阵痛是越来越明显了,此刻红润的脸颊已逐渐变得有点苍白,而且还有汗珠出来。圆诺一把握住她的手,很冰:“秀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只见秀欣咬着下唇:“相公我,我好像,好像要生了” “什么?!”七祖太婆和圆诺听她这么一说,都惊了一下,“那,那赶紧的,快扶床上来圆儿,快去请你母亲过来。”七祖太婆显是有点着急。 “太叔婆,这是您的床,我们怎敢亵渎?”圆诺迟疑了一下。 “我说这孩子,都什么时候还惦记这个什么亵渎快快”七祖太婆说着,就与圆诺一起扶着秀欣到自个儿床上躺好。圆诺自去请自己母亲了 到了父母房门口,敲了敲:“爹,娘,您们可起身了么?那个,那”圆诺都有点紧张得话都说不顺口了 房门开了,是一中年男子,约莫五十余岁,正是圆诺的父亲杨俊让,见自己儿子神色有些慌张,疑惑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瞧你紧张的。” “爹,那个”圆诺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秀欣,她,她可能要生了” 这话一出,一位中年妇女出来了,是圆诺的母亲谢映瑶,听得儿子这般说,赶忙问:“什么,真的吗?” “是啊,娘,现在在太叔婆房里呢!” “那赶快啊,映瑶,快去看看先。”杨俊让说着。 于是圆诺尾随父母亲急往七祖太婆房间赶去。 秀欣躺在七祖太婆的床上,捂着肚子忍者那一阵阵难受的苦楚,看着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七祖太婆心地给她擦拭,秀欣冰冷的手一直握着自己太叔婆那温暖的手心,七祖太皮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孩子,再坚持一下,你婆婆就要来了,不要怕,不要怕”说着,往外边看了看,是在盼着圆诺的母亲 秀欣看看七祖太婆,艰难地说了一句:“太太叔婆,我觉得觉得难受,我,我有点怕” “别怕,孩子,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宽心,不用紧张。你要是觉得很难受,记得称念观世音菩萨名号,听太叔婆的,觉得难受就念出来,要念出声,不要憋气默念” “这,这可以吗?” “可以的相信太叔婆不会骗你的啊,孩子,你就想着菩萨,这样就会觉得比较好受一些。” 正说话间,大家听到消息都赶过来了,映瑶见了七祖太婆,施了一礼:“七叔婆,秀儿,秀儿她怎么样了?” “孩子他娘,你可来了,快,可能是要生了,你看看”说着七祖太婆忙从床边起身让开,映瑶坐上边看看:“确实是要出生的迹象,秀儿,别紧张,有我在” “嗯,母亲” 谢映瑶站起身来对七祖太婆说道:“七叔婆,还要请您们大家暂避一下,我现在要为秀儿接生。” “好好孩子他娘,拜托你了。”说着,说着又向秀欣说了一句:“孩子,别怕,记住太叔婆的话。” “好”秀欣苍白的脸浮出了一丝的笑意,于是七祖太婆在圆诺的搀扶下与众侄儿孙辈出了房门外等候 雨渐渐停了,杨府上下四代人齐聚在七祖太婆房间门口,焦急地等待这个生命的降生。杨圆诺的母亲谢映瑶生于医学世家,祖父辈都是行医之人,到了她这一代,已逾百年。谢映瑶不仅是得到家族的真传,而且擅长给产妇接生,邻近一带的人家媳妇临盆,多由她经手接生,所以在方圆百里内无人不知她的名字。 一直以来都是给别人家的媳妇接生,如今却是轮到自己的儿媳了。按说对于经验丰富的她来说,这应该是事一桩,不成什么问题。可也许是因为如今的对象是自个儿的儿媳妇,这到不免有一些紧张,在让自己镇静之后,又安慰了一下秀欣,便开始着手。 众人在外边都往里边看着,圆诺抱着拳头,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忽然有人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父亲:“别紧张,圆儿,没事儿” 圆诺看着父亲,点了点头,这时圆诺的祖父杨颂约,祖母陈桐曼和三弟成诺也在旁边柔言安慰着他。 时间才过了一刻钟,大伙仍是在等待着动静。孩子还没有出生,秀欣一直在努力,汗水已涔涔而下,婆婆映瑶始终给她鼓劲儿这个时候前边的大门响了,是有人在敲——府中的仆人全儿和侍女怜儿赶紧去开门。 这一开门不要紧,倒是让他们惊了一跳,随着又欢喜了,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位白衣老翁,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大伞,腰间挎着个布裹。全儿一见,欢喜地叫道:“祖老爷,您,您回来了?” 来人正是七祖太翁,是家中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老人,七祖太婆尹顺贞的丈夫杨正。 七祖太翁向他俩微微一笑,点点头:“嗯,回来了,你们大家都好吗?” “都很好,我去告诉他们”全儿欢喜地说着忙跑进内堂去了,七祖太翁进来后向周围看了一眼,家中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今天家里人都没怎么出来。 “祖老爷,您知道吗那个,圆少爷,圆少爷要生了”怜儿一激动就脱口而出。 七祖太翁顿了一顿,看了一眼怜儿:“嗯,什么?” 怜儿这才意识到自个儿说错话了:“啊,错了错了,是秀欣少夫人要生了,夫人正在接生呢!” “嗯”七祖太翁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了,“那赶紧看看去”说着加快脚步往里去,这时候侄儿孙辈听到七祖太翁回来了,都赶忙出来迎接。 杨颂约见着自己的叔父,赶紧迎上前说道:“七叔,您可回来了,我们都天天盼着您,您在外一切安好?” “好好劳大家挂心了。”七祖太翁笑着。 “太叔公,您这是都去哪儿了?”圆诺走上前,握住七祖太翁的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可担心啦!”说着这话就像个孩子一样。 七祖太翁看着他,乐了:“哈哈这不回来了?”杨俊让严肃着脸对圆诺:“圆儿过来不得无礼。” “啊,没事没事。都一家人”七祖太翁笑着,“都快当爹了,还跟太叔公前撒娇呢!” 说到这里,七祖太翁让大伙快进去:“怎么都出来接我这老头了?秀儿都快生了快进去快进去” 七祖太婆这时正好出来,看见七祖太翁,笑了:“先生,你回来了?” “嗯,阿贞快,去看看秀儿先。” 大伙又一起走回七祖太翁夫妇的房门口前—— “孩子,再坚持一下,快出来了你看,太叔公回来了,可以安心了”映瑶在为自己儿媳忙活着,她自己也已经是汗水披身了。 秀欣听到七祖太翁回来,心中不知怎的似乎安定了许多,感觉似乎有太叔公在,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怕一样。不过这时候她仍旧是咬着毛巾一直在努力,但总是还差一点,很是辛苦。只见她双手抓着被单,颈部青筋暴起,双颊涨红,汗如雨下 映瑶这边的心,其实也是很紧张的,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头,从双鬓边不断地流下,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擦,继续为儿媳弄着。 外边的家人一个一个紧张着,只有七祖太翁表情平静。七祖太婆看了看大家,又回头看了一眼七祖太翁,见他镇定自若,心想他莫不是知道什么 “先生,秀儿她这都好一会儿了,却还没有”顿了顿,“我,有点担心” “不必担心”七祖太翁听她这么问,微微一笑安慰着。 “难道先生能知道” 七祖太翁看着她,只仍旧微笑不答。回头看见大伙各自都脸现忧色,便又对大家说道:“你们都不必忧虑,不会有什么事的”众人听七祖太翁语气很肯定,倒是安心了不少。 忽然七祖太翁从长凳上站起身来,家人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齐聚在他身上,以为会有什么事情。 侄儿杨颂约忙问道:“七叔,您,您怎么了?” “哦,没事儿,就是起来走走”说着转过身,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放晴了。 七祖太翁轻轻点点头,露出一丝笑意:“嗯,时候到了” “啊?先生,你说什么?”七祖太婆在旁边听到,看着他。 这时候里边传出“哇哇”的哭声,孩子出生了。大家听到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年轻人不禁欢呼起来,非常的高兴。 房间门打开了,映瑶抱着孩子出来,大伙一拥而上。 “是个大胖子”映瑶满脸笑容地对大家说。 “啊,是吗?娘,快给我抱抱”圆诺听到是儿子,真是喜不自胜。这边说着就伸手欲向母亲手中接过孩子,映瑶本来是要把孩子给他的,忽然又给缩了回去。圆诺一愣,不知母亲是什么意思。 “你这孩子,可别有了儿子,就给忘了你媳妇,去”映瑶示意圆诺要进去看看秀欣。圆诺应了一声,赶紧踏进去,走到床边 “相公”才生产完的秀欣声音微弱,俏美的脸庞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但是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苍白的容颜掩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圆诺握住她的手,还是很冰冷:“为了咱们的孩子,你辛苦了”声音极是柔和。 秀欣笑着微微摇了摇头,圆诺忙拿出手绢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对了,要不要看看孩子,我抱过来”圆诺问。 “不,不用孩子出生后,母亲就抱过来给我看了,孩子的那双眼睛很像你” “我看是比较像你才对”圆诺笑得很天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已经当了爹的人。 “哦,你现在先不要说太多的话,多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的,快去看看吧!不用在这陪我的,我这儿休息一会儿就好” “嗯!”圆诺答应着,但仍在旁边陪着妻子秀欣。 “对了,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这个嘛”圆诺顿了一顿,“倒还没想好,那你先等会,我去看看”说着便起身走出门去看孩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六章.五代同堂 中 家人们都拥着瞧那刚出生的可爱生命。圆诺走了出来,弟弟成诺见了赶快说道:“娘,把孩子给二哥抱抱吧,这当爹的都还没抱过呢?”映瑶一听,点点头,把孩子给圆诺:“来,心,心点” 圆诺心地接过,看着脸胖嘟嘟的儿子,真是可爱啊,抬头向父亲:“爹,这孩子没取名字,不如您给取一个吧!” 俊让一听,笑道:“哎,这是你的儿子,你这当爹的不好好想一个,怎么反问起我?你倒省事了”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不如,就请七叔为这孩子取个名字吧!”颂约忽然提议,大伙一听都称极是,应该由尊长来取名,听到爷爷这么说,圆诺赶忙抱着孩子走近七祖太翁。 “这孩子大概是知道太叔公今天会回来,所以赶着出来见太叔公了”成诺玩笑着。 “对对”陈桐曼点点头,也从旁附和着,“这孩子的名字,就请七叔烦劳了。” 七祖太翁夫妇跟着大伙笑着,见家人们意致恳切,七祖太婆转脸向太翁:“先生,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不如你就给孩子取个名儿吧!” 七祖太翁点点头,伸手从圆诺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哄着眼里尽是慈爱。七祖太翁抱着孩子轻轻转过身,抬起头仰望了一会儿,又转身向着大家:“如今雨过天晴,日出东方嗯,那么就叫‘沂睿’吧!” “沂睿?”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七祖太翁看着孩子:“我的侄玄孙,就叫沂睿,睿儿太叔祖公取这个名字,你喜不喜欢呀?”七祖太翁就这么逗着自己的侄玄孙。 “笑了”成诺在一旁激动,“这孩子笑了,看来太叔公给取的名字他很欢喜呢!”大伙也一起跟着乐呵,七祖太翁把孩子还递给圆诺抱着,自取来纸笔将名字写下了递与颂约,颂约看了之后又传给其他人,都觉得很好。 “就这个名字,杨沂睿”颂约说。 “太叔公,可不可以拜托您把表字也一块取了吧!”圆诺堆着笑请求。 “这孩子,可是得寸进尺了啊!”映瑶佯嗔说。 “好”没成想七祖太翁一口答应,“待我想一想” “谢谢太叔公”圆诺赶忙道谢。 只见七祖太翁又在纸上写了侄玄孙沂睿的表字,递给大家看了。 “泉筠?”俊让念了出来,点点头:“名和字都全了”说着转脸向圆诺,“这下你子可省事儿了!” 大家就又禁不住乐了。 “还不谢谢太叔公赐名。”俊让继续说着。圆诺就又再一次向七祖太翁道谢。 “这一下,我们可就是难得的五世同堂了!”颂约眼里放光。 “对对,五世同堂”大家一起应和着。 “其实,真正而言应是四世同堂,毕竟我是叔祖辈”七祖太翁笑着纠正。 “这也是一家人哪!当然算五代,五代了。”俊让从旁解说。 “四哥若是能再多几年也就能见到睿儿了。”七祖太翁微微一笑,“却是我们得了这个福气”转脸向七祖太婆说道。 “先生这会儿说笑了”七祖太婆接着他的话。 颂约想到自己的孙媳妇在七祖太翁夫妇的房间生产,岂不是耽着七祖太翁夫妇的居处,便让陈桐曼准备一下,待午后要将孙媳妇妥善安置,务要将房间打扫干净以便七祖太翁夫妇休息。 七祖太翁知道后,忙阻止:“别急,别急才生完孩子,身子骨正虚着呢,别那么大动静,就让秀儿安心养身,养好身子才能养孩子啊!” “那七叔,七叔母您们,不是要休息嘛,秀儿在您们的房间里生产,事出突然,只能权宜从事。这本不合礼,如今应该打扫才是” “哇哇”映瑶抱着孩子,没想到却忽然哭了起来,她赶紧哄着,七祖太婆也走近前一同逗着侄玄孙。 七祖太翁和侄子颂约同时看向孩子:“看,这孩子与我有缘,不在爹娘的居处出生,而是在我的房间这一说要回自个房间,就哭了。”七祖太翁玩笑说。 “是啊,就让秀儿好好养身子,不用操心我们,这家里不是还有房间吗?”七祖太婆接着话。 “那七叔,您们的意思?”颂约恭敬问着。 “这段时间,我们就在你三叔公那里吧!” “啊,这七叔,这方便吗?岂不是叨扰叔公他们?” “都一家人,不必太计较” 七祖太翁夫妇来到家里的祠堂祭拜先祖们。夫妇俩行跪拜礼之后便长跪合掌,太婆在他的身后侧边。就这样,静静的没有说一句话。 七祖太翁瞻仰了历代祖先之位,便闭上了眼睛,心里暗自想着:“将星来临,未来免不了大战,真是苦了天下百姓” 晚饭过后,七祖太翁夫妇来到了一间净室,这里专门供奉着自己父母画像以及牌位的地方。画像上的父母穿着一品朝服,非常年轻,这个房间因为常常打扫,虽然是经过了几十年是一如既往的极其干净。在净室往左边不远处即是七祖太翁的父母生前的房间,也就是颂约口中所称的“三叔公”的居处。 七祖太翁夫妇在给父母敬香之后,屈膝伏身跪拜。七祖太翁向着父母的画像说道:“父亲,母亲,您们的侄来孙降生了,在孩儿的居室您们的侄玄孙媳秀欣身子素来比较虚弱,孩儿做主就让她在孩儿居室调养。因此这段时间,孩儿和媳顺贞要叨扰您们的居处了,还请父亲母亲恕孩儿冒渎唐突之过,在此与媳顺贞谨禀二老明鉴准允。” 说毕,夫妇二人又再拜了下去,走出门后,七祖太婆问道:“先生,这么做没关系吗?我们家不还有两三间客房,父亲母亲那边还是不要轻易唐突才好” “我也是考虑过客房,但是那些个孩子心中必然会不安的,这反倒有点让大家都负疚了,我们呀,还是不去添那麻烦好。既然已经向父亲母亲请求过了,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权宜从事嘛!”七祖太婆听着,点了点头。 4 “孩子,是太叔公啊!”七祖太翁夫妇在自己房间门口问着。 这边圆诺正在用毛巾给秀欣擦手,忽然听到太叔公来了,俩人都不约地有点紧张了什么似的。 “哦,来了,太叔公”圆诺应着,赶紧放下毛巾,快步上前去开门,“太叔公,太叔婆,您们来了?快请进,请进”忙侧身让过,七祖太翁夫妇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太叔公,太叔婆”秀欣见长辈过来,就想要转身下床行礼,七祖太婆抢先一步到床边扶住她:“你看这孩子,干什么呢!好好地坐着,也忒客气了” “是啊,都一家人那么见外”七祖太翁微笑着在一旁的凳子坐下,圆诺在他们身后站着。 “圆儿也坐,别站着累”七祖太翁见他在自个儿旁边没敢动。 听到七祖太翁说了才搬个凳子在侧边坐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吗?”七祖太婆关怀地问秀欣。 “谢谢太叔婆挂念,秀儿好多了” “你的身子骨向来是弱了些,如今才生完孩子,要特别注意调养,可别落下了什么毛病。” “是,太叔婆”秀欣感激地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是了,还要谢谢太叔公给孩子取名” “其实啊,这个我倒是很乐意呢!”七祖太翁笑着。 “哦,太叔公,太叔婆我听说您们要到别室去秀儿真的很愧疚,我听说因为我,要让您二老委屈了。我我想,待会还是回房间去,不能让您们为了照顾我而委屈客房” “是啊,太叔公,太叔婆”圆诺听到也赶紧从旁附和着。 “这孩子,说什么呢?”七祖太婆佯装板了个脸,用手指刮了下秀欣的鼻子,“你啊,现在就安心在这养好身子,睿儿还要你来哺养所以呢不用操心我们这老人家的事情了。再说,我和你们太叔公又没说要去客房” “那是?”秀欣眨了眨眼,疑惑着。 “我和你太叔婆到你们太叔祖公那边”七祖太翁在旁接话。 “啊?”圆诺和秀欣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没什么可啊的,就这么着听太叔婆的话,乖乖的”七祖太婆轻轻拍了拍秀欣的手。 “圆儿,秀儿”是俊让夫妇在门外叫着。 “是爹他们来了”圆诺赶紧起身开门,“爹,娘”映瑶手里还怀抱着孩子。 俊让夫妇进来后见七祖太翁夫妇也在,忙施礼:“七叔公,七叔婆,您们也来了?” “嗯,我们就是来看看秀儿这孩子,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既然俊儿你们来了那一家子好好聚聚,我和你七叔婆先回去。”说着看向七祖太婆。 七祖太婆会意:“孩子,改天太叔婆再来。”秀欣点头应着。 七祖太婆说罢,起身走近映瑶身边看孩子:“哟,来瞧瞧我的侄玄孙儿啰!” 映瑶将孩子递给七祖太婆,太婆就这样逗着孩子,孩子眨眨眼看着她,忽然笑了,大人也乐了。 “侄孙这才来,太叔公就要走,倒让侄孙心下过意不去。” “你啊,和你爹,还有圆儿,你们祖孙仨都太客气了,呵呵”七祖太翁拍了拍俊让的肩膀,“阿贞,该回去了” 七祖太翁夫妇进了父母生前住的房间,摆设是一如既往,只是没有了用具,都已经撤开了。 自从父母亲去了之后,七祖太翁除了定时洒扫之外,平时绝不轻易踏进,而且这清扫的事情全由自己亲自动手,绝不假借他人代劳,自幼至老一贯如此。 夫妇进去之后,七祖太翁看了看屋里四周,常常打扫着所以非常熟悉这里的没一角落。但是今天走进这房间,却有不一样的感觉,或许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要用自己父母的房间。 “八十年了”七祖太翁有些感慨。 “以后,就让我来帮先生你吧!”七祖太婆看着他。 “没事,还是照旧,我亲自来”七祖太翁知道她的心意。 “可是,我是儿媳妇,侍奉舅姑本来是分内之事,不应该吗?” “习惯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年轻的时候你的心意我就很感激也领会。而现在,你年岁也大了,要多注意身体,不必再像年轻时那样操劳了。家中的大事务也是,就付与侄儿孙他们去打理吧!” “我年纪大?先生难道不也一样?”七祖太婆不禁乐了。 “呵呵一直就想跟你说,你变了许多”七祖太翁看着她笑了,随手指着圆桌旁的凳子,“来,我们坐下说”夫妇俩便就凳子上坐了。 “我变了许多?我想我跟年轻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吧?” “其它的不说,至少眼前的就有两三方面是明显的” “哦,我倒是想听听先生的意思。”七祖太婆忽然来精神了。 “你看,这就是第一个,‘先生’,年轻那会儿你可不这么称呼” “上了年纪难道还像秀儿那般称呼。”七祖太婆说着就笑了,“岂不是让侄儿孙们笑话?” “又看看,这就是第二点了”七祖太翁兀自说着。 “什么?”七祖太婆一愣。 “喜欢玩笑了”七祖太翁看了一眼房门,又看向她,“不像以前,好像很拘谨,互相之间的约束似乎很多” “那可不,一切都可得有规矩不是?何况,现在家里就数我和先生辈分最高了,太过于严肃那侄儿孙辈就会怕了。你看他们,如今可不就一个一个都客气得紧” “那是尊重咱” “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 “你说得很是” “不过”七祖太婆忽然顿了一顿,语气有点严肃,“先生,你这些日子在外,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嗯,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七祖太翁点点头,叹了叹气,“天下开始乱了,如今各处都闹灾害,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山东那边,饥荒非常严重现在其它地方也是如此。而且越来越厉害” “朝廷那边不是会派粮食赈灾吗?” “是都有,可是范围太广,而且时间拖得长,救得一时,却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 “这样下去,不是很危险吗?” “你说得没错,是应该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5 厅堂之内,七祖太翁和七祖太婆端坐于堂内正位,下边两旁侄儿孙及其媳辈分左右而坐,但见秀欣怀抱着婴儿。如今,节气已是九月深秋,叶落纷纷,厅中上下此刻的心情也是比较沉重。 只听得七祖太翁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道:“当今世道艰屈,又逢二圣晏驾,天下多难,平民都已苦不堪言。我们家世受国恩,累代簪缨。虽然,自从我这一辈之后,子孙们就都不再走仕途之路,但是我们家现在,处境是优裕有余,这是仰承国恩和祖先余荫。应该尽自己最大的心力去帮助那些急需帮助的贫苦之人。即便是”太翁说到此处脸色严肃,顿了一顿,又继续:“即便是,杯水车薪,也总比没有要好” “七叔,您放心吧!我会对本家义庄各项款目再酌情增加”颂约说道。 “嗯,很好”七祖太翁满意地点点头,“我家中日用所需,除了必须用费之外,再看一看其它的,尽量再裁减一些。凡是不必要的就省去,所余下的钱财都用作赈济之用。” “先生,这个,是不是再详细商讨一下”七祖太婆颇有忧色。 “阿贞,你的意思如何?” “先生,我们就只是说饮膳这一方面,家里素来薄俭,假如再要裁减,那先生和我是没有什么妨碍的,我只怕这些孩子们还有家中的仆婢们,身心有损。” 话音才落,颂约便接道:“七叔母,这一点您尽可放心,我们向来清淡,已是习惯了,即便是再节俭一些也无妨,只不过仆婢们却是应该按照既往的出入,不能再裁” “嗯,这些个算计就要辛苦你们了。总言之一个原则,我们自个一家自奉能俭则俭,多出来的钱粮能济多少人就济多少人。时值艰危,大伙都不好过,这正是我们解囊的时候了。”听罢七祖太翁的话,大家都点了点头。 “对了,圆儿,你最近功课怎么样?”七祖太翁转向圆诺。 “禀太叔公,侄曾孙每日都按时完成,未曾松懈。”圆诺起身回话。 “好,你坐吧正课之外,也要好好跟着你母亲学习医术。” “是,太叔公” “映瑶,就辛苦你劳神督促圆儿的功课了。” “七叔公放心,侄孙媳明白。” “努力学好医术,将来必有所用处。圆儿,你要好好努力,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七祖太翁微微一笑。 大家都转向圆诺,微笑看着他:“是,太叔公,侄曾孙一定好好用功,不辜负您们的期望。”秀欣看了他一眼。 “哦,还有秀儿,你现在在哺育孩子,凡事就不要太过操劳,抚育孩子为重”七祖太婆关切地说。 “我知道了,太叔婆” “睿儿这孩子呀,生得眉目清秀,将来肯定是一位堂堂好男儿”七祖太婆笑着。 “嗯,说得没错!”七祖太翁也跟着说。顿了一顿,“好,没有其它的事了,你们各自忙去吧!”七祖太翁站了起来,后辈们也跟着起身告退。 “哦,颂约和俊儿留一下,我有话说”听到七祖太翁有嘱咐,父子俩便停了脚步,转身近前:“七叔,您还有什么要让侄儿去办的吗?” “你们父子俩,找个时间,就着两三天内吧,通知你各房兄弟聚会祖屋,把我方才的话跟他们提一下,看他们意思怎样不过,不要说是我讲的,尽量,争取大伙的一致意见。” “可是七叔,如今您是一族之长,要是您亲自召集吩咐,我肯定各房宗亲兄弟们都会同意的。” “我的意思就是不要以老压幼嘛,因为这不是强制的,而是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若是愿意是最好的这件事啊,就劳你去办吧!” “好的,七叔,我明白了。” “嗯”七祖太翁应着,“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那侄儿先告退”说毕与俊让一起出去了。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七祖太婆忽然问道:“各房的兄弟有些也不是很富裕,这样会不会给他们压力呢?” “所以要颂约去处理,要是我去说,那铁定是为了尊重我这老头子,自然都说好。万一私底下原本就有些难处的,我这样一来,给他们添麻烦,倒是本末倒置了。” “助人由亲到疏,由近到远。至少宗族、邻朋之间,有困难的要先帮忙解决,才谈得上救济外人。先生,你的考虑是对的” “你我年岁都大了,有很多事情,孩子们会自己处理好。对他们,我是很放心的。我们呀,都不必去特别干涉。不然,就会束缚着了。” “我是早不怎么管事了,要是再操心啊,反倒让他们于心不忍了”七祖太婆说着,“不过,咱们侄儿都七十了,先生还是孩子们的叫,似乎有些不妥吧?!” “笼统的称呼,也就这样了。” “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可是又有得要忙了”七祖太翁舒了口气。 “怎么,先生才回来几个月,又准备要出门了吗?” “啊,不,不是”七祖太翁轻轻摆了摆手,“这次回来我想应该暂时是不出远门了” “那先生的意思是?”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就在家好好陪陪你了” “先生可又是拿我开玩笑了”七祖太婆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开玩笑,你看啊,自从你到我身边,就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的也没个安定。而且我又常在外头,到了如今应该颐养天年的时候,我却也还是坐不住喜欢去多管闲事。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实在是苦了你” “先生是哪里的话?你为了百姓,一直都是没有自己。数十年在外奔波,作为妻子也没能帮得上先生什么忙,倒是很惭愧” “你帮我料理这个家中事几十年了,任劳任怨,搞得井井有条还说没帮什么忙?!没能让你过上舒心的日子,才是惭愧。” “这一生,能够得遇先生,是我的幸运。只要有先生在,就不会觉得苦” “咱们啊,也不要再相互推让了,这样又显得客气了”顿了一顿,七祖太翁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想念兰儿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七祖太婆点点头,于是夫妇俩就一起出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七章.五代同堂 下 6 倏忽光阴又不知不觉过了两年,七祖太翁这一年九十岁。自杨氏先祖迁居到韶州府至今两百多年,后世子孙中年届九旬的屈指可数。七祖太翁到了九十岁,仍然是身轻体健,神采赫奕。 一日清晨,七祖太翁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七祖太婆从外边提着一壶茶就进来了。而七祖太翁聚精会神头也没抬继续写着,七祖太婆看了他一眼,把茶壶往几上放了,斟了一杯,就给他拿边上放着:“先生,喝杯茶吧!” “嗯,好,先放着”七祖太翁仍自写着,随口答应。七祖太婆见他写得认真,也不敢再打扰,便先去收拾东西了。只又过了一会儿,七祖太翁才放下笔,将已经写满黑字的白纸拿起来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贞” “先生,有什么事吗?”七祖太皮听到七祖太翁叫自己,放下东西走近前来。 “来,你看一下”七祖太翁说着把几张写满字的纸给她,七祖太婆接过,略加看完,又还给七祖太翁:“先生这是要将自己一生的体会写下来呀?!” “对,是这个意思。”七祖太翁点了点头,“写过去的回忆,从中自省以便给后人留一个借鉴。” “那先生要写到哪儿?” “这才开始,还长着” “可有个名称?” “哦,还没来得及想,不如你替我起一个。” 七祖太婆微一沉吟:“叫《养德集》如何?” “《养德集》?”太翁自念了一遍,“嗯,好,这个名字可以,就叫《养德集》。”七祖太翁满意地笑了笑说罢,起身准备出去。 “先生”七祖太婆忙叫住他。 “嗯,什么事?” “是要去用早饭吗,我去准备一下。” “啊?还早,不着急,我先去看看成儿,最近一直忙活别的事情,还真没顾得上他”说着便出门了。 七祖太翁一出门就右边去,拐过一个角落,又进了一个抄手游廊,便是圆诺的弟弟成诺居住的地方。房屋前两旁是长长的廊亭,走出外边是宽敞的院落。成诺常常走出外面读书练武,家中的儿孙大多都跟着七祖太翁学武健身,这年轻一辈的数成诺天赋是最好的,可以说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当然,这文的方面也不差。圆诺是读书的料,习武却是要略逊一筹了。对于七祖太翁而言,他兄弟俩是能够继承家风的好坯子,因而对他们的功课太翁是非常关心的。 这边来到成诺的住处,缓步而行,悄然无声。正看见成诺在院落里习练太极拳,缓慢柔和,行云流水,非常自然。 看着他步履沉稳而轻健,由外在的动作透出内在浑厚的力量。七祖太翁在离他不远处停下脚步,看他练完,嘴角露出满意的一丝微笑。成诺这时还不知道后边有人,待收势还原,七祖太翁才走上前 “成儿” “太叔公,您怎么来了?”成诺显然是有点吃惊,但又很欢喜。 “来看看你呀,这些日子忙着家里的事情还没顾得着你呢,可没偷懒?”七祖太翁故意问着。 “太叔公,侄曾孙儿每天都按您教的坚持练习,可不敢放松,太叔公不信,我这就打给您看”说着又要开练。 “啊,不用了,不用了太叔公相信你。”七祖太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方才练习的时候,我就来了嗯,不错,一段时间没见,你的功夫确实是又长进了。” “谢谢太叔公夸奖。” “哎,可得继续努力,不可骄傲,不可松懈,知道不?” “是,太叔公”成诺点头应着,“对了,太叔公,您瞧我这还有哪些地方需要改正的?” “动作都很正确,每一步都练得很到位,很扎实。暂时还没有发现需要改正的地方,你就这样子练下去,时刻留意内在要领,到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造诣会越加深厚不紧不慢,其益处就会越来越明显的。” “是,太叔公,我记住了我好羡慕太叔公,什么时候才能到得了您的境界呀?”成诺一脸渴望地说。 “哈哈这孩子,什么事儿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勤学苦练。你很有天赋,先天资质已经很好,只要再加上后天的努力,我相信一定可以到达,甚至是超过太叔公” “啊?这侄曾孙可不敢,我只要有您的一根手指那样的境界我就和满足了。” “看你这志气,学习要谦虚刻苦,但是立志要远大。太叔公可以做得到的,你也可以,切不要卑劣自居,当然更不能妄自尊大,不要心急,慢慢来可记住了?” “是的,太叔公”成诺信心很足。 “好”七祖太翁笑了笑,“刻苦磨练,将来有大把用得着你的时候。” “嗯?太叔公,什么?”成诺听到这样的话疑惑着。但是看七祖太翁只是笑而不答,顿了一顿,七祖太翁转身便走:“你继续练,太叔公先回去了。” “好的,太叔公,您慢走!” “记着啊,我可随时都会来检查的,要是发现你偷懒的话,可要罚你哦!”七祖太翁身影逐渐远去,声音却是清晰洪亮。 成诺在后边看着,大声应了句:“您放心吧,太叔公”说完脸上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 7 吃过早饭,家人各自去忙,才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全儿赶紧去开门。迎面的是一对中年男女,与俊让夫妇的年纪差不多。 “顾家老爷,夫人是您们啊?”全儿又惊又喜。 “嗯,全儿啊”顾家老爷说着,“快去禀报你家老爷,我夫妇俩来拜访他们了。” “是是是”全儿一边恭敬地应着,一边请他们进来,待关了大门,便又恭敬说道:“请您二位到大厅稍坐,我立刻去禀报老爷。”说毕,立马跑进去告诉俊让他们。 此二位正是秀欣的父母亲,别人皆称呼为“顾员外,顾夫人”。且说俊让夫妇等知道亲家来了,都赶快出来迎接。这一会儿,七祖太翁夫妇,颂约夫妇,圆诺和秀欣等都知道了,也暂时放下手中活往厅堂儿来。 俊让夫妇一到厅堂见到顾员外夫妇正在坐等候着,忙拱手笑道:“哎呀,亲家公,亲家母久违了!”顾员外夫妇起身还礼:“我们不请自来,可是打扰了。”说着也一起笑。 “哪里话哪里话?来,快快请坐”这时下人来上茶。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带个信,好去接你们呀!”俊让笑着。 “才回来不久,这不一停顿妥当了就赶着来这儿了”顾员外也笑着。 正说话之间,七祖太翁他们也都出来了。顾员外夫妇赶紧向太翁夫妇,颂约夫妇行礼问候,圆诺和秀欣怀抱着孩子也来了。 “圆诺见过岳父,岳母。”说着拜了下去。 “好好好好孩子,请起。”顾员外笑着扶起他。 “爹,娘”秀欣久未见娘家父母,格外想念,显然是有些激动了。 “好孩子,哎别哭,长辈们都在这儿,别失了礼数。”顾员外柔声安慰。秀欣这才止了眼泪:“爹,娘,这是睿儿”转脸向着儿子沂睿,“睿儿,快叫外公,外婆” 才两岁半不到三岁的沂睿,被母亲抱着,眨巴了一下眼睛,分外可爱。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两位长辈,用他那稚嫩的声音叫了一声:“外,外公,外婆” “哎哟,乖孩子哦。都会说话了”顾夫人慈爱着说着,伸手从秀欣那里抱过沂睿,逗着:“我可爱的外孙哟,沂睿” 杨沂睿只是偶尔眨巴了一下眼睛,一直好奇地看着这眼前他很陌生的长辈。 “来,都别光站着,快请坐”七祖太翁很欢喜,这时大家才按次序就坐了。 “秀儿爹娘,怎么回来也不先告诉我们一声,好让圆儿他们去接你们”七祖太翁笑着。 “谢祖太翁挂念,我们呀就是想自个儿先到一步,不然有要劳烦您们了。” “可说的是哪儿的话,咱都是一家人不是?”颂约也从中搭着话。 “之前睿儿出生的时候本就要来拜访各位长辈的,只是俗务在身不便就去,这一拖就是两年了。”顾员外说道。 “生意在外,是应该照顾好的,咱一家人就不必那么客气。”俊让说道。 “哦,好容易回来一趟,也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只有茶叶。这是一点心意,还望长辈们笑纳。”顾员外说着将几个精美的礼盒分次呈递杨府长辈们。 “秀儿爹,你来就已经很有心了,还要准备这些,可让我们不好意思了。”七祖太婆笑道。 “这是应该的,祖太婆” “下次可不许如此,人到了就好,不能带东西啊!”七祖太翁说着笑了起来,大家也一同和着。待顾员外坐定之后,俊让问道:“亲家,这两年在省城可有些什么新鲜事儿没有?” “近来灾害越来越多,而且听说各地陆续都有平民老百姓暴抗,省城那边现在还是老样子,算是比较安静,没有什么大事儿。” “自从萨尔浒一战之后,辽东那边防务更加难了”七祖太翁一脸严肃。 “后来朝廷又派秦良玉将军前去支援,与女真人战于浑河,算是挽回了一点局势,但是我明将士损失也是很大。”顾员外接着话。 “女真那边是铁定要反了的,如果现在不全力阻止,将会是我朝的一大忧患之事。”颂约也是很严肃。 “七叔公,您当年就曾上过战场的,依您看,这局势该如何扭转才好?”俊让向着七祖太翁问道。 七祖太翁看了他一眼,正想应该怎么说,却在这时沂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顾夫人赶忙哄着他,大家也都关心地看向沂睿。 顾夫人将孩子给女儿抱着,在母亲的怀抱里向来是一哄即不闹腾,然而这不到三岁的孩子这一次却怎么哄也不停哭 七祖太婆忧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映瑶为孩子看了看,都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是饿了?”顾员外说道。 “哦,才吃过不久,不会的”秀欣哄着孩子。 七祖太翁起身走上前去:“秀儿,来,把孩子给太叔公抱一下,好吗?”一脸温和。 秀欣把孩子递与七祖太翁,七祖太翁接过也哄着,孩子仍是哭。七祖太翁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莫哭莫哭。该当如此,你要振作啊!”这也奇怪,七祖太翁的话才说完,孩子渐渐就安静了。众人没有不惊讶的,竟然是这么的神奇。 八 转眼又是三年之后,圆诺的儿子的沂睿已经五岁,知识渐开。一天晚饭之后,七祖太翁夫妇与侄儿孙们在厅堂说话,七祖太翁便提到了他这个侄玄孙:“圆儿啊,太叔公有个想法,要征求你和秀儿的意见。” 圆诺听到七祖太翁这样说,心下觉得很意外。不仅是他夫妇俩,就是颂约俊让他们也是很诧异,是什么特别的事,居然会令一家最尊的长辈这么说。圆诺起身恭敬说道:“太叔公,您有什么吩咐,侄曾孙无有不从。” 俊让也从旁搭话:“是啊,七叔公,您有什么要让他做的,尽管吩咐。” “哎,这事很重要”七祖太翁颜色严肃,显然极为认真,“非同可,不仅是圆儿秀儿,就是颂约,俊儿你们,我也要得你们的同意。” “看七叔如此认真,是所为何事啊?”颂约问。 这时杨沂睿乖乖地坐在母亲的膝上,也是很认真听着七祖太翁说话。微微顿了一顿,七祖太翁才又说道:“圆儿,秀儿太叔公想借你们的孩子睿儿来”此话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先生,你这是?”七祖太婆也是不明白。 “哦,说得含糊了圆儿,太叔公的意思是,睿儿今年已五岁,正是应该好好教导的时候了。这孩子天资聪颖,很多事情不需要我们大人说他能一看就懂得,太叔公啊可喜欢你这个儿子了,想亲自教他文学武艺,你可舍得把你儿子给太叔公吗?” 七祖太翁说完,大伙都面露喜色。颂约赶紧说道:“七叔不弃,亲自督学,正是睿儿的福分,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岂有不舍之理?” “对对七叔公可太客气了,您能亲自教导睿儿,不愁这孩子不成才啊。”俊让也是附和着。 “你们俩大人同意,这孩子的爹娘还没点头呢,我问圆儿秀儿,太叔公听你们的。” 俊让转脸向圆诺:“怎么愣着,不赶紧谢太叔公?” 作为晚辈的圆诺,听到长辈这样的话,别说是请求了,就是吩咐,命令也是肯定照办无疑,更何况圆诺对于七祖太翁本就是非常尊重的。这一次七祖太翁亲口说要教自个儿的孩子,真是天大的好事,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太叔公,您能亲自来教睿儿,侄曾孙欢喜都来不及,舍得,肯定是舍得”圆诺说得极激动,把大家都给逗乐了。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啊,他日我对睿儿严加管教,他要是受不住哭了,你们可不许心疼反悔。” “决定不会,严格也是为了他好。再说,您这么疼睿儿,我才不担心呢!” “哈哈你这孩子,拿话来将太叔公的军哪!”七祖太翁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今年我就开始让睿儿学习了。” “睿儿,去,快去拜谢过太叔祖公”秀欣将儿子放下,杨沂睿一听即明白,蹭蹭地走上前跪在七祖太翁前:“谢谢太叔祖公” “好好,好孩子,来,到太叔祖公这边。” 杨沂睿立刻起身走到七祖太翁膝旁,七祖太翁顺手就将他抱起坐在自己腿上:“孩子,今年你可不能贪玩了,要开始学习了,将来才有个立身之本,好报效国家哦!” 杨沂睿懵懂听着:“哦,我听太叔祖公的”就这么稚嫩的声音,逗着大家都笑了。 “这孩子可真乖呀!”七祖太婆在旁笑着。颂约和俊让他们听到七祖太翁话中提到“报效国家”,心中不免有些许疑惑,但转眼即过,也没有太在意。 就这么坐谈了好一会儿,七祖太翁便令大伙散去,打点剩下的事情。 七祖太翁夫妇在回自己的房间半途中,七祖太翁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先生?” “我要去跟四哥说一声,你先回房吧!”七祖太婆点点头,便自先回屋去了。 七祖太翁来到家中祠堂,向列祖列宗叩头之后,便对着四堂兄宁禾说道:“四哥,您的玄孙沂睿可是非常聪明,七弟我是很喜欢哪您要是能再多几年,也就能见到了如今睿儿已经五岁,是到了应该让他修学文武的时候了,只要好好引导,他能努力钻研。我敢肯定,此儿他日必成大器。您不在,七弟我就斗胆让他跟着我了,四哥您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培养成才,不仅仅是撑起家族,更重要的,是成为”七祖太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更重要的,是成为国之栋梁四哥,您会同意吧!” 七祖太翁回到房里,七祖太婆好奇地问:“先生怎么突然想到要亲自教睿儿习文练武了呢?” “阿贞,相信你也看得到,睿儿这孩子可不一般啊,是大器之材” “嗯!”七祖太婆点点头,“这孩子聪明乖巧,跟他爹娘一样,的确是招人喜爱。” “对,不仅如此,而且似乎比圆儿天赋要更好些。所以现在只要教导好,将来成就不在父祖之下。”七祖太翁说得很肯定。七祖太婆向来知道自己的丈夫极有远见,断事很准。如今见他喜悦之情于颜色上若隐若现,就知道自己的侄玄孙杨沂睿必不平凡,或许将来是要成大事业的人。 “先生,你这么说,睿儿莫不是要走仕途之路?” “将来之事,将来再看嘛当今之务,是先要对他的身心内外进行磨练。” “先生与我已年迈,只恐等不及睿儿成年。” “那又有什么关系,有几年就待几年不是?” “先生难道是想要像当年磨练兰儿那样去教育睿儿吗?” “不,他是男儿不一样,必须得要更加刻苦勤奋才行。” 9 “父亲,您看,七叔公他老人家是何用意啊?”俊让与父亲颂约在书房谈话。 “你是说睿儿这件事?” “是啊,总觉得他老人家似乎有什么别样的考虑?”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怪的,我们家所有子孙不也都随着老人家练武强身?” “孩儿总是认为这一次不一样,就好像成儿,七叔公不就特别栽培,说成儿颇有习武的天赋。” “你是说睿儿也会向成儿那样?” “我想应该是如此。” “即便如此,那不也挺好?” “也许要比成儿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父亲可曾留意,七叔公对睿儿说的话,让他努力学习,将来可报效国家。” “不过是勉励之语,有什么特别?” “不会这么随意,而且上次亲家公来的时候,睿儿不是突然大哭不停,七叔公说了一句‘该当如此,你要振作’的话,当下睿儿就不哭了,您不觉得奇怪?” “嗯,确实”颂约点了点头,“不过,七叔在我们家向来就是一个传奇,他老人家一生,都难以常人的角度去揣摩他的内在深邃。” “难道七叔公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很多事确实他老人家都看得很准。” “而且,七叔公的武学修为似乎也是深不可测,我只是知道他老人家武功很高,平时教导子孙们也似乎很寻常,没有亲眼见过他真正施展。” “这不是似乎,而是肯定。当年抗倭,那是名震天下,至今提起七叔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敬畏?” “七叔公主动提出要教睿儿,睿儿成才必矣。” 圆诺夫妇房间外室—— “相公,你看太叔公似乎特别钟爱咱们的睿儿。当他老人家提出要亲自交到睿儿的时候,我着实吃了一惊。” “秀儿,别说你,我也是意外得很。这个我印象之中,太叔公还从来没有过让某个侄儿孙独自跟着他学习。” “咱才多大呢,能知道他老人家以前的事?” “这个爷爷,还有爹他们都没有说过,有的话肯定会说的呀。你不知道,我的时候跟三弟总爱缠着太叔公和太叔婆讲他们的故事。因为爷爷和爹常说,太叔公是如何如何厉害,以前倭人犯我疆土,太叔公还去抗倭了,说曾经以一人之力挫败东瀛七个最强的武士呢!” “真的呀!这我怎么没听爹娘他们提起呢?” “这些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是太叔公年轻时候的事。没有问起当然也就不会特意去说了。” “那这么一来,睿儿可就不用咱们担心了。” “那当然,有太叔公在,咱们的儿子肯定会有出息的!” “看把你得意的你没听太叔公说睿儿跟着他老人家学,咱可不许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该怎么严厉就怎么严厉。咱可不能心疼,对孩子的将来好处大着呢!” “对了,相公,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好奇,只是没敢去问” “什么事?” “太叔公和太叔婆怎么一直是两个人,他们没有孩子吗?都没见过。” “嘘!”圆诺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秀欣见他反应这么惊讶,很是奇怪。 圆诺靠近前,声说道:“这件事在我们家其实谁都不敢在太叔公他们面前提起,爷爷曾经说那是太叔公太叔婆的伤心之事。” “伤心之事?!”秀欣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圆诺继续声:“太叔公原来是有一个女儿的,我们应该称呼‘兰姑婆’。比爷爷好像还一两岁,早年世宗皇帝在位时,倭寇猖獗。后来平定肃清之后,到了神宗帝初年,仍有很一部分在为祸沿海各地,据说兰姑婆也是因为抗倭而去世的,朝廷后来还追赠官职呢!” “哦,原来如此,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后来都不敢提起?” “爷爷说怕撩起太叔公他们的伤心的回忆,都自然是不说了后来的子孙对于这件事当然也就不知道了。我也是问着爷爷才知道的,而且还嘱咐我不要在太叔公太叔婆面前问这个事。反正呀,大概知道了就行。” “还好还好,这个事问着你,要是不知内情莽撞地在老人家跟前提起,那岂不是失了礼数?” “其实吧,这件事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只是考虑到太叔公他们的心情才不去提起,而且你也知道太叔公和太叔婆都很和蔼慈祥。即便是问他们,我想老人家也肯定会告诉我们的,但既然爷爷这么说,我们就还是不要去提好了。” “嗯,我知道了!”秀欣点了点头,“太叔公的传说以前长辈都或多或少讲过,我一直是很好奇,相公能为我说一些吗?” “哦?没想到你对这些居然感兴趣?” “时候,大人们都会提到太叔公的事迹,有时候说得是神乎其神的。那时我就很喜欢听这事儿,只是我一个女儿家的,岂便于多问这些?之后到了相公身边,第一次见到太叔公和太叔婆,着实是震撼了。身躯竟是如同山一样的厚重,远远望去威严凛然。等到了近处却是温和平易,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种经历是从来没有过的,才知道大人们口中所传,倒是远不及了。” “你这个形容却很贴切,确实是如此有关于太叔公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其中有听到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有过许多磨难,虽说是经历过许多大事,但也不是平平顺顺的,有许多坎坷波折。这些具体的还得要爷爷来详细说,他是最清楚了。毕竟,爷爷那会儿比我们现在还的时候,正是太叔公年轻在朝为官的时候。” 10 清晨,秀欣为孩子洗漱好之后,特别嘱咐他:“从今儿起,你就要开始学习了,跟着太叔祖公身边要听话,他老人家让你怎么做你就要完全照做。可不许调皮捣蛋,知道吗?” 杨沂睿眨了眨眼,天真地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娘可太叔祖公要我干什么呢?” “待会儿到了太叔祖公那儿,不就知道了来,娘现在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哦!”杨沂睿应了一声,手被母亲牵着一起到七祖太翁那边。 “太叔公,太叔婆,是侄曾孙媳秀欣。”秀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一打开,是七祖太婆,笑道:“秀儿哟,睿儿也来了。” “太叔祖婆”杨沂睿乖巧地叫了一声。 “哎,我的乖孩子啊”说着将杨沂睿抱了起来,“别外边站着,快进来。你太叔公在呢!”说着转身往里边进,秀欣也跟着进到外间,这时七祖太翁正在书桌前写着。 “太叔公”秀欣向七祖太翁行礼。七祖太翁抬头见是他母子俩,放下笔,微笑说道:“快起来,不用多礼” “太叔祖公”杨沂睿七祖太婆怀抱里。 “我的好孩子哦!”七祖太翁笑着起身上前,向七祖太婆怀里接过杨沂睿。 “太叔公,侄曾孙媳秀欣领睿儿来,要麻烦您了。” “哪儿话,我可喜欢着呢!” “睿儿,好好跟着太叔祖公学习,要听话。” “是,娘,我知道了,我会的。” “真是好孩子啊”七祖太婆怜爱着摸了摸沂睿的头。 “那,太叔公,太叔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侄曾孙媳就先告辞了。” “好好你也要忙,就先去吧!睿儿就交给我放心好了。”七祖太翁抱着侄玄孙说着,秀欣便自先下去了。 “先生,你打算从今儿起开始训睿儿了吗?” “哎,那不是训,是教”转脸向着侄玄孙:“对吧,睿儿,太叔祖公今儿起可要好好给你打根基了,对你以后可是有大好处。”七祖太翁笑着。 “睿儿知道,睿儿会好好听太叔祖公的话。” “好好,好孩子”七祖太翁便对着七祖太婆说道:“我跟睿儿就先出去了。” “嗯,好!先生,你看着睿儿心点” “放心!” 七祖太翁携着侄玄孙杨沂睿到后山丛林之中,那儿僻静宽敞,人迹罕至。七祖太翁时常会独自到这边来练武,此次带着侄玄孙,也是考虑到要有一个好的地方来培养他。 “睿儿,你在这上边坐着”七祖太翁指着一个大石板。 “哦!”杨沂睿应了一声,径直坐了上去,腿分开悬着。 “睿儿,现在,太叔祖公要教你一个有益身心的坐法”说着用手抓着杨沂睿的右脚,将它压在沂睿的左股上,又抓着他的左脚,压在他的右股上。 由于筋络尚不十分柔软,要这样弄却是不太容易,拉扯着会痛。孩子忍不住:“太叔祖公,睿儿疼” 七祖太翁看他一眼,柔声安慰:“睿儿啊,这开始的时候是会有多少不舒服的。要慢慢习惯,常常这样子坐,对你整个身体都有好处的,你要记住!” “是,太叔祖公。” “这个坐法,叫做双盘膝坐,能让身心安稳,还有这手,不能够乱放,应该右手放于左掌心上,双手拇指相抵” 边说着边示范给他看,杨沂睿一一都照着做了。七祖太翁又叫他存想于肚脐之下:“好,就这样摒除一切乱想杂念,自然呼吸” 七祖太翁教杨沂睿按他说的做了,便自走到不远处,席地而坐看着侄玄孙。不一会儿,也闭上双目存想。 两个时辰之后,已近晌午,七祖太翁起身走近杨沂睿旁边,见他脸色红润,神光内现。听其气息顺畅柔和,满意地点点头,捋了捋须,暗想:“果然,不同寻常啊!” 轻声唤了他:“睿儿,可以起来了。”听得太叔祖公的话,杨沂睿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了一眼七祖太翁:“太叔祖公” “嗯,可以了,你先下来吧!” 杨沂睿放下腿,正想跳下,忽然觉得双腿酸麻得厉害 “是不是腿麻了?” “嗯,太叔祖公。” “来,太叔祖公给你揉一揉。” “这个睿儿不敢” “没什么的”说着七祖太翁便轻轻地揉了揉侄玄孙的腿。 过了一会儿,便问杨沂睿:“怎么样,好些了吗?” “哦,睿儿好多了,谢谢太叔祖公。” “好,太叔祖公这边扶着你,慢慢下来。”待杨沂睿下来之后,七祖太翁便携着他回家。 “太叔祖公,我们这就回家了是吗?” “对啊,快中午了,该回去吃饭。你爷爷和爹爹他们可等着我们了。” 七祖太翁就这样牵着侄玄孙杨沂睿的手一路回去,杨沂睿忽然好奇地问:“太叔祖公,我有个问题,可以问您吗?” “问吧,什么事?” “您教我的这个是什么功夫啊?” “啊?!哈哈”七祖太翁笑了起来,“睿儿啊,太叔祖公方才教你的是个很基础的一种‘功夫’哦,我们可以称它养身心的功夫。” “养身心的功夫?”杨沂睿胖嘟嘟的脸上一脸不明白。 “对啊,常常这样做,可以调理身心,心安定了,身子骨才会好。无论是读书,就像你爹那样;或者是练其它的功夫,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心给安定下来,澄净内在纷乱的杂念,做到心如止水。从此打基础,根基给扎稳固了,这样要做其它的事情也就容易了。” “太叔祖公,什么是心如止水啊?” “就是我们自己的内心很平静,如同静止的水。湖水你爹不是带你去见过吗?” “嗯” “就像那样,我们要使自己的心如同平静的湖水一样。不但是不动,而且还要干净明白吗?” “嗯,睿儿明白。” “心平静了我们周身气血就顺畅,心平气和嘛!” “我记住了,太叔祖公。” “好,好孩子”七祖太翁笑了笑,祖孙俩逐渐加快回家的脚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八章.婚约初定 上 1 桂林某处—— “相公,我们决定回老家去了吗?”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屋里收拾着东西,妻子陆薰彤忽然向丈夫许胜吾说道。 “嗯”许胜吾肯定地点了点头,“这里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还是赶紧回家乡要好些。” “那这边的学堂呢,你是教书先生就这样撇下吗?” “现在的形势你也清楚,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学堂不也看到了吗,自从前年的那个事之后,谁也是保命要紧。我要是再弄,他们怎么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你和韵儿怎么办?” 说着夫妇俩不约而同地看向在书桌前正练着字的女童,那是他们的独生女,名琼韵。如今五岁,生性乖巧的她似乎很懂得父母的心思,安安静静的,一言一行总能让父母亲打心底感到欣慰。 “这里本来是好地儿,可是现在”许胜吾微微摇了摇头,“朝廷是奸佞当道,本来这国家已经多灾多难,现在更是弄得乌烟瘴气,无异于雪上加霜了”他说到这边痛心处,不由愤愤地。 “嘘!”陆薰彤赶紧捂了他的嘴,很紧张的样子,“心被人听见,你忘了前年的事,还不教训?”放开手往左右看了看。 “这边不会有人听见,没事的。”许胜吾淡淡说道。 “凡事心为上,你不也说是他们在管事?” “好吧,赶紧收拾了我们这几天就动身。” “对了,既然决定要回去了,要不给太师公和太师婆通个信?” “现在还用写什么信,我们这三两天就走。” “可是咱没那么快到啊!” “不用,我们直接回去,等到家安顿好了再去拜访他二老。” 夫妇这边打点好了,便自雇了辆马车,由桂林向韶州出发,而今天下不太平,一路之上夫妇都极为心谨慎。为了避免节外生技,各自都取了个假名,原来是要避开当朝一手遮天的权奸的爪牙。一旦被他们发现,就会有麻烦了。 许胜吾作为一个教书先生,无权无势,往年曾得罪过魏珰的某个手下,差点儿命丧他手。幸好朝中还有他的师叔公在帮着他,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至于详细的情形,留待后文再叙,此处不赘。 许陆夫妇一路上几乎不曾停留,他们走得很急。并且尽拣些偏僻径来走,以避开耳目。日夜兼程,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自个儿的家乡韶州府。夫妇俩不由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老家这边地处乡村,要想躲避灾祸,保全身家还是这里最好了。 回到了别离已久的家,除了满目的尘土覆盖,并没有什么其它别的太大变化。要是说有,就是人烟似乎减少了许多,旱涝饥荒连年不断,老百姓都难有个安身之处了。 夫妇俩携着幼女,并一些细软,进了屋内。开始收拾打扫,已经六七年没人住的房子,没有打扫会是个什么样,也大概可以想象得到。 陆薰彤见丈夫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着他:“相公,事已至此,也就别多想其它别的。只要我们现在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 许胜吾听她说着,笑了笑:“你说得是,如今局势如此,虽然是有心想要挽救却没有这个能力。既这样,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晚饭过后,许胜吾正在收拾书房,陆薰彤泡了茶进来:“相公,我帮你一起弄吧!” “哦,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去照顾韵儿吧!” “嗯”陆薰彤准备出去。“哎,彤啊”许胜吾赶紧叫住她。 “嗯?”陆薰彤转过身,“什么事啊?相公” “我想,明天就去拜访太师公他老人家” “明天?” “对!”许胜吾点点头,“多年不见,挺想念他们的。我们如今回来了,这里也都安置得差不多,是要去看看他二老了,你说呢?” “好,没问题,我听你的。” “明天我们一家去拜访他们,也是要带着韵儿去见见长辈了。” “可以。”陆薰彤点点头。 “好,你先回房,我这边弄完了就过去。” 陆薰彤回到房里,女儿琼韵正在看《千字文》。看见母亲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就过来:“娘亲” 看着女儿可爱的圆脸,陆薰彤下意识地伸手抱起她:“韵儿真乖啊,在看什么?” “娘亲,我在看《千字文》。” “哦,不知不觉我们的韵儿都能读《千字文》了,里边讲的课都懂吗?” 许琼韵听到母亲这样说,微微嘟起嘴,摇了摇头:“有一些看不明白。” “哪儿看不明白啊?跟娘亲说说,可以帮你了解意思。” “嗯”琼韵若有所思的样子,“娘亲,《千字文》里‘女慕贞洁,男效才良’是什么意思啊?”琼韵问得很认真。 “这个嘛”陆薰彤故意先不说,“依我们韵儿来看,你会怎么理解这句话呢?” “我只知道这‘男、女’二字,曾经听爹爹说过二者有别。但是这句话的意思我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说好的东西,是吗,娘” “对!”陆薰彤点点头,“韵儿你想得没错,这句话的意思,确实是教男儿和女儿各自要往好的品德操守去努力‘女慕贞洁’是说女儿家应该仰慕持守贞操的妇女;‘男效才良’的意思是男儿应该效法那些贤能有才华的人。”陆薰彤说到这里,看着女儿,“能听明白娘的意思吗?” “嗯”琼韵欢喜地点了点头,“谢谢娘亲” “读书不仅仅是认识几个字,写几篇好的文章,更重要的是将有益身心的教诲,每一字每一句都得往自己身上体会。学一句就要亲身给做出来,这样读书才有用处。不然,只是读,只是会记,而不去亲身做出来,这样就算学富五车,也没多大意义,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娘。” “先生,这一个月来你白天让睿儿练武,晚上教他读书习字,如今学得怎么样了?”七祖太婆询问着太翁。 “嗯,不错”七祖太翁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很是满意,“这孩子确实是有天赋,现在这个年龄又正是心思单纯的时候,所以学什么都能又快又好。他这一个月,要比一般的大人还胜过十数年。无论是读书还是练武,他的资质在后一辈子孙当中除了成儿之外,还没有第二位能够比得上的。” “莫不是连他爹圆儿都还不及自己的儿子?” “圆儿读书,习举子业是得心应手。而练武则是远不如成儿了”七祖太翁说到这里,微微一笑,“各有所长嘛!” “那睿儿是兼有他爹和他三叔的天赋了。” “确实是这样不过细论起来,习武的资质是成儿要更深厚一些。但是睿儿现在还,等到长大以后如成儿这般年纪时,说不定会超过他如今,我家族中可又难得一见文武方面的资质都这么好的儿孙,真是祖宗积善累德才能够如此啊!” “先生早就看出来了吧?所以,才提出要亲自来教导睿儿。” “或许,是这样吧!”七祖太翁笑笑,没作过多的解释。 “我随侍先生多年,先生向来都有先见之明。之前,先生出门这么久都没回来,睿儿出生那天你就到家了,这个时机…先生掐得真准啊!”七祖太婆也开开太翁的玩笑。 “什么呀?”七祖太翁被这么一说,倒是乐了,“我哪有?” “我们结发日久,先生还瞒我呢?”七祖太婆继续玩笑着。 “我向来不说假话,何来瞒你之说?” “睿儿与您果然有很深的缘分,不然他什么话都很乖巧听你的” “睿儿这孩子啊,向来就是这么乖巧,自然很听话的。你看他爷爷奶奶,爹娘的话不都是牢牢记在心里嘛!他日光耀门楣,我对着孩子是寄予厚望的。” “这孩子真的是要走仕途之路?”七祖太婆心中还是有这疑惑。 “阿贞啊,自我之后,我们家的儿孙不是从商就是作教书人,要不就像圆儿那样,继承他娘的医术,开医馆治病救人。仕途至我而止,将来睿儿做得了官也好,不做官也罢。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打好他的基础,无论走不走仕途,他都可以成为家族中的贤儿孙。以后的事,以后再看,现在他还,有些东西这么早下结论可能还不妥当” 听着七祖太翁这番迂回婉转的话,七祖太婆已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但是太翁并没有直白表明,相信有他很深的用意在。七祖太婆向来聪慧非常,太翁话里有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心中的疑惑在听完太翁的话之后就解开了。睿儿以后的路自有他自己决定,又何必在这当会儿这么急作料想呢? 七祖太翁深谋远虑,很多事情他已经是在努力地作准备了。而作为内助的太婆明明白白都看在眼里,心中如同明镜一般,就不需要多说其它什么了。 “对了,阿贞,咱们也差不多要见见故人了” “故人?谁啊?” “来了,就知道了嗯,去休息吧!” “先生不休息吗?” “我再看会书,你先去休息吧!” “好,不要太晚” “嗯!” “哦,明天”七祖太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没说下去。 “明天,怎么了?”太婆听他话到一半,很是奇怪。 “我是说,明天传授给睿儿的,是很重要的一环。需要安静而不被打扰。” “自从先生亲自督教,哪一天不是你爷俩独自练功,谁又曾打扰过啊?”七祖太婆微微一笑。 “也对!”太翁想了想,也跟着笑了。 七祖太婆自去休息,太翁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自己写的那本《养德集》,伸手拿来翻了翻。这时又有些感想,便提笔按纸记下。又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从书案边取来一张白纸,挥笔写下所思,乃是一首五言绝句。 写完之后,不禁感叹:根基所在,数当如此! 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九十三岁了,恐怕来日不多,对于侄玄孙的教导要更加严格些,下定了决心是要成就这孩子的将来。 同时,考虑到如今之天下纷乱不安,时局多变。侄玄孙杨沂睿既是有这资质,他是应该要为国家太平尽自己的一份力的,更何况自己家族世受皇恩,身为子孙为国效力自然是理所应当了。 现在要为他将来一一铺好路,准确来说,应该是为他打稳基础。人生之路还得他自己来走,尽管是有些困难,也终究不能代他去解决。 想自己年轻的时候,老师是何等严格教导的,今日才有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成就。终生受益,都是仰赖爷爷爹娘,伯父母和老师的一片苦心栽培。 所以,现在对待睿儿,也不能手软,他有这个先天资赋,可以捱得住千磨万练。 以后护卫国家的威严,这孩子该当如此啊! 第二天上午,七祖太翁仍照往常一样携着侄玄孙来到后山林里,让他先坐在一块大石板处,问他:“睿儿啊,这一个多月来,养身心的功夫太叔祖公每天都让你练两个时辰,如今你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太叔祖公,睿儿觉得周身都软软的,很暖和非常舒服。尤其是肚子里总觉得有一团暖暖的气息在鼓动” “嗯,很好,你这一个月练得很勤奋,也对路数,所以才能有这些感觉出现” “太叔祖公”杨沂睿的表情明显有些疑惑。 “哦,怎么了?” “睿儿有这些感觉,这这是对的吗?这个养身心的功夫练了之后就会这样?” “放心,这是好的情形,不必忧虑。你就这样子练下去,照太叔祖公说的,不要去乱想什么别的,到时候太叔祖公还要在继续教你另外一门功夫哦!” “另一门功夫?那是什么?”杨沂睿很好奇。 “别心急,等你这个练得差不多了,太叔祖公自然会让你学另一门的功夫,现在安心做好这个就行了。” 许陆夫妇穿着整洁,虽是布衣,却显得出一袭清贵之气。陆薰彤此刻正细心地为女儿打扮,以前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说是很少的,因此琼韵颇觉奇怪,问母亲:“娘,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是要去哪儿?” 陆薰彤微微一笑:“啊,我们韵儿真聪明哦,怎么知道有重要的事呢?” “之前只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爹爹和娘亲才会穿着如此庄重的,不是吗?” “嗯”陆薰彤点点头,“果然,韵儿确实是说得没错。爹和娘今天是要去拜访长辈,也要带你去。所以,这才要帮你好好梳洗的。” “是哪位长辈,我们本家的吗?” “不是,这位长辈可是要大出爹娘三辈呢!是爹和娘的太师公。” “太师公?” “嗯就是老师的师公了。” “哦,是要见那位尊长。” “韵儿,你要称‘太师祖公’。太师祖公的夫人要称‘太师祖婆’,可记住哦!” “好的,娘亲,韵儿记住了。” 许胜吾从外边进来,见她母女俩已弄得妥当,说道:“阿彤,都已经弄好了吧?” “嗯可以了。相公,我们现在就去吗?” “对,我们走吧!”说罢,许胜吾看了一眼四周。 “怎么了?”陆薰彤看见丈夫这一不寻常的举动。 “没什么,走吧!”陆薰彤抱起女儿随丈夫一同前去拜访他们的‘太师公’夫妇。 杨府大门被敲响,怜儿走过来开门,许胜吾一家来到这边。 “是许先生,许夫人,您们回来了?” “怜儿,多年不见,府中一切可都好?”许胜吾问道。 “都很好,请快进来!”许胜吾一家进了杨府。 七祖太婆正巧从里边出来,见到许胜吾一家,起初还愣了一下,走近前一看,确实是徒曾孙没错!惊喜地:“是克己吧?”克己是许胜吾的表字。 “克己,薰彤你们,回来了?”七祖太婆很欢喜。 许胜吾早已激动,见着眼前多年不见的太师祖婆,赶紧跪下扣头,陆薰彤也岁丈夫跪叩,琼韵见父母亲对这位老妇行此大礼,也赶紧地,扑通一跪,拜了下去。 “徒曾孙许胜吾,与媳陆薰彤,女许琼韵拜见太师婆在上。” “好好,快,都快起来,怎么来都不告诉一声”七祖太婆笑着要扶起他们。颂约一家也从里边出来迎客。许胜吾听得,与妻女一同起来,又问候各长辈。七祖太婆领着大伙都进了前厅,太婆转身见琼韵巧玲珑,分外可爱,笑着问:“这你们孩子?” 这时大家的视线都在琼韵身上,陆薰彤赶紧拉过女儿的手,将她牵近前,说:“韵儿,快给太师祖婆和各位长辈磕头” 琼韵会意,双膝跪倒,拜了下去:“琼韵见过太师祖婆,各位尊长。” “真的很乖!”七祖太婆非常开心,将她抱起在怀:“叫琼韵,是吗?”问着许胜吾。 “是的,太师婆。”许胜吾恭敬地应着。 “来,都坐”七祖太婆抱着琼韵往主位坐了,后辈们也都按次序就坐。 许胜吾问:“怎么不见太师公他老人家呢?” “你太师公他近来都忙着教睿儿练武,这不在后山丛林呢!” “哦,是吗?转眼睿儿都这么大了,能得到太师公的教导,真是好福分。” “那个,俊儿,去请你七叔公过来,就说克己和薰彤回来了。” “请等一下”许胜吾赶紧请住,“太师婆,既然太师公在教睿儿,就不要打扰了,待下次有空再见也不迟。” “什么下次?”七祖太婆笑着,“你们这一家子好容易来一趟,这肯定得在吃了饭再说。” “太师婆,这一次我们就是来看看您们,待会儿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是有其它什么事情要忙吗?”七祖太婆关切地问。 “这倒没有。” “那不就成了,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就这里吃会饭。咱们,多久没见了怎么舍得就走啊?” “是啊,克己,既然来了,就好好聚聚不是?再说七叔他老人家临中午就会回来了,都还没见着,你要回去了,七叔回来可得说我们了。”颂约笑说着。 “颂约说得是”七祖太婆笑笑。 俊让也在旁接着话:“这也差不多到中午了,算着时间七叔公也快回来了。” 七祖太翁在后山林之中仍督着侄玄孙习练丹田之气。这时看见林中有一群鸟飞到林中树枝上停着,暗自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顿了一顿,七祖太翁便让杨沂睿起身。 杨沂睿颇感奇怪:“太叔祖公,这时候似乎还没到,怎么?” “也差不多了,今天我们就早些回去,还有其它的事要做呢?” 七祖太翁携着侄玄孙的手走着,“太叔祖公,还有什么事啊?”杨沂睿好奇地问。 “有重要的人要见一见。” “重要的人?” “对!是对于你很重要的人” “我?”杨沂睿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七祖太翁的意思,怔怔地仰望着这位尊长。 “嗯,就是你!”七祖太翁看着前方,随口应着。一低头看见这孩子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疑惑,便提醒了他:“别愣了。我们回去就知道了。” “是,太叔祖公。”杨沂睿回答得很干脆。 七祖太翁心中思维着,这只要再过半个月,睿儿目前所习的基础功可就算是扎稳根基了。不过,接下来还不急着教给他武术,要把自己平生所学到的,自己所有的心得尽数传给他,还得再缓一缓,内在元气必须要更为深厚些。只是不知他能接受多少,不过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九章.婚约初定 中 4 祖孙俩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圆诺也正背着药箱子回来,正巧相互看见,圆诺趋步向前:“太叔公,您回来了?” “嗯,今天结束得早些。”七祖太翁微微一笑。 “爹爹”沂睿确实很欢喜呀,圆诺蹲下身:“睿儿,今天乖不乖啊,有没有调皮?”虽然是这样问,但眼神中尽是怜爱。 “爹爹,睿儿都听着太叔祖公的话。”圆诺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站起身来。 七祖太翁问:“怎么今天中午回来了,药铺那边呢?” “哦,有徒儿在照料着,我回来是想拿一本医书的,正好也就在家吃饭了。” “是这样啊”七祖太翁点了点头,“你回来得正好,这下子都可一起说了走,先进去。”说着往大门走去。 圆诺听着七祖太翁的话,不明就理:“太叔公,一起说什么啊?” “进去再谈”说着已经到了门口边,圆诺敲了敲门,里边的家人听见了,都认为是七祖太翁回来了,大伙都起身往外去。 怜儿开了门,见到他们仨人,忙说:“祖老爷,二少爷您们回来了,许家先生过来了” 正走进屋听着怜儿如此说,圆诺不明白:“许家先生,是哪位啊?”问着便在出来迎接太翁的家人们中看到了熟悉的故人。 许胜吾夫妇见到七祖太翁,赶紧跪下:“徒曾孙许胜吾,媳陆薰彤拜见太师公在上。”这时七祖太婆将琼韵放下,琼韵见父母跪礼太翁,知道这位就是母亲口中所说‘太师祖公’了,赶紧也在爹娘身后跪下叩头。 “是克己和薰彤啊,好久不见”七祖太翁很欢喜,“快起来,快起来” 许氏一家这才站起身来,七祖太翁打量了一下眼前徒曾孙:“几年不见,却见瘦了,外头很辛苦吧?”一句关怀的话,让这一家都极为感动。 许胜吾眼中含泪:“太师公,我”一时间竟是难以自禁内心想念之情。七祖太翁拍拍他的手臂:“回来就好,先进去再说。” 许胜吾点点头,这时圆诺从旁出来,激动地说:“克己”许胜吾笑着点了点头:“信言,久违了!”信言是圆诺的表字。 这时候大伙都进大厅就坐了,七祖太翁笑着:“好啊,终于又可以跟你们说说话了。” “之前先生还说有故人来,我正疑惑着,原来啊是你们回来了。”太婆也在笑着搭话。 “七叔原来知道克己要回来啊!”颂约问。 “哦,我,我没给通信啊?”许胜吾很奇怪。 “那太叔公是怎么知道的?”圆诺很好奇,忽又转念:“想来太叔公一向有很准的感觉。” “你们尽是说些不着边的,别扯那些没用的”太翁笑笑挥手。 七祖太婆心想自个儿多嘴了,看了太翁一眼,只又听得他说:“今天都正好聚聚” 七祖太翁看了许胜吾一眼:“克己啊,看你似乎有忧愁,在外边是不是有难处?” “是”许胜吾点点头,“确实是什么都瞒不过太师公啊!”他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也不禁凝重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啊?”太婆问道。 “太师公,太师婆”许胜吾顿了一顿,继续着,“相信大家都知道,当今朝中奸佞把持权柄,魏珰祸乱朝纲,依附他的都富贵,与他作对的全都是被谋害惨死去年,徒曾孙所在的学堂,他的爪牙,那些依附他的奸臣为了巴结他,说是要把学堂给拆了给他建立生祠。徒曾孙一时气愤,与他们严辞力辩,没想到却被罗织了罪名,将徒曾孙诬陷入狱。幸亏当时得到师叔公的周旋营救,不然差点没命,也不能回来见太师公太师婆您们大家了。” 大家听后都不觉为此捏一把汗,面面相觑。竟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顿了一顿,许胜吾微微舒了口气:“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七祖太翁说道:“幸好当时若端正在那边,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七祖太婆听后,也是惊讶不已:“总之如今一切平安就好,以后啊万事都要心谨慎。有时候时势不容许我们强行出头,我们也是只好暂且避一避才是。” “好,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去再提了那,克己,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七祖太翁关切地问。 “徒曾孙向来是以教书为业,如今回到家乡,还是操老本行。”许胜吾笑了笑,倒显得有点轻松自在。 七祖太翁说道:“嗯,这也好,就在家里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我们彼此都很近,正好可以相互帮衬。” 颂约也搭话:“是啊,克己,到时候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咱都是一家人不是?”大家都赞同应和。 许胜吾听到这些话自是感激不尽:“谢谢,谢谢大家,太师公太师婆,徒曾孙如今已回到了家乡,感觉很踏实,很安全。有太师公在,徒曾孙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了。即便,有什么难事,有太师公在,也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这一番话倒是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俊让笑着说:“克己,你这话却是不错,七叔公在这,确实是什么难题都能解决的。” “你们这当会儿,还尽拿我这老头儿开玩笑啊。”七祖太翁也是很欢喜,“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就是多活了几年而已。” “先生有这些不同寻常的力量,大家也都是看着的。”七祖太婆也开开玩笑,看看大家,“你们说是吧?” “对对确实如此!”都一致赞同。 说到这里,七祖太翁看了看沂睿和琼韵,将话锋一转:“哦,对了我有件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很重要” 七祖太翁将目光转向琼韵:“克己,这是你们的女儿?” “是太师公”许胜吾赶紧应着,又向琼韵:“韵儿,快去拜见太师祖公。” 琼韵上前跪叩:“徒玄孙许琼韵拜见太师祖公,太师祖婆。” “快起来,孩子”七祖太翁捋了捋长须:“到太师祖公这边来。” 5 许琼韵站起身来,走到七祖太翁身边,七祖太翁笑着端详了一下这个女孩。向许氏夫妇说道:“克己啊,我看你这个女儿可以作我睿儿的媳妇哦,哈哈” 此语一出,大家愣了下,没想到七祖太翁会说这个话,确实是…语出惊人。 七祖太婆在旁边问道:“先生,你说重要的事就这个啊…你这玩笑开得可大了些吧?”她也笑了笑。 “玩笑?”七祖太翁忽然很认真,“我没说是开玩笑,是说真的我的确是觉得克己的女儿可以作睿儿的媳妇。当然,这只是我这老头的想法,至于孩子的终身大事,还得作父母的来操那份心。” 听了七祖太翁这一番话,侄孙们不由相互看了一眼,这时圆诺却先站起来:“既然太叔公都提到这事了,就谈一谈也无妨自打方才进门之后,见到克己的女儿,我也是非常的喜欢。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跟克己提亲的。只是,不知道克己,薰彤怎么想,你们愿不愿意与我作亲家?” “很好,很好啊”七祖太翁倒是先说话了,“原来圆儿也是这么想的。秀儿,你呢,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太叔公。”秀欣恭敬应答着。 “嗯,很好!”七祖太翁看向许胜吾:“克己,就看你们的了。你和薰彤愿意跟圆儿成为亲家吗?” 听得七祖太翁这样问,许氏夫妇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相通心意,许胜吾站起身来,向长辈们说道:“当然愿意,能与信言作亲家,徒曾孙是求之不得呢?” 这一说,大家都笑了,七祖太翁笑道:“好好倒是促成了一桩姻缘,给这俩孩子定了个娃娃亲啊!”长辈们都说得很开心,只是这俩孩子还很,看见大人们谈得起劲,但他们却是一头雾水。不知何意,只听到大人们在说自己,但不知话里的意思。 杨沂睿向来也是好奇心比较盛的,便问七祖太翁:“太叔祖公,您们在谈些什么啊,这么开心好像听见是说睿儿呢!” “哈哈”七祖太翁笑着,“孩子,你说得没错,就是在说你的事。” “嗯,是什么事啊?”杨沂睿两眼放光。 “睿儿啊,太叔祖公给你定了门亲事,你欢喜不欢喜?” “什么是亲事啊?”杨沂睿一脸疑惑。 “哦,对了,看我”七祖太翁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还,不懂这个亲事啊,这个你将来长大了也就会明白了。现在太叔祖公也不跟你说太多,总之是一件好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哦!”杨沂睿还在疑惑着。 “是了”许胜吾忽然想到一件事,“太师公,太师婆,既然给孩子们定了亲,正好我这身上带着这孩子的生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帖,走上前递给七祖太翁,太翁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许氏籍贯,先世三代,以及许琼韵的生辰:泰昌元年九月初一日,卯时生。” “哦?”七祖太翁颇觉惊喜,“我还不知道,原来这俩孩子同岁呢!”看了看大家,又说道:“比睿儿了半岁圆儿,你也将这庚帖拿给克己吧!” “是,太叔公。” “让我去吧!”秀欣笑着起身往里边去,不一会儿已将一张红色的帖子拿来,圆诺接过递给胜吾,七祖太翁将帖子给圆诺:“圆儿,你是睿儿的爹,先看一看。” 圆诺恭敬接过,七祖太翁看了看着俩孩子父母,顿了一顿:“怎么样,都还满意吧?” 圆诺和胜吾各自点头应是,只又听得圆诺说道:“今天仰承太叔公之恩,把孩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了下来。却是了了侄曾孙的一桩心愿啊,如今就等着孩子们长大完婚了。”说罢大家都笑了。 “爹,什么是完婚啊?”沂睿又是一脸的好奇。 “呵,这孩子倒是好问得很哪!”圆诺笑着,“到时候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又对他这么一句回应。 “怎么又要等到长大,现在不能告诉孩儿妈?” “现在说不太清楚,你长大了不用我告诉你,也知道了。” 沂睿显然是不太甘心,因为没有得到答案。不由得看了琼韵一眼,琼韵被他这么一看,却是泛起了红晕,低下头去。 七祖太婆笑道:“这俩孩子啊,是越看越招人喜爱。” 这时府中侍女来请用膳。 七祖太翁赶紧一挥手:“来来说着就忘了,走,克己,薰彤啊,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今儿个咱们大家伙可好好聚聚。”此时杨府人家与许氏一家都往食膳厅去了不提。 七祖太翁夫妇因为许氏夫妇难得回来,因而聚了一整天,到晚饭过后许家三口才别过七祖太翁他们回家去。 夜已深沉,七祖太翁仍自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张白纸,提起笔,往纸上写下:“杨沂睿,万历四十八年三月二十二日,卯时诞。”换了一行,“许琼韵,泰昌元年九月初一日,卯时诞。” 写完,把笔放下,就这么看着。七祖太婆见他对着一张纸很认真,便走了过去,说道:“先生,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是睿儿和韵儿的出生时日” “这有什么问题吗,看你这样子认真。” “嗯”七祖太翁听她一问,便自应着,“没什么问题,就是看一看而已。” “先生对于推步之学不也是很精通的嘛!依你看,这俩孩子怎么样?” “睿儿和韵儿本来就是有这一缘分的,你看,同年又是同时辰。其实不用我们操心,到时候也自然会有结果的。我不过是略加提了提,此后都还是他俩的事,不是吗?” “嗯,先生是预先知道的了。” “哪有呀?正好克己把自己的女儿带来,我见这孩子长相清丽不俗,一时忍不住给牵了个线,坐了一回媒。希望我的主张不会有错。” “先生的判断向来都准,别人也都是知道的。” “这也不能说得夸张了,指不定哪一回就看错了?” “先生又玩笑了,现在回想起来,先生所做过的决定,我知道的都似乎还没有哪一回是真的错了。” “哎,阿贞,这话却是说得过了,我的过失是有许多的。这么多年也是多亏了你在我身边,时时提醒着才免了许多不是。” “哪有?先生客气了。”说着俩人都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章.婚约初定 下 6 翌日下午,许胜吾一家受七祖太翁的邀请,又到杨府中来作客。 七祖太翁说是因为孩子的亲事,还有一些要做的事,因此两家齐聚大厅之中。待大家坐定之后,老人家看了看大伙,说道:“今天把你们都一起聚在这儿,是我这老家伙还有一些话没唠完” “七叔有什么话但请吩咐。”颂约恭敬地说道。 “没有什么吩咐,就是要这俩孩子一些东西而已不过倒烦劳了克己又得跑了这一趟来。” “太师公哪儿话?我们都很乐意天天见着您,只是不知道您这次叫徒曾孙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嘱咐?” 七祖太翁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太婆。七祖太婆会意,说道:“睿儿,韵儿来,到太叔祖婆这边”这时两个孩子的爹娘都赶快让他们去太婆身边。 杨沂睿和许琼韵走到七祖太婆面前跪下叩头,七祖太婆笑着让他们起身。拿起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红色布囊,从里边拿出两块系着红色流苏的玉,左右手各拿着一块给他们。 太婆说道:“来,孩子,这是我和你们太叔祖公准备的,算是嗯”七祖太婆顿了一顿,“算是给你们的定亲之礼,来,先拿着” “太师公,太师婆,这这恐怕太贵重了些?”许胜吾心下却是不敢接受。 “哎,这时我俩老家伙给孩子的,也没什么可送,就想到这个,可是要收的。”七祖太翁笑着,“别愣着啊,快收下吧,孩子。” “是啊,拿着吧!”七祖太婆说道。 杨沂睿和许琼韵看了看这两位老人家,还是没敢接,圆诺和胜吾都让孩子赶紧接下叩谢。俩孩子听着,伸出双手接过了玉,再拜谢了七祖太翁夫妇,二老这才满意地笑了。沂睿和琼韵起身回到自个儿爹娘身边,都看着这玉。 七祖太翁说道:“这个可要好好收着哦你们这做大人的也可以先暂为看着,免得丢了。” “是啊想当初年轻时,先生就曾给我一块,如今给这孩子定了亲,也是想与我们那会儿一般,就送这两块玉作为礼物吧!” “七叔和七叔母如此为睿儿和韵儿着想,实在是他们的福分哪!”颂约在旁边感叹, 七祖太翁从容说道:“这也不仅仅是为了送一块玉而已,也是要他们明白为人处世要操行如玉一般纯洁。这是我们作为长辈对他们的期许。” 侄儿孙们听完都点点头。 “太师公和太师婆用心良苦,我们也会以此督着韵儿的。”许胜吾感激说着。 “睿儿,可听见太叔祖公的话吗?”秀欣问着儿子。 “是,娘亲” “要牢牢记住哦!” “娘亲,我知道了,我会记住太叔祖公的话。” 长辈们听到杨沂睿这样说,都很欢喜地相互看了看,觉得这孩子果然是非常的听话懂事。 “总算是了却我老家伙的一桩心愿。”七祖太翁笑道。 “七叔亲自为睿儿和韵儿指婚,这可是孩子们的福气。”颂约说道。 “是啊,太师公和太师婆为孩子们操心,徒曾孙还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您们的恩情”许胜吾却是很感叹。 “哎,这说哪儿的话?”七祖太翁笑着,“你们啊,都太客气,太见外了。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何至于如此呀?” “现在倒是盼着他们快些长大,好为他们草欧版婚事。成了亲才真的是了了一桩心愿。”七祖太婆也从旁搭话。 “如今孩子的婚姻大事已经定了,目下应该要做的,就是好好抚养教导他们。克己,你这女儿柔顺乖巧,善加诱教。将来肯定能成为德才兼备的红啊女儿啊!”七祖太翁看着琼韵笑道。 许琼韵听到七祖太翁说到自己,不由害羞地低下了头,忽又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许胜吾看了一眼女儿,又向七祖太翁微笑道:“太师公您过誉了。徒曾孙不敢奢望她成为博学之人,只盼她将来能谨守女儿家本分。若得出嫁,但能相夫教子,不给夫家添累,徒曾孙就心满意足了。” “克己也是太客气谦虚了,我瞧韵儿长相不俗,行止得体。咱睿儿将来能得此贤妻,可不是他的福分?”七祖太婆玩笑说,大家听了也都很是赞同。 “如今世道不平,我们这里一介乡村草民家舍,但能得保全身家已属大幸。其它的也不敢有什么奢望在。”许胜吾不知为何忽然作此感叹,陆薰彤示意他。 许胜吾这才发现自己不知怎的失言了,赶忙歉过:“太师公,太师婆,真是对不住,徒曾孙徒曾孙失分寸了,还请您二老,各位长辈恕过。” “克己,不必在意,你说得也是没错。时至今日,百姓都难以生存,确实是能有温饱和一个安身之处就是最好的了。现在,外边兵荒马乱,又加上朝廷有奸宄把持,想要太平,真的是很难哪!”七祖太翁也顺着许胜吾的话说着。 “可,可是太师公,徒曾孙在这心里,始终是不甘心呀!” “有什么不甘心的,你是指之前学堂被夺去的事情吗?” “不,并不是这个看着国家如此多难,而做官的又不思黎庶疾苦,还拼命盘剥。徒曾孙看到这些,想为国家出力,却是有心而难为,心中不免愁闷” “你啊”七祖太翁对着笑了笑,“何苦如此,自讨苦吃。即便是忧心如焚,也不能济得什么事,难道你忘了那句古训‘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有这份心就已经难能可贵了,但力不能及,也只好顺着去。如今你其它的也别多想,只给我好好抚养你女儿长大成人,这时你目前要着力去办的事。” “是,我知道了,太师公。” 7 白天,七祖太翁依旧携着侄玄孙杨沂睿来到后山林中,往常是空手而来,这次祖孙俩人手里各自提着一个袋子。七祖太翁手中拿的显然比孩子手中的要大许多。 沂睿边走边问:“太叔祖公,今天到集市里买来这些米,不拿回家里,带到这里确实为何啊?” 原来祖孙手中提的袋子,里边装的都是大米。是今早七祖太翁带着沂睿到街上米店购买的,沂睿以为是要拿回家里,却没想到七祖太翁提的这米来到了山林中。 听得侄玄孙这样问,七祖太翁笑了笑:“睿儿啊,太叔祖公每天带你到这儿来,你有没注意到这林子里都有许多鸟儿啊?” 沂睿看了看排列有序的树林,点点头:“嗯,太叔祖公,确实每天都有很多鸟儿飞到这边来,您看,现在不久有些在吗?” “对了,这些鸟儿也是会饿的,它们呀也在找吃的哦!” “啊”沂睿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太叔祖公,这米是买来给它们吃的,是吗?” “没错1”七祖太翁笑着应他,“就是买给它们吃的。”说着,俩人已经到了林子里。 “睿儿,往袋里抓把米放在每棵树旁边,” “是,太叔祖公。”祖孙把买来的米一堆一堆放在每棵树下边,弄好之后,依旧是回到大石板处练功。 “睿儿啊”七祖太翁叫了一声。 “是,太叔祖公。” “还记得之前太叔祖公教给你念的白乐天那首诗《鸟》吗?” “嗯,记得。” “好,给太叔祖公大声地背念一遍。” “是!”杨沂睿应了一声,开始背诗:“‘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 “嗯,很好!”七祖太翁点了点头,“这首诗你要牢牢记住,不要忘了。” “我知道了,太叔祖公。” “其实不仅仅是鸟儿,所有一切生灵,一切物命都应当爱惜,他们与我们虽然是形体不一样,但爱惜自己的身体,这种情况是与我们一样的。因此,即使是如同蝼蚁那样微细,都是知道疼痛的。平时应该多加心留意,不要伤害到它们才是。” “太叔祖公,所以您买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是有这一个意思,它们找食物也不容易,我们有机会也要帮帮忙。同时,我们施米给这些鸟儿,它们吃饱了,也就不会去找那些虫子吃了,不但我们不伤这些生命,同时又保护了另一生灵,难道不是两全其美吗?” “太棒了!”杨沂睿很欢喜地拍了拍手,“太叔祖公,我知道了,我会记着的。” “很好!”七祖太翁满意地笑了,“以后,睿儿你平时踏步行走,要多注意脚下,在地上都会有虫蚁在爬。多留心,别践踏伤了它们才好” “嗯!”杨沂睿乖巧地应着,“爹爹和娘亲也跟我说过这个,我都记着的,不敢疏忽大意。” “对,平素养成个好的习惯,将来对你自己的一生都会有非常的帮助。” “是,太叔祖公。” “另外,对于花草树木,也是不可以轻易折毁践踏的。这是因为它们有勃勃生机在,要懂得爱惜,可知道吗?” “是!”杨沂睿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我们继续练功。”杨沂睿马上坐好,调摄呼吸开始练功。 两个时辰之后,七祖太翁携着他回家,说道:“睿儿,晚上跟着你娘亲念书,会不会觉得太累了?” “起初会,但是后来似乎精神很足” “这是你这段日子专心练功,所以精力才会越来越充沛。太叔祖公准备让你打扫一下庭院,你这个年纪,要渐渐学会家中的一切琐碎杂活,里里外外全要弄干净,可不能再想着玩了。你也看得到家里边的长辈们每天都很忙,所以对家中的一些事也一定要学会动手去做,这样子大人们见着你这么懂事,也会很开心的。” “好的,太叔祖公” “呵呵”七祖太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还有,晚上太叔祖公可是要考你的功课,看看你背书背得如何了。” “太叔祖公,娘亲每晚都让我背诵头一晚念过的,我已经都背得很熟了。” “好,到时候我亲自来考考你。” “哦”杨沂睿就这么天真地应着。 下午空闲的时候,七祖太翁到外馆去找成诺。所谓的外馆,就是专门给本家子孙以及邻里乡亲练武强身而开设的。如今成诺学有所成,便担当起教授一职。七祖太翁到了那边,见着成诺正在一招一式指点来求学的人,开间七祖太翁到来,便交给副教先处理。 成诺恭敬地问道:“太叔公您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来看一看,也有一些事想找你说说。” “您请说!” “如今你已经可以作为人师教授拳法了,你也知道,现在睿儿是我亲自教他。以后,我若不在,还要你来多指点他。” 成诺听七祖太翁这话,似乎其中有别种意思,忙问:“太叔公,您这,这是又要出门去吗?” 七祖太翁轻轻摇了摇头,笑说:“没有,没这个打算我就是跟你说这个事,现在族里年轻一辈,数武学造诣深的,你是第一”成诺听到这边,赶紧谦让:“太叔公过誉了,侄曾孙还远远不足。” “你自己每天都忙着教人,自己的磨练也别荒废了,这是一天也不能放松的事以你的资质,随着时日推移,是肯定可以达到很高境界的。只是要始终得保持刻苦的磨练,持之以恒才可以。” “是,太叔公,侄曾孙记下了。” “好,你继续忙你的,我这就先回去了。如果还有其它的事我会再找你的。” “好,太叔公,我送送您。” “不用不用,你就不要出来了。” “那,太叔公您慢走!” 七祖太翁转身出去,看着老人家如山一般的背影,成诺心里却是有了疑问:“太叔公特地过来说睿儿的事,要我好好指导。这,究竟有什么意思在?他老人家向来是不轻易付嘱的,如今却把睿儿托给我,难道是”成诺想不出所以来,也就只好随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一章.论策·抗御 一 1 时间过了两年,沂睿已经七岁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的根基可以说扎得非常牢固。虽然年龄,练习基本功也不算长,却由于心思单纯无杂想,因而比得上一般人的十数年之功。 七祖太翁见他根基已稳,想想也是到传授他武术的时候了。是七祖太翁的两门功夫:太极十三式和五郎八卦棍。这两门功夫也是太翁得自老师的传授,七祖太翁一生专意于这两门武学,年轻的时候,造诣就已经到达了很深的境地,而自入了花甲之后,武学修为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考虑到对各人自身的益处,太翁在中年之后,便在家乡将这门拳术传授给族亲,以此养生,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如今侄玄孙杨沂睿习练了两年的基础功,这时候将拳术传给他,自此以后,不用数年,便有成。待其长大成人,就可以为国出力了。 “睿儿,从今天开始,太叔祖公就要正式教授你另一门功夫了。”听到可以学新的功夫,沂睿是喜不自胜,眨巴了一下双眼:“真的吗?太叔祖公,是什么功夫啊?”年纪的他,满怀期待。 “你之前不是见过你三叔练拳吗?” “嗯,就那柔柔的,慢腾腾的手舞足蹈吗?”在杨沂睿的心里,以为太极拳是一种舞蹈。此前看见成诺在练拳,还以为是在跳舞,颇为奇怪。 “那个啊,不是舞蹈,是一种蕴含着浑厚精神的拳法,体会到其中奥妙处,是有不可言状的微妙境界啊!” “哦,是这样的啊!”沂睿懵懂地听着。 “对,你在这站好,先仔细地看太叔祖公练一遍,然后我再来一式一式教你。” “是,太叔祖公。”沂睿很认真。 七祖太翁走前几步,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开始为侄玄孙将太极十三式演练一遍,一招一式动作连贯优美,柔和又极为顺畅,如行云流水一般。 沂睿在这旁边看着不禁呆了,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功夫,似乎比起三叔叔成诺练的更加好看。七祖太翁将拳法一式式练完,收势之后,沂睿下意识地拍了拍手,开心地叫道:“真好看,真好看”边叫边跑到七祖太翁身边:“太叔祖公,您打得可真好看啊!” “想学吧?”七祖太翁笑着问。 “嗯嗯”沂睿仰视着这位高山般身形的长辈,用力点点头,“想!太叔祖公教教睿儿吧!” “哈哈”七祖太翁捋捋长须,“好好,不急不急。本就打算教你的,我们慢慢来首先,来记一下这招式的名称和要诀。太极十三式,外有五步八法,从而练习内在五脏八脉” 七祖太翁将拳法中需要熟记的内容一一都深入浅出地讲解给沂睿,又让他记熟每一招式的名称,以及学拳之先身形手足的端正、内在意念的配合。虽然说得内容不少,但沂睿天资聪颖,都能很快记在心里,并深刻理解。 七祖太翁见他领悟力如此之强,实在罕见。不禁想起当年自己拜师学艺那会儿,说实话,那时候自己领会这拳法的精妙还不如侄玄孙呢!这无怪乎劳烦老师当初这么费心传授讲解了。” 拳法的要诀都为侄玄孙详细地述说了,接下来便是开始教他习拳。七祖太翁先教他开头的前三式,一式式分解开传授给杨沂睿,并且放慢动作,以便于他能够看得清楚。杨沂睿也依样画葫地比划着,这看上去是很像,但其实是似是而非。 起初太翁要杨沂睿跟着他练,杨沂睿也就在旁边跟着,觉得这招式柔缓。而且挺简单的,一下子就会了。因此心中就有些随意了,这时七祖太翁练完这前三式,回过头问侄玄孙:“睿儿,你可看清楚了吗?” “是”杨沂睿点点头,“太叔祖公,我看清楚了,知道怎么做了。” “那好,你给太叔祖公练练一遍看看。” “嗯,太叔祖公。”杨沂睿是信心满满的,接着就照他方才看到七祖太翁练的动作都一一模仿了出来。 七祖太翁在旁边看着杨沂睿练完,却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又笑了,心想:“这孩子依样画葫的能力倒是不错,可惜每个动作论起来却都差点,还没完全准确到位。如今不纠正的话,以后要改可就难了。” 杨沂睿以为自练得还可以,跑到太翁身边,脸上是欢喜得很:“太叔祖公,睿儿这做得还可以吧?”七祖太翁苦笑着摇了摇头,杨沂睿很纳闷:“做得不对吗,太叔祖公?” “也不是不对,是不到位,招式都似是而非了。” “似是而非?”杨沂睿显然听不太懂,“太叔祖公,‘似是而非’?什么意思啊?” “就是动作看上去是正确的,是对的,但其实是错的。这里边最是需要用心去看去学,去思考辨别可来不得半点潦草马虎。” “哦”杨沂睿一听,觉得有点失落,还以为自己练得很好,心想自己的太叔祖公应该会表扬自己,没成想竟然没做对。 七祖太翁看他有点灰心的样子,安慰着:“睿儿啊,其实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太叔祖公会帮你慢慢改正过来,你难过什么?” 杨沂睿仰望着这位老人,只听他又说:“你要知道你堂堂一个男儿身,岂可让一个的事便就把你的心给扰乱了,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要磨练自己,这心不能随着外物转,要安定。不然以后还怎么干事业呀?” “我知道了,太叔祖公。” “看来,这一点还得继续磨练,你在这方面的根基不够稳固。”七祖太翁说得很严肃,杨沂睿见状,只得乖乖地听着。 自此以后,七祖太翁不但认真教导他练武,还另外加了一门课:背书。这也是当年太翁学艺时老师磨练他的方法。 每一次练功之前,总让侄玄孙背诵《中庸》。要他一字一句必须念清楚,不可含糊笼统滑口而过,这样做的原因就是要训练他内心的安定,而且同时将《中庸》里面的一字一句都从自己身心处体会,不仅仅是为了背书而背书。如此经过了几个月,果然效果很好。杨沂睿各个方面与之前大不相同,一派浑厚踏实,成熟的形象已经显现出来了。 夜晚—— 七祖太婆正在茶几边缝补着衣服,忽然间精神困乏,集中不了注意力。于是放下手边活,闭目稍事休息。顿了一会儿,又继续缝补着,却不曾想咳嗽上来,这倒是惊动了正在外边看书的七祖太翁。 七祖太翁走了进来,柔声问道:“怎么了,阿贞?” “没事,就有点累而已。” “累的话就放下,先休息吧!” “没什么问题,我这还有一点,弄完了就好。”七祖太婆说完,困意仍旧袭来,只得放下衣服。 太翁看着不同寻常,走上前坐在太婆旁边,看了看她:“阿贞,我看你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是哪儿不舒服吗?” “也没觉得不舒服,不过是困了些”七祖太婆谈谈一笑。 太翁给她把了把脉,没有什么异常,但还是有些担心:“我看,还是让映瑶过来帮你看一下吧!” “不用了先生,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心” “这当然得谨慎啊,都上了岁数,不能马虎。” “先生不必过于担忧,我自己的身体能知道的。” “真的没事?不用映瑶过来吗?” “嗯!”太婆点点头,“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的!” 七祖太翁扶着太婆到床上休息,太婆显然是累极了。当太翁帮她盖好被子的时候,太婆就已沉沉睡去了。七祖太翁就坐在床沿边,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时间真快,转眼咱俩都这么大岁数了。”不禁又浮起一丝笑意。 次日,七祖太婆精神很好,睡了一觉确实不错。太翁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累的年纪大了,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 “是啊,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七祖太翁关切地说,“所以,不要再过多操心费精神的事情。你也九十四了,已经操劳这个家几十年了,现在要多休息才是。” 七祖太婆听着,笑了:“越是上了年纪不是越要多活动活动筋骨吗?先生你不也是八十好几了都还在外奔波?” “呵呵,这个不一样。你的身子骨向来是弱了些,不能太过劳累,尤其是现在这么大岁数了。” “谢谢先生的关心。”顿了一顿,七祖太婆继续她的话:“对了,先生,我今天想见见韵儿,不如请克己一家过来这边聚聚。” 七祖太翁点点头:“也好,我们也有些时日没有见他们了,今儿个就去请他们来。” 且说杨府自派了人到许家去请许氏夫妇,许胜吾一家自然是欢喜,立刻准备了一下就出门前往。 杨府厅堂之上—— 七祖太婆说道:“是我久没见着韵儿了,想瞧瞧我的侄玄孙媳,所以就请你们过来了。怕没打搅到克己你们吧?” 许胜吾说道:“太师婆这可是哪儿的话?怎么会呢,我们也正想来看看您们,才想着会不会烦扰到了。” “克己,你这又是客气了。”太翁笑着。 “来,韵儿,到太叔祖婆这边来。”七祖太婆笑着伸出手。 “去吧,韵儿到祖婆那儿。”陆薰彤对女儿说道。 许琼韵这两年没少跟着父母到杨府中来作客,所以很熟悉了,对七祖太翁夫妇也由最初的行为拘谨,到如今也比较自然了。 听到太婆这样说,快步趋前到老人家膝边,太婆年岁虽大,但对于七岁的女孩,把她抱起坐在自个儿膝上还绰绰有余的。怜爱地抚了抚琼韵的头发:“一个多月没见,我们韵儿又漂亮了。” 大家也看着欢喜,颂约说道:“韵儿本就天生丽质,将来肯定会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睿儿,你过来这边。”七祖太婆看向侄玄孙。杨沂睿赶紧上前:“太叔祖婆,您叫睿儿有什么吩咐吗?”言行俨然有点大人的感觉了。 七祖太婆笑了笑:“睿儿啊,将来成亲之后,你可要好好待韵儿,你们要相敬相爱终生,你能明白吗?” “是!太叔祖婆,侄玄孙明白。”杨沂睿年纪毕竟还,不懂什么是婚嫁。但是之前由长辈指定婚姻,他到今天似乎也有点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了。听到七祖太婆这般嘱咐,看了琼韵一眼就爽快答应了。 这样的反应倒逗了大家,俊让问他:“睿儿,你真的懂了太叔祖婆的意思?可别不懂装懂,胡乱应承,敷衍长辈啊!” “我知道啊,爷爷” “你知道什么啊?” “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照顾好她的。”杨沂睿说得很认真。 颂约笑道:“哟,看来是真的明白啊!”许氏夫妇对视了一下,都笑了,心下很欢喜 “睿儿得到七叔公的栽培,果然是不同以往,如今却是成熟多了。”俊让说道。 “这孩子的好处就在他能老实听话,不然我这老头子再有什么能耐也没办法啊1”七祖太翁说笑。 杨府留了许氏夫妇在家里吃饭,尽兴了一天才回去。七祖太翁夫妇及侄儿孙们送他们到门口,等许胜吾一家都已走远才回府中,而太婆仍远远望着,太翁问她:“怎么,阿贞不进去啊?” “哦,好的。”太婆应着一声,与太翁一起进去。一边走而太婆却独自言语:“可了了一桩心愿,没什么遗憾了。” 太翁听她这么说,问她“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了,什么心愿啊?” “先生不是知道的吗?给睿儿定了亲事,不就了却一桩心愿了吗?” “对啊!” “所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会为了儿孙作打算,以前我们的时候,我们的长辈不也是为我们考虑的嘛!” “是啊!”七祖太婆点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二章.论策·抗御 二 转眼又是几个月后,如今已是寒冬腊月的时分了。这时候的大明天下只剩十七年的国运,新的君王已经即位,他就是明朝最后一位帝王:崇祯皇帝。 我们暂且不提这些国家方面的大事,仍旧回过来说杨府的情况。 七祖太婆在早些时候就感觉身体比较乏力,精神要差了些。不过,仍然支撑着做些轻松的家务活。 一天下午,才收拾了一些琐碎什物,回访的时候,却觉得一阵乏力,不得不就近的柱子边靠一下。 谢映瑶和顾秀欣婆媳俩恰巧经过,看见七祖太婆正闭着眼睛,一只手臂撑着柱子。赶紧上前,问道:“七叔婆,您怎么了?”谢映瑶忧心着。 “太叔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秀欣也关切地问。 听到她俩的声音,七祖太婆睁开眼,对她们微微一笑:“哦,是映瑶和秀儿啊,我没什么事儿,只是有点累而已” 谢映瑶看了看太婆,觉得不太对:“七叔婆,我看您气色不是很好,我们先扶您回房休息下,让我为您诊一下脉” “没事,不用这么惊慌” “太叔婆,就让我和母亲扶您回房吧!”秀欣也是很担忧。太婆看着她,点点头:“好吧,孩子。” 婆媳俩扶着太婆回到房里的床上休息,谢映瑶为太婆诊脉。只觉得她的脉象有些微弱,却并无大碍,便松了口气。 “怎么样了,母亲?”秀欣问道。 “只是虚弱了,倒没有什么事。”秀欣听后也就放心不少。 太婆说道:“我说是吧?没事儿呢,就有点乏了,不用急的。” “那也要多留心啊!七叔婆,您不知道,方才您却着实吓了我们一跳。您啊,得多休息,家里边的活有我们呢,可不能累着身子。” “好,听你的”七祖太婆笑了笑,“没事的,放心好了。” “秀儿,去请七叔公他老人家过来。” “是!”秀欣应了正要出去。 “不用了,秀儿又不是什么事,不必大惊怪的。”太婆赶紧叫住秀欣。 “七叔婆,依我看还是要告诉我七叔公一声。” 七祖太婆摆摆手:“先生这会儿正忙着教睿儿我这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不要去打扰他们。” “那我们在这儿陪陪您。”映瑶说道。 “你们去忙吧,不用在这。” “我们也没什么事,就在这边陪陪您。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打搅到就行。” “看你,说得跟外人似的。”七祖太婆佯嗔笑道。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七祖太翁就回来了。见到七祖太婆正靠坐在床背上与映瑶和秀欣婆媳俩闲谈。映瑶和秀欣看见太翁,赶紧起身问候:“七叔公”,“太叔公” 七祖太翁点点头示意,回过头问太婆:“阿贞,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事,就有点累罢了。” “七叔公,请放心。七叔婆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阿贞,我不是说过了吗,别太多操劳了。” “是,让先生担心了。”七祖太婆赔笑道,“对了,这会儿先生怎么会回来,不是在后山林教睿儿吗?” “感觉不太对,所以就回来了,还真是”太翁微叹了口气。 “这也感觉得出?” “咱们夫妻几十年了,早就已经一体同心,年轻那会儿都可以,何况现在?”太翁微笑说着。 七祖太婆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到了晚饭时,秀欣将饭菜端到太翁夫妇房里,颂约俊让一家人等也来探望太婆。 颂约说道;“七叔母,您觉得如何,让映瑶再给您看看。需要调理的侄儿为您准备。” 七祖太婆说道:“没事,别整得好像有什么似的,吓着了大家,我倒不安了。” “你们都先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在,就放心好了。”太翁向大伙说。 “那好,七叔,七叔母,有什么尽管吩咐,我们就先出去了。”太翁点点头,侄儿孙们自先出去不提。 晚饭过后,颂约便又过来这边,映瑶说道:“七叔婆,让我再为您诊一下脉吧!” 七祖太翁向太婆点点头,映瑶上前坐在床沿边,仔细地为太婆诊断,此时脉象平和,看气色也已恢复得不错。不过,映瑶心中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只是依行医多年的经验,这里面似乎有问题。 她把好脉之后,笑着向大家:“没事,一切都好!”大伙一听都放下心来。 “我不是说过吗,没什么事的,大家可以放心”七祖太婆笑了笑,“你们都去忙吧,不用陪我这老太婆。颂约,你们都各自去吧,我和你七叔说说话。” 颂约看了看情形如此,说道:“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走出房门之后,颂约问映瑶:“你七叔婆她确实没什么大碍吗?” “父亲,媳妇仔细看过,七叔婆的脉象平稳,气色红润。的确是无恙啊!” 其他人听了,都放心不少,还以为她之前是因为在太翁夫妇跟前说安慰话,因此颂约才有此一问。 “不过”映瑶忽然话锋一转,本来大家已经放下的心这时不禁又给提了起来。 “不过什么?”颂约眉头微皱。 “媳妇也说不准,但依我多年的经验,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七叔婆是‘回光返照’?”俊让问道。颂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胡说” “我是有这个感觉,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可能诊断不出。”谢映瑶精通医学,这话说得却是事实。 “好了,我们这边也不要胡乱猜测了。既然没有什么事,我们也就放心了,都各自去吧!”颂约说道。 在回房的时候,颂约对夫人陈桐曼说道:“等过了一个时辰,我们再去探望七叔母,也顺便让映瑶再看一下情况。” “这么晚了去打搅,合适吗?” “映瑶说的你也听到了,我也是不太放心。即便是打搅,也没办法,一定要再次去看看才好。” 4 看着侄儿孙们出去,七祖太翁转脸向七祖太婆:“他们都出去了阿贞,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相公”太婆忽然这么一个称呼出来。七祖太翁微微一愣,看着她,随即笑了:“好久,好久没听你这么叫我了。” “是啊,这样大的年纪,让人听了也笑话” “自从我们回到家乡,在兰儿长大之后,渐渐的你就改口了。” “相公本来作为人师,理应称‘先生’不是?” “或许吧?”太翁忽然话锋一转,“是了,你还没说什么事要对我说的那个?”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这样子和先生坐一会儿,闲聊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自你入我家门,我们好像都没怎么坐下来面对面说说话,就这样子过了几十年。” “先生一生为人谋求福益,毫不为私。当然是没有闲暇的时间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家常。” “不,不是这样”七祖太翁轻轻挥手。“那是你心地柔和。阿贞,你太善解人意了。你看,这个家被你操持打理得这么好,能娶到你,是我的福分。” “当年若不是先生,我与兄长也就没有后来了。其实是先生的再造之恩,不是吗?” “后来有了兰儿,你作为孩子母亲,把兰儿调教得这么好,她的骨子里多像你啊,不是说由谁抚养的都会像谁吗?” “先生说笑了,兰儿其实是得你真传才是。” “我们俩对她,真的可说是尽我们最大的心力了,也算是问心无愧只不过,这孩子走得早。”七祖太翁说到这边颇为感慨。 “说起兰儿,我一直都很想念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她都离开我们四十多年了。要是她还在,如今也是七旬多的老人了。” “我作为丈夫,作为父亲,应该要多一些时间陪你们,这一点没有做好,始终是我的遗憾哪!” “不”七祖太婆摇了摇头,“在我的心中,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好丈夫,好父亲。我才是常常庆幸自己,能有这么一位贤夫婿。” “阿贞,你却是总夸赞我呀!” “最近,都觉得有些累,许多事情,感觉力不从心。我担心,不能在先生身边侍奉了。” “阿贞啊,你已经辛苦了大半辈子了,该多休息休息了。” “一直都劳作,习惯了。真要放下休息,却是觉得空落落的。还真的是要干点活才踏实。” “你啊”七祖太翁笑着摇了摇头,“现在不比以前,上了年纪,有些辛苦活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其实,几十年来在这家里做的,都不辛苦。也许就是因为常常这样的劳作,我才有幸能在先生左右,侍奉先生这么些年了。” “从今往后,你就别累着自己了” “以后”七祖太婆顿了一顿,“我,我或许不能在先生身边侍奉了。” “其它的不要多想,安心歇着养精神才是。” 七祖太婆似乎没听太翁说的,继续她的话:“这一生得遇先生,我感到非常幸福,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应该是我遇到你,我这一生没有遗憾了”七祖太翁紧握太婆的手,深情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是实现了。谢谢你,阿贞。七十多年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总是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真的谢谢你!” “久没有回家,有些想家了。”太婆的视线停留在半空。 “几乎都没怎么回去,让你跟着我到处奔波,我心里很是愧疚啊!” “没有,先生不必自责”太婆安慰着他,“我既归先生,为杨门媳妇,自然是出嫁从夫。数十年来,从家中长辈到先生,及同辈兄弟姊妹等,都厚待我。不曾视我为外乡人而有分别。如果说谢谢,也应该我谢谢长辈们,先生,还有兄弟姊妹们。” “我们这一辈,如今只剩我和你了”太翁颇为感慨。 “兰儿走得太早,不知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寂寞?” 太婆忽然说出这话,太翁也没料到:“我们岁时到跟前看她,想来应该还好” “先生,有件事还请你答应” “说吧,我一定答应。”太翁微微点头。 太婆顿了一顿:“如果如果我先去,就让我陪在兰儿身边吧!”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太翁岂会不懂她的心思,看着太婆,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七祖太婆闭目养神,就这么坐在床上。七祖太翁也就在床边守着,始终握着太婆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太婆才缓缓睁开双眼,问太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才过了二更。” 太婆点点头:“时候不早,该休息了。” “我扶你躺下吧!” “不用了”太婆微摇了摇头,“我就坐着吧!”整了整被子盖好双腿,太婆看了太翁一眼:“先生,我先休息了。” “嗯,好。”七祖太翁答应着。 七祖太婆说完,坐直了身子,没有靠在床背后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太翁看着她,从她的神态可以知道,太婆已经去了。 七祖太翁柔声说道:“阿贞,我送送你”说着,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嘴唇在微微动着。 如此安静地过了一刻钟左右,颂约叫上家人们前往太翁夫妇房间。到了门口,颂约轻敲房门:“七叔,是侄儿颂约,我们来请晚安了。” 只听得太翁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进来吧,门没有关。”颂约推开房门,儿孙们也一同跟了进来,到太翁夫妇内室。这时大伙看见的情景,就是太婆在床上闭目端坐着,太翁守在旁边。虽然是侄儿孙们来到,但太翁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太婆身上,并没有回过头看他们。 大家都觉得奇怪,颂约问:“七叔,七叔母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七叔母,已经去了。”这话一出,颂约他们都吃了一惊。 “太叔公,太叔婆她,她”圆诺竟说不下去,七祖太翁点点头,站起身来对着他们:“很安详,你们不必悲伤。”然而秀欣仍止不住泪水,任它从脸颊处流过。 太翁又回过身看向太婆,暗自心想:“你先去,我,也很快就来。” 5 三年后—— 初春犹寒,天还没亮,杨沂睿就独自一人来到后山林里练武。这几年,在七祖太翁的督教下,杨沂睿练武极为刻苦。加上他天资聪颖,因此武艺进展神速。七祖太翁已经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予他,如今剩下的就是不断练习巩固,以求功力日渐增进。 只见他的太极十三式,一招一式都非常柔缓,且又到位。从外表看上去很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其实,在他的体内已然形成了一股浑厚又强劲的内气,游走于周身百脉。这个只有内行高手才能看得出来。 将拳法反复练习了数十遍之后,拿起长木棍就开始挥舞。不知不觉地,天已经大亮,杨沂睿因为一心扑在练棍上,完全没觉察周围的环境,可以说是物我两忘了。 在他的不远之处,七祖太翁正在细细地观察着他,不时捋了捋长须,点点头。暗自叹道:“这孩子,跟他三叔一样,都是练武的好料子啊!” 于是想要试一试侄玄孙的功夫和觉知力,拿两粒石子扣在手指节上,微微运劲,弹了出去。那石子倏地飞出,直向杨沂睿而去。 此时杨沂睿正专心于棍法的习练,忽然感到自己身后两旁有异物飞来,而且这力道还不。只见他立马回头,“哗”的一声——将棍子从上往斜下一劈,就把两粒石子劈成对半。 这时候才看见七祖太翁在不远处站着。 “睿儿”太翁笑着。 “太叔祖公”杨沂睿提着木棍奔向太翁面前,仰望着这位长辈。“太叔祖公,您什么时候到的,我却不知。” “有一会儿了,看你练得这么认真,又是这么到位,太叔祖公真的为你感到高兴睿儿,你果真的是进步了很多啊!” “这是太叔祖公您教得好。” “哈哈”太翁开怀不已,“咱们的睿儿,也学会奉承人了啊!” “太叔祖公,您看睿儿什么时候能够学成?” “学无止境同是一种技艺,时刻钻研,总会有提升境界的时候。你看,太叔祖公虽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但是对于这套拳法,棍法仍觉得有无穷意蕴。你现在还,要谦虚、勤奋,不可因有点成就自满。要切戒骄傲和懒惰,这才能不断进步。” “是,睿儿知道了。” “好,练了这么久,我们该回去吃点东西了。” 用过早膳,太翁将侄儿孙们聚在前厅—— 太翁说道:“我准备出去走走”大伙一听,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颂约问道:“七叔,您是想出门远游,与以往那样?” “嗯,是的。”太翁点点头。 “可是太叔公,如今世道比之前还要更乱,您要三思啊!”园诺显然有忧色。 “这一次是要出去的,自从上次回来,到现在,待在家里已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我已这么大的年纪,朝不保夕要去看看外边了。” 大伙知道太翁心意已决,便没有再劝。 只听太翁又说道:“这一次,不只是我自己,我还想带着睿儿一块出门。” 大伙听了却都吃了一惊。 “七叔,这…睿儿还,如果跟在您身边,会不会不方便?“ “我知道你们会有顾虑,我先问问做父母的,圆儿,秀儿,你们能把儿子交给太叔公吗?”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园诺夫妇,只听园诺微微一笑,说道:“太叔公,睿儿能在您身边是他的造化,我一直都认为这也是我和秀儿的福气,我们都求之不得呢!” 太翁笑道:“好!既然你们这么相信太叔公,那太叔公也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让你的儿子受到丝毫损伤的。”顿了一顿,又继续他的话:“是应该要让他见见世面,历练历练了。” “七叔打算什么时候出门?”颂约问道。 “也就这几天” 圆诺问:“太叔公这一次出去,是想让睿儿学些什么?” 太翁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一句我们都很熟。平时我们总是教孩子该如何如何处事待人,他也是做得很好。但是现在眼界还不够宽,所以想趁这个机会,带他出门亲自见识一下,一定可以学到很多。我相信,这一次睿儿回来之后,必大有长进。” “这一点却是可以想见的。”俊让从旁说道。 “我虽然年岁大了,但耳目还算清楚,腿脚也还利索,你们可以放心。”太翁笑了笑。 “太叔公是老当益壮啊!”圆诺接过话。 “哎,圆儿,不许这般无礼。”俊让低声斥责,圆诺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赔过。 “无妨无妨,礼固然是要讲的,但过于拘泥,反显得不亲近了。” “太叔公出门之前,还请告知侄儿一声,侄儿方便打点细软。”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弄好。但是这个家却是要交与你们好好打理,祖宗家业还需要你们传下去的。” “请七叔放心,侄儿等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 “行,没有其它事的话,就各自忙去吧!” 太翁回到房间,一切如故。只是相伴一生的妻子已然作古。虽说是已过了三年的时间,但是思念之情却未曾有丝毫变淡。以前出门,都有太婆为他打点好行囊,这一次是他自己动手收拾,而太婆音容却宛在目前。 自从知道太叔祖公要带自己出门游历,杨沂睿自然是手舞足蹈,极是欢喜。 顾秀欣对儿子说道:“睿儿,这一次跟随太叔祖公出门,凡事都得听他老人家的话,绝对不能自己擅作主张。一切要心谨慎,你要切记!” “是,娘亲。”杨沂睿回答得很坚定。 到了出门的时候,全家都来送太翁到门外。太翁说道:“好,你们都回去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只不过这次是带着睿儿,但也不必太担心,我一切都会照料好的。” “七叔,您一路保重啊!”侄儿颂约说道。 “好,我会的。”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远处有人喊道:“太师公”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许胜吾一家三口,正快步向杨氏一家走来。 “是克己他们”俊让说了一声。 许胜吾与其妻女,三步并作两步,转眼已来到太翁跟前。 “克己啊”太翁笑着点了点头。 “太师公,您老要出远门,怎不告知徒曾孙一声。幸好信言提前派人来通知才知道、幸好还能来得及送您一程。” “我就是不想太麻烦你,才没有说。看你们大老远跑来多辛苦啊!” “怎么会辛苦太师公,这次是要带睿儿一起出门吗?” “是,要让他出去走走。” 许胜吾的目光转向杨沂睿,杨沂睿向许氏夫妇一鞠躬,问候一声:“世叔好,夫人好” 直弄得许氏夫妇非常开怀:“果真是好孩子啊!” 这时候圆诺夫妇也已出来,许琼韵见到未来翁姑,有些羞涩,但依旧是鞠躬问候。长辈之间都笑着赞这俩孩子乖巧。 回过头来,许胜吾问道:“太师公,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也说不准,也许半年,或是七八个月,但可以肯定的是,最迟也会在年底回来的。” “要去那么久?现在到处都是兵荒马乱,您和睿儿可一定得保重啊!” 太翁点点头:“好,你们不必担心,虽然时下局势不比以前,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说完微微笑了,可是大家都笑不出来,显然是担忧得紧。 只见太翁看向许琼韵,对许氏夫妇说道:“一段时间不见,韵儿愈加端庄标致了。一想到这可是我未来的侄玄孙媳,真的很开心。” 许琼韵被太翁这么一说,很不好意思。杨沂睿听自个儿的太叔祖公讲这话,不禁看了许琼韵一眼,许琼韵也正好看向自己这边,四目相对,立时错开。使得这俩孩子本就红扑扑的脸,此时似乎更加明显了。 杨沂睿马上低头,暗自责备自己修身不谨,立刻端正了念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三章.论策·抗御 三 6 “太叔祖公,我们这是要去哪?”祖孙俩就在前路漫漫的半途中走着,尽拣些山间野林徒步而行。 “北上”太翁看着前方,淡淡地说了一句。 “北上?”杨沂睿顿了一下,“是去京城吗?” “嗯!” “真的吗?太好了!”杨沂睿非常开心。 “这么高兴吗?” “哦,京城是皇上住的地方,当然想去看看。” “就算是到了京城,咱们是一老百姓,也见不着啊!” “不管怎么样,到了那边肯定比其它地方不一样。一定会很有趣的。” 太翁听他说这话,忽然停住了脚步,杨沂睿见状,不解地问:“太叔祖公,您怎么了?” 太翁转向自己的侄玄孙,蹲下来凝视着他。杨沂睿看着长辈含意深邃的目光,不禁有些心虚:“太太叔祖公,睿儿做错什么了吗?” “睿儿”太翁语重心长地说,“太叔祖公这次带你出来,并不是让你来游山玩水的。你自出生长到现在,一直都是住在这舒服安适的大院之中。在大人们的呵护下,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太叔祖公才认为有必要让你出来,到这外面见识一下。看一看如今沧桑的世道。”说到这里,太翁顿了一顿,又继续:“睿儿啊我们是谁的子民,你知道吗?” “是,我知道。太叔祖公,我们是大明子民。” 太翁笑了:“答得很好!没错,我们是大明子民。如今,国家正是多难艰辛的时候,我们虽然是一介平民,但我们家世受国恩。你说,应该怎么办?”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为国分忧。”杨沂睿的目光炯炯有神。 “口气不啊!”太翁抚着侄玄孙的头,“有这个志向非常好。但是,不要空口说大话,你自身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没有。怎的为国分忧?” 听太翁这样说,杨沂睿一时却是无言以对。问道:“太叔祖公,那读书,习武学成之后不就可以报效国家了吗?” “仅仅是这个的话,还远远不够” “不够?那怎么办?” “至于这办法,咱们不着急想,我们先一路走着,慢慢琢磨。说不定,就能知道怎么做了。” 太翁说的每一句话,杨沂睿都听得很认真,并且牢记在心中。 祖孙俩继续前行,走了三个多月。到达京师附近。这时候杨沂睿的内心已不再像当初出门时那样,抱着游玩的心态了。这一路上他看到太多苦难的百姓陷于水深火热当中,饥寒交迫。 每到一地,灾民多的地方,太翁总是寻找当地有钱的人家,集合在一起共同谋议赈济灾民。这对杨沂睿的内心造成极大的震撼,在惊讶于自身原来的生活过得是那样舒适,却不知道外边的难民随处可见的同时,对太翁不遗余力救济大众的善举是既感动,又觉得非常羞愧。 因此,凡是有利于他人而又力所能及的事情,他都尽心尽力跟着太翁一起去做。在跟随着太翁的这些日子,不知道救助了多少处在困苦当中的百姓。渐渐地,似乎有点明白了太翁对他讲的那段话,仅仅是读书、习武来报效国家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有一颗对苍生博爱怜悯之心。 就这样过了数月,不知不觉已来到京城外围。太翁说道:“睿儿,这些时日跟在太叔祖公身边,经历的所有人和事,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太叔祖公,睿儿没有想到,原来有这么多挨饿受冻的人。相比起他们,睿儿是真的过得太好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有进步了。那你觉得,读书,习武学成之后,可以解决这些苦难百姓的衣食问题吗?” “其实,太叔祖公说得对。仅仅是读书,习武,虽然自己学有所成,却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那你说说,有没有行之有效的法子?” “睿儿以为,首先应该由当地官府上奏朝廷,请求拨银米,并且马上开仓赈济。对于饥荒、旱涝特别厉害的地方,应该在蠲免一切赋税的同时,遣派专门官员安抚黎庶。在荒年之际,官府应引领百姓们共同垦荒,止旱救涝。并且,给予丰厚酬劳。不能白白坐等救济,局面会越来越困难的。官民一同努力,必定能闯过难关,这样就算不能完全解决所有人的吃饭问题,至少可以拯救大半的人。” 太翁听着杨沂睿一番有条不紊叙说着他的主张,不禁莞尔。 杨沂睿见太翁这般,以为是自己说错了:“太叔祖公,睿儿是不是哪儿说得不对?请您批评。“ 太翁说道:“睿儿,其实你的主张是很好的。只不过在现实情况当中,未必就能按你想的那样去实现,还有很多不能忽视的外在情况都是要考虑到的。不过,总的来说,能这样去思考已是非常不错,很难得看来,太叔祖公这次带你出来没有错,你的确又有进步了。” “睿儿不敢,睿儿还有很多不足,还要在太叔祖公跟前多学习才是。” “好,好你有这样好学的心,太叔祖公非常高兴。”摸了摸他的头,“来,我们继续赶路。” 说完,祖孙俩又继续迈步前进。进了京师地界,杨沂睿说道:“太叔祖公,您看,我们已经到了京城了!” “是啊!” “终于到了。” 然而目前的京城,远不是盛世时期那样繁华,此时永平四城已被大金占领。崇祯帝日夜想着要将它们收复回来。为了严防敌人进一步侵犯,如今的北京城,自山海关外就严加戒备。 这时祖孙俩还在京师城郊外乡村田间走着,这是他们一路上首选的路线。因为在到处闹饥荒的年代,老弱之人往往就在乡郊野外挨饿。即便是京城,也不会有例外。 不过,走了好一大段的路,还真没有看见需要帮助的难民。甚至是连一户人家茅草屋都没有,除了有一大片草木而已。 太翁心下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多想,继续走着。祖孙俩走过一条乡间道,又见一道平坦阔路,这里草木沙石极多。太翁往前方一看,数里之外忽然有一个中年女人从侧边林里慌张地跑路,看上去非常拼命。只见他右手抱着三岁左右的孩,左手还提着一个大麻袋。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男子也从林里骑着马追了出来,看一身装扮就知道是女真族士兵。 只见那中年男子奋力逃命。然而,却被女真族士兵追赶上前。其中一位还扬起鞭子,直接往中年男子挥去。一鞭才着,中年男子背上吃痛,一个踉跄,差点没摔着孩子。 中年男子忍着痛楚,继续向前跑。这时听着女真族男子说了一句:“看你还跑”又一鞭挥去,打在中年男子身上。那中年男子本就非常疲惫了,再加上先后两次鞭打。一时承受不住,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麻袋,还有孩子往外抛去。孩子顿时飞出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想冲上前去救孩子,却不知怎的被绊倒了。这一幕,杨氏祖孙俩看得非常清楚。杨沂睿见状,忙道:“太叔祖公,您看那孩子我去救他。”话音才落,人已经飞地直冲向数里之外还在半空中的孩子。“睿儿,回来”太翁想要阻止他都没来得及。 7 那孩子将要坠地的刹那间,杨沂睿已赶上前,纵身一跃,双手接过孩子抱在怀中。凌空一个回旋,轻稳落地。只听见孩子哇哇大哭,显然是惊吓不,杨沂睿心的哄着怀中的孩子。 原本那俩兵飞马过来,是想要抢夺麻袋的。但是没料到半路有个孩突然闯了过来,惊得他们急忙勒马,以为是什么怪物飞过来。 那位被绊倒在地的中年男子,看见自己的孩子得救,悬着的心也就暂且放了下来。 然而,就在杨沂睿全副精神在孩子身上的时候,只听马上的一个女真兵在骂道:“这子”于是拍马前进,直奔杨沂睿而来,想要置他于死地。 杨沂睿听到动静,回身一看,一条长鞭已劈将下来。杨沂睿抱着孩子迅速闪在一边,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打人?” “碍着大爷的事,你活得不耐烦了就要好好教训你。”才说着,又飞马上前,这时候俩兵同时出鞭,直接往杨沂睿这边招呼。 杨沂睿只是看着长鞭,适时退闪。其实他并没有要与这两个士兵较劲的意思。只不过是尽力保护好怀中的孩子。但是对方却是咄咄逼人,一副不狠狠痛抽杨沂睿一顿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俩大人在马上手执长鞭左右挥舞,呼呼作响。可都被杨沂睿闪了过去,愣是没有碰着他一下。这惹得俩兵一肚子怒火,居然是被一个孩子给耍着转,牵着走,却拿他毫无办法。结果火气冲上头的士兵,心想既然鞭打不着,就用马来踩踏。当下一勒缰绳,这马立刻挺立向上,跃起身来。 此时杨沂睿正好在这马脚的下边,却是命悬一线的时候,忽然感到自身被一股极强的拉力将他从马脚下救开。待他反应过来,这马脚已然踏下,这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杨沂睿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杨沂睿发现自己双臂被人轻轻按托住,转身一看:“太叔祖公” “孩子,你没事吧?” “是,太叔祖公睿儿没事,谢谢太叔祖公搭救。” “你这孩子,没甚斤两却如此冲动,差点惹大事了。”太翁关切地说道。 “睿儿知道错了,只是看到这孩子有危险,其它的就不顾了,只想去救他。” 原来太翁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杨沂睿与那士兵周旋。见侄玄孙身法轻灵又不失稳重,知道他的功力已有成,心中欢喜。只是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会借马脚之力来伤害杨沂睿,而自己这个侄玄孙又不知怎的,竟来不及反应躲闪。因此,暗自运内力将他从险境当中救了出来。 “以后一定得万分留意才是,切不可莽撞。这次太叔祖公在身边,但不可能每次都救得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可还有爹娘在家中为你担心呢,懂吗?” “是的,太叔祖公。” 且说那俩兵没想到用这马脚之力踏杨沂睿没有得逞,随后就看到这孩有人从旁救开他。放眼看去,百步之外站着一位白衣老翁。出口就骂了一句,挺马上去。 到了他祖孙俩跟前,看到这老翁童颜鹤发,须眉长飘,犹如世外耆老。俩人不觉惊了一下,兀自嚷道:“喂,这老家伙,你谁啊?胆敢妨碍大爷的正事,知道我们是谁吗?” 太翁正想说话,没成想侄玄孙杨沂睿却先说开了:“两位官爷,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抢人家的东西啊!差点就伤了这孩子的性命了,这样是不可以的。”说着又看了一眼抱在怀中的孩子,这时孩子冲着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其中一位女真兵嚷道:“少废话,吃我一鞭”正要冲上前,被他另一位同伙劝住了;“算了,没必要再跟他们纠缠,拿到东西就行了,还得交差呢!” 那位想要动手的女真兵听了,觉得在理。于是拔出腰间的剑,撩起地上的麻袋之后,俩兵就想要走人。 可这时中年男子起身追上去:“不能啊,这些事我们救命的粮食啊!” 那俩兵岂管他是救命还是不救命,径直走人。 “等一下”这一喝并不大声,却很威严,正是七祖太翁。 “干什么?”那兵回过头没好气地说。 “请把这袋子留下” “哼,简直好笑”俩兵拨马就走。 太翁手中拿着一粒石子,扣在指节间,微微一弹。石子迅速飞出,打在握着麻袋的女真兵的手臂上,那兵一时吃痛,手中的麻袋掉了下来。 俩兵立刻又勒住马回头来看,那位被打中手臂的兵嚷道:“这家伙,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们都不行了。”说着弯弓搭箭,直向祖孙俩射来。 “睿儿,当心”太翁边说边护住侄玄孙和他那怀中的孩子往旁边一挪,迎面的两支箭“嗖”地从旁而过。 那兵见没有射中,又再一次搭箭,同伙也跟着。一下子,四五支箭倏地过来,太翁与杨沂睿将身子一侧,轻轻闪过,毫发无损。这看似轻巧,实则极难。如果不是眼耳之力到家,掐准时机闪避,是很难躲得过的。幸这兵的箭法不怎样,若遇到精通箭法之人,则又难上难了。 祖孙俩这边躲过,才看时,对方仍是箭满在弦,又欲朝这边来。 太翁暗自思维,这样被动躲闪也不是办法,要让他们知难而退。于是看准时机,等着俩兵放箭的同时,太翁将衣袖一挥,插在地上的几支箭忽地拔地而起,倒飞向对方射来的箭。“嚓”的声响,双方的箭都粉碎成末。 这一下,可是让那俩兵吃惊不,知道这眼前的老人就是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吓得赶紧跑,什么也不敢拿了。 中年男子赶紧上前来,跪在太翁前叩头:“谢谢,谢谢恩人。” 太翁微笑着:“不必客气,请快起来。”中年男子再拜了拜,才起身。 杨沂睿将怀中的孩子伸过:“叔叔,您的孩子” 那男子心翼翼抱过孩子:“谢谢你” “您客气了,叔叔对了,还有这个袋子。”杨沂睿将地上的麻袋抓起,提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只手接过,依旧是连声道谢,并问:“敢问恩公尊姓?” 七祖太翁捋了捋长须,微微一笑:“老朽贱名,不值一提。倒是问一下,那些女真人为什么对你穷追不舍?” “恩公有所不知,自从遵化,永平等地被女真人攻占之后,在京城附近城郊就经常会有一些女真兵来劫掠老百姓的东西。我们这里已经受到他们的侵扰非常久了。这不,方才的两个兵又想夺我家的粮食,幸亏遇到恩公和恩人,才得以保全。” “我就说这里怎么会这样安静,原来如此啊1”太翁感慨地说。 中年男子看了看天色,说道:“恩公,恩人,我今日先告辞,来日有机会,定当报答救命之恩。” “你家在何处?”太翁问道。 “就在这树林后百米,不过现在已被他们践破了。” “那你去哪儿?” “我老家在河南,我先去投奔老家的亲戚,先安置下来再打算。” “既然如此,一路心!”太翁点点头说道。 “告辞了,恩公。”中年男子微微鞠躬之后,提着麻袋,抱着孩子转身离去,走的方向正好是太翁和杨沂睿来时的方向。 太翁的目光停留在中年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杨沂睿在一旁,仰望着他:“太叔祖公“ 太翁才看向侄玄孙:“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四章.论策·抗御 四 八 “太叔祖公,他们都是什么人哪,怎么穿着打扮朝廷官兵不一样?还有,那头发只有一条辫子的?”杨沂睿边走边好奇地问。 “他们是女真族士兵,穿着,发型等自与我们有不同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杨沂睿点点头。 这时太翁的耳朵动了一动,听到前边马蹄声紧,并且伴有打斗的声音。这声音距离他们有二十里之远。却忽然听得侄玄孙杨沂睿说道:“太叔祖公,好像前边有好多人马,还有兵器对打的声音。” “睿儿,你听到了?”太翁问他。 “嗯,确实我听得很清楚。”太翁心下欢喜,原来自己的侄玄孙内力已然深厚如此。 二话不说,当下抱起杨沂睿:“睿儿,我们赶过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侄玄孙回应,即刻往前,健步如飞,直奔声音起处。只一会儿,就来到了树林口,祖孙俩往前看去,林子里有两拨人马,大明官军与大金兵在对峙,都各有数百士兵。 太翁与杨沂睿距离他们不过百步,双方兵马恰好是侧身对着他们。当太翁看到明军首领的时候,却是在意料之外,心下暗自想道;“若端” 才想着时,双方领军长官已各自一声令下,明军与金兵交战在一起。 “太叔祖公,您看,又是那些女真兵”杨沂睿这回认识了,手指向前方的金兵说道。 太翁一抬手,轻轻挥了一挥,示意侄玄孙。杨沂睿明白,当即点头,不再说话。 太翁仅看了一眼交战的双方,便弯身往地上捡了几片枯叶。杨沂睿不明所以,声问:“太叔祖公,您这是要?” 太翁笑而不答,眼神示意了一下前边交战的双方兵马,杨沂睿也随着太翁的视线看向前方。 太翁指节之间夹住枯叶,手掌忽地翻转一下,只听得双方交战的先锋兵们的武器忽地都被打飞。这时候,原本激烈的战斗此时却突然静了下来。很明显,金兵们都吃惊不,领头的将领也瞪大了双眼不知什么原由。 那位被太翁称作“若端”的官员和手下的兵看到这一幕,也是莫名其妙。正待金兵又想有所动作的时候,太翁再一次用枯叶打中冲锋在前边金兵的手臂。金兵只觉手臂被一种类似石子的东西击中,而且都是恰好在麻穴上,一时间使不上力,兵器就掉了下来。 金兵将领立刻意识到有高手在帮助对方,立马下令回撤。这场战役以双方未分胜负,无人伤亡的情况下告终。 明军还想追赶上前,那位名叫“若端”的官员阻止手下:“不必追了,当心有诈。” 旁边的一个副将问:“大人,这怎么回事?”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助我们。”说罢,大声喊道:“是哪位贵人相助,但请现身一见。赵某在此感激万分。” 话音才落,侧边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若端” 大明官军们都顺着声音回头一看,见着一老一。正是太翁和杨沂睿祖孙俩。 “老师”赵若端又惊又喜,急忙下马。命手下等先回府去,自己快步跑向太翁前:“老师,真的是您啊!”扑通一声跪下:“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说完拜了下去。 赵若端,名赵仰其,字若端,也是太翁起的学名。此人正是太翁当年辞官后返乡办学作教书先生时的得意门生之一。 看着当初还是少年郎的学生,如今已是年逾六旬之外的老人,两鬓斑白的老人了。太翁不由百感交集,点点头:“来,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赵若端站起身,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师,那熟悉又久违的高大的身躯,心下激动:“老师,许久不见,学生非常想念您啊!” 太翁握住学生的手,轻轻拍了拍:“看看,你也上年纪了。” “老师,这些年,您一切都好吧!”赵若端问。 “我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倒是你,被魏珰他们陷害,蒙冤入狱这么多年,却受苦不少啊!” “当今圣上英明,诛灭奸佞。如今都过去了,仰承皇恩,学生一切很好,烦扰老师您为学生担忧了。” “你也是为了救天下,我也听克己说了,当年要不是你周旋,克己一家就危险了” “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杨沂睿在旁边看着两位长辈叙旧。只是静静听着,不敢妄出一言。 这时赵若端注意力转到在太翁旁边的孩子,问太翁:“老师,这孩子是” “哦,是颂约的重孙,圆儿的孩子,叫沂睿”太翁转向侄玄孙:“睿儿,快来拜见,这是你太师叔公。” 沂睿立刻跪下叩头:“太师叔公” “好孩子,快起来”赵若端笑着说道。杨沂睿站起身,在太翁身边肃立着。 赵若端继续着他的话:“真没想到,圆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顿了一顿,“是了,老师怎么会到这里?” “你知道,我喜欢到处走的。”太翁笑了笑,“还记得《东人大饥指掌图》吗?” 赵若端听到《东人大饥指掌图》,就想起了十几年前与亓诗教在山东时飞出的一张纸,正是这《指掌图》。当时还不知是谁弄的,现在听太翁这么一提,忽有所悟:“我之前听闻民间有位白衣老翁到处济贫救苦,原来就是老师您啊!我早该想到的。” “能做多少算多少。可惜,仍是杯水车薪。” “老师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是如此,一直到现在。可辛苦您老人家了。” “我无所谓,如今是天下人更苦。” “对了,说到克己,不知道现在他们一家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回到家乡多年,一家都很好。” “我记得克己有个女儿,当时才四五岁,名字好像是叫琼韵,现在应该跟睿儿差不多年纪。” “哈哈”太翁忽然笑了,“他女儿啊,我在几年前给牵了一回线,让俩孩子的爹娘给他们联姻,把韵儿许配给睿儿了。“ “是吗?那真的是太好了。恭喜老师,得一侄玄孙媳啊!” “这是他们的缘分”太翁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哦,是了,你如今在朝官职几品?” “承蒙圣恩,如今学生忝为右都御史,兼顺天府尹。” “你这责任可是重大啊!” “是,所以学生一刻也不敢松懈。” 略顿了一顿,赵若端又继续他的话:“老师既然来了,不妨就到学生这里住几日,多年不见老师,学生正有许多问题请教,还请您允许。” 太翁捋了捋长须,点点头。 赵若端大喜:“老师,这边请。”于是仨人向北走去。 9 “什么,失败了?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大金二贝勒阿敏手下大将巴都礼。在他面前跪着的是方才领军与赵若端对抗的部下。 那部下拱手禀道:“将军,本来属下是有可能击败这批明军的。可是,每次属下要进攻的时候,都受到阻碍。很明显,对方有高手在暗中帮助他们。属下见着势头不对,才赶紧回撤。” “有高手在暗中帮助?这又是什么意思?”巴都礼本来在想着什么,听部下这么一说,却是提起了精神。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只是每次要出击的时候,斜刺里总是飞出枯叶来,打在士兵们手臂的麻穴上,方向极准。幸好力道不大,只是被打中时候无力握住兵刃。就连属下也被打了两次。属下就知道,鄙视有人在帮助敌军,所以才急忙下令撤退,回来报告将军。 巴都礼听罢,诧异得紧:“你说用枯叶打你手臂?” “是,将军。” “简直胡扯!”巴都礼“啪”地一声拍桌站起来,“你撒谎也太荒唐滑稽了吧!” 那部下吓得把身子伏得更低,战战兢兢:“属下…属下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骗将军,将军如有怀疑,手下弟兄们都可作证。” 巴都礼听他说得恳切,料想此事并非虚妄,不过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身怀武艺,见历太多。也都从没见到,甚至是听都没听过有谁的武功竟然厉害到可以用枯叶来伤人。 这个只有传奇人物在传说中才被渲染得如此神乎其神。但对于这些传说,他向来是不信的。 现在听他部下这么一说,可能还真的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巴都礼在堂上来回踱步,煞费心思想着对策。这一次他是受命而来的,要攻下顺天府。为了迅速拿下城池,避免时机拖延,本想从侧翼突袭。可是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奇怪的事。 上头给他的时间有限,五天之内完不成任务,可得受罚了。他的那位部下在下边伏着身子,心翼翼,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巴都礼忽的用指节一敲桌子:“既然侧面不成,那就正面攻入。我就不信,凭着我们现在的兵力,正面攻城会拿不下。” “将军,这可以吗?毕竟,此次我们的兵马不是很多,属下恐怕” “怕什么?你以为我会什么都不打听清楚就跟他们硬碰硬,以卵击石啊?如今,顺天府把守的士兵也不是太多,只比我们多了数百而已,但他们哪有我们大金勇士威猛,我们只要稍微用一下力,他们还能抵得住我大金铁骑?” “将军,那您打算怎么做?” “去,你赶紧整顿好兵马,随时待命。” “是,将军。”那部下得令就下去了。 顺天府后堂内—— 赵若端亲自给太翁奉茶,说道:“老师,学生这儿只有一些粗茶,还请老师见谅!” 太翁接过,微微一笑:“哪儿话若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粗茶淡饭是我的乐趣,你要是泡好茶给我,我还会斥责你呢!”说罢,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太翁又接着他的话:“若端,你果真不错,这里弄得整齐洁净的” 赵若端还以为太翁说的是这府衙打扫得很干净:“是,学生虽然忙,但这里外的洒扫是不敢偏废的。” “哈哈”太翁笑道,“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你的公文案牍处理得不错。一路走来,这里的老百姓对你赞不绝口啊!顺天府,京畿重地,在这当会儿,战乱频频的情况下,你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 “这都是老师的教诲,为官无他要诀,只是要一心一意为百姓打算。把定自身,既勤且俭,就不会落入昏贪的坑陷里。这些话,学生都牢牢记着,不敢忘记。” “很好!”太翁点点头,“我确实没看错你。” “对了,这么多年没见师母,不知近来可好?” “你师母她”太翁说到这儿,微微一叹气,“她已经去世三年了。” “什么?”赵若端非常吃惊,“师母,师母不在了?” “嗯,九十四岁”太翁话锋一转,“不过,也不必忧伤,她走得很安详。可以说,你师母,她的一生是五福俱全了。” “没想到,才这么些年,师母就已仙去学生竟然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赵若端眉头紧锁。 “没关系,你师母都知道的,那时候你正受苦。如今你能平安无事,就是我和师母最开心的事了。” 赵若端忧伤的心绪稍微定了些,继续说道:“老师,您这次携着睿儿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是要?” “我带睿儿来见识一下这外边世道,也是顺便来看看你的情况如何倒是没想到在郊外遇着了。” “是的,老师您是学生的贵人,早年受您的提携。没想到,这次危急之际又能得到您的庇护。这实在是奇妙啊!” “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对了,这次东夷来犯,你是一府长官,怎么要你亲自上阵?” “老师,是这样的,自从今年正月,建虏陷我遵化,永平四城之后,圣上日夜谋虑收复之事。所以,在前段时日任命孙恺阳大人为督师,收复四城。因此在部分地方抽调了些兵力,这包括顺天府周边的府城。可是没想到,建虏会在顺天府周边打起主意,肆意侵犯。学生得到消息,恐怕城外百姓为建虏所谋害,所以,派兵支援周边城镇,我也亲自率军,算是鼓舞士气,与建虏在郊外打了一仗。但敌军厉害得紧,如果不是恰好老师到来,学生这一仗能否打赢,就难以预料了。” “原来是这样。” “老师这次既然来了,可否从中指点学生一二?” “有什么疑难的,你尽管说我会尽力帮你。” “谢谢老师。”赵若端顿了一顿,“建虏屡次南下,侵犯我各州城,现如今又有个叫巴都礼的率兵打到顺天府来。这一次他们出兵不多,想必是先头的部队。但学生认为,这次失败了,他们肯定会再找机会,伺机而动。 “嗯”太翁点点头,“你考虑得很对!今天这一战,他们是想从侧翼攻入顺天府。因此,不从正面攻城。这样的话,既能出其不意,减少伤亡,又能为后来的大军铺好前进的路。” “不过,得遇老师才没让他们计谋得逞。” “虽然,他们暂时撤了兵,却正如你说的那样,他们一定会再来东夷善骑射,我恐怕侧翼打不进,就会直接从正门打入。” “这真的会吗?现在孙恺阳大人正在谋划收复四城,他们也必要集中精力应付,应该不会拉长战线来这里吧?” “我看不一定,为防万一,这段时日你要加强内外守备才是。” “是,老师,学生会的。”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三天之内他们就会有动静了。” 赵若端知道自己的老师有先见之明,料事极准。当下又问:“果真如此的话,学生斗胆,还请老师能助学生从中周旋。为了大明江山,势不能让敌人逞其计谋。” 太翁微微一笑:“你放心吧!” “老师,您有什么办法吗?” “其实,办法倒是很简单的。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五章.论策·抗御 五 10 这才不过三天,果然就如太翁所说的那样。巴都礼亲自率领上千兵马前来,直逼顺天府城外。顺天府守卫报告了赵若端,赵若端立刻吩咐以下将士们紧闭城门戒严,密切注意敌军动向。 “老师,您说得没错。建虏果然来到城门下了。” “走,我们登上城楼去看看。”太翁边说边携着杨沂睿与赵若端一同往城楼上去。 “老师,请!”赵若端随行其后。 站在城楼上,一眼望去,金兵列队整齐。一个个脸现杀机,似乎在等待上头的命令,好杀敌立功。 巴都礼和他的那位部下坐在马上,昂首看着城上的太翁祖孙俩和赵若端。 巴都礼看到太翁,心下奇怪。问他那部下:“这怎么有个老头?那是谁啊?” “属下也不知道,之前并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物。” 巴都礼再看太翁身形拔硕,须发长飘,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一位不简单的人物。 “将军,我们现在进攻吗?”那部下问道。 “等会儿”说完,巴都礼大声向城楼上说道:“顺天府的赵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是,又见面了。”赵若端淡淡地回应。 “我见赵大人是当世俊杰,何不与我大金共谋大事,所得富贵必定远在一区区的顺天府之上。” 赵若端不禁一笑,向太翁说道:“历来乱臣反叛,都是用这套来诱惑人。老师,您之前说有办法,不知是要学生怎样做?” 太翁微微一挥手:“不用不用,你就在这里与其他将士好好守护着城池。让我出城去会他。” “不行,老师,这太危险了。” “若端啊,老师虽然年纪是大了,但行事还是知道分寸的,你相信我吗?” “学生向来相信老师您的。” “那好,那你就让手下打开城门,我出去见见他们。” “放心,没事的开门吧!” 赵若端命手下在太翁下去之后打开城门让太翁出城。 太翁牵着杨沂睿的手到了大门内,守卫打开城门。祖孙俩出现在金兵的面前,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太翁高大的身躯已经让这批金兵们望而生畏。 待祖孙俩出门后,城门又被关上。赵若端密切注意动向,吩咐下边,若太翁他们有什么危险就立刻开门让太翁和杨沂睿进来。 只见此时的太翁与杨沂睿缓步走到距离金兵五十步外,停下来看着这前边的金兵。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巴都礼忽然发现眼前这老人身形之挺拔,居然可以与自己平直而视,心下暗自感叹:还有这等高大威猛的人? 但毕竟他是阅历丰富的老将,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当下问太翁:“老头,你是谁啊?”语气颇为傲慢。 “这位将军,老朽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 “一介布衣?怎么跟赵若端站一起,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老朽不才,忝为人师。” “什么?你说你是他的老师?”巴都礼很诧异。 “将军,属下听说,这赵若端的老师,是时人称为‘铁骨先生’的杨正。当年在倭寇进犯沿海时,曾以一人之力打败倭国七位最强武士,因而威震天下。难道就是这老人?”巴都礼的那部下从旁声说。 巴都礼一听之下,吃惊不。看了太翁一会儿,却是又脸现傲色向他的部下:“胡说什么?你说的那个事,我也听过。那都是什么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要真的命长,也有百岁了。这个老头,看上去顶多就是七十多岁而已。差点给你唬了。” “将军,不然问问他” 巴都礼向着太翁:“我说老头”话还没说完,杨沂睿听不下去了:“这位军爷,您不知道我太叔祖公年长于您很多吗?为何一次次出言无礼呢?” “嘿,你这子你又是谁啊?敢这样说话?” “某姓杨,名沂睿。这位老人是我太叔祖公。你等意欲犯我城池,如今又对我太叔祖公无礼。您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吗?” “睿儿,不得如此狂言。”太翁出言止住沂睿的话。 “可是太叔祖公,他们”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切勿被他乱了你的心。” “哦,太叔祖公”杨沂睿马上就乖乖的不说话了。 “我说老头,我们向来也不想跟老人家动手的。但我跟你说,这次顺天府我们是一定要拿下的。既然你说是赵若端的老师,不如劝你学生早识时务,归降我等必有厚禄,你老也得赡养,岂不是两全其美?” “哈哈”太翁笑着捋捋须。 “老头,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闹着玩。我今天带着大军来,这赵若端,就凭他的兵马,你以为他可能有胜算吗?”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也不是不可能。”太翁严肃地说,“何况今天,不用顺天府的一兵一卒,你们也拿不下这城池。” “凭什么?” “身为大明子民,保家卫国大义所在。老朽不才,愿以一身当之。” “哼哼”巴都礼摇摇头,“就你?可笑” “为免起干戈,你们还是回去吧!” “好,老头,既然你这么说不用别人,我先解决你。”说罢,拔剑一挥,从马上直跳起来,凌空跃步直向太翁刺来。 “睿儿,快躲我身后”沂睿立刻在太翁后边站好。赵若端见此情形,却是大惊,怕敌人伤着自己的老师。 却看太翁以食中二指夹住剑身,巴都礼忽觉对方力大无穷,他自己丝毫动弹不得。太翁又剑指轻轻往上一挑,巴都礼只觉巨大冲力扑将过来,在半空中连连翻身,直挺挺坐回在自己的马上。他愣了一会儿,兀自惊魂未定。这这怎么回事? “将军,您没事吧?”他部下也看得惊了,连忙问道。 “啊?没我没事。”巴都礼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太翁,从眼神中可以知道,他仍然心神不定。 顿了一顿,太翁问:“怎么样?将军,您还要执意攻城吗?” “打,给我冲”巴都礼忽然怒喊。 金兵得令,即刻上前进攻。太翁见势,双手划圈,左掌按在右手前臂近腕处,往前一挤。一时间,一股强大的力道直奔向冲上来的金兵,金兵经此激荡,全都后边退倒,巴都礼也连人带马倒退不少。 “弓箭手,给我放箭。”巴都礼一喝。 金兵立刻搭箭上弓,“嗖嗖”数十支箭射向太翁。太翁袍袖一挥,射来的箭全都偏折在旁边。 只见金兵又拿着长矛冲将过来,太翁左右闪躲过,只用手臂压住敌人的长矛杆,金兵握着兵刃进退不得。 太翁微微一笑:“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必如此?”手臂忽地往上一格,敌军“唰”的全部直滑后退。 这时候,太翁端正站立着,所有金兵都握着兵器面面相觑,全都不敢上前。 正在僵持之际,巴都礼看到太翁身后的杨沂睿,“啪”地立刻弯弓搭箭,弓弦拉得极为饱满。“嗖”的一声,数支利箭倏地往杨沂睿那边飞去。 这几下动作奇快,一般人是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但是杨沂睿知道箭矢朝自己这边飞来,急忙往侧边躲过。太翁在箭矢离弦的一刹那,袖里一弹指,那些箭矢就被弹去别处了。 巴都礼瞪大了双眼,这太难以置信了。这老头居然这么厉害,当下气得不行:“你,你是杨正?” “正是老朽。”太翁仍是端正站立着。 “你,你果真就是那个打败东瀛七个最强武士的。” “哈哈”太翁笑说道,“惭愧没想到老朽当年的事,如今竟还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那都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难不成你是活到百岁的老头?” “那倒不是,如今虚度光景九十八。” “什么什么?”巴都礼听不懂。 “将军,他说他已经是九十八岁了。”巴都礼的那部下说道。 “九十八?”巴都礼惊喊了一句,“九十八的老头,我们都打不过,岂不是丢尽了大金勇士的脸?”正想又冲锋攻打城池。 “将军,如今形势不太妙,我看我们还是暂时撤退为好,属下以为,上次树林间应该就是这老头在暗中帮助敌军。” 巴都礼听他一说,确实是有道理,可是上头下命令拿下顺天府。这眼见就要得手,却忽然半途中来个老家伙作梗,而且还是一个人抵挡千军万马,攻城计划屡屡受挫,真是气愤!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进攻不得,而撤退又实在不甘心。当下两边就这么僵持着,巴都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迅速想着对策。 正在此时,太翁却先开口了:“这位将军,依老朽之见,您还是带着你的兵马回去吧!我们互不干涉,虽然你们想要攻打顺天府,但是我并不想伤害你等,希望你也能为你的部下着想,不要妄动干戈。两败俱伤,害人害己。又何必呢?趁早撤去,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您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巴都礼一时也无计可施,听得太翁这么说,也只好悻悻的下令撤退回营。 太翁这次算是解除了顺天府的危机,而且无一人伤亡。看着金兵撤退,太翁点点头,微微一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明护国少将》正文 第十六章.朝觐龙颜 上 赵若端再三拜谢太翁解救之恩。太翁说道:“若端,你不必这么客气。这也是我分内之事,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学生。” “无论如何,都得感谢老师大恩,学生是替全城百姓感恩老师的,并不是为了自己。” “好,既然敌兵已经退去。那么,我和睿儿也要告辞了。” “老师,您这么快要走?” “我还想带着睿儿再走走。” “老师,如果您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请暂留。” 太翁以为自己的学生只是舍不得自己这么快就离开,便说道;“这次见着你一切都好,我也安心了。毕竟我们还要回家乡去,如今趁着在外还有些时间,就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其实,学生在老师您打退敌兵之后,当晚就书写奏折呈送宫里,将此一切都禀明陛下。相信再过一会儿,圣上必有批示下来。” “这若端,你把我的事情都告诉圣上了?” “是的,学生擅自主张了。” “你啊”太翁摇了摇头,“此事既然已经解决,何必惊动皇上?” “老师,其实学生是想希望圣上能召见您。” “为什么要这样?” “这么久以来,老师不也是一直蒙受着冤屈吗?当今圣上英明,如如今老师以一人之力击退上千敌军,可说是功劳极大。趁此机会,禀明陛下,洗刷过去冤情,恢复清白之名。岂不甚好?” “我哪有什么所谓的冤屈啊?都是乱说的。” “别人都知道,学生更是清楚。这么些年,学生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时机,要为老师辩白冤枉。可惜,一直都没合适的时候。” “好好的,你不是没事找事,再说我不是好好的,有些东西不必执着的,就把它放下。总是揪着,成了自己的包袱。” “这事关您的清誉,学生实在难以袖手旁观。” “个人荣辱事,只要无损祖宗父母清名,其它也就无所谓了。” “不管怎么说,学生都还是认为,一定要恢复您的清白之名。您可以放下,但是学生只要有机会,绝对不会放弃的。” “你这执拗的脾气,从年轻时就让我好一顿为难,没想到这么老了还是改不了啊!” “这从老师学的。” “我岂有这么教你?” “老师当年为官,善恶分明,不容混淆。只要是有损平民的利益,必定力抗。学生深受感动,老师如今不为了自己,可学生却不能不当回事。” “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说到此处,赵若端笑了:“所以,老师,您还是再等待一下,学生相信,圣上必定会格外加恩,待朝见圣上,一切都好说明了。” “太叔祖公,我们可以见到皇上了,是吗?”杨沂睿方才听着长辈们的说话,知道了其中事由。 “这还没谱的事,不要乱说。”太翁淡淡地说了一句。 杨沂睿也就不敢再问什么了。 顿了一会,外边来人传来圣谕,皇上召见太翁与赵若端进宫面圣,可即刻动身。 接到圣旨,师徒俩自然是不敢怠慢,赵若端交接完顺天府事宜,就立刻与太翁和杨沂睿祖孙一起进宫面圣。 朝堂上,文武大臣左右而立—— 赵若端进得大殿,快步趋近,跪礼拜道:“臣赵仰其,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卿平身。”崇祯帝端坐于龙椅上。 “谢陛下。” “赵卿,你的奏折朕已批阅。之前奏折中你说你的老师杨正,以一人之力击退建虏上千兵马,果真如此吗?” “回禀陛下,微臣不敢欺瞒,建虏领军巴都礼率兵约一千有余,逼于顺天府下。微臣的老师为了避免生灵涂炭,护我城池,亲自与敌军周旋于险难当中,最终迫使敌军全数回撤,解了顺天府之围。” “朕听说,赵卿你的老师曾在世宗朝时挫败倭国七位最强武士?” “回陛下,事实确是如此!” “那他老人家呢?怎没见到?” “回陛下,臣师已在殿外候旨。但如今乃一介平民,未得陛下宣召,不敢妄自进金銮殿。” “好,快宣。” 此时太翁听得圣上召见,微微弓身,进殿趋步而进。当朝堂文武看到太翁的时候,都惊呆了:这是世外耆宿吗?这身板,这相貌果然是世间罕见。 崇祯帝也不觉惊奇万分,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太翁已经到殿下,拜礼道:“草民杨正,叩见皇上。”说着,就要跪下去。 “免礼,免礼。老先生请快平身。”皇上快步从殿上下来,到太翁面前微微托了一下太翁的手臂。 “谢皇上!” “没想到,还能见到老先生啊!朕早已听说老先生当初以一人之力抗击倭寇最强七武士,扬我大明之威的传奇。一直就想见见先生,今日,可算是得偿夙愿了。” “陛下谬赞,草民实是不敢当。” “先生不必过谦。记得,从先生抵抗倭寇到如今也有七十年了吧?” “是的,陛下。” “那先生如今年寿几何?” “托陛下洪福,草民今岁九十八。” “九十八?”朝堂所有大臣都诧异不已,相互之间声议论着。 “如今先生又一人解了顺天府之围。有先生在,实乃我大明之福啊!”崇祯帝欢喜得紧。 “草民岂敢当此,是仰承陛下圣明德政,天佑我大明。并非是草民之力。” 崇祯帝正想说话,却不经意看到大殿门外边时探头进来瞧个究竟的杨沂睿。 “那怎么有个孩子啊,是谁啊?”皇上问。 听到皇上这样说,众臣都回过头看向殿门外,杨沂睿赶紧躲开站直了。 太翁赶紧解释:“回陛下,殿外那孩子是草民的侄玄孙。不懂礼数,犯了规矩。草民调教不善,还请陛下开恩恕罪。” “无妨无妨”皇上摆摆手,“是老先生的侄玄孙?” “是的,陛下。” “那这样说来,老先生如今家中是五代同堂?” “是,陛下。” “真的难得啊!四世同堂就已不易,杨家一门忠良。都是为国尽忠的好臣子,是有这厚报的。” “草民惶恐,这是皇恩浩荡,祖宗积累。却让草民忝居其中了。” “老先生谦虚了。”顿了一顿,皇上又说道:“既然孩子也来了,就让他也进来吧!”此语一出,大臣们都吃惊不。 “不可,陛下。草民一介莽夫,今能得陛下召见,已属荣宠之极。一孩无功于国,得陛下在大殿召见,于礼不合。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太翁急忙禀道。 “没事,朕只是想见见老先生的侄玄孙。让他进来吧!” 这时候内侍出去宣杨沂睿进殿面圣。 杨沂睿听得,心想这下可给太叔祖公惹麻烦了。但是皇上召见,岂敢怠慢,当即毕恭毕敬趋进大殿。走到太翁旁边向皇上跪下:“草民杨沂睿拜见圣上,吾皇万万岁。”说着就拜了下去。 “这很乖巧嘛!”皇上欢喜笑着,“平身吧!” 杨沂睿站起身后,微微低着头,不敢抬起。皇上仔细看了看他,五官端正清秀。年纪虽,眉宇之间却是有一股不可言状的豪迈之气在。细看之下,双目炯烁有神光,倒是挺像太翁的。 皇上不觉喜欢上这孩子了,说道:“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草民杨沂睿。”杨沂睿初次见到一国之君,就站在自己面前。没想到这次随太翁竟然真的能见到皇上,心里不免紧张。但毕竟太翁教了他数年的静心的功夫,所以还能从容应对。 “杨沂睿?嗯,很好的名字嘛!”皇上点点头,“多大了?” “回陛下,草民今年十岁。” “十岁?看不出啊,朕还以为你已成童了。”皇上这么说,是因为杨沂睿年纪虽,身高却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 说到这里,皇上忽然想到还在朝政中,说道:“众卿有什么要事要奏?” 众臣都静静地,没有大事启奏。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早朝先到此。老先生,赵卿留下,到朕书房来,朕有事要说。” “是,陛下。”师生俩拱拜道。 可恰在此刻,从外边匆忙进来一将,跪下匆禀:“启禀皇上,孙承宗大人已将收复永平滦州二城,特遣卑职前来禀告皇上。” 所有人听罢,都高兴得对孙承宗称赞不已,皇上更是开心,因为这么久以来都没有打过这么漂亮的胜仗了。 “你回去,告诉孙爱卿,朕在这等他凯旋归来,为他庆功。” “是,皇上。”那位将站起来,又禀道:“皇上,另外还有一件事,孙大人想请皇上做主。” “是什么事情?” “回皇上,孙大人在攻打建虏的同时,建虏曾发出求援信。据前方哨兵探得建虏援兵正火速赶往四城,而且兵力不在少数。孙大人正全力攻打敌军,一时间抽调不出兵马应对地方援军,因此特令卑职禀明皇上,请皇上调兵增援。” “知道来增援敌军的有多少人吗?” “根据回报,大约有两千左右。” “这,确实是个难题。”皇上显得有些为难,因为一时间很难从别处抽出兵力赶往四城。京城的护卫军又绝对不能再减少,这该怎么办呢? “老先生”皇上忽然想到站在身边的太翁。 “是,陛下。” “朕有个想法,就不知会不会太麻烦老先生了。” “陛下有何吩咐,但请示下。” “老先生如今既然能抵挡住围攻顺天府上千兵马,能否再次请先生为大明解围?” “陛下言重了,草民实不敢当。护国安民,义不容辞。草民必定竭尽全力,遏住敌军。” “好,有劳先生您了。”皇上又对来将说道:”这位就是当年挫败倭国最强七武士的杨正老先生,今日有老先生在,定可我大明解决燃眉之急。” “原来您就是世人所称的‘铁骨先生’杨正,请受卑职一拜。”看得出那将又惊又喜,说着就要跪下。 “将军快请起,杨正一介平民,决当不起此礼。”太翁扶住了来将。太翁向那将说道:“这位将军,可知道敌人从哪个方向来吗?” “在京城的东北方向,正朝遵化而来。” 太翁向皇上禀道:“陛下,草民这就前往阻止敌人。” “好,先生万分心。” “太叔祖公,我也去。”杨沂睿见太翁准备离开,赶紧说着。 太翁看了一下侄玄孙:“不可,这太危险了。睿儿你就先在这等太叔祖公回来。” 赵若端也向杨沂睿说道:“是啊,睿儿,你安心在这。太叔祖公很快就会回来的。”又向太翁说道:“老师,学生会照顾着睿儿的。老师放心前去,要万分保重。” 杨沂睿看了看赵若端,又望了望太翁:“太叔祖公,睿儿想跟您一起去,您放心,睿儿绝对不给您添麻烦的。您就让睿儿一起吧!”一直在恳求着。 太翁微顿了一顿:“好,我带你去。” “老师,会不会太危险?” 太翁笑了笑,并没有答话。向皇上禀道:“陛下,草民告退。” 皇上点了点头。 太翁转身,牵着杨沂睿的手就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