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黄土情》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一章 蜕变 深冬的黄土高原,雪花飘飘洒洒,漫无天际。雪落在大地上,瞬间凝固了,没有一丁点消失的迹象。猖狂的西北风呼呼地吹着,除了寒风肆虐,昔日的嘈杂声,悄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寒冷征服,所有生灵都宁愿放下喧闹,静静地躲在某个角落,独享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白色与黄色交相辉映,突显出黄土高原独特的风韵。 夏拉镇位于甘肃东南部,四面环山,形似一口巨碗,将方圆几十里的村落尽数其中。村子的布局沿路而建,犹如一条蜈蚣,从东向西,延伸到城北县。 说起黄土高原上的村子,起名都跟姓氏有关,那个姓氏多,村子就依这个姓氏为名。就拿付家村来说,全村三十多户人,都姓付,每户人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只不过时间久远,没那么亲罢了。 (一) 雪越下越大,从清晨到现在,夏拉镇已失去了原有的本色,披上了厚厚的雪袄。 夜雪茫茫中,一个身体高大的中年男子行走在村头的雪路上。佝偻的身影像蜗牛一样不堪负重。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充满着力量,从如此笨重而急促的脚步判断,此人当前送遇到很大的麻烦,很显然,他在平尽全力与时间争分夺秒。 这个人是付家村的付凡,年纪四十出头,身体高大魁梧,皮肤粗糙而黝黑;一双眼睛像是镶嵌在夜幕上的夜明珠,坚定而炯炯有神。 他是个地地道道从土里创粮食过日子的农民,但几十年过去了,也没把穷日子过得红火起来。遇到个天灾,真能愁死个人。而此时境遇已经让他坐卧不安,孩子的病情越来越重,已经断断续出现昏迷的迹象。此刻,他要找个大夫尽快确定孩子的病因。 前面低矮的山坡下,一座院子挡住了方向。付凡使劲地敲着门拴,震天响的敲门声把窝棚下酣睡的恶狗吓醒了,愤怒地叫喊着。 开门的是个中年人,身体胖胖的,有点矮小,加上身上的羊皮袄,显得有上臃肿,肩膀上搭着的药箱,显示着他医生的身份。 两人相互嘀咕了几句,便匆匆钻进了夜色笼罩的茫茫雪夜里。 村东头,妻子英菊早早地站在门口。她身穿一件破旧的棉袄,几处破洞任凭寒风侵蚀着她的身体,显然她已经无法抗拒寒风的侵蚀,身体在微微发抖,嘴角冻的发紫,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村口那条弯弯的小路。 深夜的黄土高原,分外寂静,除了风吹着雪花从这个山头窜到那个山头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掺杂声了。 “咯吱咯吱”,声音越来越近,她的心越拉越紧。她踮起双脚,伸长脖子,试图看的更远些。这时正被寒风逮住了机会,一个劲地往脖子里钻。她已经感觉不到寒风带给她的痛苦了,只希望丈夫能快快回来。 “孩子咋样了?”付凡急切地问。 “还那样。”英菊低声回答。 “别急,看看再说。”大夫付春说着走进了大门。 黄土高原上的房子,看起来都差不多,好坏在于砖瓦上。条件好的人家,都用砖砌墙,房顶上放瓦片做修饰,看起来特别上档次。条件不好的人家,从头到尾都用土块做房子,自然低人一等,若站在高处俯视整个村子,没有几户砖墙瓦顶。付凡家属于后者,一排房子看不到半点砖瓦。 走进屋子,屋里一片漆黑,感觉身处混沌之中,有种超脱求生的感觉。 “把电灯打开。”大夫说。 “停电了。”英菊回答。 “把油灯挑亮点,再加根火捻子。”大夫边说边戴上老花镜,这副老花镜只有在看病时戴,平时像宝一样搁在药箱里,据说,是他外爷爷留下的传家宝,真正的石头货。 英菊按大夫的嘱咐,加了一根火捻子,顿时昏暗的房子一下子亮堂了。借着灯光望去,房子不大,除了一个装面粉的大柜子和两个装衣服的大箱子外,再也找不到一件像样的家具。墙壁都是泥巴抹的,已经被火炉里冒出的烟火,熏的地黑乎乎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特别干净,没有半点杂乱的东西。 “打盆热水来”,大夫边说边从药箱里找东西。药箱看起来有点破旧,但中间的红十字特别鲜艳。他拿出一个小布包,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是一支体温计,上面的刻度已经模糊不清,若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准确的体温来。他把体温计甩了甩,小心的放入孩子的腋下,又轻轻的给娃盖上被子。 “孩子病得厉害,我们要做两手准备。”大夫很认真己地说。 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些抽泣声混杂着。火炉里冒出的烟参合着老旱烟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过了许久,大夫拿出体温计,仔细的看着,又不时的来回走动着,显然他在找一个光线充足的地方,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孩子病得厉害,需要送乡卫生院”付春紧张地说。 英菊听后,泪水在眼里打转,但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准备着孩子的衣服。坚强的她明白,哭泣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黄土高原上的夜啊,总是走的那么慢!黎明什么时候才能冲破黑暗,让迷途中的灵魂看到曙光照亮大地的那一刻。 大西北的农村,民风淳朴,谁家有急事,一呼百应。短短的几分钟,付凡家就聚集了几十号人,忙得不可开脚。女人们准备路上用的东西,而男人们穿上了羊皮袄和羊皮靴子,整装待发。 “出发吧,路上小心点。”支书付田叮嘱他们。 “都回去吧,你们也别着急,卫生院条件好不会有事的”大家说完就转身走了。只留下女人们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消失在村子的尽头。 西北的农村,都被沟沟壑壑分割着,村与村之间总会隔着好几道不大不小的沟沟,显得特别凌乱。高原上的气候变化无常,一到冬季,西北风着实厉害。因此,人们在建房选址上特别讲究,靠山沿路而建,既方便又避风。去卫生院的路,自然符合这种情况,它就像一条巨蟒蜿蜒盘旋着,而两旁的村子随路是势依偎在其中。 雪越下越大,雪花随风而动,就像无数把刀子张牙舞爪的四处乱窜。 翻过一座山,再往前走就没有人家了。此时手电筒里已经没有充足的电量,急需要借到手电筒才能继续赶路。紧急之下,支书付田到邻村求助,结果却很尴尬。 80年代的大西北,农民的生活水平只能解决温饱,经济收入靠出售农作物为主,再加上靠天吃饭,一年下来没几个收入,因此,这里的人们很会精打细算,从不乱花一分钱。就拿用电来说吧,几乎每家都用五瓦左右的灯泡,只要天一黑,全家人都会挤在一间房子里,生怕多开几盏灯多花几分钱。甚至有些人天不黑就吃饭,吃完饭就睡觉。除了过年开灯,整个冬天都在黑暗中度过。所以手电筒这些稀奇玩样,每个村里面都很少。 “大伙加把劲,赶紧赶路”付田给大家大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雪还在下,寒风依旧不折不饶的吹着,但相比以往,威猛之中少了凶悍。也许是地形的原因吧,四面环山而建的夏拉镇,像个孩子似的紧紧依偎在大山的怀里,悄悄地睡着了。 凌晨的夏拉镇,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的房子,被白雪盖的严严实实,但也有几处地方与这白色极不相称,就像无数双黑色的眼睛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乡卫生院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夹着几片砖瓦,显得有点俗气。只有这大门上的路灯彻夜不眠,显示出它的高贵与特殊地位。 大门紧闭着,借着灯光往里看,除了灯照到的地方,院里一片漆黑,加上那刺鼻的气味,顿时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有人吗,开开门”。 “来啦来啦”一个女人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 这个女人开了门转身就走了,本来想问一问,但女人的态度?让大家非常失望。这是城里人的礼貌吗?不,这不城里,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夏拉镇罢了。淳朴的山里人怎么能理解呢?小小的夏拉镇竟然如此的冷漠,与农村相比,天壤之别啊。 幽暗的过道里,到处是宣传标语,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感觉这里什么病都能治好的样子。 沿着过道往里走,医院里的空间好大。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的四周被高高矮矮的树木包围着。这些树木在雪的掩盖下,看不出具体的大小,但从它们的轮廓形态来判断,也有五六十年的样子。再往里走,一排排整齐的砖瓦房出现在人眼前,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这里比黄远的县委会都漂亮。 夏拉镇卫生院,是这里仅有的正规医院。周围几个镇的人都在这里看病,尤其是村里的医生瞧不出来的病,下拉镇卫生院就自然而然成了必去之地,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这里最吃香的公家单位。而这里的医生也因这个原因,有着很高的地位。 东边的大树下,一条大黄狗使劲地叫着,声音甚是洪亮,让这里熟睡的人们再也睡不着了。 西边的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紧接着走出一位老人。 “快到这里来,外面太冷了”。 老人家声音洪亮,一脸的慈祥同时消除了心里的偏见,刚才的偏见显然微不足道了。 房间里一股淡淡的香皂味给人一种莫名的遐想,好像是四月的梨花,又像是八月的油菜花,总之,这种奢侈品对乡下人来说是不敢奢望的。不大的房间被厚厚的书挤兑的非常杂乱,除了能挪脚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走动。 “留下个人帮忙,其余人去隔壁休息”老人说完忙着给孩子治病。 “我是医生我留下来。”付春诚恳地说。 大夫看着付春说:“就你吧。” 隔壁的房子特别冷,像冰窖一般,寒气逼人。几张板床乱七八糟地随心性而放,已无处下脚。四壁黑乎乎的,壁面上的涂鸦星罗密布,千奇百怪,出乎想象。种种迹象表明,此屋早已废弃,只能应急而已。但对于农村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住处了。 农村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快,不大功夫,原本凌乱的屋子,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有了家的感觉。炉子里的炉火接借着空气在烟筒里上下窜动,渐渐地,房子不再是冰冷的,温暖驱走了严寒。 人们早已疲惫不堪,空气静得出奇,这么美好的时光,躺下来美美地睡一觉,多么惬意的事情。可是沉重的心情加之窗外昏黄不定的灯光,搅和了诗一样的梦境。 许久之后,窗外的灯光消失了,黑暗摇摇晃晃的吞噬了光明,黑夜再次降临。 喜欢光明厌恶黑暗,是人的本性。然而,凡事都存在两面性,就如有人喜欢喝酒,有人讨厌喝酒一样,没有确切的定义。此刻,要是与现实强烈的冲击着他们的思维,觉得黑暗是那么的美好,短暂的黑暗,象征着生命的延续。 人就是这样,没有了烦心事,精力多旺盛,也熬不过疲惫的蹂躏。我一会儿,鼾声四起,这声音不是刺耳的,而是悦耳动听的。 付凡轻轻的关上灯,点起一支烟,神情凝重地冥思着。此刻他的心里是矛盾的,忐忑不安的,就像有许多石子扔进了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隔壁的房子里传出一阵微弱的呼噜声,隐隐约约,若有若无。此刻,呆滞凝望的付凡,慌忙站起来,把脸凑近墙面,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了起来。他的神情是茫然的,紧张的,面部表情在昏暗的光线时紧时松。 渐渐地,呼噜声愈加声响,淹没了黑夜的寂寞,抚平了颤抖的灵魂。不一会儿,付凡在跌宕起伏的呼噜声里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三) 雪后的清晨,空气是寒冷的。大地在阳光下似醒非醒,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新装,感觉好不自在的样子。 清晨的卫生院,也许是下雪的原由吧,看不到半点人影,特别冷清。 付凡很早醒了,他悄悄的走出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就在房前的台阶上走来走去,不知所措。其实,付凡很想看看孩子,想知道孩子目前的处境。可是,这是夏拉镇卫生院,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不然会适得其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这里,他想敲门的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转过身子,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位两鬓白发的老人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魁梧,大约50左右,面色红润;两道眉毛又粗又长,已经到了眉骨之外;身穿藏蓝色中山服,前胸陪着党徽,一支钢笔别在衣袋中,象征出此人高贵的社会地位。 “孩子没事了,不要担心”老人微笑着说。 老人的声音洪亮而温和,腔调不是纯正的西北口音,附和着一点北京音调,听起来特别舒服。此刻付凡的心里五味杂成,他对自己的世俗偏见暗责,有为老人做事的风度暗自庆幸。他知道,一瞬间的相视、一句话的分量,足能证明老人是位医德高尚的老大夫。 老人的言行举止打消了付凡的顾虑。他的神情不在是惶恐的,而是那么的坦然。 “谢谢大夫”付凡激动地回答。 “时间还早,让孩子多休息会,不要打搅”老人边说边离开了。 目送着老人离去,付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担心、紧张、惊恐烟消云散,喜悦、温暖、感激接踵而来。付凡抖了抖身子,抬起麻木的双脚,慢慢向门口走去。他蹒跚的身影在寒风里摇摇摆摆,常年劳苦的辛酸表现的淋淋尽致,生活的付出与收获截然不成正比,以把他高大的身体磨练的不成样子了。 大街上人影稀疏,行色匆匆,人们没有一点逗留的想法。街面上的店铺也是如此,多数店门紧闭,但凡开着门的,也是装腔作势,关着门,喝茶聊天,也没想着有人会光顾。 付凡小心的向前走着,他想找个买馍的店铺,买些白馍给大家吃。 夏拉镇的街道像一根细长的绳子,曲曲折折的延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两侧紧挨着山脉,已无多余的空间向两侧扩展,只能横向发展。这种地势结构,加剧了店与店之的距离,分散了同类店铺的竞争力,对于店主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买家来说,有时要走好长的路才能买到自己称心的东西,甚至有时要从东头走到西头,约四五公里的路程。如果是夏拉镇本地人,店主会送货上门,提供特殊服务。反之,外地人买东西,就得吃点苦头了,要么跑路买便宜,要买吃亏买高价。此时,付凡的处境刚好应证了这种说法。 太阳在薄薄的云层里捉迷藏,就是不愿出来,大地依旧是寒冷的天下,已无可奈何。在这种境遇下,付凡已经失去耐心,他随便走进一家买馍店,花了三元钱买了15个白馍,便匆匆赶回医院。 回到医院,大伙都醒了,准备动身回家。付凡看见他们要走,赶紧把白馍放在板床上,伸开双臂死活不让走,必须吃了白馍才能离开医院。大伙在付凡的强迫之下,认输了。他们拿起白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大伙吃的津津有味,付凡才松了一口气,微笑在他嘴角慢慢蠕动,牵动着面部所有的神经,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甜甜的笑容。 吃完白馍,大伙要走了。付凡把他们送到医院门口,一番叮嘱之后,大家就此散去。 付凡返回房子,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失落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想看看小柏的想法再一次出现。他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向医生的房子走去。 “马后炮,让我想想怎么解围。” “院长,马后炮加当头炮,您还是认输吧。” “哈哈,这局我认输,再来一局。” 这样和谐的对话,让付凡欣喜若狂。他怎么能忍心破坏如此温馨的场面呢!于是,付凡又回到自己的房子,尽管环境是孤独的,但他的内心深处是温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四) 短暂的相处,付小柏与老院长成了至交。老院长特别喜欢这孩子,既聪明过人,又知书达理,最重要的还是孩子的董事,让老院长像亲孙子一样疼爱着他。 老院长叫毕华,人们亲近地叫“毕老”,曾是解放军医院的医生,现退休回到了家乡。毕老年幼丧母,父亲在他10岁时因积劳成疾,撒手人寰,他成了一名孤儿。 在哪个年代,生活是极其困难的,生计已经剥夺了情谊的权利,自私充斥着挨饿落后的社会。回眸往事,特定的环境,每个词语总会赋予那个年代特定的理解,自私从某种意义来说不应该贬义的,更是褒义的。因为不自私的人,会随时失去生命。 亲爱的毕家人没有忘记祖训,怎么会让孤单的生命飘零于世而不管不问呢?乡亲们做不到啊,就这样,毕华老先生成了毕家村人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成人。 时间流逝,将岁月的记忆一页页撕去,青春年华之后,总会回到最初的那片土地。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乡愁吧,就像一根扯不断的线,那头是你,这头是故乡。功成名就的毕老,也是乡愁里的游子,最终回到了养育他长大,给予他生命的毕家村。 毕老的回来,当时震惊了黄原荒原地委,黄远地高官亲自来看望他,也多次请求毕老回黄原工作,但毕老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和毕老回来的,还有他的老伴,叫温暖。名如其人,一位特别慈祥的老人,45左右,高高的身材,不胖不瘦;瓜子脸,大眼睛,柳叶眉;光亮的头发,似卷非卷地搭在肩上;身着淡绿色妮子大衣,配着花色的围巾,自然而不失气质。 时间以至中午,天气依然是冷的要命,薄薄的云层穿上了灰色的外衣,阴森森的狞视着大地,一场大雪将要来临。 当下,天气虽不尽人意,可有些地方像春天一样温暖。毕老的宿舍里,两代人的棋艺较量还未结束,连输几盘的毕老,像小孩子似的不可理喻,倔强的性格冲破了年龄的界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那股从不服输的冲劲像沸腾的血液在每个细胞里滋生蔓延,血管在强力的撞击下有规律的跳动着,特别是脑袋里的细胞,已经欢呼雀跃了。谁快来救救他们吧! 隔壁的付凡气的直跺脚,嘴里叽叽歪歪地说着什么,看他那神情,也能猜出点什么来。大概是生小柏的气呢,怪孩子不懂事,不会察言观色。他想看看孩子的想法在脑袋里叽里咕噜地打转,不是担心孩子,而是生孩子的气了,他想阻止孩子的冒犯与无礼,他推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寒气迎面扑来,打在付凡的脸上,有点瑟瑟发抖。院子里的积雪厚厚地铺在地上,也无人问津,只有对着大门的那片区域里,留下了一些零散的脚印,踩出了一条狭长的小路,供人们进进出出。 付凡欲不罢休地纠结着心里的想法,矛盾与主张不定是他最大的缺点,也是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无法出人头地的要命磕绊。如果,它能够走出去看看,或许已是这个世界里有点出息的人了。不过,人们总不能把历史遗留的产物强加于人,也不能就此随便去评价一个人的思想,是开放的还是落后的。 “你好同志,你是来找毕华的?”说话的正是毕老的爱人,温暖。 这个问题可把付凡难住了,也从来没人这样称呼过他,受宠若惊的他有点难为情了,表情的变化就像一束淡淡的光亮,随着风儿的起伏缥缈不定,而且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地动弹了几下,颇有几分灵魂出窍的样子。他的眼神更是出卖了自己的想法,他极力地去掩饰着,这个尴尬的很没面子的对话。怎么办了?是像小孩一样逃之夭夭呢?还是堂而皇之的掩耳盗铃呢,更是理直气壮地没礼貌地乱说一起呢?他的脑袋里空荡荡的,存封在思想中的那些陈词滥调难以匹配这么美好的问答,他的记忆像闪电一样在时间的光阴里疾驰而过,但一无所获,黔驴技穷的他只能借力打力了。 “你好,没事”,付凡结结巴巴的回答。对于这次回答,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敷衍了事的应付罢了,不要出丑是他的底线。可是,这样短暂的简单的思维,却是那个年代农民思想匮乏的缩影,也是历史标记下的时代印记。单就这次回答来说,尽管有点底气不足,但也是一种莫大的进步。 “叔叔您好,我叫毕晨”。 有了一次经历,付凡的情绪不再是紧张的,他的认识像小船一样,虽未曾经历过大海里的惊涛骇浪,可也曾有过河道里的飘摇不定,镇定的表情在他那沧桑的脸颊上闪烁,犹如一把刻刀,将他额头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雕刻的有张有弛,有棱有角,不由得让人感叹,岁月的刀法竟如此的精湛与高超,把虚幻的生命用直白的表现手法呈现给人们,有些人看懂了其中的玄机,乐于其中功成名就;有些人则观而不知其义,忙于其中碌碌无为;还有些人更是不懂则懂,得过且过一无所获。 付凡属于中间的那个角色,假如生活是一场戏的话,付凡就是这场戏里的主角,身形并茂,活灵活现。 付凡语无伦次的说到:“你好,我娃在屋里。” 回答完话题,他才注意到这位小姑娘,怎么形容她的容貌了,用可爱形容有些太简单了,加上漂亮这个词太片面了,反正她的容貌需要好多个形容词叠加起来才能给出正确的评价。年龄不大,约摸十七八的样子。身材高挑匀称;白皙的皮肤下是张鹅卵石般的脸,似方非方,似圆非圆,小巧玲珑;樱桃似的小嘴巴笑而不语,嘴角微微隆起的笑容甚是好看,让人过目不忘;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颗闪闪发光黑珍珠,在眼眶里打转,散发着坚定的目光,若是在眨巴几下眼睛,定会让人魂不守舍;身着浅红色棉衣和牛仔裤,与齐嘴的小短发搭配着,特别端庄精神。 “孩子怎么了,没什么危险吧?”温老微笑着问。 “高烧退了,现在好多了。”付凡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 温老安慰到:“不要担心,孩子会好起来的。” 付凡的心理是伤感的,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有理解活着的意义,走了半辈子的路也没有走出这片黄土地,大山之外有什么了?城市的样子又是什么呢? 他想象不出任何关于城市的记忆,他想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凑出城市的模样来。村委会书封面上的的高楼算不算呢?村子里来的吉普车算不算呢?大喇叭里劲爆的迪斯高是不是呢?城市不是单个的图片演示的独角戏,而是各种角和剧幕变幻而成地具有生活意义的生活戏剧。剧情中的角色和故事各不相同,将世间的悲欢离合与喜怒哀乐演绎地生动而悲壮。剧中的角色使出全身招数融入到剧情里,来体现自己的伟大形象和高超的艺术造诣,咿咿呀呀撕心裂肺地去博得世人的掌声,而大多数观看者只是看看罢了,掌声是言不由衷的,他们永远不会理解或者体会到剧情所表达的深层含义,只是随波逐流,看热闹的多,想事者寥寥无几。 付凡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有股涩涩的滋味无处言表,就像酒精与胃液相互厮杀似的痛苦万分。鲜活的对比在他的脑海里抹之不去,城市的样子就像一张裸露的美丽女人反反复复地在他眼前晃动,他的想法里除了生活之外,有了一种新的打算,但是还没有发展到下决心那一刻,他暂时要存放起来,时间不会太长的,因为严寒而漫长的冬天会慢慢离去,温暖而充满希望的春天不久会到来的。 这时的隔壁平静了许多,欢快的谈话声淹没了吵杂声,他们的对话是和谐的,说话的语气亲切不乏幽默,没有一点不愉快的痕迹。他们的问题是也一个陌生的孩子就这样被他们接纳了,没有因为符小柏是黄土高原农民家的孩子而嫌弃,这样的伟大精神只有文化素养极高的具有高尚品质的才可以有的,他们所表现出的伟大与农村人的伟大是有区别的,农村人的伟大只是简单地以物质给予的数量来表现伟大的意义,这种伟大只能是暂时苍白无力的,没有一点折服他人意志的深刻影响,也可以叫做它为施舍。这种行为的存在会使人产生依赖感和不要脸的阿q精神来,会安于现状地浪费掉大好年华和追求目标。付凡的记忆力满是这样的画面,这些画面像放电影似的在他的脑海里闪动着,像一群可恶的土匪掠夺走了他的思想,更可怕的是灵魂也被奴役了,没有灵魂的躯体可以和鬼魂相提并论了,轻飘飘地浮在空气里,在黑暗中漫无目标地寻找着栖身之地。 “叔叔,吃午饭了”毕姑娘说着走了进来。 付凡有点吃惊地回答:“这怎么能行啊,我都吃过了。” 毕晨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说到:“爷爷早就吩咐过了,中午医院有客人,让奶奶多做些饭菜。” 毕姑娘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左看右看,她在寻找桌子一类的东西,但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她只好把饭盒放在板床上,然后笑嘻嘻地说到:“叔叔,要不到我爷爷的房子去吃饭吧,那我就可以问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了,可以吗?” 毕晨两手捧在胸前,长长的眼睫毛整齐地排列着,两只大眼睛被嘴角的微笑挤兑地成椭圆形,偏着脑袋盯着付凡;乌黑的短发随着身子的扭动在嘴角处来回晃动,一副古灵精怪又稳重调皮的样子静静地等着付凡的回话。 付凡被突如其来的邀请不知所措,去还是不去呢?不去有失礼貌,去又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看着毕姑娘盛情满满的等待,让付凡决定上毕老房子吃饭。 “又要麻烦你们了,真不好意思。”付凡难为情地答道。 “那我们走吧,爷爷还在等我回话呢!”毕姑娘像一位刚完成特殊任务的士兵,兴奋地走出房间。付凡起身把破旧棉袄拍了又拍,收拾整齐之后便跟着毕晨向毕老的房子走去。 外面的世界是寒冷的,雪花又开始飘落,没有风的助威呐喊,雪花飘飘然慢悠悠地在空气里翻转着,一副极情愿回到人间的样子,好像这纯洁的外衣会被世间的埃尘玷污似的宁可飘来飘去也不愿落到大地上。空气里充满着雪的味道,就连身穿的衣服上也有雪花留下的痕迹,清爽冰冷里满是香甜的味道。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温老已在门外等候了。见到奶奶的毕晨炫耀了起来,好像大功告成般镇定的看着他们,似乎在等着某个人的夸奖。她一个打不步跨到付小柏的床前,弯着脖子,把大眼睛瞪着像两个大鹅蛋一样看着小柏,一双白乎乎的小手左右摇摆着,嘴里不停地喊着:“我赢了!我赢了!”。 付小柏没有回答,也许是害羞的原由吧,他只是笑而不语。 小柏18岁,身体高大而修长,瘦瘦的,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虑,这种表情是与身俱来,没有特意的假装觉得不自然而让人讨厌他,反而显得莫名而神秘又不失阳刚之气;嘴角边上的小酒窝是点睛之笔,将他的五官修饰的特别匀称。 毕奶奶已经装备好了饭菜,满满一桌子香喷喷的炒菜。粉条炖上嫩嫩的肉片子,加上红红的辣椒,再漂上几叶香菜,这便是农村最有名的白菜炖粉条,过年过节时才有的奢侈品;猪排切成二指宽的长条,加上颗粒饱满的花椒,再将白萝卜切成一寸厚的圆块,放在大火上慢炖数小时,这便是农村人常念到,但从未见过的炖排骨,这种昂贵的东西,在农村少之甚少,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尝到炖排骨的味道;白面活上清油,加上姜黄粉,撒上一小撮葱花做点缀,这样做成的馍馍好看又好吃,咬一口,嘴里满是清油和葱花的味道;桌子中央,一个棕红色的瓶子里装着红红的东西,标签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母,好像是英文之类的文字,但又不像,反正不是汉语拼音,应该是洋文,就外表上而言,这家伙与村里人喝的劣质白酒有着截然不同的地位与身份,至于这家伙是酒还是饮料,留给陌生人们的是无尽的遐想与猜测。 经历了苦难的人们,对于一瞬间的美好有着坚定的意志力,总能经得起任何负担不起又实现不了的美好事物的诱惑,出于礼貌的约束和世俗的偏见,千百年来“入乡随俗”思想随着年代的跟换也没有被岁月淹没,总会代代相处下去,也许会成为历史摸之不去,也可能许多年之后,会成为一种优良传统记载于世,发扬光大。 付凡坐在桌子旁,微笑地看着,好像缺了些什么似的,难以用特定的思想去判定他错综复杂的情绪,只是,礼貌与规矩枷锁住了行动的,欲动而不敢动。 “拿筷子,都是自家人”毕老发话了。 “好的”付凡结结巴巴的回答。 付凡拿起筷子,想夹块排骨吃。但他的眼神和行动并没有保持相同的目标,他看到所有人都还没动筷子,于是,伸出去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大家一起来”温奶奶接着话茬,夹了块排骨放到两个孩子的碗里,又夹了一块更大的排骨给了付凡。 “快吃,排骨凉了就不好吃了” “尝尝她的手艺,是不是有咱们大西北的味道”毕老笑着把排骨放到嘴里,又点着头说“不错错不错”。 此时的小柏,已经狼狈不堪了,嘴角处、手上,凡是排骨能接触的部位已经面目全非,整个人有点失控的感觉。再看看付凡的样子,扭扭捏捏地像个女人似的慢慢吞吞地吃着,他的表现与想法是不统一的,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早就把所有的排骨连同骨头里面的骨髓都唆地干干净净了,甚至连骨头上的油水也不放过。 “咱们喝个?”毕老拿起瓶子问大家。 付凡听到了他的问话,只是没有回答,可能觉得这东西比白酒还要难喝吧,在他的记忆里,只要是跟“酒”沾边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村子里“酒疯子”丢人现眼的事来。二大爷喝醉酒,打老婆、拉屎撒尿丑态百出;张三喝醉酒钻到猪圈里睡觉;陈老五喝醉酒掉进粪坑里丢了性命。这样的画面太令人毛骨悚然了,介于上述种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故事,付凡总是这样告诫自己,点酒不沾。 “喝就喝点呗,你来倒”温奶奶带着点北京调答道。 毕老慢吞吞地说:“好,一人一杯,不多给”。 “爷爷,这是什么酒?看样子怪高档的”毕晨好奇的问。 “酒不贵,情意重啊。”毕老笑着说。 温奶奶接到:“是老首长留的酒” 毕老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给每个人斟满酒。 小柏和毕姑娘早就等不急了,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两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毕晨喝完酒舔舔嘴皮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好喝,比啤酒好喝多了”。 而小柏就有点尴尬了,皱着眉头,半抿着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二老看到此景,哈哈地笑个不停,而付凡的境遇更加难堪,端着酒杯装腔作势地附和着二老的样子笑而不语。 “来,我们干一杯”毕老邀请付凡。 “好,谢谢毕院长”付凡答道。 “哎,以后叫我毕老,我都认小柏干孙子了”毕老看着小柏说到。 “我该叫你什么呢?哥哥还是弟弟啊?干脆你叫我姐吧”毕晨骄傲地自言自语。 “你得叫哥,小柏比你大。”温奶奶轻轻点了下毕姑娘的脑门 “你得叫我哥”小柏像大人似的教训起毕晨。 “那以后你得保护我,我是你妹妹”毕晨调皮地说。 小柏抬头挺胸地说:“好的,男子汉说话算话”。 如此美好的气氛,加上二老的深情款待,让付凡感动不已。于是,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生活在黄土高原上的农民们,泪水已被生活的艰辛榨干殆尽,滋味荡然无存,是风霜吹走了还是烈日晒干了,很难有个准确的说法。当泪水顺着脸上粗皱的皮肤和松巴巴的肌肉构勒成的折痕里慢慢流到他们嘴里时,他们会像喝凉水一样吞到肚子里,不会有一丁点苦涩的味觉。 泪水在付凡的眼眶里打转,隐隐约约地泛着点点泪花,若不借着阳光的反射仔细看的话,很难发觉。这就是男人的泪水,暗藏了无尽的生活苦难和世间屈辱。 付凡放下酒杯,裹起长袖把眼泪和留在嘴角处的酒统统抹去,他不愿就此坏了规矩,也不想让别人发现男人的卑微,更不让别人用低下的眼光去审视他的尊严。 付凡微笑着说道:“好喝”。 他的话语不是发自内心的,而是有点牵强人意地讨好。 “那再来一杯”毕老笑呵呵地说。 “一杯就好了,再一杯就醉了”付凡赶紧推脱到。 “不强人所难”毕老答道。 毕老边说边把那不知名的洋酒慢慢地装进盒子,然后起身将它放进泛黄的桌柜里,上了锁才又回到座位上。 此时,满桌子的饭菜只剩光光的空盘子凌乱地堆叠在一起,美好的时光也就因聚餐的结束随之而去,大家开始帮忙收拾桌子。毕姑娘把桌子上的碗筷递给温奶奶,由温奶奶负责把它们洗干净,再整齐地摆放到碗柜里;小柏将多余的小凳子放到靠墙的角落里,然后又拿起扫把准备扫地。不大会功夫,杂乱的屋子又回到了当初。只有毕老的书桌还是老样子,到处是堆方的书籍,已经没有再好的办法将它们规整。再加上毕老会随时看书的习惯,在整齐的书桌也过不了片刻的时间又会成乱七八糟的样子,既然是这样,温奶奶总是装作看不见,随他折腾去吧,只要不影响到她的生活,她总会欣然的接受这一切。 吃完饭后,付凡和小柏准备回到隔壁的房间住,毕竟小柏已经好多了,也就不能再过多地麻烦别人了。想到这里,付凡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毕老说“不急,小柏的好转只是短暂的,晚上还会发烧,这病不能急,得慢慢治,如果在反弹的话,就不好治了。” 听了比老的话,付凡心里有点慌了,心里的打算顿时没有了,麻烦在大也大不过孩子的生命,倔强的性格在直也拗不过命运的安排。此时此刻,除了愧疚之外,也无能无力了,就接受眼前的现实吧,虽然农村的朴实是高贵的,但有时也要将高贵放下面对,何况这是毕老的好心好意。 如此的挽留,盛情难却,付凡只好独自回到房间。他的心里满是难以言表的复杂心情,矛盾的思绪使他心情忐忑不安。刚才令他感动的一幕幕像情景剧一样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快时慢飘忽不定。他想通过回忆的方式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是一丝丝的线索也可以。是怜悯?是同情?还是亲情呢?,一串串问号就像一根根针尖,毫不客气地扎在他的神经上,比刀子刺进的感觉还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五) 阳光在厚厚的云层里羞涩地探视着大地,忽隐忽现;寒风不在是那么的刺人,温顺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大街上的行人不再是匆忙的,他们在街旁的小摊上走走停停,要么寻思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就是跟摊主讨价还价,甚至有些人从这个摊位窜到那个摊位,看哪家的东西更能便宜几分钱。就拿一盒火柴来说,价格在2毛到3毛之间,有些摊主暗地里勾接,故意抬高价钱糊弄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有些精明的农民不会轻易上当,宁愿多跑两三里地也不远多花1毛钱,所以就会出现看货的人多,真正卖货的人少的奇怪事情来。尤其是临近春节,人们总是逢集必到,熙熙攘攘地随人群流动。这时的农民们都以观望为主,像猎人似的寻找着自己最满意的摊为,等到腊月二十九那天,才会把盘算了许久的东西买回家去。 付凡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也在寻找最满意的摊位,准备买点过年的东西。 “这布咋卖?”付凡问店主。 “一尺5元”店主随意回答。 “不便宜吗?” “到处都一个价,便宜不了” 店主接着问“你要多少?” “5米左右”付凡回答。 付凡话音刚落,摊主就拿起剪刀和布尺准备扯布。这些店主都是老油条,不管你是诚心要还是在试探价钱,先给你来个下马威,判断买主的心思,是真心的买主还是探价的过客,若是真心的买主,他们会热情地招呼买主,也会适当地让价;若是探价的过客,他们就会不理不睬地忙着招呼别人了,也不会便宜。 “先别扯布”付凡连忙阻止。 店主一听,便知此人不是真心的买主,也就懒得理付凡了。付凡只好窜到下个摊位问价了。 这个摊位比较大,东西比较丰富,价格从一分到十元不等。有女人用的针线、发卡、擦脸油等;也有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还有最近特别流行的录音机、磁带、明信片之类的东西。总之。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至于价格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嘴皮子快不快,会不会说好话,价格也就随人而定了。还有就是东西的质量,那就要分地域了。多数商品的质量遵循这样的规律,地区好于县城,县城好于乡镇,到了村里,所有的东西十有都是假货。这也跟当时的经济水平和农民的收入有关系,质量好价格高的东西,农村人没有能力负担,假货自然就成了农村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也没人会拿假货说三道四。 “擦脸油咋个卖法”付凡问摊主。 “那要看你要那种,一分钱一分货”摊主叼着烟,手插进口袋里得意的说。 “就中等的”付凡接话说。 “这个可以,给婆娘用准没错,晚上用更好了,保质保量”摊主打趣的吆喝着。 “多少钱?”付凡问。 “3元一支”摊主边说边招呼别人了。 付凡拿着擦脸油翻来覆去地琢磨着上面的文字,边看边叨叨着标语。农村的女人几乎没几个会用这既不实用又昂贵的东西,她们也从不会化妆,只有在冬天的时候,花一毛钱买瓶棒棒油擦脸擦手,防止冻疮、裂口之类的小伤。 付凡研究许久之后,似懂非懂地问摊主:“好用不?” 摊主吆喝着说:“看我婆娘,你看着脸白不白”摊主指着旁边的女人问。 “白,像裹着白面的洋芋蛋”几个青年人瞎吆喝着。 旁边的女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厉害主,既不害臊也不发火,反而对着几个小混子喊道:“你们见过这样白的洋芋蛋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付凡也被这幽默的情景逗乐了,不过,他的笑声还是那么的微弱,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便宜点”付凡问道 “我看大哥是诚心的,那就两块五”摊主答道。 这价钱和他盘算的价钱没有出入,也就爽快的付了钱,又到下一个摊位去了。 从结婚到现在,付凡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给自己的女人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就连结婚时的嫁妆也是东拼西凑的便宜货,也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的女人。农村人心疼女人的方式千篇一律,要么帮她们洗洗碗筷,要么就是让他们干点轻活,重活自己干。他第一次有了为自己女人做事的想法,而且顺利的实现了,他的内心里有股爱意在跌宕起伏,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付凡从这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从东头到西头,也没有买几样东西,他属于我们这里的试探客,只是货比三家看看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六) 天气稍有好转,不再是阴沉沉的;太阳在云层里躲躲藏藏,就是不愿露个脸看看这冰冷的世界,就连阳光也是如此,只在云层与云层的间隙里放出一丝光线,怎么也温暖不了这冰雪覆盖的黄土高原。 西北的十一月,是个特别的月份。从腊月二十开始,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炸油糕、做撒子、蒸花卷,还有就是完成许多祖先留下的规矩,打扫屋里屋外迎接灶神,做长面接祖先,烧纸送小鬼等。今日正逢腊月二十四,天蒙蒙亮,人们就开始忙活着打扫院落了。男人们将扫把绑在长长的木棒上清理屋顶上的灰尘,像个土人似的穿梭在房间里;女人们在院子里洗衣服和被褥,不时用袖子擦拭着脸颊上留下的汗珠;大点孩子会帮助大人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边做边玩中酝酿着过节的快乐;而小一点娃娃在村头的麦草场追逐打闹,像土匪似的从这个草垛爬到那个草垛;年迈的老人三三两地围在一起诉说着陈年旧事,甜蜜的微笑堆满了干瘪的脸颊。 付凡家的院子里,少了往年的欢乐。与别家相比,可是把小柏的母亲英菊忙坏了,一个人干着两个人的活,既要上房上扫屋顶,还要拆洗被褥,里里外外忙的腾不开脚;女子小竹也没闲着,扫院子、擦窗户、洗衣服,进进出出片刻也没休息。 “竹子,几点了?”母亲问。 “快四点了”小竹回答。 “赶你爸们回来之前,要把房子收拾干净,早点把灶神迎进家”。英菊地气喘吁吁说着。 小竹的母亲菊英,和付凡年龄相仿,三十的样子;个子不高,微廋;圆圆的脸上有着一双蓝宝石般明亮的小眼睛,散发着坚定的目光;高高的鼻梁,配上小小的嘴巴,显的特别落落大方。 也许是遗传吧,付凡家的女子小竹也是个楚楚动人的姑娘。十七岁左右,个子随父亲了,高而修长;雪白的脸蛋好似一块白玉,特别秀气;月牙似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散发着灵光;小嘴巴像是擦了桂花膏似的,特别红润,如果在微微一笑,会让多少男子魂牵梦绕。 经过一番打扫之后,院子焕然一新。厅房里被柴火熏黑的墙壁已被厚厚的报纸换了模样,咋一看好像进入了图书馆,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什么广告、小说之类的东西,看着就让人头疼。不过,八十年代农村就是这样,大都是这样装饰房子的,家境较好的人家,则会稍作修饰,就是用白纸再糊上一遍,这样处理会使整个房子变得亮堂起来,没有了压抑感。窗户上的玻璃就像冬天的湖面一样明亮,借着阳光侧着看,一束束刺眼的光线就像激光似的直射着,让人睁不开眼睛。院子里的大榆树也变了样,比以前年轻了许多,尤其是干枯的枝条和挂在枝干上的杂物统统不见了,换了新装,贴上了红对联,扎上了红丝带,就像出嫁的大闺女一样鲜艳。院子里的积雪堆放在南墙下,被一群嬉闹的孩子做成了雪人,样子千奇百怪。一切都准备好了,英菊和小竹期盼他们能早点会来,一起过小年。 回到夏拉镇的街道,满街飘着浓郁的饭香味,尤其是臊子面的味道最为浓烈,到处都是韭菜与猪肉混杂而成的香味。街道两旁的小商贩早已溜之大吉了,留下了许多白色垃圾迎风翻滚,惹得许多小狗汪汪地叫个不停。 付凡告别了毕老家人,准备回家。 “毕老,您回去吧”付凡低声说。 “路滑,慢点赶路,”毕老叮嘱他们。 “恩,爷爷回去吧,我们走了”小柏微笑着与他们告别。 “记得给我写信”毕晨低声说着。 小柏点点头,紧随着父亲蹒跚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夏拉镇街头。 回家的路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只有一条赶集人踩出的小道供人们行走。随着地势的增高,西北风越来越大,行人都低着头,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付凡缩着身子走在前面,小柏躲在父亲的背后跌跌撞撞地跟随。山路弯弯,就像不懂事的孩子在白纸上画出的一条曲线,而父子就像一对负重的蜗牛,爬行在茫茫雪路上。 经过一个小时的艰难行走,他们终于看见了村口的大槐树。 小柏问父亲“大槐树上红红的是啥东西?” 父亲回答:“今天是灶神节,年长的老人要在这里祭灶神。” “以前没有挂红丝带啊?”小柏好奇地问。 “去年收成不好,没有接待好灶神”付凡无奈地回答。 “天不下雨与灶神有啥关系,难道灶神能降雨?”小柏说。 付凡听了小柏的话,没有直接回答,停顿了片刻之后才说:“哎,瞎折腾吧”。 从付凡的话语中不难发现,他是以个很理性有思想的人,对于这些封建迷信,他只是听听罢了,不会像村里那些年长者一样沉迷其中,整日无所事事地期盼着美好的东西能降临。 “回来了,小柏好了吧”付三爷问。 “已经没事了”付凡回答。 “没事就好”付三爷说着向大槐树走去。 时间已到黄昏,太阳挂在半山腰上,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只将一点点余光照射在大地,对于广阔的大地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依旧是冰冷的要命。 付凡推开半闭的大门,眼前的情景令他吃惊,这是我的家吗?是不是走错门了?疑问不会改变事实,这就是那个破旧的土房子,现在不过变干净了。 听到门响的小竹跑了出来,看到父亲和弟弟的那一刻,竟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弟弟,眼泪像下雨似的夺眶而出,这个小女子承受着与大人同等的痛苦,心中的担心、害怕、恐惧瞬间释放了。 站在门口的英菊像掉了魂似的伫立不前,给人一种心痛的感觉,这就是女人,坚强的外表下是女人永远不变的本性,母性的伟大在此刻至高无上。 “快进来”妻子赶紧招呼他们。 屋子里收拾的井然有序,破旧的柜子蒙上了一层硬塑料,炕头紧挨的衣柜也是唯一带颜色的东西,擦地亮亮的;炉火烧的很旺,屋子里一片温暖;炕中央的饭桌上摆满了饭菜,都是些家常便饭,只不过多出了几滴油水漂在上面。这就是家,在简陋的地方也是温馨的,只要家人健康的生活比什么都好,这就是农民一年中最大的期盼。 付凡像平常一样脱下鞋子,盘腿坐在炕中央,两孩子坐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语,有说有笑的唠叨个不停,只有母亲英菊,忙活着给他们做长面。 “家里这几天没啥事吧”付凡问。 “没事”英菊回答。 小竹插嘴说:“就是付爷爷来找你,好像是商量过完年修神庙的事情。” “每年在修,有什么用。”付凡有点生气的说。 英菊听了丈夫的话,只是撇了一眼,又继续忙着她的事。 “爸,咱不出钱不行吗”小柏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每年修神庙,老天爷还是不下雨”付凡有点激动。 英菊好像有话要说,话到嘴边又没说。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和表现出的行为已经证明了她的想法。 小柏拿出了一个特别精致的笔记本,粉色的皮子,表面刻有金色的字样,看起来特别昂贵。 “这是哪儿来的?”姐姐问 “是毕晨送的。” 小竹被着陌生的名子搞的晕头转向,瞪着两个大眼睛表说:“毕晨?你同学?” “不是,是一个北京姑娘”小柏不慌不忙的说。 小竹大声的说:“北京来的?” 母亲英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惊呆了,心里反复地琢磨着,北京离黄原如此之远,怎么会有北京女子来这里。她摇了摇头又忙活着她的事情。 付凡见此情景,慢慢地说:“是毕老的孙子。” “毕老,是毕华大夫?”英菊急切地问。 付凡对英菊的问题有点吃惊,她怎么知道毕老的名字,便带着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英菊笑了笑说“报纸上看的。” 此刻,付凡觉得英菊每天看报纸的习惯不再是没用的,反而有点羡慕。 “咱们遇到好心人了”付凡语重心长地说。 小柏打算把这个粉色的笔记本留给姐姐,尽管这个笔记本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但比起姐姐对他的好,他依然很爽快地下了决心。 “姐,笔记本你用”小柏说。 “我有,你留着。”小竹推脱。 “姐,这是粉色的,我怎么能用?” 姐弟俩的关系就像脑袋和肩膀一样,谁也离不开谁,尤其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胜过自己。可能是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的影响,还是出于别的原因,小竹对小柏的关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没有像村里的女子,总是将父母的冷漠变本加厉地还给弟弟,甚至有些女子竟为了报仇,结婚后与父母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事情在农村的里最为常见,但是一幕幕令人深思的故事却从未改变封建思想束缚的人们,照样遵循”女子就是女子,迟早是别家的人”的落后思想,代代相传。而付凡家是一个特别,他们家的姐弟俩,从未因一点小事吵架,总是相互谦让。这样的家风离不开父母的教育,尤其是母亲英菊的影响最为深刻,而付凡或多或少有点偏见,可能是环境影响了他的思维和见识。 英菊是念过高中的,至于学习的好坏,从他平时做事的风格和处事的智慧就能发现,她是个有思想和有文化的女人,这种女子在这落后贫瘠的山沟沟里有点可惜,至于原因,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来。 姐弟俩的推让最终以姐姐的失败而结束,小竹接受了弟弟的礼物。 女孩子就是喜欢比较鲜艳的东西,特别是粉色,是小竹最钟爱的颜色。皱皱巴巴的头绳是粉色的,破旧的布鞋上自己秀的花儿也是粉色的。自然,粉色的笔记本对她来说喜欢的要命。她用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柔软的封皮,然后翻开笔记本,仔细的看着有点泛黄的纸张。这种纸的品质与商店里的假货有着很大的区别,看起来有点不咋地,但摸摸就是很舒服,没有粗造的触感。更让人想不到是,这纸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英菊,又像玉兰花。 “哗啦”从笔记本里掉下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 “应该是毕晨吧?”小竹猜到。 小柏把脸凑到姐姐的肩膀上,仔细地看着。 “是她”小柏回答。 小竹的思维定势了,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注视了许久,好像有什么想法似的,在她白皙的脸上反复出现。 “还是姐好看”小柏说 “是吗”小竹笑嘻嘻的问 “照片你留着”。 “要不放在相册里吧”。 “那怎么行,她是你朋友。” 听了姐姐的话,小柏将照片揣进裤兜里,然后一家人愉快地吃晚饭。 饭后,付凡带着两孩子来到门口的大杨树下,烧纸钱迎灶神。这个时候,村里到处是不大不小的火光和平霹雳啪鞭炮声,还有小娃娃玩耍的嬉闹声,预示着新年就要到了,温暖的春天不久会来临。 夜幕降临,村里寂静如空。村庄里星星点点的灯光越来越少,不大一会,黑暗笼罩了大地。 付凡躺在热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而妻子英菊在洗脸,乌黑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显的特别的美。 “给你买的。” “这是啥?”英菊故意问道。 “没啥,擦脸油,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付凡说。 “有啥不能用的,你买的,我就喜欢。” “擦下试试”。 英菊用剪刀去掉瓶盖,慢慢地挤出一点玉兰油,然后轻轻地擦在白皙而粗糙的脸上。 “真香”。 此时的英菊就像仙女似的站在他面前,男人的像绝堤的洪水失控了,他跳下炕,一下子抱起英菊,然后狠狠地摁在了炕上。 “急啥,你还没洗下面。” “洗啥洗”说着便要拉开英菊的衣服。 “不行,快去洗”。 付凡已经习惯了英菊的做法,她是个爱干净有文化的女人,对于生活上的事情付凡总是依着她的想法,尤其是夫妻生活。 “热水在盆子里”英菊羞涩的说。 付凡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脱掉裤衩钻进被窝。英菊女人的温柔似水般涌向付凡。付凡掀开被子,英菊裸的躺在被窝里,白嫩的躯体像雕刻的玉石纯洁无暇,付凡彻底蹦溃了,他钻进被子……而英菊用手轻轻抚摸着付凡强壮的胸膛,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激起了男人无限的爆发力。 缠绵已过,付凡疲惫不堪地躺在炕上,满脸的汗珠子像雨点一样顺着两鬓滴下。而英菊将脸贴在丈夫的胸前,听着丈夫急促的呼吸声有节奏的跳动着,脸上挂满幸福的微笑。 “我想种党参”付凡说道。 “我也想过,听说不好种”英菊回答。 “小麦产量低,也没个好价钱,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 “只要你拿准了,我就跟着你干。” 付凡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英菊,然后用强壮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了妻子,闭着眼睛深深地吻着她的额头。 “你支持,我就敢,创不出个人样来,我就不是爷们。”付凡激动的说着,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像牛眼似的注视着屋顶。 付凡的想法让英菊有点诧异,短短的离别,丈夫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有主见了,尤其是会照顾自己的女人了,她的心里是温暖的,就像春天的阳光,让她的心火热火热的。 在英菊的眼里,丈夫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不仅长相英俊,而且有主见,只是缺少信心和毅力。既然丈夫有这样坚定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不支持他呢?只要丈夫的想法是对的,她会是他强有力的支持者,就算失败了,她也心甘情愿。 “想好了,就干”英菊语气坚定地说。 “不知道咱地里能不能种党参”。 “要不去学学经验”。 “去哪里”。 “毕家村在种”。 “真的”! “报纸上有报道”。 付凡听了妻子的话,想法更加坚定。他的脑子里满是美好的开始,希望在他心里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着,他仿佛看到了成功在向他招手。想到这里,付凡已经无法入睡,他把妻子搂进怀里,而妻子像只小鸟似的依偎着,静静地听着丈夫伟大的计划,她已经离不开这个贫穷而不同凡响的男人,丈夫镇定的眼神像魔咒也一样刺穿了她的内心,美好的生活终会有的,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不知不觉中,时至深夜。寂静的山村像瓶子里的水一样宁静,灯火已伴随着人们的梦想渐渐熄灭,只有一丁半点的灯光像是黑夜里寻觅食物的眼睛,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恐惧。 小柏思绪万千,毕晨的笑脸像一道霞光,时时在他脑海里闪烁,睡觉已经不可能了,今夜注定要失眠了。 他平躺在火热的炕上,心里反复捉摸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毕爷爷的慈祥,温奶奶的慈爱,还有毕晨的热情一股脑的蜂拥而至,他第一感到人世间竟是如此的美好,也正真体会到了文化带给人的无穷魅力,他们的精神像一股清泉,滋润着他善良的心灵。他不在是自卑的,也不在是彷徨的,他已经有了自己努力的目标。至于毕晨的热情,他只是想想罢了,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不,我这是在干什么?也许毕姑娘只是同情我而已,我真是有点过分了。”小柏在心里默念着。 经过短暂的斗争,小柏已经摆脱了胡思乱想的打扰,心如平镜已无杂念,只有希望的种子在他心里破土而出,时刻准备着开花结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二章希望 时过惊蛰,大地万物苏醒。村里的树木换了新装,枝条上翠绿的枝丫像害羞的女子,总是躲躲闪闪,不愿露出甜蜜的笑容;从远处望去,北山坡上一片碧绿,像披上了一层绿色的毛毯,吸引着一群孩子在上面嬉闹;酥软的土地里,冰雪已消融,只有靠阴的地方留存着一点积雪,已无阻挡人们下地干活的脚步。总之。春天已经来临,严寒而又漫长的冬天已离我们远去,希望也将伴随着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 (一) 休息了一个冬天的人们,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冲动,纷纷钻进地里忙着整理土地。支书付天扛着大背篓,挪着小寸步行走在松软的泥土上,边走边哼着小曲,精神甚是高涨;勤快的付强把汗衫搭在肩膀上,摇摇晃晃地走在自家的地头上,琢磨着那块地中小麦,那块地中土豆,满脸流淌着幸福的笑容;付华嘴里叼着香烟,穿着崭新的布鞋,双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的瞎转着,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尚未缓过神;而此时的付凡,像得了病似的成天待在地里不出来,一会站着一会趴着,有时像地鼠一样刨起一堆堆小山状的土堆,坐在那里发呆。这不,没过多久,村里就有了这样的传闻。 “付凡患精神病了” “是吗 “好像是,整天在地里瞎转。” “啧啧,可怜了英菊。” 再过几天,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付家村。付凡除了整天待在地里,还时不时地往家里运泥土。这样的举动没有人会认为他不是个疯子,他应该是个十足的疯子了,甚至连孩子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快看,疯子来了”一群小孩边跑边喊。 又过了几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英菊也疯了,病象与付凡一样。这可把村里的人吓坏了,只要看见付凡两口子,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快快地躲起来,等他们走远了,又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哎,这怎么了”。 “难道得了怪病”。 “谁知道,反正以后离他们远点”。 “对对对”。 随着天气变暖,大地又回复了生机勃勃。大地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们,轮着大锄头翻地的,驾着老牛耕地的,挽着裤腿子刨粪的,各个精神抖擞,满怀希望地辛勤劳作着。 而付凡却穿上新衣服,肩上搭了个布袋赶集去了,而英菊整天窝在家里,看着那些破烂无聊的旧报纸,不时的在本子上写写记记。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渐渐地淡忘了他们的存在,也就没人再去提那些成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都把精力放在了自家的两亩三分地里,也就无暇顾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春暖花开的夏拉镇,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街面上到处人头窜动,像洪流一样在狭长的街道小巷里流动。大大小小的店铺敞着大门,敬业的店主吆喝着熟烂在心的台词,一个劲地招摇着过往的顾客能光顾小店。 北山的半坡上,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平方特别显眼,而在每排房前,高大的柳树像挺拔的战士将其拦在怀里,给人一种无限的美好时光;高大的柳树下,摆放着许多石头做成的桌子,供人们休息。这里除了满园的树木带来绿色之外,也没有其他特别之处。这就是夏拉镇中学。 随着清脆的钟声,平静的校园沸腾了,下了课的学生像是飞出笼子的小鸟,涌向了校园北边的食堂。动作稍快的学生,已经端上了饭菜大口大口地吃着,而动作慢的的学生恐怕要喝剩菜烫了;在这种形势下,许多高年级的学生仗着自己个高体壮,老欺负那些低年级的同学,他们边走边把碗筷敲得哐哐作响,在警告排在前面的低年级学生,给他们让路。 “敲啥呢?滚后面去”一位老师骂道。 顿时,嘈杂的环境除了熙熙攘攘声,平静了许多。那几个学生灰溜溜地跑到最后面去了。 付凡伸长脖子,垫着脚尖四处寻找着小柏的身影。许久之后,小柏才出现长长的人群中。 “小柏”付凡招手呼喊着。 由于距离太远,小柏没有听到他的喊话,在原地排队不动。 付凡穿过拥挤的人群,爬过一道不高不低的栅栏,再钻过一片草地,才到了食堂前面,小柏才发现父亲来了。 “爸。啥时候来的”小柏边走边问。 付凡看到儿子向他走来,他便在原地等着小柏。 “刚来不久” “还没吃饭吧” “在家吃过了” “家里还好” “好着了” 父子俩的对话精简扼要,没有太多的唠叨,但是透露出的情感是深厚的,并没有因两人之间的特殊关系而彼此遮遮掩掩。 “没看见你姐?”付凡问道。 “她打完饭,回宿舍了” “这是你妈给你们带的馍馍,多吃点,别舍不得吃放坏了” “恩”小柏点头应答。 “学习紧张吗” “还可以,就是最近要参加数学竞赛” “别紧张,好好发挥” “爸,这装的是啥东西?”小柏看着父亲肩上沉重的口袋,迟疑地问。 “咱家地里的土”付凡轻声回答。 小柏被着回答吓了一跳,急切地问道“你背土做啥?” “有用”父亲不急不慢的说。 “这里人多,慢慢告诉你。”边说边要离开。 “等我们放假回来,帮你们种麦子”小柏看着父亲的脸说。 “咱家不种麦子” “什么?不种麦子种什么?”小柏大声问。 “你就别问了,好好学习” 小柏点了点脑袋,茫然地看着父亲消失在石阶尽头。 付凡走出中学,顺着涌动的人群向夏拉镇卫生院走去。 夏拉镇卫生院已经变了样子,冬天的萧条已不复存在,到处是春天的影子。粉色的杏花,雪白的梨花,还有细长的枝条上冒出的点点绿芽,已经把整个院子装点成江南水乡了。 付凡来到毕老的房前,把肩上的布袋小心的放在地上,拍干净身上的尘土,轻轻地敲了几下门。 “哦,你是付凡”毕老热情地招呼。 “是,毕老”。 “过年可好” “好着了” “昨天我还去学校找小柏了,这孩子学习不错” “还行”付凡回答。 “你先坐,看完病咱们再聊”毕老说着又坐在凳子上,仔细地给病人号脉。 毕老的房子比以前更乱了,除了桌子上杂乱的书籍,地面上也不再是干净的;门后的垃圾桶被各种各样的废纸塞地满满的,有些病例之类的杂物已经堆放在垃圾桶外面;靠着毕老的桌子下面,一些医疗杂物已经堆积成山,严重影响了毕老活动的空间;床铺上除了摆放整齐的被褥之外,到处都是药瓶药盒之类的东西,已无多余的空间供人坐。 付凡看到此状,决定赶紧把屋子收拾干净。他先是把垃圾送到外面的垃圾场,而后又把地面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最后才把摆在床上的东西按毕老的要求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木柜里。 就着简短的劳动,却花费了好长时间。看着毕老屋子里的病人相继离去,吵杂的环境顿时变得平静了许多,毕老也从繁忙的工作里闲了下来,两人才有了时间聊天。 毕老给付凡倒了一杯水说:“喝点水” “好的” “家里快种小麦了”毕老问。 “就是,可我不想种小麦”付凡回答。 “哦,有想法”。 “小麦产量低,又不耐旱,一年下来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付凡语气沉重地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毕老又问道。 “听说种药材好,只要不大旱,就能有好收成。” “我们村在种党参,这几年好多农民都发财了,你们村没人种?”毕老有点奇怪地问。 “哎,都穷怕了,没人敢冒风险”付凡摇了摇头。 “我支持你,大胆地去干”毕老镇定的说。 付凡被比老的回答震惊了,心中的希望不在是随时要熄灭的星星之火,已经是乘风燎原的烈火了。他的眼角里泛着点点泪花,是理解与支持让他重新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温暖的阳光,没有理由活不出个人样来。 “就怕咱地里不能种党参”付凡有点担心地说。 “应该没问题,咱们离的很近,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毕老很诚恳的回答。 付凡有好多问题想咨询毕老,但又怕问题太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他的问题简明扼要,从不说半点废话。 “听说种党参是个技术活,要细工慢做才行”。 “没错,你还得好好学习才行啊”。 “只要能种,学什么都行”。 “这个事情还得慢慢来,不能急,等碧晨奶奶回来,帮你做个土壤测验,才能确定能不能种党参”毕老语重心长地说。 “那可太好了” “你回去等我话,到时候我带你去毕家村学习种植技术,再帮你找个师傅,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 “恩”付凡点了点头,满脸都是说不完的感激之情。 两个人的交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付凡的问题和想要的答案统统得到了解觉,结果让付凡很满意。现在,他好像看到了田地里绿油油的党参再向他招手,还有英菊甜蜜的微笑以及父老乡亲们幸福的生活像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霞光万丈。 告别毕老,付凡披着黄昏洒下的余晖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的思想复杂而激动,心里像吃了蜂蜜似的兴奋不已。他急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要把这好消息快快地告诉英菊,与她一起分享此时此刻的喜悦。 夕阳将付凡的身影拉的长长的,而黄昏下的万物如同古黄色的铜像越来越暗,渐渐地夜幕已降临,星星像宝石般镶嵌在夜幕上,演绎着于世不变的壮丽。 村子里已是万家灯火,烟囱里冒出的烟火随着晚风悠悠然飘向远方,而春天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让深爱着这片土地的农民如痴如醉。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扛着农具,牵着大黄牛,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 细长的夏拉河像一条丝带从村子中间流过,此时,它正在月光的陪伴下恬静地入睡了,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生物在她身边叽叽地叫着。河床上的水草长得特别旺盛,比起长在路旁的花花草草要强壮不少,人踩在上面好像是走在软绵绵的毛毯上一样。 付凡经过一块临近河床的土地,那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一块风水宝地,就是遇到大旱的日子,也是村子里长势最好,收成最好的土地。 付凡爬过田埂,眼睛注视着被夜幕笼罩的土地,他就要在这块土地上重新燃起希望。想到这里,他像一个迷路的羔羊,看到希望的这一刻,大声的呐喊着,心中压抑很久的痛苦、自卑、嘲笑、再也无法控制,他敞开嗓门,大声地喊着,雄厚的声音就像火车离站时的汽笛声,久久回荡在被山环绕的夏拉镇。 踏着月光,付凡回到了家中。妻子英菊正担心地等待着丈夫回来。 “咋这么晚?” “路上走点慢。耽搁了。” “事情办的咋样,中不中?” “毕老答应了,过几天回话” “哦,饭做好了,先吃点饭” 奔波了一天的付凡才感觉到了疲惫和饥饿,眼前平淡的饭菜让他饥肠辘辘的肚子一下子承受不住了。他端起玉米面糊糊,像灌凉水似的吞到肚子里去了。没多久,一桌子的饭菜只剩下空空的盘子。 填饱了肚子,妻子英菊收拾碗筷去了,而付凡坐在炕桌前,仔细阅读着英菊记录的笔记,密密麻麻足有半本厚。 昏黄的灯光下,付凡佝偻的身影和专注的样子,不由让人肃然起敬,比起那些只为吃饱肚子而碌碌无为的人来说,他的行动有点脱离现实,也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嘲笑,甚至引来公然的反对。但是,付凡强大躯体和满脑子的想法就像铜墙铁壁,让那些阻挡他前行的妖魔鬼怪放马过来吧,他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被他一次次的消灭吧。 妻子英菊在付凡的旁边坐着,时不时地拿着铅笔指指画画,夫妻俩默契的身影在灯光下摇曳,甜蜜的笑容以及幸福的生活让这样的画面添上了浪漫的色彩。 付凡将今日与毕老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妻子,英菊听地很专注。她的表情总是那么镇定,没有一点激动,这与她一向做事稳重的性格相得益彰,可她的心里是火热的,燃烧的希望像烈火般与不罢休地纠结在内心深处,贫穷与落后的山村或许就要改变了,她的理想不仅仅是自己的家,而是这片高原上靠天吃饭,从泥土中找粮食的人们,要让他们要过上幸福的日子。 突然,寂静的院子里好像有人走动,付凡下意识地打开窗户,就在刹那间,一团泥巴狠狠地砸在了窗户上,把付凡和英菊吓了一跳。紧接着,那个黑影像土匪一样翻墙逃走了。 其实,付凡什么都明白,有一点风吹草动的事情总会引起人们的猜疑,甚至有人会做出一些违背道德的事情来。就像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前兆,要想在这片千古不变的土地上创造出新事物,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来应对未知的阻碍,或者要有强大的毅力去战胜自己,否则,所有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付凡将妻子涌入怀中,他发现妻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有点过意不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用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眼睛里的泪花顺着眼角滑落,但是没有滴下来,被他吞进了嘴里,他不愿就此让英菊承受更多的恐惧,所有的困难让它来吧,他高大的身躯和坚强的信念会保护她的。 英菊微侧着眼睛看着付凡,她看见丈夫坚定地目光中散发着强悍的力量,微微上翘的眉毛缩成了八字形,两眉骨间隆起的皱纹又深又长,好似一把锋利的正义之剑,高悬于印堂。此刻的丈夫豪情万丈,西北汉子雄壮的性格彰显的历历在目。英菊被丈夫的力量所感染,她心中不再有恐惧,而是满腔的热血在沸腾,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和丈夫坚强的后盾。 过了许久,付凡重新拿起本子,紧锁着眉头左思右想。 “咱们得乘早备好化肥,翻好地”付凡表情凝重地说。 “那得多少钱?”妻子问。 “按毕老的话,应该要250元的化肥。” “250元,五亩地?” “两亩地”。 “党参耐旱,但需要追肥才能有好的长势。” “咱哪有这么多钱。” “去借一借,应该能凑齐”付凡慢吞吞地说。 付凡看见英菊有点担心,又说道:“天大的事我顶着”。 听了丈夫的话,她微微一笑。她心里知道,丈夫是在安慰她,可她还是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让丈夫看,只是不让他因为自己而分心,她只希望丈夫能够全心投入到他的事业中去。就这样,夫妻俩怀着幸福的希望进入了梦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三) 清晨的村庄,空气清新犹如被雨水洗过一样,到处都是苍翠欲滴地的样子。勤快的人家早已下地,吆喝着黄牛在地里翻地,后面跟着一群女人和孩子,清理去年留在地里的杂物;老人们赶着羊群在夏拉镇的北坡上、沟沟里乱窜,寻找草势茂盛的地方放羊,不时地将羊鞭揍地啪啪作响;还有些聪明人,在夏拉河的河道里挖坑,至于是干什么的,人们都心知肚。,这个人的做法会遭到全村人的咒骂,他们只会在背地里说说罢了,因为随着夏季的都来,这样的人会太多太多,骂是没用的,只要能让自家地里的庄稼浇上水,挨骂又有什么用,你随便骂去吧,装作听不见也就没事了。 付凡和妻子赶着大黄牛开始一天的劳动,他们打算把夏拉河旁边最好的土地翻上几遍,在撒上土肥料,让这里的土壤吸足营养。 付凡跟在牛后面吆喝着:“伙计快点走”,而老黄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速度快了起来。英菊听了丈夫的话,微笑着没有说话。 “大黄,你有偷懒了”付凡对着老牛说。 只见老黄牛又加快了速度,嘴里喘着粗气,瞪着两只大眼睛顺着犁头划出的沟沟向前吃力地走着。 英菊跟在付凡的后面,两只手像是破浪鼓一样左右翻转,将犁头翻出的杂物统统放进身边的框子里,紧随其后。 太阳越升越高,时至晌午。三三两两的庄稼人背着犁具牵着牲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边走边谈论着,而更多的议论莫过于对天气的预判。 “看这样子,今年该是个好年头”支书付田说。 “就怕夏伏天,没雨水,还不是一样”付强回答。 “哎,还是付华聪明,你看,还在挖了”付强望着河道里的人说。 “哎,谁叫人家地离河道近呢”付强又唉声叹气地说。 付凡看见此二人向他走来,便主动向他们打招呼:“支书休息了” “都晌午了,该歇了” “凡哥,你这是要把土地爷挖出来不成”付强惊讶的问。 “哎,多翻几遍” “地不要翻地太深,小麦不容易出芽”支书给付凡支招。 “就是,还是支书经验多啊”付凡回答。 付凡看着二人离去,才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付凡走在最前面,老牛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晃荡着。而此时的老牛边走边偷吃路边的青草,好像很了解主人似的,随心所欲。老牛的任性并没有惹付凡生气,反而边走边说话给它听。 “老伙计,别噎着,慢慢吃” 老牛似乎懂了主人的话语,走的更慢了。 “今年,全指望你了,咱俩还得加把劲”边说边摸着老牛的牛角。 庄稼人对牲畜的关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培养出来的,而是经历了共同的困难岁月磨合出来的,就像是交情很深的朋友一样,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去解释就能相互理解,或者一个简单的指示他就能很轻易地做出相应的动作来。 老牛的任性不是对付凡的挑衅,而是它确实饥饿至极,从清晨到现在,它已经疲惫不堪。于是,付凡索性不走了,坐在路边的土墩上,抽起了老汉烟,看着他的老伙计大口大口地享用着美味的青草。 “老伙计,别噎着”付凡高兴地说。 而老牛看了一眼主人,大嘴巴像镰刀似的唰唰而过,所过之处吃的干干净净。 约摸一个小时后,老牛已经吃饱了,挺这个大肚子慢腾腾地向前走着,付凡跟在老牛的后面,看着老牛悠闲的样子,抿着嘴笑着说;“黄子,我们回家喽”。 付凡的劳动并没有消除村子里的闲话,孩子们的记忆里,早把“疯子”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只要付凡经过的地方,就会有这样的喊声:“疯子来了”,紧接着像兔子似的逃之夭夭了。孩子的话语不是他们凭空捏造的,而是被周围的闲话影响的。 如果是以前,付凡会把那些说闲话造谣的人大卸八块的,可是现在的他,把这些看的很淡,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内心,他不会就此像个女人似的刨根问底,或者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大闹。 付凡的进步,不是时代改变的,这个时代改变不了人们的思想,而思想的改变与人所处的环境和经历是息息相关的。那些只生活在世俗的围墙里不愿走出来的人,即使走出来却没与新事物发生面对面的碰撞,他们的思想依旧是落后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四) 夏拉镇中学里,成群结队的学生忙着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已经乱成一片。男生宿舍前已经没几个学生了,他们早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而女生宿舍前却是另一番情景,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熙熙攘攘地组团回家。小竹在小柏的帮忙下,一切收拾妥当,姐弟慢慢地走出校门。 小柏正要出校门,迎面走来一位陌生的叔叔向他问话 “是小柏吧” “就是,你是?”小柏吃惊地问。 “毕老让我来接你”那个人边说边指着对面。 只见车窗里,毕爷爷在向他们招手。 姐弟俩在叔叔的帮助下,才将东西搬到了对面,而且被叔叔搬到了车上。此时的小柏有点纳闷,就问毕爷爷:“毕爷爷,您要去哪里?” 毕爷爷笑咪咪地说:“我要去你家,不欢迎吗?” 姐弟俩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不知所措,半天也没缓过神来。 毕比老看到两孩子呆滞的表情说道:“找你父亲谈点事,顺便带你们回家,快上车。” 吉普车飞驰在尘土飘扬的山路上,小柏的心里特别高兴,这是第一次坐上自己盘算已久的汽车,而且有一位特别的大领导要到他家做客,他突然意识到所有美好的事物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只要有颗充满希望的心,不管是在难的事情都会随时间的流逝而实现,就像现在一样,他的愿望不是实现了吗?想到这里,他那忧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灿烂的微笑,就像山花烂漫一样充满着无限美好的心情。 车子爬过山头,已经慢慢驶向沟底,而此时的景色不再是荒凉的,到处一片翠绿,并且越往下走越是树木葱郁,一些早开的花儿已经重重欲动地准备绽放,而树底下大片大片的草地像是长长的绿色画卷延伸到了各个村子,尤其是付家村,由于夏拉河的原由,这里的各种植物长势喜人,已将整个村子装饰城了绿色的世界。 “咱夏拉镇也有漂亮的地方吗!”毕老兴奋地说。 “这里因夏拉河的原由,比其他地方春天来得早,自然要比夏拉镇强。”司机给毕老解释。 “不光是水的问题,与地势有很大关系。你们看这里四面环山,温度要比其他地方高,植物就会长得快,春天自然来得早吗!”毕老笑着向大家说。 “还是毕老分析的对。”司机附和着回答。 “爷爷,您说的对,但是还有一点您没说对。”小柏笑着说。 “哦,这话怎么说。”毕爷爷看着小柏说。 “还与冬季的降雪量有关系,冬季下雪多,春天就来的早。”小柏笑着给爷爷说。 看着毕爷爷点了点头,小柏又接着说:“我们这里就是缺少水,只要每年雨水充足,种什么都能成。” 毕老对小白又一次刮目相看了,他对小柏的认识不只是聪明,而是他年轻且充满智慧的思想深深感动。他的心里早把这个贫穷但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当成了亲人。 “这里的土壤最适合种药材了”毕爷爷肯定地说。 “药材”小竹问道 “哦,小姑娘就是小竹吧”毕老亲切地问。 小竹没想到毕老竟然知道她的名字,一下子让她无法回答,只是微笑着低下了头。 毕老一看小竹害羞了,就不再多问,转过头去又说:“毕晨昨天打电话,让你给她写信”。 小柏一听,心咚咚地跳个不停,是兴奋还是害羞,是渴望还是高兴,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距离的原由,还有两个孩子家境的差异,小柏已经渐渐地忘记了她的名字,如果没人再提起这段美好的回忆,他俩就是茫茫人海中的偶然一遇,而后老死不相往来。可是,千里之隔的两个人又一次要联系了,而这次的联系竟然是毕晨提出的。这个年轻人的心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点希望。 “闲下来就写”小柏轻轻地回答。 “找个时间就写,别托”毕老又说。 随着地势越来越平坦,道路也越来越窄,汽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沿路两旁出现了一排排高低不一的房子,大多数都是土房子,与高大翠绿的树木形成强力的反差。房子后面几乎都是成片的田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而后又像是一块地毯向两边的山坡蔓延而去。 毕老的表情又回到了以前,刚才的喜悦之情已黯然失色。他神情凝重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像是被现实的反差以及农村落后的现状狠狠地抽打着他心,他思绪万千,久久没有说话。 驶过一个很大的急转弯,车子已经走进付家村。村里的孩子像猎狗找到了食物似的,追着车子跑,车子扬起的尘土呛得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也不能阻挡汽车带给他们的喜悦和好奇。随着汽车响亮地马达声,许多人站在门口观望,还不时地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村子里唯一的疯子付憨子像孩子似的跟在车后,与一群小孩疯跑,嘴里喊着“汽车来了,汽车来了”。 汽车很过驶过了夏拉河,在往前走已经到尽头了,只有一条小路顺着陡坡通向前面几户人家。 车上的行人已经做好了下车的准备,司机下车后帮忙拿行李,毕老背着双手注视着村子里的景象,看着破旧的房子和娃娃们破烂的衣服,心里好不是滋味,改革开放的走步竟然没来到这个贫穷落后的山村。他能想到这里烂包的光景和思想封闭的人们,正需要有个领路人给他们指引方向。 “小柏,那个是你家啊”毕老问道。 “上了这个坡就到了”小白边说边指方向。 毕老走在前面,几个年轻人跟在后面,顺着小路向付凡家走去。 一群孩子围着车子乱转,还有几个大人在窃窃私语,甚至有些人女人已经胡说八道了。 “是不是给小竹提亲的” “不会吧,小竹还是个学生” “十七八的姑娘还小嘛,我十八都生孩子了” “说的也是,有钱真好使” “不过,小竹女子也是个俊俏的姑娘,好多人都惦记着她,若不是在上学,早就把他家的门槛踩塌了” “迟早得嫁人,还不如嫁个城里人享福去” “说的对” 村里人就是这样,他们的眼光是狭隘的,认识只是停留在猜测与无休止的期盼中,自然不能与见过世面的人相提并论。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就是落后思想的缩影,知识匮乏已经让他们甘愿堕落也不愿找一条重生的路子,只是等着或期盼着能在自家的麦田里今年能多收些粮食,多囤积些粮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眼前的一座小院挡住了行人的去向,他已经隐约地感受到了家的味道。这种感觉与村里的那些家是有区别的,不,区别太大了。院落虽然简陋,但是干净整齐。院子里的大杨树下放着石桌,桌子上放着一堆旧报纸,在晚风的吹佛下吱吱作响;两间土房子已经是破旧不堪,但是手巧的人们在墙面上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图像,让破旧的房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毕老没想到,这样的院落里竟充满着浓浓的文化气息,还有就是这里的人们带给他的不只是一点点的欣慰,而是满腔热血沸腾。 毕老边走边点头,嘴角边露着甜蜜的微笑。随着行人的走动,惊动了家里的主人,只见英菊走了出来。 “你是英菊吧”毕老笑呵呵地问。 “毕老您怎么来了”英菊满脸笑容地回答。 “不欢迎吗” “求之不得” “快请进” 简单的几句话,毕老已经看透了眼前这位虽然生活贫穷但面貌清秀而落落大方的女人,她应该是个有文化有思想的知识分子,尽管她的学历应该不是很高,但是修养与见识在这夏拉镇也很难找到的。他对这个充满艰辛的地方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有阳光在地方,小小的枝丫总会长成满园春色的。 毕老走进屋子,不停地打量着屋内的东西,不是地点着头,嘴角的笑容并没有因为某些破烂的东西影响,反而使他精神高涨。 “付凡不在”毕老像个农村人似的盘膝而坐。 “他去城北县了,明天才能回来”英菊回答。 “我这次来就是给你们回个话,你们这里的土质非常适合种党参,比我们那里长势还要好” “这太好了”英菊激动地说。 “你们这里就是缺水,不然也是个好地方” “哎,我们这里就是靠天吃饭,雨水多,收成就好,雨水少了,连肚子都填不饱” “干旱是咱们黄原的最大难题,什么时候解决着水的问题,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就在这聊天的功夫,炕桌上放满了吃的东西。虽然是杂粮,但在比老的眼里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这是玉米饼子,吃了好几回了,也没有吃出家乡的味道,我来尝尝”毕老毫不客气的拿起饼子,美美地吃了一口。他的面部表情变化有点琢磨不透,动静结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周围的人尤其是英菊最为担心,双手不自然地捏着围裙,脸色也变了样,站在那里不动。 “好吃,就是这个味道”毕老边吃边说。 看着毕老专注的样子,小柏家人才缓了一口气,他们没想到这么大的领导会把这里最不起眼的粗粮吃出了香腾腾的肉菜味,这让现场的人们感觉不可思议,尤其是司机,陪领导走过很多地方,也接触过大大小小的领导无数个,见到此种情景的很少,特别是毕老的真诚与慈祥,对这个充斥的社会有了新的认识,他也拿起一个煮熟的土豆,慢慢地吃着,好像是在体验有没有那种香香的感觉。 “还是粗茶淡饭香,走的再远,也忘不掉家乡的味道。”毕老带着涩涩的口气说着。 “哎,只是有点简单了”英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简单才是真啊”毕老笑呵呵地回答。 “不说了,吃饱了,该说点正经事了”毕老边说边拿出一张纸。 “这是种党参需要准备的东西,党参不像种小麦,成本很高,一亩地大概需要五百元的投入,但是收成也很高,是投入的三倍哦。” 毕老尽可能地将说话的语气说的轻松点,可是看着英菊及小柏的表情,心里明白了,这样高的投入已经超过了他们的预期,也许会动摇他们的计划。在毕老的心里,不希望就这样将一个重新燃起希望的人逼上绝路,很可能会就此放弃生活的希望,又回到老天决定命运的迷茫中不能再站起来。 “没什么可怕的,又要信心啊”毕老微笑着说。 “没啥,要干就得干出个样子来”英菊镇定的回到。 毕老被英菊的回答深深地感染,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近坚定的意志力和认识,他的担忧因此烟消云散,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中充满着泪水,是高兴还是激动,不要在去纠结了,只要有希望存在,就算是很微弱的希望,也会有一天点燃整个夏拉镇,夏拉镇的春天已经在路上了。 “困难是有点,只是短暂的”毕老用坚定的语气给大家说话。 “有您在,我们就干” “有困难找我,我做不了的,我就去找省高官去”毕老说着下了炕。 “老了,坐的久了就腿疼啊”毕老笑嘻嘻地说着。 “爷爷,今晚就住我家吧?”小柏问。 “哎,还得回去,今晚有个病人要做手术。”说话间毕老已经穿上了布鞋准备出门。 “我要回去了,这是我做的预算,你们看看,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说着将纸条给了英菊。 “这就要回去了,也没招待好您老”英菊有点难为情地说。 “只要大伙的日子好起来,比什么都好啊,这次回去,我得好好走走喽,准备做个调研,把农村的真是情况反馈给黄原。” 毕老的话语沉重而又难以理解,此时若有领导的话,或许能猜到个所以然来,对于这些农民来讲,说与没说都一个样。只有司机像是领会了意思似的,一个劲的点着脑袋。 夜色朦胧,毕老将要踏着月光回去了,他的心情就像一块冰凉的石头,压得他心里难受。放眼望去,这片土地就像熟睡的孩子,需要人去哄着他才能入睡,那一天,它能够自己照顾自己,该多好啊! 来到车前,眼前的场景让人有点心酸。一群孩子围着汽车在玩耍,汽车的吸引力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黄土,他们的脸就像大雨之后的黄土高原,满是轮廓分明的线条,只有鼻涕和汗水流过的部位是干净的。有些孩子的衣服和裤子都破烂的不成样子,衣服的使用价值在这些孩子身上已经荡然无存,穿与没穿没有太大的区别。 毕老把一个孩子拉到跟前问话:“叫啥名字?” 孩子被眼前的陌生人吓着了,瞪着眼睛不敢说话,也不敢呼吸,只见鼻涕顺着鼻孔慢慢往下流,快到嘴角时,小孩抿了抿嘴皮,鼻涕已经被他舔到嘴里去了。 毕老放开那个小孩,半会没有说话。嬉闹的小孩看到大人们来了,也就不再疯跑了,站着原地不动。 过了一会,毕老将其中一个女孩拉到身边,用温和的口气问话。 “多大了?” “6岁了。” “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妈妈病了,不能下炕干活,爸爸身体不好,在家种地。”女孩慢慢地回答。 小女孩的穿着让人觉得有点害羞。画格子的衣服缝满了补丁,两只袖子缺失了一大半,确切地说,就是夏天穿的一件短袖,而不是春天穿的衣服;裤子更是让人心寒,裤裆破了一个大洞,而且裤筒已经到了小腿;脚上没有穿鞋,满是泥巴。 毕老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已经崩溃了,他在埋怨自己,没有下去走走看看,是他失职了,没有尽到一个党员干部应尽的责任。 “你家在哪里?”毕老问女孩。 “就在前面”女孩边说边指路。 毕老起身,抱起女孩向大柳树下的人家走去,大家紧随其后。 这里到柳树很近,不到几分钟就到了。眼前是一座破烂不堪的房子,确切地说,它已经不适合人居住了,牲口住里面也有点过意不去。四周的围墙已经倒塌,不过这里的主人用树枝简单地搭了个围墙,可以阻挡一些体型较大的动物进入;靠近房子的地方用木棒绑成一个简易的大门,供人们进入。 走进院内,两间土房子东倒西歪的让人害怕,总感觉就要倒塌的样子,主人用木棒顶着,将就能用。但也不可能熬过这里变化无常的雨季;房顶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长势旺盛地让人诧异。进了屋子,迎面扑来一股难以言表的异味,有发霉味,还有屎尿味夹杂着,有些人已经承受不了了,捂着鼻子像逃兵似的退出了屋子,而年幼的孩子一点不给面子,边跑边说“臭死人了”,只有毕老和英菊一家子坦然地走进屋子,与主人交谈。 “啥时候的病?”毕老问主人。 “瘫痪好些年了。”那个年轻人回答。 看到这样的处境,再看看躺在炕上的瘦骨嶙峋女人,还有什么话语能说出口啊! 毕老拿出身上的300元钱,放在了女人的枕头边,毕老嘴角在微微颤抖,好像要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女人哭了,眼泪像泉水一样夺眶而出,哭声是细微的,但是很痛心,那个痛啊,好像心脏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样揪心。 毕老转身出了房子,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眼前的一幕幕自责不已,对那些看似心里装着百姓,嘴边挂着百姓的领导有了重新的认识。尤其是那些搞农业的人都是些不切实际、西装革履的形式主义者,只会待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上班下班罢了,没有一个人会沉下身子去了解农民的生活是不是像报纸上广播里说的一样美好。最让人痛恨的就是这些不负责任的记者,胡言乱语以点概面,用片面的结论来总结全局,甚至有的记者以别人的所见所闻来撰写新闻报道,这种局面在越贫穷的地方越严重。 晚风徐徐吹来,有点冷冷地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冷水浇在了身上,冷到了心里。 付憨子跟在人群后面,追着一群孩子嬉闹,开心地穿梭在人群里又笑又喊“来抓我啊,来抓我”,那笑声是那么的真实,没有一点让人讨厌。 回到车里,毕老与大家告别,老人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付家村,向夏拉镇驶去。 看着车子驶出村子,大伙就此散去,只有英菊凝望着夜色包围下的付家村,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她从毕老的表情里看到了村子与外面的世界有着天大的差别。她在心里默默地期盼,期盼着毕老的来访,能够给这落后的山村带来新的希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三章 破土 1985年的春天,改革开放的春风悄然间吹遍大江南北。贫穷落后的大西北也是紧跟脚步,大阔步地昂首迈进新时代。不过,由于区域不平衡的原因,或是交通不便加上消息闭塞,这里的有些山区还没有被着伟大的历史决定所唤醒,仍然处于封闭落后的生活境地。 就拿夏拉镇来说,村子与村子之间也或多或少存在着差距,有些地方的农民已经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而有些地方却丝毫未动,处于萌芽之中,欲破土而出。 (一) 气候变化有点快,阳春三月的日子还未结束,天空开始飘起了乌云,紧接着,淅淅沥沥地小雨飘飘洒洒地落向人间。大地上的小草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尽情地沐浴着春雨的甘霖;而漫山遍野的花儿像害羞的女子,脱掉了外衣成群结队地泡在雨水里洗澡,开地更加艳丽了。 在农村,这样的小雨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劳动,正逢小麦播种时节,田地里到处都是辛勤劳作的农民,弯着腰吃力的行走在松软的泥土上,慢悠悠地从地这头到地那头,一点也不着急。在他们心里,小雨就是个调皮的孩子,虽然淋湿了衣服,但他们依旧是开心的。 村门口驶来一辆东方红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急促而刺耳,时响时断。 好久没有看到拖拉机了,它的出现引起了很大骚动,各种猜疑铺天盖地而来。 “这是谁家的拖拉机?” “应该是个有钱人,是付华?” “我看不是,付华早就种完了麦子” “猜猜,拉的是什么” “看样子是化肥吧” 一群孩子顺着地埂像箭一样嗖嗖地奔向拖拉机驶来的方向。 这时的大人们不会去凑热闹的,他们只会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但是他们的想法与行动是相互矛盾的,其实他们更想知道拖拉机是从哪儿来的,车上装的什么,只不过自视清高的他们,不愿意被那些成天说说道道的老人们把他们的名字定性为“二流子”。这个称谓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炸,然后会像风一样传遍整个村子。一旦传开,你就会被这里的人列入黑名单,如果家里有个棘手的情况或者需要帮忙,没有人会像以前那样热情地伸出援助,甚至背地里到处都是一些流言蜚语,唾沫星子也会把你淹死。就拿付凡凑钱买肥料的事来说吧,他跑遍了村子里所有家底殷实的人家,几乎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即便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是如此。 付凡很难理解村里人的变化,几个月前热情的村里人竟然变得陌生起来,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付凡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 走投无路的付凡有点灰心,以前美好的想法终究是想法,在现实面前它们是很脆弱的,就像肥皂泡一样,随时都会破灭。 妻子英菊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她并没有阻止丈夫,而是很坚定的同意了,到最后,丈夫的失败成了最好的印证。 英菊对事物的变化是很敏感的,细微的变化或者是看似很平常的小事,她总会小心翼翼地不露声色地加以分析,这就是女人不同于男人的地方,尤其是像英菊这样聪明而有文化的女人来说,不足为怪。她早就看出了村里人的变化,没有人会借钱给付凡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英菊心知肚明。 就在丈夫忙着凑钱的时候,英菊让小白给城北县的娘家写了一封信。信里说了他们的想法,还有就是遇到的困难。不过,城北县那边早就开始了改革,从传统的农业种植已经转变成了现代的种植结构,取得了许多成绩,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娘家人特别支持英菊,答应帮助付凡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夏拉镇由于交通不便的原因,当下化肥的价格要比县城贵,再加上没个熟人,就怕吃亏上当。镇子上的假货是出了名的,各行各业都存在。于是付凡借着老丈人在县城的关系,直接从城里买了化肥运到了付家村。 回来的路上还算顺利,就是到了付家村时,天下起了小雨。路面上的尘土随着雨水的集聚而变得泥泞起来,而且肥料又怕水,再加上付凡的再三催促,司机师傅使劲踩着油门,拖拉机就像一条巨蟒左右摇晃着身子,艰难的向前爬行,其声音就像出海前的渡轮,撕心裂肺地咆哮着。 而此时的付凡就像一个乞丐,除了裤衩以外,全身裸露着,任凭雨水浇灌。 小雨渐渐变成了中雨,在天空中洒下一张雨幕,越下越大。围观的孩子撒了腿跑回家去了,地里干活的人们使劲拽着老牛拼了命地往家跑,就连放羊的老人丢下羊儿钻到土窑里避雨去了。此刻,大地万物都在静静地享受着春雨带来的快乐。 “回家拿些塑料布来,路太滑。”司机边说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到车厢上,尽可能地保护化肥不让雨水淋湿。 付凡拼了命地向家中跑去,不到几百米的路,他自己也不清楚摔倒了多少次,摔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摔倒,反反复复重复着。 “快,拿雨布。” “怎么了,咋成这样了。” “雨布呢,放哪儿了。” 英菊看着丈夫的样子,已经知道了其中的情况,已经没时间再去争论了,当下赶快帮丈夫渡过困难是关键。 “在这里。” 付凡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雨布拉出来,然后撒腿出了门。 英菊被丈夫的神态怔住了,第一看到丈夫疯疯癫癫的样子,她的心里悲痛至极。 英菊不忍心看着丈夫这样卖命,作为一个丈夫的女人,一个孩子的母亲,家以及家里人的痛苦就是她最大的痛苦,她要尽自己所能保护好这个贫穷且温暖的家,她要和丈夫一起分担所有的困难。 英菊随着丈夫的身影冲向大雨之中。 平时需要10分钟的路,夫妻俩不到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快,把篷布盖上。” “把上面的衣服扯下来。”司机是个有经验人,在他的帮助下,把灾难化解到最小程度。 雨还在下着,路面上的雨水越积越多,汇成了细流顺着路势缓缓流向远方。整个世界除了雨点敲打着大地发出的声响之外,再无别的声音。 篷布下的付凡,此时面无表情,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思索着什么。 付凡的样子实在让人可怜,一双赤脚在冰冷地水坑里浸泡着,明显地能感觉到,他的双脚已经麻木了;裤子挽到了半腿,露出雪白的大腿,只是白色里反渗出血多细小的红疹子,有些地方已经堆积出一片片淤青状的小血块,在冰冷的空气里更加让人怜惜。此刻,英菊心如刀绞,她好想成为丈夫的一双手臂或者是藏在血管里的细胞,甚至她可以用生命去为丈夫做点什么。可是,她就是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女人,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去改变这一切呢! “兄弟,别犯愁,损失不大。”司机大哥拍着肩膀安慰付凡。 “没啥,天灾。”英菊说着心疼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哎,怎么就这么难啊”付凡有点想不通地说。 “有个啥吗,想做成一件事情,遇到点困难是正常的,主要是你有没有想法,只要有想法,怕个球,放开手脚干,这个世界不缺少人,而是缺少像这样有见识是有思想的人”司机铿锵有力地说。 看着付凡有些反应,司机又补充到:“报纸上都说了,改革开放就是让那些有想法的人先富起来,然后带动更多的人富起来,很明显吗,不就是谁先走出第一步,谁就会富起来吗。” 付凡被司机的话语点醒了,他隐约地记得,妻子英菊也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那时候的他从来不相信报纸上说的那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事,也就把英菊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了,没在意。而司机的解释让他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的表情不再是茫然的,呆滞的目光中流露出希望的神情。 “哎,我就是想不通,短短的几个月,竟然成了陌生人。”付凡把头摇地像个拨浪鼓似的说。 “陌生人?”司机被这莫名奇妙的问题难住了。 “现在咱们不需要知道什么,咱得好好把这将事情做起来,你要的答案就会迎刃而解的。”英菊胸有成竹地说。 “大妹子,说的对,好好干。”司机笑着说。 雨停了,大地渐渐明亮了起来,不再是那么的阴沉压抑。寂静地村庄随着雨的停止而吵杂起来,狗叫鸡鸣声伴着孩子们的嬉笑声揭开了新的生活剧幕。对于那些刚进入梦想还没来得及睡醒又要开始下地劳作的人们,或多或少带着点小情绪极不情愿地出家门,尤其是那些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没有几个愿意到田地里去。 “付凡,车里装的啥?”付三爷路过,迟疑地问他们。 “化肥。” “这么多化肥,你这不时浪费吗?” “怎么能浪费啊,这可是钱买的,那说浪费就浪费了” “种小麦土肥料比这家伙好”三爷指着车上的化肥一脸不屑地说。 “哦,三爷干啥去?”付凡转开话茬,他不希望看到平时地三爷,拉起家常没完没了,让人受不了。 “到麦地看看,小麦快要出苗了,雨下多了就怕死苗。” “种小麦三爷是专家啊。” “专家说不上,咱这方圆几里还真没人跟我比”三爷自豪地回答。 付三爷走走停停,沿着泥泞的小路向北坡山头走去,佝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那头。 “英菊,这是要做老板?” 只见付华的老婆春梅远远地操这大嗓门急急地向他们走来。 “春梅姐,我们可当不了老板,老板是你”英菊回话。 “可别这么说,咱们都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春梅的话语带着显摆的味道,让在场的的人感到脸红。 “嫂子,你真会说话。”英菊打趣地回答。 春梅是这里很有名的媒婆,嘴快能说会道,村里大多数的女子出嫁或是小伙娶婆姨都有她的功劳,村里人谁都不敢惹她,就怕哪天找她说媒她不帮忙。 春梅的丈夫付华,是付家村唯一一个做生意的人,嘴皮子快,脑子也转的快,很快就成了这里最富有的人。可是,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赌博,还有个深入骨髓灵魂的恶习,爱福欺贫。村里有些人们像付凡这样的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偶尔遇到只是哼哈应付罢了,给人一种与穷人说话有份似的,抬着头挺着肚子漫不经心地离去。 望着春梅扭着大屁股一颠一颠地离开后,付凡准备乘着停雨的功夫,赶紧把化肥运家里去,如果在下起雨来,后果不堪设想。 拖拉机再次启动,司机将油门踹到低,拖拉机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晃晃悠悠地向前蠕动着。付凡跟在车后面,奋不顾身地推着左拐右拐的车厢,而拖拉机溅起的泥浆糊满了他的全身,他全然成一个泥人,除了两只眼睛是活着的,其他器官模糊不清。 英菊也没闲着,拿着铁锹跑在前面不停地向泥泞的路面上撒土,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顺着她红红的脸颊流到衣服上,她却全然不知。 拖拉机就像个愤怒的狮子,左晃右晃就是不动,有时车头猛然跳起,把英菊吓得赶紧跑到路旁惊恐地望着,而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镇定自若地紧握着方向盘,双手飞快地左右摆动,面无惊恐之情。 村支书付田被这声音吓着了,他感觉出事了,披着衣服跑到路边了解情况。 “这是咋了,吓死个人。”支书带着怨气问。 “付田叔,你咋来了?”付凡吃惊地问。 “你说咋了,我还以为日本鬼子又打到中国了。” “瞧你说的,都改革开放了,哪有小日本。” “什么开放?”支书没听清楚,继续问。 “改革开放。”付凡大声地回答。 “什么开放不开放的,能吃跑肚子就是成。” 村里人都不敢跟支书抬杠,凡事他一人说了算,因为村委会里的几个委员都是他的亲戚,只有会计是个旁人,只是没权说不上话。 “憨子,去帮忙推车去。”支书指着憨子说。 憨子一听推车,高兴地从一米高的土墙上一跃而下,摔了个底朝天,满身全是泥巴,有傻乎乎地爬起来朝拖拉机跑去,边跑边喊着“拖拉机拖拉机”。 憨子的加入让这里的气氛更加尴尬,只见他围着拖拉机乱跑,没有起到作用反而在添乱。 支书付田好像完成了任务一样,背着双手回家去了,边走边喊“散了散了。” 支书发话了,谁敢不从,个个意犹未尽地散去。只有付龙扛着铁锨,挽着裤筒加入到其中。 “站车头上去”司机喊着。 付龙一个箭步跨上车头,双手抓着拖拉机上的横条,撅着屁股使劲踩着车头,尽可能地让拖拉机沿着正常的轨迹前行。 “再加把劲”司机给大家打气。 拖拉机歪歪扭扭地爬上了山坡,最终安全地停在了付凡家门口,一场激烈而悲壮的战争在众人地玩笑声中胜利而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夏拉镇中学已是另一番景象,学生们已经脱去冬日厚厚的棉袄,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夏装。女生和男生的着装有着明显的不同。男生们大多是白衬衣和蓝裤子,只有几个干部家的娃娃穿着运动装显得牛气冲天。没几个人敢惹他们,大多数学生特别是低年级的学生,看见他们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顺着墙角悄悄地消失了。不过这些不务正业的年轻人很害怕老师,生怕那一天碰到狗屎运被老师修理一顿,尤其班主任,他们怕的要死,因为班主任会给家长打小报告,结果就是惨遭家庭暴力,打屁股是小事,就怕那个家长被这些兔崽子惹急了,倒挂在树上往死里打。看哪个穿红色运动装的学生,是镇上书记的儿子,整天无所事事地瞎转,学习成绩倒数第一,每次都是被他爸打个半死,每次都是哭爹喊娘地求饶,可是就是死心不改,拿他没办法。 女生们都是花格子的衬衣,配上紧身喇叭裤,成了镇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到放学回家时候,总有一些混混站在门口贼眉鼠脸地偷看这些女学生的屁股,甚至有些二流子专门勾引这些青春骚动的女同学处对象。 学校还有有些思想前卫有背景的女学生,竟然穿起了裙子,骄傲地走在人群中引得一些男同学装逼买傻,迷倒了许多公子哥,有的为了争一个女同学而大大出手,甚至进了监狱。 洛伊曼在学校是每个男同学心中的偶像,皮肤白净,大眼睛,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穿着白色带粉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而匀称,走起路来有张有弛,温文尔雅。每到下课的时候,许多男同学总会借好多弱智的借口找她说话。 “洛同学,去哪儿?”镇长的儿子张弛挡住了洛伊曼的去路。 “让开,你有不是交警,这儿不归你管”伊曼姑娘骂道。 “吆喝,挺牛逼的,不给面子?” “我还给你里子呢,要不。”说着就是一脚。 “围这里干啥?”班主任大人到了,张弛见势不妙,趁着人多从侧面溜之大吉了。 “没啥,我在等付小柏呢”洛伊曼微笑着回答。 “你和小柏任务重啊,这次竞赛全靠你们了,校长也是多次问你们,复习的怎么样?”班主任郑重地说。 “小柏比我好,这几天他在帮我复习。” “你们两各有长处,要学会分享和互补,这样才有效果。” “您放心,我们会加油的。”。 小柏和洛伊曼属于互补性的好同学,学习成绩都是全班第一,而他俩的年级排名呈现出明显的规律来,这次你第一,下次肯定是她第一,不分上下。由于,不在同一个班级,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都是相互笑而不语,或者打个招呼擦肩而过,而心灵上的共鸣是显而易见的。 这几天因为竞赛的事,小柏好久没有去校园南墙下读书了。那里是个特别的地方,是校长的后花园,一般的学生是不敢去的,只有小柏可以随便进出那里,好几次了,都是校长笑着与小柏打招呼。 “你这小鬼,眼光不错吗?”校长是四川人,语气里满是四川强调。 小柏含蓄地抿了抿嘴,有点害怕地低着头。 “怕啥子嘛,就在这看书。”校长笑着离开了。 每当闲着无聊的时候,小柏总会待在这里看书。他是个特别喜欢书的人,书对他来说好比一日三餐,少一顿都会饥肠辘辘。 小柏喜欢的书都是些偏向传统文学类的现实作品,对于学校里流行的武侠类以及琼瑶的爱情故事不太感兴趣。 武侠小说的兴起让许多学生痴迷,上课偷看被老师打耳光的学生还真不少,打了就打了,完了继续看,结果好几个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竟然成了垫底的废物了,借用老师的名言就是“此人已闭关修炼走火入魔”。 小柏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总是视而不见,抱着习以为常的态度听听罢了,不会像其他同学起哄或者是做鬼脸。 小柏把学习时间和课余生活划分的比较明确,一般上课学习,下课后就会干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到南墙角下读书,或者是一个人站在校园的宣传栏下看新闻,再着就是到图书馆看小说。学校的图书馆很小,书籍类别单一,文学小说、作文书、学习辅导书,还有就是《参考消息》。 小柏总是先看参考消息,看有没有什么重大的新闻或者是有没有种植药材的文章,有的话他会一字不落的抄写在笔记本上,周末回家带给父母看。 学校的图书馆里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不会有几个人天天去的,大多数学生都去操场上或者是校门门口的书店里消磨时光,经常来这里的就是小柏和洛伊曼了,他们是这里的常客,那天不来,图书馆的老师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哦,小柏同学来了。”图书馆的老师给小白打招呼。 “老师好。”小柏有礼貌的回应。 这时,洛伊曼探着身子从书架后面微笑着招手,小柏也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应。洛伊曼给小柏的感觉就是有点像毕晨,但是她们俩的性格完全不同的,毕晨有点像男孩子,说话做事大方而细腻,而洛伊曼恰好相反。 “在看啥书?” “看复习资料,找点有用的东西。” “我瞎看看。” “我看你挺喜欢看《参考消息》,有那么好看吗,能看懂吗?”伊曼笑着问小柏。 “看懂一点点。” “我爸下班抱着报纸不放,常常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老惹我妈生气。” “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吧”小柏说着向放小说的书架走去。 小柏走路的样子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双手插在口袋里,很安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图书管里的书都被小柏看完了,有的甚至看了好几遍。每次,他都是先瞅瞅有没有新书,然后确定一本书如饥似渴地看下去,直到上课铃响了为止。 由于洛伊曼是东拉镇本地人,学校组织的晚自习她是不参加的,每天放学,别的同学都去找乐子消磨时间时,她总会抽出半个小时到图书馆看书,。 洛伊曼的妈妈是镇里信用社的会计,爸爸是县教育局的干部,家庭情况比较好,又是独生子,对她要求特别严格,尤其是母亲的严管让洛伊曼不敢越雷池一步,她得按时回家,不然又要遭到妈妈的斥责。 “小柏,我回去了。” “路上小心。” 洛伊曼很喜欢小柏这样跟她说话,话语不多但是很有分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三) 今天是星期四,按照学校的规定,今天晚自习放假,大家可以回宿舍自己安排时间。 每当这时候,宿舍里到处是嘈杂声,打扑克的,坐在一起瞎聊的,还有一些接触到不良思想的学生趴在被窝里看些乱七八槽的书籍的。更有甚者,围坐在一起,讨论班里面那个女生长得漂亮,那个女生长的丰满,那个女生的屁股好看等等,反正,到处充斥着青春懵懂引来的躁动与不安。 小柏像往常一样走出宿舍,他先到女生宿舍找姐姐商量星期五回家的事,而后再去学校的宣传栏下看新闻,最后会到南墙下的花园里看小说。这个安排已经变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从不间断。 付小竹像正常的女子一样,喜欢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她的生活除了学习以外,就是待在宿舍里倒腾她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什么头绳,发卡之类的东西。还有就是喜欢看琼瑶的爱情小说,好一阵子因悲壮的爱情寝食难安。她是个对新鲜的事物很美感的人,不是生活的贫穷,她很可能已经是全学校最艳丽的女生了。 小柏总是站在女生的宿舍前等着小竹出来,或者是找个人帮他到宿舍里叫姐姐。 小柏的每次出现都会引起女生们疯狂的躁动。有的趴在窗户上观望,还有的像猴子似的爬上阳台,衣衫不整地露着诱惑的肌肤在乱喊。 这时候第一个跑出来肯定不是小竹,而是村里付华的女子付小曼。大家总觉得他们很默契,不然,为什么付小曼每次都在小柏刚到宿舍时,就能够快速的跑出来跟小柏说话。 “小竹姐在宿舍,有什么话你给我说,我帮你捎话。”付小曼高兴地说。 付小曼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她与她的母亲春梅有着很大的差异,同她的父亲付华简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付小曼容貌清秀,身材高挑,穿着一身崭新的运动服,脚上穿着回力牌运动鞋,再加上气嘴的短发,简直就是一个男孩子,不过青春期的发育让这个有着男孩打扮的姑娘透露着少女的特征。尤其是把双手插进裤兜里装二的样子,更让老师和同学们过目不忘。说话更像个男生,大大咧咧不拘一格。可是,在小柏面前,她却成了另一个人,说话总是那么的温顺,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她已经把小柏当成了亲哥哥了吧。 “星期五怎么回?”小曼看着小柏问? “你骑自行车先回,我们走路回。” “那怎么能行,我们一起回。” “自行车能拖几个人?” “我也走路回。” “为啥?” “就是”小曼吞吞吐吐回答。 “不告诉你,反正我也走路回。” 小柏看着小曼认真的样子,确定改变想法。 “你和我姐一起回,我搭别人的自行车。” “那好,就这么定了。”小曼说完高兴地走了。 付小曼很清楚小柏的性格,说太多反而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正一周能见上一次,简单的几句话语对她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小柏与小曼分开后,沿着学校的小路向教学楼前的宣传栏走去。宣传栏里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大多数都是些陈词滥调应付差事,或者是不切实际的鬼话。但是有个宣传栏里的《参考消息》深深吸引着付凡,他会花上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关注它,什么国家政策解读、国际形势、农业技术应用、党的惠民政策等,都是他了解这个世界的唯一途径。 春天马上就要结束了,夏天尚未到来。这个时候的天气很短,不知不觉中学校已经是灯火辉煌了。小柏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沿着花园的围墙向宿舍走去。 来到宿舍前,小柏发现洛伊曼在路灯下走老走去。于是,他有礼貌地向伊曼打招呼。 “这么晚,你在等谁”小柏问。 “等你呗”伊曼轻轻地说,话语充满着少女的温柔。 “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 “数学竞赛的事吗?” “还是我说吧,让你猜到天亮也猜不到。”伊曼有点撒娇的说。 小柏是个很耿直的年轻人,说话也是如此,从不拐弯抹角,也不胡搅蛮缠地说一大堆废话来证明自己的智商有多高,总是简明扼要。 “星期五放学怎么回家?”伊曼问付小柏。 “蹭别人的自行车,不行就走回去。” “我把我的自行车借给你,怎么样?”伊曼瞪大眼睛调皮地望着小柏。 “不行,就怕弄坏了。”小柏说。 “你有我爸重?” 洛伊曼知道小柏的性格,看来他是坚决不答应的,于是,伊曼便拿出女人对付男人最有效的办法,想征得小柏的同意。 “你就答应了吧。”伊曼表现出弱不经风的样子羞答答地说。 看着付小柏没有回答,伊曼便转身下了台阶,头也不回地向校门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四) (四) 洛伊曼阿罗多姿的身影让小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毕晨的样子来,就那么几天的相处,这个北京姑娘给他留下了摸之不去的回忆。她做事的风格像个男孩子,就像付小曼一样,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就能彼此体会到对方所表达的意思。而她的性格又像个温柔的东方女人,就像洛伊曼一样,当你遇到不高兴或者困难时,她娇羞顽皮的样子总能扶平你受伤的心灵。 小柏突然有了想给毕晨写信的想法,他平静的心已经燃烧了,就像炽热的太阳那样热烈。 如此强烈的已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宿舍。 宿舍里的场景不堪入目,满地一片狼藉,尤其是几个不洗脚的懒货让宿舍有了厕所的味道,臭气熏天。再看角落里几个偷偷摸摸玩牌的小鬼,已是面目全非。蜡黄的小脸上变成了小画板,什么乌龟、懒蛤蟆、女人的屁股,甚至还有一坨屎,凡是人能想到的东西他们都能画出来。还有几个人的脸上赫然写着班里几个漂亮女生的名字,洛伊曼、付小曼都在其中,一个也没放过。更可怕的是,还有一个学生竟然输掉了遮羞的裤衩,钻到被窝里不敢出来。 小柏见此情景,刚才让他冲动不已的想法被着突如其来的场景浇醒了,于是,默默地走出了宿舍。 他又回到了现实,想象着毕晨的住所。她应该住在楼房里,房子很大很干净,粉色的墙壁上贴着许多明星片,床上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娃娃伴在她的身边;屋子里充满着香味,就像杏花烂漫时浓烈的气味。 这才是城里人的生活,哪像我们,连联想的资本都没有,何谈走进她的记忆里。 小柏最终放弃了这个他自认为荒唐至极的想法,一头钻进被窝,悄悄地抽泣着。 又到了周五,住宿的学生们终于要回到那个温暖的家了。小曼按照小柏的安排,正和小竹等他一起回家。平时很守时的小柏竟然破天荒的迟到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小柏的身旁竟多了个漂亮的姑娘含情脉脉地送别,这让付小曼心里很不爽。一向百依百顺的小曼拉着小竹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小曼的变化让小竹察觉到,这个从小跟在小柏屁股后面玩大的姑娘,竟然默默地喜欢着她的弟弟,小竹的心里很是惊讶。 “小曼,你这是怎么了,说变脸就变脸。” 只见小曼憋着气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说道:“谁说变脸了,我是谁,我是独不求败。”小曼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些许哭泣声。 小竹见状,不敢再多说,生怕多说一句话会让这个有着男孩子性格的小女生怒火冲天。 此时,洛伊曼的处境刚好与付小曼相反,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但是这是她和小白第一次出现在校门口,而且有许多人看着他们,她的脸上堆满着幸福的笑容,不声不响地走在付凡的后面,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而充满忧郁的男孩子,她的心里无比的幸福。 “回去吧,路上小心。”付小柏给洛伊曼说。 “不急,你先走。” 小柏骑着自行车慢慢消失在了夏拉镇的街头,而洛伊曼望着小柏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小柏的影子,她的脑子就像一张光盘,整个光盘上都是小柏的样子,光盘里的东西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消除掉,除非将它撕成碎片或者彻底丢失,否则,它将会成为洛伊曼青春期跳跃的爱情,刻骨铭心。 小柏没有看见姐姐付小竹,又担心小曼骑车太快,容易出事,于是加快了速度想尽快追上他们。 今天,小曼竟然没跟那些村里的二混混比赛,而是没精打采地蹬着自行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竹坐在后面,她能强烈地感觉到,小曼内心深处的痛苦,可是,她作为小曼从小长大的好姐妹,也没有办法帮她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你们为啥不等我?”小柏气喘吁吁地赶到。 如果是平时,小曼会很听耐心地给小白解释。可是今天,小曼像个男孩子一样突然加快了速度,自行车飞快地向前冲去。 小曼的行为让小柏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了,想和我比赛。 “小曼,小心点,前面是下坡。” 只见,小曼的自行车更快了,而且顺着路势好像已经是失控了。 小柏一看要出事,用尽全力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车子的后架,由于使劲过猛,小柏的自行车失去了重心,小柏狠狠地摔倒在路上,发出一阵惨烈地叫声。 小曼一听小柏摔倒了,赶紧刹住了车子,只见小柏躺在不远处,满身全是土,看样子摔的不轻。 “小柏,怎么了?”小曼飞快地跑了过去。 “好着了,没事。”小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 “我看看,是不是伤到这里了?”小曼心疼地抚摸着小柏地膝盖和胳膊。 “没事,就是破了点皮,过会就好了。” “我家有创伤药,我现在就去拿。”小曼说着就跨上了自行车,准备给小白拿药去。 “回来,这里不是付家村,还很远呢。”小柏赶紧喊住了小曼。 小曼很听话地下了自行车,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小柏。 “怎么了,又不是你的错,我没怪你。” “不是我骑车太快,你也不会出事,都怪我。”小曼自责地说。 “小时候,你把我从墙头推下去被狗咬了,我都没怪你,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真的不怪我?” “真不怪你。” 小柏使劲拍着身上的土,而小曼像小时候那样站在小柏的后面帮忙。 此时的小竹,并没有因小柏的摔倒而心急如焚,而是站在远处观望。她并不是不心疼他亲爱的弟弟,而是她想借这个机会,让小曼重新快乐起来,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这就是小竹处理事情的能力,她总是用一种微妙的方式来平衡存在的矛盾,让矛盾在不知不觉中化干戈为玉帛。 夕阳西下,两辆自行车慢悠悠地行驶在坑坑洼洼地土路上。小曼蹬着自行车,而小柏坐在小曼的身后,小竹紧跟着小柏,如此温馨的画面就像小时候一起过家家一样温暖,让他们忘记了长大的烦恼,燃起对未来的憧憬与期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四章 重生 付家村里到处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金窝窝,银窝窝,付凡家里的穷窝窝;金蛋蛋,银蛋蛋,不如付凡这个傻蛋蛋。 再谱上简单的西北小调,竟然让着顺口溜有了诗的味道,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消遣时光的乐子。当然,还有比着更富有爆炸性的话题,付凡要当老板了。难道是付凡疯了?还是要经历一次投胎换骨的重生。 (一) 时令已至春末,大地上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麦田和生长旺盛的小草。各式各样的花儿竞相开放,把这大地装点的风外妖娆。村子里的柳树、杨树已经是枝叶繁茂,把这里破旧的院落围在其中,不再是荒凉的景象。 按往年来说,这个时节应该是村里最繁忙的时候,大多数人们准备给麦苗锄第一遍杂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不过,结果是相同的,就是在旱季到来之前,把所得事情办妥了,等着抢水灌小麦。 付凡的地里,却是另一番景象,与这万物生长的春天相脱离了,除了地埂上连片的小草尽情地吐露着翠绿之外,一片光秃秃的,让大家不可思议。 村子里的歌谣好像跟付凡现在的实际情况很是吻合,每个人对付凡的行为充满着厌恶之情,尤其是那些老人,已经把付凡的名字跟村里的二流子相提并论了,甚至把他的祖宗都拉出来批了一顿。还有就是那些造闲话的女人,在这繁忙的季节里还能抽出时间说闲话,让人大开眼界。 “你说,这么好的地,浪费了,有点可惜。” “不是吗,我家的地都是山地,做梦都想要一块离夏拉河近的地,可是咱命不好,得不到。” “就是吗,这么好地慌着真可惜。” “我看你们想错了,英菊那么聪明的女人,说不定要干大事。” “去去去,瞧你说的,就他们家的光景还能干大事,除非穷窝窝里飞出金凤凰来。” “散了,都去干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造闲话。”支书付田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支书,付凡家的地能不能划给我家种,反正慌着怪可惜的。”春梅挤眉弄眼地说。 “你说给你就给你,土地使用是有政策规定的,我这个支书都没权,就你们这群没文化的败家娘们,还想干个什?”支书说着向地头走去。 太阳慢慢升起来了,温暖的照耀着大地。小麦地里的露水已经慢慢退去,大地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翠欲滴。 这时的麦田里除了绿油油地麦苗,看不到半点人影,而与麦苗争夺营养的杂草因露水的原由,又可以多活些日子了。 靠近夏拉河的那块光秃秃的土地上,就见付凡一家人开始忙碌着种东西了。 付凡赶着黄牛走在前面划地,英菊端着个大脸盆,跟在后面,边走边向地沟里洒肥料。而后,付凡把老牛绑在牛桩上,回过头拿着榔头把犁头翻起地土块像拍黄瓜似的敲烂,再用榔头慢慢地推平整。后面是小柏姐弟俩,弯着腰吃力地往地沟里快速地摆放着一根根像柴火一样粗的党参苗,两根苗子之间相距大约2厘米,不能太稀疏也不能太稠密。 付凡仔细检查着放在地沟里的党参苗子,是不是符合他心里的标准。如果间距太大或太小,他就像一个专家一样耐心地指导他们。 “苗子要放整齐,不能超出地面2厘米。”付凡边说边给他们做示范。 “肥料要多点,不要节约。” “土块要敲细,不能有疙瘩。” “里面的杂草有捡出来。” 一向话语不多的付凡,好像变了一样,整天有说不完的话。最多的就是,把他从毕家村学来的技术反反复复地说给英菊听,或者就是把报纸上的文章一字不落地自言自语。 一个农民竟然有了读报纸的习惯,这对于落后的付家村是件稀奇事,尤其是付凡看报纸的样子,不,应该是读报纸的样子,让人难以理解。 丈夫的变化,英菊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她对他的爱慕之情是藏在心里的,不会轻而易举地表现出来。就像现在,丈夫一本正经地样子,既好笑有心疼。 快到中午时分,村里的人们才陆陆续续走出家门,才发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付凡家的田地里竟然有人种东西了,这一幕让村子里的人们大吃一惊,想知道地里种的是什么?难道种小麦了?好奇的人们带种种疑问,借一些荒唐至极的理由,想一探究竟。 “付凡,你这是在种啥?”第一个赶到的是支书付田。 “种党参。”付凡回答。 “党参?”支书诧异地说。 “你这娃又要折腾了,不好好种地,种什么药材。”支书教训起付凡。 “人穷什么都不怕。”付凡回答。 “不安安稳稳过日子,净想着折腾,迟早要吃大亏。”说着来到地里,蹲着身子看着那些苗子。 “支书,小心点。” “你娃嫌我年纪大了不成。” “没有,您老了,谁来当支书啊。” “你可别说,我不干,这支书还真没人干,看那些支委,都是些拿工资没能耐的人,屁大个事,都要找我处理。” “就是吗,您还得好好的活着。” “我看,这东西不好种,你娃要栽跟头喽。”支书说。 “种什么都一样,一年到头还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本来,我们这里就是个种洋芋蛋的地方,你非要种出个金疙瘩,这不是造孽吗?” 支书说着慢慢地走下田埂,向自个家麦地走去。 支书的拜访,让围观的人们有了可趁之机,明目张胆地围了过来。 “吆,这种啥呢?”春梅问英菊。 农村的封建规矩到现在还没有根本上改变,有些地区竟然还是那种老传统,女人跟女人说,男人跟男人说,区分的比较清楚,除了那些不守妇道的女人或者不要脸的嫖客,几乎是没人敢越雷池一步的。 “没啥,瞎折腾呢。”英菊边忙着边回答。 “你真可好,竟然摇身一变,要变成金凤凰了哎。” “春梅姐可真会说话,就我们那破窝窝,连麻雀也看不上。” “妹子,这药材你会种?听我家那老鬼说,在咋这里不太适合种着玩样,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春梅的话有点过了,好像专门是诚心来说风凉话的。 “婶,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反正我家都被你们变成了顺口溜,我害怕这个。”小竹瞪着眼睛说。 “哎,你看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顺口溜可不是我编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和小曼亲如姐妹,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春梅赶紧解释,好像这个事情真和她有关似的。 “人手不够,就吱一声,让小曼来帮忙,这丫头待在家里就知道看电视,跟小竹没得比。” “婶子,你慢走,小心地滑。”小竹喊着嗓子说。 春梅没讨到好处,自然没趣地离开了。 过了许久,付强牵着牛儿路过,顺便到地里看看。 “凡哥,好久没见你下地了。” “不是要种党参吗,属于热性植物,种太早容易死苗。” “你还懂得多,是嫂子教的?” “我哪有那能耐,都是他跟别人学的。”英菊赶忙回答,她的回答让付凡心里无比自豪。 “从来没见过种这东西的,你可是第一个啊!” “哎,反正就这样了,走着看吧。” “别灰心,我看能行。” 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给他打气,付凡的心里波涛汹涌。 “哎兄弟,有这话就够了。”付凡激动地回答。 “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说,不要死撑着。” “没啥,谢谢兄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随着围观的人们相继离去,才发现已到晌午,大家都已经累趴下了,尤其是家里的老黄,喘着粗气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付凡,好像生主人的气了,或者是想要告诉主人,它已经困乏至极了。在种情况下,不管有多大的事情,付凡总会停下来,先把老黄照顾好,不能让它遭罪。 付凡和小柏留在最后才回家的,小柏牵着老黄走在前面,父亲背着农具跟在后面,父子两人晃晃悠悠地边走边说话。 “最近学习怎么样?” “好着呢。” “我和你妈都没多少文化,也没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你和竹子可要好好学习,不能再吃没文化的亏。” “爸,文化改变的是人的思想,只要有想法,再难的事都能干好。” “说起来容易干起来难啊!” “爸,咱不怕,我们全家人都支持你。” “你没想过,那一天真的失败了,我和你妈的路就走到头了。” “没那么严重。”小柏将信将疑地说。 “但愿如此吧!” 小柏还是个孩子,尽管他与村里的后生相比,要不他们强百倍,可毕竟是个孩子,考虑问题总是停留在表面,缺少长远的打算。 付凡的担心是比要的,不知哪天失败了,村里的闲话、谩骂会把他们闭上绝路,会出现不可预料的结局。 小柏看着父亲如此忧虑,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耳边听到了流言蜚语,顿时让小柏惊恐不已,感觉这个世界竟然如此的不懂人意,世态炎凉。他的脑子里满是村里人愚昧无知的画面,付华的傲慢,支书付田的一手遮天,春梅的闲言俗语,付三爷的封建落后,这里到处充斥着陈旧的事物,就像一座围城,想出去的出不了,想进来的进不去。是该有个人站出来,将这座围城彻底推翻,把那些破砖烂瓦统统扔进黄河,让它们随着流水永远消失吧! 小柏与父亲并肩而坐,两人的关系从小就很融洽。 他们表面上是父子关系,其实早就成了彼此的忠实听众。小柏会把他的想法甚至是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父亲,有时候还会找父亲帮他解决情感上的困惑;而付凡总会把家里的大事小事拿出来同小柏商量,征求小柏的意见。正因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才使这个贫穷落后的家庭在风雨中矗立不到。 付凡坐在土墩上,抬头仰望着天空,好久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好像在寻找什么,或是想要从那些飘动的云丝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小柏看着父亲的举动,迟疑不定,也猜不出他的神态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爸,你在看什么?” “我在观天象。” “观天象?” “今年又是个大旱年。” “不会吧,今天雨水多,应该会有个还收成。” “天上的云丝像断了线的丝带,而且飘忽不定,这就是老人们说的流云,流云之年,比是大旱之年啊。” “爸,没那么邪乎吧。” “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咱不得不信。” “那咱家的党参怎么办?” “党参属于耐旱植物,只要能扛过三伏天,就有好收成,不像小麦,缺几天水就会死一片。” “报纸上也是这样说的,黄原地区在大力推广,可是,咱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村委会成了摆设,都是些混工资的人,就没想着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村里有一点风吹草动,闲话满天飞,人都被整怕了,有个想法干点事,还要偷偷摸摸地干。” 小柏看着父亲一脸无奈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敬意,他觉得眼前这个贫穷而坚强的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 炽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麦田里的麦苗金光闪闪,随着微弱的风摇晃着脑袋,长得更加欢快了。 付凡注视地里刚种的党参,仿佛看到那些幼小的生命已经破土而出,吐露着一片片碧绿的枝丫,尽情地向他招手。他露出了希望的微笑,微笑里是父老乡亲们幸福的生活,住着漂亮的房子,穿着西装革履,吃着白菜炖肉,开着小汽车。 小柏注意到了父亲脸上微妙的变化,就像晚风里缥缈的炊烟,忽隐忽现,于是就问父亲:“想什么呢?” “没什么,瞎想。” 父亲的回答还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点浮躁,已经到了饱受沧桑而处事不惊的境界。但是,不难发现,炽热的黄土情已经成了他后半辈子活着的希望,为之付出而重生的转折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五章 彷徨 小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城市里比起往常平静了许多,但是,哄哄的机器声从来没有停止过,也象征着改革开放中的北京,正在大踏步走进新时代。 毕晨住在爷爷当年住过的家属院里,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老红军,或者是退休的领导干部。 这里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每栋房子修建的特别精致,金黄色的墙砖,深绿色琉璃房檐,房檐的角上,四个威武的狮子眺望着天空。四周都是大小相同的梧桐树,在工人的修剪下,只向纵向伸展,没有向上生长,没猜错的话,是为了让这里的房子冬暖夏凉。 院子中央有个独立的小花园,围墙边上旺盛的爬山虎沿着墙壁延伸到了窗台上,然后在铁窗上打个结,又朝地面倒垂下来,一片翠绿。园子中间种着很多花儿,在雨水的洗刷下娇艳动人。 毕晨身着蓝色运动服,矗立在窗前,双手插在口袋里,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她的目光深邃而忧伤,就想着漫天笼罩的乌云,黑压压地望不到边际。一张精致的脸却显得很憔悴,感觉没有睡醒的样子;男孩子似的发型又让她显的与众不同,温柔中透着直爽。 她慢慢地推开窗户,先是将整个脑袋伸到窗外,任凭雨点肆意拍打着她白皙动人的脸,张开樱桃似的小嘴巴,伸长舌头,让小雨点一滴一滴落到她的嘴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雨点带来的惬意。紧接着把两只胳膊伸到的雨里,张开双手,看着雨点在手心里慢慢地聚集成雨水,然后猛然洒向天空,分开双臂让雨水打湿她的手和胳膊,等到雨滴全部淋湿了衣袖,她才把手收回来,接着用沾满雨水的双手使劲地摸着她嫩嫩的脸蛋,清新的雨水里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 一阵刺耳的闹铃打碎了美好的时光,她要去学习舞蹈了。她对于妈妈的安排厌恶至极,可是,她又不想惹妈妈生气,只好每个周末都要去那个烦人的舞蹈室,看着一群手无寸鸡之力的女孩,在哪里骄傲地有说有笑,或者是做一些丑陋至极的动作来表现她优美的身材,甚至还有一些发育不良的男孩子,嗲声嗲气地胡说八道。看见他们,毕晨就觉得恶心。但是父命难为,只好硬着头皮极不情愿地走出房子。 雨下的不是太大,大街上人影稀疏,人们都是打着伞匆匆而过,没有几个会像毕晨一样,头上只顶个帽子,手插在裤兜里,漫不经心地踏雨而行。 无意间,她感觉到雨停了,抬头一看,头顶上多出了一把雨伞,灰色的雨布上镶嵌着紫色的卡通娃娃。清新的空气里迎面扑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让她感到窒息,她对香水是过敏的。于是,毕晨快速拉开距离,转头一看,原来是她的同桌高春波。 “不吭气,想吓死人?”毕晨问道。 “我有不是鬼,你怕啥。”高春波笑着说。 “离我远点,我对香水过敏”毕晨瞪着眼睛说。 “不会吧,一个女生会对香水过敏,真是个稀奇事。”高春波惊讶地说。 “记住了,教室里不能喷香水,否则你就死定了。” 毕晨加快了步伐,想甩开高秋波,但是,那个讨厌的家像个女人似的扭着屁股紧追不舍,一边走一边喊着:“等等我。” 高春波长着一副女孩子的脸,特别清秀,高高的个子,白净的皮肤,时髦的发型,一身名牌牛仔衣,再加上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感觉像个模特在走秀。 高春波的爷爷和毕老是战友,抗美援朝结束后,两人又一起支援西部,到1970年才回到北京,又机缘巧合地分到了同一个家属院,于是,两家的关系特别亲近。 毕晨本想一个人散散心,结果被高春波的出现搞砸了,再也没有心思去学舞蹈了,索性悄悄跑回了家。 “晨晨,今天没练舞蹈?”奶奶问。 “下雨天,老师放假,就回来了。” “今天想吃啥,奶奶给你做。” “我想吃炖排骨和油花卷。” “炖排骨好做,油花卷没材料,做不出来。” “奶奶,我就要吃油花卷。”毕晨撒娇地说。 “你这小鬼,是不是想爷爷了?” “哎,想也没用,又回不去。”毕晨耷拉着脸,无精打采地回答。 “真想爷爷了?”温奶奶笑笑呵呵地问。 “真想了。”毕晨镇定地回答。 “小丫头长大了,有心事喽。”奶奶边说边向厨房走去。 “人家就是想爷爷了,还不信。”毕晨含羞地说。 “有啥事说出来,别藏在心里,这样会影响学习的。”奶奶的话中有话,一下子把毕晨给怔住了,她没想到,奶奶竟然如此高深莫测,竟然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难道是自己说漏嘴了,还是奶奶故意在开玩笑。为了证实奶奶的意思,毕晨又装腔作势地问道:“你不想爷爷?” 毕晨的变化很是微妙,自从黄原回来以后,变得多愁善感了。表面上还是那么的活波开朗,但在某些方面,发生着很细微的变化。 “我想他,我就会大胆地告诉他,藏在心里多难受。”温奶奶笑呵呵地看着毕晨说。 毕晨装作没听见,找个话茬支开了奶奶。 “暑假去不去黄原?”毕晨把手放在奶奶的肩上,低着头将脸凑近奶奶的耳朵,眨巴着眼睛调皮地注视着。 “去黄原干啥?” “看爷爷啊。” “每天都在通电话,不去看他。” “爷爷昨天给我说,让你暑假来看他。” “你个小鬼,又撒谎了。” “去不去嘛!”毕晨一看形势不妙,撒起娇来。 “我去可不带你哦。” “什么,不带我,那可不行,我不必须去。”毕晨生气地说。 “是谁说,以后打死也不去黄原的。”温奶奶看着毕晨问。 “我可没说。”毕晨转身站在一边,镇定地回答。 “是哪个小狗说话不算话。” “奶奶,人家不是想爷爷吗。”毕晨一看这招不行,换个方式继续与奶奶过招。 “想爷爷是幌子吧?”温老故意问。 “人家真想爷爷了,还不信。”毕晨边说边抱住了奶奶。 “亲爱的奶奶,你可要带我啊!”毕晨亲热地说。 “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做到了,我就带你,做不到,就跟你妈去美国出差去。” “还是奶奶好,什么条件?”毕晨抱着奶奶,高兴地摇来摇去。 “学习要像小柏一样,全班第一,我就带你去。”毕晨听到小柏的名字,神情立刻变了,嫩白的脸蛋上泛起微微红晕,挺着腰一脸害羞的模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毕晨边说边和奶奶拉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天气越来越糟,雨越下越大,大地和天空连成一线,分不清东南西北。树木和花儿耷拉着脑袋无奈地忍受着雨水的洗礼,一脸忧愁。 毕晨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雨发呆。小柏的样又出现他的脑子里,虽然没有光鲜的着装,但他的朴实和开朗,阳光和坚强的形象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她到现也没有搞明白,对这个农村的少年是出于哪种个情感,是同情还是思念。不过,她敢肯定的是,小柏已经成了她学习之外,最好的朋友。虽然,他们的相处只有那么短暂的三四天,但她相信,小柏也像她一样,也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不知是什么原因,小柏到现在也没有给她回信,她觉得是不是小柏已经忘了她,还是爷爷压根就没有告诉写信的事。她心里很矛盾,做什么事情都出差错,尤其是周考排名第三,母亲大人已经找她约谈了好几次。 不行,这样下去很可能就要去美国了,连待在北京的可能性都没有,更别提去黄原。于是,她决定给爷爷打个电话探探情况,再做决定。 “喂,是爷爷吧” “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起给爷爷打电话。” “看爷爷说的,好像我从来都不关心您一样。” “小鬼,有啥事就说,爷爷准备要去黄原办事。” “那我就直说了。” “别卖关子,直说。” “就是,上次我给你说的事。” “什么事?”爷爷一无所知的问。 “爷爷,你给忘了。”毕晨在电话那头大声地说。 “你这丫头,还是那样子,你的命令我哪敢不从。不过,写信的事好像有点悬。” “哦,爷爷,怎么了,是不是小柏不记得我了。”毕晨听完话,心一下子像掉进冰窟窿似的,悲痛至极。 “丫头,小柏最近忙,好像没时间给你写信,爷爷有个好的注意,看行不行?” “爷爷,什么注意?”毕晨焦急地问。 “你给他写信啊,写信多好的事情,当年我和你奶奶不也是写信联系的。” 毕晨从爷爷的话语中的得到了启发,她决定立刻给小柏写信。于是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回到了房间。 这是毕晨第一次给一个男孩子写信,她绞尽脑汁,但无从下笔。眼看着,角落里的纸篓已经被她废弃的稿纸堆满了。 “丫头,这是给谁写信了?”奶奶推门而入。 “就写着玩玩,没写信。”毕晨歪着脖子回答。 “这是谁把我们家晨晨惹了,拿这些稿纸出气。”说着就要去捡地上的废纸。 毕晨一看奶奶的动作,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急忙跑到奶奶跟前,把仍在地上的废纸拿起,准确地扔到了纸篓里。 “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奶奶。”毕晨笑嘻嘻地看着奶奶。 “你这丫头,想瞒天过海。” “奶奶,你是王母娘娘,我在你底下做事,那有什么事敢瞒你。” “告诉奶奶,是不是给小柏写信。”奶奶弯着腰,用肯定的眼神小声地问毕晨。 “小柏?小柏是谁?我不知道。”毕晨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来糊弄奶奶。 “你这小鬼,把奶奶当外人了,以后奶奶就不管你了,让你妈来管你。”温老一看,软招不行干脆来硬招。 “我的好奶奶,我们俩谁跟谁,不是好朋友吗,不至于吧。”毕晨亲热地抱住奶奶,用小嘴巴吻着奶奶的脸颊。 “好朋友那就得说真心话。” 毕晨一看,这事已经瞒不住奶奶了,但又怕奶奶是叛徒,把这事告诉给她妈妈,那就完蛋了。毕晨的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也是个女强人,和毕晨的爸爸毕科在北京开了外贸公司,整天忙于事业很少回家,有时候一连几个月都在国外跑业务,无暇照顾毕晨的学习。好在毕晨虽像个男孩子一样,但做什么事情都很有主见,也从不惹是生非,就把她放心地交给奶奶管。 虽说,平时很少见到妈妈本人,但是,毕晨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她可了如指掌,尤其是学习方面的,更是严格,稍有波动,就会找毕晨约谈。 “是不是没听奶奶话?” “是不是上课没听课?” “是不是谈恋爱了?” “是不是看了不给看的坏东西?” 一连串的问题会把你活生生地整死,完了还要写保证书。 “保证好好学习,今年考上清华大学。” “保证不和男孩子谈恋爱。” “保证听奶奶的话。” “保证按时去学习舞蹈。” 哎,这可怎么办?不告诉奶奶就怕奶奶立马给妈妈汇报情况,不是死的更早,告诉奶奶又怕奶奶是叛徒。 温奶奶看出了毕晨的心思,拿着她的软肋问话。“给你一分钟的思考,完了我就给你妈妈汇报情况。”奶奶一本正经地说话。 毕晨觉得瞒不住奶奶了,还是告诉奶奶她的想法,不过,她想采取迂回战术,看看情况在说。 “我告诉您,那您可替我保密。”毕晨先来招明哲保身。 只听奶奶回应:“答应,说。” 毕晨觉得,奶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不过,事到如今,豁出去了。 “是给小柏写信。”毕晨回答简单而明了。 “给小柏写信干什么?”奶奶也是一针见血,直击问题要害。 “问问他学习怎么样?”毕晨来了招偷梁换柱,一探究竟。 “除了学习,还要干什么?”奶奶来了招借力打力,继续追问。 毕晨一琢磨,这是快要死翘翘的节奏,得想个“移心”,撇开话题。 “奶奶,我饿了,我要吃饭。” “回答问题在给你做饭?”奶奶郑重地说。 毕晨感觉到了,这回奶奶是死了心地跟他扛到底了。 毕晨好像哭了,眼泪汪汪地转身望着窗外。雨还没有停,但是相比以往小了许多。街道上行走的人群渐渐增多,也许是下班的原由吧。 毕晨推开窗户,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觉得有点寒冷,可是并没有打消心里的不愉快,反而更加伤心。最终,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流出眼眶。 奶奶感觉到,这个玩笑开大了,赶紧走到毕晨跟前请罪。 “晨晨,生奶奶气了?” “没有,奶奶。” “那你怎么哭了?” “我没哭,我怎么会哭了!” “都是奶奶不好,开玩笑开过火了。”温奶奶自责地说。 “什么奶奶,您在看玩笑?”毕晨就像个会变脸的川剧演员,高兴地转过身,认真地望着奶奶说。 “你是奶奶的宝贝孙子,奶奶怎么会当叛徒了,毕竟,你都快要上大学了,都要变成大人了,有些事情就得自己做主,我和你爷爷就想给你出出主意。”奶奶边说边用胖乎乎的手心疼地擦着毕晨脸上的泪珠。 “奶奶,是我不好,我不应跟您捉谜藏。其实,我就是很想跟小柏做个好朋友,跟他说说话,没别的意思。”毕晨安静地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给奶奶说话。 “小柏是个好孩子,懂事又聪明,更重要的是有情有义,做事有主见,长大后定是个好后生。”奶奶轻轻地抚摸着毕晨头发回话。 听着奶奶夸小柏,毕晨脸上露出了微笑,眼角处的最后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掉在了奶奶的手背上,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花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三) 吃过午饭,毕晨要去英语辅导班补习英语,说实话,毕晨的英语水平在全校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再怎么好,也好不过妈妈的那双眼睛,还有妈妈那颗向往美国生活的虚荣心。 雨已经停了,路面上的雨水顺着路势向下水道缓缓流淌。一些坑坑洼洼里积满了雨水,行人一不小心就会掉在里面,雨水像烟花一样四溅,一些打扮时髦的女人瞪着眼睛边走边骂:“眼睛长屁股上了。”还有就是疾驰而过的汽车,时不时引来行人的不满,个别脑子有病的司机,专在行人过马路时加速,惹得人们站在路边谩骂。 毕晨依旧是那样,蓝色的运动服换成了红色,肩上挎着背包,双手插在裤兜里,若无其事地慢慢而行。 毕晨的住处与辅导班离的很近,不到几分钟就到了,但是她却走了好长的时间,直到在一个很大的超市门前面才停了下来,然后向左一拐,走进了新华书店。 这里是毕晨最爱去的地方,每当妈妈无休止地给她打电话,追问一些太俗的事情时,她就会像一个幽灵一样悄悄来到这里,找个角落读书。她喜欢的书与妈妈买给她的书是相反的,她喜欢看诗歌以及现代文学之类的,而妈妈卖给她的是一些关于怎么选择人生,怎么样提高个人修养,甚至还有怎么样做一个成功的商人等等之类枯燥乏味的书籍。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书而来的,她想给小柏买本书当礼物,顺便以借寄书为由,给小柏写信。 书店的环境,对毕晨来说已经很熟悉了。她很快来到诗歌类的展台,仔细地看着这些她很喜欢的书,比如:戴望舒的《戴望舒诗集》,席慕蓉的散文《岁月》等等,都是她每次必看的书籍,而且里面有些特别富有哲理或者是充满人生思考的文章,她都已经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在这个青春灿烂的岁月里,这些优美的诗歌伴随着她成长,让她的人生变得充实而又意义。 毕晨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选到她认为很合适的书《席慕蓉诗集》,因为这里面有一首诗《雨后》,最能够表达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的情感世界。 回家的路,因为美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美好,那路上雨停止过后的淤泥,还有满地的落叶之类的杂物,比想象中的要好了很多,不再是那么的讨厌。毕晨的脚步急促而有力,她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小屋,写一封热情洋溢的信来表达对小柏的关心,更希望自己喜欢的书籍,也是小柏喜欢的,那该是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啊。 回到自己温馨的房间,这几天的躁动与不安恍然间消失了,心里有股莫名的愉悦是她精神高涨,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语在她心里悄然迸发,使毕晨想赶紧把它们记录下来,生怕恍然间变成空白的记忆,遗憾终生。 毕晨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提笔而书:小柏同学,你好!我是你一面之缘的朋友,请容许我这样称呼你,你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想告诉我的名字,因为,我相信,你如果没有忘记我的话,你会大声地说出我的名字来,也会如期地给我回信。 最后,有一首《雨后》想赠送给你,希望你认真的品读。 生命,其实也可以是一首诗,如果你能让我慢慢前行,静静盼望、搜寻,怀带着逐渐加深的暮色,经过不可知的泥淖,在暗黑的云层里,终于流下了泪,为所有,错过或者并没有错过的相遇。 生命,其实到最后总能成诗,在滂沱的雨后,我的心灵将更加洁净,如果你肯等待,所有漂浮不定的云彩,到了最后,终于都会汇成河流。 简单而朴实的内容,没有诗一样的意味声长,表现出的思想却浓郁而芬芳。 毕晨急切地走出房间,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放进邮筒里,面带笑容地看着雨后清澈的天空和天空下延绵不断的高楼大厦,想象着黄原的春天和春天里的人们,是不是和这里一样,充满着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所有的犹豫不定又变成漫长的期盼和等待,但是,期盼总比整天忧愁而漫无目的的彷徨好多了,起码有有期盼的陪伴,心不再是在躁动的,思想不再是迷惘的,每天的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 毕晨站在院子外的大门旁,静静地等待着奶奶的回来,她要把她的所作所为真真切切地告诉她,让她们俩的感情更加的浓烈而悠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第六章回访 俗话说:清明高粱谷雨花,立夏谷子小满薯。随着气候变暖,大地一片欣欣向荣。地里的麦苗在充足的水分和阳光的滋润下,卯足了劲地生长着,已经把地面铺成了绿茸茸的地毯,在风的吹拂下像喝醉了酒的疯子,左晃右晃地弄首骚姿。人们的期盼也随着麦子的茁壮成长而越来越近,仿佛看到了秋天里,大片金黄的麦浪和饱满的麦穗在向他们招手,他们愈乐愈忙,愈忙愈乐,正所谓“春雷一鸣万物醒,欲叫农人忙不停;百花齐放争斗艳,贵人回访路光明。” (一) 付家村,这个月怪事一桩接着一桩,付凡种药材的事刚刚平息,紧接着,瘫痪夭折的村委会突然从棺材中被神仙的“一阳指”给点醒了,吵成一片。几个村干部在支书付田的吆喝声中屁颠屁颠地疯跑着,已经快要累趴下了。 几个人在打扫村委会的办公室,里面的尘土足有1寸厚,平时用的扫把竟然拿它没办法,于是,几个婆姨拿着铁锹,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它们处理掉,而后又用扫把清扫了一遍才将就能用。院子的杂草足有一人多高,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矮女人倒腾了半天,也没把它们怎么滴,气地支书在哪里直跺脚。 “真是服了你们,平时一个比一个能,要紧关头,都是些草包。”边说边去给那几个女人帮忙 “让开,我来。”支书一把推开春梅。 只见付田抡起镰刀,使足了劲想把那几根高耸如云的蒿草砍到,但是,结果却让众人大开眼界,笑破了肚皮。 只见镰刀像离弦之箭,唰的一声砍到蒿草上,本想着应该像快刀斩乱麻一样齐刷刷地倒成一片,结果却丝毫未动,像个刚强的战士立而不倒,只见大家笑的人仰马翻,付田大吼一声,又是一刀,结果是“人欲动而草不动”,羞的付田喊爹骂娘。 “笑个球,还不下来帮忙”边说边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把镰刀扔到一米之外,低着头休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哥,横幅上写什么字?”,村主任,也是付田的弟弟,付钱跑来问话。说起付钱,好些人都对他的名字充满着好奇,不知道付田的父亲是怎么想的,竟然起个如此特别的名字来。正所谓,人如其名,自从付钱出生那时起,他都是付钱比挣钱多,到现在还没讨上女人。他做梦到想着有个女人能爬到他的被窝里来,或者就是成天妄想着那个女人家里的男人快点过逝,他就有了骚情女人的机会。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低俗愚昧,但是,就这样素质低下的人竟然是村委会主任,屁大的字不识一个,每个月100元的工资照拿不误,听着都让人痛恨至极。可是,人们拿它没办法。 “脑子是干球啥的,不会想吗?”边说边用烟斗敲着付钱的脑袋。 “我想到了,也不会写啊。”付钱低声回答。 “就是啊,没人会写字?这可咋办?”支书一脸忧愁。 “英菊是高中生,她会写。”春梅抖这大胸骄傲的回答。 “就是嘛,把她给忘了。”付田想站起来,却感觉浑身没力气,很吃力地挣扎。 “都眼瞎啊,拉我一把。”付田瞪着眼睛骂道。 “付钱,去吧英菊叫来。” “好好,我这就去”付凡好像抽了大烟一样,顿时精神百倍,一溜烟出了村委会的大门,拖着两只破布鞋向着夏拉河畔的党参地跑去。 “吆,今日是咋地了,猴急猴急的”春梅娇声娇气地说。 “小心点,别来个狗吃屎,英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一群不知廉耻的人哈哈地笑着,笑声里充斥着让人无法接受的骚劲。 付钱一口气来到党参地,只见春梅子在给药苗施肥,而付凡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见人影。 地里的党参已经铺满了地面,长势喜人。尤其是清晨时分,正式党参生长的最佳时期,需要补充足够的营养,才能长得更壮更长,于是,每当天蒙蒙亮,付凡都会准时地出现在地里,开始一天的劳作。 相比小麦,党参除了耐旱和价格昂贵以外,没有的别的优势,在管理上更需要人的细微照顾才能有好的产量。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英菊瘦了一大圈,而且气色也不好,没有以前光亮有精神。但是,不管怎么样,英菊还是这里最有吸引力的女人,每个晚上做事的时候,那些臭不要脸的男人,总是把自己的女人想象成英菊,有使不完的劲。 付钱一看付凡不在,顿时产生了邪念。他蹑手蹑脚地走到英菊背后,准备来个突然性的搂抱,不料英菊早有准备,顺着裤裆就是一脚,正好踢在了付钱的“宝贝”上,一阵惨叫。 “叫你在霍霍人。”英菊头也不会地继续给党参施肥。 付钱可就惨了,缩卷着身子在地上打滚,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躺在地上好一阵子没起来。 英菊感觉事情比较严重,赶忙跑过去问:“装死啊,起来”边说边去拉付钱。 就在这时,付钱突然一把抓住了英菊的胳膊,顺势一拉,便把英菊推倒在地,接着想要爬到英菊身上去,满脸狡诈地笑着说:“想死你了!”。 英菊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顿时又急又怕,一时不知所措。 付钱想发情的疯狗,裸露着瘦如干柴的上身,一双肮脏的双手准备对英菊下手。 英菊从惊恐中感觉到了危险,再不反抗真要被这畜生玷污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想到这里,英菊猛一下挣脱了付钱的控制,疼的付钱爬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求饶:“放手,我错了。” 英菊瞪着眼睛,手里越攥越紧,愤怒地骂道:“老娘今儿不把你给阉了,我就不叫英菊。” “别,别,我还没结婚,你把我阉了,这不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吗。”付钱哭着求饶。 “你给我听着,今后在敢骚情别的女人,老娘找把铁锨把你给废了,滚!”英菊大吼道。 刚才被这畜生一闹,英菊也没心思再干活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支书找你有事,在村委会等你”付钱边说边痛苦地呻吟着。 英菊回到家里,刚才的一幕让她神魂不宁,付钱邪恶的眼神和发疯的样子反复出现在他的眼前,让她浑身很不舒服,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想站起来又很困乏,只想闭上眼睛睡觉。渐渐地,她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躺在炕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英菊才被唤醒,吃力地走出房间,只见春梅站在院子中央大喊大叫。 “咋的了,脸色这么吓人?”春梅吃惊地问。 “好着了,有点感冒”英菊有气无力地说。 “哦,没事就好”。 “春梅姐,找我啥事?” “付钱那个懒鬼,去地里找你没找着,我猜你肯定在家,就过来了。”春梅很和气地说。 看着英菊有点不理不睬,又怕她不答应,接着又说:“小事情,没什么大事。” “啥事?”英菊吃力地问。 “听说要来大领导,支书想搞个欢迎仪式,想写个横幅,但没人会写字,只有请你帮忙。”春梅说话间少了平时的蛮狠,感觉怪怪的,让人难以接受。 英菊看起来好多了,脸色红润而白皙,说话也有了底气,不再是病央央的样子。 “就这点小事,还麻烦春梅姐亲自来叫,你就站在大柳树下喊一声,我过去就是。”英菊谦虚地回答。 春梅一听,高兴地撇着大嘴又开始叨叨了。“那怎么能行,请佛请到西,用人要诚心,你说是不是?”。 村委会里乱的的不成样子。支书躺在竹椅上抽纸烟瞎指挥,一会儿让他们扫地,一会儿又让他们清理杂草,乱成一团。 付憨子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房顶,站在上面高兴地乱蹦乱跳,吓的支书从躺椅上跌了一跤,趴在了地上大骂:“谁让憨子上去的,这不是诚心找事吗?” 只见付钱像做了贼似的,跑到人群后面躲了起来,很显然,这个坏主意肯定是他出的。 人们被着突如其来的情形吓破了胆,有点准备爬墙救援,有的在大喊大叫,还有的在看笑话丝毫未动。 这里面最着急的是支书付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人群前喊道:“都别慌,别吓着憨子。” 人们一听支书说话很有道理,再看憨子站在屋顶吓得直哆嗦,双腿发抖,站在那里大哭大叫“爸爸,来救我,来救我。” 撕裂般的哭声把在场的人们怔住了,记忆中憨子爹上吊自杀的一幕又出现了,人们仿佛看到当时凄凉场景。 憨子出生时并没有傻,6岁时突然发烧,因无钱治病烧成了傻子。母亲一急之下因疯跳下了悬崖,活生生地摔死了,而父亲接受不了现实,选择上吊自杀了。 面对此种境遇,支书付田能不着急吗,虽然他与正常人有着很大的差别,甚至有时候会骂骂咧咧的做出一些坏事来,但毕竟是个憨子,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谦让着他,而今有了生命危险,大家怎么会视而不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炽热的黄土情》正文 (二) 支书付田,已改昔日的牛掰脾气,像哄小孩似的说:“憨子,别动,有人来救你。” “爸爸,来救我。”憨子又哭又跳,快到房檐边了。 “哎,哎哎·······”众人发出一阵惊叹,入群随着憨子的走向左右摆动,犹如闹钟上的摆针,做着有规律的运动。 “哎呀,快拿个大毯子来,不然要出人命了。”支书跺着脚说。 付钱一看形式不对,急忙跑到家里,把自己睡觉的大毯子贡献了出来,装腔作势地喊着:“你个傻子,啥事都有你捣乱。” 几个身强力壮的后生拿着毯子在下面疯跑,生怕憨子掉下来接不住,个个累的满头大汗。 憨子一看,有人陪他玩,不哭也不闹了,高兴地边跑边喊:“陪我玩,陪我玩。” “我的娘啊,这是怎么了?”支书哭丧着脸,大喊大叫。 “哎哎,小心,往左跑”付钱操着大嗓门指挥着底下的后生。 “憨子,听姐话,别跑了,坐在那里,等姐来接你,好吗?”英菊走到前面,和蔼可亲地给憨子说话。 憨子好像没听到英菊的说话,还在上面跑,不时有瓦片从上面掉下来,噼噼啪啪地让人害怕至极。 “憨子是个傻子,他能听话就不叫憨子了”几个幸灾乐祸的女人不知廉耻地说着。 “憨子,不听姐的话,以后不给你白馍吃。”英菊大声地给憨子说。 憨子好像听懂了英菊的意思,突然停在原地不动,哭着说:“姐姐,我要吃白馍。” “憨子乖,姐姐给你拿白馍,你在哪儿别动。”说着向房顶走去。 这个村子里的人,除了付凡一家子,没有几个人会把憨子当人看,见了面就喊:“憨子,憨子,傻憨子。”更有甚者,还会拿的长长树枝打憨子,他们认为憨子偷吃了家里的东西,或者是把自己家的的孩子欺负了。 憨子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从来没有破烂到不能遮羞的地步,大大小小的补丁密密麻麻地趴在衣裤上,就像无数个星星挂在黑夜里一样,这样的比喻或许让人无法接受,但是,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憨子来说,这样的比喻,给他黑暗的世界里多些光明,给它生存的希望。 每逢节日,英菊都会把付凡穿的旧衣服修改后,送给憨子穿,或是憨子的衣服破了,都有英菊给他缝补。英菊很清楚的记得,第一给憨子送衣服的情景,憨子竟然留下了眼泪,还偷偷地拿了一块沾满泥土的糖给英菊吃。英菊发现了一个秘密,其实憨子不傻,他的疯一半都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谁也不清楚他这样做的初衷,但英菊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其中的原由。 英菊的善良深深打动了丈夫,有时候憨子没饭吃或者被人欺负时,付凡总会像哥哥一样保护他。尤其是小竹姐弟俩,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会留下一些给憨子叔吃,而憨子叔看见他们,总是亲热地说“小柏好,小竹好”。 英菊看到憨子听话了,一个人慢慢走到墙底下,吃力的爬上墙头,再沿着细细的围墙小心地走到房顶,接着又弯着身子,一只手扶着房顶上的横梁,来到了憨子跟前。 憨子看着英菊来了,也就不在哭闹,坐在那里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英菊,而英菊发现,憨子的眼角浸满着泪水,流露着真挚的感情。 英菊一边拉着憨子的胳膊,一边给他说话:“来,吃白馍,吃完白馍,咱们下去玩,这里危险。” 憨子很乖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白馍,不一会儿吃地干干净净,连掉在瓦片上的馍渣子也没浪费。 支书付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瘫了似地躺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几个后生把憨子从房顶上搀扶下来,就安排他回家去了,不然又要惹出许多麻烦了。 “英菊啊,你这女子不简单啊。”支书叹着长气很认真地说 “支书你又在害臊我,我就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能耐让你夸。”英菊很镇定地回答。 “既会写字又会做人,这几个支委给你提鞋也配不上。”支书把脑袋要成了拨浪鼓。 “就是吗,英菊可是高中生,厉害着呢。”春梅就是多嘴,那个地方都落不下她那张嘴。 “你们几个支委做个分工,不要乱打仗,这要是在抗战时期,都是些没用的狗腿子。” “哥,我干啥好?”付钱六神无主地问。 “我常说,工作上都是同志,要有规矩,称呼也得符合干部的身份,不要动不动乱叫扯近乎。”付凡装模做样地教训几个支委,也当是给众人演戏看。付田是个精明人,十几年的支书或多或少也算是个老油条,察言观色拍马屁是他的本事,尤其是借着镇上姐夫刘干部的影响,遇到什么麻烦事都能悄无声息地化解掉,也迎接过无数次的检查,深得领导的赞赏。 这次检查,镇上选择付家村,说明意义重大,也充分说明了镇上领导对付田的认可。而对于付田来说,又是一次展现他能耐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提拔当干部。 如此重要的调研,欢迎仪式首先要有新意,不能随随便便地站在村委会门口,喊着那些老掉牙的口号“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他总觉得跟不上时代的要求了。但是,他的思想是空白的,就像贫瘠土地,种不出茂盛的东西来。经过一宿的回忆与想象,最终从电影《铁人王进喜》中找到了灵感,挂横幅,敲锣打鼓,声势浩大,有创新,也能体现出对领导的尊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