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章 糟老头坏的很 这时节,戍边秋高沙涨,官府无治,流寇动荡,外有国和游牧民族威胁,当地百姓生活疾苦,有家不成家。 南楚、东晓、西晋、北迟四国国力较强盛,四国鼎立,却是政局不稳,偶有乱。 西晋和南楚边境匪寇频出,烧杀抢掠,两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 据闻,军中草料稀缺,在一夜夜黑风高,不知是哪国士兵没留心踏过了边界饮马,驻边大营起了纷争,凶闹了几日,引得南楚国蓟北等地县官洲官接连死了一个又一个。 正午,烈日当空。 西京百姓们茶棚里闲来无事,议论些贵人们的飞短流长。 “哎,你听说了吗?我国三公主要同南楚国皇子和亲。” 另一个表示惊讶,“真的假的?就我们三公主这样的能嫁出去?” “谁说不是呢,听说她还指明了要南楚的六皇子,这宫里都沸腾起来了!” 人人时不时望向那皇宫金砖高筑,庄严肃穆。 此时,朝阳殿上,天命之年的人力劝王上,召群臣哄乱跪地。 “就议和亲之事,三公主已到婚配的年纪,南楚六皇子恰逢弱冠,二人年纪相仿,况且臣弟听闻,六皇子此人长得面若冠玉傅粉何郎,若三公主见了也定是欣喜的。再而,南楚国力强盛,此次和亲不仅解决边关纷乱,也是为两国友好邦交长远考虑,还请皇兄英明决断。” 群臣附和:“请陛下英明决断!” 皇帝扶额满是头疼状,“朕今日身体不适,此事待议……” 邵王不依不饶,下了一剂猛药,“皇上!南楚国使者和迎亲队伍,怕是在来的路上了。” “臣弟身堪监国之职,国之危难,深知您心明敞亮忧国忧民,纵使臣弟罪该万死,也不能不顾大局和百姓安危,这才作保联姻之事,请皇兄降罪!” 皇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七窍生烟,执诏书往殿前一摔,“好哇,好你个邵王!你既这般逼迫朕,有本事婚诏你自己拟!” 邵王糟老头子坏的很,当然不会担僭越之罪自己拟诏,他恭敬的下跪,把锦帛呈递回去了。 底下伏跪的大臣都看着,看等皇帝把诏书拿回去写,不然是要跪到天昏地暗都不肯起。 此事天利人和,板上钉钉,没再说的。 谁人不知陛下宠爱三公主,纵得无法无天,这回,该是磨磨她性子的时候了,也只有这样,西晋国皇室又少一簇扎脚的荆棘,她嫁出去,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咻… “啪!”的一声,一只拳头大的金盏迎面砸来,皇帝老子气冲冲的下了朝来看女儿,险些被砸个头彩。 皇帝怒道:“荒唐!成何体统!” “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老头子,你说我可以一直陪伴在母后身边的,要嫁你自己嫁,我不嫁。”刚听得了要去和亲的消息,作为西晋三公主的妙止风在帷帐里蒙头赌气。 皇帝妙天齐知命之年,抓着下巴几缕青白胡须,满脸无奈的看着女儿:“没大没的像什么样子,朕平日里就是太纵着你了,我给你取名止风,是望天下平定,风调雨顺,女子也可当为国重任,谁知你竟如此不识大体。” 妙止风满不在乎转了身道:“是,父皇您识大体,您爱民如子,却能视子如棋?谁要娶我,我让他竖着来,横着回去。” “胡闹!”皇帝也不知如何劝说,你以为他心里舍得呀,这不是没办法嘛。 妙老儿十分不忍,“唉……这孩子真像极了她母亲年轻的时候。”也只好,吩咐了几句便让人看好公主,着人把她绑起来。 皇帝还是了解女儿的,不绑着,恐怕谁也看她不住。当然,绑着也不能松懈,花花肠子多得很,免得闹出什么乱子。 妙止风吹了吹额前细碎的发,双手绑得跟粽子似的,一双圆溜溜大眼睛看向窗外,双手一推,趴在窗沿,四处望道:“青篱,青篱!” 然后见,一侍女模样的身板就被侍卫扛起,从窗外塞进来了,后头出现了她母后的身影。妙止风心拔凉,完了,这尊大佛怎么也来了,彻底出不去了。 “嘿嘿……母后您怎么在这儿?”一阵风来叶落,妙止风一脸无辜耸肩缩手,粉白粉白的脸儿,一身素洁白衣,狐绒衾在那细腻光滑的颈间飘呀飘,活像一只想爬出窝的兔子被母兔子抓包。 皇后一身明黄宫服,獬纹腰佩,踏飞凤履,连似笑非笑的嘴角,都是霸气的紧,“本宫来看看自己女儿怎么样了,你倒是来说说,让青篱给你找马车,这是想上哪儿去?” 妙止风乖巧摇头,扯出个似花被捻开般的笑容,“没想上哪,女儿心情不好,就想出去透透气。不过,我现在见着母后,心情好多了,就不去了。” 皇后也是个狠人:“巧了,母后心情也不好,刚从城外万寿寺进香回来,不早说,不然就唤你一同去了。” 风韵极美的皇后娘娘,对自己女儿温柔笑了笑,眼里灿若明月星辰,弗施大爱江河山川。 得,妙止风哭死的心都有,“不妨事不妨事,母后您慢走,恭送母后。” “砰”侍卫们赶紧利索的把窗关起,随后传来咚咚的敲击声,这回可好,连工具都带来了,窗户都封死了。 妙止风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能去和亲,只不过,这场和亲事出有因,今晨朝堂上的事她也听说了,定是她那位皇叔打的什么好主意,和南楚那边一路货色商议串通,看不惯她,要把她遣送出去找的理由。 外头以讹传讹,风言风语,以她的性格,被逼着赶鸭子上架,她就偏不如人所愿! 但是,连青篱都被关进来了,她父皇母后这是打定注意要把她看得死死的,前有狼后有虎这下可怎么办? 妙止风长成这样,因家风就是这样,当朝西晋帝只有一妻为皇后,嫡长子为太子,本是开明和睦的一家人,没什么过多约束,她该学学,该玩玩,性格也是十分的肆意,没什么大烦恼。 家中二宝不想束缚她的思想,从到大,那些受人崇尚的书字诗画她也学过鉴赏过,还有整日里跟着她大哥的屁股后面点评时政风潮,朝中事务自然也接触不少,唯一不好的就是性子直,但不妨碍脑子好使,如今,帝后二人绞尽脑汁,为嫁女儿的事情烦的一夜未眠。 曾想有一次,妙止风偷偷在御书房改了她皇叔的奏章,父皇阅后很是生气,就此整了那老狐狸一顿,要不是有这么个皇叔,她接触的阴谋阳谋也会少些了。 世事如此稀碎难安,苍天绕过谁。 又五日后。 祥和的晌午,西京市井街头车水马龙,人们扬起的笑脸和尘土一般高,看戏的眼神看着这等惊天骇俗的两国交互,这就等于送一把利刃,去祸害祸害他国,挺开心。 南楚和亲使团抵京,浩浩荡荡一行人,带了好几车聘礼不止,还有脚夫们肩上抬的,宫人们手上端的。 底下看热闹的交头接耳,“哎哟,这南楚到底是第一大国啊,真有诚意。” 有人眼尖,瞧见了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几个使节中,似乎还有个长得别致的男人,相貌非凡,穿着贵气,必定身份非同一般,不过,没听说六皇子亲自前来的消息,若一使臣都长那么好看,那六皇子岂不是惊为天人? 也有人惊疑,“不是说公主求嫁吗?南楚这阵仗,倒像是求娶呀。” “谁知道呢,也许两国各有各的章法,人家想抖擞威风也不是不可。” 这话倒是不假,毕竟,前些时候,南楚好几个郡县都不知因何死了官员,这事闹得人心不安,更有甚者,朝中主战派提出质疑是西晋派刺客暗杀的。此次他们前来,必是得震摄住场面,使得国家颜面上,不至于失了气势,落了下风。 一应事务提心吊胆的办,西晋三公主终是安全上了婚车。当日,宣成门外,皇帝和皇后亲自送别队伍,脸上强撑威严,脸色比哭过还沮丧凄凉,望队伍渐行渐远,皇后捶了皇帝一拳,兀自甩着大袖袍回宫去了。 原以为这事会闹上一阵,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西京上下平静的出奇,夜深好梦。 反观南行之路上,在马车上连续颠簸好几日的人,任谁都头晕眼花,吃不下睡不好。边境荒无人烟,峡谷多风沙大,鸣钟鼓弹奏乐的人不鸣不奏了,挑担的人也走累了,随车队走走停停。 夜半星无,月掩在乌云后偶然怯露,天光暗淡令人昏昏沉沉,旱谷的风穿堂而过,呼啸叫嚣如鬼泣,胆的下人抱团而拥,瑟瑟发抖,更有睡不着的人心怀伎俩,夜猫子动。 谷口有一处平地,以马车为中心,两旁大大临时支起了帐。搭得最好看的那个帐子里,火光飘忽,只见一方铜陵甲胄被随意丢落在脚边,一人黑衣蒙面,映出一副狡黠的眼眸,微微眯起,望向那红辕辇车的方向,好一双令人迷醉又清冷如锋的眼睛。 同时,马车上窸窸窣窣的不知作何故,瘦弱的绿衣丫头不停的朝四周望,还梳着可人的双垂髻,一看就是西晋随嫁的宫人,见四下静悄悄,便敲了敲马车,车上滚下来一只“大黑耗子”,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暗黑天里闪烁着隐隐寒光。 正值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时。 这是要打劫的节奏,还是杀人的节奏?不管什么节奏,反正节奏都不太对。 滚下来这只,蹑手蹑脚的往火光最亮的休息帐,就着旁边帐挨个贴过去,刚才明明很顺利,到快靠近目标的时候,天黑没看清脚下,踩了个坑,顺势往前就摔,眼看就要狗啃泥,没成想摔入了一个有温度的人肉垫子,一股温甜的香气扑鼻袭来,但那硬实的胸膛险令她撞得发昏,不知与哪路神仙撞了个满怀。 糟了莫不是要被发现! 她抽身要走,手臂却被人一把抄住拽了过去,她两步顿住,挣扎了一下想用手里短刀刺过去,奈何那个不好对付,三下五除二缴了她的刀,只瞬间脖子一凉,那玩意儿抵在了她脖子上。 好不情愿回过身来,圆眼瞪大的看着拿刀那只手,目光慢慢上移。 眼前,也是个黑衣蒙面的人,比她高出一头,这个杀千刀的,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是要把她给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2章 脑子不好 被威胁的人心里有些发慌,生怕那人一使劲儿,她脖子就要绽放朵朵血花,赶紧先发制人,喝道:“鬼鬼祟祟,你是什么人?” 那人嗤一声,好笑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又瞅了瞅一张脸上覆的白色面纱,更觉好笑,“黑衣打扮就罢了,细珠镶边白色面纱,这也能出来行刺?阁下莫不是脑子没长好。” 白面纱的家伙气得握拳跳脚,你才脑子没长好,你全家都没长好! 话一出,此时,脑子不行的阁下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了,对面这位很大可能是南楚那边的人,以为她是西晋派来行刺六皇子的,他扮成这样,应该和她的想法一样,此人还有点眼力见,口气也狂,必不是普通随行,但她不太熟悉南楚来的人,摸不准到底是哪个。 她猜对方,对方也在猜她,黑衣打扮却不是吸光材质的夜行衣,而是厚帛短衣,身材娇玲珑,怕被人识得身份却并无准备黑色遮脸布,只好用那格格不入但丝质上乘的白纱,不过却是画蛇添足,除了马车里的那位,估计也没人能用了吧。 为印证猜想,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是……” 话出,各自犹豫两秒,又默契的反驳道:“我不是!” 黑衣狂人眼中好奇之意一闪而过,将手一收,把抵在她脖子的短刀塞入了腰间,却并不想放过她,伸手要来扯她的面纱。 她想也没想,条件反射的也要去扯他的蒙面布,手伸到半空,这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手已经碰上了那布,他们双方手中也同时停下了动作,盯着互看了两眼。 听闻流寇猖獗,难不成这些大胆匪类竟敢抢掠两国联姻队伍?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然咱还是先撤吧! 她突然冲出去,把点起的几个火堆踢乱,想要灭火,口中大喊,“风太大,着火啦!风太大,着火啦!” 火光动,惊扰了马,不断嘶鸣,拧歪了头也要挣脱缰绳。 喊声落,大家醒了从帐里惊慌失措跑出来,都以为风吹的火星燎了帐,出来的人跟着灭火,队伍里的人都是见过大风浪的人,慌忙却有序,大家忙扑火,都无言语,惊慌不过一会,火几乎被灭得一点不剩。但那马蹄声并没有停,声音越来越近,还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已经逼近营地。 感觉不妙,身旁的人灵光一闪,抓住一匹马飞身上去,随手也一把将身板提上了马背,放于身前,再狠狠一拍,马儿立刻撒腿狂奔。 宫人们赶去马车护驾,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不好啦!公主不见了!” 那方骏马疾驰,娇的人儿惊道:“你做什么?” “来人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若发现我们不在,留下他们便不会有事。” “哎你怎么知道……”一句还没说完,身后的人驱赶着马跑得更快,灌入喉的生风硬是把她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不知跑了多久,在马背上都快把人颠散架了,前方终于见着一间破草屋。 “不出所料的话,那些人还会追来,我们暂且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之后你我各不相干。” 听这话的意思,他要把她丢了?他不是南楚的人吗,他就不怕皇帝降罪?或者,他要找借口说她半路失踪可能被强盗误杀了? 心里疑惑,她却并没有问出口,先平安过了今晚再说吧,反正她也不想去南楚,如果南楚也有人也不希望她去,那真是太好了,只要不杀她就行。 那人自顾自的铺草席,无所谓的把蒙面布摘了,好像没什么恶意,她神经大条的在人家身边转悠,指点江山的样子:“这边,这边铺厚一点。” 人家白了她一眼,给她个六亲不认的背影就躺下了:“要睡你自己铺。” 她从到大没自己动过手干活,这草垛脏死了,还扎人,她就是要把他揪起来,“我睡不了,谁都别想睡!” 某人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这人怎么那么野蛮。” 突然“啊!”一女声惨叫,翻身那一脚把她撂倒了,好死不死正摔到他身上,破草屋内透着细微的月光,她这才看见了他的脸,面前的人宛如珍珠般,在黑夜里都掩藏不住光华,五官深邃分明,光滑白皙,细皮嫩肉还挺好看。 这一看,看呆了。 人家一根手指头把她往旁边儿一戳,一脸嫌弃,眼睛都不想睁一下。 不对呀,普通人怎么会这么好看,这人到底谁呀? 于是难缠的家伙又缠着他不让他睡觉,“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阿初。” 对方并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并希望她立刻从眼前消失,才从牙齿里蹦出俩字:“明楚。” “那你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你是不是要刺杀……” “吭哧”一下,话又没说完,她被拍晕了,“话太多。” 看着旁边晕倒的人,他心想,西晋公主和南楚六皇子同时失踪,和亲作罢,两国目前应该致力寻人,万一其中磕磕碰碰的会受些什么伤,若十天半个月才将人寻回……如此一来,他目的也达到了,他不会真杀了她。 今晚的歹人不确定是谁派来的,但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并且知道他们的路线,胆子还大到敢劫亲,危机四伏,算了,明日把她送到最近的邺城再丢下她。 日头悬空,秋阳普照。 邺城,归属南楚地界。 人来车往,随处可见贩卖缂丝皮毛等的过往商队,刚一进城,城门口便贴了寻人告示,发现六王爷祁王,和祁王妃踪迹者,各悬赏五百金。 百姓都说,这还没礼成呢便出了事,这对夫妻也是倒霉。 “明楚,你等等我!”在农家弄了身粗布衣服,裹了巾帽,阿初刚换好衣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不过,饶是百姓模样打扮,仍有与众不同的气质。 而她口中的明楚,着浅褐色粗麻衣,贴了胡子,皮肤也故意抹得发黄了,与昨晚珠玉之辉的气质比起来,简直换了个人,更成熟,更接地气,她险些都认不出来。 贴告示的周边还有守卫盘查,明楚牵着马,回头瞧了一眼矮瘦矮瘦的阿初,眼中闪了一下,似想到什么好玩的招数,他忽然开口道:“夫人,你怎么才回来,等你许久了,我们快些走吧!” 阿初险些一口老血喷出,不过看了一眼情况,她便反应过来,随即挽了他的手臂,笑道:“有事耽搁了,夫君莫怪。” 然后俩人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其中一个拿着画像的兵还看了他好几眼,不知道是觉着这郎君爽朗独特还是因夫人太美,这对夫妻瞧着是真恩爱,令人羡慕嫉妒。 如今这邺城也是不好待了,他们都不想被找到,起码,现在还不能被找到。 还被蒙在鼓里不知同伴身份的阿初,对这里也不熟悉,南楚那么大,她能去哪儿啊,不如跟着明楚这家伙,他是南楚的人,总应该有些关系和门路。 阿初抓着明楚问道:“你为什么也怕被人找到?你是不是替人办事,怕泄露身份?” 明楚回答:“实不相瞒,祁王体弱,不宜舟车劳顿,我只是替他千里迎亲的副将,谁知半路遭遇追杀,差事没办好,回去定会被重重责罚。” 阿初知道他信口胡诌,编谎话骗她,好过一问三不知,不说就算了,定然有事不想她知道,估计是怕惹什么麻烦吧。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谁也不认识,最好留个心眼儿。 这一路提防打闹,烦也烦死了,不过她还是有点用处,可以配合他演戏,明楚原本打算要丢了她,这下看来他们要继续合作了。再者,阿初这丫头也不肯放过他,因为他拿了她的那把刀还没还给她。 于是,阿初问了第八遍:“我母……母亲给我的新月刀,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她嘴快没防备,还险些把母后二字说出来。 新月刀是一把银色短弯刀,光芒如月外形如钩,方便携带,是母后命人专门打造的,她自爱出去玩儿,浪荡惯了,给她防身用,已带了将近十年了。而阿初是她的名,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 明楚那厮双手抱胸,一贯傲娇的模样,“你只要乖乖听话,等我高兴了,自然就还给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3章 无理取闹 阿初摩拳擦掌,非常想掐死他,却又打不过他,只好换了个话题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府衙。” “你疯啦?”刚不是还怕被人认出,这怎么又自投罗? “我从军时,与邺城郡守周存知打过交道,颇有交情。与其被那些不知根底之人找到,不如自己开扇门,反而能峰回路转。”找他的人,可能是司马相国的人,也可能是军中的人,谁知道呢,还是不暴露为好。 只瞧明楚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进县衙,不知上面写了什么,使得郡官周大人恭恭敬敬的亲自出来相迎。 周存知一阵风扑过来惯性参拜,双手作挹要跪的架势道:“下官见过殿……” “点什么点,不过是点兵郎将罢了,周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分明。”明楚适时打断他的话,双手扶了他一把,对他使了个眼色。 周存知也是个活络的人,知道他说错了话,霎时便替自己化解了尴尬,哈哈笑道:“我欣喜过望一时激动,着实是与明兄许久未见啦,不知您此次前来,是有何要事?” 方才信中两行字,“府中一叙,有要事相商,左中郎将-明楚。”周存知虽是文官,但如今军中并没有左中郎将乃众所周知,落款名讳为明楚,倒过来念就是楚暝。祁王殿下这个时候不表明身份,反而用了之前军中的职位,化名明楚,定不止找他叙旧那么简单。 寒暄几句,说到重点,周存知领他们进了内衙,明楚同他边走边说,阿初跟在身后,周存知似有些提防她,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瞧。 他们讲到流寇作乱的事,正商量着派兵搜救和亲使团,几天忙着赶路,阿初自己都快把和亲队伍给忘了,青篱为掩人耳目助她脱逃,还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阿初心里有些懊悔,她这脑子,自己跑了却把最护着她的青篱抛诸脑后,可是对不住青篱,,她们情同姐妹从一起长大,青篱为她受了太多罪,万一真有个好歹她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明楚道:“我若猜的没错,这些年的匪患之乱一直是周兄心病,我愿替你解决此事,解救和亲使团乃大功一件,事后奏报朝廷,功劳归你。” “条件?”周存知听得认真,斜睨明楚一眼问道。 找上门来的好事,必是有条件。 明楚似笑非笑:“我是您新纳的谋士,朝廷派人搜救,大人主动请缨,我有关键线索,行动必是事半功倍。” 那意思你懂的,这事要不要做,要做,保管做得漂亮,只要不把他身份说出去,送个功劳给周存知当作报偿也未尝不可。 周存知起先稍有犹疑,得到了明楚的允诺,随即便一口应下:“好!明兄放心,你们先在府中住下,此事交给我,保管办得妥帖。” 明楚点点头。 不过,周存知又看了看,杵在那聚精会神偷听的阿初,悄悄的把明楚拉到旁边问:“明兄,这女子?” “周兄无需多问,安排她与我同住一间房即可。” 周存知一拍脑袋,“喔”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赶紧吩咐人给他们准备房间去了。 “说什么悄悄话呢?”阿初将信将疑:“这周大人靠得住吗?” 明楚脸色没什么异样,只是静如止水的道:“且看吧。” 其实明楚也不是很确定,他来找周存知,不过是几年前他派往边防御敌,周存知刚上任邺城郡守,被敌人当做破城的人质险些宰了,是明楚救了他。估念着救命之恩,周存知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更何况,说了也无益处,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杆称。 府中管事把他们领到下榻的房间,刚踏进院子阿初就蒙了,狐疑又警惕的大眼睛睇着明楚,“这儿只有一间房,分给谁睡?” 这人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她跑咯哇,居然就安排一间房是想把她栓住?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人家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走漏了风声。 明楚二话不说,径直走向那床,“嗯,特意让周存知找的大床房,果然不错。” 说着不错,人已经躺倒了。 阿初眼睛瞪得更大,气呼呼要把他拉起来,扯着他衣服胡乱拽一通,大叫道:“你懂不懂怜香惜玉,你睡床,那我睡哪里啊?” 那家伙双手交叉于胸前,好不悠哉闭着眼睛,不为所动地道:“踏板、地上、桌子你爱睡哪儿就睡哪儿。” 太无赖了! 一点儿都不懂的谦让,是不是男人啊,她堂堂一个公主,置气到跟一个无赖抢床睡?说出去人家还不笑掉大牙。 阿初可被气着了,一怒之下抽了他垫的长枕,卯足了劲儿整个身子压了上去。 看我不压死你! 明楚没想到她这么过激,眼睛猛的一睁,双臂环住她的腰,一咕噜滚下地翻了两翻,肘尖撞地,疼得他呲牙咧嘴怒目圆瞪。她的鼻子磕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吃痛下意识“啊”了一下,唇碰在他的唇上,两人的牙齿还打了一架,脸贴得很近很近,他的皮肤真好啊,仿佛流光四溢,这人,长得真好看。她也是白里透红,彩霞飞升,如落入凡尘的仙子。四目相对,瞳孔放得更大,只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身体骤然上升的温度。 底下这微冷的唇瓣似乎涂了滋润之物,弹软,柔滑,还带着馥郁的清香,令人想一口咬下去。 咬……品尝滋味般的尝了一口。 阿初这个思想上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她一咬,正要发怒的明楚呆了。 他一动不动,她也呆了。 呆不过一刻,“啊呸,啊呸呸呸……” 阿初如梦初醒,自己蹦起来,赶紧擦嘴,又气又羞又恼,边擦边骂:“该死的混账,王八羔子,你就欺负我年纪,我的清白都被你玷污了。” 想要报复,她提脚便踹了过去,却被明楚一把的捉住,然后撕了床单捆了她,丢到床上。 “无理取闹的女人。”被缚动弹不得的人儿都快委屈哭了,明楚看她这样子,可能他心里也觉得自己这次有些过分了,便把床让给她,自己出去了,“这是给你的惩罚,好好睡罢!” 无理取闹?新婚之日拐了她还轻薄她?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谁无理取闹?死明楚你给我回来!” 阿初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就只有受辱的份儿,动一下他就还手,讨厌死了,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这男人完全没风度,还心眼!心里想了无数形容词,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明楚!”奈何手脚被捆了,只得在房间里哀嚎。 明楚早已不见了踪影,没再理会她的喊叫。 傍晚时分,明楚端了些吃的东西过来,给房里的人儿松了绑,阿初恨恨的瞧他,没给他好脸色。还记得她呢,捆得她手脚麻痹,怎么不干脆饿死她算了,这个没良心的! 晚来风急,树梢摇曳。 寂静的院落,从屋顶升起一声鸣哨出现在夜空中,远处一人,策马绝尘,茫烟杳杳往邺城奔来。 明楚他们明日进山剿匪,周大人吩咐府中差人都好好休息养精神。 明楚并不是闲的,才把此事揽上身,也是说来话长。 他本不想娶公主,多少双眼睛盯着储君之位,虎视眈眈,当初离开南楚是以六皇子身份离开的,不得已而在西晋,则只好以护卫队副将的身份自己替自己迎的亲,西晋的人不知其真实身份。他原计划是想把公主掳走,过些日子再命人送她回去,自从中作梗姻亲不成,最后再以自己也同样失踪为借口回长京,堵住悠悠之口,朝中的人也不会有过多异议,他深谙多年,为的就是不暴露在各方权利争夺中当靶子。 这些匪徒的出现,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俩逃了,剩余的两国宫人和卫队,均悉数被擒或者被杀。 在他看来,这招不寻常的劫亲,不过是借刀杀人,别有用心,目的很简单,姻亲不成仇恨加深,挑起两国战火。 打起仗来,又对谁有益呢?想来是细思极恐,此事必须尽快得到妥善解决,免得风声传得太大,更覆水难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4章 进山剿匪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阿初发现明楚真的没有回房间,一大早外面便喧哗吵闹,她正要开门,某人迎面风风火火的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只烧饼,一副面色乌青疲惫的模样,不知道他昨晚是否与周存知商议了一夜。 这两天,他像是变得十分的好心,阿初夺过他手中的烧饼,边啃边道:“你是特地来叫我的吗,那走吧!”她大口大口吃得不亦乐乎,丝毫不顾忌自己形象,烧饼也吃得津津有味,抬腿就往前迈。 没跨两步却被明楚拦住:“你不能去。” 阿初歪头不解的瞧着他:“为什么?”难道这家伙真的变好心了,不那么黑心肠了,是为了她安全着想才不让她去? 果然,她又想多了。 他还是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去碍手碍脚,反而误了我的事。” 阿初才不干,她要去救青篱,如果她不去,眼前这冷心肠的人只顾着剿匪,又不顾别人死活,若青篱也在,被伤着怎么办。 当然,她也不希望青篱在贼窝,不过,不管在不在,只要人没事,她才能宽心了。 “公子,咱们该出发了。”她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从院外进来一位年轻男子,他手持长剑,一字飘巾束着马尾发。 “呜……我也要去嘛。”阿初痴痴望着明楚,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撒娇。 “行了。”明楚觉得自己腿发软,在她额头弹了一记,让她闭嘴。 再说下去,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别说他不习惯,连说话的人自己都觉得恶心。 明楚见她是不会死心了,于是冲哥吩咐道:“洛桑,路上把她看好,护她周全,别让她到处乱跑,看不好提头来见!” 洛桑领命:“是!” 洛桑本是明楚贴身护卫,这些日子走散,靠着昨晚那个信号,刚找到主人,这不,又轮到他积极表现的时候了。 阿初暗自窃喜,咧着一排白牙锃亮,太好了,她也可以去。 周存知办事能力还算不错,剿匪之前做足了准备,提前派人去探了路,探查出贼匪的人数和踪迹,并确知他们抓的人质安然无恙,待商议好万全之策,可迅速出击,再大队人马赶赴现场捉拿。 邺城三十里外有处青龙山,骑马或者快步,需要一个多时辰,秋属旱季,山上都是枯草,山头也藏不了人,进山动静不宜过大,贼人藏匿地点在山头的南边,所以,官兵可以选择从北面狭窄的路上山。 此次行动统共带了百十号人,到半山坪上停了下来,分作两路人马,一队作后卫,绕到山的侧面包抄,一队作前锋,正面发起强攻。 前方开路的官差手里拿了一面半人高的旌旗,不一会儿,测出风向偏西北风,周大人见时机已到,袖子一摆,下令道:“点火!” 放火烧山,引蛇出洞,左右夹击,这都是明楚的主意,他有作战经验,这个军师他来当,自然再合适不过。 火势熊熊燃起,前锋结成二十人队伍官兵,朝寨子步步逼近,刚开始,贼人们抵御官兵的士气高涨,不断有人举刀要冲上来,官兵一轮又一轮的放箭,来一个死一个,官兵来得突然,寨子里兄弟都没有预料,不一会儿他们就方寸大乱,有人大喊:“官兵来了,快撤退!” 匪首见实在抵御不过官兵的来势汹汹,命人将人质都带出来,放在人堆前,官兵不再放箭。 张大胡子一身横肉,肩上扛着把大刀,朝官兵大喊:“来人给我听着,我有三十名人质,你们要再敢前进一步,老子就杀一人!” 听那边没了动静,贼人开始哈哈大笑,“你们这群吃干饭的饭桶,他奶奶个熊的竟敢来攻打老子,有本事都放下武器,跟爷爷我单独较量较量!” 匪首张大胡子以为官兵就是一群怂包,绝对不敢放下兵器过来救人,谁知那边哐当哐当的声响,竟都放下了手中兵刃,吓他一跳,官兵们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勇气?要是他们真是这样的话,也不会任他们在这青龙山盘踞了十几年而不敢起正面冲突,从战乱开始,他们就在此地横行霸道了。 明楚这时站出来说话:“你把人都放了,我给你一条生路。”他依然沾着胡子,一身玄色衣裳,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分文弱气质。 他率先走近,眼神平和,步步稳当,不慌不忙,整体给人无害的感觉,匪徒们却都害怕了起来,握着刀的手都有些抖,毕竟,敢孤身一人不带刀枪的进来,丝毫不惧,普通人可做不到这样淡定。 匪首张大胡子怔了怔,突然觉得这玄衣公子有些眼熟,老大不是白当的,又在江湖久混,阅人无数,眼光锐利。他从怀里掏出寻人告示看了看,此人是与画中有七八分相像,眼珠转了转,似在打什么主意。 明楚也看出了他的异样,忽然脚下生风一般,瞬时“唰”的一下到了张大胡子面前,惊得他“哐当”一声把大刀都掉在地上了。 “你在犹豫?”明楚眼里泛着幽幽的光,像鬼一样盯着他。 张大胡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一动不敢动。 明楚又道:“你在害怕?” 愣完,张大胡子才颤抖着声音开口:“不……” 他看得没错的话,刚才大胡子是在看他的画像,只不过,大胡子不确定那上面的人是不是就是他。 大胡子本应关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和放不放人质的问题,而不是注重他的身份,看来,这伙流寇确实不正常,那就印证了他的猜想,究竟是同谁有勾结? “说!为什么要抓他们?”明楚一声呵问,将新月刀搁在张大胡子颈边。 张大胡子咬着牙,脸一横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老子想抓谁就抓谁!” 就算张大胡子不说,也只有一个结论,迎亲队伍里并无太多值钱的东西,打劫不过是个幌子,他们实际是根据外报消息提供的线路,前去杀人的吧,只不过,他没料到,没有见到他们想要杀的人,事关重大,事情不能败露,所以才抓了这些人询问目标的下落,任务没完成,想放又不能放,免得给不了同盟一个交代。 张大胡子怕确实是给不了交代了,今天,他是要交代在这了。 “你没有机会了。”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他便自己去查。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只听“嗤!”的一声,血溅三尺高。 明楚丝毫没耐性,他杀完了人,嘴角勾勒,两指夹起死人的一片衣衫,缓慢的将刀上的血迹拭去,而后慢条斯理的插回腰间。 阿初第一次见明楚杀人的样子,心想这人可真狠啊,幸亏那天晚上他没有像今天这样快狠准,一刀割了她的喉咙。 她跟这人近距离相处了几天,还好他没有非要跟她挤那张大床,不然未免有些心有余悸,要做噩梦。 贼头已死,后头的官兵冲了进来,周大人道:“全部拿下!” 后山也有官府的人,那些想趁乱跑的,一个都跑不掉。 “青篱!”人质堆里首排的绿衣服一下印入眼帘,阿初赶忙过去扶住青篱,“这几天担心死我了,你没事吧?” “呜呜……”青篱两眼泪汪汪,一把抱住阿初,“青篱没事,害公主担心了。”她眼睛都还是肿的,还说没事,肯定哭过。 青篱和阿初年岁不相上下,是个脸圆的像包子的丫头,阿初在皇宫那会儿,总是取笑她说:“你应该谢天谢地本公主不爱吃包子,不然你天天在跟前晃悠,九条命都不够我霍霍的。”她说完,总会惹得青篱大笑,然后,又被一个连自己都没规矩的主子斥骂她没规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5章 回京之路 明楚要将新月刀还给阿初,让她走。 “你不是说等你高兴了再把它还给我吗,你……这就高兴啦?”阿初表示惊讶,剿匪行动大获全胜也是意料之中,他杀了个人这就高兴了,这么痛快就放她走啦? 明楚说:“你要找的人也找到了,回去吧!” 他留个别国公主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差不多是时候该放她回去了,提出和亲是司马相国的谏议,他在京时,时常一身清闲,乐得自在,向来无意参与朝堂之事,某些人居然打他的主意,把国家大事安在他的身上让他担着,多少有些违和,当初圣旨下的时候,要不是皇祖母劝说,估计他已经闹到父皇跟前去了。也许是太久没离京了,出来这一趟,结果杀个回马枪杀回去,也甚是有趣。 阿初对他道:“良心发现了哈,不容易。”去接他手里的刀,明楚却抓得紧,好像不是很愿意给。 “怎么,你用得趁手了,还舍不得?” 说要还给她,他还作出舍不得的样子,舍不得也不能给他。怕他反悔,以阿初的急脾气,她自然是仰着脖子去抢,硬是将新月刀夺了过来。 瞧着阿初这随时随地都能上阵厮杀的模样,明楚嘴角居然腾升出一抹笑意。 这一笑,又把阿初看愣了。 明楚道:“我看你这半天不走,你才是舍不得我吧?” 阿初回过神来,恨恨道:“要走的,我走,我现在就走!”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不得不说,激将法对她很管用。 “等等。”明楚喊住她,从怀里取出一块螭龙纹玉佩,“一路上感谢你的帮忙,收下它,就当你交我这个朋友了。你日后遇到难处,可拿着此物到长京烟雨楼找我。” 坎途曲折,人生如戏。大婚之日将她拐走,若因此误了女子终身,他终是过意不去的,不如卖她个人情,以后有帮的上的地方,也当帮她一回,两不相欠。 “谢啦。”阿初对他笑了笑,收了玉佩。 心想这家伙还是有点人性的,没白帮他演戏。日后用不用得着还不知道,先收了再说,不要白不要。 明楚早已经先阿初一步,踏上了回长京的路途,阿初和青篱要回西晋,她们刚出邺城,就收到皇宫里传来的飞鸽传书。 信上写:宫里有变,禁军已叛变,我同你母后被软禁,你兄长征西之途虽凶多吉少,却拥强兵坐阵,待他捷战回朝即可平叛,望心安。你音讯全无,我们甚是担心挂念,你若平安,看到此信,切勿此时回国,切记切记。 父皇信中虽说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大哥被调往征西作战,那回来岂不是有万千陷阱等着他?父皇不知她状况,爱女心切,身陷囹圄还是想办法把信传了出来,是为了提醒她国内危险,又安慰她不用担心,怕她鲁莽回去,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尽自己一份力,为国为家,也要除去那叛乱人。 她一走就发生这种事,看来对方真的早有预谋,并且,他们不担心她嫁到南楚翅膀就硬了,路上也有重重的危险等着她,能不能活着到南楚可不一定,那盗匪就是最好的例子。这些天她消息全无,国内已经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但他们没想到,她还没有死,留得青山在,只要她不死,他们就得死了。 妙止风眼里骇浪翻涌,爱玩爱闹的那个丫头,似乎一夜之间变得越发坚强镇定,手里那封信已经被她紧攥的皱皱巴巴,此刻她强压住了心里的愤怒和冲动,面色凝重,目露凶光要吃人的模样。 青篱还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心中悲愤而隐忍不发,只好担忧的问道:“公主,究竟是出了何事?” “国内叛变,我们不回去了。” “啊,怎么会这样?”青篱非常吃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叛变就叛变了。 妙止风摸了摸胸口处明楚给的那块玉佩,道:“走,我们去长京。” 南楚国力强盛,都城更是繁华,她们忙着赶路,马不停蹄,却还是追不上明楚,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别的路秘密回去,没有走官道。好不容易到了长京,妙止风也只好按照他说的,去烟雨楼找他,街上随便一打听,便有人告诉她烟雨楼的坐落处,这,居然是一家青楼。 烟雨楼位于皇城内,天长街的中央,热闹非凡,装潢奢靡,各式样灯笼闪亮,金钩红帐,整座烟雨楼总有三层高,二楼设有雅间,往上是观景台,能把整个长京尽收眼底,这应该算是当代诸国中,规模最大最上档次的地方了。 其中还不乏王公贵族文人雅士也来饮酒作乐和吟诗作对,一个个看似风雅的吹捧着自己的情怀。大厅之内有各种表演,这里的女子身段婀娜,舞蹈、箜篌、琵琶无一不精,宾客们听曲陶醉,乐在其中,追逐嬉闹,玩得不亦乐乎,真真是醉生梦死又一世。 妙止风特地扮了男装来涨见识,也方便行事,不然她怕是到了门口人家都不让她进去。 她东瞧瞧西望望,掏出一锭金子在手中把玩,足有五十两,于是,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有钱,也见过世面,不过一进门就炫富的还是头一次见,也太嚣张了,要不是来挑事的,就是个愣头青,第一次出来玩儿的。 “哟,这位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我给您介绍介绍。”眼色都挺好,不用她说话,烟雨楼的老鸨子就一步三摇的迎了上来,一边冲她放电,一边盯着她手中的金子。 妙止风故意把玉佩拿出来,拉着老鸨道:“不知像我这块玉一样明润透亮的姑娘,可有啊?” 老鸨认出了那块玉上独有的螭纹雕刻,立刻收起了谄媚,打量了四周,正色道:“姑娘请跟我来。” 妙止风挑挑眉,觉得这些人眼力太好,明明知道她是个女的,装了半天,不管她来做什么,就看钱,也不揭穿她,直到看见了玉佩,才将她认真对待。 老鸨领她上了二楼雅间,给她单独开了一间,并嘱咐道:“公子有事,姑娘你暂且在此歇息,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见你。” 青篱书童装扮,一直默不作声,这会儿只有她们俩人了,她才开口道:“公主,你找的那位公子就是上次在青龙山救我们那位吗?” “就是他。” “你怎么确定他就能帮我们呢?那是我们的国事啊,透露给外人终归不太好。” 妙止风也知道不好,不过为今之计,她没别的办法了,明楚这个人深不可测,武功高,也挺有手段的,他不是说自己是那个左中郎将吗,通过他的帮忙,她答应这场和亲,以自己西晋公主身份向南楚皇帝求援,南楚应该会派兵救西晋于水火。 内心正在纠结,忽然外面响起一阵欢呼,“好!好!” 探出窗外一看,原来湖面上有人在放花灯,中秋快到了,这儿到处都提前布置好了灯。不过这些看热闹的人乌拉拉一片,花灯也不是寻常的放法,而是立了双方阵营,各自将花灯放入水中,要求灯不能灭,花灯完好无损,计时三分钟之内,谁放的灯多,谁就赢,赢的人可与烟雨楼的花魁五娘把酒同游,吟诗赏月一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6章 再次相见 这个游戏有意思,妙止风想,既然明楚还在忙,就拉着青篱跑过去凑热闹。 她们挤到人群的最前头,只见一人身着白衣,长发披洒,带着面具,身手极好。他手脚并用将花灯弹、踢出去,比手掌稍大些的花灯全都稳稳放落湖面上,一只又一只,速度很快。而另一边,是一个蓝色衣服的男子,挽了全冠,气势也不输,他同时举起四盏灯,旋身一转推出去,花灯又都安全落入水中。 “加油!精彩!”妙止风激动的喝彩。 同时白衣人似乎朝她这边瞥了一眼,更加起劲,只见他抬腿横扫,“哗啦啦”面前所有的灯都飞起来,再拂袖拨弄,转身,拨一下,再转身,再拨一下,如此一来那些花灯都被放完了。 白衣公子,胜。 另一边的人蓝衣长袍的男子笑了笑表示服气,过去白衣人旁边赞誉道:“还是六哥好身手,我服气。”他就是陪哥哥玩儿的,拼实力又拼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博个彩头罢了,输了也便输了,他对烟雨楼那个五娘可没太大兴趣。 围观的民众拍手叫好,不过花灯比试已经结束,便散场了,妙止风兴致勃勃的瞧着,又觉得戴面具的人身影很有几分眼熟,想去搭讪,岂料这时候“砰”的一声,有个孩子被推搡得意外落水了,那孩子扑腾了几下,大喊救命,眼看呛了好几口水,已经渐渐无力要往下沉,周围人都散了,也没人自告奋勇,她心头一热,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跳下去救人。 青篱才反应过来,“公子,你不会水!”急得团团转的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家公子!” 见此情形,白衣面具男子毫不犹豫,揭开脸上的面具随意一丢,也跟着跳了下去。 妙止风救人不成,自己反而沉了下去,白衣人入了水去捞她,朝她游了过去。头顶覆满了刚才放的花灯,水中映照出一片红光,他看清了溺水的妙止风,惊了一瞬。 那张脸…… 妙止风此刻觉得自己是个猪头,她的时候落过水,被呛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她以为这岸边水不深,才会跳下来救人,岂料这湖水没过她头顶,水寒凉刺骨,很快没了力气,没扑腾几下沉得可快,她后悔跳下来了,有没有人来救她啊,她不该如此冲动的。 她只觉天旋地转,一直在喝水,鲤鱼吐泡泡,咕噜咕噜……眼睛快睁不开了。绝望之际,忽然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 折腾一阵,终是上了岸,妙止风连吐了好几大口水,好在醒了过来,这次落水她又多了一个感受,他喵的这湖水真难喝,她会不会被毒死? 青篱跪倒她旁边,一脸担惊受怕:“公主你没事吧,你吓死我了。” 青篱一紧张,身份都给她说漏了,妙止风脑子刚清醒过来,也没去在意这等事儿。 待看清了面前的人,她瞪圆了眼睛,惊呼道:“是你!咳咳咳……”刚才水呛得她肺都发疼,一直咳嗽。 刚就觉得眼熟,竟真的是他,这下又欠他个救命之恩了。 那人拍了拍她的背,一贯毒舌的挖苦她:“没死就好。怎么哪儿都有你?”她千里迢迢来长京,难道她是有事找他? 妙止风看他也一身湿衣,后知后觉问:“刚才是你救了我?” 他不置可否,就这样瞧着,她瘦弱的身子还瑟瑟发抖,玲珑有致的身躯随着呼吸起伏不定,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他一把将她抱起,似埋怨道:“一个女子穿成这样,还全身湿答答的,成何体统。” “要你管!”妙止风挣扎了下,嘴犟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楚暝故意盯着她胸口,坏坏的笑道:“你确定你要自己走?莫非你是想给别人看你曼妙身躯?” 妙止风嗅大了,赶紧一手捂住自己前胸,怒瞪他一眼,乖乖让他抱着,妥协了。她脾气急,就只有这个家伙,总有办法制住她。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颗脑袋缩进他胸膛取暖,这个动作被楚暝看在眼里,惹得他哭笑不得。 在烟雨楼雅间,老鸨给她送了一身女子穿的衣服,妙止风把湿衣换了下来,正想着有事找楚暝,耽搁不得,急匆匆要到他房里去。 老鸨又是言语阻拦,“姑娘,公子还在换衣服,你稍等片刻!”妈妈微胖的身子追她追不上,在后头喊着:“哎哟姑娘,你等等呀!” 坏了公子的好事,这可如何了得!不能让她去。 妙止风走到一间房门口止步,听见有人谈笑风声,而且,那个声音她还很熟悉。 有人叹息了一声,接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若不是有公子扶持,五娘只怕早就落魄不已,不为人所知了。”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方才那男声又道:“五娘说的哪里话,你是本公子心头所好,做什么那都是我愿意,何有扶持一说。” 不想听他们叨叨,妙止风不耐烦的将门一推,声到人到,讽刺他道:“好一个心头所好,公子真是好雅兴。” 不推门还好,推门一看,场景无尽暧昧。 二人酌酒谈欢,唤作五娘的女子头戴金钗银饰,粉衣花襟,花枝招展,举杯对望,一双玉手芊芊,就这么阖着他的手,眼中风情流转;楚暝换了一身更加体面的常服,戴上了云冠,赧然翩翩公子,让人顿觉郎情妾意,良辰美景不能虚设,任谁见了也是不忍打扰的。 不过,偏偏妙止风就来打扰了,但是被打扰的人居然看不出生气,这应该就是刚才花灯比拼赢的人的奖励吧,他赢了,自然是要与五娘自在相处的。 妙止风进来,房中二人并无惊讶,五娘若有深意的看了楚暝一眼,温和有礼的道:“公子,既然你们有事相商,奴家就先退下吧。” 得了楚暝的示意,五娘恭敬的起身,目光放到妙止风身上,莫名其妙对她微微笑道:“姑娘穿我这身衣服,可比我穿起来还要好看呢。” 妙止风勉强扯出笑容,道:“谢谢夸奖。” 那意思:好了,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公主殿下的架势连眼神里都是赶人的姿态。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内就剩妙止风和楚暝,她心里想:真想不到这男人这么风流,亏她先前还觉着他可靠,要找他帮忙,不知道他能不能带她去见祁王。 楚暝风浪不惊,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还是妙止风率先开口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个人?” “谁?”楚暝把玩着酒杯,看似心不在焉,酌了一口酒。 “祁王。” “你见他做什么?”他欲将酒轻轻咽下,听到她说这句话,险些呛到。 妙止风大方的坦诚了自己身份,道:“我是西晋三公主,我不想悔婚了,我答应这场和亲。如果你能帮我办到,我西晋对你恩情必定深表感谢!” “哦?不知你要如何感谢?”楚暝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想通,自己送上门来,他觉得这刁蛮的女子,甚是有趣。 妙止风允诺道:“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到!” 这时候外面有个嘹亮的声音,人未到声先至:“六哥,刚才我表现还不错吧!你们聊的怎么样啦,皇祖母宣你进宫,快快随我走吧!” 六哥? 妙止风侧耳听得真切,这声音……不就是刚才蓝色衣服的男子喊的吗?皇祖母? 那他是…… 妙止风转过头,死死盯着楚暝。 那扇门又是被人一推:“六哥,你……”却见六哥身边的人不是五娘,而是另外一个穿着五娘衣服的女子,他呆了一下。 蓝衣男子看着妙止风,妙止风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7章 睡过怕啥 楚暝将手中杯子一放,打破这僵局,道:“七弟,我知道了。” “你,就是南楚的祁王殿下——楚暝。”妙止风终是转过弯来了。 他一直隐瞒身份,邺城那个郡守还对他如此客气,她早就应该想到,他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难道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娶一位刁蛮的西晋公主,他一早就猜知她身份,刻意不告诉她,怕她缠着他? “你想让我娶你?”楚暝不否认,转而问她。 “嗯!”妙止风点头如捣蒜,“不过不是真夫妻也可以,我陪你演戏。” “好。”楚暝一口应下,心底暗笑,真不真夫妻,他可不敢保证。 “谢谢你明楚,哦不,谢谢殿下。”妙止风激动得要扑上去,楚暝已经张开双臂等着。 七皇子在旁边窃笑道:“六哥,你的新王妃真有意思。” 妙止风警告的看着说话的家伙,他立马改口:“见过六嫂。”这个弟弟,令她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妙止风提醒道:“你不是有事吗,去吧!” 楚暝迷之微笑道:“你不一起,见见我皇祖母?” “我?”止风指着自己,觉得自己现在去见长辈,是不是太着急啦,不过也对,和亲之事要赶紧定下来,不然就这么拖着没个结果,西晋那边情况危急,不能再等了。 “那我们就走吧!”七皇子吊儿郎当的,与他六哥勾肩搭背,低声道:“我这六嫂怎么看起来凶巴巴的,六哥你要保重哦……” 南楚皇宫,宏伟大气,飞檐瞩目。 慈英殿内,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端坐在鎏金飞銮椅上,气派又庄重。 楚暝和楚誉双双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 妙止风也道:“西晋妙成王之女妙止风,参见太皇太后。” “哎哟,暝儿誉儿,你们来啦?”太皇太后见着他们三人,十分欢喜,眉开眼笑的朝这边儿招手,“来,走近让祖母瞧瞧。” 老人家瞧见了身后的妙止风,对她感到好奇,便问道:“这位美丽的可人儿便是西晋的三公主啊?你也上来让我老人家好好看看。” 太皇太后本来要去拉楚暝的手,看到妙止风后,就把手伸向了妙止风,七皇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祖母还是第一次对六哥“移情别宠”呢。 皇祖母左瞧又瞧,觉得这女孩子看得挺顺眼,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身边来,疼惜道:“好孩子,一路山高路远的,你们受了不少苦吧。我听说你们遇到了劫匪,破天荒的连皇家队伍都敢劫,他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妙止风呵呵笑道:“太皇太后不必忧心,我们都没事。那些人已经被楚暝收拾了。”觉得这个奶奶甚是亲切,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自己的奶奶,原来有个奶奶的感觉是这样的啊,阳光一般慈祥。 “哎哟是嘛!那真是太好啦!”太皇太后话是跟妙止风说的,但一边看向楚暝,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似的。 直接称呼楚暝的名讳,普天之下这还是第一人敢这么当面称呼他,而且孙子不但不生气的,还一脸得意。他当初不是反对这门亲事吗,现在改主意?改主意了好哇,改主意了,老婆子这颗心也可以安放下来了,免得再为他操心。 老太后别提多开心了,喜上眉梢,都快把楚暝给忘了,这会儿想什么,忽然状似不喜的问他道:“听说你刚回来,又去那秦楼楚馆饮酒嬉戏了?” 楚暝垂头听教训,不敢有二话,皇祖母是最疼他的,他幼年六岁时生母被刺身亡,养到皇祖母名下,她老人家一直真心爱护他,否则被各种大大的暗杀得逞,他早殁了。 老人家语重心长道:“暝儿,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不务正业,成天游手好闲的,你自从蓟北大营回来,非但无任何功绩,还总有流言蜚语传到皇宫里,终归是对你不利。你父皇给你赐婚,让你娶西晋三公主也是为你好,他终归还是疼你的。” 老太后又仔细的瞧了妙止风好几眼,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再对自家孙子道:“哀家眼光不会错,你看这孩子多好,长得如花似玉,一双机灵的眼睛,多惹人讨喜呢,成婚之后啊,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然我亲自找你算账!” 楚暝谦卑:“孙儿不敢。” 妙止风可是知道,老奶奶不光是表现得很喜欢她,老人家这是要给她定心丸,让她安心留在南楚呢。 “暝儿,我找你来,本是为了询问你的亲事,没想到而今你处理好了,那我便不多说了。你们且回去,好好休养些时日,待择了良辰吉日,你和风儿正式完婚。” “是,孙儿全凭皇祖母做主,那孙儿就先行告退了。”他们一一告退,楚暝拉着妙止风走出殿外。 “放手。”出了殿,止风甩开他的手,“还没成婚呢,你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了多不合礼仪。” “合不合的有什么关系,不是都睡过一起了,还在乎这些。” “你……”止风一时语塞,这人说话口无遮拦的,什么睡一起,不就是在邺城周太守府中,抢那张床的时候引起的纷争嘛,什么呀就睡一起,这个死家伙,真是毒舌到家了,懒得跟他扯。 太皇太后将妙止风安排在清宁宫,着手下的人悉心服侍,并根据她的喜好,准备大婚用的一应杂物,期间,也找她说了些私话。 楚暝将他们两个发生的事都跟皇祖母说了,皇祖母如今来告诉她,他当初不想和亲,是怕被别人盯上,怕他成为争皇位的威胁,这些年蛰伏隐藏,他一心想查出他母后遇刺的真相,他顾及所有的苗头针对他,从而保不住自己不说,多年隐忍一朝作废,她作为王妃一样会受到牵连。 他表面看起来无心世事,其实内心里也有一份责任,希望她能好好辅佐帮助夫君,皇祖母说,你即将成为他最亲近的人,他打便没了母亲,也未曾享受几分父亲的疼爱,你生气了只管打骂,只要别伤着他。祖母也是一番苦心,谁想对楚暝不利,都一一为他筹划挡刀,应对外界的麻烦,如今,连同孙媳妇儿,都做了准备功课了,祖母多为他着想啊!妙止风煽情起来连自己都羡慕,难得有这么个好祖母,那么今后,也是她的祖母了。 这些日子,皇祖母将她照顾得很好,吃饱就睡,胖了好几斤,她不能再吃下去了,得出去活动活动。 待在这儿都快憋死了,她在西晋的时候,三天两头的出去溜达,美酒美男在侧别提多快活,也不怪民众都传她好美男,但她这不是出去见识嘛,见识多了她也就不会为那一两个男人吊死了,这是为自己开拓眼界。 叫青篱弄来两套浅绿色的衣衫,趁侍卫换岗时偷溜出去,她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个角落,面前是一条狭窄的巷道,只单独容一辆马车经过。想拦住问问人,这几天宫人们口中所说的,热闹非凡的天长街往哪儿走。 这时恰好有辆马车过来,见到她俩在路中间晃悠,就停了下来,车内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牵马的人回道:“禀王爷,是清宁宫出来的人拦住了我们的车马。” “清宁宫?”车内之人探头出来望了望,两个瘦男子打扮的人站在路旁,问询出宫的路,想是对皇城不熟悉,便对她们道:“二位是要出宫去吗?上来吧,我们同路,顺道载你们一程。” 他是何等人,一想就能知道,如今住在清宁宫,又对这里不熟的人,还偷偷跑出宫,除了刚到来的西晋三公主,恐怕再没别人了,如此也罢,他就来会会六弟的这位准媳妇儿。 车夫对她们说:“晟王殿下让你们上车。” “如此,那就却之不恭啦。”妙止风对青篱笑了笑,表示内心十分欣喜,第一次出宫就遇到好心人,她们运气也太好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8章 姐带你玩 晟王,那也就是皇家的人咯,都是一家人,就不跟他客气了。 晟王这个人颇有些威严,身上有种令人难以靠近的气魄,妙止风向他道声谢,没敢多说话,也怕自己漏了马脚,被皇祖母知道她偷溜出宫,那还不得罚她抄三十遍宫规? 楚炎瞧了妙止风一眼,道:“方才我看你们好像对长京不熟悉,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你们要去哪儿?” “有好酒,美男最多的地方是哪里?”妙止风兴奋的求人指路,还以为对方不知道她身份,青篱想拉住公主让她别说,她已经问出来了。 晟王正襟危坐险崩不住,噗一声被她惹笑,悠不住目光在她身上打量,感到不可思议的道:“你不过才十五十六的年岁,竟好男色……” 妙止风对晟王眨了下眼,神秘兮兮的附在他耳边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司空见惯了,才不会固步自封,习以为常了,自然就不会生死眷恋一人,故为此感情之事伤身伤心啊。”还建议人家:“我看你也不过才大我八九岁,你也姑且学学我,悠哉自在多逍遥,什么烦恼都没有。” 奈何,妙止风还是太年轻,未预料到的是,她今日所说的这番话一点屁的道理都没有,玩多了见过了,但当爱深了的时候,她依然放不下心中那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晟王快被这个鬼机灵和她那套想法给逗死了,打消了对她的防备,便忍着笑意道:“那我带你到地方,由你带我去见识见识。” “嗯?”妙止风显然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正经的一个人,竟也要与她同去,这人一看就没去过倌楼饮酒,那……这番就带他,去见识见识? 妙止风一副贴心大姐姐的模样,冲楚炎眨眼道:“走,我带你玩!” “哈哈哈!”晟王开怀大笑,“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当初还是他请旨提议,谏六弟娶西晋三公主,一箭双雕,暗渡陈仓与西晋往来,现下他居然有些悔意,倒想还不如自己娶了,明里都是和西晋亲上加亲岂不更好,皇家禁苑里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女子,如此见着,她也还好,并无那个邵王所说那般不堪。 晟王这会儿觉着妙止风只是单纯爱玩儿,便没太大戒心,孰知后来,他可在这单纯外表下吃了大亏了。 长京闹市中,有处门面清流的文殊笔墨馆,前院风雅集集,后院禁脔成瘾,称作流文馆,但当时爱玩儿的上层贵人们都或多或少的了解,流文馆,不过是掩着遮羞布的倌馆。 看管给来者都分发一块桃木雕琢而成的圆片,每个圆片刻着数字,对应同号的房间,并问他们要分几个房间,好领他们过去。 平日威风凌凌的晟王神色尴尬,眼神里都是求救信号,似乎想打退堂鼓。 妙止风压了压他的手肘,让他放宽心,他们今日就是来见识见识所谓的长京美男有何风华,来喝个酒罢了,她其实也少来这等地方,心有些发虚,却又强装什么都懂的样子。晟王和他部下第一次来,什么也不懂,也不好这口,而她和青篱是女儿身,于是,四人偏就要了一间房。 刚踏入后院,便闻见一股浓烈的檀香,从天字零壹号房间散发开来,一人发髻散乱,衣冠不整,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一个踉跄险些摔道晟王怀里,幸而被他护卫鹰戈给阻挡了,那伙不知道自己冲撞了人,还指着屋内骂骂咧咧:“我呸!爷我叫你是看得起你,仗着自己头牌,一点不听话,老子要你有屁用!这钱我今儿还就不给了!” 这边闹了起来,老板赶忙出来劝他消消气,哄着他道:“我的柳少爷哎,您今儿玩得不尽兴,我等也是十分的抱歉,那您今儿这单就免了吧。不过还烦请您体恤,把上上次的帐结一下,您看可好?” “好什么好,有本事你递一纸诉状上京兆尹府衙,看我爹是怎么判的,本少爷就不信我爹还不派人把你这儿给拆咯!”那个柳少爷不学无术,嚣张威胁,一赖到底,借服务不满意为由,来白吃白喝白玩。 老板后靠官府势力,京中开红人馆本就不易,每年还要纳一笔不菲的税,上头的人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好苦苦哀求道:“我养活底下那么多哥儿也不容易啊,那我算您是座上贵宾中的贵宾,把上次的帐结了,咱其余账目也不找你要了,成吧?” 那人口气松了下来,忽然一抬头,瞧见男装打扮的妙止风,双眼一亮,一脸色相的道:“咦,这个好……” 除此他想去牵妙止风的手,被青篱跳出来一巴掌拍掉,就势挡在公主身前,指着姓柳的鼻子大骂:“拿开你的猪蹄,我家公子岂是你能碰的!” 柳全庸怒又起,却看妙止风身后的两人魁梧高大,气度不凡,只好掉转头来欺负流文馆的老板,背指妙止风说道:“你要是将他搞定送到本公子房里来,我将这一年欠你的帐都清了,你看如何?” 老板感到很为难,“那位公子也是我们这的客人,这事情,不是我不愿给您办,是我不好给您办。” 柳全庸急不可耐的模样,对妙止风道:“你来这也是找乐的,你跟他不如跟少爷我,放心,我很温柔,又有经验,不会弄疼你的。”他心里好似被许多蚂蚁挠了痒痒,哎哟,瞧那张脸,肌肤白腻光滑,比这里的货色都要好,要是能好好摸上一把,两厢缠绵,简直快活似神仙,一想到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去你奶奶个腿儿!”越听越不像话,妙止风发威了,奋起就要踹他一脚,没想到她还没踹上去就被后头的楚炎拉住,有人替她踹了柳全庸一脚。 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撂出一句话,并且中气十足道:“放心,那我肯定是要弄疼你的!” 凭空飞来一脚,那一脚还挺狠,柳全庸捂着下身要害,唤着哎哟哎哟,满地打滚滚,怒指着来人却说不出话。 “不滚再来一脚!”来人可止简单粗暴,又提起脚,吓得柳全庸赶紧连滚带爬的走了。 柳全庸边走边叫嚣:“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等着,本少爷记住你们了,不弄死你们我就不姓柳!” 忽而一阵疾风卷起,房内一张椅子似吊绳拉起一般,迅速飞出,朝他砸去,“啪”一声险些砸他个头破血流,魂儿飞窜,烦人的苍蝇终于消失在众人视线。 妙止风方才看清了当前的状况,那一脚是洛桑踢的,对面天字零叁号房内寂静无声,但那椅子应该是楚暝扔出来的,洛桑在的地方,楚暝一定在,或者说,有楚暝的地方,就会有洛桑,洛桑是他的影子护卫,夸张的说,不会离主人超过三尺远。 那么问题来了,楚暝怎么来了?关键是,他怎么也来这种地方? 楚暝从那间房出来,径直朝她走来,道:“你想问,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聪明绝顶的祁王早就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就好似放了应声虫在她脑子里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9章 抢妻现场 妙止风咽了好大一口口水,心想,这是人还是神,怎么每次她要干什么他都知道,想说什么他也知道,他们有默契到这种程度么,请问?嗯? “人间无聊,清盏贪欢。不过,四皇兄竟也在这里,我倒是惊奇得很。”楚暝看着自己的兄长,着重看着他牵的妙止风的手,主要是,兄长拉着自己媳妇儿的手没放开,这就令他不悦了。 楚炎接到灼灼如炬的目光,放了手,解释道:“六弟不要误会,刚好公主要出宫迷了路,我也是刚好下朝遇见,特地带她出来散散心,一起见见世面而已。” 妙止风更尴尬了,原来晟王早就知道她身份,果然楚家人的脑子,一个比一个精,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既然都送上门来了,跟他还不如跟我。”楚暝一把将妙止风拉到身前道。 妙止风歉意的朝楚炎笑了笑,一直跺脚,想踩楚暝,却脚脚踩空,急得她脸儿通红,适才仰起头,鄙夷的嫌弃他道:“我跟你个鬼!死楚暝,你怎么也会来这种地方,那你干不干净还不好说呢!” 楚暝嘴角勾起,任凭妙止风动来动去,就是拒不放手,一脸坏相的道:“又恶人先告状,我干不干净,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他生来好看,曜眼流波,玉笄冠发,额旁垂丝一缕;容貌俊美,肤色白净,侧帽风流。着丝绸宽衣“疏密整斜于雪似,香轻软细与风宜。”,且他喜用香泽沐浴和熏衣,靠在他身边的妙止风又玲珑娇羞,粉雕玉琢,若堪称男男之风总是没跑了,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看来,我今日不该来。”楚炎面露失落,整了整衣襟道:“你们玩儿,我先走了。” 楚暝看也不看他那皇兄,顶顶无畏的道:“四皇兄你是不该来,我是被世人惯说耻笑的废柴王爷,成天游手好闲,拈花惹草,饮酒作乐,没什么豁不出去的,而你,是要留着中正清流之名,洁身自好的。” 大型抢妻现场,就看哪方相形见绌。 “怎么对皇兄这样说话,过分了啊。”妙止风一手捂上他的嘴,赔罪语气道:“晟王殿下不好意思啊,来这都是我的主意,今天没带你们玩儿好,改天,改天我请你喝顿好的。” “还改天?”楚暝掰开她的手,嗤笑道:“有我在,你还担心喝不好?” 什么意思? 接下来,妙止风就懂什么意思了。 来流文馆里取乐的,也不尽然都是世人所想的下作玩意儿,这里的男子也是风采卓然,迥异各色,甚至还有西域来的。一曲胡笛吹飞花,信手起诗成三行,男子抖着时下新宜的类肚皮舞,炫彩服装,也是怪好看的。 青篱和洛桑也在主子的应予下玩了起来,你来我往划酒拳,猜迷,你一杯我一杯,不亦乐乎。 楚暝和妙止风组织新游戏,与众美男玩什么行酒令“蜜蜂”,围成一圈车轮战,一个个来。 妙止风一只脚踏在凳子上,首先出战:“两只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piapia,飞呀……”,她喝得有些蒙,“啪”的一巴掌打在楚暝脸上,也不是很用力,就碰了一下。 楚暝炸毛,捋起袖子将妙止风摁在桌面上一顿揉搓,就像只斗场的白公鸡,非把对方按倒才开心。 “楚暝你这个无赖!”妙止风气极了,挣扎起来喝了一大口酒,想喷他一脸,结果被两美男捉住,她脚猛地一蹬,三人咄咄往后倒,后头一群人要来接住,结果就全躺下了,躺了一地。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玩疯了。 “哈哈哈,洛桑你看我家公主,像不像斗败的母鸡?”青篱那货拍手叫好。 洛桑口无遮拦的嘲笑:“哈哈哈!幼稚鬼!” “你们俩不准笑,过来,姐姐跟你大战三百回合!”说输,妙止风可不干,点了人又要开战。 楚暝白衣似雪的坐在椅子上,脸红微醺,今日是他玩得最肆无忌惮的一日,因为是她在,不是旁人,他无需留着心思提防。以往玩乐或者赌博,都碍于各自身份的不同,而不会尽心尽兴的玩开,像今天这样,实属难得。 妙止风就更是了,她出来玩都是撒丫子敞开了玩,不如楚暝想得多,于是这么一喝,就喝到了夜幕降临。 天黑了,他们也该回去了,特别是她回宫有宫禁,不方便。 楚暝对洛桑使了个眼色,洛桑拿了银子结账,再出去调马车,让青篱扶起妙止风,各自打道回府。 话说,他今日本是要到烟雨楼中探查最近营收的账册,在京中暗暗经营的生意和人手,哪些暗桩和铺面遍布长京,家族中暂时还无人知晓。 他走到半路,却发现四皇兄和妙止风要来流文馆,他这才放了手底下的事,唤洛桑悄悄订了天字房,背地里来了。本想不做声,只是看着她们想玩什么花样,没成想,有人比他更纨绔更流氓,仗势欺人,他这才出手的。 他一向流连于酒肆烟花之地,想必他今日来此,有妙止风在,四皇兄也是会认为他只是爱护未婚妻,不会过多起疑。 如此,恰好;时机,到了。 楚暝抱着喝飘了的妙止风上马车,亲自将她送回清宁宫,并立刻修书一封面见皇上,定他们完婚之期。 第二日醒来,妙止风觉得头有些疼,打量了自己全身上下,昨晚回来喝多了,应该是青篱给她换了身衣服她就睡下了,一觉睡到日晒三杆。并听得一件大消息,就是全宫上下都在传,祁王和王妃太恩爱,祁王连夜与圣上商谈自己与西晋公主的婚期,择日不如撞日,定于八月十五八月节那天,举国承欢,普天同庆。 她揪着自己的脑袋,捋捋昨天都发生什么了,怎么消息来得如此突然,什么恩爱,这都什么呀,难道楚暝亲自送她回来,真是喜欢她?楚暝这人,给她感觉太奇特了,她着实不太相信。 不过也好,这样她早些有了名分,也可救国于危难,未免师出无名,南楚不好派兵救援,终于等到现在,从她离开西晋到现今已是半月有余了,倒不如现下就请旨让皇帝批准她婚后回国探望,也可彰显泱泱大国的皇帝仁德慈爱之心。 可正当妙止风念头初起的时候,另一个消息又来了,青篱从门外奔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简言传述道:“公主,太子殿下班师回朝,将大内禁军叛徒一一诛杀,禁军统领和校尉重新整顿,进行了大换血。国内一切平安,公主不用再担心了。” 妙止风认真的看了信,是真的,上面有父皇的贴身印信,她问道:“青篱,是刚收到的吗?” 青篱回答:“是的公主,不过看信的内容,该消息三日之前就已经传到了南楚,却不知为何今天才到我们手上。” 消息是个好消息,但是妙止风听了想一头撞昏过去,她奉献上自己,千里迢迢来到长京,成了名副其实的求嫁南楚五皇子,由于日常纠缠一起,做戏太过逼真,如今谁人不知,都传他们历经生死之后更加恩爱,成婚之日指日可待。 这婚,是推不掉了。她这辈子要磕死在楚暝这颗歪脖子树上。冷静下来一想,不对呀,楚暝消息灵通,应该早就知道西晋已经平定,他为何不说?昨夜还亲自去请旨敲定了婚期,动作这么快。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故意坑她。 妙止风拳头将自己裙摆揪得变了形,咬牙切齿道:“楚暝,你这个大骗子!” 她明明是与他商定做戏而已,她求他的帮忙,现她已经不需要帮忙,条款明明可以作废,他为何还要下手那么快,她又跑不了! 虽说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嫁的,但心中总觉得被算计得彻底,楚暝那披着狐狸皮的兔崽子,她是折他手里了,呜呼哀哉恨得牙痒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0章 婚成盛事 八月十五晨曦,天蒙蒙亮,日出微光。 清宁宫的宫人们脚不点地的进进出出,承鸳阁内红绸满挂,白色长拖尾的婚服铺地,当时贵族更崇尚以白色为高上圣洁,镜前梳妆的人儿美如天仙下凡,通体洁白,如白花一瓣,额饰一点红,珠玉锒珰,鞋履纹制了九尾狐的图案,腰环鸣佩,戴着温润明透的螭纹玉佩。她就坐在那里端详着自己,静静的一声不发,周围人的动作越发的谨慎,连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此刻严肃静美,这其实是个令人紧张又兴奋的时刻,却无半点笑颜绽放,显得喜气不足了。 青篱着手打扮,用上金粉,显得新娘子两颊肌肤金灿反光,白和金混为一色,更加美艳。 这圆脸丫头仿佛自己置身其中,对公主嫁娶之事很是上心,笑得甚是可爱,于是说道:“公主,你简直是误落凡尘的仙子,多美啊!我看那祁王对你还是挺不错的,我替你开心。可是,我怎么看你一点笑意都没有呀?” “青篱,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大喜之日妙止风满眼悲戚,面露愁容,心不在焉,脑子里想着西晋,任其放纵的那一方天地,围着父皇母后跟前转,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如今一嫁,家乡成别国,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祁王府的车驾入宫来接,排场浩大,两行人纵队迎亲,马背上的男人更是高贵圣洁,在头顶的朦胧微光笼罩下,似是踏着祥云而来,当得天上仙女的夫君。 不知为何,心里彷徨的妙止风看见他,心中定了一定,仿佛看到未来合适的归栖,她如此忧愁害怕,是因为心中对夫君的还爱不够吧,无法全身心把自己交付,孤苦无依的一人,尤存顾虑,而外人看她的头衔和荣光,除楚暝那些破事和不好名声,倒也是人人艳羡,这种感觉,身边有亲人送嫁的不懂,她一步一步走出的路,都将是全新的篇章。 青篱还不懂这些,妙止风再次感受到命运的风雨飘摇,今后她要独自扛起很大的一片森林,守住该有的荣耀和天下太平。 父皇母后无需担心,在这里的日子里,女儿已渐渐长大…… 街上看热闹的民众多,珠帘垂挂的车驾上,女子白衣端坐,流苏遮面,人人见此都夸,传闻中嚣张跋扈的西晋公主长得娇美,可惜了嫁个夫君废柴王爷,啥用没有,空有一张绝世无双的脸,巧了,俩都是个花瓶。 能贬低贵胄就使劲贬,百姓要的可不就是平衡心嘛,一无所有身份低微的,也只能仇权仇富。 要说,今儿这天气也真是好,万里无云,風和日麗。 长京的繁华处,偌大的祁王府内,由大内司仪主持婚事,主上座的皇帝皇后笑容可掬,甚感欣慰;右边坐着的是皇祖母,左旁座的是祁王的姨母,也就是当朝大将军司徒靖的二女儿司徒芸,楚暝母亲早逝,外公常驻蓟北,请旨回京亦未抵达,如此,姨母是母亲的妹妹,也是亲近的长辈。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成婚,妙止风有些许紧张,再说早起一直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面对众多的皇家人,在座几乎都是楚暝的亲戚长辈,而她只有青篱一个,不仅腹中空空,心中也空空,有一瞬顿感孤独。 妙止风步入大堂内,刚一抬眼,瞧见了晟王也在宾客之中,目光对上,那边冲她笑了笑。 而就在妙止风低下头的一刻,这时候外头一阵喧闹,宴请宾客席的京兆尹柳燮,带着几名僚属现在才到,眼光奇怪的瞟了妙止风一眼,随后坐到与晟王同一桌,道声抱歉,因人潮堵住了马车,匆匆落座。 趁此机会,楚炎朝鹰戈使了一个眼色,鹰戈站在柳燮的边上,指尖捏了一枚微泛青绿光芒的细短银针,内力掷出,无声无息没入了立于大堂中央的女子的雪白脖颈间。 妙止风突然觉得脖子像蚂蚁咬一般痛了一下,身体一激灵,楚暝看出了异样。 再拜天地,楚暝抓过她的手,声问道:“你怎么了,手发虚汗,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可能是太饿。”妙止风不自然的将手抽回来,整个人很疲惫,头晕困顿,快把堂拜完把,折腾半晌人都累煞了。 司仪的声音有些大,如同贯穿两耳的风刮过:“礼成,送入洞房!” “终于完了……”妙止风声音虚弱,觉得自己像脱了线的木偶,霎时天旋地转,两眼一蒙,昏了过去。 楚暝见状不对,赶紧接住她将她抱回房间,紧张的脚步生风,喊道:“快传太医!” 哄闹声瞬间没了,大堂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清。 “怎么了?怎么回事?”大家为公主晕倒之事而神色慌张,喝茶的谈笑的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洛桑赶紧出来压场面,对众人道:“王妃劳累过度,并无大碍,请大家继续宴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晕倒的是别国公主,可不能有什么差错呀,听到没事,长辈们这才敢松口气。 大皇子三皇子等兄弟几人闹洞房,本来在皇家,这条可免俗,他们却说六弟回京不过数月,兄弟们许久未见,非要拉着楚暝喝酒,让他别打扰新王妃,让太医好好诊治。 楚暝拗不过他们几个人的拉扯,也便去了,今天宴请来的人似乎很积极,特别是京兆尹柳燮,带上同僚轮番敬酒,楚暝喝得通体发烫,脸色发红。 洛桑持剑来解救,毫不留情的拨开他们,对楚暝道:“主子,王妃醒了,请您过去!” 柳燮趁酒意上头,想拉着祁王说些什么,祁王却是已经脚踩风火轮般,直奔内房去了。 见自家主子跑得贼快,洛桑提醒道:“您别急,王妃没醒。” “嗯?”楚暝停下脚步,斜睨着护卫。这子还算机灵,懂得找借口将他从推杯换盏中解救出来。 接到主子的神色夸奖,洛桑心里一喜,随之又正色道:“但是,王妃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听御医说,王妃好像是中了一种毒,名为金环蛇的蛇毒。” “这是从王妃颈间取出的银针。”洛桑将银针给楚暝看。 楚暝阴骛的瞧着,银针下毒伎俩,看着有些眼熟,听皇祖母说起多年前的真相,他的母妃也是死于毒杀,敢算计他的人,这笔不能漏,势必要一查到底! 话间,妙止风已经在床上安详的躺了半刻,唇色乌青,是血液逐渐凝固的征兆,血脉被太医施针封住,暂时没有扩散至全身。 “尽力救治了吗,王妃怎么样了?”楚暝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儿,眼底凶光更显,待回过神来,拉着太医担忧的问。 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张太医神色凝重的道:“老朽也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要解此毒,只能切脉放血,但王妃气血虚弱,放血之法凶险至极,会导致她血量不足休克而亡,此法施行,还需得以血换血,情况危急。” 楚暝斩钉截铁的道:“我来。换我的血!” 洛桑要拦他:“主子不可,这样做太危险了!” 青篱守在床边寸步不停,带着哭腔道:“换我的血,我吃得多长得壮,我的血肯定比公主多。” 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姑娘,你是女子,以血换血你会没命的。” “别犹豫了,换我的!”楚暝勒住太医的手,毋庸置疑道。 伤了皇家子嗣是重罪,太医低头无奈,不敢行事。再说祁王刚被拉去喝了不少酒,需服下解酒药,一时半会儿待酒气散去,才可动刀,否则恐动脉舒张,血流不止。 “张太医,出了事本王不怪罪于你!但若你不救吾妻,不等发落你脑袋就要搬家了。”楚暝威逼利诱,太医终于肯依他。 不知道他对妙止风用情多深,婚事他自己促成的,人是他谈条件拐来的,虽说妙止风也是自己送上门来,且不论情感如何,单凭银针触目,如今是他的正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作为夫君负起了责任,就是在经历二次撕裂的创伤,似曾相识的新伤揭开了心底的旧伤,已经无比的提心吊胆,他生怕身边的人都会像他母后一样,离他而去,至少他现在不会像年幼时那般,只顾哭泣和强忍恨意,想帮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不做些什么,未免太无能。 他也绝不许,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1章 姨母驾到 张太医据其自身行医数十载的所见所闻,阅书籍无数,参照中医伤寒杂病论,又仿照西方医学的方法,除发明者施术外再无第二人用过,他想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只得死马当成活马医,遂将其中换血复活之论一条实施,用鹅毛管子连接两人血脉,进行两人血液互通,病人一面放血,一面输血。 一个时辰后,妙止风嘴唇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就是稍显苍白。 太医嘱咐道:“王妃已无大碍,还请王爷您多多休息,微臣开两味补药为您调理几日即可。” “劳烦张太医了。”楚暝也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吩咐道:“洛桑,张太医劳苦功高,赏赐白银千两。” 太医听了表示惶恐,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不敢收,临走时还得了祁王关照:“今日之事……” “王妃只是身子弱,精神紧张才晕厥,外面听到别的什么消息都是空穴来风,臣一定守口如瓶。”太医为御用,见多了此等状况,他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事说来可大可,只怕有心之人传谣,也可能打草惊蛇,不利于找凶手。 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祁王要论罪,秘密监察王妃被下毒一案,此案交由京畿京兆尹府处理,特获陛下审批,祁王可参与旁审。 既然是秘密调查,楚暝身边豢养的武功高强的暗卫和消息渠道可不少,一早便让人去探查了。 查明真凶固然重要,不过楚暝一步也未离开房间,时刻守在床前,止风在夜半觉得冷了,就替她多加一床被子,渴了就倒水,这辈子从来没有对谁如此上心过,抢了青篱的活儿,洛桑端了药给他喝,让主子去休息,他死活不去,反而让洛桑出去门口把守,说是看有无风吹草动随时来报。 洛桑嘟囔一句:“哪会有什么情况,杞人忧天。” 岂知他话刚说完,就瞬间光速打脸。 此时夜已深,惯于值夜的人耳朵灵敏,发现对面屋顶有动静,便使了轻功跟上去,那黑衣人武功亦不在他之下,一路飞檐走壁跟着就到了京兆尹府。 洛桑没有进去,想着先回来禀报主子,明日正式立案再做定夺,他回来瞧见,一向傲娇不屑关心任何人的主子,居然耷拉着一只绑着绷带的手,在王妃床边趴着睡着了。 他从蓟北大营回来后,落下了病根,身子本来就不好,割脉换血创伤不,别王妃还没醒,他倒要先倒下了。 洛桑摇摇头,觉得今日的主子一定是没吃药,脑子坏掉了,实在看不过去,便点了他的睡穴,将楚暝拖回了他自己房间,扛完了人,他才继续守在王妃的门口,因为王爷吩咐了,雷打不动只管守着,西晋公主影响深远,比他更重要。洛桑也当是觉着,主子都是为政治上担忧罢了,表面装作不问朝政,实则内心比谁都关心这天下安危。 第二天一早,妙止风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青篱趴在她床沿上睡得跟死猪似的,还直流口水,兴许梦见了什么山珍海味,这个馋猫。 止风感觉自己浑身僵硬,躺得快瘫掉了,想爬起来活动活动,心想不知道怎的,昨天这么一晕乎,就睡了一天,不就是紧张和心力交瘁而已,至于劳累成这样吗,真是奇了怪了。 一动,发现自己手上缠了一层纱布,还有些痛,遂将青篱拍醒,一脸懵懂的问道:“包子,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我昨天好像去上山打老虎了似的,现在浑身无力呀。” 青篱见公主醒了开心得像个傻子,随即便清醒了,一拍自己的大脑门,跳起来叫道:“啊呀,糟了,公主你的药。” “呼呼……幸好没糊。”青篱端了药来,对碗吹了吹,一手扶起妙止风道:“公主,我伺候您喝药。” 青篱眼里都是心疼,心里道:傻公主,还不知道自己昨天命在旦夕,在死神边缘游离,情况自己多危险呢。要是能代人受罪,她宁愿替公主受这个罪,若被她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给公主下毒,她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中毒的滋味,太可恶! “在想什么呢?一大清早魂不守舍的。”妙止风瞧这丫头好像不对劲。 青篱笑笑,拿了帕子轻轻的给公主擦嘴:“没什么,太医关照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劳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妙止风表示听话,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向青篱问道:“楚暝没有过来吗?” 她昏倒睡到现在还没见过新婚夫君,难道那厮对她不管不顾,自己去逍遥快活了?要真是这样,等他回来非弄死他不可,敢不带她玩儿。 青篱回道:“王爷去京畿兆尹府了,说是有公事要忙,并吩咐不让任何人打扰您。” 妙止风“哦”了一声,只觉得楚暝一向都是游手好闲,这刚成婚就去办公事了,这人真是琢磨不透。 青篱见公主一副失落的样子,她却什么也不能说,因为王爷说,为了公主的身体着想,此事对公主保密,不要让她多想,所有的事情他来处理,连同他在房内照顾了一宿和换血、包括稽查真凶的事,她一个字也不能说。 青篱觉得王爷是个顶好的人,他说的话总归是没错的,还有洛桑也不错,担心她照顾了公主一夜,饿极了,厨房没好吃的,一大早就给她带了红糖汤圆。 说起汤圆,还没来得及吃呢,青篱赶紧去盛了一碗,道:“公主,南楚这边做的汤圆啊就是好吃,你快尝尝。” “不了不了,我要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你自己吃吧。”妙止风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正要到院子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看见走廊那边迎面来了个紫衣服的女人。 带着好奇的目光,唤青篱出来,言辞赞赏的道:“这女人是谁呀?看起来步履生风,身姿挺拔,挺有气势啊。” “喔,公主你说这位呀。”青篱一五一十的道:“她是咱们王爷的姨母,昨儿你们大婚,她也在高堂之上。听说出自武将世家,是南楚当朝开元大将军的二女儿,大女儿是享有贤德之名的年纪轻轻便已故去的明德皇贵妃,也就是王爷的生母。” 她也听说过楚暝的生母,也就是当朝皇帝的俪妃,谥号明德皇贵妃,不过,他还有个姨母,倒是才知道。 “外甥媳妇,你醒啦。”姨母特地过来看妙止风,自来熟的要来拉她的手,“今儿可还好?我瞧着你气色还算不错呀。” “见过姨母,我一切都好,谢姨母关怀。”妙止风以礼回之,巧妙的缩回自己的手。 司徒芸年近四十多岁的模样,保养得不错,肌肤紧致,黑丝栓成一髻,只插一琉璃发梳于上,利落紫衣,英姿飒爽的装扮,简单大气。 她爽朗的笑道:“听暝儿说,你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想必快人快语,跟我甚是对付。我呀,是觉得你刚入府,许多东西你也不熟,暝儿忙于公事也是难得乐见的,没空陪你。不如就由我带你四处逛逛吧,在京中开国郡公府人多口实,我也少了舞刀弄枪,不免少许烦闷。不知,你想不想和我去走走?” 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刻意表现了楚暝对姨母进行安排,让她来对自己媳妇表示关心和照顾,以弥补自己的不周,但是妙止风细想也能知道,姨母哪里是听了楚暝的话才过来的,她分明就是听说祁王妃生性贪玩,才来的,到司徒芸这个年纪的女人,没工夫工于心计,而是找寻自我,也很是难得呢。 听司徒芸说话很亲近,是个性格大方、不拘节的人,于是妙止风应邀笑道:“姨母的提议甚好,我正有心要了解长京的人文风俗,还愁无人说与,那等我稍做打扮,再同您出门。” 司徒芸连声道好,等候的功夫,就按捺不住在院子里舞起了套拳。 妙止风突然觉得这个姨母甚是可爱,楚暝却一副阴险丧脸,一点也不如姨母清明磊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2章 祸水东引 刚过八月节,游历各方的士人或商贾回京与家人团聚,更显长京人头攒动,街头鼓舞和杂技等表演在此时备受欢迎,大街上拥挤得很。 妙止风和姨母走着走着到了最热闹的地方,凑过去看人耍杂技,人群中央围着,那壮汉肌肉膨胀结实,顿足捶胸,随后将半人块大的一方青石压于胸口处,另一人拿大锤示意比划两下,用力往下一劈,石头裂作两半。 众人欢呼叫好,纷纷投钱,妙止风却嗤之以鼻,指着那卖艺的人道:“咦,你们的石头是混合泥浆做成的,分量不重,提前就整裂了,然后作势一劈它自然就开了,不费吹灰之力。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唬人嘛不是。” 人家不满诋毁的言论,怼道:“哪来的女子,净会瞎说,滚犊子!” 否认归否认,顿时恶狠狠的目光齐刷刷往这边看来,如饿狼盯着猎物一般看着妙止风。 “人艰不拆。”姨母拉了拉止风的袖子,好意提醒。 “人家不拆我来拆。他们骗人本来就不对,诚信为本,怎么能欺负无知大众……”妙止风十岁就出来市井混了,学完了手头的东西,母后偷偷允许她出宫,混世魔王公主什么把戏没见过?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她这一说,就不止是卖艺的汉子仇视她了,连掏钱的大众都觉得自己被人数落成无知,嚷嚷着要把钱退回来。 卖艺的汉子们追着她就要打,妙止风直道不好,还是拉着姨母先跑为上。 几条壮汉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姨母却丝毫不惧,捋起袖子,呼啦啦下,左右开弓将他们挨个叠成堆,踩在脚底下了。 拉风,帅气。 “姨母好身手!”妙止风哈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走开走开,谁敢当街闹事,都活腻了!”巡城护卫大爷做派,带一批人乌泱泱的来了。 妙止风还想理论,让这些护卫惩罚他们一干人,姨母却道她身份特殊,唯恐丢皇家颜面,还是走吧。 她想也对,大女子不与人计较,教训教训也就罢了,她刚从床上醒来,不能动气,不好多与人纠缠。 准备走的时候,她被人撞了一下,感觉哪里不对,一摸身上,她随身带着楚暝的那块玉佩,不见了。 妙止风立马回头喊道:“偷!” 有一个子瘦弱的人匆匆挤往人最多的地方,泥鳅似的钻得飞快,一看就是个惯手。 司徒芸问道:“什么东西,重要吗?” “很重要。”妙止风神色焦急。 司徒芸一个箭步飞身而去,精准的将人擒住,揪住那子的后领,他哎呀哎呀的跑不动了。 止风抓起那人的领子道:“把玉佩还给我。” “什么玉佩,我没见过。”那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矢口否认。 “你明明就偷了我的玉佩。”妙止风急了,去搜他身,结果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出来,“不可能啊,就是刚才丢的。” 司徒芸相信妙止风警觉的判断,怀疑道:“会不会是塞到别人身上去了?” 可是看看四周,人也散去了,若他真塞到了哪个人身上,这让她如何找。 司徒芸安慰道:“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玉佩而已,改天我送你一对。” 止风表示一脸彷徨:“那玉佩是楚暝给我的,让他知道我丢了,他会不会掐死我?” 螭龙纹代表皇族,贴身佩戴的信物,被偷走,问题就大了。 “说不说!”妙止风抡起拳头要打他,他还是不说。 司徒芸没办法道:“拿他送官吧。” “咚咚咚……” 京兆尹府门口,敲起了鸣冤鼓。 府内厅堂中,一人半座斜躺,敞着鹅黄中衣,几分风情,点心茶水伺候,正是楚暝。论盛行之风,别人风流俊逸不穿中衣,而他却唯独仿照前朝加着中衣,看起来是正经个人样,就是坐姿神态不敢恭维,就这,还拿线索跟柳燮听堂对审。 楚暝漫不经心的模样道:“柳大人,差事儿来了,接案子吧。” “好,请殿下稍作歇息,王妃被下毒一案我们稍后再议。”柳燮狗腿又谄媚,暂时阔别祁王殿下别有特色的听审。 他大喝一声,“传人上堂!”拍起惊堂木,尚有几分官威。 上了堂,妙止风发现,楚暝在那妖娆的坐着,这一来,她便尴尬了,堂前对质,还要陈述玉佩被偷。 要怪只怪,他办公事办到京畿府衙来了。 案情陈述完毕,罪魁祸首仍是只有一句,随便塞一个人身上了,说是他瞅见司徒芸武功高,惹不起,偷了塞给别人好让别人背锅,反正他没拿。 传了街坊邻居问供,供得此人是个过街老鼠,鸡鸣狗盗之辈,遂将其关押。 妙止风心里急切,急也没办法,只好发出悬赏告令,慢慢找。 丢玉佩之事告一段落,姨母同楚暝和妙止风道都是自己的不好,带她出来也没看护好她。 这事也不怪谁,毕竟出门谁也不能时刻防备着,难免疏忽。 “你怎么在这?”妙止风瞟了楚暝一眼,本来想问玉佩丢了会不会怪她,但转念一想好像问了也白问,丢了能怎么办,找呗。 楚暝额了一声,云淡风轻的道:“我有事与柳大人商议,你先回府吧,不用太想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对新婚妻子不闻不问,还忙着打发她走。 妙止风就不走,“不着急回去,我闲来无事,想听听你们聊天。” 柳燮为难道:“王妃身体好转,实乃可喜可贺。不过微臣与殿下有国事在身,还望王妃回避一二……” 这时,衙门捕头押了个人进来,汇报道:“大人,此人就是昨晚我等抓捕的奸细。” 此人洛桑认得,就是昨晚他一路追踪过来的黑衣人。 楚暝不屑一顾道:“真正的刺客怎可能自投罗,柳大人莫不是存心欺瞒,弃卒保车,故意丢出来的鱼虾,企图蒙混过关。” “这……”柳燮辩解道:“殿下误会,此人昨夜深入我府中,携刀妄逼迫我审案物证和人证作假,我不允,他还险些将我杀害,幸得秦捕头机警,才将他擒获。” “果真如此?”楚暝抚着自己额前的发,半信半疑的瞧着柳燮。 “句句属实。” “可我听人言,昨日你与大皇子三皇子等把臂同游漓江,欢饮一时,才误了我大婚宴请,知你儿子得罪过我,当日你欲请求我不予追究流文馆冲撞一事。”楚暝腰身坐正,话间越说越是铿锵激昂:“所以说,你口中所谓的刺客贼人,会不会就是素来与你交好的他们派来与你传信的,那天企图谋我祁王府,说不定目标是我,却误伤西晋公主,此乃祸及两国,罪大恶极,你心中害怕,不敢担了——” 楚暝的声音字字句句清晰,听得半晌还言犹在耳,吓得柳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祸水东引啊殿下!明察!” 若当真如柳燮所说祸水东引,可能不止吧,或许还有离间拆分之嫌。 楚暝这种人,无关要紧的人,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三言两语安个罪名,罢个京官这种事,他是干得出来的。不过他只是怀疑有人利用柳燮大做文章而已,他也不会因为某事记恨而怀恨在心,去对他怎么样,他没那闲工夫。 虽说天下人公认的废柴王爷,就连他封王开府那时,皇帝言,看不惯一个皇子如此吊儿郎当,简直混账,让他滚出皇宫,眼不见心不烦。可实际,皇帝对他还是寄予厚望,最为疼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3章 夜半爬墙 在一旁的妙止风听得一头雾水,从来不轻易动怒的人,今天怎么生那么大的气,还不知道因何而生气。 看青篱,青篱摇头不语,看洛桑,洛桑一脸正气,请勿打扰。 战局拉开序幕,开始连他都以为王妃中毒一案是事,当祁王这么一说,柳燮心中诚然惶恐,不敢淌这趟浑水,忙着撇开自己道:“此案内里牵连复杂,老臣无法多多争辩,还请殿下交由大理寺处理。” 楚暝道:“嗯,柳大人无用,交大理寺审理也好。” 而且,他是要把柳燮一同审进去的,柳燮贪赃枉法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况且儿子柳全庸为非作歹,长京人都唯恐避之而不及,他最近闲来无事,过问过问自家王妃的事,顺带拔只蛀虫也不是不可。 柳燮一把年纪了,第一次在一个身居闲王的年幼儿面前如此忐忑,他混迹官场多年,本应是不怕的,毕竟还有大皇子和三皇子撑腰,可最近四皇子五皇子不知道为何也开始盯着他,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掺和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疑团尚未解,赶紧先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新王妃的妙止风却是知道的,自己嫁的并不是什么废柴,而是一头看起来温柔无害实则杀人不见血的狼,现在更是笃定,他是要继续成长了。 于是,全长京最大的笑柄来了,那位总是在花街柳巷转悠,只懂饮酒作乐,拈花遛鸟的祁王要入仕,自请了个大理寺的兼差——大理寺正,不大不官从五品下,大理寺卿不在时可代掌刑狱判处。后据说,自这位到任后,大理寺卿就一直不在,曰:年老体弱,暂时休养,不问政事。 祁王本也是从不理朝中之事,如今乐意折腾,皇帝也是喜闻乐见的,怎样都随他。 不知道他审案子,能审出个什么花来? 反正大伙儿还是很期待,这个位置,是最易得罪人的,做得好或做不好都不太受欢迎,请了这么个夹缝中的官职,等同自找没趣儿。于是,就真的有人自讨没趣,对楚暝而言倒是有趣了。 也是祁王的一纸奏书,柳燮因涉嫌祁王妃案人证作假,被停职审查,目前大刑事案件,基本由大理寺丞接待和大理寺正暂理。 当天夜里,有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着绿袍子踱来踱去睡不着,屋外黑灯瞎火。一个黑斗篷的人深夜来访,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交谈一会儿,斗篷人从怀里掏出几张房屋田产地契的纸张。 绿衣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黑衣斗篷答:“帮你则是帮我自己,无需多问。” 绿衣人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孤注一掷,不能由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祁王突然抽风要搞针对,但他也不是一人独大,况且还只是年轻纨绔,行事不按章法,不过到底还是猜不出,他这个时候大做文章,冒尖出头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好,同样问出了妙止风的疑惑。 所以楚暝是这样回答的:“别人都欺负上门了,焉有退缩之理?我又不是属乌龟的。” 利刃从来不怕出鞘,只是时机没到而已,时机一到,便是行扫千军,大杀四方。 同样的夜深,一人在月光下茕茕孑立,举杯独饮,举手投足亦是光华万丈,长京入夜微凉,他的眸子也薄凉,如雪狐般皎洁,这种人,生来就不是当废柴的料。 请官未赴任,静置两日不出门,自享孤独,感受暴风雨前的宁静。 祁王府琼华院,这是一处独立的院落,楚暝平日处理事情的地方,安静得可怕,只孤灯一盏,无过多闲杂人。 止风心中憋闷睡不着,想找人说话,四处闲逛,逛到这里,却见洛桑笔挺的守卫在门口,于是问道:“洛桑,王爷睡了吗?没睡的话我进去看看他。” 洛桑伸手拦住:“王妃,主子还在忙,你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没事,我就是四处看看,不打扰。”妙止风伸脖子眺望就是想进去。 洛桑严肃刻板脸,执意舒展身躯阻挡,“主子处理公事不见任何人,王妃回去吧!” 妙止风哼了一声,装作转身回去,她觉得自己当了个顶顶没趣的王妃,自从大婚后,夫君天天说忙,连人影都见不着,虽说刚开始约定的是表面夫妻,但也不能隔绝她吧?不行,她就是想知道,他在忙什么。 抬头一看,哇,月亮好圆! 咦,这里有面墙。 墙角有块假山石,好奇宝宝趁洛桑不注意,偷偷往院子的暗角落去了。 翻阅刑事卷宗的楚暝听见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随手掷起一只酒杯,瞬间飙风一股,从门外飞夺而出,“啪”正好砸在院墙的墙头上。 “哎……哎咿呀!” “砰”一声,什么东西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树丛底下发出嘶嘶抽气声:“疼死我了!” 接着眼前出现月白衣衫的人,高高在上的俯视她,开口就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半夜不睡觉,你爬墙?” 止风睁着一双求知欲多的闪亮大眼眸,仰视他的脸,一下不知如何作答,只咬了咬唇,手指天上道:“这边风景独好,我上来看月亮。” “喔。”楚暝双手负背,抬头望天。 此刻乌云蔽月,月亮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一阵清风拂过,吹透夜里寒凉。 妙止风心虚道:“我爬墙怎么了,你半夜乱扔东西,好不道德,险些砸到我。” 大眼睛哀怨的瞅着他,眼神里好似在说:看什么看大猪蹄子,还不过来扶我。 楚暝无奈摇头,像接到信号一般,叹了口气,将她拦腰抱回屋,将她放在榻上。 掀起裙子看,膝盖和手肘摔得破了皮,有些流血和红肿。 楚暝的语气像父亲一般严竣:“坐着别动。” 他从柜子里拿来凉丝丝的金创药,替她抹在伤口上,刚才的灼痛感瞬间去了一半。 他动作温柔,手很好看,白瘦修长如青葱,这一刻她几乎心都融化了,妙止风痴痴的看着他的侧颜,在发呆。 药擦完,楚暝将衣服给她拉下来盖住腿,道:“好了。” 他看了看桌面上摆放待阅的公文,又看了看一身狼狈相的妙止风,真是拿她没办法,便道:“我也没什么事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主子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人,洛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惊呼我们王妃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她从哪里跑进去的,又怎么跑进王爷怀里去了? 楚暝送她回房后,他自己又到别的厢房去睡了,毕竟协议在,他们一早便言明了是明面夫妻,她还尚有清誉,他也不着急,分房自然是无所谓的。 他办的混账事不少,纵使别人去说,也只会说他冷落正妻,担的也不是什么恶名,他睁眼闭眼的听听也就算了。 只要他办事有底气,政事上做足了到任前的准备,大理寺正,明日正式赴任。 楚暝一身紫色官服,纱帽笼冠,官名和人气质还挺相配,看起来人摸狗样,不过与别人不一样的是,他还拎着一只百灵,将它大摇大摆的摆在典正问断的桌案前,身旁那个护卫身高七八尺,终日手持长剑,成天作威作福的标配。 座下辅官众说,大人久盼而来,嘴里说着我等竭力配合,底下却窃笑不止。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带百灵问案?也是神人。 上任第一天,公堂之上好生热闹,接了个案子:三里村里正,代村民王三柱,状告八里庄的田庄管事刘大庆,侵占私田,霸用农工,恶意敛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4章 断案如神 自开国元年实行占田制以来,田产分配规定官吏按品级高低占有土地,荫蔽佃客和亲属作为其私属,从一品占田五十顷依次递减至十顷,同时出现公田和私田形式,也依然允许土地租赁,由农户租佃,公田需纳相应赋税徭役,私田则不用纳税。 楚暝怕惊着了桌上的新宠,轻巧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轻飘飘的道:“在本有田顷的情况下还抢占私有土地,进行私有化经营不上交国库,中饱私囊,此乃一罪;加收佃户租金和佃农人口,增加劳动恶意奴役,视国法于不顾,此二罪。” 相关的旁审官员以“做个听话的人”为信条,只管点头附和:“殿下说的极对。” 殿下又问:“罪名是有了,但是该罚谁呢?管事刘大庆,还是田庄的归属者?翟大人你怎么看?” 大理寺丞翟木新不卑不吭,条理清晰的道:“刘管事固然有错,不过分明论罪,惩大诫即可。若论起罪来,田庄所有者纵容荫客更是犯了大错,协助贪赃该罚奉一年,无视国法该降其职务,为虎作伥应杖责三十。” 楚暝听了皱眉道:“罚得这么轻?” 司农卿龚向宏则表示:“限制田地买卖,本就是为了保护士族利益而存在,殿下不必过于较真。” 既如此那好吧,殿下又提出关键性问题:“八里庄田产归属何人所有?”讨论半天,他总要知道罚的对象是谁吧。 龚大人道:“八里庄在京外不远,归京畿府衙京兆尹柳燮所有,在任期间获田地二十五顷。” “又是柳燮?这个柳大人倒真是在其位谋其职,胆大心细,懂得替自己谋福利啊哈哈……”楚暝故意歹话反说,命人将柳燮“请”来堂上做客。 柳燮一身傲气站于明堂之上,楚暝二话不说也懒得问候,上来就丢了三十大板的签,低头往地上一看,丢的还黑头签,一点也不讲情面。 贡桌上分白头、黑头、红头三种判签,同样打板刑,白头签刑度最轻,黑、红逐渐加重,黑头签三十大板打下来必是皮开肉绽,估计没半个月下不来床,红头签更甚,由专业认真打板子的捕手行刑,被打之人不死也残废。 柳燮又慌又怒,拒下跪,拒打板,也不顾楚暝是皇子还是什么大理寺正,当堂骂道:“黄毛儿坐镇大理寺,天道不公,你就是公报私仇,这个罚我不认!” 柳燮是投向三皇子一派的官员,几人常年结党营私,收受贿赂。四皇子楚炎筹谋对付三皇子已久,好不容易抓到他把柄,那晚深夜,偷得他的田产地契,拿来要挟他,跟他说替他指条明路,想了个折中之法。 不妨找个人告发他远房表亲八里庄田庄刘大庆,侵占民田不是什么大案,究其根本不过是丢了蝇头利,风头盖过去,他背后隐藏更严重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便不会有人再往下查,毕竟他身上数得上来的罪,随便哪条一旦告到圣上面前,那就是丢官罢爵,永世不得翻身。 柳燮被逼无奈,断了与三皇子的合作。四皇子步步紧逼,手段凶狠,他只能依从,三皇子为人霸道,擅过河拆桥,他如今不过损失一点,暂时失势,待这关过去了,日后便还可有可能卷土重来,也免得东窗事发三皇子不仅庇护不了他,还将他当成替死鬼,那就得不偿失了。 晟王一招借刀杀人,一箭双雕,断了三皇子羽翼,替自己省事,又给六皇子树敌无数,将成众矢之的,他却坐收渔利。 柳燮就算不送上门去给楚暝报复,他也不能独善其身,就像楚炎所说,你以为你儿子跟楚暝结下了梁子,他还会放过你吗?那他还不抓住你一点错处就将你往死里整? 热闹总是源源不断的,通常一闹没完,还有第二闹。 果不其然,门外还有人来告柳燮之子柳全庸,欺行霸市,强抢良家妇男,私用禁药。今天大理寺成了柳氏父子专场,连楚暝都想为他们追光喝彩,就差鼓掌了。 楚大人何等的目光如炬,聪慧明断,一审二审轻易清晰明了,人证物证俱在,不容抵赖。 到他这来告状,一告一个准。 柳全庸断袖之癖,还给他抢来的男子服食五石散,这种药不但能美白提神,还能增强体力有助性事,之所以列为禁药,是因它有损人的神经,服多有害,故而全国不得售卖。 柳燮这时候别提多气了,手指颤抖的怒斥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养你还不如养条狗,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跪祠堂领家法!” 楚暝打断他,道:“柳大人莫急,你俩打板子还没打,天儿艳阳高照,正好约个板子,打完了再回去跪亦不迟。” 面对众多旁审,刚还硬气的柳燮“扑通”一声跪下,“多少板子我都愿替不孝子受了,恳请殿下恕我刚才直言不讳之罪,所有的错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还望殿下明断,放了我儿。”要不说护犊子呢,柳全庸今天的德行,都是柳燮放纵出来的。 “叫我楚大人。”楚暝摆摆手指,纠正道。 柳全庸被父亲摁低了头,哭喊着求饶:“楚大人我错了,当日不该抢您的人,不该跟您说那样的话,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 楚暝不为所动的瞥了一眼地上两人,抓了一把捕捉签,扔在他们面前道:“打,往冒烟儿了打,没听见声音的不算!” 差人双双拎了大板子上来,摁着两人就是一顿打。 门外惨叫一声还比一声高,楚暝怕吓到笼子里的百灵鸟,贴心挡住它的视线,它倒是无所畏惧得意洋洋的舒展翅膀,蓝色羽毛一收一收的真好看。 众人彩虹屁拍得响,恭维道:“楚大人断案如神,我等佩服。” 别人这么夸,楚暝当然是照单收了。 判决如下:村民王三柱收回自己土地,不必受人奴役,其他相同遭遇人等获自由租佃的权利,八里田庄充公归国有重新分配,刘大庆废除管事职务,作为田庄仆役。 至于柳燮,当然是奏报御批,待由吏部行使职权,贬他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个县官,这已经是对他最好的结局了。 诸事繁多,又是劳累一天。 洛桑问起自家王爷,道:“主子晚上是回府用膳,还是到外面酒肆?” 洛桑这么一问,楚暝眼里泛光,饶有兴致的道:“我回府换身衣裳,你命人传话给王妃,让她换身便服随我出门,就说我要带她去一家特别的饭庄,与我一同庆祝新官上任。” “好嘞!” 洛桑觉得主子性子越发的奇特了,以前出门除了带他也不会带别人,现在出个门还要带女人,啧啧,果然男人有了家室就是不一样了,他心中最潇洒俊逸的风流公子哟,一去不复返。 心里犯嘀咕,护卫摇头叹气的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5章 四方来贺 长京酒肆多家,且多是杯盏繁杂,用餐的人多,论菜品比较精致,有提供安静雅间还能边听曲儿的,一家名为“朱记饭庄”的酒家独得好评。 朱记酒好菜也好,这家酿制的杏花村汾酒是长京有名的醇酒,别说蒸熊掌、蒸羊羔、蒸鹿茸,只要你说得出来,什么样的山珍海味都能给你做出来,连宫里的御厨也不过如此,故此广受贵族门阀的欢迎。 厢房内,此访歌女会竹笛和琵琶奏曲,有首曲子名为《姑苏行》,清韵婉转,时而轻快,时而澎湃,此起彼伏,旋律久久悠扬不绝,提神又悦耳。 厢房内只有楚暝和妙止风二人,曲终罢,楚暝解释道:“此曲原词讲的是词人对姑苏城的难忘,曲子徐徐吹奏,恍如入梦,借此表达了过去的美好回忆和对故乡的思念。” 止风听了眼中有些湿润,她想家了,她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而且无望归期。 她忽然颓丧着脸问:“你娶了我,以后也还会有别人吗?” 虽说出身皇家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不过她父皇却一生只娶了她母后一人,她想,世上这样的男人,应该很少吧。 想起时候,她问母后同样的问题,问父皇为什么没有别的妃子,母后说:他敢?脑袋给他拧掉。 她听得哈哈大笑,决定以母后为楷模,不过后来长大了她便知道,父皇不是怕了母后,而是他心里只有母后,胸中沟壑倾其天下,眼中深情再容不下别人。 楚暝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悠然笑道:“一整天都在瞎想些什么,我自遭遇毒杀,落水,暗箭射杀等十余次,落得个体弱多病,御医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我便虚度光阴,不问政事,女人更是一个都不想娶。是你让我改变了主意,有你一个我头都大了,再来一个岂不是要我的命?” 她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答:“骗你我是乌龟王八蛋。” 十二岁那年,皇祖母见他整天抑郁,便将他母亲被刺杀的真相告诉他,让他带着希望活下去,后来去了外祖父的驻地蓟北军营历练,也混迹江湖一段时间,和武功高强的人学了些武功,强身裨益,大有好转。回来长京,他明里风花雪月,暗里却培养了不少暗桩和眼线,从未停止找证据,为的就是等待时机报仇。 当年自母后去世后,外祖父身为大将军,恐有心之人暗害,功高震主,自古兵权过大的忠臣都没有好下场,立开国郡公府留二女儿在京,皇帝拿捏着司徒家命脉,心里自然就放心许多,他司徒靖便自请去蓟北封地镇守,远在边疆不会反也不敢反,家中变故一走就是十年,只得皇帝宣召,才能回京。 所以说,皇帝对自己的儿子楚暝是又爱又顾忌,顾忌的是他母家司徒家的势力,却由于要制衡当朝司马相国和皇后一党,司徒家也必不可少。 妙止风心想,楚暝的身世也是复杂,能活到现在,不换上伪装,练就一副铁石心肠怎么能行?所以那次在青龙山见他杀人,她认为,他心是狠的,在周围他认识的人里,他都是装出一副浪荡公子的死样,而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没装过或者说不屑于装,可见楚暝对她向来是放心的,不过她发现自己开始逐渐依赖他了,怕自己再离不开他,心里隐隐惶恐。 楚暝对她好,却是因为她心思单纯不会想着害人,虽说刚开始性子刁蛮了些,但他给的东西,她会很珍惜,他觉得对她好还算值得,最主要的是,以她的脑子,算计不过他…… 这是相识以来,两人第一次交心的谈话,得到满意的回答,止风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她开心的吃起了桌上的东西,抓起一只鸡腿啃得甚是有滋有味。 楚暝在一旁给她倒了杯酒,贴心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止风觉得鸡腿加的辣椒太辣,顺手接过那杯酒将其喝完,谁知道嘴里更辣了,“噗”一口气,喷了楚暝一身。 罪魁祸首指着楚暝,捧腹哈哈大笑,楚暝冰山脸盯着她,他头发衣服都湿了,一向爱干净的祁王殿下拳头握得紧,还只能忍气吞声,看她在闹。 忽然,外面大街上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契丹等外邦民族的使臣们,带齐了礼品向我朝进贺。 洛桑推门进来报:“主子,陛下命人送来帖子,道是明日将于鸿鹄殿宴请使臣,还请文武百官及众皇子务必到场。” 楚暝接了贴子来看,洛桑在一旁忍不住笑道:“主子如此狼狈,这是王妃的杰作?” 止风笑的前仰后合,洛桑朝她暗自竖起大拇指,“惹了我们殿下还能活得安然无恙的,恐怕就只有王妃你了。” “笑什么笑,滚出去!” 楚暝丢了一只猪蹄给话多的护卫,那家伙动作像狗似的一嘴叼住,呜哩哇啦的道:“谢主子赏赐,我马上滚。”然后利索地滚了一圈,人就不见了。 每年的八月十五过后,都是外邦国来南楚朝贺之期,无非就是接待使臣,延续和平条款,让他们继续获得南楚的庇护,南楚也可和他们共享经济往来,引进上好的丝织品和造纸、香精香料提纯等工艺。 鸿鹄殿内高阔宽广,宴宾专设,容百人落座,厅中可观歌舞。 王宫豢养了一批舞姬,早早便开始备歌舞,不过听说今年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领舞的人不是普通舞姬,而是祐郡王之女祥宁县主,年19岁,她是皇太后的外戚侄孙女,当年差点指婚给楚暝,是女的看不上他那个废物病秧子,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订亲。 如今见得楚暝意气风发,身体似是也好了,为人上进,不再浑浑噩噩,俨然是皇子中最惹人喜爱,人中龙凤的模样,祥宁自从踏入大殿,目光就有意无意的游弋在楚暝身上。 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个时候知道后悔了? 皇亲贵戚可带家眷参加宴饮,楚暝身穿皇子的装扮出席,身旁坐着妙止风,今日场面隆重,她放弃日常简约的装扮,梳起了灵蛇髻,两边粉色桃花三只金蝴蝶发簪,中央发饰配珍珠白贝钿璎。粉黛轻施,额头贴花如红梅绽放,脸色绯红如晓霞初升,整个打扮仙灵脱俗,气韵非凡。 随后进来了人,见着圣上远远就开始参拜,头戴卷荷冠,头发胡子花白,正是楚暝的外祖父司徒靖,千里之行,方才回到长京。 见完了礼,司徒靖也不顾别的,直接朝他外孙扑了过来,一把将楚暝拥住,激动的拍了拍他的肩背,开怀大笑道:“我外孙就是俊俏,半年不见,又精神了许多!” 楚暝那张嘴也是一天吧吧的,夸起自己来从不害臊:“那还不是见外公平安抵京,做外孙的高兴,这不,我一高兴,就又长得更好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6章 出言不逊 楚暝与司徒靖祖孙二人以前在军中相处的时间最多,基本没有什么君臣之别,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外孙和外祖的感情纯粹,也自是不习惯那繁琐的臣下和殿下的见礼方式。 情绪太激动了,落到皇帝的眼里,皇帝没说话,却暗暗自省,自己将楚暝送去司徒老头那里培养是不是做错了?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外祖父亲。 妙止风捏了一下夫君的腰,声道:“父皇在看着呢,快坐下。” 司徒靖是位直来直去的武将,转眼一看呀,又看见外孙媳妇水灵灵大眼睛在左顾右盼,他老不正经的打趣道:“这位一定是西晋三公主吧?挺好挺好,不错不错。暝儿你努努力,看什么时候生个曾外孙给我玩玩儿哈!” 楚暝赞同道:“好的,暝儿自是竭尽全力。” 妙止风又使劲儿拧了一把他的腰,恶狠狠的盯着厅中准备起舞的祥宁,对他道:“瞧见没,那位虎视眈眈,她可能是想跟你生,竭尽全力去吧你!” “信口胡吣。”楚暝白了她一眼,道:“她当初说宁愿吊死也不愿与我结为夫妻,好似我就很看得上她似的。” 此刻,宴席上各使臣轮番敬酒,对面坐的是契丹王太子,耶律无殇,再往旁边,坐的是月氏国国舅,西晋也派人来了,不过这回派来的居然是她堂兄妙凌风,她一向与这个邵王叔的儿子不怎么对付。 又四下望了望,几乎所有皇子都到了,就是没见七皇子楚誉,那也是个性格好玩的子,他不是素来同楚暝走得最近么,却许久没见他了。 妙止风突然问起:“你七弟怎么没来,像这种盛大的国宴他不是也要参加吗?” 楚暝说:“七弟被派往监管瓷器制造,现这批瓷器烧制好要运往东晓,不能出任何差错,国营的瓷器窑里缺少认真负责的监事,父皇任他为少府监,因一批瓷器出窑时间较久,不得擅离职守,七弟在我们大婚之前便去了窑口,至今瓷器未完工,所以你见不到他。”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不来找你喝酒了。”妙止风点点头懂了。 话间宴饮过半,乐师奏起“涉江采芙蓉”的曲子,殿上言笑晏晏,舞池中央聘婷婀娜, 那方耶律无殇过来敬酒,用他知之不多的蹩脚文辞,对妙止风夸道:“桃之夭夭,其华灼灼。想必用在这位王妃身上很合适,我耶律无殇,敬你们一杯酒。” 妙止风对耶律无殇笑了笑,斟了酒要站起来。 “爱妃你酒量不行,就让本王替你喝罢。”楚暝夺过止风手里的酒杯,一仰头将酒全喝了。 耶律无殇阴阳怪气的道:“我一直听闻中原的男人都怕死,也怕女人,最有意思的是,听说长京的祁王殿下更是混混中的楷模,白脸中的翘楚,还被女人抛弃过,真是可悲可叹啊。” “不知道这些传言不实的八卦,王太子你都是哪里听来的?” 妙止风护短,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家夫君,直接怼了回去:“中原的男人不是软骨头,他们顶天立地,盛撰泱泱大国;他们英勇无畏上阵杀敌,千钧一发也不怕死;他们更不是怕女人,而是用心呵护爱在行动上,烙印铭刻忠于其妻。我夫君自是不同于你们草原汉子鲁莽无脑,净会用一些华而不实的言语攻击别人,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暝神补刀:“王太子可能也与我们所了解的不同,但不置可否,夫人说的极是。” 妙止风一席话怼得耶律无殇哑口无言。 他原本以为中原女子也不过是软弱可欺,哪有这般口齿伶俐牙尖嘴利,让她这么一说,意思就翻了三百六十五度,竟将他草原儿郎说成是见识粗鄙的人。 耶律无殇一定是喝了不愉快的酒,闷出内伤无颜争辩,只好甩袖说了句“再见。” 出言不逊,伤人伤己,何必。 在座期间,男人们都说些官家的客气话,女人陪同不过是更捧高了男人的地位,无趣得很。 待歌舞唱罢,宴请结束,妙止风拉拽上姨母司徒芸,去慈英殿和皇祖母聊天。 本来司徒芸说:今日赶上父亲回朝,府中有事情要安排,就不去了,改日再去请安。 时辰还早,止风又不想过早的回去,再者她好久没进宫参拜皇祖母,老人家一定会孤独寂寞,这会儿正好在宫里,就顺道去看看,不然来回折腾,省得拖个把月的又不愿来了。 好说歹说,姨母才愿意留下陪她去,就匀了一个时辰。 她俩一左一右,搀扶了皇太后在御花园中散步说话,走到荷池边上,看见远处亭子里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止风灵机一动,对皇太后说道:“皇祖母,你们先走,我稍去更衣,随后就来。” “好,去吧。”皇太后慈祥的笑,对司徒芸道:“这孩子,说风就是雨,整天毛毛躁躁的。不过呀,好在她与暝儿的性格互补了,这样一来也增添不少乐趣,那我们就先走吧。” “是,太后。”司徒芸也不知侄媳妇要搞什么名堂,太后允去了,那她还是陪会儿太后她老人家,等等止风回来,再一块出宫吧。 亭中,梳着随云髻,着白色衣衫的女子,正是祥宁县主,背对着荷池这边的人玄衣华裳琉璃玉冠,是楚暝。 祥宁提壶冲茶,一边述道:“此茶名为青城雪芽,我命它为倾城雪芽,彰显着安灵俊秀,异于天下,独特傲立。室内燃壶煮茶,香气四溢,它不仅能提神,又能解酒祛火。” “想不到紫玉妹妹对鉴茶讲究吃得挺通透,像我这人就没什么风雅之趣,说的上头头是道的,应该就只有女人和酒了吧。” 祥宁本名苏紫玉,这段时间她获准随时入宫看望太后,方才鸿鹄殿上舞毕后,她命人三催四请楚暝到御花园,说是特为从前之事道歉,都怪她原来年幼不懂事,害楚暝哥哥丢了面子。 楚暝则是因为要等妙止风,她有那孝心看望太后,当然要等她一同回府,他暂时没什么事,也就应邀过来了。 苏紫玉以茶为引,开启叙旧话题,接着道:“紫玉知道,楚暝哥哥你兵书也是读过不少的人,你只是自谦,不想驳我的话罢了。” 她亲手倒了一杯茶,奉给楚暝,楚暝并未接下,茶气清香,却烫手,无奈她端举,人不纳,就只好任茶放于石桌上。 自古道是佳茗如佳人,孤芳不自赏,未婚女子心猿意马,奉茶的隐喻尤为微妙。 洛桑守候在繁花荫庇的拱门前,妙止风勾勾手指叫他到跟前,作有话传达状,道:“快跟你主子说,皇祖母诏他有事。” 洛桑疑惑眼神,回头望望亭子那边,又望望王妃,还是很听话,过去传达了。 楚暝跟祥宁告知何故,道自己离开一会儿,让她自饮自酌。 楚暝刚离开,又传来轻巧的脚步声,祥宁以为他又折返,欣喜回头,瞧见是妙止风。 她呆了一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7章 王妃霸气 苏紫玉显然是不知道妙止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有疑问,居然敢开口质问妙止风:“刚才楚暝哥哥,是不是你故意叫走的?” “是又如何?”止风毫不掩饰道:“你背地勾搭有妇之夫还有理了?” 祥宁县主的丫鬟在一旁插嘴道:“说话那么难听,不愧是国来的,跟我们县主的雍容气度比起来,简直不知差了几个度。” 妙止风听了火烧上房,直接一个巴掌扇过去,“国来的公主怎么也比某国县主强,鸡头凤尾不自知,那就让我替你们知书达理的县主教训教训你这个多嘴的奴才!” 那丫鬟委屈的捂着脸,哭哭啼啼的道:“县主,你看她当着你的面还那么嚣张,赶紧告诉皇太后,让她给您做主啊!” 青篱在一旁气愤,咬牙切齿举起手作势要扇她,不过被妙止风一个眼神阻止了。青篱深谙一个道理,以公主的话来说,那就是:白莲花身边多刁奴,我们西晋皇室受人敬仰,自是不会如此作派的。 “刚才我陪皇祖母同游御花园,岂料见你们在此,特绕道来瞧瞧。你不是要告诉皇祖母吗,去呀!不过奉劝一句,您还要是点儿脸吧。” 妙止风扪心自问自己是嚣张的,但那也得有嚣张的资本。她受长辈宠爱,自身条件得天独厚,张扬惯了,从不吃瘪。敢爱敢恨,敢打敢骂,说她嚣张还是夸她呢。 祥宁理亏,自是不敢告状,只好委身假意的赔不是:“妹妹不过是想请楚暝哥哥叙叙旧,也没做什么,是姐姐你多虑了,才导致你生那么大的气,如果是祥宁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姐姐指教,妹妹改正就是了。 妙止風受不了祥宁的虛以委蛇,忙摆手道:“别,你年纪比我大,称呼我姐姐岂不是折煞我,我没那福气,受不起。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别一口一个楚暝哥哥的来招惹他,他是我的人!” “爱妃敢不敢再大点儿声?”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温醇的声音。 正是楚暝,晃晃悠悠的过来。 “楚暝哥哥你来得正好,我们从青梅竹马两无猜,情谊深厚问心无愧,却被人说得如此难听,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王妃呀!”祥宁第一次被人如此数落,羞愧难当,脸气得通红,要爆发又怕自己露出不雅之态,只好撒娇告状。 楚暝却站到妙止风身旁,也学着她刚摆手的样子,道:“别,青梅竹马消受不起,我问心有愧。县主何其的高雅善良德行端庄,我只是一介纨绔,花天酒地寻花问柳,实乃与您的身份作风不太相符。至于我爱妃说的话,确实是有些重了,我替你责问责问她,你就别放在心上了罢。” 说要责问,而后他转脸对止风道:“爱妃说话底蕴过于深厚,普通人哪会经受的起,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这是责问?这夫妻俩分明是一唱一和,沆瀣一气,气死人不偿命。 二位冤家眼神里都是激流勇进的火花。 “你说过就独宠我一人?” “嗯。” “再没有别人?” “没有。” 妙止风眼神赞叹:很好,你暂时做到了。 苏紫玉明白了楚暝还是不肯原谅她,话里话外的暗讽她,心里很不是滋味的道:“好一出夫唱妇随,真是令人敬佩。紫玉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说了告辞,便怒气冲冲的走了,唤道:“暗香,我们走!” 妙止风一动不动的斜睨着楚暝,他应该早就察觉她是故意让洛桑支开他的,还在背后偷听她们说话,让她随意发挥,最后才现身出来,这只老狐狸。 楚暝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道:“看神情,你一定是在心里暗骂我,骂我什么?奸诈狡猾老狐狸?” “吼,你又知道?”止风惊讶的捶了一拳他的胸,率先转身走了。 青篱随主,走时路过姑爷身边挖了他一眼,脚步生风的跟着走了。 某狐狸对护卫召唤道:“洛桑!看什么呢?走了,还不跟上!” 洛桑看了一出好戏,只觉得还是王妃霸气,主子当初要是真娶了那个县主,估计是个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悲剧,那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整天动歪脑经,不好相处得很。 天朗水清,风灵毓秀。 这方唱罢,那方登场。 皇宫这出戏台子别开生面,与此同时,皇帝于御书房亲自召见大将军司徒靖。 先是说大将军多年征战,为朝廷出生入死,劳苦功高,赐座看茶。 再而,说到边境战马豢养和供应的问题,铁蹄底下出江山,马匹的重要性不可忽视。 司徒靖将军说,边境战马数量稳定,足够骑兵营所需,如今扩军计划可实施,望陛下御批成立新的骑兵队伍——飞云骑。 陛下点头许可,允了。 楚烈指着墙上的画作收藏,骏足九逸、昭陵六骏图,让司徒靖选一副,赏赐于他。 司徒靖老将军只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不敢收得如此大礼,一力感恩圣眷。 画马名家的遗世之作,当今世上再无同等的第二幅,可想珍贵。 陛下道是割爱也无妨,便将昭陵六骏赐予了他。 飞云骑无合适骁勇的将领人选,待着手组建,赐“六骏”不言而喻,陛下心中的人选犹疑未定。 当今天下,风云诡谲。 随风潜入夜,月落乌啼,风声雨声声声渐起,鸿胪寺客舍里的人也少许动作。 在此之前西晋来的代表送出了一封书信,派信使传入了祁王府。 三更时分,披着斗篷的白衣女子从祁王府出来,到鸿胪寺打伞下马车,匆匆忙忙来到西晋使臣落脚的东区院落。 窈窕的女子刚进门来,一把新月刀就抵在了西晋世子的脖颈间,逼得他步步后退,她压低声音喝斥道:“妙凌风!国内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一手策划的,我父皇母后怎么样了?” 妙凌风轻轻掰开她的手,道:“妹妹别动怒,都是一家人,免得伤了和气。父王差我来,自是有事同你合作的,你若得了我们掌控,他们在国中安然无恙,安享晚年。” “谁跟你是一家人,谋权篡位的败类!”说出这种话,妙止风都替他感到不耻,“先前国中叛乱,是你们做的吧?我刚一走就引起大乱,后来我活着到南楚了,事情却戛然而止了,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妙凌风不置可否:“妹妹你还是有点脑子的,所以我和父王才要来找你合作。顺带提醒你一句,你来南楚和亲原就是父王一手促成的,有此荣华,你作为感谢,不是应当报效王叔么?” “狼子野心,心怀不轨自作主张。我从来不需要!还妄想我感谢你们?痴人说梦。” “那二老的状况我可说不准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不情愿,无所谓,我们在南楚还有更有实力的能帮我们,不过就是需要多花费一番功夫,但是没办法,西晋重建之日指日可待,你也别想阻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8章 女土匪呀 “好,我答应你。我该怎么做你们才肯放过我父皇母后?” 妙止风想,王叔坐镇一方,拥兵自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背后的势力不容觑,如今权宜之计也只好先答应他,至少先知道他们的计划,总有办法能扭转局面的,她如今人在南楚,再如何狭路相逢,至少还不是绝路。 “你也知道,如今太子得了一半的兵权,待时机成熟,你在南楚向皇帝借兵,到时候天下都传言西晋太子受奸人蛊惑谋反,你以西晋公主的身份大义灭亲,祝我们平叛,一切就可顺理成章了。” “二选一,要我选择牺牲我哥哥还是父皇母后,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当然,妙凌风肯定还有很多打算没有告诉她。 “你只管按我们说的做,别的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我会派人定时与你通信,你只需好好做你王妃便可。” 她原来认为自己生来得了许多幸福,却原来被别人当了工具使,还是个被人磨锋利了的工具。 雨声越来越大,盖过了二人言谈之声。 被逼无奈通敌叛国,里应外合陷害自己家人,自己尚无能为力保全他们,是何等心如刀割的难受啊,步入陷阱,不能逃,不敢死,在自己还没有强大的时候,只有任人拿捏。她发誓,只要她还活着,以后必定让这些人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青篱打着雨伞跟在后头,公主却推开她的手,任自己低头淋雨,失了魂般,踽踽前行。 雨水滴滴答答落的急切,地上形成好大一滩水,她不闪不避的一脚踏了进去。青篱见此都觉得身心一颤,妙止风却好似一点不觉冰冷。 “公主,注意身子别着凉了,青篱扶你上马车。”青篱担忧的拽着她,她毫无反应任青篱搀扶推弄。 止风浑身素缟,长发垂洒,淋雨着了凉,回府后便发高烧了。吃了药昏昏欲睡,夜半时分,她觉得冷,一转身抱上了一个很有温度的东西,甚是舒服,这一觉睡得好长。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回到了西晋,从长大的皇宫,蓝天白云,阳光刺眼,在马场里骑着父皇送她的马,那天大家都好开心,他们都在笑,却渐渐的笑容凝固了,因为她的马儿突然发起狂,冲破栅栏跑了出去,不知道跑去多远,周围都是阴森斑驳的白桦林,一片死寂令人害怕,身后追来的人一个都看不见了……她用力的呼喊父皇母后,声音空旷传扬出去,却无人回答,周围还是没有人,偌大的天地间,就剩自己一人,找寻不到回去的路,马儿也跑不见了。 现实里,做梦的人儿嘴里不断呢喃:“父皇,母后,你们在哪儿?” 梦还未醒,又是一方阴云暗淡,等到云开雾散之时,迎着光,出来一个白衣少年,他奉着洁白的绫,飘渺而至,却看不清脸,她一步一步过去,伸出手去触及他的脸想要看看他是谁,但眼前除了模糊,还是模糊。 触感真实,手里摸到了滑滑的肌肤,还有温度,哎呀这皮肤简直太好,她爱不释手,摸来摸去。 突然眼睛一睁。 醒了。 她摸的是谁? 眼前的人正带着探寻的目光瞧着她,面对她,躺在她的身旁。 正是楚暝。 止风瞬间的反应是将手缩回来,却被楚暝抓住按在他的胸口上,调笑的问道:“暖吗?” 手所触及之处心跳有力,扑通扑通的,搞得她心跳也扑通扑通。 “你怎么在我床上?”妙止风质问。 楚暝一副‘你要看清现实’的样子,对她道:“这是我的房间。” 妙止风扫了一圈,好像是哦。那她只是发烧晕了,然后怎么就到他的房间里来了? 仔细想了想,好像那天她从鸿胪寺回来,刚一到府中就晕倒了,晕倒前她又印象楚暝刚好出来,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止风用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胸口,道:“你这只狐狸过分了啊,明明就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也不知是谁抱着我睡得真香,睡觉磨牙吧唧嘴,脚还压在我腿上,夹得死死的我想动都动不了,可不是我让你这么干的啊。” 妙止风一听,炸了,自己瞬间弹开,用手推他,抢夺被子,一脚将楚暝踢下床去,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威猛迅捷势不可挡。 楚暝也动作利落,并没摔倒,滚了一圈站起,怒瞪她:“卸磨杀驴的女土匪,真是好心没好报!” 女土匪得瑟,对他吐了吐舌头:“活该,让你说我坏话。” 不知她昨晚受了什么打击,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还病怏怏的,楚暝也是刚从琼华苑回房休息恰好撞见,这才将她放在了自己房间照顾,不过今日看她的状态,倒像是好了七八分了,活蹦乱跳的还有力气踢他下床,他也就不担心了。 “我看你恢复得不错,好好休息罢,我去忙了。” 楚暝穿好衣服鞋子出去,临走前吩咐青篱好好照顾王妃,青篱八卦的眼神,冲进去问自家公主,又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道:“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 “啥事儿没有!”公主连忙否认,抡起一个枕头砸向八卦丫头,“就你话多!就你话多!” 妙止风身体不适,就算楚暝再无赖,也不可能趁人之危,这点人品,他还是有的,解释不过是心虚而已,虽然没什么,但说说总还是要的。 她瞅青篱一眼,道:“包子,我还困,再睡会儿,有事唤醒我。” “好嘞!” 青篱丫头脸圆得很灵性,包子是她的外号,有时候女扮男装出门,公主会这样称呼她,不过,公主随时想这样称呼的时候,自然也是这样称呼她。 约是睡到午时,府中热闹起来,吵吵嚷嚷。 “公主,鸿胪寺发生命案了!”青篱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 妙止风惊觉从床上坐起,带着不好的预感问道:“死的是谁?” 青篱说:“契丹来使重臣,突莫·丹图尔。” 她们昨夜刚到访鸿胪寺,今天就发生了命案,雨天杀人夜,是个好时机。 杀契丹来使,长京怕是不得安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19章 我相信你 数日阴雨连绵,今儿天欲放晴。 出了现场,有人眉头跳了一跳,似乎预示不好的征兆。 大理寺卿郑崇仁请休时间已到,一旦有重大案情,当由他来勘察主理。 郑崇仁带着手下官兵来到鸿胪寺,经过勘察,可推断现场发生过打抖,桌子和杯具等器物被砸得稀烂,一位搜查官兵在案发现场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栩栩如生的螭龙纹,洁白通透,质地上乘,官兵将它交给了郑大人,收作物证。 郑崇仁提出了一个疑问:根据契丹王太子的阐述,突莫·丹图尔是武将,体格健壮,同为来使的人当中还有文臣,凶手为何不杀那些好下手的,反而杀个力大如牛不好制伏的? 据此得出一个结论:凶手不是盲目杀人,亦不是冲动作案,而是有目的的,这枚玉佩是皇家之人贴身佩戴,每位皇子公主身上都有,而南楚国唯一的一位公主——二公主,也早就嫁去别国了,还剩下六位皇子。 这玉佩又是谁的呢?此凶杀案是否与其有关? 而后郑崇仁打听到,此事与六皇子有关,据说前段时间,他的玉佩丢了,一直未找回。 这可难办了,谁又能保证是真的丢了还是贼喊捉贼,还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故意将此事推脱得一干二净。 于是,郑大人只好将事情缘由写好奏折,呈报给当今圣上,六皇子是皇子,而今又当得同僚之仪,他在大理寺主审的职权再大,若如无皇帝授权查办,亦是无法僭越。 据说,皇帝看了奏章后,当堂震怒将奏章丢飞,重重拍在了一旁站着伺候的无辜的太监总管的脸上,御书房写字台都险些给掀翻。青筋暴起,终是下了一道旨意,将祁王关押天牢,没有查到可以撇清嫌疑的证据之前,不得放人。 圣旨下,传遍了整个长京,作为外祖父的司徒靖大将军风风火火冲到御前说情,只道是祁王品性纯良,不会恶意杀人,皇上三思,别信人构陷尔尔。皇帝让他别插手此事,什么理由都充耳不闻,并命人将司徒靖架出了御书房。 求告无门,大内下旨来祁王府抓人,祁王面不改色的接旨,只对王妃说了一句:“该来的还是来了,你信不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楚暝还从怀里掏出一支金孔雀珠钗,亲手给妙止风带上,诉衷情一般温柔说道:“这珠钗我收着许久了,你戴着甚好。” 姨母司徒芸大下午的去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却只让她喝了一盏茶,便觉得乏了,打发她回去。似乎这些皇室自家人,皆认为楚暝乃万能,毫无担忧之意。 姨母只好到祁王府找妙止风商量对策如何解救楚暝,却见止风好像也无担忧之色,做姨母的急得翻白眼,不得不感叹,这一家子,心真大! 其实不尽然,事情刚出现苗头的时候,切勿冲动,否则容易落入别人设计的圈套,待看清前路,才好出击,论心里战役,他们已然经受多了,最是临危不惧,表面上越是不在乎,坐视不理,内心才越是记挂不安。 楚暝做事虽然不按章法,背后却隐藏的好,若他真想杀个人,又何必蠢到暴露自己,此事,妙止风断然是不信的,可是皇帝会信?他不过是堵住悠悠之口,也是跟着证据走,确保不会扰乱调查方向,关押其实一方面也是为了楚暝好,他刚入官场,就遭此难,恐怕后头还有许多的阴谋来袭,且看吧。 楚暝被带走,她心里惶惶不安,直至夜幕降临。 “青篱,替我准备马车。”妙止风从柜子里拿了披风斗篷,准备出门去。 青篱问:“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天牢。”止风手里暗暗抓着那只金孔雀珠钗,边走出门边道。 天牢看守森严,守门侍卫不让任何人探视,不过多塞了点儿银子,还是打点了侍卫,争取了几分钟。 妙止风手里攥着珠钗,问楚暝给她这个是什么意思,话里透露出“珍藏许久”的关键词,若是真要给她送礼物,他不会等到被人带走那个时候给,太煞风景,那么转念一想——这句话是一个暗号!还来不及说的话,她现在正是过来问。 楚暝见止风果真来了,在牢中对她笑了笑,赞她果然不笨。 “长话短说,这珠钗原是我母后之物,后来因缘际会,到了颜妃手中,也就是四皇子的生母,当今皇后,皇后出身司马家,背靠司马馗,司马相国一派,权大势大。” 止风听出其中的关键,“也就是说,你怀疑此次鸿胪寺杀契丹使臣案,是当今皇后主使的?”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楚暝深谙这些人不弄死他不罢休,他又问道:“你还记得上次在市集丢失了我的玉佩吗?郑崇仁亲自问过我,确认是我丢失的那块,他才奏报的父皇。” “你的意思是,丢失玉佩,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朝贺之前的暗涌,对方已盘算了许久,待使臣朝贺之时给你致命一击?” “然也!他们看准时局,静待时机,制造内忧外患,而我,就是那颗可以燃爆局势的火星子。” 大情况已经说开,妙止风眼睛一亮,“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先发制人……亦或者说,你早已经有了对策?” 楚暝眼神示意她手中那珠钗,暗笑:“皇后那个位置,坐得够久了,你去作一把燎原之火的风,吹一吹……” “明白。”止风重重点头,并拿了一包东西塞给楚暝,“呐,萝卜丝饼,从李记餅铺给你带的。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别饿瘦了,不然我就更容易一脚把踢你下床了,哈哈哈。” “你这个坏人,还想着踢我下床呢。”楚暝顺手接了那包裹,五指收爪,作掐颈之势,威胁她道:“下回你可没那么幸运能逃脱我的手掌心了,还不快走!” 妙止风皱眉瞪眼,朝他挥挥手,“哼!本公主这就走!”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楚暝低声自语:“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妙止风心情暗淡又复杂的走出天牢,二人似乎心有灵犀的对话一般,在心里道:“楚暝,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可以做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俩现在是捆绑的利益关系,谁都不能有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20章 女官代理 天空呈青灰色暗淡,躲在角落里的蚂蚁们蠢蠢欲动,挪动食物,忙着搬家。 这时节,即将入冬,还有大雨将至。 “皇上说了不见任何人,放您进去我恐要挨板子的,王妃就不要为难咱家了。” 皇宫一大早的也不让人省心,皇帝感到头疼,这不,太监总管沈道在御书房门口充当筛子,妙止风前来求见皇上,被他拦住了。 止风耐着性子好言相求:“沈总管,您就行个方便吧,要不,你将这金孔雀发钗呈进去,皇上一定会想见我的,事关重大,耽误不得,求你啦。” “好吧,那咱家就帮你试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结果如何啊。”沈道见妙止风心诚,半天不肯挪步,终是心软了,替她呈了钗子。 “多谢沈总管!”有机会一试妙止风就很开心了,要真等到楚暝出狱那天,她估计会开心得更像个二百斤的傻子。 沈道恭敬的呈上:“启禀陛下,祁王妃在殿外候了半天,无论奴才如何劝说,她就是不肯走,这是她让老奴交给您的物件儿,陛下可要过目?” 楚烈看见那只金钗,目光仿佛被刺痛一般,思考良久,还是传召了妙止风。 “让她进来吧!” “是。” 沈道对她说:“祁王妃,陛下传你进去。” “谢谢沈总管的帮忙,改天给你带好吃的!”止风拍了一下总管的肩,跑着就冲进去了。 沈道掩嘴笑:“到底是年轻人。” “儿臣见过父皇!”她跑得急,到了御前险些刹不住车,赶紧扑通一声跪下。 “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皇上瞥她一眼,表示无奈,眼中就盯着那珠钗问:“说吧,你想做何事,要朕如何帮你。”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妙止风直接就说了:“父皇,我要代替楚暝,代官大理寺正。” 皇帝眉头一皱,道:“这可不是儿戏,这官不是谁都能当的。这可不是闲散官职,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甚多,多至命案。” “父皇,只要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我一定能为楚暝讨回公道。” “好吧。”既然下了军令状,皇帝暂且答应,给她做三天大理寺正,“若三天之后,没有找到关键证据,你就别怨我了。” 妙止风却指了他手中的珠钗道:“论道证据,父皇莫不是最近杂事缠身呢,忘记这物品所属何人?” 皇帝她此话不知何意,直道:“这本是楚暝母妃心爱之物,朕亲赐,朕又如何不知。” 止风继续问他:“那后来呢?” “后来……”楚烈犹疑半晌,“当时皇后见了喜欢,便讨去了。司马相国权倾一方,朕只得做出宠她的样子,朕也是无奈之举。” “楚暝母妃的遗物,父皇于心何忍。”妙止风正正戳中他伤心之处,这也是皇帝内心对楚暝的愧疚。见他不语,她再问:“难道,父皇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这只钗会出现在我这里?” 楚烈低头良久,适才反应过来,猛然虎躯一震,接着追问妙止风:“此物,你如何得来?” “皇后娘娘是不是说,这只钗她早就遗失了。” “对,你怎会知道?” 止风道:“因为它又回到了楚暝手里,这是从刺杀他的人身上掉落,他捡到的。” “真有此事?” 皇帝也不尽然全信,不过这确是真的,妙止风听了楚暝说起它的来历,再说,皇帝心里本来就存了怀疑的种子,不妨再浇浇水,让它发个芽。 “儿臣不敢诓骗父皇。”妙止风不卑不亢:“代官文书还望父皇御批好之后,差人送于祁王府,儿臣暂无他事,就先行告退了!” “好,你去吧。”皇帝神情凝重,对她摆了摆手。 妙止风做事情,说干就干,毫不含糊。 第二日,圣召宣,大理寺炸开了锅。 座下辅官三言两语,交头接耳。 有人说:“女人代官,头一遭啊?替夫平反,不应该避嫌吗?” 有人又说:“人家本着西晋三公主身份,此事本于她无任何牵连,要说唯一的关系,也就是嫁给祁王,当了个王妃,夫君有难,该帮。” 也有人坚决不同意:“谁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不会是故意搅和吧,陛下这也能由得她胡来,那朝堂成了什么样子!” 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这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妙止风身量娇,穿着灰白的常服,带着漆纱笼冠,几分英俊清秀,一来就打趣他们:“好生热闹啊,诸位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排排齐站?不用如此客气。” 她直接招呼道:“各位大佬们,我作为后生,不敢抢风头。但是今日我们任务重中之重,你们不会忘了吧?” 主事的郑崇仁最为淡定,到妙止风出现,至今才说了第一句话:“固然没有忘的,我们是待人齐了整装待发,齐心协力破案。既然你已经到了,那我们先从案子的关键线索——玉佩丢失,审起吧。” 妙止风对他作一揖,往旁边一坐,当听审的吃瓜群众:“就依郑大人所见。” 然后青篱也是一身灰,自带食盒,拿出瓜子花生茶水,给公主这个吃瓜群众解馋。 作风懒散,官署内已没眼看,深觉他们夫妻俩一个德行,果然配的很。 郑崇仁首要提审偷玉佩之人,正是之前被司徒芸和妙止风抓到京兆尹大牢的的惯偷张成。 提审半晌人未带到,却见官差匆忙来报:“回禀大人,人犯张成,今早被狱卒发现死在了牢中。” “什么,竟有此事?”郑大人也觉得此事蹊跷,怎么一提审人就死了? 妙止风也坐不住了,跳起来问那官差:“你仔细说说怎么回事,张成关着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 官差道:“张成惹过的人不少,也说不定是有人想让他死……” “瞎掰!”妙止风呸一口瓜子壳,反驳他的话:“真会挑时间死,阎王殿他家开的啊?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大牢,我要亲自验看。你,速速赶去,勒令任何人不得破坏现场,否则拿你们试问!” 官差看了郑大人一眼,眼神犹豫的询问。 妙止风一向做主惯了这才反应过来这地儿是郑崇仁说了算,于是抱歉的对他笑道:“不好意思呀郑大人,是下官失礼了。” “无妨。”郑大人不爱计较,又对那官差道:“你速去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一章 节奏带起 京兆尹大牢门口有领路的官差接应,带着他们到了关押张成的那间牢房,不知道是妙止风细心还是因为今天来的官差行为比较古怪,她总觉得,领路人一路上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动作,生怕被看出什么的样子。 妙止风率先发问:“现场有没有被人动过?” 牢房看守都在,众人回答一致:“按照您的吩咐,没有人动。” 止风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然后点点头,经过领路那个官差身前时,刻意多看了他一眼,巡视四周,地上的牢饭最为抢眼,她问这个人:“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地上打碎的这碗饭是什么意思?” 张成尸首暴毙当前,七窍流血而亡,指甲盖发青,面部皮肤发紫,面部狰狞,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旁边是一碗摔碎的断头饭。 众人虽是见过死人的,但这死者模样看着有些瘆人,看的人都在掩面刻意避开视线,或者暗自发抖。 那领路官差开口说道:“犯张成应是死于毒杀,命仵作验看他的食物,可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这还用你来讲?”妙止风目光有些咄咄逼人,“张成之死是今早发现的,我是要问你,昨晚上谁送的饭?” 几个看守看来看去,站中间的一人出来承认道:“饭是人送的。不过,饭没离过我手,不可能被下毒。” “那看情况,就不是饭里投毒?” “人怀疑另有内情,望大人请仵作验尸再审问。” “嗯。”妙止风转念一想,似是想到什么,又问:“昨晚上,可有人来看过他?” 官差们这次回答可快:“唉,他是个六亲不认的人,家人都不认他,哪会有什么人来看他。不过,昨晚有件怪事……” “说。” “我在换岗之时,火把突然灭了一下,等我点着,四周瞧着没什么动静,张成好像睡着了般一声不吭,而且也没听见什么摔碗之声。” “那就奇怪了,好好的碗为何会自己碎了?”妙止风眼角瞥着刚才领路那个人,伸手指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人吴有才。” “昨晚当值的时候,你在吗?” 吴有才说:“在。后来到了换岗时间,我同老九交接了钥匙,就回家睡觉了。” 越问越接近中心,妙止风问话,眼光越发敏锐:“今天早上是谁发现张成死了?又是如何知道的?给我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说。” 吴有才再答:“人是第一个来的,老九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按平时的巡查,到每间牢房去清点人犯,到了张成的牢房,我怎么敲栅栏他都不醒,我便开了门进去。这进去一看,他背对着我,我伸手掰他,见他满脸是血,死状可怖,瞪大眼睛瞧着我,我惊得摔了一跤,因被地上饭碗和干草绊了脚,这才弄碎了那碗。我心中害怕极了,慌忙的出去叫醒老九。这时候,你们大理寺的人来了。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说得头头是道,但是妙止风还是认为,吴有才隐瞒了些什么,不过现在不宜过多追问,于是她道:“好,我先问到此,待仵作验尸之后,呈了报告上来,如有需要我会再找你们问话,没什么事不得出城。” “是。”还好,妙止风没有死抓他们不放,众官差松了一口气。 仵作验尸结果出来,张成死因是中毒,血液毒素之说的五步蛇毒,下毒方法,一枚细短的银针淬毒,由脖颈间进入体内,入口极细,若不是尸僵形成后的十二个时辰,表面呈现轻微出血点,仵作可能都不会发现。 妙止风在桌案上查看书籍,翻得乱七八糟,心中十分疑惑。狱卒所说的异动,与银针杀人必然是有关联,可是他们几个人谁都没看见有人进出牢房,而且银针下毒,需要近距离精准,或者武功高强之人使针,也不过在三丈之内才可确保银针刺入身体。 这人是要从第一步,就打断她查案的步骤。又是谁有这样的武功和手段呢?她实在想不通。 青篱从门外进来,手捧了一筐酸涩的青李,对止风道:“公主,这是洛桑从树上打下来的李子,还很新鲜。这两天你食欲不振,正好吃点果子,调一调胃口。” “我没空,你自己吃吧。”止风头也不抬的说话,手里拿着一根针,瞧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头绪来。 “咦?”青篱拿了青李塞进嘴里,像兔子一样吃着,也凑近了看,才看了一眼就疑惑道:“公主,这细针你从哪里弄来的,怎么跟上次那根一模一样啊?” 青篱这么说,她肯定是见过的,妙止风立马抬头,追问圆脸丫头:“什么一样?你说上次?哪个上次?” “啊……”青篱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自己好像说漏嘴了,这银针确实是和上次公主中毒取出来的那枚一模一样嘛。 “啊什么,快说呀,你急死我了。”青篱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妙止风可不饶,她双手叉腰,目光阴险的盯着青篱,逼问丫头:“你说与我听,不然我就打发你回西晋去服侍我哥,让他整天在你耳边为我的事唠唠叨叨个不停,直到你变成个老太太。” 妙止风这招有点狠,青篱从开始服侍她,一直待在她身边,而青篱发誓是要照顾她一辈子,万万不愿意离开的。 听了自家公主的‘恶言相向’,青篱一脸怨怼的妥协了,只好说出关于银针的实情:“公主,其实你大婚之日突然晕倒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有人用银针对你下了毒,那银针就在你颈间发现的,跟你现在看的这枚一模一样。” 人多眼杂,隔空下毒,此人胆子不。 因此止风得出一个结论:“这么说,凶手为同一人。” 而在想案子的同时,她脑里又蹦出另一个疑问:“青篱,你说我当时中毒,那第二天我醒来时,问你的时候你为何不跟我说?” “王爷不让我跟你说,怕你多想。”青篱还为王爷的好意隐瞒,感到委屈巴巴的说:“王爷当时还逼着太医实施提出的那套换血之法救治公主,替你解了毒后,还带着伤照顾了你一宿,却什么都不让我跟你提起,你以为是我照顾你一夜,其实不是的,我是照顾了你俩一夜!” 包子说着说着,似乎有些自怨自艾了,止风调戏的摸了一把她的脸,笑笑道:“傻青篱。喔对了,那针你放哪儿了?拿出来我看看。” 妙止风在心中暗道,原来那只狐狸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要是青篱不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公主问了:“当时凶手给我下的是什么毒,你记得吗?” 青篱想了想答:“太医好像说的是金环蛇毒。” 两枚针拿了一对比,果然是一样的,唯独不同的是,下的毒不一样,但都是蛇毒,给她下的毒剂量少,毒素轻,给张成下的剂量大,毒素重。现因缺少很多细节,无法得知下毒者如何下毒。 桌案前的人儿呆呆的坐着,思虑许久,顿时心生一计。 日落西山渐黄昏,她于窗前凝望,被凉风吹动了发梢,认真静美。 入了夜,止风命青篱去准备一套白寝衣和红朱砂,带上王府护卫,出府一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二章 抠门王妃 出府之前,有人前来拜访。 说是鸿胪寺来的,妙止风出来一见,是契丹王太子耶律无殇。 妙止风自问自己与他没什么交集,天已那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自那日宴会上吵了一架,此狂悖自大之人,止风就不爱待见他,茶也不奉,只是没好气的问他:“不知道王太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耶律无殇听说妙止风要查案,这女人真令他刮目相看,他就想来看笑话,不信她能查案,鸿胪寺呆着甚是无聊,他故意来凑合。 耶律太子傲娇的哼了声,说:“护卫我人身安全的武将死了,此事关系到我契丹,本太子来看看进展如何,看你能不能给出个交代。” “笑话,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由我出马,必定能给你个完完整整的交代!”妙止风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向屋顶上看的,“我还有事在身,等我办完了再跟你瞎扯。” 妙止风觉得,这乌龟王太子可能是看出她有所行动,又觉得她找不到什么案件线索,就故意来看笑话,还想激将她。 耶律无殇又问:“你要出去?去哪?” “关你什么事。” “我也去。” “不许去。” “我就要去!” “你当真要去?” 他重重点头:“嗯!” 止风从头到脚打量他,眼里闪烁着贼贼的光,闪闪发亮,她正愁找不到替身,这送上门来的,不用白不用。 她对耶律无殇说:“你去可以,但是你得听我安排。” 耶律犹豫了一下道:“好。” 妙止风附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听完,他拍拍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谈妥,二人前后脚的就出府了。 妙止风先是安排了一队人,埋伏在狱卒吴有才家旁边,又打听到他素来爱饮酒,便叫上几人拉他到附近酒馆喝够了再放他回来。 夜色浓,城郊五里外几处屋所却无一处灯火点亮,吴有才喝多了酒,头晕乎乎,走路跌跌撞撞的回家。 周围忽然腾起了一股白色的烟雾,使人看不清四周,双眼朦胧,到处空旷无人,置于其中就像行走在黄泉路上,凄冷又死寂。 到了家门口的院子里,他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脚下踉跄,摔了一骨碌,伸手摸呀摸,摸到那东西,捡起来一看,吓得一激灵,赶紧将那玩意抛开,瞬间酒醒了大半,嘴里呼喊着:“鬼呀!” 地上滚出去的是一个骷髅头,吴有才吓得屁滚尿流,这时背后出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我死得冤枉,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吴有才回头一瞧,迷蒙的天空上飘着一个白影,披头散发,隐隐看见那白影七窍流着血,伸出双手要来索他的命。他以为是张成的亡魂找上他了。 这一看,更是吓得要哭了,忙大喊:“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我就拿了一点东西而已,真不是我杀的你呀!” 白影又说:“你拿了什么,还不赶快统统的还给我,我要带你去见阎王!” “我,我我都还给你,你放过我吧!”吴有才掏出一锭金子哭喊着道:“就剩这么多了,我拿你的五十两黄金,都拿去喝酒了。张成,哦不鬼大爷,求你饶了我呀……” 吴有才在这边哭喊求饶,却不知这院墙后头有人偷笑,妙止风压低声音指挥那几个力气大的人拉绳索,“往上拉一点,再往上,再用力!太低了,人都快要掉下来啦。” 她趴在墙头往四周瞧着,扭转头,低声喊护卫们过来:“烟雾呢?老子叫你们放的烟呢?快给我扇,让它四处弥漫开。” 院儿里,白影将吴有才吓得魂都快丢了,他老实的掏出了金锭丢在地上,连滚带爬要往屋内跑去。 这时候,又听见“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 院内的人捂着屁股,一手撩起一头乱糟糟的“秀发”,破口大骂:“妙止风你命人怎么拉的绳,你大爷的!” 墙后的人捂着肚子,笑个半死,等她笑够了才招呼道:“你们都出来吧,给我冲进去,将吴有才抓起来!” 刚滚进屋的吴有才,张大双眼见王府的护卫破门而入,门口那白影站着骂骂咧咧,霎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吴有才赶忙向妙止风下跪,知道肯定是自己隐瞒没说的关于金子的事,才招来了这位,于是坦诚道:“祁王妃,我就是之前搜查张成家的时候,偷拿了张成箱子内的五十两黄金未上缴作物证,他的死真的与我无关呐。” 妙止风说:“他的死是与你无关,但凶手与你拿的东西有关,你隐瞒了重要线索,妨碍司法公正,你说该如何惩罚?” 吴有才贪财好酒,但挺有自知之明,“人自愿到县衙领三十大板。” 妙止风点头,挥手招呼他去,然后他就被拖走了。 “怎么样,我可帮到你了吗?”耶律无殇抚顺自己的头发,擦去脸上的朱砂,过来邀功。 止风道:“你做的非常好,不过我还需要你帮我个忙。” 耶律不解的问:“你还要我帮你什么?” “你闲暇时,帮我留意一下长京城内武功高强之人,这人有徒手掷银针暗器的本事。”妙止风看着金锭子,这是官银印制,普通人或者像张成那种混混,是定然不该有的,她顿了一下,再补充道:“特别是晟王府。” “嗯,我会多加留意。”耶律无殇觉得自己可是帮大忙了,于是他得意的道:“妙止风你得感谢我呀,居然没点表示,你会不会做人?” 王太子如今也不屑于装什么文雅礼仪,一口一个妙止风的叫。 “没有表示,不过你有空可以来喝茶。”止风好像觉得喝茶很了不得似的,心里是觉得能让他喝茶,已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了。 “切,堂堂祁王妃,怎的如此抠门?”耶律王太子表示不满她的处事方式,深觉她这样是要没朋友的。 妙止风才不管,自顾自的走了,留给耶律无殇一个背影道:“明日到我府上来再说吧!” “来就来。”耶律无殇在后头吃力不讨好,潇洒的甩着自己一头的乱发跟了上去。 听说,明日有赏花会,将在万花园举办,晟王也会陪皇后来赏花,可热闹了,那她当然也要去看看。 秋日的花,有什么好赏的?妙止风本人没有雅趣,却受了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争奇斗艳 在此前,天牢里有件事儿,祥宁县主去看望楚暝,他一个嫌疑犯脾气挺大,不接探视。天牢守卫一向的硬气,祥宁生生就被守卫挡了回去。 她想为楚暝做些什么,不管是弥补还是挽回,还是说别有他想,于是提出办一个赏花会,主要请皇后和四皇子来。 暗香替县主打抱不平:“县主,祁王既然不接受你的好意就算了,我们也用不着去讨好他,再说他如今自身难保,你管这等闲事做什么。” 苏紫玉说:“你懂什么,我先前误会楚暝哥哥了,我现在后悔了不成吗?”她眼珠子转了转,再对暗香道:“你派人留意下妙止风,别让她给我搞破坏,我真不信楚暝哥哥会真的喜欢她,和亲不过是为政局稳定罢了,哪有我们一同长大的感情深厚。” 暗香听吩咐,“是,姐你说什么,暗香替你做什么就是了。” 苏紫玉手执剪刀,对着一盆白色兰花,轻轻的爱惜的剪去多余的枯花杈,一边说道:“我精心培育的君子兰,明日一定会在赏花会上大放异彩。” 那兰花袅婷婀娜,淡淡馥郁芬芳,暗香由心底赞叹姐的耐心和对花的热爱,“都说空谷幽兰,姐真是如这兰花一般,好看,品性又高洁呢。” 姐却说:“你是只知道其表面,这兰花啊,娇贵,不能磕碰,否则就不会开花,极难养成一株。” 丫头暗香倒是会说话:“皇天不负有心人,花也会被姐的呵护之心所感,相信人也会的。” 苏紫玉笑了笑,眼里凝滞想到了别处去,一语双关的叹道:“希望吧。” 此时赏花会,要求每人自带一盆花卉入场,并有好茶好酒招待,共讨养花心得,一同观赏美好与喜悦,写字赋诗,陶冶情操。 秋时节,唯独兰和菊争奇斗艳最为热烈。另外出场的还有牡丹和月季、百合、桂花等等,品类也不少。 芳草碧萋萋,思君漓水西。盈盈叶上露,似欲向人啼。 万花园中,有许多人都拿出自己种的兰花,来比谁的开得更好,更有韵味。 这家说,我的墨兰色泽鲜艳,姹紫嫣红,当得花中君子之首。 那家说,你的过于浓烈明艳,不如我的黄百合姿态优美,象征荣华富贵,圣洁幸福。 富家姐们都在争相比较,而妙止风带来的是一盆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捧着一盆红花招摇过市。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有些不解,这家伙是不懂花吗,怎么选择如此奇怪的花?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有传说这是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雪白色与血红色的彼岸花共同代表死亡。传言曼陀罗华盛开于天堂之路,曼珠沙华布满在地狱之途。同是代表死亡,一个却偏向于对死亡的另一种解释:新生,另一个偏向于对痛苦与悔恨的彷徨与徘徊:堕落。所以说地狱与天堂,仅有一线之隔。所谓天使与恶魔的区别,不过是颜色与背负的含义罢了。 这个花,是妙止风在花市用五两银子买的,纯粹觉得独特好看,也没想太多,对这花也没什么研究。 耶律无殇就更是了,搬了一盆金盏菊,简单粗暴的往观赏台一放,就去四处转悠了。 青篱入了园就抱着一碟桂花糕,往嘴里塞个不停,嘴里鼓鼓的跟个仓鼠似的,时不时问妙止风吃不吃,止风让她自个慢慢吃,叫唤耶律无殇的名字,他却往人堆里扎过去了,定睛一看,晟王和皇后在人群正中央,众星捧月。 周围莺莺燕燕环绕,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比花娇,丛花在旁边都黯然失色,她们都想借此机会在皇后面前露脸,这时候赏花会的目的才真正显露出来。 妙止风撞了撞耶律无殇的手臂,声道:“哎,野驴,你看晟王旁边的护卫鹰戈,像不像可以徒手掷银针的武林高手?” 耶律无殇认真的瞧着,自语道:“那个鹰戈高高瘦瘦,严肃的面孔,面无表情,是挺像的。”等他说完反应过来,对妙止风凶神恶煞道:“哎不是妙止风你,你叫谁野驴呢?” “你不是个粗人嘛,别在意这些细节。”止风从青篱盘子里拿了块桂花糕塞住他的嘴。 这场合,请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公子和姐,名为赏花会,其实赏的不是花,是借花的名头,赏那貌美如“花”的美人,相亲会还差不多。 妙止风想过去跟皇后打个照面,身后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祁王妃也在呀,不知你近日可还好?” 回头一看,是苏紫玉在叫她,于是妙止风敷衍的回答:“托县主的福,我挺好。” 耶律无殇这个粗人都看出来止风脸色不好,他站出来挡在身前,弟弟给姐姐站岗的模样,他又俊脸黢黑,剑眉星目,下巴比较尖,侧脸刚毅,英气逼人。 苏紫玉见了他如此模样,顿时呼吸一紧,待她稍稍平顺了气息道:“不知契丹王太子也在此,祥宁这厢有礼了。” 耶律无殇对这个祥宁县主没什么好感,没怎么正眼瞧她,只是嗯了一声,就老母鸡护崽一般的将妙止风挡在身后,止风觉得这孩子有点可爱,至于这么谨慎嘛,便一把将他推到旁边去了。 苏紫玉像是忘记了上次的不愉快,大度的邀请妙止风起头赋诗,为花题词,妙止风被她拉住,想推脱也推脱不得,只好勉强答应。 花丛中央摆了一张桌案,笔墨纸砚齐备,众人围过来看热闹,苏紫玉率先起笔。 笔墨飞扬,矫健有力,一气呵成:“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两行字映于宣纸上。苏紫玉写得一手好行楷,众人鼓掌叫好。 “挥墨,紫玉献丑了。”苏紫玉眉飞色舞,神色欣喜,双手亲将毛笔递给止风,对众人说道:“接下来,由祁王妃给我们露一手,你们可想观摩?”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雀跃的紧,你一言我一语。 “那最好不过了!” “祁王妃来吧,试试又何妨。” “祁王妃,请吧!”苏紫玉一直催促止风接笔。 止风也不再推脱,干脆的接了:“既然你们想看,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四章 赴鸿门宴 止风纤手执起紫毫,谦逊道:“方才,祥宁县主引用圣人孔子《家语》其二句,并非原创,那我,就随意创两句罢。” 苏紫玉笑得浅白,眼里尽露看好戏的心态,写吧,我看你怎么写。 妙止风揽起长袖,落落挥笔。“引天成之华光,汲卿雅颂;慕兰泽之芳草,凄杳袭人。”即兴四句词现于纸上。 晟王看了,忍不住要称赞:“章草飘落,飞白窈窕。笔法如人,果真是妙。” “喔?晟王殿下也喜书法?”妙止风见四皇子投来欣赏目光,好像对她的字很感兴趣。 “我亦偶尔书之,略懂一二。不过,论起章草,还是不如六弟妹你精通。章草,古又称‘今草’,会的人少之又少,以你的年纪,有这分才学,实属难得。不知是得了哪位书法家真传?” 止风依然谦逊:“才学不敢,从闭门造车,也就得了章平之章老亲授。” 楚炎说:“古语有云:善书者多骨,力丰筋者圣。” 止风又说:“师傅教导我,第一用笔,第二识势,第三裹束,三者兼备,然后为书,苟守一途,即为未得。” 楚炎兴致勃勃的论起书法,第一次有人令他啧啧称奇:“横如千里阵云,折如百均弩发。” 如果说楚炎先前第一面见她时,觉得她单纯可爱又独特,那这次,可是刷新对她的认识,她性子自由、跳脱,娇柔貌美、才学不菲等光芒于一身,仿佛磁石一般,被她牢牢吸引住了。 “逆锋起笔而已,才疏学浅,晟王殿下过奖。”妙止风将笔安于砚上,结束了这比试。于她而言,不过牛刀试,一点挑战都没有,但对于学问和艺术这种东西,是永无止境的,她也不敢妄自尊大。 苏紫玉作东,把风头让给了人,却没办法有二话,只得说,人家那字写得确实好,本来还想看妙止风出洋相,非但没有,反而抬高了她。先前看妙止风年纪,性格刁钻,以为她就是啥也不懂的刁蛮公主罢了,显然不知道她没显山露水,一出手就是爆发伤害。 “脾气火爆的女人,你还会这个?”耶律无殇过来,也表示惊奇,他拿起那纸,歪头瞧了半晌,一个汉字也不认得,只不过见人家这么夸妙止风,好像是还挺不错的吧。 青篱觉得耶律无殇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上来就把自家公主夸上天:“我们公主会的可多了,学了十二年的书法,你以为白学的?” 天哪,耶律无殇觉得,中原的文学教育太严格,对一个女子这样,岂不残忍? 他哪里知道,妙止风是为了能出宫玩,但是又不能不学无术,于是父皇给她请了书法大师来教她,自习书,她年幼时做功课太勤快,交完就跑出宫去了,一天下来,光知道野,有时候连师傅的影子都没怎么见。残忍倒是不觉得,毕竟交完了功课就可以出去玩,那多有趣,连父皇都说她是散养的。 赏花会扫了祥宁的兴,其他人呢,想赏的可以继续赏,不过大家也没特别的项目,看对眼的互相交流过,也便各自散了。 过后,晟王热情邀请妙止风到他府上做客,说是皇后难得出宫一次,也是个雅趣的人,请她过府一叙。 妙止风答应得爽快,绕道朱记饭庄,抱了一壶梨花醉,带着就去了。 楚炎见状,取笑她:“哈哈,六弟妹你年纪轻轻,为何如此爱酒。” “殿下叫我止风就好。”止风将酒的木塞打开,递给他道:“你闻闻,还有梨花香味儿,真香啊,没喝都要醉了。” 楚炎嗅了嗅,这酒的味道是很好闻,也对她说道:“那你也别跟我太生分,叫我四哥或者楚炎,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 “好叻!四哥。”止风跟楚炎拉近了关系,将他一步一步,套进了她的“白兔窝”。 他们姗姗来迟,皇后在偏厅榻上坐着无聊,眯着眼睛休憩,都快睡着了,此时脚步声响起。 楚炎绕过门口的翠竹黛山图屏风走进来,开口就抱歉的道:“母后久等,儿臣回来了。” 妙止风跟着道:“止风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静静端坐,看着慈眉善目,几分风韵,轻应了一声:“都免礼吧。” 妙止风第一次见皇后,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上面坐的是这个南楚国最尊贵的女人,约有50岁的样子,梳着冠花髻,戴鎏金珍珠冠,黑底红襟长拖尾宽袍,百鸟朝凤双层屡,金莲为饰蓝珠为芯的流苏禁步,华贵却显得气度张扬,简单的用一句话来讲就是,很有派头。 皇后见止风盯着她,便问道:“本宫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止风回了神,摆摆手直言:“不不不,我是看娘娘您姿容娇丽,青春不老,我要是能及您半分风华,做梦都会笑醒呢。” 皇后会心一笑,“傻孩子,我老了,你还年轻,这才是风华正茂呢,我羡慕你还来不及。” 止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怎么长得好看的人,都那么会说话。” 她一句话惹得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侍女们,都在嗤嗤的笑。 皇后看起来心情也不错,转而对楚炎道:“炎儿,你们既已回府,传膳吧。止风是客,你该拿出待客之道来,好好招待才是。” 楚炎说:“是。酒菜已然备好,就等母后一句话呢。” 妙止风看起来傻乎乎天真的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楚炎在一旁默默望着,心里道,若真是和你一家人就好了,也不用费心思防你,可现如今也只是表面和气的一家人。也罢,六弟娶了你也便是娶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据说你二人还没有夫妻之实,为兄心里才有些许宽慰。 妙止风表面看起来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在乎,其实心里清楚得很,母子二人设宴,请一个仇人之妻,只怕是鸿门宴吧? 耶律无殇和青篱当然也是跟来了的,晟王明说这是皇后要和止风单独相处的风墨聚会,止风让他们在晟王府外的马车上候着,特别是耶律无殇,没什么事情,也未受邀拜访,进入晟王府太唐突,多会遭人口舌,传出去不好听。 青篱急的坐不住,想下车去,“公主一个人我不放心,我要进去伺候!” 耶律无殇将她拽了回来,“你去伺候个屁,万一有事我们在外边还能通风报信照应着,我们要是都进去了,一旦有个什么麻烦,谁来解决?” 青篱懵懂,似懂非懂,看了一眼耶律无殇道:“你好像说得也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五章 投身喂鱼 饭桌上,皇后对楚暝的事表示遗憾与关怀,止风说,“楚暝这个人啊,我对他不甚了解,我自告奋勇要查他的案子,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为了我外在的名声嘛。” 她故意在皇后和晟王面前,将自己和楚暝的关系说僵,这样,这母子俩才不会对她有太大的戒心,老实说,以己之身深入龙潭虎穴,现在肚子里纵然是饿的,可这饭她是吃不下去。 皇后看似同情她,言语之间却在捧高自己的儿子,踩低楚暝:“我们女人啊,嫁对一个好夫君是最重要的,你说说就你嫁这夫君,着实是委屈我们美丽可爱的西晋公主啦,也是我和他父皇没将他管好,才落得如此地步。暝儿自幼不服管教,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炎儿乃我自己所出,我对他都是耳提面命,严加管教,好在他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不然我怕要气得满脸都是皱纹了。” “两相对比,四哥固然是不错的。”妙止风嘴里说着好话,心里却道,谁不知道你儿子包藏祸心诡计多端,也难怪有其母必有其子。 楚炎不知道她心里的九九,还给止风斟酒夹菜,“止风,这是你喜欢的梨花酿,怎么不见你喝呀?来,再尝尝这道彩凤双飞翼。” 楚炎夹的菜是宫内御厨做的拿手好菜,由不同火候工序做出来的金黄、白、褐等颜色的鸡翅,精选肉质鲜嫩的恰到好处的成年鸡,不老不幼,不油不腻,骨细肉多,软糯香滑。摆盘精美,用鲜艳的红色胡萝卜雕刻出凤首,青绿色的茼蒿菜散状作为凤尾,全盘共五色,这道菜看起来就觉得很好吃。 止风说:“我只是近日烦心事比较多,也没什么胃口。不如四哥你带我逛逛你的王府可好呀?我刚进来时瞧见好几处花开得好,特别是那金黄色的佛莲,在绿植中最是独特。” 楚炎接着说:“喔?佛莲你也认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通晓的事物何其多,你也不简单呐。再过个几年说不定我都要甘拜下风了。” 女子呵呵笑道:“哪里的话呀,四哥如此说我就不敢当了。”心中却在挖苦楚炎,不用过几年,现在你也是甘拜下风的。 佛莲盛放,神圣之花。殿堂庙宇栽得多,普通人家可是很少见。 有言:异火皆相融,佛莲自心生。又道是,不同的火都是相互融合的,佛滋养人的善心心中常存。 妙止风则认为,此处不配佛莲安落处,就如同面前的这尊笑面佛,太过伪善。他们都是一边杀人,一边吃斋念佛,盼自己于心能安,以为借佛之名得以净化,就可忘了所做的恶。 楚炎今日也有闲心,就带着她去逛大院落,各处假山花园,自豪的介绍自己府邸是如何费心修葺,欢迎常来做客云云。 楚炎不厌其烦的介绍,止风在默默地记路,路过园中道,一簇佛桑花开得极好,红色花瓣舒展,花蕊细长延伸,垂落清水池畔。止风只在书上看过这个花,她自在西晋长大,西晋分布于大陆的西北边,干旱缺水,那里不适合种植此花,所以没亲眼见过。 它那么近,妙止风想摘一朵来瞧瞧,她伸出手去够,奈何人矮手短,险些整个人扑了上去,而前方是个清水潭,还有不少的金鱼雀跃翻腾。她心里暗骂,卧槽老子可能是要投身喂鱼了吧,怪自己还是太年轻,怎能如此大意…… 楚炎眼疾手快,一伸手将她捞了回来,抱着她转了两圈,离那水潭远远的,这一晃,居然有些失重感,她晕乎得以为自己刚从高山上坠落,同时,她手在楚炎的腰间拽了一下,将一个翠绿的东西顺入了手中,迅速藏进袖子里,他没察觉,并没作任何的反应,再然后就是惊慌过后的平喘。 止风眼睛眨了一眨,无辜的看着他,他也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目光往下落,嗯,楚炎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这腰,真细,没估摸错的话,也就只有一尺八了。 楚炎外表看起来就是个谦谦君子,似乎很有安全感的一个男人,此时与女子贴得太近,他耳朵发红,还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忙撒手,自己站开。 妙止风开口打破这尴尬,语气多了些客气分明:“止风刚才失礼,谢谢殿下今日的盛情邀请,天儿不早了,我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请不用相送。” 楚炎在原地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她步履飞速,一拐弯,人已经不见了。 头一遭过府,说不能久留也留了那么久,她赶紧急匆匆的走了。 门外巷道口,马车上两个人翘首以盼,窗棱隔布早早的就掀开了,见止风出来,青篱立刻从马车上奔下来,吃货丫头已经说不出心中太多的担忧,唯有食物能解释此时此刻心情,她拿来一块看着黄灿灿、闻着甜丝丝的东西要给妙止风。 “这是什么?” “牛皮糖。”那丫头等得一脸生无可恋,沮丧至极:“我说饿了,一头大野驴为了拦我,不让我进去,才给我买的。” 耶律无殇这个急脾气也坐不住了,下车来呛骂:“哎你个死丫头,有没有点礼貌,你们中原不是礼仪之邦吗,本公子好歹是堂堂的契丹王太子,被你们主仆二人说得跟动物世界来的似的。” “本姑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有本事你别跟来呀,我就不说你了。”青篱仰着自己有些肥嫩的脸蛋,俩大眼睛使劲瞪他。 耶律无殇没回嘴,懒得跟女人吵,只看了一眼妙止风,没好气的道:“好了,拜会完了就快走吧,你自己吃香喝辣,我俩早饿瘪了。” 妙止风三步过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神神秘秘的给耶律无殇看,与他勾肩搭背的说上了话:“瞧见没,刚才发生了点儿意外,顺手从晟王身上顺来的。” “说得挺溜,您可真顺呐。”耶律无殇暗竖大拇指,问道:“你要这物件干嘛用?” 耶律无殇不知道,自从上次妙止风的玉佩被偷之后,她就琢磨着自己混迹市斤许久,偷摸的看多了,打抱不平也是常有的,搞不明白她当时到底怎么被偷的,后来研究演示了数次,贴身顺物的伎俩就被她学会了。 楚炎佩戴的琉璃玛瑙坠,她当时也是下意识就顺过来了,也没想要用来干嘛,就想拿他点东西,不过经过耶律无殇这么一提醒,它或许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妙止风年岁不大,说起谎来就是一箩筐:“先收着看吧,没什么用我再给他还回去,就说我捡到的,看着喜欢舍不得还给他,后来心里不安,才主动交还。” 不过,至于她会良心不安?听听就好,她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事急从权 晟王离开了后花园,方才发现自己身上少了东西,这配饰,他带了好多年,虽说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稀有之物,但丢了多少也会不习惯,可能也是出于天生的警觉之心,自己所有之物,莫名其妙的失踪,内心总会隐隐的不安,便吩咐下人去找,怀疑是自己出手去拉妙止风的时候掉落在草丛了,却怎么也想不到妙止风身上去,一个公主,要说她会的本事多,不稀奇,可是论偷东西的本事,他真没敢往处想。 耶律无殇接着问妙止风案件的进展,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她走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就是听得皇后与晟王对楚暝的事情格外上心,却又表示无力帮衬,没有任何的瓜葛能牵扯到他们,里外都摘除得干净,而重要的线索往往藏在暗处,不轻易示人,看来,她还得再探一探晟王府。 特意让楚炎带着她四处走,摸熟了位置,她可绘制出一副大致的平面图,像边角之处,特别是书房,着重画圈,还可能有机关密室之类。 不过才一两天时间,妙止风跟耶律无殇称兄道弟,化干戈为玉帛,兄弟手牵手,一起搞事情,哦不,搞事业。 耶律无殇表示无解:“你们中原女人都像你这样放肆的吗?” 妙止风有板有眼的回答他:“别跟我提放肆,我不在乎的东西太多。我只知道,什么事情我想做就去做,想肆意快活就纵情逍遥,该担责任就负责任,为人坦荡分清爱与恨,为人在世,不枉此生。” “脑袋不大,道理还挺多。”耶律无殇觉得她说得有那么些在理。 跟妙止风相处,让他大大改观了对中原人的看法,中原地大物博,人文悠久,连女人也见多识广,博闻强识,学识手段亦丝毫不逊于男人。 妙止风其实此时非常的惆怅,答应皇帝的三天时间只剩一天半,事情多得头要炸了,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下一步好实施引蛇出洞计划。她手底下没有值得信任的又武功高强的人,该由谁去深入打探呢?耶律无殇是糙汉子,她不太放心,碍于王太子身份,一个外来者,也不适合让他去。洛桑又去查找当年俪贵妃身边服侍的老人,搜集关于皇后害人和买凶杀人的证据。 真是一边想,一边愁。 回祁王府之时,路过烟雨楼,有人喝得醉醺醺,冲出来拦了她的车马,将她从沉思之中惊了起来。 掀开帘子一看,冲撞马车的人正是七皇子楚誉,一帮纨绔喝多了,在闹事,还派了打手,楚誉和他们起了冲突。 一个自称是太仆少卿的人,年岁比楚誉年长一两岁的模样,长相平常,身材却十分健硕,脖颈颀长,关键是皮肤好,看着不像个武夫,却练得一身好武艺,只见他一个悬空抬腿双拳两掌,三两下便制伏了他们,来的一帮人全被打走了,他自说是刚巡查完马场赶过来,楚誉监理的官瓷全部出库,适时无事闲了下来,楚誉约在他此处见面,谁知那家伙这么早就喝多了,竟闹了起来,所以顺带管了管。 妙止风从马车上下来,楚誉见是她,忙迎了过来喊道:“六嫂是你呀,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我还好。”妙止风拿出一派长辈的口吻,对他说道:“倒是你,许久未见,怎变得如此鲁莽惹事?” 楚誉脸颊红红的,不知是刚才吵架打架怒起的,还是因为喝了酒上脸,他言表歉意,“冲撞了六嫂,不好意思哈。” 他六嫂啧啧摇头,“想不到,你比我还皮。” 楚誉像个孩子般,指责道:“我脾气一向很好,但这次都是他们的错,他们合着伙欺负烟雨楼的如茵姑娘,见人家跳舞跳得好,还上手摸,流氓!我看不过眼,就把他揍了,谁知道他们人那么多,把我给打出来了。” 楚誉捂着一只眼睛,手放开一看,呈红紫色一圈,惹得妙止风噗嗤一声笑出来,“没什么事了,就快回去吧。少喝些酒,酩酊大醉的,你六哥要是见你如此,定把你扔下这烟雨楼后边的银湖去。” 楚誉乖巧听话:“知道了六嫂。” 楚誉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妙止风也就比他大几个月,之前还总觉得自己被叫老了,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奇怪的是,楚誉这个皮猴如此喊着,她听起来居然舒适度加增。 一提起六哥,楚誉就想到自己来烟雨楼的初衷,他本想着是来问五娘关于六哥现状,谁知一问,发现六哥摊上事儿了。 楚誉还想跟妙止风说些什么,此时,那位“和事佬”太仆寺卿过了来,“楚誉,我就来迟一步,你怎么就跟他们干上了,你还好吧?” 这个声音清朗好听,让妙止风又多看了他一眼,很平常的一个人,但总觉得,这个人不论是走路姿态还是身上的气息总有些相熟,似乎哪里见过,可她却又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么一个人,感觉奇怪微妙。 楚誉捶了捶自己胸口说道:“多谢崔兄及时赶来,我没什么事,好着呢!” 楚誉细细的打量崔太仆,发觉了一个事儿,自从崔坚掌管舆马后,他们快两年没见,单凭声音和外貌来看,跟从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就打扮和身高没太大差距,不过两年嘛,人的长相会稍微变化一点也不稀奇。 他向崔坚介绍道:“崔兄,这位是我六嫂,原西晋三公主,现祁王妃,刚与我六哥成婚不久。” 崔坚手施一礼:“卑职见过祁王妃。” 妙止风还是在看,从他过来开始,一直看着崔坚,他问候见礼,她也就嗯了一声。 后听人细说,崔家世代从军,在朝堂保持中立,崔坚也与楚暝有过生死之交,还练得一身好武艺。妙止风命人查了崔坚底细,此人身家清白,暗里也一直同楚暝交往甚密,为他做事,军从司徒大将军部下,现在京谋了个太仆寺卿的职位。 说起楚暝的事情,楚誉也是竭力的推荐崔坚帮忙。于是止风写一封信传了过去,要秘密面见于他。第二天黄昏,约在烟雨楼见面,两人说了些什么,喝两盏茶的功夫,妙止风给出的一包金叶子被崔坚推了回来,他说楚暝救过自己一命,若没有楚暝,也没有现在的他,他愿意为楚暝做事,只要王妃吩咐一句,他纵使豁出性命也是在所不惜,钱财算什么,仁义更价值千金。 妙止风大赞崔坚乃人间大丈夫,正直儿郎表里澄澈,一片空明,最是好风骨。 当然,风险还是要把控的,事急从权,她在此之前,已经秘密向皇帝请了一道旨意,让崔坚的父亲崔御史和楚誉协同官瓷出库,出策联合东晓之功,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有什么异动,直接的矛头将会指向崔家,将崔家栓死了。 下此决定不容易,谋策之人看天而动,伺机取其大成者也。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萧风瑟瑟,树影婆娑,好生苍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七章 落入蛇窟 两条黑影行走在高檐之上,前方那个动作流畅,后方那个稍微笨拙,两人一前一后在晟王府的屋顶爬来爬去。 “你画的地图呢,看看书房在哪里?”崔坚在前头召唤道。 妙止风拿出地图看了一眼,指着东北方向,“这边就是了。” 他俩到了书房的屋顶上,揭开几片瓦往下看,屋内点了烛火,底下有人在谈话,一个是晟王,另一人身披黑斗篷,看不到脸面,但是听声音,像极了某个朝臣。 楚炎说:“舅舅,你说这回楚暝的事情还有转机吗?” 黑袍人说:“只要我们加码,谅他也不会那么快脱罪。” 听得此话,屋顶上窥探的人眸子一眯,暴露出危险的凶光,妙止风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气息有些冷了下来,偷瞄了他一眼,想询问却又碍于情势不敢开口,只好继续耐心的观察。 楚炎称呼黑袍人舅舅,那下边这位肯定是司马馗了,这事果然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听他们继续聊:“母后为大牢杀人之事有些担忧,怕我露出马脚,还希望舅舅将此事早做了结,妙止风也在查此事,万一被她知道了什么,恐怕不利于我们后面的计划。” “这个我自有打算,皇后娘娘那边,你让她放心。我此次来,是有别的事要同你说。” “舅舅可是为了那批官瓷?” 司马馗说道:“正是。官瓷之事重中之重,这是纵横联合东晓的关键,原本办此事的人是楚誉,他心机单纯,我本不担心,但如今又来一个崔远,运送青白瓷佳品,联和之谊,对东晓进行笼络,差事办好了有功,必然是升官进爵,崔家一心为皇帝办事,在朝中的态度保持中立,陛下摆明了是要助长崔家势力,不让我方得势。要联合,也是我们来做,这次陛下的动作太快了,不待商议直接决断,我们势必要抢过来。” “舅舅想怎么做?” “官瓷还在出库当中,若是这当中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不就是白费功夫了?到时候晟王出手解决,东晓国便纳入我们计划之内。” “您是想,让我在瓷器上动手?” “陛下盯我太紧,我不方便出面,只好劳烦晟王殿下。” 楚炎点点头,“舅舅放心,我会命人去办。” “好,那老臣就先走了。” 楚炎转开书柜上其中的一册书,打开墙上挂画处的密门,黑袍人走入了密道。 妙止风想不到楚炎这么快就有动作,她让崔远配合楚誉不过是将崔家收作己用,却误打误撞的将背后之人引出,他们权势已然够大,却还想铲除异己,想的真够长远的,是为以后当皇帝扫清障碍吧。 这时候,天居然下起了雨,东风刮起,雨势越来越大,屋顶揭开了瓦面,雨滴随之落入屋内,滴落在楚炎的脸上。 脸上一凉,他用手摸来一看,是水。 莫非屋顶漏水?好端端的哪来的水滴? 猛然一抬头,屋顶有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楚炎冲门外大喊了一声:“鹰戈!” 鹰戈破门而入,楚炎往屋顶上一指:“抓刺客!” 妙止风第一次干这种事,心中慌乱,“糟了,被发现了。” 崔坚拉起她的手,说了一声:“走!” 鹰戈见人马上要跑,先掷出了两枚银针,崔坚拽着妙止风往旁边一闪,银针带起的猎风和微光从他眼睛擦过,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零点零一寸的距离,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双眼就毁了。 崔坚骇然:我去,好厉害的暗器! 止风心想:我擦,凶手果然是他! 楚炎怒极下令,“给我追,抓活的!” 妙止风本来没打算亲自来,但是,她的地图画法有独特的标记,又怕崔坚看不懂,想着从旁协助,就是偷偷查探而已,如果没查到什么就回去了,崔坚武功高强,带她绰绰有余,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岂能料到,来是来了,不仅听见人家的密谋,还被人追得仓皇逃走,幸亏没再中了那银针暗器,否则她就毁啦。 崔坚带着她飞落在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园子,不知道这是哪里,此处她没来过,周围硫磺味环绕,踩在地板的石子上,突然“嘣”一声惊弓掠来,处处暗箭齐发,他俩拔腿就跑。 慌乱之中不知道怎么的碰上了另一个机关,地板忽然裂开,一个翻转,站在地面上的人瞬间下陷坠落,一头栽在了坑里。 在园里挖个大坑,这是要干嘛? 很快,他们就知道干嘛的了。 这里阴森森无一点光亮,寒气更重了。 忽然耳边传来“嘶嘶”的声音,他们赶紧吹亮火折子,看看周围环境。 乍的一看,要吓死个人。 这周围全是蛇,它们聚集在地上弯弯曲曲扭过来,且不说距离头顶地面约摸两丈高,而且他们陷落的“开口”也已经阖上了。 “是蛇窟!”崔坚一手护着妙止风,一边向四周环视看能否找到别的出口。 此时,所有的谜题都解开了,银针淬蛇毒,这里可不就有很多蛇吗,就地取材很丰富。 想必这蛇窟,是用来惩罚叛徒,或者刑讯俘虏的,那些不听话的、没有用的,统统扔下来等死。 鹰戈没追到人,回去向楚炎汇报:“殿下,他们都落入了蛇窟。” 楚炎听后长舒了一口气,眼神狠历化作点滴同情之色,“也罢,都是命数,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似乎想到什么,楚炎又警示道:“你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要使用银针暗器。” 鹰戈应了声是,他冷口冷面,是个无情的杀手,只忠于晟王,虽不知殿下这么说是何原因,但也能猜到几分,今日的刺客还不知道谁派来的,可能是怀疑上晟王府了,所以行事心为妙。 而蛇窟中,落入的人还没死,还在挣扎。 “堂堂晟王府,竟有如此恐怖的存在。”崔坚显然也没见过这等场景,于此看来简直难以置信。 妙止风感慨:“上次来险些喂鱼,这次要喂蛇,我运气真真是好。” 晟王府是个满煞之地,她开启了踏进一次死一次的节奏,别人很难有这种境遇,可不是运气好到爆嘛。 养在这里的蛇一般经过训练,一旦有人进入,恐怕要群起袭击,崔坚将外衣脱落,用火烧着,朝那些蛇挥舞,让它们不敢靠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快找出路。” 这里死过人,妙止风其实内心害怕极了,却怕扰乱了崔坚心智,故而强装镇定,紧闭着双唇没有大喊大叫,就这样怯怯的被他护在身后,他在前面挥舞驱蛇,她慢慢跟着往后退,退到了墙壁。 伸手摸了摸墙壁,手感冰冷,是湿答答的土墙,墙面渗水。 她已经想到了什么,顿时灵光一现道:“我们可以利用这墙。” 蛇群退了大半,没有逼近,崔坚停止手中动作,也去摸了摸墙面,而后抛出疑问:“如何利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八章 认错了人 妙止风焦急的分析到:“王府许多院落当中都打了水井,想必水源离这里不远,此处分布了地下径流,把这墙挖开打通,顺着暗流就可以带我们出去了。” 两人对看了一眼,共同点头,异口同声:“挖!” 因他们不是来打架的,身上没带什么利器,用什么来挖? 地上有白骨三两具,崔坚见过死人他不怕,也顾不得对死者敬不敬了,挑了根有尖端的肋骨,充当挖掘工具,妙止风就用她的新月刀,二人结伴开挖。 手不停的挖了半个时辰,都磨破流血了,泥土越来越湿润,快要接近了。 他们坚持不懈,努力使劲又挖了一会儿,突然“哗啦”一下,迎面涌来一股冷流,突如其来的大水,灌入了他们鼻口,呛得整个人甚是难受。 他们顺着口,在地下暗流划游,妙止风不会水,坚持不了多久,是崔坚一直拖着她。 不多久,终于冲出了暗河,漂到了城外的一处村子旁边。 多亏了昨晚夜雨下得大,雨季时节雨水多发,河水暴涨,他们才能那么短时间内出来,不然地底下的水冷,先不管憋气憋不憋得住,光是温度,就要给人冻麻痹了去。 晨曦的光刺眼,不知天堂的光是不是如此温良。 翌日早晨,妙止风醒过来,她还以为自己死了,摸遍了全身上下,巴掌抽自己,哎哟,痛觉明显。 她瞪着眼睛惊呼:“我没死?!” 他喵的这么神奇的吗,身处那样的险境,她居然都没死? 我的个乖乖,这次,是她人生中长这么大以来经历过的最最可怕的事。 妙止风脑子里狂打鼓,狂问号,在她怀疑自己是人是鬼的时候,崔坚早就醒了,他高大的身影,受雾气和晨光的迷蒙所沾染,逆光而来,他掀开了屋门垂挂的用来遮光的布帘,手里端了碗姜汤,仿若神圣的救赎,俨然天神降临的模样,这身型,这气息,像极了一个人,她终于看出他像谁——楚暝。 他刚坐到床边,止风一下就扑了上去,紧紧抱着他,哇哇大哭。 双手还在不停的捶打他的肩胛背部,槑头槑脑的说道:“你终于来救我了,你个狼心狗肺的死狐狸,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再也不管我了。” 以往都是她有危险,楚暝就会出现在她身边守护她,这种感觉好熟悉。 被抱着的人忽然身心一僵,下意识抬起手要抚摸她的背,看她哭的伤心,他也感到酸楚,可如今却不能过于亲近去安慰,不能。 那举了一半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崔坚轻轻的推开她,以为她昨天被冻得不轻,脑子冻坏了,“王妃在说什么呢,我是来给你送姜汤的。” 妙止风终于放手,一边抽泣着,一边擦眼泪,直勾勾盯着面前那张脸,歪头打量,似疑惑又似确定的说道:“你不是他。” 崔坚双手端着碗,温声细语的劝她:“赶紧把姜汤喝了吧,不然凉了就不能温暖身心了。” 正儿八经,好话都不会说。 好了,这个人不是他。 止风失望的泄了气,接过碗,咕噜咕噜全喝了。 一口气喝完,自己擦嘴,抚顺胸口褶皱的衣领,尚觉自己体内这颗跳动的心好像有些微发抖。 笑话,昨晚她潜入暗流,那地底下多可怕,对水的恐惧之心她都没有克服,她发誓自己这辈子最讨厌水了,偏偏还总是与水结缘,她本来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成想还能活到现在,这都是什么命啊,劫后余生,只能说她福大命大。 止风又看着崔坚,从脸望到脖子处,皮肤有些发黄,她兀自摇摇头,在心里道,还是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可是为何总觉得他像,究竟是哪里的问题?难道是她这些天没见楚暝就想他了,才会看谁都以为是他? 崔坚被她直视目光击中,暗自咽了一口口水,喉咙表面却不动,外在一丝也看不出来,他眼神轻微的闪躲了一下,又迅速恢复镇定。 他开始转移话题:“王妃,你还有事情要办,我们不能耽搁了,这里是一户农家,我们现在穿了他们的衣服,乔装打扮回城去,不能让晟王发现端倪。” 妙止风被点醒,赶紧接着道:“对,快去准备两匹快马,我们速速回去。” “好。”崔坚起身,掀帘出去。 他出门后,先是按了按自己的脸,又往下摸了摸脖颈处的皮肤,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去寻找马匹。 他们在一户好心的人家醒来,二人都换了身衣裳,答谢了农户的恩意,就风尘仆仆的回长京城了。 妙止风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开始意识到自己从来不着急感情之事,一直都顺其自然,但是今天她居然认错人,还如此激动,不会是对楚暝有别样的情感吧? 毕竟,好的爱情太难,而最好的爱情,是各自独立,又相互成就,最终合二为一。 跟哲理一样。 可谁又能活出个哲理来? 她想一巴掌拍醒自己,别去犯傻,这是谁都玩不过的东西,她还年轻,不想为此烦恼,别碰别碰。 道理都懂,却仍然过不好这一生。 一夜未归。 他们消失了一夜。 青篱急得跳脚,派人出去悄悄寻找公主踪迹,找遍了整个长京,仍然没有公主的音讯。然后谁知,一大清早,公主就穿着农妇人的衣服回来了,是从侧门回来的,回魂般突然出现,还将打水的阿婶吓了一大跳。 青篱问她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妙止风只是解释说,查情报查到了城外去,没什么事,现在,就算再有什么惊心动魄也不愿跟青篱说。 青篱生气道,下次不论公主要去哪里她都要跟着,像个影子一样跟着。 妙止风取笑说:“我跟夫君睡觉你也跟着?” 青篱恼公主是讨厌鬼,那她自然是守在外面就好了。 其实妙止风认为,过去的就过去了,自己承受完了也便罢了,不想丫头继续为她担心,她也不是孩子了。 于是止风淡定地用了早膳,将就吃了些清粥和菜,就出门去找楚誉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活得是越发的清晰了,不亏待自己的同时,该做的还要去做,尽全力去做。不再为了一点事看不开,不会黯然神伤。 世事多变,心性亦然。 且那方,楚誉风风火火的出门。 刚好,妙止风英姿勃发的进门。 两人撞了个满怀。 “六嫂?”楚誉痛得直捂着鼻子,抬眼看见来人。 “是我。”妙止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这一大早的,这么着急干嘛去呀?” 楚誉焦急道:“官窑出事了,我要去现场主事。” 止风眼里凝视了一瞬,即刻道:“走,我和你一同去。” 乘坐马车到窑口花了一刻钟时间,待到了一看,那边已经聚集起了烧窑的工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定姻缘:公主要出嫁》正文 第二十九章 十四年前 新出这一批瓷器均是表面开裂,裂纹明显,外观不完美却不影响使用,但是贡给东晓皇室御用,恐怕是不行。 工人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失职,制瓷都均带一师一徒制的,少不了互相偏帮,妙止风想帮楚誉搞清楚其原因,没人肯说,就想到一个办法,她让工人排好队,一个个绑起来问话。 论起来每人都有失职,首先每人罚打一记,说出了由头来的就给一锭银子,工人怕打怕罚,也想赚银子,最后许多人说出了大大的原因,但都不是核心内容。 妙止风听得久了,觉得困乏,便要去休息,这时候有个瘦子上赶着要来说,止风打着呵欠没理,没轮到他,还没被抓起来打,他就挥着锤子,嚷嚷着自己能说出所以然来,傻傻的对着自己脑袋一敲,敲晕了自己,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人莫不是疯了吧? 瘦子或许真的知道什么,就被带下去关押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楚誉自己处理,妙止风还有事情要办,进宫面见皇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要去复命。 妙止风写了一份奏章汇报自己这两天查到的线索,还将晟王府蛇窟的事情写了进去,皇帝却说证据不足,一人空口白话不足为信,楚暝依旧放不得。她急了,吵着要去天牢见楚暝,皇帝又下了口谕,不让任何人探视,不知道这位做父亲的是怎么想的,可能不是亲生的吧。 她想,皇帝是不是脑抽要杀了楚暝,让她当寡妇,或者让她另嫁他人,搞不懂楚家人怎么回事。 这时辰,还是睡不得安稳觉的,就在当天夜里,皇宫遭了刺客。 听说,刺客刺杀失败,却没有被抓起来,而是在皇帝的内殿,当场自裁了,消息封锁得紧,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紧接着,皇帝降旨,废了沅凌皇后之位,将她关禁闭,没有特赦不能随意走动,如同打入冷宫差不多。 接踵而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消息传到了皇太后耳朵里,她老人家听得精神一震,心中也是纠结难安,外人不知皇太后为何会神情恍惚,只听她喃喃道:“事情终究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事有因果,要追忆到十四年前。 那时候,沅凌皇后还是颜妃,和俪妃情同姐妹,二人在宫里时常一起下棋,饮茶赋诗,素来交好。后来俪妃生下了楚暝,她们的关系才渐渐疏远了,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颜妃担心楚暝会和四皇子抢夺储君之位而将俪妃害死,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俩交情好,颜妃怎可能会害好姐妹,说出去纵然也是没人信的。况且,没有人证物证,不好指认。那时候楚暝才六岁,懵懂记事的年纪,母妃的死对他打击不,皇帝对俪妃万千宠爱,对楚暝也是疼惜,念及楚暝年幼丧母,楚暝自此被送到皇太后膝下抚养,原来一直照顾他的奶娘也跟了去,后来颜妃当上了皇后,随之,楚暝的奶娘对外称是得了疯病,皇太后便命人送出了城去,让人好生安置。 记忆中奶娘的面容,和城外五里坡,妙止风从暗河出来后醒来的那户人家的妇人面容一致,此妇人赧然正是楚暝的奶娘,又让人联想到,她其实不是疯了,而是隐姓埋名,潜伏在京都周边十几年,皇后也一直不敢确认,半信半疑,那老婆子到底是真疯假疯,才留了她一命。 皇后如今也是后悔,为何当初没解决了她,一了百了。 皇后应该知道,俪妃司徒霜出自武将世家,奶娘也是司徒霜的父亲司徒靖找来的,也是个练家子,会些功夫,放在宫中照应自己女儿。奶娘疯病的说法之一:她没有护佑好自家姐,心有愧疚难当,常年噩梦不得其解,故而疯了;说法二:奶娘知道些实情,看着楚暝一天天长大,她深觉自身之罪不可恕,无颜面对,没法述说,又不能做任何改变,宁愿装疯,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今时今日,皇宫夜半刺杀事件,未行事之时,还有前传。 一个声音清朗、身约八尺、颀长有型的男子在长京城外那户人家待了个把时辰,年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身体健朗,腰杆挺直。她一眼就认出了那块螭纹玉佩,物归原主了,这是他刚把它从大理寺取回来的。当年俪妃心爱之物。妇人颤颤巍巍的和那男子说着话,言词间皆是对不住姑娘,因当年的疏忽酿成不可原谅之错,又被人拿全家性命做要挟,她就是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也不敢告密,十四年后,她又见到了主人,激起内心热火,至今她已无所顾忌,想着要做些什么,望姑娘沉冤得以昭雪。 当年,俪妃遭人下毒去世之后,皇后特去痛心追悼,哭的跟泪人儿似的,楚暝当初也以为颜妃娘娘是真为母后伤心,可是,后来有一件事他一直觉得奇怪,颜妃娘娘心情不好,说要他陪着到御花园走走兴许能好些,楚暝还,不懂太多,只疑惑颜妃娘娘为何不将四哥带来,四哥比他年长几岁,按道理跟自己亲生孩子在一块岂不是比跟他一个姐妹之子要来得安慰吗? 那一日,颜妃带他放风筝,风真大,风筝飞得好高啊,看着天空中那只自由自在飞翔的大蜻蜓,他不那么伤心了,开始有了笑,大蜻蜓越飞越高,他不断的放线,可是风筝线忽然断了,大蜻蜓落入了淤泥囤积的荷花池,它是那么的无助哀怨。 他伤心的哭了起来,走到荷池边上要去捡风筝,却怎么也够不到,突然不知道谁在背后撞了他一下,他下意识伸手往后抓,可是当时没有救命稻草,他慌乱的手只抓到了一只钗子,就掉落到荷池里去了,那只孔雀金钗本是他父皇送给母妃的,母妃喜欢,时常带着,后来不知颜妃使了什么法子,让父皇转赠予她,他无意中从颜妃头上扯下来,至今一直保存着,直到前些日子给了妙止风,让她重新交给父皇。那时候,他才六岁呢,个子也,不会游泳,落水之时,幸好皇祖母身边的赵姑姑出来寻,看见了便赶紧叫人来捞他,这时,颜妃口中才‘急切’的喊出:“来人呐,六皇子落水了!” 宫人们纷乱如麻,好在他吉人天相,脱了险,没因此而丢掉性命。 但受了寒,自此以后他体弱多病,心中暗暗发誓自己要快快长大,要懂得保护自己。从水里上来后,他克服了对水的恐惧,更是学会了游泳,后知晓母妃之死的真相,他活得并不轻松,心里有了目标,势必要惩治恶人,为母报仇。 他的人生,没有顺境,只有逆流而上,成长这些年,面对周围的人,哪一次不是心谨慎,哪一事不是步步为营。 母妃被毒害,不全是奶娘的错,她入宫不算久,起码没有久到看透人心的程度,没有提防颜妃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太医说,俪妃感染了风寒,熬药的时候,奶娘被颜妃手底下的贴身侍女九儿调离了一下厨房,定是九儿受人之命在太医开的药方里加重了马钱子的药量,时长日久,服药之人渐渐神经不正常,最后心脏和呼吸骤停而殒命。 马钱子本无毒,却不能过量服用,此杀人之法需要耐心和恒心,可见此人心极狠。 皇祖母常说,人活着切莫灰心,待你洗净铅华日,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如今,潜入皇宫的刺客,定是告知了皇帝当年暗害俪妃事件的来龙去脉。据说当场好热闹,御史大夫崔远来禀报近日官瓷所出的纰漏,大祭司姚暨提出与陛下商讨明德皇贵妃忌辰,还有秦仲丞秦太史也在,是为查检关于史册的修撰,看是否有遗漏。恰是这个时候,刺客破屋而入,几位大臣们傻眼,刺客是个年五十多的会武的老妇人,身手能打,妇人血泪满面说出俪妃被害真相,说完以剑自裁,以血证明。 热血喷洒在秦太史手中的史册上,猩红刺目,余温未散,吓得太史大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一遭目睹,字字铿锵,怒者振奋,听者寒心。 至此,皇帝才降了那道废后懿旨,事既出,朝堂之上当得人人愤慨,司马相国万人之上又如何,亦是无法求情和反驳。 同此时,内宫之中出了不大不的事,没什么人关注,无非是废后身边的九儿姑姑上吊自杀了。大家私底下闲言碎语,谁知她干嘛自戕,八成是做了亏心事,她主子又被废后,自身难保,依仗不了了,所有的债找上门来,她自杀也少受些苦,是对的选择,挺好。 天边日暮晚霞,此情此景,自是大快人心。 远处,一人披肩发,面容坚毅,眼中精光锐利,坐在屋顶上拿壶饮酒,遥遥相望于朝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目光又渐渐柔和,紧绷的弦舒展,释怀如盈盈水波,压覆了心底的澜漪,深深埋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