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警长有点坏》 善与恶 第1章 兄弟 什么叫躺着也中枪？ 当宋浩然得知自己因为嫖娼被省公安厅组织的扫黄队逮着时，躺在病床上的他懵逼了良久。 刚刚逮捕罪犯不小心大腿中了一枪，躺在病床还不到半分钟，网上就把他穿着花裤衩蹲在墙角的短视频传的沸沸扬扬，把整个公安部门的脸都给丢尽了。 还没等调查清楚，宋浩然便拖着伤腿连夜回了崇安分局。 “头儿，你不在医院待着，你咋……”值班警员赵子轩刚迎上来就被宋浩然凶神恶煞的模样吓退了回去。 “人呢？” 赵子轩指了指左手边的审讯室，弱弱地说了一句：“那什么，头儿，本是同根生，相……” 话还没说完，宋浩然便一头冲了进去。 审讯室里坐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只不过两个人的穿着气质大相径庭。 宋浩然身为南海市崇安分局刑侦支队长，仿佛与身俱来就有一种浩然正气，而他的孪生兄弟宋浩宇却是个实打实的混混。 从小打架斗殴也就算了，长大了还臭不要脸的顶着他的身份在道上装逼。 这回闹的更大，不但被扫黄队给一窝端了，还成了光彩夺目的新一代网红。 摊上这种兄弟，就算往死里揍也不过分。 果然，宋浩然一进审讯室，就冲上来一拳打在宋浩宇的脸上。 “哥！哥！你听我解释！我我我没嫖娼！我真没……” 宋浩然表示一个字也不想听，一手堵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肚子一顿狂揍，直到对方“呜”地一声哭了，他才停手。 宋浩宇当然没有真哭，他也就是象征意义地嚎了两声，瞥到宋浩然还在流血的左腿，连声都不敢吭了。 宋浩然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用一种恨不得将他烧成灰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两条路。要么整，要么死。” “啥……啥玩意儿？”宋浩宇上半身往后一仰，目瞪口呆。 下一秒，“啪”的一声，宋浩然将腰间的配枪和怀里的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又冷冷地重复了一句：“卡里有20万，整容医生也给你联系好了。要么整，要么出了警局老子一枪崩了你！” “哥我错了，别……”宋浩宇听得心肝儿直发抖，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才讨好似的说，“哥，你是我亲哥呀！ 更何况咱俩还是亲上加亲的双胞胎！就，就咱哥俩这颜值，是吧，那可是宇宙无敌天下无双！ 你说，要是没有了我，哥你一个人无敌该多么的寂寞……” 宋浩然反手赏了他一巴掌：“说人话！” “整！”宋浩宇几乎脱口而出，斩钉截铁地说，“哥，我整！我一定整！” 宋浩然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他，他将银行卡和枪都收了回去。 走之前，绝情地丢下几句话：“这半个月你给我老实在拘留所待着！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跟我去整容医院！再他妈耍花样老子弄死你！” 说完，他摔门而去。 一大早，警局就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天生爱八卦的女警们，一有空就聚在一起闲聊昨晚的大新闻。 “怎么可能啊？宋队不是那种人！一定是搞错了吧？” “当然不是宋队！你刚入职可能还没听说。宋队其实还有个孪生弟弟，听说他们爸妈出事后两个人关系就一直不怎么样。这个宋浩宇没少给咱们宋队添麻烦！” “可不是？要是没有那王八蛋，咱们宋队说不定明年都能升副局长了！” 下午，省厅领导在调查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立即发布了记者招待会，就昨晚“刑警队长”嫖娼被抓一事从头到尾洗白了一遍，这才让民众的嘴一一闭上。 半个月后，宋浩宇一脸颓丧地走出了拘留所。 不远处，宋浩然倚靠着黑色suv，早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整容？他这亲哥不会来真的吧？ 宋浩宇胆战心惊地走过去，宋浩然却什么也没说，拉开车门直接把他塞了进去，然后回到驾驶室，以最快的速度驱车离开。 一路上，兄弟二人沉默不语。 宋浩宇实在憋不住，忍不住开口道：“哥，咱去哪儿啊？” “整容医院。” “不……不用这么着急吧？”好歹也让他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啊！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宋浩然的一记冷眼。 突然！ 没错，就是这么突然！ 一辆重型大卡车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直撞而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天旋地转。 随之降临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章 午夜警铃 一年后，南海市。 “叮铃铃……” 3月13号的凌晨两点，110报警中心接到了一个电话。 报案人自称是一名外卖送餐员，送完最后一单后，骑着电瓶车的他为了能早点到家，便在途经文华路时抄了一条直接朝西的捷径，于是便目睹了一起可怕的凶杀案。 案发时他的车速很快，在经过一片灌木丛时，突然听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 当时天已擦黑，压根儿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那毛骨悚然的声音一直在持续着，间或还传来凄惨的呼救声音。 外卖员的内心挣扎了足足五六分钟，最后还是一咬牙，骑着电瓶车火速离开了现场，可开了还不到一百米，他又折返了回来。 他停了车，摘下头盔护在胸前，就在这时，叫声戛然而止。他战战兢兢地穿梭在灌木丛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借着透过树梢的月光，他猛然看见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里，裤子被脱掉了一半，地上飞溅着斑驳的血迹。那女人的脸侧枕着地面，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外卖员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犹豫着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根树枝，慢慢地撩开了遮挡她脸的头发，顿时魂飞魄散。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了，看上去就是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其中一只眼珠还被抠了出来，连带着一点儿碎肉挂在眼眶外面，怎一个“惨烈”可以描述？ 外卖员差点吓尿了，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灌木丛，然后骑着电动车一口气逃离了现场，到了家中才想起来报警。 可惜，凶手作案时外卖员距离太远，别说凶手长什么样，连高矮胖瘦都无法确定。 警方赶到后，以尸体为中心，搜索了方圆800米，最后只发现了一只男士皮鞋，除此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凶器和凶手留下的其他痕迹。 “怎么回事？老周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总不能让尸体一直在这儿等他吧？” 说话的是一名便衣男警官，他身穿黑色皮衣，蓝色牛仔裤，站在尸体旁双手叉腰，背影显得颀长而高大。 只是话语里隐隐透着不耐烦，把一旁的做笔录的小警员吓的不敢做声。 不一会儿，赵子轩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头儿，刚刚联系到周法医，好像……出了点儿事。” “出啥事啊出？早不出晚不出这个时候出幺蛾子？” 赵子轩犹豫了三秒，无奈地说：“周法医病了。” “啥病啊？” “好像是，是那个什么什么综合症什么的，名儿太长，没，没记住。” 什么乱七八糟的！ 便衣警官脸上一个大写的“懵”。 赵子轩叹了口气，补充道：“不过头儿你不用着急，李局那边已经安排了别的法医过来，听说还是你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谁啊？” “好像是叫楚天凌，之前是市局法医科的科长，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申请下调到咱们崇安分局。啧啧，该不会是看上咱们分局某位警花了吧？” 听完赵子轩的话，某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章 监狱 上午十点左右，尸体就被运回了法医中心，可李局说的那位比老周资历还深的法医天才却迟迟没有出现。更棘手的是，刑侦支队长也不见了踪影，最后居然是李副局长亲自带队走访排查。 3月13号上午十点半，北山军区第二监狱。 两名狱警领着一名犯人来到一个私密的探视间，随后漠然离去。 探视间里安静了片刻，犯人才开口说话，声音平静：“你怎么来了？” “楚天凌什么情况？” “楚天凌？” “昨天半夜文华路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正愁怎么破呢，李局那糟老头子偏又给我整了个新法医来，据说还是你一老同学。 我他妈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一见面还不得穿帮？还有啊！那个厅长怎么想的？搞了一年多了你啥时候能出来啊？这刑侦队长我真干不了……” 对面犯人打扮的男人冷冷盯着他那张唾沫横飞的嘴，要不是因为他现在还是个犯人的身份，真恨不得上前扒了那厮身上的警服。 当初他一定是被卡车撞坏了脑袋，居然会同意让宋浩宇来冒充自己。 要不是省厅那边一次次地帮他擦屁股，别说继续冒充刑侦队长，恐怕连小命都给交代了。 原来一年前的那场车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当时黑色suv被撞翻在马路中央，肇事的重型卡车早已不知去向。 遗憾的是，那是一段监控盲区，想找到肇事卡车无疑是大海捞针。 车祸发生后，坐在驾驶座上的宋浩然因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晕厥。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个人在使劲地拽他。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同样重伤的宋浩宇。 好不容易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宋浩宇的力气也用光了，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这时浩然才发现车子尾部有汽油渗漏，千钧一发之际，他来不及多想，拖拽着宋浩宇尽全力撤离。 等到了安全地带，宋浩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返身就要回去。 “哥，你干嘛？”宋浩宇费力地拉住他皮衣的一角，想不出那辆车里还有什么值得他冒险的东西。 宋浩然什么也没说，脱下了身上那件皮衣，盖在宋浩宇身上。 随即他义无反顾地扑到了轿车旁，伸手小心翼翼地打开已经被撞的变形的储物箱，摸索了许久才摸到了一枚怀表。 就在油箱轰然爆炸的前一秒，宋浩然迅速往回跑，并甩出一道弧线，将怀表稳稳掷在了宋浩宇的胸口。 与此同时，炸裂的火球瞬间将苟延残喘的轿车覆灭…… “哥……” 那一刻，宋浩宇攥着怀表，整个人都石化了。 那枚怀表是宋浩然考上警校那天，浩宇亲手递送给他的礼物，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送给他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因为打架斗殴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还在社会上结交了一帮古惑仔。 也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五千块钱，在高档商场里买下了这个怀表。 结果宋浩然当着他的面把表摔在了地上，并恶狠狠地叫他滚。 从那以后，怀表的时间就停留在了2006年7月21日下午3点20分…… 120救护车赶到时，宋浩然因为重度烧伤已经面目全非，宋浩宇重伤休克。 由于他身上披着宋浩然的皮衣，里面还有他的警官证，医护人员误以为他就是刑侦支队长宋浩然。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没有宋浩宇想象的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坐在宋浩宇面前的，是一个剪着平头，下巴留着胡茬，面容刚毅，戴着手铐脚镣的男性罪犯。 他的名字叫厉川，祖籍广州，因过失杀人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当然，他不可能真的在监狱里待上三年。 他的真正目的是接近毒枭龙天泽，在得到他的充分信任后，省厅那边自然会安排一出成功逃狱的戏码。 从而让化名为“厉川”的宋浩然一步步深入毒营，钓出藏匿在金三角更大的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章 还有谁 “你要担心的不只是楚天凌。”宋浩然，或者说，厉川。他沉思良久，皱眉看着对面的宋浩宇。 宋浩宇的眉头皱的比他还要难看，“还有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局的大女儿也快毕业了，近期可能会来局里实习。你……”厉川说到这儿，突然把话音掐断，转了个弯儿，委婉道，“她是我师妹，在特种部队待过，你，小心点儿。” 宋浩宇眨巴着眼睛，只觉得脖颈有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他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倒是……听说过。名字特女人，个性特爷们儿。” 厉川点点头：“还有一个人。” “还有谁啊？”宋浩宇急的差点暴跳起来。 “韩凯。” “不会又是你的高中同学吧？” 厉川白了他一眼：“要是当初你没有被勒令退学，他们现在也会是你的高中同学。” “算了吧！我可高攀不起。”宋浩宇不屑地撇撇嘴，随口问道，“不过这人又是干嘛的？” “心理医生。在南海市崇安区金源街道有一家名为易心社的心理咨询室。他很聪明，擅长催眠和心理侧写。” 宋浩宇听完他的话，简直欲哭无泪。 “不过你不用担心，关于这几个人资料，一年前我已经全部收集好了，就放在卧室衣柜第二排第三个抽屉里。 你回去好好看看，把我用红笔标注的地方背熟。如果不得已必须要碰面，尽量少说话。等到时间长了，就算我让你做回宋浩宇，你恐怕也回不去了。” 厉川说完最后一句话，缓缓站了起来。 宋浩宇一脸愁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想当年他可是连书包都有小弟帮着背的校霸，现如今竟沦落到要背资料的地步。 唉，苍天无眼哪！ 厉川在离开探视间之前，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有时候，面具戴久了，想摘也摘不下来了。 如果有一天你注视深渊太久，一定要记得回头，不要让深渊吞没了你。” 宋浩宇回味着他的话，啧啧感叹：“还是这么高深啊哥……哎，你倒是给我翻译一下再走啊！这说的都什么鬼……” 厉川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宋浩宇伸了个懒腰，走出探视间，朝着阳光照射的地方走去。 黑暗是无止境的，而光明，永远在尽头。 宋浩宇没有直接去警局，而是先回了一趟家，从抽屉里取出了厚厚的一沓资料。 “有没有搞错？这么多？” 看着这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宋浩宇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破案已经够他伤脑筋了，如今还要逼他背书，早知道还不如让宋浩然一枪毙了他。 这时，魔性的手机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喂！” “头儿，你去哪儿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咋没接啊？” 刚刚急着去监狱看厉川，手机也就落车里了，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黑屏。 大约是赵子轩那小子打电话太勤给整关机了，这会儿刚充了电这货就催命般的打来电话，看来那个案子有点棘手啊！ 真是哪儿哪儿都需要他这尊佛。 唉，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章 冒牌警长 其实严格地说，宋浩宇正式进入刑侦队冒充宋浩然也不过才半年而已，之前的半年因为车祸导致的重伤，他一直以宋浩然的身份在家中疗养。 表面上是疗养，其实是在为接下来的“冒充”做准备工作。 他还记得在医院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医护人员，也不是宋浩然警局的同事，更不是之前跟他在道上混的兄弟。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自称是省公安厅的厅长，姓徐，身边还跟着一个类似特工的墨镜男。 说他是公安厅的厅长，倒不如说他更像某某社团的老大。 当时宋浩宇的大脑还没有完全的清醒，愣怔了几秒后，差点笑断气。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徐厅长说，宋浩宇死了。 他回想起轿车被焚毁的那一瞬间，宋浩然似乎真的没能幸免，他还记得在最后一刻，宋浩然扔给他一枚怀表。 徐厅长将那枚怀表递还给他，他颤抖着手接过来，攥在手心里。 咦，不对……这老头刚刚说的明明是：“宋浩宇死了。” 宋浩宇抹掉刚刚夺眶而出的泪，忙不迭解释，却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不是宋浩宇！他是……我的意思是，我才是……” 徐厅长微微一笑：“我不管你之前是谁，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宋浩然。 你的孪生弟弟宋浩宇已经在那场车祸中不幸丧生，三天前就已经送到殡仪馆火化了，目前安置在蝴蝶公墓。” “什么意思？”宋浩宇脑子短路了片刻，更急迫地向他解释，“那，那什么厅长啊！你们搞错了啊！我是宋浩宇，我不是宋浩然！” 徐厅长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安抚道：“宋浩然同志，你要节哀。” 说完，他吩咐身后的墨镜男：“剩下的，你慢慢跟他解释吧。” “是，厅长。” …… 3月13号下午两点，宋浩宇驱车前往崇安分局，路上他给赵子轩回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些关于楚天凌的事。 “那个谁，他来了没有？” “您说的是楚科长吧？来了来了，这会儿正在给那个被撕脸的女尸做尸检呢！ 头儿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拽的二五八万的，好像除了他，咱警局的法医都是废物！” “呵。”宋浩宇冷冷一笑，回想资料上描述的楚天凌，慢慢开始对号入座。 “哦对了，李局说你来了先去他办公室一趟。” “怎么？兴师问罪啊？” “不至于吧，我好像听说是有个新人让你帮着带带……” “嗤”地一声，宋浩宇猛地踩住刹车，前方直行通道赫然是红灯，他要是再慢一步就撞上前车的后保险杠了。 其实吧，刑侦队长真不是人干的，吃力不讨好，工资也就够温饱，鬼知道这一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 好不容易把宋浩然的那帮同事了解透彻，这会儿又来了个什么高中同学。 最可怕的是李局家的那位千金，那绝对是“灭绝师太”级别的，要是李局真把他的宝贝女儿塞给他，这接下来的日子可咋过？ 想想都头疼。 当然了，作为刑侦队长，表面上还是挺威风的，比如说他每天上班把车开进警局大门，但凡长眼睛的都会礼貌的跟他打招呼。 不管到哪儿执行公务，站岗的警员一定会毕恭毕敬地向他敬礼。 前段时间破了一起“谋杀亲夫”案，他还在媒体镜头前露了个脸，从此英明神武帅气逼人成了他的标签，微博粉丝量直逼当红偶像。 呃，就是不知道，当这些崇拜他的网民得知这个人其实就是一年前被省厅扫黄队逮住的宋浩宇时，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会不会一瞬间崩塌？ 胡思乱想间，宋浩宇已经将车开进了警局，随后小跑着进了大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章 高中同学 宋浩宇来到李局的办公室前，犹豫了大约20秒，正准备敲门时，走廊里突然有个人叫他：“宋浩然？” 连名带姓，语气里还带着一丁点的不确定，一听就不像是局里的同事。 宋浩宇思绪微转，大概能猜到这个人就是楚天凌，但是…… 他缓缓转过头去，映入眼帘的的确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人。 他戴着眼镜，上身穿一件深蓝色的针织毛衣，领口和袖口露出白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休闲牛仔裤，锃亮的黑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像一个阳光大男孩。 “韩……韩凯？” 要不是回家匆匆将资料扫过一眼，宋浩宇恐怕下一秒就栽了。 谁他妈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宋浩然的另一个高中同学？ 生活真是处处充满着惊喜哈！ “怎么？看到我你好像不太高兴啊？”韩凯走过来，状似开玩笑地说。 “哪有？不是，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李局让我来的啊！” 宋浩宇张了张嘴，又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副局长李国强走了出来，笑呵呵地向他引荐：“回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著名的心理咨询师韩凯先生，专业心理侧写，是我专门请来协助你们刑侦一队破案的。” 宋浩宇恍然大悟。 所以说，根本没什么新人，赵子轩那小子完全是道听途说。 呼——刚才真是吓死老子了，还好不是这糟老头子的亲闺女，要不然以后…… 呃，不过据亲哥所说，眼前这位英俊斯文的韩先生简直比二郎神的天眼还毒啊！刚刚不会已经露出马脚了吧？ 宋浩宇的内心戏上演了好一会儿，最后以宋浩然惯有的严肃脸面对韩凯，淡定地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别耽搁了，走吧。” 韩凯笑着摇摇头：“你还是老样子啊！一提到破案就跟有大餐等着你一样。” 宋浩宇什么也没说，径直朝着会议室走去，宋浩然说的对，刚刚碰面还是少说话为妙。 此刻，几个主要负责人正围拢在会议桌前，认真讨论着凌晨发生的那起命案。 李局领着二人推门进入时，大家立刻停止了议论，纷纷向李局和宋浩宇打招呼。 李副局长搬了把椅子坐下，并招呼宋浩宇和韩凯坐到身侧，朝赵子轩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赵子轩有些紧张，看了一眼宋浩宇，见他一副“你继续，我在听”的淡漠表情。 只好临危受命，一边播放幻灯片，一边清了清嗓子，说：“经过摸查走访，尸源目前已经得到确认。死者唐晓丽，女性，二十五岁，城西幼儿园的一名幼师。 案发地点位于佳缘花苑a区以北的一片荒地，哦对了，死者的家就在佳缘花苑a区16栋三单元606室，两地相距不到2公里……” “那片荒地是怎么回事？”宋浩宇问。 “是佳缘花苑还未开发的d区，拆了好些年头了，但一直闲置着，所以就荒废了。” 宋浩宇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赵子轩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这次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眉清目秀，五官俊朗，尤其是那皮肤，居然比女人还要白净。 乍一看，长的似乎还有点像……像……那个韩国小鲜肉叫什么来着？回头上网查查。 宋浩宇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的目光扫向自己，立刻摸了摸下巴，恢复了惯有的严肃脸。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半，死因是肾上腺释放大量儿茶酚胺，促使心肌代谢耗氧量急剧增加，导致的心肌纤维撕裂，心跳骤停而亡。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被吓死的。” 楚天凌发表完自己的言论，见众人都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于是又补充道：“另外，死者的身上并没有遭受性侵的痕迹，脸部被撕裂，怀疑是刀片之类的凶器，而且是死后造成的。” 这时，一直在埋头翻阅资料的韩凯冷不丁发言道：“有意思啊！现场除了报案人的足迹，居然什么脚印都没有留下。 却在离死者不到100米处发现了一只男士皮鞋？ 这是在上演男版灰姑娘吗？”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个笑话实在太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章 铁三角 楚天凌看了韩凯一眼，好像对于他的出现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韩凯反倒挑衅似的反问了他一句：“你刚才说死者没有遭受过性侵，那照片上脱了一半的裤子怎么解释？” 楚天凌坦然回答：“我是法医，只负责对尸体进行检验。至于推理，那是你们的事。” 韩凯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翻阅资料。 宋浩宇下意识推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凶手原本是打算……但是因为某些个人原因……” 原本挺含蓄的话，被韩凯接了话音后，感觉充满了黑色幽默：“也就是说凶手其实很想表现，但是实力不允许，所以裤子脱了一半没法进行下去？” 众人唏嘘，其中有一两个警员仿佛深受打击，别开脸，半边脖颈红了一大片。 谁知，楚天凌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这时，李副局长站起身来，干咳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了回来。 “这样，先把被害人的社会关系理一理，将可疑人员一一列出来，安排人手重点排查。 同志们，案情紧急，刻不容缓。大伙儿抓紧时间，争取在48小时内破获此案，以免引起社会恐慌。” 宋浩宇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在腹诽：你个糟老头子，每次发生命案都是同样的说辞！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李局走后，顶着压力的他只好硬着头皮给队员们安排任务，指挥下属倒是游刃有余，就是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凶手捉拿归案。 很多人都以为经历了那场车祸后，宋浩然的智商多多少少受了点儿影响，所以即便一个案子十天半个月都没什么进展，上至领导下至警员都会相对的包容他。 可笑的是，他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普通老百姓。 破案？他也很想啊！但是实力它不允许啊…… 等到队员们领了任务鱼贯而出，宋浩宇才意识到会议室里还有两位爷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气氛突然显得有些凝重。 宋浩宇没敢说话，楚天凌和韩凯也没出声，三个人对视了足足10秒后，韩凯突然“噗”地一声笑了，站在离门最近的楚天凌也忍俊不禁地勾了勾薄唇。 买了否冷？ 宋浩宇一脸懵逼。 韩凯站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肩，笑道：“嘿！伙计！给点反应啊！咱们开封府铁三角好不容易又聚齐了，你难道不该乐一个吗？” 开封府铁三角？什么鬼？ 韩凯见他依旧崩着一张脸，无奈伸出两根手指强行弯起他的嘴角，这才满意地对楚天凌说：“阿策，赶紧的，给本大侠和包大人来一张帅气的合照，回头发朋友圈！” 楚天凌却丝毫不买账，摊了摊手，说：“然而我并没有朋友圈。” “那手机总该有吧？” 楚天凌继续无视他，边朝门外走，边说：“尸体还没缝合好呢，我先去忙了，你们继续。” “哎！”韩凯被扫了兴，也不开玩笑了，对差点被他玩坏的宋浩宇说，“怎么样？去现场看看？” “呃……行啊！”宋浩宇佯装淡定，“要不你先去，我找楚科长再了解点情况？” “什么楚科长？叫阿策都叫十几年了！” 宋浩宇心头咯噔了一下，故作镇定地朝他笑了笑，逃也似的离开了会议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章 家 一路直奔向地下车库，钻进车后座，然后打着钥匙串上的迷你手电筒，一目十行地搜索着资料上的信息。 宋浩宇打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脑容量居然可以一下子扩大到三倍不止。 一段段用红笔标注的重点信息就像芝麻开花一样，一节节地从脑门儿上冒出来，最后却缠成了一个大大的麻花，剪不断理还乱…… 半个小时后，他从车后坐走了下来，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 所谓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怕啥？ 大不了摊牌呗！ 他可是有公安厅长当靠山的人，那俩小子就算看破了又能拿他怎么样？ 一个电话打到省公安厅，自然有人堵住他们的嘴。 正暗自得意，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宋浩宇抿了抿唇，一秒转换成宋浩然的招牌严肃脸，接听了电话。 “阿策那边不需要你，赶紧来一趟案发现场，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 显然是韩凯打来的电话。 宋浩宇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嗯。” “你在哪儿？” “呃……路上呢，这里有点堵，给我半个小时。” “好。” 宋浩宇挂上电话，忙不迭上了车，不消片刻便驶离了公安局。 车开到立交桥下时，车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在路口等红灯的间隙，他从储物盒里拿了一支烟，嘎达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看着人行横道上一个年轻妈妈正一手拉一个熊孩子由西向东走，仔细一看，那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竟然还是一对双胞胎。 宋浩宇吐了一口烟雾，眯眼笑了。 下一秒，对面突然窜过来一辆失控的玛莎拉蒂，就着红灯朝母子三人横冲过来。 年轻妈妈吓得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力量一下子爆发，将两个孩子迅速甩向了两侧，而她自己…… 宋浩宇惊呆了，指尖的烟头脱落。 悲剧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了，毫无征兆！ 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帮忙报警的，也有拿出手机拨打120的，现场一片混乱，人声嘈杂。 然而，却没有人敢靠近那辆价格昂贵的玛莎拉蒂。 宋浩宇眼看着那辆肇事车急转方向盘朝着西边岳龙路飞驰而去。 在“赶紧追，不能让他逃了”和“不行，还是伤者和孩子重要”之间犹豫了三秒钟。 最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从高头大马的吉普车上跳了下来。 车祸很惨烈，年轻妈妈当场死亡，两个孪生小兄弟只是膝盖摔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让一下，警察。” 宋浩宇举着他的警官证挤进人群，所有人都像看到救星一样纷纷退让。 他上前，伸手在年轻妈妈脖子处探了探，确认其已经身亡。 地上是一大摊血，两个呆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已经死去的妈妈，一个都没有哭。 宋浩宇却突然很想哭，他朝人群吼了一声：“交警呢？怎么还不来？赶紧把俩孩子带车上去！”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过了三四分钟才有两个穿着环卫工服的大妈挤进来安抚两个孩子。 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交警队才赶到现场，随后是120救护车…… 傍晚六点，这个城市已经点亮了万家灯火，可是就在刚刚，两个孩子失去了妈妈。 家，还在吗？ 坐回到驾驶座，宋浩宇仿佛一个溺水者重新游回到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透过车窗玻璃，他看见那对孪生小兄弟被交警抱上了警车，警车没有多做停留，很快鸣着警笛扬尘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章 脚印 等宋浩宇赶到案发现场时，已经是晚上6点20分了，远远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马路边，望着北面一大片荒地发呆。 他的附近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宋浩宇不禁怀疑韩凯这家伙把他叫来的目的，却见那厮已经眉开眼笑地朝他的车招手走来。 一上车就满腹牢骚：“这破地方，连个车都打不到！你怎么这么晚哪？” 宋浩宇不露声色地“哼”一声，敢情把他叫来是当司机的。 “你自己怎么不开车过来？这儿离公安局十来公里呢！” “没办法，小米接到家里打来电话说出了事，我只好让她把车开走了。” “小米？” “哦，她叫米娜，是我的助理兼司机。” 韩凯答完发现对方正用一种仇富的眼神看着自己，立马把话头转到了案子。 “对了，我刚刚在现场周围转了一圈儿，发现地上的足迹确实只有报案人的。” “这就是你说的有意思的事？”宋浩宇鄙视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这家伙不靠谱。 “你别急啊！问题是……” 韩凯刚要解释，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然后便下了车。 宋浩宇摇下车窗，只听韩凯拿着手机急赤白脸在吼：“什么？车祸？哪儿啊？立交桥下？ 不是，你再怎么急你也不能闯红灯啊！人……人没事吧？不是说你！ ……什么？” 话音刚落，宋浩宇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韩凯面前，冷声质问：“那辆玛莎拉蒂是你的？” 韩凯愣了愣，点头。 宋浩宇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将他就地正法。 韩凯虽然郁闷，但还是委婉地对话筒那边的女孩说了一句：“行了，你别哭了，你爸走的突然，这事先瞒着别让你妈知道，让她节哀顺变。” 挂上电话，他才看到宋浩宇那双几欲喷火的眼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刚刚问我什么？” 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宋浩宇渐渐认清了现实，眼里的火焰也逐渐浇灭。 世事无常，每一场悲剧都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只不过每个人的立场不同。就像人性究竟是“本善”还是“本恶”，根本找不到正确答案。 “我是问你，你那辆车是不是玛莎拉蒂？” “是啊！你看到那场车祸了？” 宋浩宇没有否认。 韩凯问：“到底什么情况？人真的死了？” “还是先说说案子吧。”宋浩宇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正如宋浩然所说，一旦戴上面具，那个原先做事不计后果的自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要不我们去一趟交警大队？路上我慢慢跟你说。主要是那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我去处理一下比较妥当。” 宋浩宇不置可否，这个决定再好不过。 路上，韩凯向他介绍了自己发现的疑点。 “我重新观察了一下报案人的两组脚印，根据他的身高和体重，再结合他当时的心理活动，他的脚印应该是由浅到深。 也就是说，走进去的时候他是蹑手蹑脚，出来的时候是跌跌撞撞狂奔，因为被吓坏了嘛。 但是，现场的足迹并不是这样。而且靠近尸体的地方，脚印有好几处的重叠，这些痕检科都拍了下来，但似乎你们并没有重视。” “所以你觉得这个报案人有嫌疑？” “没错。” “就凭那几道脚印就说人家贼喊捉贼？” 韩凯颇有些失望地说：“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案子就太没意思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宋浩宇又鄙视了他一眼。 这小子什么心态？好像巴不得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好让他充分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博学多闻。 这时，无线电台传来呼叫：“自来水厂附近的运盐河岸发现碎尸，请刑侦队的人立即前往现场！” 宋浩宇心里问候了韩凯的祖宗十八代，虽然郁闷，但还是拿起步话机镇定地回复：“收到，现在立刻赶往现场！ov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0章 拉杆箱里的孩子 车开到附近公交站台时，韩凯主动提出下车，改乘公交前往交警大队，宋浩宇当然求之不得。 虽说他是好心不想耽误他的工作，但宋浩宇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你说你开心理诊所那么赚钱，干嘛来我们刑侦队啊？ 没编制，死工资，现在又摊上这事儿。要不你明天就别来了，多赚点钱投资慈善事业吧，我支持你。” 韩凯破天荒地选择了沉默，下车，朝着公交车站径直走去。 宋浩宇可以确定，韩凯和楚天凌一同进入刑侦队绝非偶然，而是带着各自的目的。 但是，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是敌还是友，现在都不是他最该关心的问题。 晚上7点08分，宋浩宇到达抛尸地点：自来水厂附近的运盐河畔。 现场已经拉起了黄色警戒带，四五辆车灯统一照着中心地带的黑色拉杆箱，痕检人员在四处搜索，民警则忙着做笔录。 法医楚天凌倒是来的挺快，宋浩宇赶到时，他已经进行完初步尸检，准备装尸袋回局里了。 “什么情况？” 楚天凌脸色难看：“是个孩子。” “孩子？”宋浩宇心下一沉，瞥了一眼拉杆箱，是那种小型的便携式行李箱，要想塞进一个成年人完全不可能。 楚天凌摘下口罩，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宋浩宇看到他眼中似有光芒闪过。 他突然说：“尸体我先带回去，现场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宋浩宇回应，提着尸袋就朝警车走。 环顾一眼四周，宋浩宇忍无可忍朝着空气狠踹了一脚。 杀个孩子，还他妈分尸？是什么样的王八蛋才能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越想越气，越气心口就越疼。 宋浩宇大跨步来到民警身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问询笔录，快速地扫了一遍，问面前目瞪口呆的拾荒老头：“尸块是被你发现的？” 老头木讷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民警补充道：“他叫王明顺，除了拾荒，还是个收垃圾的，经常在附近村民家收购一些破铜烂铁旧衣服旧手机之类，倒卖糊口。” 宋浩宇点点头，方才的急躁已经被压了下去，他耐着性子问了一些关键问题：“你来抛尸地点做什么？尸块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当时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员？” 老头酝酿了一会儿，用方言说了大致的经过：“大概五点多的时候，俺收完破烂经过这儿，突然想解手，一泡尿刚撒完就发现了那个黑箱子。 俺寻思里边应该有什么好东西，当时天黑了，附近也没啥人儿，就走过去打开一瞧，这不瞧不打紧，一瞧……哎哟喂，俺滴个心肝儿肺哟！” “然后呢？你是怎么报的警？” “打110啊！”老头亮出一部iphonex，得意洋洋地说，“这是俺捡来的，可不四偷滴啊！” 一旁的刑警和民警哭笑不得，敢情他们还不如一个收垃圾的。 几个人问的差不多，就让拾荒老头先回了家。现场的勘察也基本完成，纵然宋浩宇很想挖地三尺找到证据，也不得不暂时收队。 回到警局，正准备去楚天凌的解剖室看看，赵子轩迎面朝他递交了一叠资料。 “唐晓丽的人际关系理出来了，目前锁定了三个嫌疑人，一个是唐晓丽的男朋友王浩。 事发前一晚她和王浩约在幸福蓝海影城看一部电影，场次是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但是王浩迟迟没来。 根据微信上的聊天记录，那晚唐晓丽一直在电影院等他，两个小时内给他发了53条微信，大致表示王浩不止一次放她鸽子，最后几条微信还扬言要分手 第二个是唐晓丽的同事……” “行了，别费劲了。”韩凯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拿起宋浩宇手上的资料，一下拍在赵子轩的脑门儿上。 像天才审视庸才一般，说道，“这案子差不多了，还是把重点放在碎尸案上吧。” “差……差不多是几个意思？”赵子轩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 宋浩宇也是一脸的惊讶。 “那个送外卖的，派几个人把他请到局里来，就说……就说凶手抓到了，让他看看能不能指认出来。” 韩凯说完，赵子轩就懵了，看了看宋浩宇，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照做。 宋浩宇点点头，表示默认。 “韩先生，你不会是怀疑那个送外卖的就是凶手吧？”赵子轩满腹疑问，实在憋不住要问个明白。 “我可没这么说。”韩凯敷衍了他一句，转身进了法医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1章 被分尸的小女孩 在刑侦队混了这么些年，赵子轩也算得上半老刑警了，可还从来没遇到过像韩凯这种工作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吆五喝六的。 就算是刚来的楚科长，人家也没自信到把自个儿当领导啊！ “头儿，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说……” “行了，少纠结那没用的，赶紧干活！” 宋浩宇不想扯太多，免得暴露了自己的小肚鸡肠。不过说实话，他倒是很期待韩凯能从报案人吴振嘴里撬出点真货来。 赵子轩领了任务灰溜溜走了，宋浩宇在原地犹豫了几秒钟，也走进了法医室。 解剖台上，是一具拼凑完整的小女孩尸体，目测应该七八岁左右，宋浩宇粗略扫了一眼，目光立刻转向了别处。 他看到韩凯站在窗边，左手呈拳抵着下巴，神情相当肃穆。 楚天凌戴着口罩，遮住了面部表情。他对尸体进行概括时，声音异常的平静：“女性，年龄七岁半，身高125厘米，体重17公斤，体型偏瘦。 根据体表的紫红色尸斑可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尸表有明显的旧伤和淤青，说明死者生前可能遭受过长期的虐打。 下体***完好，四肢无捆绑痕迹。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躯干和四肢被分成了10块，应该是为了方便装拉杆箱。但是头骨被剁碎，恐怕无法还原死者生前容貌。 至于凶器，怀疑是砍刀之类，或者是一把菜刀。小孩子未完全发育，一把普通的菜刀足够。” 宋浩宇听得心肝儿直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凯叹了口气，回头时却看到楚天凌宛如梦游般六神无主地走了出去。 “嘿！”韩凯向宋浩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楚天凌的背影上。 宋浩宇不明所以：“他怎么了？” 难不成楚天凌也有一颗玻璃心，看不惯一个孩子被这么残忍杀害？ 可韩凯的话却意有所指：“阿策应该是想起陈年往事了，你去开导开导。我一会儿还得找那外卖小哥聊聊人生。” 陈年往事？ 宋浩宇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这亲哥给的资料上也没提楚天凌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还让他去开导？他有那闲功夫吗？ “要不让他先一个人静静，我得先去物证科一趟，看看拉杆箱上有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纹。” “也行。”韩凯点点头。 两个人出了解剖室，分头行动。 刑侦队的工作就是这样，忙的时候没日没夜，闲的时候不是畅聊八卦，就是三五成群地聚在大排档撸串。 宋浩宇当然更怀念一年前的生活。 那时候的他大大小小也是个私营老板，在闹市区开了一家海鲜自助餐厅，又跟俩兄弟合伙开了一间酒吧，每天躺着就有哗哗的银子入账，生活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嫖娼？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加无敌大帅哥有必要去嫖娼？ 开什么国际玩笑？随便手指勾勾，不知道有多少名门闺媛死乞白赖倒贴呢！ 也就那般条子看不惯他，非得给他安个罪名才心里舒坦。 呃……算了，看在腰间配枪的份上，不跟这般小警察计较。 看了看手表，十点整。 物证科将提取出的部分指纹录入电脑，从十点到凌晨两点，比对结果依然为零。 宋浩宇靠在椅子上刚打了个盹儿，就看见赵子轩攥着记录本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头儿！这个韩大夫真是神了！吴振刚往椅子上一座，人就给催眠了。韩大夫问啥，人就说啥！比咱审讯室那套管用了不知道多少倍！” 宋浩宇眯着惺忪的睡眼，望着犹如打了鸡血的家伙，很难把他跟几个小时前的赵子轩联系到一起。 “什么情况？” 赵子轩直接把问讯笔录递给他，嘿嘿一笑：“头儿，我保证你猜不到那晚都发生了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2章 锁定嫌疑人 笔录上记载了十几个问题，宋浩宇直接跳过了姓名年龄和家庭住址，把主要问询经过浏览了一遍。 最后，他一掌拍在桌上，顶着黑眼圈怪叫了一声：“我去！这吴振他妈有病吧？” “吴振没病，他妈更没病！嘿嘿，头儿，冷静！这儿可是物证科，有火咱回刑侦队再发！” 赵子轩知道案子快破了，心情大好，像哄孩子的姥姥似的，格外地有耐心。 两人回了刑侦队，连夜提审吴振。 经过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催眠，吴振依旧懵懵的。 虽然笔录上已经大概还原了事实的真相，但毕竟是在催眠的状态下进行的，所以，还是有必要进行正规的审讯。 “来吧！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说那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全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放心！法律是公正的，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吴振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正如他在报警时称，当时他是送完最后一单外卖，途经案发现场时，听到了女子的呼救声。但那呼救声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戛然而止。 吴振是个老实人，同时还是邻居和同事间公认的烂好人。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人可能不会多管闲事，毕竟当时是半夜三更，周围又没什么人。你说你一个送外卖的小老百姓，一没绝活，二没武器，报警又来不及。这个时候要是敢出头，万一凶手连你一块儿杀了可怎么办？ 可是吴振不这么想，或许说他当时压根儿就没想太多，是骨子里的正义感促使他大喝了一声，情急之下脱了自己脚上的劣质皮鞋扔向了灌木丛，以此来壮胆。 正当他决定往里一探究竟时，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窜了出来。 “孙伟？你……怎么是你？你刚刚……”吴振认识这人，是和他一起来城里打工的老乡，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孙伟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好像料定了吴振不会出卖他一样，装模作样地跪在地上。 “阿振！你得帮我呀！” “我……我帮你什么呀？你……你都杀人了！”吴振急坏了。 “我没杀人！我就……就是吓唬吓唬那娘们儿，谁知道她这么不禁吓，还没怎么折腾就死了！然后我就……就把她脸给毁了！” “你毁她脸干什么？” 面对吴振的质问，孙伟自作聪明地认为，这么做可以扰乱警察的思路，从而摸不透他的作案动机。并且，他还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好办法，那就是报警。 没错，报警。 他让吴振换上了自己的鞋，然后编了一套说辞，让吴振照着文案打110报警。因为两人身高体重相差不大，并且都是穿43码的鞋，所以现场留下的脚印纹路就只有吴振的。可又有谁会想到，他俩把鞋换了呢？ 宋浩宇不明白吴振为什么要这么帮孙伟，难道他就不怕孙伟直接把罪名推到他身上吗？就算两个人关系再铁，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着想吧？ 吴振说：“因为那十万块钱。” “什么十万块钱？” “几年前我闺女被人贩子拐了，当时只有三四岁。没过多久，我老婆也病了，癌症，需要大笔的钱。 那段时间亲戚朋友都被借怕了，只有孙伟，他一下子拿出了十万块给我，还介绍我来城里工作。我这人嘴笨，只能干些体力活。要是没有孙伟，我不可能找到这么高薪的工作。” 高薪？一个送外卖的，每月顶多也就六七千吧？宋浩宇开过餐厅，对这方面的行情多少知道一些。 算了，事已至此，还是赶紧把嫌疑人抓回来吧，总比在这儿浪费时间强。 根据吴振提供的手机号码，网监科的计算机高手快狠准地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的位置。 “有了！在希望路和通港路的交叉口！”说话的是一名二十几岁的短卷发姑娘，因为长的很喜庆，再加上她的名字叫杨素，同事们都笑称她“喜羊羊”。 此刻她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最后锁定到具体位置：“在城港派出所对面的小旅馆！嚯！这家伙！果然验证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浩宇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啊喜羊羊！这次又比上次快了半分钟！” 杨素得意兮兮地挑眉：“那是！姐们儿分分钟都在刷新自己的记录！” “得嘞！一组二组！准备出发！” 宋浩宇一声令下，十来个警员火速出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3章 落网 凌晨三点不到，还沉浸在睡梦之中的孙伟就被当场抓获，直到被塞进警车，他才意识到自己玩完了。 清晨四点，审讯室。 相比吴振的老实巴交，孙伟这货看上去可就阴险狡诈多了。可再怎么横，这会儿也只能瞪个死鱼眼，接受现实了。 “怎么着？还没醒是吧？”参与审讯的赵子轩拿起台灯猛地照向对面的孙伟，提笔，开始进行讯问。 “姓名！” “孙……孙伟。”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不知道。” “还他妈不知道？”赵子轩举起台灯就要砸他，吓得那厮连连摆手。 “知道知道！” 赵子轩这才满意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审问。 侧面的单向透视镜前，宋浩宇和韩凯并肩站在那儿。 韩凯看了一会儿，不满意地说：“你徒弟啊？是不是就剩这招了？还不如你亲自审呢，瞧把人给吓的！” 宋浩宇手里正拿着碎尸案的资料，听韩凯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哈欠，白了他一眼：“我都困死了，就那小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再说了，年轻人想多学点经验我干嘛不给他这个机会？倒是你，比咱们正式员工还敬业，真是佩服啊！” 韩凯只是笑笑不说话。 宋浩宇也不跟他闲扯，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审讯室里。 此刻，孙伟已经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原来孙伟之前也是个外卖送餐员，但是因为客人的一个差评，不仅被罚了500元，还因为打电话恐吓顾客一事，被公司给开了。 失业的孙伟也不急着找工作，拿着存款在外面花天酒地。那天晚上从酒吧出来，孙伟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对面的电影院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唐晓丽，那个给他差评的顾客。 他记得当时外卖是送到幼儿园的，就因为晚到了二十分钟，这女的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差评。 一个差评就引发了一场血案？ 那倒不至于。 孙伟那会儿不光想为“差评”的事教训她一番，还想趁机占点便宜，毕竟那女的长的也不赖，不能白白错过。 于是，他便一路尾随着她，当时他还奇怪，大半夜的这女的怎么也不打辆车回家？反而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这不正好给他机会吗？ 孙伟眼看四周无人，周围也没什么监控，便大着胆子上前，将唐晓丽一掌敲晕了过去，然后扛着她窜进了路边的灌木丛。这就导致他进去时的脚印很深，根本不像一个小心翼翼想一探究竟的路人。 接下来，孙伟首先想到的就是满足自己的下半身，可谁曾想，裤子才脱了一半儿他的小兄弟就泄气了，你说丧不丧？偏巧这时候唐晓丽又醒了，还大喊救命。 孙伟只好捂住她的嘴，在自己身上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个像样的武器，最后意外地从兜里摸到了一个老式的刮胡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威胁，谁知唐晓丽呜呜了几声就不动了。 孙伟一探她的鼻息，知道完犊子了。 当时也来不及害怕，所幸用刮胡刀刮破了她的脸，那是一种装刀片的老式刮胡刀，有时候刮胡子都会不小心刮伤脸，何况当时他跟刮土豆似的一层接一层…… 审讯到这里，差不多也结束了，但是宋浩宇始终存有一个疑点。 像孙伟这样的人，怎么会好心到一下子拿出十万块给别人呢？他可不相信这货真把吴振当兄弟，否则也不会想出那样的馊主意。 后来让杨素调出了孙伟名下的账户，才知道2014年孙伟的工商银行卡凭空多出了50万。 50万？鬼晓得那年他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队，会不会跟吴振女儿被拐卖有关？”杨素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宋浩宇什么也没说，一头扎进了审讯室。 赵子轩正准备让孙伟签字画押，谁料宋浩宇一拳招呼过来，顿时将孙伟一颗牙打落在地。 “头儿，这……” 赵子轩根本没机会插嘴，只见宋浩宇一脚踹翻了铁板凳，对着孙伟又踢又打，仿佛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里只剩下了鼻青脸肿的孙伟，和他对面歪嘴冷笑的宋浩宇。 “吴振的女儿是被你拐卖的吧？呵呵！50万！你可真行啊王八蛋！” 宋浩宇在笑，语气也是相当的轻松，跟方才那个仿佛有暴力倾向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孙伟还是禁不住发抖。 宋浩宇点了根烟，慢慢吞云吐雾。 天色还早，他非得逼这孙子供出孩子的下落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4章 案中案 赵子轩一直在审讯室外抖着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憋尿憋的。 直到审讯室的门打开，宋浩宇从里头走出来，他才静止了所有的动作，忙不迭往里挤。 “嘿、嘿、嘿！着什么急呀？”宋浩宇拉住他。 赵子轩急赤白脸：“那孙子拇指印还没来得及摁呢您就把人给揍趴下了！” 宋浩宇想了想，撒手放行，说：“行吧！先把这案子结了，回头再重新立案。” “啊……啊？”赵子轩一脸懵。 “嗯，不出意外的话，孙伟那小子还能帮咱们引出特大儿童拐卖案的主谋来！” “我去！这回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赵子轩乐得眉飞色舞。 “怎么说话呢？” 赵子轩连忙改口：“啊不对！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宋浩宇嫌弃地睨了他一眼：“别扯犊子了，赶紧让那小子把手印摁了，回头去补个觉，这一晚上闹的。” “yes，sir！” …… 宋浩宇转身下楼，点第n根烟的时候，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走廊尽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楚天凌呆呆地立在窗边，两道浓眉深深纠紧，像在思考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 宋浩宇过去招呼了一声：“楚科长，没什么事就回家睡一觉，精神充沛了才有脑力纠结案情。” 楚天凌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漠然地问了一句：“嫌疑人招了吗？” 宋浩宇被他这么突兀一问，愣了半秒，回道：“啊，招了，全招了。” “那你呢？” 宋浩宇：“……”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这姓楚的什么意思？难不成已经看穿他了？ 宋浩宇仅仅慌神了几秒钟，立刻恢复了常态，把话题转移到案子上：“对了，除了昨天凌晨那起案子，孙伟四年前还拐卖过两个孩子，一个是和他同乡的吴振的女儿，另一个是他在放学路上随机抱走的小男孩。 据孙伟交代，当时他是和一个中间人联系的，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一起特大儿童拐卖案！” 果然，这个消息引起了了楚天凌的关注，他问：“立案了吗？” “已经申请立案了！不过昨晚大伙儿熬了一宿，我让一部分人先回家休息了，具体侦查工作晚点再进行。”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楚天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宋浩宇明知道自己可能露了馅儿，也不紧张，道：“案子一个接一个，人又不是铁打的，总得给人喘息的时间吧？” 这话没毛病。 楚天凌一时接不上话。 这时，技术科的刘慧敏小跑着来到他们面前，将一叠打印好的a4纸递给楚天凌，见宋浩宇就在一旁，又转交给宋浩宇。 “宋队，这是我们连夜查到的本市近两年儿童失踪案的报案信息，根据死者年龄和性别总共筛选出12个疑似被害人。您过目。” 刘慧敏二十出头，是个能让人过目不忘的长发美女，即便穿着警服，也无法掩盖她婀娜多姿的完美身材。 宋浩宇常常感叹，这样的绝色美人，怎么会这么想不开来当警察呢？ 美色当前，宋浩宇心神荡漾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并没有让技术科查儿童失踪案的事。 楚天凌道：“是我让他们查的。” “哦。” 宋浩宇想起了昨晚那具碎尸，一想到那个惨不忍睹的画面，他就恨不得把凶手挫骨扬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5章 大叔，你的外卖到了 “那行，赶紧拿死者dna和这12名失踪儿童的直系亲属做一下比对。”宋浩宇吩咐完刘慧敏，又看了看楚天凌，面露困惑，“哎！尸源方面会不会还有另一种可能？” “你是想说，死者有可能不是失踪的儿童，而是她身边亲人下的手？” 一般孩子失踪，家人肯定急火攻心，恨不得立刻前去派出所报警，再加上孩子的死亡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24小时，只要查到报警记录，尸源根本不是问题。 然而，宋浩宇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如果是这样，那案子就不好办了，光死者的身份就够大伙儿忙晕。” 说着，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宋浩宇尴尬地笑了笑，摸出手机，一边浏览饿团外卖上的餐品，一边说：“哎，你吃啥？我顺便帮你也定一份！这一日三餐早餐是最重要的。” 谁知，楚天凌不含任何情绪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我没胃口。” 说完，他转身上楼，完全视宋浩宇如无物。 冷哼一声，宋浩宇自顾自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外加两个三丁包。 回到办公室，他先伏案打了个盹儿。 没想到的是，就这半个多小时的功夫，宋浩宇做了一个相当诡异的梦。 梦中，天色极度灰暗，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走到运盐河畔，看到了一个白色而娇小的背影，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洁白连衣裙，光着脚丫站在河边，安静地一动不动。 宋浩宇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他看了看渐渐黑沉的天色，走过去提醒她：“小妹妹，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吧。” 小女孩没动，宋浩宇却感觉身后有个人在动，那人一下抵到他的后背上，从他右肩探出脑袋，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凉嗖嗖的…… 宋浩宇只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不能动了，只能转动着眼珠子，试图往自己的身侧瞄。 要命的是，那人，呃，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了，总之是个女的。 那女的在他耳边幽幽地说了一句：“大叔，你的外卖到了。” 下一秒，“砰”的一声，宋浩宇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下巴刚好硌到办公桌沿上，愣是给疼醒了。 随即从地上爬起来，转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大叔，你的外卖到了，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目测身高也就一米六，黑色连帽卫衣，牛仔裤，头上还戴着一了一句：“爱咋咋滴吧！我手上还有好几单呢！先走了啊！” 说完，姑娘就往外走。 “你等会儿！”宋浩宇这才觉察出了一丝异样，他上前堵住她的去路，随即摸出手机查看外卖订单上的配送员信息，上面不仅有配送员的姓名，还有电话。 “你叫张勇啊？”宋浩宇故意把“你”字咬得极重，摆明了是在怀疑她的身份。 “我为什么不能叫张勇啊？” “装！接着装！”宋浩宇干脆把门给反锁了，当凭那声“大叔”，他也要跟这妞死磕到底。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刑侦队！”宋浩宇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指着她却不知道气该往哪儿撒，“不是，你谁啊？谁给你的胆子敢乱进刑侦队长的办公室？还大叔？你才大婶儿呢！” 谁知，这姑娘不但不惧他的淫威，反而“噗”地一声，差点把隔夜饭给笑喷出来。 宋浩宇一脸黑线，表示不想说话。 气氛凝滞了三秒。 “大叔，你真不记得我了？一年前炫音酒吧……” “你……你等会儿！”宋浩宇盯着那张脸，目光突然露出了惊恐之色。 没错，一年前在炫音酒吧，他确实见过这张脸，不过那时候眼前这位姑娘化着浓妆，穿的也是那种抹胸提臀的超短裙，一看就是那种混迹风月场所的不良女子。 但是，宋浩宇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回忆那晚被扫黄队“捉奸”的相关细节，换句话说，那件事根本不值得他害怕。 而真正令他惊恐的…… 是他想起了宋浩然给他的那份关于李局女儿的资料，资料不是重点，重点是贴在资料上的证件照…… 一个是风情万种的酒吧女郎，一个是衣着朴素宛如假小子的外卖姑娘，还有一个……居然就是那枚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的炸弹——李副局长的宝贝女儿，警校大四毕业生李梦瑶！ 晴天霹雳！天雷滚滚！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只听赵子轩在门外嚷嚷：“头儿，你在不？李局让你到他办公室一趟，说是有个新人让你帮着带带。” 说是有个新人让你帮着带带…… 宋浩宇吞咽了一口唾沫，绝望地看着面前的假小子，第一次体验到了来自世界深深的恶意。 李梦瑶也不再跟他开玩笑，有模有样地朝他敬了个礼，一秒变身，露出了面对领导才有的忠诚和敬畏。 “报告宋队，警员编号879673前来申请入职！” 宋浩宇抖着手把门打开，对门口的赵子轩道：“通知一下李局，就说，人我已经接到了。” 赵子轩看了一眼屋内满身正气的姑娘，又看了看满头虚汗的宋浩宇，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6章 心理侧写 一整个上午，宋浩宇都在忙着给李梦瑶介绍同事和相关业务。 虽说这丫头是李局硬塞给他的，那也得把场面做足了，绝不给那糟老头子挑毛病的机会。 走完了过场，也差不多十一点半了，宋浩宇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凉透了的粥和包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没胃口”。 等到侦查员们陆陆续续赶回警局，案情探讨小组才正式开展讨论。 宋浩宇指着投影幕布上展现的几组照片，简单概括一下目前掌握的线索。 “法医中心出示的尸检报告已经将死亡时间精确到了3月12号晚上九点半，死者为七岁左右的女童，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后躯干被菜刀之类的凶器分尸，但是头颅被剁碎，已经无法还原死者生前容貌。 此外，在装碎尸的便携式拉杆箱上提取到了一组指纹，但很遗憾，数据库中并没有找到对应的指纹信息，可见凶手并无前科，还需锁定嫌疑人员做精确排查。” 说到这儿，宋浩宇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门口处。 李梦瑶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然后跟做贼似的隐到了两个大高个的身后，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宋浩宇突然一个字也不想说了，好像这女的一进来，他就瞬间被打回了原型。 脑海里不断浮现去年炫音酒吧发生的事，以及后来发生的车祸，和此刻他的真实身份…… 技术队的刘慧敏接了话音，道：“根据死者提取的dna，我们排查了条件相符的12名失踪儿童，但是经过对比，一个都不吻合。” 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负责走访现场周边的赵子轩说：“离抛尸地最近的是一个新建的自来水厂，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不过附近有个村子，好像叫什么红桥村来着，初步了解有五十来户，主要以务农为生，但还没来得及逐一走访。” “那个拉杆箱呢？”宋浩宇问。 赵子轩表示很无奈：“已经查过了，就是一普通行李箱，杂牌的，也找不到出品商。想从这上面找突破口恐怕很难！”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经意落在了楚天凌的身上。 要知道，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真的是少之又少，只能寄托于尸体来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了。 然而，楚天凌的目光却有些涣散，直到宋浩宇叫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看向了众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只有韩凯有意无意地瞥着角落里的李梦瑶，皱眉思忖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楚天凌说：“关于尸体，目前有三处疑点： 1、无性侵痕迹，但死者身上有长期遭受虐打的痕迹，主要表现为软组织挫伤和二度烫伤。 2、死者头颅被剁碎，但是胸腹和四肢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分割。 3、死者的胃内容物还没来得及消化，甚至可以用肉眼来进行判断。” “完……完了？”！ 赵子轩原以为楚天凌最后会重点总结一下他所认为的疑点，然而，说完最后一个字，楚天凌再也没有开口。 “很好，这已经足够了。” 沉默不语的韩凯一鸣惊人，成功令在场的警员竖起了耳朵。尤其是赵子轩，在见识了韩凯的催眠本领后，对他简直是顶礼膜拜。 紧接着，韩凯对于犯罪嫌疑人进行了精确的画像：“男性，年龄30至35岁，身高不足一米七。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不是大学文凭就是高中毕业。 未婚，嗯，有可能还是个处男。独居，或是与母亲一样的女性同居。学生时期曾遭受过不白之冤，使其形成慢性精神疾病，并且病态的以自我为中心。” 说完，会议室里安静了三秒。 然后角落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击掌声。 毫无意外，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李梦瑶的身上。 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姑娘，这一下算是彻底暴露了她是个菜鸟的事实。 宋浩宇没忍住，责难道：“这位新来的警员，你是来看戏的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命可以不要，但气势不能输！管她什么“灭绝师太”！该给的下马威还是要给。 谁知，李梦瑶表现的十分紧张，连连鞠躬致歉：“对不起，宋队，是我一时激动没注意分寸。我保证！下次一定遵守纪律，决不再犯！请您原谅。” 宋浩宇一时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这和传闻的“傲娇”、“不可一世”完全沾不上边啊！反过来倒像是他对于新人过于苛刻了…… 韩凯下意识地咳了一声：“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按照我说的，再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排查。不出意外，作案现场应该就在抛尸地点附近，不超过三公里。” 赵子轩一听，双目大放光彩：“不超过三公里？那铁定在红桥村了！我立刻带人去查那边的住户！” 宋浩宇补充了一句：“哎！动静别闹太大！别像上个月一样再弄个新闻头条出来，到时候又得挨李局的训！” “得嘞！”赵子轩比了个手势，起身就要走。 “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宋浩宇眼看会议散了，如同躲瘟神般率先往外走。 谁知，韩凯叫住了他：“你俩着什么急呀？这天都快黑了！ 再说了，凶手肯定早就不在红桥村了，要是运气好的话，顶多找到第一案发现场。但是这个作案现场不一定是在家里。” “不在家里？”宋浩宇不明白他的意思。 韩凯解释：“我说的凶手独居并不是说凶手就是住在红桥村，也有可能红桥村只是他的老家，或者他亲戚的家。 总之，凶手曾在那里出没过。我建议你们把重点放在那些不长住居民或者偶尔来走亲访友的人身上。” 宋浩宇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 还别说，自从李局请来这位心理专家，那破案效率是噌噌往上涨。 就是这个楚天凌似乎有点毛病，总是一副“别问我，除了尸体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 就这态度，也不知道他以前在市局是怎么混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7章 可怕的直觉 临出门前，宋浩宇的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回头一看，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宋队，带我一起去呗！”李梦瑶一脸天真的笑容，不知道她底细的人还以为这丫头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 但宋浩宇心里清楚，这丫头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要不然李局也不会等不到她毕业就把人塞给他。 谁不知道外勤工作吃力不讨好，还随时有生命危险？李局那老头会舍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除非是这丫头自己的主意。 “你就别去了啊！留下来好好熟悉熟悉业务。一会儿上一个被害人的家属要过来领尸，你跟着楚科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宋浩宇不动声色地回绝了她，领着赵子轩等人赶忙出了会议室。 凭这破借口就想把她支开？想来宋浩宇是太天真了。 李梦瑶不管三七二十一，死乞白赖地跟上了他，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宋队，我是来刑侦队实习的，跟着您我才能学到东西啊！” 宋浩宇表示很绝望。 会议室门口，楚天凌呆呆地站在那儿，目光始终注视着李梦瑶的背影，往日的扑克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韩凯来到门口，冷不丁说了一句：“别看了，人早就下楼了。” 楚天凌回过神来，也不搭理他，转身朝法医室走去。 韩凯像遇到了有趣的事情似的，饶有兴致地跟上他。 “喂！你说这个李梦瑶是不是早就看出宋浩然有问题了？” 楚天凌停下脚步，看四下无人，才回头对韩凯说：“他有没有问题我不感兴趣，我只要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难道你不想知道真正的浩然去了哪里？” 韩凯无奈地耸耸肩：“这个就要问你市局的领导了，不过肯定也和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宋浩然这家伙铁定是去执行什么涉密任务了。 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让宋浩宇这个草包过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哎！你觉着呢？” 楚天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只是个法医。” 说完，漠然地向前走去。 韩凯不依不挠地跟着，语气带着自嘲，“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心理医生，怎么就看不懂你呢？你这到底算妄自菲薄还是自命清高啊？” 楚天凌一路加快了脚步，再也没理会他。 晚八点，他独自驾车来到一处老式居民楼。 不知道为何，楚天凌特别想去探望一下吴振的妻子，那个四年前失去女儿的可怜妇女。 由于吴振报虚假警包庇罪犯的违法行为，导致他被刑事拘留，那个可怜的女人便自此无人问津，只能拖着病躯，一个人在出租房里苟延残喘。 “你好，我是崇安分局的法医，我姓楚。” 门口，楚天凌向吴振的妻子刘雯出示了相关证件。 刘雯看上去十分憔悴，对于他的到来表现的有些麻木，随便问了一句：“您有事吗？” 楚天凌看着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酸。 他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人，可以在腐臭的残尸面前淡定自若，甚至吃饭睡觉，却无法面对一个绝望的女人。 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来……是想向您询问一下四年前关于您女儿失踪的信息。” “女儿？”这句话显然令刘雯有些措手不及，她抖着嗓音问，“不是……不是因为我丈夫？” 楚天凌摇摇头：“我们能进去说吗？” 刘雯连连点头，仿佛一瞬间恢复了活力，忙不迭回屋端茶倒水。 楚天凌环顾了一下这套窄小的一室一厅，最后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 刘雯端来茶水，满怀期待地问：“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有我女儿的线索啊？” “暂时还没有，不过现在已经重新立案侦查，我们怀疑这是一起特大拐卖儿童团伙案，所以过来问问，看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孩子被拐走的相关细节。” 刘雯一听，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四年前孩子一失踪我们就报案了，当时警察也让我们回忆细节，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呀！ 这都四年过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你们警察……你们……” “刘女士，您冷静一点。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觉得不可思议，或者愤怒。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啊？是不是我丈夫他……” 楚天凌摇头：“是您丈夫的同乡，孙伟。” “他？” “这次就是孙伟让您丈夫报的虚假警。而且，据孙伟交代，四年前他拐卖过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您和吴振的女儿，吴欣。” “什么？”刘雯顿时急火攻心，“噌”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楚天凌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之所以要把真相告诉她，就是想让这个女人不要放弃希望。 果然，经历过大悲大痛的刘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他！这个挨千刀的混蛋！他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警察同志，我能不能见见他？我要亲口问问这个无耻之徒，究竟我和吴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要对一个孩子下手？” “孙伟目前已经移交给检方，他会受到应有的审判。您现在要做的，是配合警方，把当年的疑点和细节再做一次梳理。” 刘雯郑重地点点头。 …… 晚上十点，楚天凌回到车内，给韩凯打了一个电话。 嘟、嘟两声后，那边立刻接听了电话。 “你还在局里吗？” “拜托大哥，现在都几点了？我又不是在编的警察，没什么事当然回家了！”韩凯对于他的问题感觉莫名其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什么情况啊？这么主动打我电话？” “我刚刚去了一趟刘雯家。” “刘雯？” “就是吴振的妻子。” “……”韩凯沉默了片刻，显然是被逗乐了，“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啊？那刘雯可是个活的啊！你不是一向对死人感兴趣吗？难道刘雯癌症复发……” 楚天凌忍无可忍，冷言打断：“够了，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去找她？” “我……我有一种直觉。” 楚天凌说得很缓慢，甚至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我觉得，被分尸的那个小女孩，有可能……” “不……不会这么巧吧？”韩凯立刻否定了他不切实际的猜测，“不是已经和失踪的女童亲属做了dna对比吗？” “但只是近两年的。刘雯和吴振的女儿四年前就失踪了，失踪时年龄刚好是三岁半。”楚天凌难得情绪这么波动。 他当然希望自己只是胡思乱想，因为这件事一旦得到证实，对于刘雯和吴振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楚天凌突然有些后悔来找刘雯聊孩子这件事。 他太想帮这个可怜女人找到孩子了，可事情往往就像墨菲定律那样，但凡有变坏的可能，不管几率有多小，总会发生。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去市局调四年前吴欣失踪案。” 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韩凯惊呼：“你来真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8章 摊牌 接近零点的时候，宋浩宇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刚脱了上衣准备洗个热水澡，手机铃声又催命般地响起。 他接听电话，整个人瘫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某位姑娘熟悉而动听的声音：“大叔！大叔？大叔，你不会已经睡了吧？” 连续三声大叔，彻底把宋浩宇激怒了。 “我说姑奶奶，你有完没完哪？戏演得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当演员？说不定还能拿个奥斯卡大奖！” 事情回到八个小时前。 两辆警车停在了村委会的门口，在年轻村官的陪同下，排查工作就此展开。 期间，李梦瑶的人设一直保持在“即将毕业的警校大四学生”上，一路尾随着宋浩宇，时不时拿着本子记录，看上去既乖巧又懂事。 等到排查工作进行到三分之一，众人决定明天再继续时，李梦瑶的人设一下子崩塌，把在场所有人都惊懵了。 “那个，现在是北京时间……啊呸！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三分。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是……我还是觉得宋队有必要和我留下继续进行排查。毕竟人少好办事嘛！对吧，宋队？” 李梦瑶说完，歪着脑袋对宋浩宇挑了挑眉，那眼神分明在说：怎么样啊大叔？你是留下来呢，还是让我撕了你的名牌标签，恢复你的真身呢？ 不明所以的赵子轩等人只好先行撤退，毕竟大家都对这丫头有所耳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接着，两个人就来到了运盐河畔。 李梦瑶瞬间又换了一张面孔，冷漠的态度简直和楚天凌有的一拼。 “说吧！宋浩然在哪儿？” 宋浩宇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眼看四下无人，他也没必要再端着了。 “不知道。” “不知道？”李梦瑶转头瞪视他，“宋浩宇！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宋浩宇气极反笑：“我说大姐！您可真能装！我不知道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想学凶手把我分尸扔运盐河啊？再说了！就算我知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个丫头片子！” 李梦瑶的拳头已经捏得咯吱作响。 什么叫能动手就不瞎逼逼，宋浩宇算是见识到了。 只见李梦瑶风驰电掣般一拳挥了过来，宋浩宇想躲已经晚了，胸口猛地吃了一拳，连连倒退。 不等他喘口气，那丫头又一脚踹了过来，既快又狠，这回宋浩宇长了个心眼，往左侧一闪，勉强躲过了袭击。 突然，李梦瑶朝远处叱咤一声：“谁？别跑！” 什么情况？ 宋浩宇在原地愣怔了半秒，也急忙朝李梦瑶追逐的方向跑去。 大约跑了不到一公里，宋浩宇捂着胸口，停了下来。 离他不到10米远的地方，李梦瑶愣是将一个人高马大的肌肉男给压得动弹不得。 “跑什么跑？啊？”李梦瑶怒喝。 那大块头被压在地上，连连求饶：“女侠饶命……饶命……俺不跑……不跑了……” 李梦瑶这才松开手。 大块头踉跄地爬起来，果然再也不敢跑了，或者说，在看到面前这位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后，一时腿软忘了跑。 “姑……姑娘，这，这大晚上……你们……” “这话应该我问你！这大晚上的你瞎溜达什么？” 宋浩宇走过来，向大块头出示了一下警官证，怕他看不清，还特意拿手机照了一下。 大块头看了，立刻比刚才老实多了，连忙解释道：“我……我就住这附近，听说这地方发现了碎尸，我一时好奇就……” “一时好奇？”宋浩宇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转头看向李梦瑶，“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外人面前，李梦瑶还是给足了他这位“刑侦队长”的面子，说道：“刚才这小子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被我发现了撒腿就跑。要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有必要怕我一个女的吗？”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宋浩宇又问那大块头：“叫什么名字？” “钱……钱进。” “钱进？哟！好名字！”宋浩宇有意无意地瞥向李梦瑶，动机不明地朝她笑了笑，又回过头来问钱进。 “给你两条选择。要么你在这儿老老实实交代，要么跟我们走一趟，到了局里你再老实交代。 不过我建议还是今日事今日毕，到了局里既浪费人力又耗费时间，不划算。” 钱进咽了一口唾沫，仿佛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断断续续地说：“那个……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是……我是被一个白裙子小女孩引过来的。” “什么？” “真……真的！就在刚刚，我在家拉肚子，拉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窗外田地里有个白裙子小女孩，走的特别慢，跟梦游似的！ 我联想到北边儿运盐河畔发现小女孩碎尸的事，心说这头七还没到呢……” “嘿嘿嘿！有完没完？”宋浩宇打断了他毫无技术涵养的鬼故事，“直接说重点！那女孩长什么样看清了吗？” “天太黑，没……没看清。” 李梦瑶问：“大晚上就她一个人吗？会不会是你附近邻居家的孩子？” “就她一个人我才觉得奇怪啊！而且我家附近都是农田，离得最近的邻居家也有三四百米。 呃……好像就南边陈老伯家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孙女，不过那丫头在城里上学，两个礼拜她爸妈才带她回来一趟。今儿是周三……不可能是她。” 钱进说完，宋浩宇和李梦瑶对视了一眼，这回居然离奇般的意见统一了。 “这样吧，带我们去一趟你家，具体的我们再聊。” 钱进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恭敬地领着二位警官回到了自己的家。 和红桥村大部分村民一样，钱进家也是一栋两层的瓦砖楼房，一楼主卧是他爸妈居住，中间是客厅，供奉着观音之类的菩萨。一间次卧堆放杂物，朝东的一间则是厨房。 钱进住在二楼，是个名副其实的单身狗，每天除了去工地上班，就是窝在家里吃鸡斗地主。 卫生间坐落在一楼的主卧旁，是另建的一个小房子，有门有窗，除了用来上厕所，更多的空间还是用来堆放杂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19章 说谎 钱进带着二人来到那间红砖堆砌的卫生间，指着里头的一扇窗户，说：“当时我就是在这儿发现那个小女孩的。” 宋浩宇探头看了一眼，借着惨淡的月光，看到了一片种植大白菜的田地，不过能见度并不高。 如果钱进没有说谎，那他看到的小女孩当时肯定离他不到50米。 “你看到之后就一直跟着她？” “那倒没有。我那会儿还以为看花眼了，等出门仔细一瞧，才觉得有些诡异。然后我就好奇地跟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然后呢？” “然后……嘶……”钱进挠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其实也没跟太久，因为主要还是有些紧张。然后我就一不留神，把……把她给跟丢了。” 李梦瑶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子在玩我们呢？啊？” 钱进挎着脸，求助的目光落在宋浩宇身上。 宋浩宇默默地点了根烟，表示爱莫能助。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两，两位警官，我真没必要骗你们！” 一个大男人被个小丫头攥在手里总归是有点伤自尊，但钱进只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舔着脸求放过。 宋浩宇有点看不下去，干脆一锤定音：“那个，今天确实太晚了。至于你说没说谎呢，这个我们还有待调查。 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而且我们警方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说的不好听的，那可就等同于嫌疑人了！” 钱进听完，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李梦瑶这才松开了钳制他的手，眼神却依然透着一股凌厉。 晚上十点，整个村子基本上都已经熄灯而眠了，唯一的光亮只有几里外335省道的路灯，连月亮都被一层阴霾挡住了本就惨淡的光芒。 宋浩宇和李梦瑶走在村间小路上，四周阴暗寂寥，却是连一个鬼影子也没遇到。 回到警车旁，李梦瑶抢先一步坐到了驾驶座上，宋浩宇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后座。 接下来，他体会到了一种飞一般的感觉。 “我去！你开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宋老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到地方谈谈。”李梦瑶透过后视镜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淡定自若地猛踩油门。 宋浩宇在后座被甩得东倒西歪，一脸的郁闷，“你有毛病吧？我们是来查案的！那点小事能不能等破案之后再聊？” “小事？我师哥现在生死未卜，你却顶着他的身份在刑侦队破案？呵……破案！就你那智商，但凡能有我师哥万分之一也不至于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 “宋浩宇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必须说出我师哥的下落！要不然……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 宋浩宇一脸懵。 怎么不是弄死他呢？这丫头不按常理出牌啊！ 但是此时此刻，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女人会把她打到半身不遂，完了之后想报仇都难。 “行行行！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哥到底死没死吗？好！我现在沉重地向你宣布！我哥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满意了吧？” 宋浩宇大声说完，车子陡然停在了路边。 李梦瑶下车，摔上车门，又把宋浩宇从后座拽了出来，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哥死了！车祸！” “不可能！你骗我！”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也不打听打听一年前那场车祸有多惨烈！我哥为了救我被烧的面目全非！不信你可以去交管局查查！或者去当时接诊的附属医院问问！” 宋浩宇表现的悲愤不已，他没有假装，也没必要假装。 他很庆幸那场车祸没有真的夺走宋浩然的生命，但谁又能保证一个卧底能够全身而退？比起他在刑侦队如履薄冰，宋浩然更是踩在刀尖上，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他不明白是什么能让一个人的信念如此强烈，明知道那是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宋浩然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往里扎。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良久。 李梦瑶似乎体会到了他眼里的悲痛，尤其是那张和宋浩然一模一样的面孔，她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 她松开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冒充他？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宋浩宇整理了一下衣襟，靠着车身，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当时我身上披着我哥的衣服，衣服里还有他的警官证，医护人员和交警自然而然把我当成了我哥。 可当我从深度昏迷中苏醒过来，才知道我哥已经以我的身份被送到了殡仪馆火化，还葬在了蝴蝶公墓。” 李梦瑶仰头望着夜空，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努力地稳住情绪。 接下来，宋浩宇开启了“金牌编剧”模式，将后续故事编的可歌可泣。 “本来我也想把真相说出来，可是看着刑侦队那些曾经和我哥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始终张不开那个口。 后来我在家中休养，期间回想起那场车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我才正式以我哥的身份进入刑侦队，为了就是查出那场车祸背后的阴谋，还我哥一个公道。” 宋浩宇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点起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李梦瑶虽然还心存疑虑，但仔细一想，那场车祸确实有问题。且不说宋浩宇到底有没有撒谎，车祸的事绝对不可能弄虚作假。 “好！我暂且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从现在起，你必须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李梦瑶说着，朝他伸出手，命令道，“把手机拿出来！” 宋浩宇白了她一眼，没动。 李梦瑶索性直接用强，上前从他兜里摸出了手机，三下五除二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保存。 “行，没错，你说的有道理。”宋浩宇只能打肿脸充胖子，“那么这位李警官，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李梦瑶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车。 可当宋浩宇伸手去拉车门时，他的那辆黑色吉普自由光已经“嗖”地一声，开离了现场。 宋浩宇很想对着空气骂一句“我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男人嘛！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0章 连环杀手 然而，在“回家”这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件上，他还是无可避免地上演了一场“人在囧途”。 算了，不提了。 宋浩宇对着手机发泄了一通后，听筒内依旧传来李梦瑶的萝莉音：“戏再好也比不上大叔你啊！” 说着，萝莉音又转换成了御姐音：“哦对了，你那车不小心被我刮蹭了一下，目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看我是明天直接把车开到4s店呢还是……” 宋浩宇无力地垂下了手，手机也随之滑到了沙发上。 他呵呵一笑。 嗯，真好。 …… 早上五点，宋浩宇还处在睡梦之中。 梦里老是出现一个白衣小女孩，但每次他想上前接触时，总会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聒噪。 为了摆脱这魔音绕梁，他在梦里不断奔跑，最后累得半死。 好不容易舒坦地陷入了深眠，堪比闹钟的电话铃声又响了。 他伸手去摸床头柜，结果从沙发上一头栽了下去，又在茶几底下摸了半天，才成功接听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赵子轩焦急的声音：“头儿，环西广场又发现碎尸了！” “啊？”宋浩宇犹如吃了仙丹般精神抖擞，“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头儿，你赶紧过来吧！” 挂上电话，宋浩宇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回忆这半年来所接触的大案小案，他从来遇到过这么变态且积极的罪犯。 今天是3月16号，与第一起碎尸案之间只相隔了不到两天。照这节奏，他接下来是没机会好好睡觉了。 …… 环西广场位于市中心，离电视台不到两公里，附近有电影院、商场、长途车站，以及繁华热闹的步行街。 可想而知，这个凶手多想一炮而红。 果然，现场的人头攒动堪比某某巨星的演唱会。 宋浩宇从层层叠叠的肉墙外一路往里挤，还好他运气不错，挤到一半时，消防和特警纷纷赶到，尽可能地把人群疏散开去。 可是，躲过了民众，却没能躲过七嘴八舌的记者。 宋浩宇望着离自己尚有一定距离的警戒带，无奈被一群记者围堵，寸步难行。 “请问宋队长，网上匿名发布的碎尸照片是真的吗？” “听说这已经不是第一起碎尸案了，能不能具体说说这个案子的进展？” “以现在的曝光程度来看，你们崇安分局的压力应该很大吧？能聊聊您现在的感受吗？” …… 说实话，宋浩宇真的很想摔了那些话筒和摄像机，然后再踩个稀巴烂。 可那种情况下，也只能双手合十，对着他们求爷爷告奶奶：“抱歉啊各位！我现在需要立刻、马上去勘察现场！还请大家行个方便！谢谢谢谢！” 跟个孙子一样好不容易穿越了警戒带，宋浩宇已经汗流浃背了。 和上一起碎尸案一样，这次装尸的依旧是一个便携式拉杆箱，只不过颜色从黑色变成了刺目的红，看上去格外醒目。 楚天凌只是拉开拉链，进行了简单的观察和触摸，然后迅速地把拉链拉上，让法医助理拎进了警车。 “技术队呢？赶紧把抛尸地附近的监控都调出来！”宋浩宇朝刚到的刘慧敏等人喊了一句，随后问身旁的赵子轩，“报案人呢？” 赵子轩领着他来到一名环卫大妈面前，介绍说：“是她，早上四点多过来清理垃圾时发现的。” 据环卫大妈交代，当时广场上只有五六个老头在打太极，那个拉杆箱就放在许愿池旁，十分显然，但老头们都沉浸在自我的意境中，谁也没去一探究竟。 环卫大妈禁不住好奇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猛然发现拉杆箱的底部渗出了一滩血。于是，她立刻报警。 了解了基本情况后，痕检和物证科也进行的差不多了。 因为是公共场合，现场的足迹根本无从提取，除了拉杆箱底部的一滩血，周边几乎没留下一丝痕迹。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进行尸检，和调取周围监控，此外，安抚民众的工作也不能马虎。 这一天，崇安分局上下几乎忙疯了。 技术队用最快的时间调出了环西广场周围的监控，最后将时间段定格在凌晨两点左右。 3月15号凌晨2点35分，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蓝色电动车开了进来，开车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人，黑色的长裤，黑色的口罩，以及黑色的手套。 那人把车开到许愿池旁，没有任何犹豫，就像随手丢垃圾一样，将踏板上的一个红色行李箱踢到了地面上，然后又开着电动车从原路返回。 整个抛尸的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经过技术队对视频的锐化处理，嫌疑人身上的细节被放大到极限。 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体型偏瘦的男性。当然，也不排除是一个眉眼偏男性化，并且各方面发育不良的……女人。 但是结合韩凯之前对于嫌疑人精确的画像，宋浩宇还是偏向于前者。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 “宋队，除了广场的进出口和内部的监控之外，附近还有两个十字路口，均装有监控，但是都没有拍到嫌疑人。我建议扩大搜索范围，说不定就能找到嫌疑人的来往路线。”刘慧敏回头，无比认真地说。 站在她身后的宋浩宇摸了摸下巴，点头应允：“嗯，不过这样的话，你们技术队恐怕又得熬夜了！” 在场的警员都笑而不语，熬夜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小cass？ 如今的的宋队倒是越来越善解人意了，要换做从前，半句话都不带跟大伙儿扯的，只有一个字：查！ 而且走路带风，摔门就走。 宋浩宇离开技术队，准备去楚天凌那儿看看进展，经过拐角处时不小心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扎着马尾，一脸的学生气。刚刚那一撞，致使她有些尴尬和紧张，当即委婉道歉：“对不起。” 宋浩宇瞅着她，总觉得有些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女孩道完歉，立刻绕过他向前走。 宋浩宇见她低头鬼鬼祟祟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忙不迭叫住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1章 EMS匿名文件 “你是……？” 女孩停下脚步，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缓缓地回过头来，努力地保持职业性微笑。 “宋队长你好，我是……南海晚报的记者，我叫徐璐。” 记者？ 宋浩宇回想之前在环西广场被一群记者围堵时的情形。 当时不下有二十名记者围着他，所有人都在唾沫横飞地说着，唯独她举着话筒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甚至还用一种困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 可这并不是他叫住她的理由。 徐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一年前她曾和李梦瑶一同出现在炫音酒吧。 当时，徐璐比现在看上去还要青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跑到炫音酒吧买醉，结果被一流氓给盯上了。 那小流氓还没来得及摸上她的腿，立刻就被李梦瑶一瓶酒砸在了脑袋上。 作为酒吧老板的合伙人，在场的宋浩宇连忙跑去劝架。最后在他的舌灿莲花下，总算是大事化小，不但让保安把那小流氓给扔了出去，还主动承担了损失。 不过当时宋浩宇并不知道她俩的姓名和来历。只是觉得这两位姑娘穿着打扮大相径庭，彼此却又相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头晕目眩地走进了他的专属包厢，倒在沙发上闷头就睡。 后来就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想到这儿，宋浩宇猛然拉回了思绪。 他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你们这些记者还真是够敬业啊！直接跑公安局来堵了！” 徐璐连连摆手：“不是的，宋队长，我不是来采访你们的，我是来找……” “找我的！” 身后突然传来了宋浩宇做梦都摆脱不了的魔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李梦瑶走到他身边，随手将车钥匙抛给他，然后过去揽着徐璐的肩膀，眉梢一挑，满脸挑衅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宋队，你那车我没来得及去修。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我把修车的费用打给你，你自个儿解决。” “不必了。”宋浩宇把钥匙收回口袋，转头就走。 李梦瑶眼看他走远，才冷哼了一声：“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暴发户呢？不要拉倒！” 徐璐皱着秀眉，一脸的疑惑，“瑶瑶，宋队长他……” 李梦瑶若无其事地目送两位同事从身侧离开，小声说：“这个事说来话长，等这案子结了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对了，你之前说你收到了一个和案情有关的包裹，是什么东西？” “嗯，快递是我在报社的时候收到的，我没敢声张，跟主编谎称自己头疼，请了一天假，然后就赶紧来找你了。” 徐璐很警惕地四下张望，然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挎包，从里面取出来一个ems文件袋。 李梦瑶接过来，发现文件袋被拆开过，立刻严肃地问道：“你看过了？” 徐璐一愣，点点头。 “那你戴手套没？” “……”徐璐有些茫然。 “算了，你肯定没戴！不过也没事，大不了让物证科把你的指纹排除掉，应该还是能提取到其他指纹的。” 徐璐这才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有可能是凶手寄给我的？” “是。” “可是……为什么呀？我刚到报社实习，还是个新人。” 李梦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说：“别不把自己当回事。也许凶手也是个新人，想提拔提拔你呢！” 徐璐很想笑，但笑不出来。 因为那个文件袋里装着令她毛骨悚然的东西。 …… 宋浩宇来到解剖室，毫无意外，韩凯也在。 “怎么样，尸检结果出来了吗？”宋浩宇刚问完，就瞥到了解剖台上的碎尸，意外地发现，头颅不见了。 “怎么回事？头……头呢？” 楚天凌的手套上满是污血，他低头望着解剖台上的尸体，无比失望地摇头：“不只是头颅，连心脏也没有。而且死因也很蹊跷。” “那跟上一起案件……” “显然作案手法完全不一样。”韩凯若有所思地走过来，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解剖台上。 楚天凌道：“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死者依然为七岁左右的女性，但她是被活活砍死的。” “什么？”宋浩宇不敢置信。 韩凯闭上眼睛，眉头紧皱。 楚天凌继续解释道：“这些开放性伤口的边缘都有白细胞，说明是死前造成的。而且这个死者和上一个完全不同，除了丢失了头颅和心脏之外，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不仅如此，还能看出她身前娇身惯养。” “女孩子娇身惯养再正常不过了，反倒是第一起案件的被害人有些蹊跷。很像是被贩子圈禁虐打过。”韩凯说着，又问，“对了，你之前说要去市局调吴欣失踪的案卷，有头绪了吗？” “吴欣？吴振的女儿？”宋浩宇大惊失色，“你……你俩不会是怀疑？” 楚天凌叹了一口气，摇头：“dna比对不符合。” 还没等二人松口气，楚天凌又说：“但我还是觉得她是吴欣。” “嘶……什么情况？”宋浩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凯也很疑惑：“你都说dna不符合了，怎么可能还是吴欣呢？你可是个法医，别学你那大表哥神神叨叨！” 大表哥又是谁？ 宋浩宇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楚天凌却十分坚定地说：“目前只是拿被害人和储存在数据库中吴振的dna做过比对，但数据库内并没有刘雯的dna信息。” “阿策，你要这么说的话，那……”韩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李梦瑶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说：“宋队，物证科让您去一趟，说是收到了一份匿名包裹，里面的信息量很大。” 这要换做任何一名警员，宋浩宇都不带一丝怀疑的。可眼前站着的是那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百变影后”，鬼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耍他？ 于是，他随口敷衍了一句：“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李梦瑶听到这话，表现的十分失落，仿佛一个新人遭受到导师的忽视，很是委屈地站在那儿。 楚天凌似乎有些看不过去，对宋浩宇说了一句：“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宋浩宇抬头瞥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梦瑶，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2章 被囚禁的幽灵 韩凯也十分默契地向他指了条明路：“去吧！” 宋浩宇只能闷头不语地离开了解剖室。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物证科。 宋浩宇戴上手套，接过冯科长递过来的文件袋，眉头从微皱到紧蹙，最后深深地打了一个结。 冯科长面色严峻地说：“指纹已经提取出来了，但是和拉杆箱上的指纹都不匹配。” “都不？”宋浩宇注意到这个比较特别的用词，疑惑地问，“不是说广场上的拉杆箱并没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纹吗？这个‘都’字怎么解释。” “哦，是这样。文件上提取到的是两组指纹，一组未知，另一组……”冯科长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梦瑶一眼。 李梦瑶接了他的话尾音，解释道：“另一组是徐璐的，已经做过比对了。” “徐璐？” 这逻辑……宋浩宇一时有点懵圈。 “文件是南海晚报的记者徐璐收到的，上面留下她的指纹并不奇怪吧？”李梦瑶反问他，眼里眉梢流露着让人不易察觉的讽刺。 宋浩宇知道她正在心里腹诽他是个白痴，也不恼火，似乎还笑了笑，说：“原来她来找你是为了送这个。她现在人呢？录口供了吗？你知不知道但凡和案子有关的都要登记在案？” 李梦瑶没有说话，眼神里却透露了她的鄙夷：昨晚那个钱进你没当回事，这会儿倒是把一萌新女记者放心上了。呵呵，男人。 宋浩宇对她视若无睹，拿着文件去了趟技术队，让刘慧敏等人立即着手调查这份ems寄件人和快递单号。 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一篇有头无尾的灵异小说，书名叫《被囚禁的幽灵》。 开篇是一个小女孩被关在地下室里，每天过着如同蟑螂一般幽暗恐怖的生活。 她有一个恶毒的继母，每天只给她送一顿饭，还必须跪在地上如狗般舔舐。 继母每个月总有那么十几天心情极度不佳。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如地狱使者般出现在地下室里，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她，用烧得滚烫的铁板灼伤她。 小女孩在她的折磨下，日渐消瘦，形同枯槁。 当然，继母也有格外高兴的时候。高兴时，她会拎着一堆零食走进地下室，把小女孩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地喂她，仿佛一位慈祥的母亲。 就这样，小女孩和她人格分裂的继母共同生活了两年。 两年，她不曾离开过那个阴暗的地下室，亦不曾见过一缕阳光。 她渐渐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人，也不是狗，更不是蟑螂。 她是幽灵。 被囚禁的幽灵。 两年后的一天晚上，那天继母很高兴，不但买了个大蛋糕，还给她带来了一件白色连衣裙。 小女孩偏瘦，那件连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如同一件又宽又长的睡衣，一点也不好看。 继母看了，也失望地摇摇头，她让小女孩把连衣裙脱了下来，然后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回来时，发现木桌上的蛋糕少了一角。 显然是小女孩忍不住偷吃了一口。 继母一瞬间暴跳如雷，捡起地上的鞭子，不由分说勒住了小女孩的脖子。 不到一分钟，小女孩就咽气了。 继母仿佛一下子疯了，她从厨房拿来菜刀，剁碎了小女孩的头颅，砍断了四肢，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凭良心讲，这个署名为“lys”的作者，文笔实在不怎么样。而且，明明类型标注的是灵异鬼怪，可通篇也没讲一个鬼。分明就是精神病在作祟。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故事中描绘的小女孩长期遭受虐打，直至最后被继母勒死，分尸，装箱。 种种细节，分明是作者在用一种装逼的模式和大家分享作案过程。 宋浩宇揉着太阳穴，只觉得体内的肾上腺素在不断飙升。 这王八蛋要是哪天被他逮着了，他非得把他（她）扔进油锅，炸个外酥里嫩！ “宋队，已经查到寄件人的身份信息。这人叫钱进，家住崇安区龙涂镇红桥村，是个建筑工人。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昨天下午一时许，钱进独自一人走进了龙涂镇邮政分局，并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办理了ems寄件服务。” 刘慧敏边说边将打印的资料递给宋浩宇，却没发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 下午三点，一辆警车停在了崇安分局的门口，两名刑警押着一名高大健硕的男子走进了一楼问讯室。 男子正是昨晚声称看见白衣小女孩的钱进，当时说的有鼻子有眼，如今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颓丧。 之所以把他带到问讯室而非审讯室，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 “这篇《被囚禁的幽灵》是你写的？”宋浩宇和另一名负责笔录的民警坐在钱进对面，问完了基本情况后，终于提到了重点。 钱进低着头，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 “写的……还行。就是文笔还需要多练练。” 宋浩宇说完，旁边做笔录的民警眼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能写出这么变态文章的作者，文笔再好也是白瞎啊！ 确实，那篇仅仅一万字的小短文里，处处透着阴暗和恐怖，血腥和残忍。 宋浩宇思来想去，还是有所疑惑：“不过我还是有些怀疑，你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字还没认全吧？” 仿佛被人戳到了痛处，钱进吸了吸鼻子，终于开了腔，口气十分地不屑：“小学没毕业怎么了？难道大学生很牛逼吗？不是吹，老子现在一个月将近一万的收入，全他妈靠的是真本事！” 这货说着，还刻意地挺了挺胸，恨不得把一身的腱子肉暴露出来，向大家一一展示。 宋浩宇很想提醒他昨晚被一姑娘压趴的事，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我就问你小说是不是你写的？你要么不吱声，要么净在这儿说些没用的！怎么？你真当我们公安是闲着没事抓你来研究小说剧情啊？” 钱进却依旧嘴硬：“反正我不能说！而且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东西就是我写的！就算是我写的，也不能因为我拿现实案例杜撰了一篇小说就定我个杀人碎尸的罪吧？” “……”宋浩宇哭笑不得。 “而且你们知道我不是凶手！” 钱进这话说的十分有底气，嘴角似乎还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3章 一场乌龙 不过宋浩宇并不着急。 推理案情虽然不是他的强项，但想撬开一个人的嘴，对于曾经叱咤黑白两道的宋二哥来说，那压根儿就不是个事儿！ “嗯，没错。你有不在场证明，也和我们心理专家侧写的嫌疑人条件不相符。不过呢……” 宋浩宇说着，突然对身旁的民警耳语了一句。 民警会意，起身走了出去。 钱进略有些慌，不知道宋浩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一会儿，有人推开问讯室的门，来人却不是之前那位民警，而是一个短卷毛的眼镜女警，她抱着一台笔记本，直接坐在了宋浩宇的身边。 “喜羊羊，看你的了。” 杨素一边飞快地敲击键盘，一边还不忘伸手向宋浩宇比了个心。 不出十秒。 “有了！” 宋浩宇立刻凑到了屏幕前。 杨素指着上面的聊天记录说：“3月15号的00:11-01:23，钱进一直在和这个昵称叫‘永不放弃’的网友聊天。 发现第一个被害人是在3月14号的六点左右，再结合他们的聊天内容，不难明白是怎么回事。” 宋浩宇默默地向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术业有专攻，他算找对人了。 对面的钱进可就不淡定了，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黑，黑我电脑？” 宋浩宇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钱进，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坦白从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第二，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替你说。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说和我说，那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钱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嘴硬：“我……我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你们凭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直在敲击键盘的杨素抬起头来：“查到了，‘永不放弃’的ip地址是在湖北境内，真名叫罗云生，笔名‘lys’，是零点的驻站作者。 至今为止写过三部长篇灵异小说，不过好像都扑街了。” 钱进一听，立刻急红了眼：“什么叫扑街？啊？老罗的书那可是万里挑一！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火，就是缺少一个曝光的机会！” “所以你这个脑残粉丝就跟他说了运盐河发现小女孩碎尸的事，还鼓励他以此为蓝本构思一部新的小说。是吧？大佬？” 宋浩宇反问他。 钱进抬起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想装的趾高气昂一点，结果尿意来袭，开始不停地抖起腿来。 对面的二人忍俊不禁，同时也表现的有些失望。 因为根据钱进和罗云生的聊天记录，二人确实只是在探讨如何写出一部旷世奇作。 而且当天中午十二点，罗云生就把开篇一万字写好了，还把word文件发给了钱进，让他帮忙给点意见。 没想到钱进一看，惊为天书，私底下决定帮他投稿。可作为一名半文盲，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投。 报社？出版社？还是电视台？ 一提到报社，他就想到了小学同学徐璐，那可是钱进心底的白月光，从小倾慕的女神啊！ 那会儿他正听几个哥们儿提到徐璐，说是人家被南海晚报给录用了，前途一片光明。 于是钱进脑袋一热，把文件直接寄给了徐璐，原想着文章被录用，他也好沾沾大作家罗云生的人气，和女神更进一步。 谁曾想，女神吓得直接报了警。 得！所谓的线索原来不过是一场乌龙！ 钱进憋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只能礼貌地打了声报告：“警官，能不能先让我上个厕所啊？” 宋浩宇苦闷地叹了口气，语出惊人：“回家上吧，肥水不流外人田。” 钱进一脸懵逼。 连个厕所都不借给他用，也是醉了。 站在走廊看着钱进离开的背影，宋浩宇郁闷地点了根烟。 杨素抱着笔记本走到他身边，好心提醒：“宋队，您最近这烟抽的有点勤啊！小心得肺癌！” “我……”宋浩宇不由分说，捻起烟头作势要往她脸上扔。 杨素闪身一躲，仿佛羊遇到了狼，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纵观整个崇安分局，能成为宋浩宇亲信的也不过两人。一个是赵子轩，那小子蠢萌蠢萌的，没什么心机，认定了他是宋浩然，都不带一丝怀疑的。 另一个就是杨素，这妞其实也算不上在编的警察，完全是因为过硬的技术被宋浩宇额外招来的。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这妞小时候还因为偷小偷的钱包进过看守所，出来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犯了几案，被偷的全都是正儿八经的贼。 后来，贼都改行了，她不得已只好做起了黑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嗯，说的就是他们俩。 …… 下午3点46分，楚天凌正在实验室的显微镜下观察组织切片。 这时，手机响了。 他转头一瞥，发现竟然是市局刑侦总队长陆峰打来的电话。 他忙摘掉橡胶手套，接听了电话。 “陆队，有事吗？” 免去了客套，陆峰开门见山：“今天上午有一对夫妇直接来到市局报警，声称他们八岁的女儿失踪了。我已经将案子直接移交到你们崇安分局，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天凌的脸色看上去无比的苍白，他斟酌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早上环西广场发现的碎尸有可能就是……” “不是可能，是确定。”陆峰叹了口气，“我已经让他们私底下对比了被害人和报案人的dna，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点八。” 这个消息对于案件的破获工作显然是雪中送炭，可是……楚天凌还是无力地耷拉下肩膀。 “一会儿家属来认尸的时候，你可得稳住了，可别像上回那样，案子破了，你也病倒了。”陆峰在电话里调侃着，实则是在关心。 楚天凌确实有点毛病。 每当看到家属对着尸体哭得撕心裂肺，他就会心跳加速，肌肤过敏，甚至严重到当场休克。 韩凯说过，他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可即便知道病因，韩凯也无能为力。 楚天凌的心病根深蒂固，他需要的不是心理医生，而是能够倒流的时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4章 认尸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那昨晚他睁眼说瞎话怎么解释？什么如梦游般行走的小女孩…… 我就说这小子是在耍我们！还有！他是怎么知道尸体是被剁碎了脑袋的？而且他把东西寄给徐璐明显就是在制造社会恐慌！至少也得拘留他几天吧？” 面对李梦瑶连珠炮的质问，宋浩宇只觉得头疼。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没人知道他此刻正在被一名菜鸟小女警指着鼻子质疑。 这一刻，他突然在想，如果坐在她面前的是真正的宋浩然，她还敢不敢这么对他？ 但是仔细一想，李梦瑶也不是平白无故找他的茬儿。作为一名刚刚来支队实习的警校毕业生，处事严谨是必须的。 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 在此期间，任何一条线索都要牢牢抓在手里。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这个案子真的跟钱进没什么关系。说到他撒谎骗人，对，没错，咱们就是被他耍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至于尸体方面的细节，他也交代了，是在报案的拾荒老头那儿套来的。 制造社会恐慌可能有点，可这不是没发表出去吗？ 再说了，也怪这小子蠢，我要是他，直接就寄给主编了，说不定这会儿头条都出来了。出名那是妥妥的！” 宋浩宇说完才发现对方正冷眼瞪着他。 可能是之前对他还抱有一丝期待，觉得毕竟是双生兄弟，最起码的三观应该还是端正的。 但是这会儿，李梦瑶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推门离去。 …… 傍晚五时许，一对年轻夫妇来到了崇安分局，负责接待的是楚天凌和赵子轩。 男人叫王大伟，是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板，可能是由于长期的应酬，这人看上去大腹便便，典型的土豪标配。 身边是他的合法妻子，陈菲。这个陈菲保养的不错，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但看上去却像二十出头的姑娘，长的也是相当养眼。 不过，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悲痛欲绝。 这还是在没看到尸体的情况下。 楚天凌稳住情绪，向他们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 “孩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陈菲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回答他的是一脸悲戚的王大伟。 “听二老说，应该是昨天下午四五点的样子。” “在哪儿失踪的？” “一提到这儿我就纳闷儿啊警察同志！”王大伟突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昨儿是周三，本来闺女是要上学的。 但是中午的时候，孩子突然肚子疼，老师就打电话让我媳妇儿把孩子接回去。刚好那天我丈母娘也有点不舒服，我媳妇儿就带着孩子，买了些补品回去。 可能就是命吧，我媳妇儿在娘家待了没几分钟，又被她单位的领导催去上班了，临走时她还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下了班去她爸妈那儿接闺女。 谁会想到，就这短短仨小时的功夫，闺女丢了！这说不通啊警察同志！我闺女每过俩礼拜，我和媳妇儿就会把她送到乡下姥姥姥爷家暂住。 家附近全都是认识的乡里乡亲，别说孩子被人贩子拐跑，即便真有这么个人贩子，还没动手可能就被村民给围堵了，更别说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带走啊！” 王大伟顾不得眼泪鼻涕横流，越说越激动。 赵子轩问：“老家在哪个村啊？” “就在335省道边上的红桥村。” “红桥村？”赵子轩一听，连忙从兜里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注的正是红桥村五十几户的分布图。有些被打了勾的应该就是走访排查后被排除的良民。 “具体在哪个位置？” 王大伟扫了一眼，指向了村东第六户人家，努力地平复情绪，说：“我岳父岳母都是农民，为人和善，从来没有和邻里吵过架！ 我闺女实在是……实在丢的蹊跷啊！而且她都八岁了，即便是在我们城里的小区，她都没迷过路……” “我们知道了，谢谢您的配合！” 赵子轩把地图收了回去，脸色十分凝重，他对楚天凌说：“楚科长，我得找头儿把情况汇报一下，这儿就交给你了。” 楚天凌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看着相拥而泣的夫妇，他始终挪不动步伐。 一直哭泣的陈菲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女儿现在在哪儿？我能不能……” “她……”楚天凌斟酌了一下，缓缓道，“被害人的尸体目前还没有拼凑完整，你们可能无法认出来。” 陈菲停止了哭泣，麻木地重复着一句话。像在问楚天凌，又像是在问她的丈夫王大伟。 “我女儿在哪儿？我要见她。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王大伟相对比较坚强，他搀扶着陈菲坐下，安慰道：“老婆，咱不着急，啊！说不定他们搞错了，那孩子根本不是咱闺女呢！” 谁都能听出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陈菲虽然已经哭得歇斯底里，可这一刻却相当的冷静。 她起身，平静地对楚天凌说：“我女儿小腹上有一颗朱砂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楚天凌点点头，转身向法医解剖室走去。 陈菲没有迟疑，紧紧地跟上去。 反倒是王大伟，畏缩了好一会儿才追了上去。 快到解剖室的时候，李梦瑶朝他迎面走了过来，脸上是宛若春风般的微笑。 “楚科长，宋队叫你过去一下，这儿交给我吧。” 楚天凌的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听她这么一说，瞬间像卸下了千金重担，整个人虚脱地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李梦瑶没有多说一个字，领着那对夫妇来到解剖室隔壁的停尸柜前。 法医助理小闫拉开了编号为4501的冰柜。 一堆摆放整齐的尸块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 尸体胸腔被缝合了，看不到内脏。 躯干和四肢完好地拼接在一起，唯独缺失了头颅。 这画面的冲击力强烈到简直让人心碎。 陈菲捂嘴嚎啕大哭，拼了命想上前触摸孩子腹部的朱砂痣，王大伟死死地攥着她，夫妻俩哭成一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5章 就是这儿 支队长办公室。 宋浩宇举着那张住户分布图，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虽然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还是觉得应该做做样子。 对面的赵子轩似乎有点急，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他说：“头儿，要不我带几个兄弟把剩余三十几户都排查一遍，这凶手保不齐就藏在这三十几户里。 只不过咱运气不好，没来得及查到他，结果导致这孙子又犯了一案！” 宋浩宇知道自己笨，但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笨的。 他咳嗽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说：“都已经打草惊蛇了，同样的事情又何必再重复呢？” “可是……” 赵子轩还想再说点什么，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楚天凌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宋浩宇一见这情形，顿时惊的站了起来。 楚天凌脸色惨白，额头还布满了白毛汗，仿佛刚刚死里逃生。 他一口气说道：“第二名被害人王思琪的具体死亡时间是在3月15号下午五点左右，而根据死者家属交代，王思琪是在同一时间段失踪的。由此可见，凶手根本没有把她带离红桥村，而是就地砍死。” 说着，他从宋浩宇手中夺过那张分布图，按在桌上，拿笔一一做上几号，最后在城东第13户上画了一个圈。 笃定地说：“就是这儿。” 宋浩宇一时愣住了，旁边的赵子轩嘴巴越张越大。 大约过了两秒，宋浩宇一拍桌子：“小赵！赶紧叫人！出发！” 赵子轩扶着差点惊掉的下巴，忙不迭跑了出去。 宋浩宇也利索地将配枪别在腰间，二话不说往门外冲。 临出门时，身后的楚天凌突然叫住他：“宋浩宇，带我一起吧。” 宋浩宇身体一僵，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彼此仿佛看穿了对方，又似乎什么也没看到。 但这一刻，宋浩宇知道，他不必再伪装了。 “走吧。” …… 到达红桥村时，已经是晚上6点13分。 站在那栋被圆圈标注的二层楼房前，众人都有些迷茫。 随行的村支书说：“这户的户主叫耿强，38岁，有个比他小两岁的老婆，叫罗云娜。俩夫妻结婚十年一直没孩子，后来好像是在孤儿院领养了个女孩。 但是没住多久，一家人就搬走了。只有逢过节才会回来给老祖宗上个香什么的。哦，当然，这些都是村民反映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几个围观的村民也七嘴八舌地说： “对啊！听说男的在外地赚了一笔大钱，后来女的就带着孩子跟他到大城市享福去了，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趟。” “瞎说什么？那笔钱哪里是赚来的，明明是强子买彩票中的，只不过一直瞒着大伙儿。” “买彩票？得了吧！就强子那张扬的个性，要是真买彩票中了几百万，还不得在村里吆五喝六？这两年也没见他回来过啊！还不是因为工作忙？” 宋浩宇听到这儿，转头对村支书耳语了几句。 村支书了然，回头对围观的村民说：“乡亲们，咱还是先回去吧，别影响警察办案。而且现在也到饭点儿了，大伙儿回家该干嘛干嘛！” 一提到饭点儿，赵子轩的肚子就没出息地“咕噜”了一声。 宋浩宇拍拍他的肩膀说：“一会儿你就会庆幸胃里是空的。” 待村民纷纷往回走时，却有一对老夫妇仍然搀扶着彼此站在那儿，一动也没有动。 村支书连忙走过去安抚。 显然这两位老人家就是被害人王思琪的姥姥和姥爷。 宋浩宇示意两名警员把房门撞开，又对楚天凌说：“我想，你应该是对的。” 三人连同几名随行的痕检人员纷纷戴上手套和脚套，然后依次走了进去。 楼房的内部格局和部分村民家基本上大同小异，但是很明显，这里不常有人居住，到处可见灰尘和蜘蛛网。 大家分头搜索。 卧室、厨房、客厅，以及二楼的阳台、书房、卫生间…… 痕检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楚天凌却什么也不做，呆呆地站在楼道口，望着漆黑不见五指的楼梯间，怔忡出神。 宋浩宇过去问了一声：“没事吧？” “就是这儿。”他喃喃自语，死死盯着对面的楼梯间，突然声音急促，“就在这儿！” 老实说，宋浩宇被他的样子惊住了，他那个眼神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赵！赶紧过来！” 宋浩宇朝二楼喊了一声，谁知，赵子轩也对他大喊了一声：“头儿！你快来！有情况！” 宋浩宇一时处在了两难的境地，直到赵子轩飞奔下楼来到他身边。 “头儿！二楼客厅的玻璃厨柜里发现了王思琪的头颅和心脏！” 这消息简直是当头一棒！ 宋浩宇来不及思考，火速朝二楼跑去。 楚天凌则独自一人站在了楼梯间，他没有丝毫犹豫，打开手电筒，一头扎进了深不可测的黑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6章 地下室 宋浩宇站在二楼客厅的玻璃橱柜前，望着眼前的情景，心如刀割的同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小女孩的头颅被洗的非常干净，凶手甚至还非常耐心地帮她化了个淡淡的妆，然后将它摆放在一个圆形的透明水果盘里。 心脏是煮熟过的，被切成了片状，整齐地摆放在碗碟里，旁边还放着熏料，一双筷子。 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惊到难以言语。 只有赵子轩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头儿，这凶手的变态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啊！” 这不废话吗？ 宋浩宇实在不想再继续待着了，他吩咐了一句：“别看了，赶紧拿尸袋装起来，我去看看楚天凌那儿有什么发现。” 说着，他默默地走下了楼梯，顺着楼道往漆黑的楼梯间走去。 他知道楚天凌在里面，但是他没有出声。不是不敢，只是在那样阴森诡谲的环境下，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 不一会儿，他便发现了一道铁门，门是开着的，门内不是平地，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地下室？ 宋浩宇突然想起了那篇《被囚禁的幽灵》，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 他从腰间摸出配枪，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走到一半，他愣住了。 漆黑阴冷的地下室里，只有楚天凌的手电筒发出一道幽幽的光。 宋浩宇收起配枪，连忙跑到了近前，徇着手电筒照射的方向望去。 角落里放着一台冰柜，就是小卖部里经常看到的那种放冷饮的独立冰柜。但是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美食，而是——一堆被冰冻的尸块。 满满一箱，塞的紧紧的。 “我去！这里面至少得有五六个小孩吧？”宋浩宇第一次体会到了何谓惊悚。 楚天凌解释道：“不是小孩，是两具成人的尸体。” “啊？”宋浩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 当然，即便是成人的尸体，也足以让人感到恐怖至极。 “这里的灯好像坏了。”楚天凌环顾了一下四周，对宋浩宇说，“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靠近楼梯的墙边，楚天凌从地上捡起了一条长鞭，放在鼻尖微微一嗅，顷刻做出了判断：“凶手应该就是用这条鞭子勒死第一个被害人的。” 鞭子？ 宋浩宇惊愕地发现，一切正如《被囚禁的幽灵》中所描述的那样。 楚天凌又拿着手电筒四周照了照，淡定地总结了一句：“让他们都下来吧，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宋浩宇不敢迟疑，连忙跑去叫人。 不消片刻，所有人拎着勘察箱来到地下室，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 3月16号晚上11点13分。 崇安分局，法医室。 “冰柜里的尸体一共有两具。一具是男性，38岁，死因是中毒，毒性成分已经拿去做进一步病理实验了。可能是长期冰冻的原因，死亡时间目前还推测不出来。 另一具尸体是女性，36岁，死因是锐器直接捅进心脏，死亡时间和第二个被害小女孩比较接近，推测在3月15号的中午11点左右。” 楚天凌说着，将部分尸检报告递交过来。 门口的宋浩宇刚吸溜了两口泡面，不得已又放回了桌上，接过报告扫了一眼，抬头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天才，你辛苦了！” 楚天凌没有理会他，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隔离服，换上白大褂走了出去。 “哎！你去哪儿？” “我的工作完成了，出去透口气。” “你是不是出去吃夜宵啊？咱俩一起呗？” 没有人回答他，楚天凌早就转弯下了楼。 宋浩宇只能重新端起他的泡面碗，风卷残云般干起来。 第二天一早，会议室就炸开了锅。 不单单是李副局长，连市局的刑侦总队长陆峰也早早地来到了崇安分局，名义上是协助，实则更像是施加压力。 不过才一天的功夫，媒体已经把这两起碎尸案渲染得极具恐怖。 有的幼儿园和小学甚至直接停了课，家长们无不将自家孩子看的牢牢的，生怕被变态杀手给盯上。 最后导致市教育局也派人来询问案情的进展。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宋浩宇都快变成五指山下的孙猴子了，那个无奈啊…… 所幸，案件的进展还算顺利。 冰柜中的两具尸体正是红桥村村东第13户的户主耿强和他的妻子罗云娜。 耿强的死亡时间始终无法确定，但罗云娜和王思琪是在同一天被害的，只不过罗云娜的尸体被塞进了冰柜，王思琪是被凶手弃尸在市区的环西广场。 这一点让人很费解，难道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很快，痕检结合物证，再加上技术队的监控排查，嫌疑人的轮廓终于浮出了水面。 刘慧敏将几张锐化后的视频截图一一扫描进投影仪。 指着画面上行走的蒙面男子说：“大家可以看到，3月15号晚上9点27分的时候，嫌疑人在离抛尸地点9公里外唯一一处监控区域时，是靠双腿行走的，没有电瓶车，也没有红色的拉杆箱。 但是到了9点53分的时候，嫌疑人又开着一辆蓝色电瓶车从原路返回。直到半夜11点46分，嫌疑人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 我们根据时间差现场走访后发现，嫌疑人的那辆蓝色电瓶车是在一家火锅店的门口偷来的。门口虽然有监控，但是未能拍到嫌疑人偷车的过程，目前只有被偷者的口供可做参考。 我个人推测，嫌疑人应该是担心自己的车牌被查出来，故而偷了一辆电瓶车作为运尸工具。”说着，她面向宋浩宇道，“宋队，目前就这些。” 宋浩宇点点头，紧接着说道：“经过对耿强家社会关系的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 这人叫罗云生，罗云娜的弟弟，案发前后都有他的航班记录，从湖北襄阳到南海市，前后来回了两趟，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那还等什么？赶紧布控吧！”李局发话了。 赵子轩解释道：“可是这孙子现在不在南海啊！不过我们已经联系了襄阳市刑侦总队！这会儿……” 说着，他看了看宋浩宇的脸色，补充道：“咱就只剩下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7章 精神病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整个支队也没闲着。 上午十点左右，钱进第二次被请到了崇安分局。 李梦瑶说的没错，不应该轻易地把他放了。 钱进这家伙很会打马虎眼，说白了，就是很会编瞎话呗，而且编得有鼻子有眼。 有时候，你还真别小瞧他们这种人，能在小学还没毕业就混迹社会，那也是凭实力的。 宋浩宇后悔没让喜羊羊把他和罗云生更多的聊天记录翻出来。 因为接下来钱进交代的事情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老罗……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姐和我一个村的。起初我真是因为他的小说才认识他的，感觉也是缘分吧，那会儿和他聊的挺投机。 我们经常组队吃鸡打王者荣耀，关系很铁。后来，我们有一次聊剧情聊的很嗨，他突然跟我讲了他姐毒死他姐夫的事。 哎呀妈呀！可能是文化水平不够，我那会儿脑子里来来回回就俩字——‘卧槽’！不过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真名，更不知道他姐罗云娜跟我是一个村的。 说实话，我那会儿只当故事听，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少说废话！多说重点！” 李梦瑶，没错，负责审讯他的正是刚刚实习没几天的菜鸟女警。 当然，旁边还坐着宋浩宇。 美其名曰给新人一个锻炼的机会，实则宋浩宇是被这女人要挟的。 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李梦瑶的身上看到了他哥宋浩然的影子。 怪不得是师兄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败下阵来，更别提钱进这个曾经被她压趴在身下的怂货了。 这不，没几分钟就全撂了，半句慌都不敢再撒。 这会儿，钱进似乎一瞬间脑袋有些短路，支吾了一阵子，才找到了节奏，继续说：“老罗告诉我，他姐夫两年前买彩票中了1000万，但是一直没告诉他姐，甚至还计划着要跟他姐离婚。 但是老罗知道，因为彩票就是老罗和他姐夫合资买的，月月都买，没想到还真中了。他姐夫原先答应和他五五分成，但是后来又改口说三七分成，条件是帮他甩了他姐。 老罗看在钱的面子上，就答应了帮他这个忙。所以特意去找他姐，劝她和姐夫离婚。他姐后来还真的同意了。 但是没想到，老罗离开了没多久，他姐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说她一时激愤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把他姐夫给，给毒死了。 老罗当时吓坏了，赶紧又回到他姐那儿，然后……然后好像……就没啥后文了。老罗当时还开玩笑说，实在编不下去了。 我想想也是！1000万哪！他这姐夫一死，钱不都归他了吗？那他还干嘛苦逼地写书赚钱啊？一听就是编的。” “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他是罗云生的？” 钱进嘿嘿一笑：“我去过他姐家！” “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前吧，那会儿还是正月呢，刚过完春节，也没啥活儿。我闲着无聊在河边溜达，他们家正好离河岸最近，院子里还有几棵桔子树，我就想过去顺手摘几个。 反正他家也没人住。但是我没想到老罗会在那儿，还有他姐。当时好像他和他姐刚回来，拉了好几个行李箱。 他姐我以前见过，打扮土里土气的，但是那会儿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豪门贵妇一样，特别有气质。老罗我之前见过他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他了。” “然后呢？” “然后……他们待了两天就走了，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宋浩宇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姐姐家有个地下室吗？” 钱进摇摇头：“不知道，就算有也不奇怪吧？我们村有几户家里都有地窖，堆放杂物什么的。不过我家倒是没有。” 宋浩宇都不好意思骂他笨。但凡有点脑子都会觉得这对姐弟有问题，何况罗云生都明明白白地写成小说发给他了。他居然只是沉浸在小说剧情里，还脑残到帮他投稿？ 这小子的脑回路有点清奇啊！ 好在，没过多久，襄阳市公安局就传来了好消息——罗云生被成功抓获。 当天下午三点多，嫌疑人罗云生就被押解到了崇安分局，负责这次任务的是襄阳市刑侦总队副队长。 据说这位副队长脾气不好，罗云生在被抓捕的过程中曾试图逃跑，结果这位副队长单枪匹马地追了他好几条街，最后逮着时愣是把人打了个半死。 所以，当鼻青脸肿走路都要人拖的罗云生被押送过来时，崇安支队差点以为他们抓错人了。 当然，这是不存在的。 3月17号下午3点47分。 崇安分局审讯室。 罗云生坐在铁板凳上，双手被严严实实地拷在桌上。但好像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一丝悔不当初的意思。 他甚至还在笑，当着宋浩宇和李梦瑶的面，他狂傲到不可一世。 但他就是一个字也不说，像个哑巴小丑一样，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宋浩宇原以为李梦瑶这回还能像审问钱进一样，成功地让对方把事情交代清楚。 但很显然，任何审讯方式都对罗云生毫无作用，到最后，仿佛只剩下暴力了。 宋浩宇是真想揍他啊！但是看他已经被打的那副熊样，觉得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这时他想到了韩凯。 出门，他给那位擅长催眠的韩大夫打了个电话。 但是，韩凯一口回绝了他：“并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这个罗云生他有严重的精神病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精神病史？难道……”宋浩宇郁闷至极，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挫败过，仿佛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你不是心理医生吗？那你给他治啊！或者你直接给他催眠！或许……或许他就……” “呵，兄弟，你当心理医生是神啊？这货的病但凡有一丝好转，也不至于犯了这么多案！想要治愈，恐怕是不可能了。” 此刻，宋浩宇的心情如同活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 难怪韩凯这厮给了个精确画像后，就再也没有发表过意见，原来他早就料到会有今天。 正当宋浩宇气急败坏恨不得一枪毙了罗云生时，楚天凌走了过来。 “我想和他谈谈。”他淡淡说，语气中没有夹杂丝毫情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8章 故事？真相？ 被鉴定为精神病的罪犯，即便杀人也不用负刑事责任？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首先，确定精神病人负不负刑事责任需要从医学标准和心理学、法学标准进行鉴定、确定，也就是说，既要在医学上鉴定这个人有精神病，又要从心理学和法学的角度判断他的行为正不正常。 有时候，即便一个人患有精神病，但他也有精神正常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去违法犯罪，就要承担刑事责任。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人还没有完全疯，并且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么，他便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审讯室里的气氛非常诡异。 宋浩宇等人站在单向镜前已经持续观望了二十分钟，但是嫌疑人罗云生依旧是那副自嗨的模样，让人觉得十分滑稽。 好像他不是被关在审讯室，而是在一个自我营造的世界里，他根本看不到对面的楚天凌，或者他假装没有看到。 李梦瑶实在待不住了，转身就要往审讯室里冲。 宋浩宇拉住她：“再等会儿！” 这时候，楚天凌对着罗云生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宋浩宇和李梦瑶都呆住了。 他说：“其实我也有一个姐姐，但是后来我把她杀了。” 这话不仅让审讯室外的人震惊，也成功刺激到了罗云生。 这家伙总算把焦点放在了楚天凌的身上，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楚天凌的口吻平静的仿佛在讨论天气，他继续说：“我姐姐和我只能算同母异父。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带着她嫁给了我的父亲，我和她之间相差七岁。 我记得在我六岁那年，我和她共同的母亲患病去世了。当时她还在上初中，我父亲是她唯一的法定监护人，她只能和我们相依为命。 可能我那个时候还小，她又处在叛逆期，所以我和她的关系并不怎么样。即便看到她被我的父亲拖进卧室，做一些父亲和母亲才会做的事情，我都视若无睹。” 说到这儿，楚天凌盯着罗云生笑了，那笑容充满了诡异和邪恶。 “我们是同类人。”楚天凌说。 罗云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终于第一次开了尊口：“接着说。” “我的父亲玩了她整整三年，慢慢的，她从一个清纯少女变成了人尽可夫的ji女。她逃离了父亲的魔爪，却自甘堕落地跑出去卖。 有一天，她带回来一群打手，把我父亲当场打死了。而她，只是在监狱里待了不到两年。她甚至还觉得自己冤枉。 呵呵，像她这样的贱人，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楚天凌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单向玻璃镜。 他知道，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对面看着，也包括她。 但是他没有选择。 罗云生似乎对他的故事十分感兴趣，这个时候，他已经很迫切地想发言了。 但是楚天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继续说：“知道我后来是怎么杀死她的吗？那年我才十岁，因为失去了父亲，我只能待在孤儿院里，和那些无知的小孩作伴。 后来我姐姐来找我。她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清纯的少女。她给我买了很多零食和玩具。到最后，她甚至抱着我痛哭不止。 她说：天凌，跟姐姐回家吧！姐姐以后赚钱养你。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掏出来藏在怀里的水果刀，一刀就把她给捅死了！ 你知道吗？我才十岁，即便我当着院长的面把她杀了，我也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罗云生听了，露出了无比兴奋的嘴脸，他激动地说：“没错！我们都不用负法律责任！” 楚天凌好奇地问他：“你也杀过人吗？” “当然，我杀的可不止一个。” 外面观望的众人都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 宋浩宇啧啧感叹：“这个小楚啊，平时也没发现他这么鸡贼啊！居然跟罗云生玩这招？绝了！” 一旁的赵子轩插嘴道：“头儿，楚科长这样算不算诱供啊？” “诱供好啊！您要是能撬开这变态的嘴，我明儿就跟上级报告，升你做副队长！” “嘿嘿嘿！那还是算了……” 李梦瑶忍无可忍回头瞪着他俩：“都把嘴给我闭上！” 两人居然真的乖乖把嘴闭上了，这让不知情的刑警看在眼里，还以为眼睛和耳朵一起出了毛病。 接下来，轮到罗云生交代了。 他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第一个杀的人，不是我姐，而是我姐夫。 大概在两年前吧，我和我姐夫合资买彩票中了1000万。1000万哪！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可是我姐夫要和我五五分成，我不同意啊！这不公平对吧？ 明明每一次都是我去买的，号码也是我挑的，他凭什么拿走一半？于是我就和我姐商议，只要杀了我姐夫，我不在乎和我亲姐姐平分这笔钱。 我姐答应了。我负责买毒药，她负责投毒。等我姐夫倒下了，我们就把他拖到地下室，把他剁得一块一块的。哈哈哈！他那会儿还没死透呢！亲眼看着我把他的胳膊给砍成了几节。” 罗云生越说越兴奋，最后恨不得手舞足蹈，把手铐和脚镣弄出了一阵阵噪音。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那个小东西从楼上下来了，亲眼看见了这一幕。我没办法，只能连她一起杀！但是我姐拦住了我。 我不明白啊！我姐这是怎么了？连姐夫都杀了，为什么要放过这个小东西？而且还不是她亲生的？为什么呀？ 那个时候，我姐居然哭着说，说她杀了姐夫她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姐夫就是个人渣，但是那孩子是无辜的，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她！ 为了我姐，我只好放过了那个小东西。但她绝对不能活在阳光底下，因为她是唯一的目击者，等她长大了，一定会去告发我们！所以，我把她囚禁在了地下室。 起初，我姐会经常去看她，给她带吃的，甚至哄她入睡。但是这个小东西她不懂感恩啊！有一次甚至趁我姐不注意，她拿筷子戳我姐的眼睛。 我姐后来死心了，再也没去找她，决定任由她自生自灭。 呵，人有了钱，谁还在乎什么所谓的亲情啊？更何况，她们压根儿就没有血缘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29章 想要多少封口费 楚天凌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杀死那个孩子的？” “我折磨了她整整两年，时间太长了，我实在没那个耐心继续跟她玩了！就随手把她给勒死了。 本来我打算把她的尸体也塞进冰柜里，但是这么一来，我就得再买一个冰柜！” 楚天凌心中一震：“为什么？” 罗云生感觉他问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耸了耸肩，说：“因为我姐就没地方放了呀！” 楚天凌的双手垂在身侧，已经忍不住捏紧了拳。 罗云生继续自嗨般讲述着：“不瞒你说，我姐这两年把自己打造的确实挺像上流社会的，那500万也差不多被她挥霍光了。 她自己花光了也就算了，她还问我要！我不给，她就说要去公安局告发我，说大不了鱼死网破！哈哈！这个蠢女人！” “这就是你杀她的动机？” “没错！我把她引到了老家，答应给她100万，然后趁她不备，一刀把她捅死了。和你杀你姐的招数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比你姐要脏的多，她倒没有出去卖，光花钱让男人睡她了！ 你说这钱花得冤不冤？到最后，她还要问我要钱去养她的小白脸？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那王思琪呢？” “王思琪？王思琪是谁？” 楚天凌终于强忍到了极限，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冷冷地瞪视着他。 罗云生咧嘴笑了，故意把脸凑近一些，无所畏惧地面对他。 “你是说那个漂亮的洋娃娃吗？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把我姐的尸体处理完之后，还没来得及把身上的血洗干净，那个漂亮的洋娃娃就出现了。 她真漂亮，那双眼睛天真又无邪，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极了两年前那个小东西。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把她带走。但是我听到了呼喊声，那个声音应该是在叫她。她转身就想跑。我怎么能让她跑呢？ 她一定会跑到她爸爸妈妈面前，哭着喊着说看见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叔叔。我不想杀她全家，那样太麻烦了！所以我就把她抓进了地下室。 但是她一直喊，一直喊。我没办法呀！我……我也不想的！她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要是再长大一些，说不定还能做我媳妇……” “够了！”楚天凌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这个时候，罗云生幽幽地说了一句：“怎么样？比起你的故事，我的故事是不是更精彩？” 楚天凌苦笑了一声，喃喃道：“当然，因为我的故事是杜撰的。我有姐姐，但我没有杀她。所以，我们不是同类人。” 闻言，罗云生神色突变：“你……你骗我……” 楚天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单向玻璃镜打了个“ok”的手势。 罗云生这才如梦初醒，惊恐地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上…… 审讯告一段落，楚天凌如释重负走了出来。 宋浩宇连忙迎上去，惊喜不已：“行啊你！你怎么会想到这招的？” “他不是作家吗？自然是很愿意倾听别人的故事，尤其是这种能让他热血沸腾的故事，我只不过投其所好。” 楚天凌说着，目光不经意落在李梦瑶的身上。 李梦瑶走过来，向他伸出手：“还没正式跟您自我介绍。我是新来的警员，李梦瑶。” 楚天凌没有伸手跟她相握，反而漠然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态度冷漠到让人无所适从。 宋浩宇幸灾乐祸地看着这一幕，心说你个丫头片子也有今天！知道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了吧？ 李梦瑶“哼”了一声，临走时还不望狠狠踩了他一脚，痛得他俊脸都变了型。 “你个丫头片子！你给我等着……” …… 碎尸案终于告一段落，凶手罗云生自然也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这无疑是狠狠地打了韩凯的脸。 于是，那家伙后来好几天都没和楚天凌搭一句话。 眼看暂时也没什么紧急的案子，宋浩宇干脆做了一回和事佬，把这两位爷请到了他之前开的那家海鲜自助餐厅。 当然，自从“他”死后，这家餐厅也就易主了，改成了一家火锅店。 三人来到一个包厢，点了足足一千块钱的料，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吃着热腾腾的火锅，人生何其快哉？ “先说好啊！这顿我请！你俩就放开了吃！不够咱再点！”宋浩宇举起酒吧，豪言壮语。 结果，韩凯一脸的嫌弃：“我当你请我吃啥呢！就这玩意儿？宋浩宇，你以前不是开餐厅的吗？我以为能带我们吃个满汉全席呢！” 听到他毫不避讳地管自己叫“宋浩宇”，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放下酒杯，宋浩宇一脸无奈：“得嘞！我看你俩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成我哥！说吧，想要多少封口费？” 楚天凌和韩凯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0章 欢乐三人行 “你看我像缺钱吗？”韩凯露出一副“我是豪门我怕谁”的表情。 另一边，楚天凌一句话把他怼得无语凝噎：“你向来只缺德。” 眼看韩凯一怒而起就要和楚天凌互掐，宋浩宇这个和事佬总算起了作用，忙拉住他说：“哎哎哎！都是兄弟！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当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爷只是闹着玩。 宋浩宇虽然一连被三个新来的给拆穿了，但此刻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火锅里的肉一熟，立刻招呼两人大吃起来。 “老实说啊，这段时间我吃泡面都快吃吐了！最近可千万别来什么案子了！”宋浩宇很快将一听啤酒喝下了肚，瞬间觉得畅快淋漓。 楚天凌却说了句煞风景的话：“那两起儿童拐卖案还没什么线索呢！” 这话匣子一开，韩凯也开始切入正题：“我现在倒不关心什么拐卖案！我比较担心的是你哥宋浩然。老实说，他是不是在进行什么绝密任务？” 宋浩宇一时不知道该接哪位爷的话，最后干脆把重点都放在了“吃”上。 “你说你们俩，这好不容易出来聚个餐，就不能说点有意思的？” 宋浩宇大口大口地吃着，一不留神把自己辣成了香肠嘴，仿佛《东成西就》里的梁朝伟，成功把二人逗乐了。 直到晚上11点多，三人才从火锅店里出来。 韩凯和楚天凌都很清醒，唯独宋浩宇喝得烂醉，两人是一左一右架着他出来的。 这导致韩凯怨声载道：“这小子！不能喝就不要喝嘛！非得搞成这样干嘛呢？一会儿再吐我一身！我靠！” 楚天凌表现的极为淡定：“把他交给我吧，你先回去。” 谁知，韩凯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故意夸张地说：“那怎么行？万一你控制不了自己把他给解剖了怎么办？” “滚！” 韩凯哈哈一笑，十分欢乐地把人丢给了他。 车子只有一辆，因为不同路，韩凯便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 因为大家都喝了酒的原因，只好请了个代驾，然而，回去的路上，宋浩宇还是吐了楚天凌一身。 那个酸爽的味道，估计也只有身为法医的楚科长受得了。 韩凯说的没错，他真的很想把他就地解剖。 好不容易把他架回了家，还得清理身上的污秽。要不是看在他是浩然弟弟的份上，还真没必要一条龙服务。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楚天凌才精疲力尽地倒在了床上。 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一旁的宋浩宇倒是打起了咕噜，看样子睡的很香。 第二天一早，宋浩宇从睡梦中惊醒。 他记得好像自己做了个春梦来着，梦里他在炫音酒吧喝酒，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就被一个大长腿美女拉进了包厢，好一番巫山云雨…… 然而，他看了看四周，脑门前突然蹦出了三个问号：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掀开被子往里一瞧：妈呀！只有一条裤衩？ “你醒了。” 大脑“叮”地一声，宋浩宇瞬间想起昨晚是在哪儿喝的酒，冲着门口的楚天凌尴尬一笑。 “不好意思哥们儿，昨晚喝大了，没发什么酒疯吧？” 楚天凌不置可否，继续打着碗里的鸡蛋，转身进了厨房，淡然自若地回了一句：“快七点了，赶紧起来吧。” 宋浩宇火速穿戴整齐，赶着投胎似的冲进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楚天凌已经将早餐端上了桌。 两杯牛奶，两份自制三明治，一看就是洋人才用的那种早餐。 此外，宋浩宇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书，无论客厅还是书房，都是满墙满柜子的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身在图书馆。 他随手拿起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却没想到连带着一张照片掉落下来，刚俯身要去捡，却被走过来的楚天凌抢了先。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宋浩宇手上的书，重新将照片夹了进去，然后说道：“先用早餐吧。” 既然摆明了是个人隐私，宋浩宇当然没理由追问。 …… 接下来的一整天，几乎都是在公安局里度过。 每当看到李梦瑶从自己的视线内经过，宋浩宇总是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一细节虽然没有被当事人发现，却被杨素抓了个现形。 “宋队，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宋浩宇一愣，莫名其妙地问：“看上啥？” 杨素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一脸的邪笑：“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 宋浩宇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懂女人了，这都说的啥跟啥？ 结果，杨素走了，韩凯又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冷不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听说你昨晚在阿策家过夜了？有没有检查一下内脏是否完整？” 宋浩宇真想一巴掌把他扇得远远的。 不过，跟揍他相比，宋浩宇更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货来。 “哎，问你个问题。” “我从不接受采访。” “楚天凌和李梦瑶，他们之间……” “想知道？拿你哥的消息来换。”韩凯的语气里颇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宋浩宇想了想，最后还是断了自己的念头，无所谓地说道：“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这时，楚天凌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拿着手里的dna报告说：“比对已经出来了，确认第一名被害人正是吴欣。” 什么情况？ 二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一起。 “怎么回事？” 楚天凌解释道：“准确的说，第一名被害人和刘雯有着直系亲属的关系。” 这个消息一下子在刑侦队炸开了锅。 “也就是说，吴欣不是吴振的亲生女儿？这是不是又要牵扯到什么婚姻纠纷伦理案什么的？”宋浩宇表示自己的脑容量已经不够装了。 韩凯倒是一点也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吴振知道了吗？” 楚天凌摇头，补充道：“刘雯也不知道，我是偷偷拿她头发做的dna样本。” 原来这家伙早有准备，估计头发就是上次在刘雯家搞到手的。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和费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1章 卧底任务 “你应该没打算告诉刘雯吧？”韩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对宋浩宇说，“我建议这件事还是先瞒着，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一旦得知自己的女儿已经……这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我不这么认为。”楚天凌却一反常态，当着刑侦队一众刑警的面，语气中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她是家属，有权利知道真相。孩子也需要尽快回到母亲的身边。” 容不得宋浩宇插嘴，韩凯上前厉声反驳：“孩子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更应该考虑活人的感受！” “抱歉，比起所谓的善意谎言，我更希望吴欣的在天之灵能够得到安息。”楚天凌并没有想跟他吵的意思，语气依旧淡漠疏离。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大有迎接“众叛亲离”的架势。 韩凯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他没事儿吧？”宋浩宇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照理说，楚天凌最起码也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才是。 赵子轩一边收拾文件，一边打着哈欠说：“头儿，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楚科长啊……啧啧，贼难相处！” 韩凯气过之后，反而想通了，叹了口气，说：“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反正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先回诊所了，有什么需要再打给我。” 他说着，向宋浩宇打了个“回见”的手势，快步离去。 “头儿，结案报告写好了。”赵子轩将收拾好的文件递了过来。 宋浩宇接过，随手翻了一下，又递还给他，说：“我有点事，出去一下，有什么问题再打给我。” “不是……” 赵子轩愣在原地。 得，三位主心骨全都走了，他现在倒成了个占山大王。 好嗨哦—— …… 宋浩宇来到地下车库，刚钻进驾驶座，后门就被人一把拉开，有人毫不客气坐了上去。 回头一看，宋浩宇肺都要气炸了：“我说大姐，您这又是闹哪样啊？” 李梦瑶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一开口就是命令：“去蝴蝶公墓。” “什么？” “我说！去蝴蝶公墓！你是不是聋了？” 本来宋浩宇只当她是日常抽风，谁曾想，这女人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魔音陡然提高了n分贝。 宋浩宇心肝儿一颤，抖着手连忙点了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驶离了地下车库。 车子在高架上一路飞驰。 “再快点！” “你有病吧？这是高架不是高速！” “高架限速80，你才开到78。” “……”宋浩宇透过后视镜，发现李梦瑶一直在闭目养神，根本没有伸着脑袋来看时速表。 不免有些讶异：“你之前是不是开赛车的？这都能感应出来？” 李梦瑶甩了他一记白眼。 “好好开你的车！废话真多！”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平稳地停在了蝴蝶公墓附近的停车场。 李梦瑶率先下车，自顾自朝着公墓的正前门走去。 宋浩宇知道她想找什么，阻止不了，他只能快步地跟上。 虽然是下午两点多，太阳高空悬挂，但是行走在一排排墓碑前，依然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不一会儿，李梦瑶便停下了脚步，她的正前方是一座尚显崭新的墓碑。墓碑上刻着五个大字：宋浩宇之墓。 哎呀妈呀！ 宋浩宇看到这一幕，简直辣眼睛。 “怎么？看你的反应好像从没有来过？”李梦瑶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 显然，她得到了自己的答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但却不急着拆穿。 “真奇怪啊！嘴上说着要替哥哥讨回公道，却连他的墓地也没来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怀疑什么？”宋浩宇简直郁闷。 “怀疑是你杀了你哥啊！这样一来，你就能永远变成宋浩然了！”李梦瑶摊开手，一副“我已了然”的神情。 宋浩宇指着她，咬牙“哼哼”了半天，最后仰天，长长叹了口气。 女人的思维模式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宋浩宇当然不会来这儿扫一座空墓碑。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想不开跑来给自己扫墓，那也得考虑一下胖子和翟哥的心情啊。 毕竟他俩都是他最要好的的兄弟，万一在墓地里遇上了，他不见得能蒙混过关。 这时，李梦瑶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其实宋浩然根本就没有死，对吧？” “……”这女人到底想干嘛？脑洞一个接一个。 “我猜，他应该是去执行卧底任务了。但是我偷偷查过我爸，他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所以，一定是更高一层领导下达的命令！” “……”宋浩宇继续保持沉默。 “是市局？” “……” “难道是省厅？” 宋浩宇忍无可忍：“有完没完了你？跟你有关系吗？你一个菜鸟还是做好份内的工作吧！” 李梦瑶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是省厅下达的命令！这么看来，百分之80跟毒贩有关！” 宋浩宇双手合十朝面前的神婆拜了三拜。 李梦瑶似乎特别兴奋，甚至撸了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太好了！我今天就去省厅申请这次任务！我要和师哥并肩作战！” 宋浩宇眨巴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你疯啦？你要当卧底？”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偏高，即便是在空无一人的墓地，宋浩宇还是捂住了嘴。 “当然了！以我的能力，完全能够成为师哥的后盾！而且，师哥他也需要帮手！” 听她一口一个“师哥”叫的这么亲切，宋浩宇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丫头……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那楚天凌呢？ 他明明看见了那张从书中掉落的照片，上面赫然是她和楚天凌的合照。 乍一看，应该是好多年以前拍的。李梦瑶看上去才十六七岁，楚天凌也才二十出头，两个人站在苏黎世的街头，浪漫的雪景下，颇有一种偶像剧的视角。 当然，八卦不是他的天性。 他此刻比较担心的是，这丫头会不会真的脑子一热，跑到省厅去申请卧底任务？ 她要是真的去了，究竟是给他哥添乱呢，还是给他哥添乱呢？ 不行！坚决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2章 富人区 不知道今天吹的哪门子邪风，正当宋浩宇纠结万分时，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个子不高，但是打底也有个200斤，穿着一件灰格子马甲，手里拎着一篮包装好的水果，哼哧哼哧地走着。 宋浩宇一眼就认出了他。 原本应该他拉着李梦瑶准备撤，结果反而是那胖子一见到他就转身开溜。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宋浩宇当时也来不及细想，完全是出于本能，撒腿便追。 “沈荣！你给我站住！” 被叫做“沈荣”的胖子只得乖乖束手就擒，回头苦哈哈地说：“宋警官，您说您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吧？”宋浩宇盯着他那双躲闪的小眼睛，他那眼神里除了害怕，分明还包含了心虚。 沈荣和翟哥都是从小和他玩到大的“狐朋狗友”，他们一起逃过课，一起蹲过看守所，甚至这俩货还帮他追过隔壁班的校花。 呃，虽然最后被校花的富二代男朋友带人打的落花流水，但也从此奠定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长大了哥几个更了不起。 翟飞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前年刚刚上市。沈荣用他女神的名字“炫音”成立了本市最大的娱乐会所，包括名下的炫音酒吧。 算起来就宋浩宇混的最差，只是开了一家餐厅，如今还被别人给盘走了。 此时，在沈荣眼里，眼前的宋浩宇可是惹不起的警界翘楚，又是他哥们儿的孪生兄弟，怎么着也会存有几分敬畏。 “宋警官，您看您这就说笑了啊！我这不是一不小心把您当成宋二哥了吗？我特么还寻思呢，这大白天的也不可能见鬼不是。”沈荣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恭恭敬敬地将水果篮子递上。 宋浩宇没接，故意板着脸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要是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话说到这儿，宋浩宇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太了解这胖子了，每当心慌的时候，这小子的耳根子就会发红，小眼睛还时不时往左下角瞄，总是能一眼被他看穿。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宋浩宇还想再问几句，就见李梦瑶连个招呼都没打，自顾自地往公墓正门走去。 他有点担心这丫头真会跑到省厅搞事情，连忙追了上去。 然而还没跑多远，身后的沈荣就叫住了他。 “宋……宋警官！” 声音里夹杂着一丝紧张和犹豫。 宋浩宇能看出他隐瞒了一些事实，有可能这些事情还牵扯到了人身安全。 他又连忙折返了回来。 “有什么事快说！” 沈荣看上去十分的纠结，他足足犹豫了一分钟，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要报案。” …… 李梦瑶刚走到车子附近，就见宋浩宇领着方才那个胖子走了过来。 宋浩宇将车钥匙扔给她，说道：“你开我的车先回局里吧，我和这位老兄有点事情要谈。” “这么大方？”李梦瑶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里的一串钥匙，眼看着他和那个胖子上了另一辆车。 那是一辆红色的宝马，骚气十足。 车子开了不到三公里，沈荣就从后视镜观察到了后方的情况。 “宋……宋警官，你那个女……女朋友好像跟……跟过来了。”沈荣一紧张就结巴。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宋浩宇只想“呵呵”。 “第一，她不是我女朋友。第二，我就是希望她跟过来。” “为……为啥？” “问那么多干嘛？开……开你的车！” 妈蛋！居然被这货传染了！ 沈荣接下来的话倒是不结巴了：“宋警官，您真不愧是宋二哥的孪生兄弟，那会儿宋二哥也老是被我传染。” 宋浩宇不理会他，端着架子开始佯装深沉。 傍晚时分，车子开进了本市最豪华的富人区——玫瑰庄园。 但是，当李梦瑶开着那辆吉普准备跟进来的时候，却被保安给拦住了，她不得已只好亮出了警察证。 宝马车停在了编号为“21”的一栋别墅前，如果宋浩宇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原先是沈荣和林炫音准备结婚后定居的地方。 沈荣一下车，神情就有些颓丧，唉声叹气地说：“人就在里面。宋警官，一会儿您就假装您是宋二哥，这样见了面也不至于尴尬。” “怎么？人已经到了思维混沌的地步了？” “可不是吗？自从翟哥沾上那毒之后，公司也破产了，女朋友也跑了，他不得已来投靠我。毒瘾一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跪在地上乞求我。 刚开始，我心软，就给他钱，没几天就花光了，全买了毒品。这断断续续半年多，我……不是我不舍得那钱，我就是……” 说到这儿，沈荣吸了吸鼻子，泪光闪闪的，让人看了很是动容。 “他求我不要报警，大不了他不再问我要钱。我知道这不是个办法呀！都是兄弟啊……你说宋二哥一年前就这么走了，现在又是翟飞……我……” 说到最后，沈荣捂着脸，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五味杂陈。 明明他还好好的活着，却暂时不能与他相认。 明明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却还不忘拎着水果去他的墓前烧香。 有朋如此，夫复何求呢？ 这时，李梦瑶也开着车停在了附近。 宋浩宇立刻恢复了严肃脸，回头质问她：“不是让你回局里吗？” 李梦瑶走过来，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这胖子来历不明，我得保证队长您的安全。” 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 三人相继走进了别墅。 富丽堂皇的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人。 沈荣指了指楼上，小声地说：“他在二楼左手边第三间卧室，白天他几乎都在屋里安静地躺着，只有毒瘾犯了的时候才会……” 话还没说完，楼上就传来了金属掷地的声音。 三人连忙跑了上去。 宋浩宇推门一看，呆住了。 只见一个人趴在地板上，脑袋旁边一大滩血迹。 那人穿着睡衣，但是看上去骨瘦嶙峋。 如果不是沈荣惊呼了一声“翟哥”，宋浩宇根本联想不到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就是翟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3章 瘾君子之死 3月22日傍晚6点17分。 几辆警车鸣着悠扬的警笛依次驶入了玫瑰庄园别墅区。 法医楚天凌拎着勘察箱走向了被警戒带拦住的别墅大门。 门口的两名协警连忙将警戒带拉高，楚天凌略微弯腰走了进去。 死者在二楼，楚天凌毫不犹豫朝着楼梯走去，却见阶梯上瘫坐着一个人。 宋浩宇看到楚天凌的到来，似乎是笑了笑，但那笑容太过苦涩，一不小心就会给人一种绝望的错觉。 赵子轩走过来，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宋浩宇汇报：“头儿，死者的资料查到了，他叫翟飞，今年29岁，之前是一家游戏开发公司的老总，不知道什么原因半年前破产了。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住在报案人沈荣的家里，据说二人曾是学生时代的死党，关系不错，另外，他俩和您弟弟……” 赵子轩说完，发现宋浩宇根本就没在听，眼睛一直盯着楚天凌，好像能在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楚天凌没有时间思考他那眼神里所包含的意味，淡淡说道：“我先去看看尸体，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正当他踏上阶梯准备上楼时，宋浩宇突然哽咽地说了三个字：“拜托了。” 他停顿了一下，漠然说道：“如果你想尽快查明真相，那就不要在这里干坐着。” 楚天凌说完，快步上了二楼。 宋浩宇捏了捏拳头，蓦地起身，追了上去。 “死者为青年男性，身高一米八五，体格偏瘦。根据尸僵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五个小时。 死因目前可以推断为颈动脉割裂致使失血过多而亡，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凶器是由右至左划伤。此外，体表有明显的瘀伤，手足也有被捆绑过的痕迹。” “由右至左？是不是说明凶手是个左撇子？”说这话的是李梦瑶，她蹲在一边做着记录，一副勤奋好学的样子。 楚天凌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原本冰冷的目光慢慢漾起了一缕暖意。 他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 宋浩宇没有注意他俩的互动，他一直摸着下巴在屋里转悠着，脑子里不断回想之前走进别墅时的情形。 那个金属坠落的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当时他们就在楼下，声音肯定是从楼上传来的。 但是，却不一定是在这个房间。之所以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是因为沈荣进门就告诉过他，翟飞平时就是住在二楼左手边的第三间房。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第一时间以为是这个房间发出的声音。 但是，仔细观察这个房间，几乎没有一件金属质感的东西。 那么声音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呢？又是谁传出来的？为什么搜遍了整栋别墅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连周围的监控录像也什么也没拍到。 这太诡异了。 宋浩宇思考间，翟飞的尸体已经被两名协警装进了黑色的尸袋。 站在门口的沈荣捂着嘴，难以抑制的悲痛。他的妻子林炫音在一旁安慰着他。 “别难过了，警察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沈荣哭着直摇头：“都怪我呀！我要是早点报警把他送到戒赌所，可能他就不会……是我害了他，是我……” 林炫音一直温柔地抚着他的胸膛，看上去俩夫妻恩爱有加。 宋浩宇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这个林炫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当时发现了翟飞的尸体，他和李梦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护现场，然后让沈荣报警并看好尸体，二人则分头行动。 李梦瑶守住大门，并且联系技术队调取周边监控。宋浩宇则将整栋别墅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因为那个金属掷地的声音摆明了这个别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但这个人似乎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管是用肉眼还是天眼，始终未能找到这个人的踪迹。 李梦瑶率先走过去问林炫音：“林女士，请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来的？”林炫音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这里是我家，我一直都在啊！” “你一直都在？”李梦瑶回头和宋浩宇对视了一眼，彼此似乎都有些郁闷。 这时，沈荣解释道：“哦，这栋别墅还有个70平米的地下室，是用来做健身房的。当时我老婆正在地下室跑步，戴着耳机，所以没听到我们的声音。” 地下室？又是他妈的地下室！ 宋浩宇都快产生阴影了，他上前质问道：“什么情况？啊？之前我问你别墅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沈荣紧张不已，文不对题地说：“宋……宋警官，你……你不会是……是怀疑我老婆吧？” 林炫音倒是很从容地站了出来，底气十足地说：“警官，你刚刚也说了，你是问我老公这栋别墅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我是他老婆，我是别人吗？” “那好，我换个问题。”宋浩宇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然的笑容，“你这一整天都待在地下室吗？” “当然没有。”林炫音双手抱胸，不假思索地回复他，“我早上七点就起床了，不过我住一楼，和楼上那个毒鬼八竿子打不着一边儿。 他也不敢下来，毕竟身在别人的屋檐下，总得懂点规矩。我起床收拾好一切后，就出门溜狗了，对了，我那只小泰迪要不要抱过来让您一块儿审？” 宋浩宇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女人，还是这么盛气凌人，真不知道沈荣那货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他淡定地表示：“不用，你接着说。” “遛完狗回来差不多中午了，阿姨买了菜正在厨房忙活，我就在房间逗狗玩。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姨去二楼送饭，那个毒鬼每次都只吃一点点，但是今天他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当时是几点。” “差不多11点多吧。” “后来呢？” “后来阿姨收拾完碗筷就走了，说是她那个上高中的儿子被人打了，她要去学校处理一下，不过到现在都没回来呢！” “嗯，然后你就进了地下室？” “呵，我说警察同志，您干嘛老纠结什么地下室啊？我那会儿刚吃完饭，当然是回房间先追剧了！看了几集电视剧后，我才去地下室的健身房锻炼。” “当时是什么时间？” “下午两点多，将近三点的样子。” “这段时间你从未出去过？” “那是自然，这是我每天的生活习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4章 血衣 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棕色小狗蹦了过来，林炫音赶忙蹲下来抱起它，一口一个宝贝，亲亲个没完。 “么么么，仔仔，你去哪儿了？怎么到处乱跑呢？” 楚天凌似乎发现了什么，上前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耳朵，紧接着一把将狗夺了过去。 “哎你干什么呀？”林炫音下意识地往前窜，想从楚天凌手中夺回小狗，不料却被宋浩宇伸出的手臂给拦住了。 楚天凌仔细将小狗耳朵上的毛发观察了一遍，又摘了口罩，嗅了嗅，问：“这狗有没有进过案发现场？” 林炫音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楚天凌的脸上，指着他大呼小叫：“你……你不就是那个李……李……” “李什么李？他不姓李我才姓李。”李梦瑶把她拉到一边，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李敏镐？”谁知，林炫音突然惊呼出声，尾音还转换成了酥掉牙的韩语，“欧巴？！” 看着她一脸花痴的样子，宋浩宇基本上可以将这女人排除到嫌疑人之外了。只是想不到林炫音这货都快三十了，口味还依然停留在“韩国欧巴”的阶段。 宋浩宇不免有些同情旁边那个呆若木鸡的胖子。 当然，现在唯一能够回答楚天凌的，也只有沈荣了。 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老婆的花痴行为，平静地回答道：“没有，我们到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发现翟哥尸体之后，我就一直在门口守着。这狗不可能进去过。” 宋浩宇很想知道楚天凌究竟发现了什么，却听他说道：“如果这只小狗没有进过案发现场，那它肯定接触过凶器，因为它的耳朵末梢有干涸的血迹。” “会不会是它自己的血？或者其他动物的？”宋浩宇问。 谁知，楚天凌说了一句令狗都汗颜的话：“不是，这血的味道和死者很相似。” 说完，他又补充道：“这狗我得带走，回去进一步检验。” “不行！仔仔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我！”林炫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甚至当着沈荣的面向一个陌生男子卖起了萌，“欧巴，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吧？” 楚天凌无视她，对宋浩宇说：“我想凶器应该就在附近，你让上头派只警犬过来搜一下。” 宋浩宇指着他怀里的泰迪说：“既然它接触过，要不这光荣的任务就交给它算了，省得跟上头打报告了。” 楚天凌难得被他逗乐了，那表情似乎在说：别逗了，这狗的嗅觉估计还不如我呢！ 宋浩宇表示他说的有道理，一个眼神回复了他：明白，什么样的主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楚天凌抱着狗走了，林炫音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说着：“欧巴，我突然发现我还有很多细节刚才没来得及说，我跟你回公安局慢慢交代吧！” 楚天凌不置可否，任由她跟着，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 二楼的几个人各怀心事。 李梦瑶一副“爱咋咋地”的表情，仿佛一点都不在意楚天凌被一个富婆穷追不舍。 宋浩宇则一脸沉重地对沈荣说：“等这案子结了，我建议你俩顺便把婚也离了。” 沈荣捂脸，感觉满腹的憋屈无从释放。 …… 晚上八点，法医实验室。 透过玻璃窗，林炫音目不转睛地望着实验室内正在显微镜下观察血液样本的楚天凌，虽然人家正眼都没瞧过她，但却丝毫不影响她满腔的热忱。 不一会儿，楚天凌走了出来，并将名叫“仔仔”的小泰迪交还给她。 “它没有问题了，带它回家吧。” 林炫音把狗接到怀里，一脸期待的表情：“欧巴，加个微信呗！” 楚天凌刚要回绝她，李梦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故意搭着他的肩膀，仰头，用满口的酸味怼了他一句：“哎！人家说要加你微信呢！” 楚天凌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他喉结蠕动了一下，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对面的林炫音倒是看出点名堂了，呵呵一笑：“哟！原来已经有小祖宗了呀，没看出来呢！” 说着，狠狠剜了李梦瑶一眼。然后抱着小泰迪，扭着细腰翘臀，风情万种地离开了。 林炫音一走，李梦瑶立马缩回手，弹跳到离他一米远的位置。 果断地说：“别误会！我可没有要追你的意思！刚才纯粹是同事间的互相帮助！” “我知道，谢谢。”楚天凌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越过她，向法医办公室走去。 李梦瑶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抡起拳头上去揍一顿。 不远处，刚从物证科走出来的宋浩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你俩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啊？” “关你屁事啊？” “当然关我的事！我可不希望你的出现影响到楚科长的日常工作！我还指着他帮我破案呢！”宋浩宇说的义正辞严，一点颜面也不给她留。 李梦瑶哼了一声，表现的极为不屑：“放心！他那块冰捂不热！除非我变成了一具尸体，否则绝对影响不到他，ok？” 说完，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轻松而又欢快地离开了。 宋浩宇懒得纠结他们谁是谁非，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查明真相。 翟飞是他的兄弟，这一次他不是以宋浩然的身份在查，而且他自己。 来到法医办公室，他问楚天凌：“血液比对的结果如何？” “你先告诉我，凶器找到了吗？” “凶器没有找到，但是警犬帮我们找到了一件血衣，就在离21号别墅不到500米的垃圾箱里。” “血衣？”楚天凌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对，狗不是猫，如果是在垃圾箱里，那条小狗是不可能接触到的。” “我知道，垃圾箱那么高，狗肯定是蹦不进去的。但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任何凶器。”宋浩宇无奈地说，“没找到凶器也就算了，现在还弄的整个别墅区人心惶惶，那些个暴发户还扬言要投诉我们。” 对于他的碎碎念，楚天凌充耳不闻，正式地告诉他：“狗身上的血液和死者翟飞的完全吻合，至于你们找到的那件血衣，我还要拿到实验室重新做比对。” “没问题。” 说着，宋浩宇瞄了一眼停尸柜，沉吟道：“关于吴欣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刘雯。”楚天凌回答的相当干练。 宋浩宇由衷地舒了一口气，见他一直对着电脑埋头写尸检报告，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 转身要走的时候，楚天凌叫住了他。 “翟飞一直在吸毒，这件事你知道吗？” 宋浩宇没有回答，更没有回头，他只是叹了一口气，无奈且感到深深的自责。 他不配做翟飞的好兄弟，真不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5章 丢失的海洛因 3月23日，上午九点。 崇安支队会议室。 投影仪正在播放着几张尸体的局部照片，包括现场勘验的几个细节，宋浩宇背对着投影画面，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内心已是波涛汹涌。 赵子轩负责向众人描述案情。 “死者翟飞，男性，29岁，高中文化，之前是慧凡游戏开发有限公司的执行ceo，但是半年前因为债务纠纷宣布破产。 值得注意的是，翟飞近一年都在吸食海洛因，这不但间接导致了他的公司破产，也令他的女朋友深恶痛绝，最终导致两人分手。 分手之后，翟飞一直住在好友沈荣的家里，并且三番五次地乞求沈荣给钱让他买毒品。 据了解，沈荣也是本市的一名大款，他本意是想送翟飞进戒毒所，不料为时已晚。 我们到达现场时，门锁完好，尸体呈俯卧姿势，头冲门口，脚冲屋内，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紧闭的。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但是据报案人沈荣描述，卧室里的床头柜里应该还有500克的海洛因，但是却不翼而飞，连装毒品的袋子也没找到。” 楚天凌翻着尸检报告，补充道：“死者生前并没有服用过大量的海洛因，相反，他应该私底下正在戒毒，或者是有人在帮他戒毒。” “怎么说？”宋浩宇这才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他手足上的绳子勒痕极深，有可能他是在毒瘾发作的时候被人捆绑住的。并且，他的血液内除了海洛因，还有阿片体激动剂的成分。” 李梦瑶忍不住插嘴：“就是说，那500克的海洛因有可能是被凶手偷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哪！比什么金银首饰强太多了！要是这个凶手也吸毒的话，那作案动机就更明显了！” 宋浩宇没好气地回怼她：“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杀人动机，而是他妈的凶手是也怎么逃离现场的！” 说这话时，他的指尖狠狠戳着桌面，怒火中烧。 没错，这是个问题。 但是他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摆明了是在给她这个菜鸟脸色看啊！ 不过，李梦瑶倒是面不改色，更没有反驳。 众人面前嘛，自然要给足了他这个“刑侦支队长”的面子。 韩凯姗姗来迟，一进门就说：“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大家说到哪儿了？” 赵子轩非常热情地将资料递交到韩凯的手上，说：“嫌疑人的作案手法我们大致了解了，但是现场没有找到类似嫌疑人的脚印和指纹。我觉得，这个凶手应该反侦查意识特别强，否则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韩凯摇头，口吻相当笃定：“只要是人犯的罪，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除非……” “你什么意思？”宋浩宇问的时候，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韩凯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死者躺倒的姿势有些奇怪。按照他脖子上的伤口弧度，显然是有人在背后下的手，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左撇子。 试想一下，一个人被突然割了颈动脉之后，他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什么？” 赵子轩很配合地伸手捂住脖子。 韩凯说：“没错，他一定会捂住自己的伤口，即便这么做并不能阻止鲜血喷涌，但是他还是会这么做，因为那是人的本能。 但是死者是呈‘大’字型俯卧的，这完全不符合逻辑。除非……除非是凶手在他死后特意将他摆成这个姿势。但是，他（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难道这个姿势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奇怪的问题。 于是，韩凯特意询问楚天凌：“你那个大表哥还在南海市吗？我觉得有必要去咨询一下他。” 听到这话，纵然是一向淡定的楚天凌，也忍不住想甩手给他一记耳光。 宋浩宇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大表哥？也是警察吗？” 所谓的“大表哥”，其实就是楚天凌远房亲戚家的大儿子，但是楚天凌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个亲戚，分明是那位“大表哥”硬要跟他攀这一层关系。 大表哥全名叫朱财怪，听听这名字，是不是有一种跟你闹着玩的感觉？ 这人自称是一名深得祖上真传的风水大师，然而在楚天凌眼里，他丫就是一神棍。 几个月前，这货拿了本册子出现在楚天凌面前，指着族谱上的一排排名字，愣是喊了他一声“表弟啊”。 然后一把抱住他，在市局公安大厅里，又是捶胸顿足，又是嚎啕大哭，差点被他同事送进了精神病院…… 好了，扯远了。 楚天凌觉得，韩凯这是完全拿他的糗事在当笑话提。从来不干涉侦查方向的他，难得给出了一个建议。 “我觉得，还是应该从毒品的来源查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杀一个涉毒如此之深的瘾君子。” 宋浩宇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毕竟他们是警察，不应该相信那些歪门邪道。 会议匆匆结束，组员们领了自己的任务，各自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6章 谁最可疑 杨素负责调查游戏公司的破产原因。 刘慧敏继续筛查玫瑰庄园内的所有监控。 赵子轩则第一时间找到了翟飞的前女友。 至于李梦瑶，她自告奋勇地跟着几个资深刑警去走访摸查毒品的来源。 宋浩宇一直在纠结血衣的事，好在楚天凌很快给出了结论。 “血衣上提取的血液样本和死者完全一致。很有可能是凶手在作案后随手抛弃的。”楚天凌道，“附近的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之人？” 宋浩宇摇头：“物业那边反应说，那个监控前天坏了，本来工作人员打算今天就去修缮，没想到昨天就发生了命案。” “这么巧？” “是啊！感觉这个凶手有什么通天本领一样，什么都算准了。” 宋浩宇苦笑。 这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那件血衣……”宋浩宇指着物证袋里的那件灰色连帽的运动外套，似乎想从中获取某些线索。 然而楚天凌打消了他的念头：“是新的，没有提取到任何皮肤组织，而且这种款式的运动服市场上很普遍，价格不会超过一百块。” “所以随手丢了也不可惜，是吧？”宋浩宇摸着下巴，感慨万千，“这个凶手很鸡贼啊，特地买了一件最大号的。 要么他真的是个大胖子，要么就是担心血衣被发现后我们由此推断出他的真实体格。” 楚天凌不置可否。 这时，韩凯领着怀抱笔记本电脑的杨素走了进来。 “你们家这位年轻黑客的工作效率实在是高！这是要逼我挖墙角啊！”韩凯故意开着玩笑。 杨素难得腼腆地向大家鞠了一躬，然后简要地概括道：“我查了一下慧凡游戏开发有限公司一年前，也就是宣布破产前半年的财务状况。 当时的慧凡已经是个空壳子了，还欠下了7个亿的巨款，时刻面临破产。但是后来被一个神秘人给摆平了。 游戏公司不但重新步入了正轨，而且后来的半年一直收益颇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坚持了半年，又欠下了双倍的巨款，这才不得已宣布破产。” “这节奏，感觉有点像过山车啊！”韩凯喃喃自语，见对面两人一直皱眉思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那个神秘人你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杨素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宋浩宇直接问：“是谁？” 杨素叹了口气，说：“是沈荣的妻子，林炫音。不过她不是用自己的名义，我是查了很久才查到她的。” 韩凯摸了摸她的脑袋，毫不掩饰地赞赏：“不久，速度非常快。” 杨素感觉自己好像被猎物盯上了一样，忙不迭闪躲到宋浩宇身后，那画面任谁看了都会以为韩凯对她做过什么。 另一边，赵子轩从翟飞前女友许月那儿也得到了部分消息，并将录制好的语音文件发给了宋浩宇。 以下是部分录音： “死了？警察同志，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凶手抓到了吗？” “要是抓到了也不必来跟您多费口舌了。” “呵，你确实没必要跟我在这儿浪费时间。因为凶手摆明了就是林炫音那个女人！” “怎么说？” 许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自从公司破了产，他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乞丐遇到不想施舍的人还知道换下家呢！他呢？跟条哈巴狗一样跟着人家沈荣，为了多吸那么一口，什么自尊都不要！ 我要是沈荣他老婆，我会容忍这样一个毒虫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吗？而且沈荣也很奇怪啊！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 沈荣那么有钱，他要是真的在乎什么所谓的兄弟情义，大可以给那毒虫单独找个住处，为什么非要三个人住在一块儿呢？ 很明显，是他自己下不了手，所以就逼着他的老婆动手。这么一个毒虫，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呀！换成是我，肯定会被逼疯的！” 这女人唧唧歪歪了半天，倒是把赵子轩的思路完全打乱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本该问的问题。 “那个……许女士啊，您先别激动。我们这也是例行调查。是这样的，我们从移动公司了解到，翟飞先生三天前曾经和您通过一次电话。您看方不方便说说当时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是，没错，三天前他是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他哭着跟我说，他已经决定戒毒了，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呵，开什么玩笑？他的公司都破产了，难道他一个毒鬼还能东山再起吗？我是得多想不开才要吊死在他这棵树上？” 听到这儿，宋浩宇已经忍无可忍了。 瞧瞧他这俩兄弟，都找的什么臭娘们儿？一个见了帅哥就犯花痴，另一个现实到令人内牛满面。 简直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许月说的不无道理。”韩凯似乎深有体会，“沈荣的做法确实有些奇怪，他老婆的行为更奇怪。 而且我总觉得这个案子不仅仅是一起凶杀案，似乎还隐藏着更复杂的东西。” 宋浩宇问：“可以进行画像了吗？” 韩凯无奈摇头：“不行。我还是觉得应该去咨询一下阿策的大表哥。” 楚天凌本来不想发言，见他始终揪着这事不放，实在无法容忍。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没有什么大表哥！那人就是个宣扬封建迷信的神棍！” 韩凯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索性闭了嘴。 下午两点，沈荣和妻子林炫音被一同请到了崇安分局。 两人被安排在不同的问讯室，目的是想通过分别问话检验他们是否在说谎。 据沈荣交代，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婆曾经暗中资助过翟飞，并一口咬定，他的老婆林炫音绝不可能背叛他。 林炫音则说，她资助翟飞完全是因为看在自己老公的面子上。那时候翟飞还没有沾染上毒品，只是纯粹地不想让两个兄弟为他担心，所以向林炫音借了那笔钱，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公司危机。 被问及是否嫌弃翟飞和自己住在一个屋檐下，林炫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然是有些嫌弃的，可毕竟人家是我老公的好兄弟啊！总不能扫地出门吧？不过翟飞倒也挺识趣的，只敢关起门来求我老公，从来没有烦过我。 而且，我和他在家基本上也不碰面的，这一点你们可以去询问我家阿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7章 时间差 确实，据沈荣家阿姨的口供，一般都是她上楼给翟飞送饭，要不就是沈荣在家，由沈荣亲自去送。 林炫音几乎从未上过二楼，她的活动场所要么是一楼的玻璃花房，要么就是地下室的健身房，但更多的时间还是和闺蜜外出购物。 众人都很难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兄弟情义，能让沈荣将翟飞和自己的妻子安置在同一座别墅里。 就算俩人从头至尾没有碰过面，这也是不符合常理的一件事。毕竟他很有钱，随随便便就能再安置一套公寓。 宋浩宇在监控玻璃前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恨不得立刻冲进问讯室，替沈荣来回答这个问题。 这其实根本就不算个问题。如果换做他是沈荣，他也会把翟飞安置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因为那是他的兄弟。 所有人都可以质疑沈荣的动机，只有宋浩宇不会。因为有些感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质的，他坚信这一点。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有杀他！我可以对天发誓！” “没有人说你杀了他，我们只是在问你，昨天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我去蝴蝶公墓给我兄弟烧香，希望他能够保佑翟哥顺利戒毒。” “谁能证明？” 负责问讯的警员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 “宋队！”两名警员“噌”地站了起来。 宋浩宇看了沈荣一眼，道：“当时我和李梦瑶同志就在蝴蝶公墓，大约三点零几分的时候，沈荣拎着一篮水果出现。之后他便一直和我在一起。” 两名警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知道了，宋队。” 说完，两人相继走出了问讯室。 沈荣局促之余，目光中多了一丝感激之情。 宋浩宇向他点头示意：“你可以走了。” “那……那我老婆……” 两人来到隔壁一间问讯室外，负责问讯和做笔录的警员已经撤了，里面只有林炫音一个人，当然，还有那只和她形影不离的“仔仔”。 “老婆……” 沈荣靠近监控玻璃叫了一声，但对方什么也听不见。 沈荣慌了，回头对宋浩宇说：“宋警官！我老婆不可能杀人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宋浩宇只能官方回应他：“现在我们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杀人，但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因为迄今为止，她是唯一一个有作案时间和动机的人。” 沈荣无言以对，哭丧着脸，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 “那……那我不走了，我在这儿陪着她，行吗？” 宋浩宇虽然无法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大约沉默了半分钟，宋浩宇问：“翟飞之前是不是已经打算要戒毒了？” 沈荣低下头，叹息道：“其实这半年来他断断续续地戒过几次，但每次撑不了几个小时就放弃了，然后周而复始。” “他是怎么沾染上毒品的？” “不清楚。好像是宋二哥出事没多久吧，他那时候的状态很不好，也很少和我见面。我只当他公司业务忙，没怎么打搅他。”沈荣有气无力地说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这时，刘慧敏走了过来，面露微笑，似乎有了新的发现。 “宋队，我们把所有的监控都过了一遍筛子，发现有个人在说谎。” “谁？” 刘慧敏看了看神情激动的沈荣，似乎不便多说，对宋浩宇道：“您还是亲自过来一下吧。” 宋浩宇临走前拍了拍沈荣的肩膀：“别担心，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来到技术队，刘慧敏指着监控画面说：“宋队您看，根据林炫音的口供，他们家阿姨姚淑芬是在午饭之后，具体时间11点50分离开沈家的。但是别墅门口的监控显示，当时是12点13分。” 宋浩宇一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因为翟飞的死亡时间是在三点左右，他实在看不出这个时间段和翟飞的死有什么关联。 “也许……林炫音给的时间有偏差？”宋浩宇随口猜测道。 但是，刘慧敏很快打消了他的念头：“不，根据林炫音的口供，她当时正在房间里看一部电视剧，屏幕上有时间显示，即便有偏差，也不会偏差这么多。” 说着，她又指着锐化后的图像，说：“姚淑芬在走出沈家别墅的那一刻，曾警惕地左右张望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两秒，但足以证明她有问题。” 宋浩宇明白，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嗯！我现在就去一趟姚淑芬家，听听她作何解释。” 刘慧敏起身道：“宋队，我跟您一起去吧。” “好。” 傍晚五点，黑色吉普车行驶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 途中，李梦瑶打了个电话过来，宋浩宇随手给摁了，没想到这厮不依不挠，来了一通又一通。 宋浩宇觉得事不过三，摁下第三个，她应该不会再打第四个。 然而，第四通电话还是响了起来。 这回他只当没听见。 副驾驶座上的刘慧敏有些困惑：“宋队，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浩宇闷哼一声。 任何人打电话来他都会当回事，唯独那个“李小刀”，鬼知道这女人又想玩哪一出？ “要不你帮我接了吧。” “啊？” 宋浩宇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刘慧敏真的拿起了安放在中央扶手箱上的手机，接听了电话。 “喂……你好，我是技术队的刘慧敏……哦，您说宋队啊……他在开车，我们正打算去姚淑芬家了解一些情况……哦，这样啊……” 刘慧敏收起电话，对宋浩宇说：“宋队，你徒弟说她在沈家发现了一些东西，让我们先去沈家一趟。” “什么？徒弟？”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有点不对，他连忙改口问，“具体是什么东西？” 刘慧敏随即又把手机贴回耳边，问：“您好，宋队问您具体是什么东西……嗯，好的，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刘慧敏看着宋浩宇，表情有些古怪。 “她说什么？” “她说，姚淑芬也在。” “是吗？” “嗯，而且丢失的那袋海洛因也找到了。” 宋浩宇难掩惊愕。 难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到前面的红绿灯，他立马调转车头，在下一个路口左转，朝着玫瑰庄园的方向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8章 请开始您的表演 到达沈家别墅时，已经将近六点。 门口的警戒带依旧拉着，周围杳无人烟。 走进客厅，看到姚淑芬一脸死灰地瘫靠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两名刑警，三个人均保持沉默。 李梦瑶则在对面的大厨房里……忙活着？ 宋浩宇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她居然有闲心在那儿做饭？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不过闻着那股浓香，坐在沙发上的两名刑警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毕竟到饭点儿了嘛，警察也得吃饭呀！ 只有姚淑芬毫无感知地靠在那儿，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璀璨吊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看来，这个阿姨的心里果然藏着不愉快的事。 “两位大哥！面好了！赶紧来吃吧！”李梦瑶站在厨房门口招呼两名刑警，随后又对宋浩宇和刘慧敏说，“你俩是先吃呢，还是先问？” 宋浩宇感到哭笑不得，尤其是看她把防护服当围裙系在腰上宛如家庭主妇的样子，愈发觉得这画风清奇无比。 李梦瑶特意展示了一下她的手套和脚套，万分诚恳地说：“宋队，我没有破坏现场啊！只不过借他们家的热水泡几碗面而已。” 一听到泡面，宋浩宇就没啥胃口了，看一眼姚淑芬，感觉她更是没那个胃口。 “你们先吃吧，我来问问她。” 在案发现场吃面这件事，似乎令刘慧敏有些尴尬，她忙说：“我不饿，还是先问吧。” 两人接替了刑警的位置，和姚淑芬相对而坐。 宋浩宇清了清嗓子，正要询问时，姚淑芬反而主动开口了。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感到莫名其妙。 宋浩宇随即瞥了一眼厨房，心说怪不得这“李小刀”一连打了四个电话给他，原来也有她搞不定的人啊！ “小刘，把监控的事和阿姨说说。” 刘慧敏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并将屏幕对向姚淑芬。 “姚淑芬女士，这是我们从沈家别墅门口监控提取到的部分视频，上面显示昨天中午12点13分，您从沈家大门走出，并在门口警惕地东张西望。 我们想知道的是，当时您明明急着要去处理儿子的事，为什么又在沈家耽搁了二十几分钟呢？这段时间你都做了什么？” 姚淑芬闭上眼睛，像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啪—— 有人将一袋粉末状的物体扔在茶几上，是海洛因。 宋浩宇抬头，正瞧见李梦瑶端着个泡面碗，指着那袋东西说：“昨天他们不是带着警犬到处找凶器吗？这狗经过厨房的时候狂吠了两声，可那会儿大家只顾着找凶器，凶器没找着，拿了件血衣就回去交差了。 我后来一想，不对，里面肯定有好东西。所以今天出来查毒源的时候顺便过来搜了一下。哈！果然中奖了！我刚刚用厨房的电子秤称了一下，450克。” 李梦瑶说着，便开始吸溜起泡面，表示“我已经说完了。宋队，请开始您的表演。” 于是，宋浩宇眨巴着眼睛，又看向了对面的姚淑芬。 很显然，厨房是姚淑芬的地盘，林炫音那位主子肯定是不会去里边玩儿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翟飞房间里丢失的那袋500克的海洛因，就是姚淑芬偷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只剩下450克呢？难道是姚淑芬吃了？她也在吸毒？ 宋浩宇的脑子里蹦出了无数个问题，但就是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旁边的刘慧敏倒是开口了，但是问题问的似乎有点文不对题。 “阿姨，能聊聊您的儿子吗？” “……”姚淑芬没有说话，但是睁开了眼睛。 刘慧敏继续道：“我们这边查到，您的儿子目前就读高三，品学兼优。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进行高考了，以他的学习成绩，估计华清都没有问题。 但是最近一个星期，他却频频缺课，这是为什么呢？” 不光是姚淑芬感到震惊，连宋浩宇都愣住了，瞥到刘慧敏手机上发来的微信，才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是喜羊羊那妞暗中查到的，果然，关键时候少不了团队精神。 过了大约一分钟，姚淑芬的心理防线便开始一一垮塌了。 她捂着脸，抽泣了许久，才哽咽道：“是我，是我偷的。我……半个月前，我儿子突然沾染上了那东西……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几天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进去了。 我知道，这肯定和那个什么大处长的儿子有关，他老欺负我儿子，看不惯我儿子成绩好，是个上清华的料，所以……所以就背地里阴他…… 可怜我的儿子……再过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竟然连学都上不了了……我又不敢告诉老师和校长……我怕，我怕他们会把我儿子送到戒毒所，那他这辈子可就完了呀……” 听到这儿，在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 进了戒毒所，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看来，这位母亲是该看看精神科了。居然铤而走险去偷海洛因给儿子服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望子成龙”症晚期？ “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宋浩宇不想再听她自怨自艾了，直接切入正题。 姚淑芬自知今天躲不过去，只能破罐子破摔，坦然认罪。 “我盯那袋东西很久了，但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今天我儿子打来电话说，说他受不了了，如果再没有那东西，他干脆去死。我…… 于是今天我找贩子弄了点迷药回来，下在了翟先生的饭菜里。为了不留下证据，我把翟先生没吃完的饭菜给倒了。然后收拾完碗筷，便和沈太太打了个招呼。 当时她在房间里看电视，就随口应了一句。是我疏忽了，以为不过上去拿个东西的功夫，不会耽搁多少时间。没想到我进去的时候，翟先生还没有完全晕过去。 唉，只怪他吃的太少了。我只好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晕过去的，还是睡过去的。总之，我成功拿到了那袋东西。 可是我不敢整袋都拿给儿子，我怕他服用过量。网上说服用过量也是会死人的，所以我就……我就藏在了一个既危险又安全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39章 悬赏通告 “警察同志！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我儿子他也是受害者呀！能不能……能不能让他撑过这次高考？之后再送他去戒毒所也不迟啊……他爸走的早，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任凭她哭天抢地，没有人回答她。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操蛋，明知道她错的离谱，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来骂醒她。 偷毒藏毒本是重罪，再加上她还是预谋犯罪，即便翟飞的死和她无关，她也逃脱不了罪责。 午夜十一点多，宋浩宇才满身疲惫地倒在了自家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这个案子太揪心了。 可怕的不是最要好的兄弟被人杀了，而是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像翟飞那样的人，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理解宋浩然了。 有些事情虽然很难，但总要有人去做。 为的，只是让这个世界能够尽量过滤掉肮脏的部分。 …… 林炫音在被警方拘禁满24小时后，由于证据不足，最终被释放。 案子一度陷入了瓶颈。 一周后，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占据了南海市的街头巷尾。 “下面插播一条悬赏通告：2018年3月25日上午8时20分，江岚省军区第二监狱在押罪犯龙天泽（男，35岁，江岚省南海市人，因运输毒品罪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2016年2月18日入监。） 协同另一名罪犯厉川（男，29岁，祖籍广州，因过失杀人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2017年10月5日入监。）擅离劳动现场，趁驾驶员下车等候装货之机，强行驾驶一辆130型福田牌货车，冲破监狱隔离网和施工用的临时栅栏门逃脱，并把货车丢弃在距监狱2公里处的通启路附近。 现省厅向社会公开悬赏通告，对提供重要线索的市民，公安机关将予以20万元奖金奖励，并严格保密；对窝藏、包庇在逃人员的，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开车前往崇安分局的路上，宋浩宇已经被这条霸占了所有电台的大新闻彻底刷新了脑回路。 老哥呀，这戏总算是开场了呀！ 然而老弟我……智商还是不够用啊…… 唉—— 到了公安局，打卡上班。 然后对着沉了一周的案子，继续焦头烂额。 韩凯今天特地来局里报了个道，一大早就跑到宋浩宇的办公室。 “怎么样？同我去会会那位‘大表哥’？” 韩凯说这话时，眉毛微挑，看上去十分得不正经。 宋浩宇下意识地朝门外瞄了一眼，似乎是为了提防楚天凌，特意凑上前神秘兮兮地问：“那人靠谱吗？” 韩凯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知道啊！” “……” 呃，宋浩宇简直无语问苍天。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 “宋队！毒源信息查到了！”李梦瑶大大咧咧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查了一个星期才查出一点眉目，她也好意思乐？ 宋浩宇正眼也不瞧她。 “说！” “有个叫吕梁伟的，外号叫土鸡。据说是个云南人，来南海五年多，在临港区金鼎路附近开了一家建材公司，规模不大，也没什么名气，但是生意出奇的好。 我们的主人公翟飞先生和这位土鸡哥是在一年前的酒会上认识的。当时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三天后，两人一连通了四五个电话。当然，具体说了什么，只能由土鸡哥来为我们揭秘了。 目前我们得到的线索是，这个土鸡哥近一年来都和翟飞先生保持着联系。即使翟飞的公司后来破产，这家伙也是‘不离不弃’，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然后呢？” “申请搜捕令啊！我怀疑那家伙的建材公司根本就是个幌子！他有可能就是个贩毒的中间商！必须严查！”李梦瑶义正辞严，恨不得当即就带着人去查抄。 这女人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能怎么简单粗暴就怎么简单粗暴。 宋浩宇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于是特意征求了一下韩凯的意见。 “你怎么看？” “我觉得还是先进行一次暗访比较好。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不说搜捕令能不能下来，光申请也得耗费时间。 毕竟那人的公司不在我们崇安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 韩凯说的有道理。 宋浩宇连忙叫上赵子轩，回头想请韩凯一并前去时，那家伙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赵子轩却不以为然：“得了吧头儿，人家那是李局请来的心理顾问，又不是跑腿的警察！您要是觉得咱俩人手不够，我再叫俩兄弟？” 宋浩宇斜了他一眼：“又不是去抢地盘儿，去那么多人干嘛？赶紧的！去把车开出来！” “得嘞！” …… 当所有人都在为这起“瘾君子被杀”案奔波忙碌时，楚天凌却一心扑在了四年前的儿童拐卖案上。 这应该是他从事法医事业以来，第一次与自己的专业背道而驰。 仿佛一种执念，亦或是为了了却内心深处的某些遗憾。 总之，他还是出现在了刘雯的面前。 只不过，他来晚了。 刘雯病情加重，正在市人民医院进行第五次化疗，陪在她身边的，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太太，据说是她的亲生母亲，特地从乡下赶来照顾她。 刘雯一见到楚天凌，立马精神了，连连向他招手。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我女儿的消息了？” 刘雯看上去又瘦了一些，好不容易长出的头发又掉光了，整个人憔悴不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坐在床边的老太太好像听力不太好，抓着刘雯的手，追问了好几遍才听明白。一听到外孙女的事，这老人也是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楚天凌。 直到这一刻，楚天凌才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 他借口说来医院看一个朋友，便匆匆离去。 在医院候诊大厅里，他的目光不经意和某个陌生人对上了。 那人穿着一件宽松连帽卫衣，头戴棒球帽，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型的双肩包。 他浑身上下清一色的黑，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耳后还暴露出部分刺青。 简直就是嫌疑人的标配。 尤其是在对上楚天凌的目光后，那人立马转身，朝着人流涌动的地方钻去，不消片刻，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寻不到任何痕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0章 暗访 下午两点，临港区金鼎路附近。 赵子轩把车停在了奉源建材有限公司对面的停车位上。 他把车熄了火，然后戴上耳麦，嬉皮笑脸地说：“头儿，老规矩，小的先去里边儿探探风声。” “磨蹭个屁！一起上！” “好嘞！” 两人一同下了车，朝对面的公司大门走去。 公司规模确实不大，总共就两层，前台小姐倒是长的不错，清纯又不失美艳。 赵子轩的眼睛都看直了，喃喃道：“头儿，就这颜值，在这儿做前台是不是有点亏啊？” “跟你有关系吗？”宋浩宇白了他一眼，上前笑容满面地询问，“这位小姐姐，请问你们老板在吗？” 小姑娘摇摇头：“不在，我们老板出国旅游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话问的，好像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来谈合作的老板，亏的他以前还在餐饮行业混过。 宋浩宇故意把脸上的惊愕放大了好几倍：“不会吧？吕总昨晚还在俊豪大酒店给那个谁谁……哦，顾三少庆生来着！怎么转眼就出国旅游了呢？小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 还好来之前让喜羊羊私底下查了一下这个吕梁伟的行踪，否则这会儿肯定要被这小姑娘给诓回去。 “呃……您是？” “甭管我是谁！赶紧叫你们老板下来！我有重要事情跟他说！” 小姑娘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拿起座机，装模作样地开始打电话。 谁知，电话还没通，楼上就下来了一个人。 这人西装笔挺，看上去人模狗样，很有成功人士的范儿，就是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让人看了有些出戏。 怪不得外号叫土鸡。 “呵呵，二位看上去很面生啊！找我什么事？” 吕梁伟下了楼梯，并没有走到近前来，而是一手插着裤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不过来，宋浩宇只好走过去，没想到他刚向前几步，吕梁伟立刻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揉成一团递给了前台小妹。 虽然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但是宋浩宇还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件银灰色西装的一角，似乎是被什么颜料蹭上了，暗红色，有点像血，但他不确定。 “吕总，听我朋友说，您这儿可以买到好东西。不知道，方不方便坐下来聊？”宋浩宇尽量不去看那件西装，意味深长地对吕梁伟笑了笑。 对方也笑了笑，却表现的有些郁闷：“这位兄弟，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好东西？我们公司售卖的可全都是质量上乘的好东西啊！不知道您看上了哪一款？” 宋浩宇刚要说话，吕梁伟又说：“不过今天实在不凑巧，我马上就要去赶飞机了。要不，二位留个联系方式，咱们下回再聊？”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连帽卫衣、棒球帽、大号口罩、双肩包，浑身上下清一色的黑…… 宋浩宇回头时，目光刚好和那人撞在了一起。瞬间，他的心脏狂跳，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黑衣男子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径直朝着二楼走去。好像他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如同走进一处无人之境，淡定而从容。 他…… 吕梁伟…… 难道…… 赵子轩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了一句：“头儿，咱是硬闯还是……” 宋浩宇努力稳住情绪，犹豫了大约半分钟，对吕梁伟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下次再来拜访。” 说完，他拉着赵子轩就走了出去。 直到坐回车内，宋浩宇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刚才应该没看错吧？ 即使全副武装，即使口罩背后的脸整过容，他也不会忘记那双眼神。 的确是他！ “头儿，头儿你没事儿吧？”赵子轩在一旁干着急，“咱到底要不要继续查啊？那个吕梁伟看上去真的有点问题啊！还有那个穿黑衣服的……头儿，头儿你倒是说句话呀！” 宋浩宇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我们手上没有搜查令，只能先回局里再从长计议了。” “这样啊……好吧。”赵子轩失望地靠在了座椅上。 …… 奉源建材有限公司二楼。 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默默地站在二楼的百叶窗前，一直目送着对面的黑色吉普车缓缓驶离停车场。 嘴角，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 二楼内部一间卧室里，一个平头中青年躺靠在床上，右腿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但还是渗透出了大量的血迹。 吕梁伟小心翼翼地帮他拆开纱布，消毒，上药，再拿干净的纱布重新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他都是冷汗直冒，双手发抖。 等忙完了一切，吕梁伟双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面前闭目养神的中青年说：“四爷，您放心！到了我这儿，您绝对安全！” 他说这话时，满脸的虔诚。 被称做“四爷”的男人似乎笑了笑，他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张猴精般的嘴脸。 “土鸡，你这两年混得不错嘛！” “嘿嘿……” 正当吕梁伟要顺势站起来的时候，“四爷”一句话又把他吓跪了回去。 “刚刚楼下来的是警察吗？” “警……警察？”吕梁伟额头直冒冷汗，连连解释，“怎么可能呢？四爷您不要胡思乱想！那两个人就是过来谈合作的！我已经打发他们走了！倒是……” 吕梁伟说着，转头朝房门外瞟了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倒是那个叫厉川的……可靠不？” “你这是在质疑他，还是在质疑我？” 龙天泽，道上人称“龙四爷”，为人心狠手辣，佛鬼都难挡其道。 此刻，龙天泽的眼神中正迸发出浓浓的杀意，他冷冷地盯着吕梁伟，一字一句地说：“以后要叫厉哥，记住了？” 吕梁伟猛咽了几口唾沫，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1章 短视频 宋浩宇把车开回警局后，又在驾驶座上呆怔了足足半个小时，任凭赵子轩在车外如何敲打车窗，他就是没反应。 第二天，照常打卡上班。 翟飞的案子还没破，110又接到了一个匿名报警电话。 案发现场在一处烂尾楼。 死者应该是坠楼身亡，现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只有一具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女尸，和一大滩血，以及脑浆内脏混合物。 看着似乎不太下饭。 不过，有楚天凌在，什么样的尸体都谈不上令人恶心。 “死者，女性，年龄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七。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11点到零点之间。死者手脚有捆绑的痕迹，勒痕很深，她应该生前进行过激烈的挣扎。 尸表无明显外伤，但是……她的性.qi官被人切除了。死因应该是高空坠落……” 楚天凌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烂尾楼。 虽然是一座烂尾楼，但足足有二十七层高，再加上楼下地面不平，完全能将人摔成这幅惨状。 正在现场勘验的痕检人员大叫了一声：“这里发现了一袋东西！好像是……” 宋浩宇和赵子轩连忙赶过去一探究竟。 两人上前一看，顿时一阵反胃。 那是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袋里装着的正是死者的性.qi官，相当令人无语。 这时，赵子轩注意到不远处一窝蜂走来的记者。 “头儿，这什么情况？哪儿来那么多记者？这儿可不是啥闹市区啊！消息传播也贼快了点儿吧？” 宋浩宇回头看了一眼，果然，一下子冒出了二十来个记者，一半以上都拿着话筒，甚至有资深的记者站在警戒带外就开始对着摄像机录制起来。 这回宋浩宇没像上回那样好脾气，上前就一掌挡在了摄像头上，对面前慌措的女记者说：“我拜托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啊？像这种场面你们也拍？嫌这个社会太安定了还是怎么着？” 女记者似乎一点也没觉得不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一条短视频播放给他看。 视频应该是在夜晚拍的，画质不好，很昏暗。背景是一堵水泥墙，四周空旷，唯有被捆在椅子上的女人在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乞求着。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杀我！求你……” 紧接着，画面一抖，伴随着惨绝人寰的尖叫，画面陷入了黑屏。 短视频只有十秒，但似乎已经昭示了什么。 “这视频哪儿来的？” 另一名男记者回答道：“网络各大平台现在都在盛传这条短视频，大家都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 那位男记者说着，瞥到不远处恶心的一幕，一时没忍住，转身干呕去了。 紧接着，记者们又像上回一样七嘴八舌地问起来，听的宋浩宇脑袋直发胀。 好不容易钻出了人群，他拿起手机给杨素打了个电话。 “喂！” 听筒那边传来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伴随着杨素淡定的话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已经看到了。放心，一分钟搞定！” 果然，不到一分钟，各大平台上的短视频都被屏蔽了。 但是，还有个问题比较棘手。 杨素道：“宋队，目前首发该视频的ip地址是在印度。这……感觉对方应该是装了反监察设备。我需要点时间。” “嗯，没问题。”宋浩宇站在路边刚应了一声，就见远处开来了几辆警车。 随着那几辆警车开到近前，记者们又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好像是市局的领导来了，先不说了。”宋浩宇挂了电话，也迎了上去。 市局刑侦总队大队长陆峰巧妙地避开了记者们的询问，然后径直走到宋浩宇面前。 两人客套地握了握手，陆峰道：“宋队长，我是特意过来说一声，目前这个案子已经移交到市局了。你们可以先撤了。” “为什么？” 宋浩宇问这话时，赵子轩等人也都聚了过来，均有些摸不着头脑。 陆峰解释道：“是这样，市局得知你们手头还有案子没有了结。为了不给你们崇安分局增添负担，所以暂由市局接手。 而且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所造成的社会影响也相当恶劣。董局已经下了限期破案的命令，所以……” 陆峰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够清楚详细了，他越过众人，走到了刚装好的尸袋旁。 一直蹲在那儿的楚天凌起身向他颔首：“陆队。” 陆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暂时跟我回市局吧，这个案子需要你。” 楚天凌似乎没有理由拒绝，然而他还是拒绝了：“陆队，市局还有很多优秀的法医。我既然决定离开，就没想过再回去。” 陆峰听了，脸色相当难看：“天凌，你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破案在哪儿都能破，你就非得跟以前的事过不去吗？毕竟张副队长当初也是好意……” 楚天凌打断了他的话：“陆队，尸体目前已经进行了初步尸检，该搜集的物证也都搜集了，你们只需要再勘察一下烂尾楼。至于我们崇安支队，就先撤了。” “哎，你……” 陆峰知道他的怪脾气，也就不再多说了。 宋浩宇倒是巴不得案子能移交给市局，毕竟他真的是有心无力。 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始终都想不明白。 就是，明明翟飞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三点，而他们到达沈家别墅时，应该是五点多。 这中间隔了两个小时，如果凶手不是林炫音，那么他（她）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别墅里，还制造出了那个声音。 当然，有一点李梦瑶说的没错。 就他这智商，但凡能有宋浩然万分之一，也不至于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转眼，混吃等死的一天又过去了。 晚上七点，宋浩宇准时回到了家，连饭也来不及吃，就钻进了书房。 他现在所居住的这套三室一厅，其实是父母遗留下来的唯一遗产，但他自从成年后就没在这里住过，一直是宋浩然在这里独居着。 书房内大部分的书籍资料都是宋浩然的，自然也包括他的笔记。 以往看到书就头疼的宋浩宇，这回仿佛学霸附体一样，前所未有地钻研起了宋浩然的案件分析笔记。 看着桌上一尺多厚的黑面抄笔记本，宋浩宇可以想象老哥当年拿着本子屁颠屁颠跟着资深刑警的样子。 果然，警神不是一天养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2章 姐姐 正当他看到所谓的“心理安全区”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看了一眼手表，晚上10点35分。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找他？ 带着头，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 楚天凌似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这个问题，缓缓说道：“没错，我和我姐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她大我七岁。我六岁那年，母亲去世，之后她便经常遭到……那个人的猥亵。” 和上次审罗云生不一样，这一次，楚天凌再也没有提到“父亲”两个字。 “那个人是个赌徒，一旦输了钱，就会拿我和姐姐撒气，要是喝多了，更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整整两年，我和姐姐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 终于有一天，在他动手强暴我姐姐的那一刻，我拿了一把水果刀，割破了他的大腿动脉。 我和姐姐，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慢慢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宋浩宇恍然，却一点也不觉得震惊。 原来，真相是这样。 “那后来呢？” “后来我姐姐就去公安局自首了，说人是她杀的。”楚天凌叹息，遗憾地说，“可惜，那帮警察真的信了，还非要把我送进什么孤儿院。 我在孤儿院待了不到半年，就被两个谎称来收养我的夫妇给拐卖了。” “还有这事儿？”宋浩宇大惊失色，差点从沙发上跌坐下来。 然而，楚天凌的故事戛然而止，让人心里直痒痒。 “算了，我的事其实韩凯都知道，你哥也知道。真的不想再说第三遍了。” “不是……”宋浩宇感到自己相当无辜。 这个楚天凌，是觉得他好欺负吗？ 大晚上的给他讲睡前故事，还特么只讲一半…… 过分！ “行吧！那还是说回你姐姐，你到底想让我帮什么忙？” 宋浩宇嘴上问着，心里却在直打鼓。 楚天凌倒是没有直截了当地说，而是讲起了他和姐姐十二年前重逢的故事，并由此牵扯出了一起陈年旧案。 那一年，他转学到南海高中三年级六班，当时他才14岁，比同班的宋浩然和韩凯都小三岁。所以算起来，当时他姐姐只是比宋浩然大了四岁而已。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姐姐柳菲（姐姐随母亲姓）当时就在那所高校的食堂工作，主要负责打扫卫生。 那一年，柳菲才21岁，虽然看上去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她的美丽却是全校公认的。 既让男生蠢蠢欲动，又让女生疯狂嫉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3章 旧案 有一天，她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被高校里的几个小流氓围堵在了巷子口。 她性格懦弱，不敢大声呼叫，更不敢还手，只能任由这些小畜生在她身上胡乱瞎摸。 如果不是宋浩然及时出现，简直不敢想象这个可怜的女孩还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 其实，当时的柳菲是完全不信任宋浩然的，在她眼里，似乎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除了她的弟弟。 所以，在被拯救之后，她连一声谢谢也没说，转身就落荒而逃。 原本以为这场“英雄救美”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时间长了，宋浩然几乎忘了自己曾经救过这么一个落魄的女孩。 没想到的是，几个月后，柳菲和楚天凌相认了。 而作为楚天凌最要好的朋友，宋浩然也慢慢成为了柳菲爱慕的对象。 正如楚天凌所说的，柳菲从未向宋浩然表达过心意。但是即便如此，她的存在还是威胁到了另一个曾公开向宋浩然表白的女生。 那天，那个叫蔡琳琳的女生主动把柳菲约到了宿舍的天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蔡琳琳后来从天台坠落，当场摔死。 柳菲成为了重大嫌疑人，再加上她身上还有“弑父”的前科，警察仅凭一些表面线索便给她定了罪，当然，这其中不外乎还有蔡琳琳的有钱老爸在推波助澜。 总而言之，柳菲又被关进了监狱，这个懦弱的女孩甚至一句话都不曾为自己辩解过。 说到这儿，楚天凌的故事再一次戛然而止。 他似乎在刻意地省略一些东西，最后只是总结道：“这一回，她在监狱里待了足足十年，如果不是因为她疯了，可能还要待上二十年，三十年……” “她是怎么疯的？” “不知道。监狱那种地方……”楚天凌不知该如何描述那个地方，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掉落在手背上的眼泪却是滚烫的。 宋浩宇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几分钟后，气氛才稍稍缓解。 “你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宋浩宇决定豁出去了，即便是要他假扮宋浩然和他姐姐谈一场恋爱，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我想找到十二年前的案宗，重新立案调查。” “呃……啊？” 楚天凌坦然承认：“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做这件事。我考法医专业，进市局，就是为了调查十二年前的那起案子，但是所有人都在阻挠我。我甚至也请求过你哥，但是，连他也拒绝了我。” “为什么？这不像我哥的作风啊！”宋浩宇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我不知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我不能强求他。但是……自从认识了你……” 呃，宋浩宇这回确定了，这个楚天凌就是觉得他好欺负。 当然了，能被一个人如此信任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毕竟宋浩宇除了帅、会赚钱和讲义气之外，也没啥别的优点了。难得楚天凌不嫌他笨。 不过，事情想起来不难，但要真的实施起来，恐怕会面临重重阻碍，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 更何况死者的父亲还是本市重量级的企业家，鬼晓得他女儿的死会不会和家族企业有关？要是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查起来恐怕不只是“麻烦”两个字。 楚天凌自然知道个中艰难，他看着宋浩宇为难的样子，起身便准备告辞。 “抱歉，打扰你了。” 宋浩宇看着他走到门口，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叫住了他。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得先把翟飞的案子了结才行。” 楚天凌回头，对他微微一笑：“谢谢。” …… 第二天，宋浩宇带着赵子轩再一次暗访奉源建材有限公司。 不知道是贼老天故意想帮他，还是换了一种方式给他制造麻烦。 总之，吕梁伟死了。 没错，上吊死了…… 他死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在兜里留了一封遗书，声称他就是杀害翟飞的凶手，并流露出深深的悔意。 检查了他的书桌，和各种生活用品所摆放的位置，完全表明了他就是个左撇子。 此外，经过笔迹鉴定、现场勘察、以及包括尸检，无不证明吕梁伟就是畏罪自杀。 你信吗？反正宋浩宇是不信。 第一、吕梁伟不是第一次在道上混了，说的不好听的，可能他早就杀过人。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出了事，自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跑路。畏罪自杀？不存在的。 第二、吕梁伟是直接死在公司里的，虽说公司的规模不大，但十几个员工还是有的，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死在了二楼的办公室里吗？ 第三、所有的监控无一例外全都坏了，员工们一致表示他们只负责上班赚钱，别的一概不知。至于什么贩毒运毒，他们矢口否认，从他们各自的口供里也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 第四、关于那封遗书，写的实在是太假了，虽然笔迹和吕梁伟相似，甚至有可能就是他亲笔写的。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在被人威胁的前提下写出来的呢？ 第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吕梁伟死的实在太巧合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不管他是自杀还是他杀，似乎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可以结案了。 “头儿，可以结案了，您干嘛不高兴啊？”赵子轩皱着眉，似乎不太理解。 宋浩宇靠在椅子上“呵呵”了一声，言不由衷地说：“高兴啊！老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坐在对面的赵子轩屁股在椅子上挪了挪，显得有些紧张：“那个头儿，您能不能别笑那么阴森啊？ 我觉着吧，能结案那就是好事！反正那个吕梁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浩宇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决定找楚天凌再问问。 赵子轩在背后急赤白脸地叫：“头儿！那这案子到底是结还是不结啊？” 宋浩宇没有回答他，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到了法医室，宋浩宇开门见山地问：“你觉得吕梁伟是自杀吗？” 楚天凌坐在办公桌前，对于他的突然到来略微一惊。 “这个问题，我好像在尸检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 “但是据我所知，你只是对他进行了表面尸检，并没有解剖吧？” 楚天凌哑然。 宋浩宇勾唇笑了，笑意有些冷。 “你是不是也巴不得他是自杀的，这样的话案子就可以结了。然后关于你姐姐的案子才能尽快提上日程！” 宋浩宇的话，字字都在戳着楚天凌的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4章 误会 一旁的法医助理小闫举起手来，弱弱地说了一句：“宋队，您误会我师父了。” 宋浩宇看了一眼那个戴着眼镜，一副文弱书生模样的小青年，问道：“我误会他什么了？” 小闫回答：“我师父是想给尸体解剖来着，但是死者的老婆在一旁死活阻挠，我师父只好先作罢。” “但是我好像记得，在刑事案件中，但凡有死因不明确的尸体，你们都有强制解剖权！” 小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委婉一笑，说：“没错！所以等那女的走后，我师父申请了二次尸检，只不过，上面还没批下来。” 呃……是吗？ 这就有点尴尬了…… 宋浩宇看了看依旧埋头工作的楚天凌，半天嗫嚅不出半个字来。 小闫识趣地抱着一叠资料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小声地说了一句：“师父，我去李局那边问问，看批了没有。” 楚天凌头也没抬，似乎还在生气。 宋浩宇踌躇着，不知道是该当场道歉，还是干脆脚底抹油。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楚天凌起身朝门外走。 宋浩宇急了，口不择言：“那……那什么，对，对不起啊！” 楚天凌站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举步继续朝外走。 宋浩宇挠了挠后脑勺，郁闷地感慨了一句：“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 …… 下午两点，法医解剖室。 楚天凌换好了蓝色的防护服，戴上橡胶手套和口罩，再一次面对吕梁伟的尸体。 同样装束的宋浩宇站在一旁，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解剖过程， 只见楚天凌拿着解剖刀从尸体的脖颈一刀麻利地划到耻骨联合处。 然后贴着尸体肋骨将肌肉划开，再用剪子将肋骨与肋软骨交界处剪断。 最后，他双手捏着胸骨，用解剖刀将胸骨背面的组织切断。 打开胸腔的步骤一气呵成。 宋浩宇看着虽然有呕吐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谁让他作死的非要跟进来呢？该！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浩宇基本上都是闭着眼睛在听结果。当然了，就算他的眼睛睁得比楚天凌还大，那也得看得懂不是？ 根据解剖得出的最终结论：死者吕梁伟确实是由机械性窒息而死，不过在他胃中检查到了红酒和生豆角的成分。 “在红酒中加入生豆角汁，会让人精神麻痹，相当于迷药的作用，但不会完全失去知觉。 这个时候如果凶手用滑轮工具将他吊上天花板，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还能伪造出自杀时所挣扎的痕迹。” 宋浩宇听完，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也就是说，可以确定是他杀了？” 楚天凌点点头。 呃，所以说啊！这贼老天怎么可能帮他呢？分明就是在给他制造难题啊！ 那么，问题来了。 翟飞究竟是不是吕梁伟杀的？如果不是，真正的凶手会不会就是杀吕梁伟的人，为的是让他帮自己顶罪，他好逍遥法外。 但是，如果翟飞确实是吕梁伟杀的，那么这个杀死吕梁伟的人又是什么心态？他是在帮警方破案吗？凭什么呢？除非他才是主谋，吕梁伟不过是个替死鬼。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对于宋浩宇来说，都是相当大的难题。 楚天凌问：“接下来你决定怎么做？” 宋浩宇蹙眉，知道之前误会了他之后，此时反而有些犹豫了。 如果案子结了，他就可以一门心思地帮他重新调查柳菲那起旧案，虽说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吧，但毕竟也是在助人为乐。 再者，吕梁伟的死他并不觉得其冤枉，就算确定了是他杀，也有临港分局的同事来协助调查。 这就意味着，两个支队都要扑在一个案子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 见他沉默良久，楚天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是浩然，他一定会查下去。” 一句话令宋浩宇汗颜。 没错，照他老哥的脾性，这种情况下非查下去不可。 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 今天是4月1日，愚人节。 晚上八点，宋浩宇习惯性地翻起了宋浩然的笔记，刚巧也看到了4月1日的记录，只不过是7年前的。 7年前，宋浩然刚从警校毕业，和他同届的毕业生大部分都被分配到基层派出所历练，只有他，被当时还是刑侦支队长的李局收归门下，成了一名真正的刑警。 2011年4月1日那天，南海发生了一起特大连环杀人案，凶手在一天之内连续作案五次，所杀之人均是刑满释放人员。 有意思的是，这个凶手是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来依次杀人的，比如说最后一个死者，他是被活埋的。第二名死者，是在林中吊死的。第四名死者，是被火烧死的…… 宋浩然在案件的末端写道：凶手应该拥有某种宗教信仰，他不认为他杀的是人，反而觉得自己是在清理这个肮脏的城市。然而，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是死神，他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他的所作所为终将得到法律的制裁。 7年了，那个案子一直都悬着。 宋浩宇感受到了一种邪恶的气息。 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里，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杀人狂魔？ 他们像人一样活着，却做着恶鬼才干的事。 不知不觉又到了凌晨。 宋浩宇躺在床上，手中紧握着那枚宋浩然冒死拿回来的怀表，安然入眠。 然而，杀千刀的韩凯打来了电话。 “你有病吧？大晚上的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凶杀案了呢！”宋浩宇是真生气，因为他刚刚梦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就…… 对方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打个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最近几个月可能当不了你们的心理顾问了。” 宋浩宇有一丝疑惑，但很快被浓浓的睡意给掐断了，他随口“嗯”了一声。 “行吧，你忙你的，反正最近你也没帮什么忙。” 呃，这话说的，完全没经过大脑。 韩凯倒是不以为然，自嘲一笑：“是啊！托您的福，我现在是俩孩子的爸爸了。” 卧槽？啥情况？ 宋浩宇顿时“噌”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忙问：“你要奉子成婚？俩孩子？难道还是个双胞胎？” 韩凯叹了口气：“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无奈啊。 好奇心害死猫，宋浩宇一下子睡意全无，忙问：“到底什么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5章 双胞胎 “还记不记得上回我助理撞死一名单亲妈妈的事？我这是赎罪啊大哥！”韩凯万分无奈，似乎第一次体会到了钱不好使的滋味。 宋浩宇瞬间回忆起了那场车祸，当时那辆玛莎拉蒂就像疯了一样，直接闯红灯撞死了一名年轻妈妈，所幸那对双胞胎男孩并无大碍。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也是单亲家庭。 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那里面镶嵌着一张合影。只有三个人，年轻貌美的妈妈，和长得一模一样的帅萌小正太。 当时他和浩然也就五六岁吧，和那对经历可怕车祸的双胞胎兄弟差不多的年龄。甚至连母亲的死也是惊人的相似。 这个世界……真可怕。 韩凯半天没听到他吱一声，还以为人睡着了，于是识趣地道了一句“晚安”。 “晚安你妹！赶紧说说那俩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宋浩宇已经开始穿衣服了，反正他也睡不着，不如去看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韩凯说：“放心吧，都在我家呢。” “在你家？怎么，你打算收养啊？你也不符合收养条件啊！首先年龄你就够不上。”宋浩宇开着免提，一边穿袜子一边和他闲扯。 韩凯不可思议：“没看出来呢！你小子连这个都懂？” “废话！你当老子在江湖上白混的？不过说真的，那俩孩子难道没别的亲戚吗？怎么就赖你家了？是不是钱没给到位？” 听到这话，韩凯苦笑：“你猜对了，没亲戚，有也是远的不能再远的远房亲戚。而且那个单亲妈妈是未婚生育，老家在安徽，父母早就不在了。至于孩子的爸爸，没人知道是谁。所以我的钱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赔。” 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事情，韩凯觉得自己应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白捡俩儿子，转眼喜当爹。 “那……”宋浩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心一横，“要不你直接把地址发来吧！我过去帮你一起出出主意？” “哟！这么好心？” “少废话！发来！” …… 凌晨一点半，宋浩宇开车来到了朝阳公寓楼下，进了电梯直接按下23。 够高的呀。 没过多久，他按响了2302的门铃。 韩凯打开门，和他一样，一身的正装，看来他还没打算要睡觉。 公寓差不多90平米的样子，很适合一家三口居住。 不过，一个能买得起玛莎拉蒂的大款，怎么会住在这么个小小的公寓里呢？ “这不是你家吧？看上去更像租来的。”站在客厅环顾四周，宋浩宇总觉得这地方缺了点生活气息，和楚天凌那间“图书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怎么？我就非得住别墅才显气派？”韩凯一边泡茶一边笑怼他。 “别泡那玩意儿了，我喝不惯！”宋浩宇往卧室的方向瞧了一眼，问，“孩子睡了？” “嗯，刚睡着。一晚上都在哭着要妈妈，还非得我讲个故事才肯睡。”韩凯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呷了一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爹不好当啊！ “米娜呢？就是你那个助理，她不该负全责吗？人可是她撞的。”宋浩宇是真心替韩凯抱不平，这请的到底什么玩意儿的助理啊？ “小米的爸爸那天刚好也在工地出了事故，当场死亡，现在她妈妈也生了重病……再说，她后来也自首了。” 宋浩宇叹了口气。 毕竟这事归交管局处理，还轮不到他来管。 两人在沙发上呆坐了几分钟，韩凯提议：“反正现在孩子们都睡了，要不打个电话给阿策，让他带点宵夜过来，咱们仨玩他个通宵？” “玩什么？绝地求生？你觉得咱们当警察的还不够刺激？”宋浩宇摇摇头，表现的意兴阑珊。 “谁跟你玩吃鸡啊？咱们来玩……碟仙？” 韩凯话音刚落，宋浩宇就懵逼了。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呢？ “呃，还是算了。我觉得楚天凌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带着工具来把咱俩解剖了。” “是吗？”韩凯笑得不置可否。 这时，挂在墙上的钟表突然发出了“当”的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那声音传到宋浩宇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的空灵飘渺。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眼皮都在打颤。 他睡着了吗？不对，他还有知觉。 一个声音在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宋……宋浩宇。” 那人又问：“宋浩然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哥。”宋浩宇毫无戒备，张口就答。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还记得那场车祸吗？” “车祸？” 宋浩宇顿时感觉脑门一阵刺痛。紧接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拘留所的门口。 回头，宋浩然正站在不远处的suv车旁，似乎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 天有些阴沉，好像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走过去，宋浩然不由分说把他塞进了副驾驶座，然后驱车离去。 “哥，咱去哪儿啊？” “整容医院。” “不……不用这么着急吧？”宋浩宇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淋一场畅快的热水澡。 然而，宋浩然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人盯上我了。你这张脸很可能会被我牵连到。” “什么？”宋浩宇不明白，“哥，你什么意思啊？”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宋浩宇闭上了嘴，脑袋刚转向右侧，就见一辆重型大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冲直撞而来…… 痛！ 宋浩宇感到头痛欲裂，他跌坐在马路边，面前是熊熊燃烧的轿车。 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问道：“宋浩然死了吗？” “我……我不知道。” 他起身，围着那辆轿车仔细检查，车内没有尸体，周围更没有。宋浩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然而，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个人从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直到有个声音在脑中炸响。 “这家伙，这是做噩梦了？哎！醒醒！起来吃肉了！” 韩凯直接上手，一巴掌把他给拍醒了。 惊醒过来的宋浩宇木然地望着面前的二人。 楚天凌似乎刚来，手里正拎着一大袋肉串和几听啤酒。韩凯坐在他旁边，像看猩猩一样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6章 省厅指令 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宋浩宇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做梦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时，韩凯已经接过了楚天凌手中的塑料袋，一边瞅着锡纸包裹的炸串，一边还在埋怨着：“我说阿策，你就买这么点儿？都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啊！” 楚天凌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那你一人塞牙缝得了，没人跟你抢。” “我去！”韩凯又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宋浩宇，连忙给他分了一半，“这小气鬼，显然就是在打发咱俩。不理他，先来根羊肉串压压惊！” 宋浩宇只是看了那肉串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本是香气扑鼻的美食，到了他的眼前竟然幻化成了一串滴血的内脏。 顿时，他感到胃部一阵翻滚，捂着嘴一口气冲进了洗手间。 客厅里的二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懵了。 过了一会儿，楚天凌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对他做了什么？” “what？”韩凯哭笑不得地摊开手，仿佛在说：难道你觉得我还能把一个男的弄怀孕是怎么的？ 显然，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冲进洗手间的宋浩宇一阵干呕，双手也跟着一阵痉挛，险些撑不住洗手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缓和过来，转头时，又被突然出现的小鬼头给吓了一跳。 小男孩穿着睡衣，木讷地站在他的面前，也不说话，直接给他递来了一张纸巾。 宋浩宇记得这男孩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谢谢。” 宋浩宇接过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蹲下来和他平视，笑着问了一句：“你兄弟呢？” 小男孩伸手指着洗手间对面的一扇门，那扇门虚掩着，从门内探出个小脑袋，对宋浩宇咧嘴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宋浩宇内心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宋浩宇，你怎么回事啊？” 韩凯的声音宛如班主任的一声训斥，顿时把门口探出来的小脑袋给吓退了回去。 宋浩宇对面的小男孩却没什么反应，甚至对着他张开小手臂，公开求抱抱。 呃，他是抱呢还是不抱？ 当大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宋浩宇已经伸手把小男孩一把抱了起来。 韩凯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稍稍愣了一下。 “这小东西什么时候醒了？” “你才东西呢！”宋浩宇白了他一眼，抱着小男孩进了对面的卧室。 床上，另一个小萌娃已经捂着被子假装睡着了，宋浩宇很配合地轻手轻脚走进去，然后把怀里的小男孩放在床上。 比较令人发愁的是，这小不点居然死死搂着他的脖子，怎么拽都拽不下去。 “咯咯咯……” 埋在被窝里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脑袋，捂着小嘴咯咯直笑。 宋浩宇脑门儿挂着三根黑线，感觉今晚要被这俩熊孩子整疯的节奏。 韩凯靠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说：“看来这位小老弟挺喜欢你的，要不你把他抱回家吧！也好给我减轻一些负担。” 你他妈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宋浩宇没忍住，又白了他一眼。 可能这场戏确实挺吸引人，连楚天凌也好奇地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弯了弯唇角，似乎在笑。 …… 第二天一早，宋浩宇顶着两只黑眼圈走进了刑侦办公室。 “头儿，昨晚没睡好啊？”赵子轩迎上来，本是出于关心，不料却遭到了对方一记冷眼，他悻悻一笑，“看……看出来了。” 不远处的李梦瑶和杨素偷偷交流着各自的咸湿想法。 李梦瑶：“赌一百块！宋队昨晚肯定是和某位大长腿大战了三百回合！” 杨素：“说的好像你亲眼见到一样！我倒是觉得……以咱们宋队的身体素质，一个大长腿肯定不够！” 李梦瑶：“哟？你还挺了解人家啊！嗯……让我猜猜啊……三个！顶了天了！” 杨素：“三个哪够啊？至少得这个数！” 杨素说完，还煞有介事地伸出了一只手，仿佛个数越多她俩的分赃也越多似的。 谁知，下一秒就传来了某人的咆哮：“你俩今天是不是没吃药啊？要不要我请韩医生来给你们开两副？”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一个肃穆的声音。 “省厅来电话了，玫瑰庄园那起凶杀案可以结了。” 说话的正是李副局长，他幽幽地传完消息之后，又刻意地瞪了一眼李梦瑶，然后负手离去。 刑侦队成员一个个目瞪口呆。 省厅来电话？这案子已经惊动到省厅了吗？怎么越想越觉得里面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呢？ 赵子轩首先开了口：“头儿，咋办？” 宋浩宇扶着额头，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省厅要求结案？这意味着什么呢？ 难道吕梁伟的死牵扯到了宋浩然的卧底任务？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不能再继续查下去？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种可能性。 然而，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那位分分钟能将人扎到吐血的“小刀同志”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副局长办公室。 “老李，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就要结案啊？那个吕梁伟贩毒的证据还没找到呢！而且他死的太蹊跷了！这已经不是一起简简单单的凶杀案了！必须严查！” 李国强坐在办公桌前，沉重地叹了口气，他指了指敞开的大门，说：“你先把门关上。” 李梦瑶努力地按压住心头的冲动，回头默默地把门给带上了。 李国强这才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一个实习警员做好自己份内工作就行了，这事儿你爸我都管不着，你算哪根葱啊？” “我……”李梦瑶被怼的一时语塞，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摸着鼻子，哼道，“对！没错！小的现在连根葱都不是！不过老李啊！作为一名内心充满正义感的人民警察，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李国强捂着胸口，叹息道：“闺女啊！咱不闹了行不行啊？你说你干个文职多好？非得往一线冲！弄的现在你妈三天两头打电话骂我。再这么下去，你爹我可能要提前退休了。” 一听这话，李梦瑶非但不同情，反而落进下石：“我说李副局长！您这个‘妻管严’是病！得治啊！” 这会儿，李国强的官威早就不知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了，他再次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家庭地位值只有零了。不过闺女啊，作为一名老警察，我要奉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强出头，要量力而行，啊。” 李梦瑶翘着二郎腿，突然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明白了，省厅不会无缘无故管到咱们崇安分局来。这事儿十有八九和那件事有关。” “哪件事？”李国强问。 李梦瑶却像瞬间失忆一样，皱着眉头反问他：“李局，你说我要是去当卧底，我妈会不会把你给杀了？” 这说的到底哪儿跟哪儿啊？ 李国强表示，这坑爹的玩意儿，他真的不想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7章 墓碑 根据省厅的指示，玫瑰庄园的案子只能就此搁置，但结案报告却迟迟没有动笔，直到五六天后，刑侦队才把一份模棱两可的报告递交了上去。 这期间，宋浩宇去了一趟蝴蝶公墓。 沈荣将翟飞的骨灰安葬在了那座空坟旁，又花重金把“宋浩宇”的墓碑精心修缮一番。 可以说，能遇到沈荣这样的兄弟，是宋浩宇和翟飞三世修来的福气。 那天，沈荣感慨颇多，他蹲在两座墓碑前，喃喃自语了许久。 从小时候翟飞教他学游泳开始，再到后来上了初中两人和宋浩宇臭味相投。虽说学习成绩一个比一个渣，三天两头的为兄弟出头打架斗殴，但哥几个从来没干过什么坏事。 不仅如此，长大后的他们还相互扶持，共赢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是现在，沈荣只能面对着两座墓碑，泣不成声。 宋浩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静静地陪他待着。 过了许久，沈荣才慢慢站了起来，缓缓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把股份和名下的财产都卖了，将一半的资产捐出去，然后带着炫音移民美国。今后的日子，我们只想平安度过。” 闻言，宋浩宇颇感意外。 “怎么这么突然？” 沈荣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宋浩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即将永别的错觉。 是错觉吗？谁知道呢？ 翟飞的死，是至今都令他琢磨不透的谜。 鬼使神差的，在结案后的第三天，他再次来到了蝴蝶公墓。 这一次，他发现了一件离奇的事。 …… “墓碑？刻痕？什么意思啊？” 接到宋浩宇的电话时，李梦瑶刚到家，推门准备换拖鞋。 就在这时，一个围着围裙的中年胖妇女手提扫帚气势汹汹迎了上来。 李梦瑶心知大事不妙，还没来得及挂上电话，那妇女已经举着扫帚招呼过来。 “你个死孩子！你还知道回来哈？” 说时迟那时快，李梦瑶上身往后一倾，灵敏地躲过了一扫帚，紧接着一溜烟闪进了自己的卧室。 当然，这还没完。 那急红了眼的胖妇人疯狂地在外头捶着门，边捶边吼：“怎么着啊？你现在还‘叛逆期’晚期了是不是？老娘还不能说你两句啊？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和那帮爷们儿鬼混！ 你说你能给我找个半拉女婿我也就烧高香了！可你这死孩子偏偏和你那臭不要脸的爹一样！一上班就不着家！一上班就不着家！ 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吼到最后，胖妈已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了个几十秒，又狠狠一脚踹在了门上。然后，声音才渐渐远去。 李梦瑶知道，这绝对是“更年期”的节奏啊！ 还好还好，这一关算是躲过去了。 正暗自抚胸庆幸时，摸到了怀里的手机，愕然发现电话居然没挂。 此时，听筒内正传来宋浩宇的声音：“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宋浩宇没开玩笑，因为他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情。 李梦瑶就怒了：“你是巴不得我被担架抬上救护车是不是？你个扫把星！一来电话准没好事！” 宋浩宇此时正蹲在两座墓碑前，天色已晚，整个墓园更添了几分阴森诡谲的气息。 他叹了口气，说：“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回忆一下，之前我那个墓碑……呸！我是说那个‘空坟’的墓碑，你还记不记得右上角刻了个什么东西？” “右上角……” 电话那头传来了沉吟的声音，这声音没持续多久，宋浩宇又听到一声河东狮吼。 “瑶瑶！吃饭啦！” 李梦瑶没回，那狮吼声又近了一些：“躲屋里干嘛呢？赶紧出来吃饭！别让老娘说第二遍！给我麻溜地滚出来！” 李梦瑶这回是遇到了硬茬，小声地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大叔你也听到了哈！要不咱晚点再研究您那墓碑？” “不是……”宋浩宇还没来得及给她反馈，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没办法，他只好找到了墓园的管理人员。 值班的刘老头看到他手里的警官证后，立马点头哈腰地把他迎进了宿舍。 “警察同志，你想问什么呀？据我所知咱们这儿最近还算太平的，没发生什么命案呀！” 宋浩宇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已经往“命案”的方向构思了。 “是这样，最近是不是有人过来修缮过一座墓碑？” “呃，最近来修缮墓碑的有好几处，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一个？” “c区1753号。” 刘老头戴着老花镜翻看着记录，不一会儿，他指着记录表说：“哦，在这儿，2018年4月6号，没错，是这天。我记得他们来了一辆面包车，从下午两点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 宋浩宇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问：“修缮墓碑有什么禁忌吗？” 老头回答：“这个得看各地的风俗啊！哎，不对，他们不是来修缮的，我好像记得他们后来抬了个旧墓碑走了。” “墓园的大门口应该有监控吧？” “有倒是有，不过得等小王他们明天上班了才能弄，那玩意儿我也不懂。” “有就行。”宋浩宇随即给杨素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调取蝴蝶公墓4月6号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的监控视频。 不消片刻，杨素便在电话中回复：“宋队，查到了。” “说说具体情况，当时几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浩宇问的很笼统。 杨素没有回复，过了大约半分钟，她敲击键盘的手突然一顿。 “宋队，怎么会有两个骨灰盒？那天沈荣不是给死者翟飞进行安葬吗？” “两个？”宋浩宇心头一凛，忙道，“你把监控视频截两段发给我。” 下一秒，手机“叮”地一声，杨素从微信传来了两段视频。 第一段视频，十五秒，画面时间定格在下午2点07分，沈荣手里捧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骨灰盒，身后跟着四名工人，两个一组，各抬着一块墓碑。 第二段视频，也是15秒，画面时间定格在21点11分，沈荣手上空空如也，四名工人将一块旧墓碑放进了沈荣那辆红色宝马的后备箱，然后和他分道扬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8章 偶遇 他随即又发了一条微信给杨素：喜羊羊，再帮我查一下沈荣和林炫音的航班记录。 不一会儿，杨素回复：只查到了沈荣的航班记录，时间是在4月11号上午9点。但是，没有林炫音的记录。 没有林炫音的记录？ 宋浩宇又重新回看了第一条视频，他看到了沈荣走进墓园大门时，那双近乎冷漠的眼神。 突然，他心底升起了一丝恶寒。 开车前往玫瑰庄园的路上，他给沈荣打了个电话，听筒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就在这时，李梦瑶打来了电话。 “宋浩宇，我想起来了。当时墓碑的右上角好像刻了个类似符咒的图案，现在回想起来还挺瘆人的。谁没事在你墓碑上刻这玩意儿？难道是要给你招魂？” 李梦瑶越说越离谱，最后纯粹是在开玩笑。 宋浩宇没有说话。 李梦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不对啊！这事儿你干嘛问我啊？你直接去墓园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那座旧墓碑被换掉了。” “啊？那墓碑看着也不旧啊！谁换的？” 宋浩宇不想再和她扯了，直接挂了电话。 一路驱车驰骋，到达玫瑰庄园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21号别墅的门紧闭着，楼上楼下一片昏暗，唯独四周的景观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宋浩宇刚下车，脚边就窜过来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他伸手把那玩意儿捞了起来，定睛一看，是一只棕色的泰迪犬。 那狗身上脏兮兮的，眼睛周围的毛发上还布满了眼屎。 大晚上的，一人一狗就这样对视着，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哎？这不是沈太太家那只小仔仔吗？” 说这话的是一名妆容艳丽的高挑女性，她身边还有个略显年轻的男士陪同，两人均是一身名牌，女的看上去更高贵一些，但年龄和旁边的男士比起来，显然要大的多。 宋浩宇一时理不清他俩的非正常关系，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那女的甩开年轻男士，扭着翘臀走过来，本想接过小泰迪仔细查看，但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要不是看宋浩宇还有几分姿色，可能扭头就走了。 “天哪！这狗也太臭了！小哥哥你赶紧扔了它呀！” 这充满脂粉味的矫情声音…… 宋浩宇忍着没吐，继续问：“你刚才说它是沈太太家的，哪个沈太太？林炫音？” “对对对！小哥哥你知道她？那个女的听说和他老公移民去美国了！怎么没把她的宝贝仔仔也带走啊？” “你怎么确定它就是林炫音家的那只狗？” 女人娇嗔地捶了他一记小粉拳，眨着星星眼说：“你跟我回家，我慢慢告诉你呀！” 这女的有病吧？ 宋浩宇干脆朝那位男士招了招手，可能动作有点大，兜里的手铐不小心掉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那男的撒腿便跑。 “站住！”情急之下，宋浩宇把狗直接塞到了那女人的怀里，捡起地上的手铐，狂追而去。 女的好像吓的不轻，可能出于安慰，她抱紧了怀里的小狗，这才感觉不那么紧张。 几分钟后，那个瘦高个被宋浩宇压在了地上，他给这货戴上手铐后，牵着他的领带，又返回了车旁。 女人还站在吉普车附近，一脸的惊魂未定。看来她也很好奇那男的为什么要跑。 “你家住哪儿啊？”宋浩宇像牵着一条毛驴似的走到女人的面前。 抱着狗的女人伸手指向正前方：“那儿。” “走吧，聊聊。” “好……好的，警察叔叔……” 唉，刚还叫人家“小哥哥”来着。 …… 晚上十点。 宋浩宇翘着二郎腿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上，脚边趴着那只泰迪犬，四只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女的叫安琪，28岁，尚华集团董事长的千金，现为尚华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 男的叫顾一鸣，19岁，外地人口，无业。 据安琪交代，两人是男女朋友，这栋别墅是他们同居的地方。 “刚才为什么要跑？”宋浩宇盯着顾一鸣，问。 顾一鸣没有开口，反而是一旁的安琪数落道：“对啊！你刚才跑什么呀？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干了什么犯法的事呢！” 这一数落，倒是令顾一鸣犟了起来，他揉着刚刚被扭伤的手腕，没好气地问宋浩宇：“有手铐了不起啊？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警察？有种把你证件掏出来看看？” 嘿！果然是熊孩子，这会儿还能趾高气昂。 宋浩宇还偏就不拿出来，哼道：“怎么地？还想再拷一下是不是？” 他扬了扬手上的银质手铐，脚边的泰迪也狗仗人势地吠了一声，人和狗可以说是配合默契。 安琪一掌拍在顾一鸣的后脑勺上，把手机屏幕展示给他看，上面是百科信息。有宋浩宇穿着警服的照片，还有一长段的光荣事迹和履历表。 顾一鸣埋头不说话了。 宋浩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10点11分了，他不想再继续和他们磨蹭下去。 “说吧！为什么跑？你要不说也行，我现在就电话给我的同事，她几分钟就能把你祖上十八代查出来你信不信？” 顾一鸣表示他不信。 “得！” 宋浩宇划开锁屏，正要打电话给杨素，对方怂了。 “我……我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49章 是王者还是青铜 顾一鸣正襟危坐，他咬咬牙，又强撑了一会儿，才说：“我……我上半年偷了一辆摩托车。” 就这？ 宋浩宇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顾一鸣身旁的安琪小姐反应有些过猛。 她“噌”地站起身，指着顾一鸣，怒道：“偷摩托车？这种事你也干的出来！哼！分手！” 说着，她双手抱胸，高傲地扭过身去，鼻孔朝天开始生闷气。 再看顾一鸣，这货低着头也不说话，鬼晓得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宋浩宇看着这出闹剧，突然有一种智商被人侮辱的感觉。 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他毫不犹豫从腰间取下配枪，“趴”地一声扔在了茶几上。 这一幕把安琪一下子整懵了。 这家伙不是警察吗？拿枪出来是几个意思？难不成还能把他俩给杀了？ 但是顾一鸣似乎不这么想，他几乎在下一秒就拿起了那把枪，直指向宋浩宇。 安琪更懵了，忙拽住顾一鸣的胳膊，急赤白脸地说：“一鸣！你疯了？他是警察！你……你那点事不至于杀人吧？啊？” 顾一鸣的鬓角冷汗直流，他攥着那把枪，手臂止不住地颤抖。 对面的宋浩宇却丝毫不以为然，甚至还把地上的小泰迪给抱了起来，气定神闲地说：“所以说啊，这狐狸尾巴得藏好了。一旦露出来，狗急了都会跳墙。” “你什么意思？”顾一鸣极力地稳住自己的手臂，可双腿还是忍不住地在发抖。 这辈子第一次拿枪指着警察，是个人都得紧张的不得了吧？可是顾一鸣还是第一时间这么做了，好像只要他鼓起勇气扣下扳机，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得到圆满的结局。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宋浩宇站起身，直视着他。 “我知道你不可能只是偷了一辆摩托车那么简单，因为那根本不足以让你一见到手铐撒腿就跑，更不至于让你拿枪指着我。 说实话，我挺害怕你开枪的。可是呢，我又想赌一把。想看看你到底有几分能耐。唉，本以为你是个王者，没想到只是个青铜……” 宋浩宇说到这儿，发出了“嗤”地一声嘲笑。 “你……你这个疯子！” 顾一鸣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不怕死。 这个世界怎么了？难道现在的警察都这么不把命当回事吗？他是很想开枪啊！可是开了枪又能怎样？这个警察这么淡定，谁知道其中是不是有诈？ 就在顾一鸣开始自我怀疑，反省后果的时候，安琪的心理防线已经先他一步挎了。 她夺过顾一鸣手中的枪，重新扔回茶几上，扯着一张难看的笑脸，打圆场说：“警察叔叔，误会！这都是误会！” “我看不见得！”宋浩宇把枪收回腰间，又把狗放回地面，紧接着，出其不意一把攥住了顾一鸣的左手。 就在刚刚，这只手在万分紧张的氛围下拿起了桌上的那把枪。 是巧合吗？恐怕不见得。 顾一鸣已经几欲虚脱，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挣开了宋浩宇的钳制。 最后，无力地瘫靠在沙发上。 小泰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对着他狂吠起来，顾一鸣也不示弱，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朝那条狗砸去，结果砸了个空。 “顾一鸣！翟飞是不是你杀的？” 宋浩宇陡然间换了一张冷厉的面孔。这一次，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上前一把攥起顾一鸣的衣领。 顾一鸣“呵呵呵”地笑了半天，却是安琪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杀人？不可能的！警察叔叔你肯定是搞错了！一鸣他……他只是……” “只是什么？” 宋浩宇刚问完这个问题，被他攥在手里的顾一鸣就开始抽搐起来，嘴巴里还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最后这声音化作了低不可闻的呻.吟。 “放……放开……我……受……受不……了……受不了……” 安琪一见这情形，赶忙脱了高跟鞋赤脚往楼上跑，不一会儿，她又心急火燎地冲了下来，把牛皮纸包裹的一些粉末倒进了顾一鸣的嘴巴里。 不到三秒，顾一鸣立刻停止了抽搐，脸部肌肉也得到了缓解，甚至浑身都松弛了下来，任由宋浩宇把自己攥在手里，整个人宛如飘在了云端。 看来那包粉末十分的带劲。 宋浩宇把他扔回到沙发上，直接打通了一个电话。 深夜11点，两辆警车停在了16号别墅外。 安琪和顾一鸣因涉嫌毒品交易被带上了警车。 这个罪名可不小，安琪一上车就给集团律师打了电话，隔着车窗狠狠瞪着门口的宋浩宇。 只见他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抱着泰迪，人和狗均给人一种“仗势欺人”的感觉，这让安琪又恼火又觉得可笑，在车子开走之前，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多了一丝玩味。 等到两辆警车没入深沉的夜色，宋浩宇才抱着泰迪重新回到21号别墅外。 他总觉得里面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 早上七点，宋浩宇拎着两份早餐进了审讯室，给对面的安琪和顾一鸣一人一份。 “不好意思哈！我这个刑侦队长实力有限，只能委屈您二位吃俩包子了。不过开水管够！”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安琪小姐自然看都不看一眼，顾一鸣就更没反应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坐在宋浩宇旁边的赵子轩索性伸长了胳膊，把那两袋包子拿了回来，一袋递给宋浩宇。 “头儿，他们不吃，咱吃！” 宋浩宇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这一眼，令赵子轩刚准备咬包子的动作立马僵住了，只好乖乖地把它推到一边，不时地瞄上一瞄，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食欲。 宋浩宇看了一下手表，神态自若，似乎并不着急。 他直接问道：“都想清楚了吗？谁先说？” 安琪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即使被手铐拷着，她依然刻意地展示着自己白玉无瑕的双手，以及晶莹剔透的美甲，并且装模作样地在指甲上吹一吹，来表现她此刻内心的淡定。 旁边的顾一鸣依旧是懵逼的状态，直到宋浩宇把手机当成“惊堂木”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桌面，那货才下意识地找到了北。 可恨宋浩宇不是身在古代，要不然一声令下，张龙赵虎直接拿板子就可以招呼这二位了。 赵子轩原本负责做笔录，这会儿实在忍不住说道：“我告诉你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无业游民还是某某集团千金！但凡跟毒品沾上，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宋浩宇，原想得到一两句回馈，殊不知他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宋浩宇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俩情侣吸没吸毒这件事，而是顾一鸣究竟是不是杀害翟飞的凶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0章 雇佣杀人 这个时候，耳麦内传来了杨素的声音：“宋队，这个顾一鸣是山东人，半年前才来的南海。之前在城北的一家电子厂上班，后来走了狗屎运认识了安琪这位女大款，咳咳……后来凭着那份姿色，平步青云。” 那份姿色…… 仔细瞧那小子，确实长的不错，就是太瘦了，拎在手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是宋浩宇的直观感受，也许这货刚认识安琪的时候并不是现在这副病殃殃的神态，谁知道呢？ 毒品害人不浅哪！活生生将一个朝气蓬勃的帅小伙整成了这副熊样。 安琪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她索性一鼓作气，全给交代了：“是不是说完我就可以走了？好！我说！首先，我没有吸毒，但不可否认，我确实助纣为虐了。 不说别的，这些年我交的男朋友也不少，可是在他们身上花的钱加起来都没在他身上花的多！ 可是没办法呀，谁让我喜欢他呢？不就是吸毒吗？我买的起！ 不过现在嘛……我觉得没必要把我们的关系再进行下去了！我还是省点钱投资下一个男朋友比较好！” 说着，她又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指甲，并且朝宋浩宇抛了个媚眼，似乎已经寻到了新的猎物，浑身都躁动了起来。 宋浩宇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只觉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又问顾一鸣：“你呢？还不打算交代吗？” 刚刚被女朋友当众劈腿，顾一鸣表示一个字都不想说。 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没等宋浩宇开口说请进，已经有民警出现在了门口。 “宋队，尚华集团派律师过来保释安琪小姐。” 这么快？ 宋浩宇微微一愣，捕捉到安琪眼中的狡黠，他只好起身过去打开了她的手铐。 安琪站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的双腿发软还是在故意挑逗，她顺势攀上了宋浩宇的肩膀，委屈巴巴地说：“坐的我腿都麻了，你扶我啊！” 我扶你妹啊！ 宋浩宇顺手把她甩给了民警，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她一句：“民警叔叔会扶你的，慢走不送！” “哼！”安琪一秒恢复傲娇，跺着脚愤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审讯室里的脂粉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宋浩宇坐回原位，决定继续和顾一鸣耗下去。他倒要看看，这货是要等到毒瘾发作的时候才开口求他，还是等凶器找到的那一刻才哭着向他坦白。 过了大约五六分钟，耳麦里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宋队，凶器找到了！” 是刘慧敏的声音，除此之外，还夹杂着警犬的狂吠声。 找到了！果然！ 就在这时，顾一鸣似乎也自知大势已去了，他埋头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真相。 “没错，是我杀死他的。” 凶器找到的同时，顾一鸣也鬼使神差地开始坦白，这让宋浩宇突然有些恍惚。 顾一鸣杀死了翟飞？为什么？他俩除了都是瘾君子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交集。 “其实我知道，安琪姐迟早会嫌弃我，总有一天我会像个乞丐一样睡在桥底下独自承受毒瘾的折磨。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就在一个月前，我突然收到了一个匿名的邮件，那个人说，只要我帮他杀一个人，就可以得到1个亿的奖励…… 1个亿？谁的命能值这么多钱？我不相信，觉得这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可是没有想到，银行突然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我的账户多了500万。 我当时……呵呵，我都懵了。直到我又收到了第二封匿名邮件，那个人说，500万只是定金，如果成功了，他会把余款打给我。 那么多钱……我不敢啊！虽然我做梦都想成为亿万富翁，可是……太多了，一定会被查出来的。 这个时候，那人又发来了第三封邮件，他说他会给我弄个海外的账户，警察肯定不会怀疑到我。 我问他是谁，他不说，只是告诉我一个地址，和一个人的名字……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叫翟飞的居然和我住在一个小区里。 这里的地形我太熟悉了，想躲过监控轻而易举。所以我动摇了，我很想试试……我想赌一把……” 宋浩宇听到这儿，苦笑了一声：“一个亿？这个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旁边的赵子轩已经完全石化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那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这会儿怎么又…… 顾一鸣继续说：“是啊！1个亿啊！换成是你，你也会动心吧？没办法……我太需要这笔钱了，我得靠它活下去啊！ 我真的不想再像狗一样在安琪姐面前摇尾乞怜了！我要为我的未来做打算！所以……我答应了雇主的条件，连杀人的方式都是按照他说的去做的。” 宋浩宇的心中一直有个可怕的念头，他不敢去想，此时此刻，他甚至不敢听顾一鸣继续说下去。 他突然道：“顾一鸣，你想清楚了再说。” 顾一鸣闭了闭眼，自嘲一笑：“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隐瞒吗？反正那笔钱我也没机会花了，倒不如早死早超生。” 没错，在顾一鸣被拷上手铐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那笔钱自己是没命花了，就算侥幸逃脱，账户也会被冻结。 没有了那笔钱，他就是死路一条。 “你刚才说，连杀人的方式都是他教你的？” “不单单是这个，几乎从我答应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替我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什么意思？” “我答应他的第三天，他就给我寄来了作案的工具，一应俱全。” 在顾一鸣交代的同时，在外旁听的杨素已经开始徜徉在了黑科技的海洋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具体是哪些工具？” “有……衣服、手套、脚套、硫酸、打火机，还有一把水果刀，和抓勾绳。他说门口有监控，我只能从别墅侧面直接攀上二楼，二楼有一扇窗是开着的，直走右转第二间，就是翟飞的房间。 他还告诉我，翟飞下午有午睡的习惯，我只要拿那把刀直接抹了他的脖子就行，非常简单，他甚至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杀了他之后，我再从原路返回，用硫酸将作案工具腐蚀并烧毁，埋在别墅内的花园里。” “那血衣呢？为什么不一并烧掉？反而丢在垃圾箱里？这应该不是您那位雇主的意思吧？” 顾一鸣捂脸苦笑：“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当时太紧张了……说和做完全是两码事……虽然当时花园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我还是紧张的忘了脱下身上的血衣。 可能也是运气好，回家的必经之路一个人都没碰到，听说那段监控还坏了……呵，只可惜还是百密一疏，被你们那条警犬给找到了。 不过当时我并不担心，因为那件衣服上除了翟飞的血迹，你们不可能找到任何与我相关的东西。 反而是那只小泰迪，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呵呵，居然在我处理作案工具的时候，欢快地围着我转……你们肯定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那只蠢狗！哈哈哈……” 都说傻人有傻福，狗不也是？要是那只小泰迪当时对着他狂吠不止，可能它也会成为刀下亡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1章 密信 与此同时，耳麦内再次传来杨素的调查结论：“宋队，查到了，那个给顾一鸣发邮件的邮箱是新注册的，ip地址在辽宁省。 至于作案工具，也是从辽宁省寄来的，而且还是走的正规程序，寄件人叫周玄。 给顾一鸣打款的也是这个叫周玄的，我这边查到这人是一名中学教师，家住在辽宁省大连市长海县广山岛，今年45岁，男性。” 很奇怪，一个远在辽宁的教师怎么会买凶杀一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而且还是花一亿这样的大手笔！这…… 很显然，连杨素都觉得这故事有点扯，完全说不通。 宋浩宇暂时没有脑子来思考这个问题，他问顾一鸣：“杀完人之后你为什么不跑路？反而还敢在别墅区里瞎溜达？” 顾一鸣长长叹了一口气：“那人说了，在案子了结之前，我哪儿都不能去，否则余款他就不打给我了！ 他还说，警察一定会找到我做相关笔录，说那只是例行公事，我完全不用害怕，反而我无故失踪会让警察怀疑上我。 确实，警察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昨天他又发了个邮件跟我说，案子已经结了，让我这两天动身去澳大利亚，那里会有人接应我…… 可能是我高兴过头了……呵呵……没想到……” 可以说，这个在幕后操控的大boss具有相当牛逼的反侦察意识。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谁会想到，那条蠢狗会让顾一鸣再次撞到警察的枪口上？ 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但，不做亏心事，自然也不会在遇到警察的那一刻本能地选择逃跑。 只可惜，幕后boss什么都算准了，唯独这位杀手挑的有点low！ “周玄的资金链查清了吗？” 审讯完顾一鸣，宋浩宇来到杨素身边，咬着包子往电脑屏幕凑，可能是那肉馅儿的味道太浓了，成功地抓住了杨素的目光。 这只“无肉不欢”的喜羊羊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包子，甚至还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唾沫。 “看啥呢？没吃早饭啊？”宋浩宇回想之前这妞和李小刀狼狈为奸的样子，心一狠，三下五除二把一整个包子全给吞了。 哼！噎死也不让你看！ 杨素翻了个白眼，干脆罢工，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 “你怎么回事啊？赶紧查啊！” “查个毛线啊！案子不都结了吗？” 宋浩宇：“……” 没错，按照程序，他应该先向领导申请重新立案，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继续调查。 然而，这件事却直接遭到了省厅的阻挠。 如今，他是顶着压力在私自调查。 “宋队，我说句不好听的，您这可是跟领导对着干！要是哪天被革了职……”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就不信有了确凿的证据省厅还能一手遮天！查！赶紧查！” 话音刚落，宋浩宇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对方是个女人，话语简练声音低沉：“我在迪欧咖啡二楼等你。” “你……你是谁啊？” 那个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说道：“我只给你15分钟的时间，过时不候。” 宋浩宇蹙眉，神情复杂。 “好。” …… 大约十几分钟后，宋浩宇开车来到了迪欧咖啡厅楼下，因为停车位紧缺，他只好冒着被贴罚单的风险，把车直接停在了路边。 紧赶慢赶，总算没有迟到。 上了二楼，立刻有服务生给他指引了方向，宋浩宇远远望去，只见角落里端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此刻她正安静地凝视着窗外，垂直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容颜。但从窈窕的侧影来看，这应该是一位气质优雅的知性美女。 宋浩宇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环顾着周围。显然，这里出入的都是一些家境优越的高端人士。 他回想之前认识的名门闺媛，实在不记得有这么一位光看侧影就让人想入非非的佳丽。 “呃……请问你是？”宋浩宇走过去，忍不住问道。 女子转过头来，近乎完美的五官顿时映入了宋浩宇的眼帘。 他发誓，眼前这位美女绝对堪称“小龙女”级别。 清冷、淡漠、孤傲、眼神中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凌厉，让人不禁猜测她的职业。 她一句客套的话也没说，直接命令：“坐。” 宋浩宇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却是如坐针毡。 “我叫韩悦，目前是飞鹰的联络人。”自称韩悦的女子面无表情地说。 宋浩宇起先没反应过来，但转念一想，才恍然大悟：“你是说……” 没错，飞鹰，是宋浩然的代号。 韩悦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将一个空白的信封推到他的面前，说：“这是飞鹰让我转交给你的密信。看完这封信，你自然会明白组织的良苦用心。” 韩悦所说的组织，应该指的就是省厅。 宋浩宇一边猜着，一边迫不及待地要打开信封。 谁知，韩悦冷声制止：“回家再看。” 说完，她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看完之后，必须烧掉。” 这个宋浩宇自然明白。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到家中，心急火燎地打开信封时，呈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连串的数字。 宋浩然搞什么鬼？ 难道身在敌营还不忘考验他的智商吗？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宋浩宇坐在书桌前，面对着白纸上的七百多个数字，不停地抓耳挠腮，叫苦不迭。 都说他坑哥。 这回呢？妥妥地反被哥坑啊！ 作者你不带这么偏心的！都是一个爹妈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2章 数字密码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夜11点。 宋浩宇觉得，不能再这么干坐下去了，要么断了念想赶紧上床睡觉，要么就付诸行动碰碰运气！ 以他的智商，目前能发现的规律只有一个。那就是数字与数字之间的“-”。 797个数字，一共被分成了142组，中间以空格区分，每一组数字之间毫无规律，但有一点值得注意，那就是这个“-”号，因为有了它，让每一组数字看上去像是独立的个体。 比如说第一组是：7-2-6-3-11 第二组：6-14-7-4-8 第三组：5-12-8-16-6 第四组：3-9-18-14-26 …… 如果每一组数字代表的是一个字，那么以“-”号区分的各代表着什么呢？ 宋浩宇回头看着满架的书籍，脑门前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书架一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放满了书或资料。 纵观这142组数字，他惊喜地发现，每一组的第一个数字都不超过7。也就是说，第一个数字代表的，有可能就是书架的层数。 以此类推，第二个数字代表的，应该就是这一层中的第几本书，不出意外，最后三个数字，应该分别代表这本书的页数、行数和字数…… 宋浩宇并不着急对号入座，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书桌的一支钢笔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支钢笔应该是放在笔筒里的，而现在，它正安静地躺在笔筒旁，笔帽正对着他身后的书架。 原来，宋浩然早就给了他提示，只不过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细节。 几乎同时，宋浩宇冲到了门边，先是检查了门锁。 靠！果然被撬过！ 他又将每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之后苦笑一声。 宋浩然这家伙肯定不会轻易地留下痕迹，之所以让他发现门锁被撬过，无疑是在提醒他：哥来过了。 宋浩然不仅偷偷来过，他还坐在书桌前，用那支钢笔写下了密信，并且故意用钢笔的笔帽对准书架，以此来给他提示。 最后，他又刻意地绕了一圈儿，让韩悦把信交给他，其“阴险”简直令人发指！ 如果他不是坐在书桌前看这封信，鬼能猜到这些数字代表着什么？ “宋浩然！你他妈到底是不是我亲哥？” 宋浩宇气急败坏一脚踹在门框上，可他忘了自己正穿着拖鞋，这一踹，拖鞋飞出老远不说，脚丫子更是疼的他直抽气。 踮着脚回到书房，一路上骂骂咧咧。 半个小时后，那封密信终于被翻译了出来，总共142个字，内容如下： 浩宇，是我。 时间紧迫，只能长话短说。 吕梁伟是我杀的，原因是他牵连到了一桩凶杀案，让龙四爷不敢留活口。 临走之前，我们共同设计了他畏罪自杀的假象。如此，他便没有机会落入警方之手，更不可能有机会供出我和龙四爷的下落。 此事我已向组织报备，你无须担心，也无需深入调查，一切到此为止。 最后，我很欣慰，你的智商终于不再是负数了。 加油，弟弟。 …… 看到最后，宋浩宇简直欲哭无泪。 这些高智商人群都这么会玩吗？ 还“弟弟”？宋浩然这家伙分明是把他当小白鼠在做实验。 他甚至有一个可怕的预感，未来的日子里，他可能还会收到很多类似的信件，而且分分钟能把他逼疯。 好了，重点回到吕梁伟的死因上。 按照宋浩然所说，吕梁伟的确死的不冤，但他究竟和翟飞的死有没有关联，这就另当别论了。 也许只是因为他和翟飞曾经有过毒品的交易，所以让龙天泽误以为他和翟飞的死有关，于是，宁可将其错杀，也不可留下活口最终落入警方之手。 可见，龙天泽不仅是个天性多疑的人，而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犯罪天才，他不像别的毒贩那样，简单粗暴地把人杀了直接了事，他更享受杀人的过程，和制造死亡所带来的超强快感。 吕梁伟在临死之前一定非常痛苦。 他肯定做梦也不会想到，原来自己收留的不是什么财神爷，而是向他索命的黑白无常。 如果宋浩然此刻就站在面前，宋浩宇真的很想采访一下他： 请问宋浩然同志，待在这样一个冷血杀人魔的身边，你，怕不怕？ …… 第二天一早，宋浩宇就被李局叫到了办公室。 “听说，你还在调查玫瑰庄园那桩案子？”李副局长问这话时，脸上面无表情，目光深沉，让人琢磨不透。 老实说，宋浩宇挺害怕和这糟老头子对视的，从他进入崇安分局的那一刻起，他就怀疑这个李国强肯定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然而诡异的是，这老头明里暗里都不曾对他旁敲侧击过，并且，他和赵子轩一样，认定了他是宋浩然，便深信不疑。 但是，赵子轩那叫笨，李老头这算什么？装傻充愣？还是说，宋浩然的卧底行动他早就心知肚明，所以故意没有拆穿他？ 李国强见他愣怔了半天也没开口，于是又问了一句：“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宋浩宇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凶手已经抓到了，但是幕后的始作俑者还没有落网。” “你说的是那个叫周玄的？” 看来李老头也在关注着这起凶杀案的进展，宋浩宇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只见李国强叹了口气，说：“如果你还想继续查下去，我可以替你向上头申请重新立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这老狐狸要露出尾巴了。 想知道宋浩然的下落？看来他和楚天凌他们一样，早就知道他是个冒牌货了。 于是，他也叹了一口气，随口敷衍：“什么条件？” 李国强说：“关于我女儿瑶瑶。” 这话一出，宋浩宇的脑门儿立刻挂下来三根黑线。 “您……什么意思？” “找个适当的时机，让她知难而退，最好能够转个文职，以后相安无事。” 李局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这丫头向来只听你的话，当年为了你甚至不顾我和她妈妈的反对，毅然考上了警校。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呃…… 宋浩宇总觉得李局的目光里有一丝狡黠。难道这就是他始终没有拆穿他的原因吗？ 李梦瑶自然不会听宋浩宇的话，除非他是以宋浩然的身份。 可惜这糟老头子还是小看了自个儿闺女，他一定以为李梦瑶死乞白赖粘在宋浩宇身边，是因为把他当成了宋浩然。 可事实却是，这个当爹的还是不够了解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3章 姐弟 “嗯……” 宋浩宇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一个严重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李局，其实我真的很想帮您这个忙。但是……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毕竟，她是个成年人，有自己理想和追求，不能永远活在您的庇佑之下。而且，重新立案这件事并不算艰难，我想我自己有能力解决。” 说完，宋浩宇眯着眼，并且抿唇点了点头，对于自己临时组织的这段言论，很是满意。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梦瑶正走到办公室门口，偏巧门还虚掩着，于是，她停止了敲门的动作，决定继续往下听。 李副局长感慨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这丫头在支队表现还不错，你是不舍得放她走了。” 听到这话，宋浩宇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个糟老头子果然坏的很！明知道他做梦都想把那丫头片子踹出支队，还说这种风凉话！ 问题是，眼下他哪有闲工夫去管李家父女那点破事？案子还得接着往下查呢！ 虽然宋浩然在信中告诫他一切到此为止，可那仅限于吕梁伟的死。如果幕后黑手不是吕梁伟，那么这就是两起完全不相干的案子，省厅凭什么阻挠他？ 难道真凶就在眼前，还要让他逍遥法外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顾一鸣必须受到惩罚，那个幕后黑手也一定要揪出来！这样才能告慰翟飞的在天之灵。 于是，宋浩宇说：“李局，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队里了，我还得重新写一份立案申请书。” 李局点点头，默然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宋浩宇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拉门，就看到了李梦瑶那张俏皮的鬼脸，吓得他一个激灵。 一记白眼抛给她，宋浩宇快步向前走，李梦瑶迈着小碎步在后头追，边追边说： “大叔！刚刚谢谢你啊！我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师哥再没有人能说服老李呢！” 宋浩宇懒得搭理她，到了办公室，开门，进屋，关门，愣是把那丫头晾在了门外。 李梦瑶站在门口郁闷了良久，转身准备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敲了敲门。 “宋队！问你个事儿！把门开开！” 宋浩宇刚拿起桌上的笔，听到这话，不耐烦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李梦瑶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敲门。 忍无可忍，他只能过去把门打开。 “到底什么事啊？赶紧说！” 李梦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问：“你知道楚天凌去哪儿了吗？” “楚天凌？”宋浩宇一愣，最近确实没怎么看到这家伙。 他反问：“这两天他没来上班吗？” “我去！你这个领导是怎么当的？他都三天没来上班了！” “啊？” “你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宋浩宇表示，他现在只想知道真凶去哪儿了。 不过，作为朋友，他还是需要关心一下。 “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哎？你没他电话吗？哦……前任！嗯，明白！” “……” 宋浩宇神奇般地自问自答成功引起了李梦瑶同志的极度不适。 她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真是前任哪？”宋浩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小楚同学的口味实在是……” 关上房门，他给楚天凌打了个电话，可是手机“嘟嘟”了半天也没人接，于是，他又打给了韩凯。然而，这一次对方直接是关机状态。 “什么情况？” 宋浩宇不信邪，又重拨了好几次，第n次，楚天凌终于接听了电话。 “喂……” “喂！你没事儿吧？” 对方虚弱的声音让他不禁心头一紧。 这小子该不会生病了吧？ 楚天凌沉默了片刻，宋浩宇只能听到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天凌，你没事吧？”他又问了一句，这一次语气中明显多了关心和自责。 “我没事，是我姐姐她……” “她怎么了？” “她……她想跳楼自杀，不过被我及时阻止了，你不用担心。” “自杀？”宋浩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时候，楚天凌似乎坚持到了极限，猛烈地咳嗽起来。 “不是，我怎么听着更像是你想自杀呢？你怎么回事啊？咳这么厉害？”宋浩宇边说边走了出去，这会儿他实在有点不放心，感觉他那个姐姐不只是要跳楼自杀那么简单。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咳咳……” “靠！不说是吧？你是不是忘了咱们队里有一名黑客大佬啊？你要不说，我现在就让喜羊羊直接给你的手机定个位！”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楚天凌乖乖回答：“我在……安宁精神病院。” 此时此刻，楚天凌正跌坐在病房的角落里，身上的白衬衫似乎被人撕扯过，领口的纽扣掉了一颗，领带凌乱地套在颈上，很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地面很冷，他的手脚更冷，仿佛那一刻他全身都被浸泡在冰水之中，连额头淌下的汗珠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对面，几个医护人员正围着一张病床忙碌，床上躺着的是一名身穿病号服的女人，齐肩的短发，面容姣好。 此刻她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天花板，任由医护人员将她的手脚绑住，宛如一具死尸。 然而就在十几分钟前，她还近乎癫狂地掐着楚天凌的脖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要杀了你！你们全都该死！我要杀！我要杀！ 如果不是有个护士从走廊经过，楚天凌现在可能已经死在亲姐姐的手里了。 “楚先生，您没事吧？”一名年轻的男医生走过来，伸手欲将他扶起。 楚天凌没动，目光直直盯着病床上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感应，那个女人也转头看着他。 柳菲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她看到楚天凌的那一刻，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个恬淡的微笑。 然而下一刻，那双眼睛就噙满了泪光，仿佛她想起了自己刚刚做过什么。 泪水顺着眼睑滑落时，那张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楚天凌躲过医生的阻拦，踉跄地来到柳菲近前。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值得他为之落泪，这个人一定是他的姐姐。 他跪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柳菲被捆绑在床沿的右手，顷刻间，泣不成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4章 精神病院 宋浩宇赶到安宁精神病院时，刚好到了饭点儿。 医生护士陆陆续续下班，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几个护工在打扫卫生。 宋浩宇问值班的小护士：“您好，请问柳菲在哪间病房？” 护士打量了他一眼，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心说最近咱医院大门是开了光吗？怎么老有帅哥往里钻呢？上回是个长得像韩国欧巴的小鲜肉，这回又来了个眉眼带笑的帅气小哥哥，还让不让人安心上班了…… “嘿！”宋浩宇举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郁闷地重复了一句，“问你话呢！柳菲在哪间病房？” 小护士霎时回过神来，伸出一个小手指，指着对面一条走廊，弱弱地说道：“直走右手边第十二间。” “乖。”宋浩宇满意地拍拍她的小脑袋，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病房内，楚天凌正在一勺一勺地喂柳菲吃饭。 将红烧土豆捣碎，然后和米饭拌匀，小时候楚天凌能够一口气吃三大碗，姐姐常说他是个饭桶，还是那种会漏的饭桶，只知道吃，却一两肉也不见长。 柳菲本就胃口小，如今更是吃不了多少，没吃几口就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门口。 宋浩宇在门口刚站了不到三秒钟，就见柳菲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心头一怔，连忙伸手敲了敲门。 楚天凌回头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局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宋浩宇站在门口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你忙，我先去楼下花园坐会儿。” 言外之意就是：我在楼下等你，忙完了赶紧出来。 确实，有些话当着柳菲的面不太好开口。 宋浩宇来到楼下公园，找了一张长木凳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大约二十分钟后，楚天凌才姗姗来迟。 宋浩宇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瘀伤，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去！谁干的？”宋浩宇又上前凑近了一些，啧啧道，“我靠！这细皮嫩肉的，太他妈狠了！看着多让人心疼啊？” 楚天凌在椅子上坐下，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字：“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什么态度？”宋浩宇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翘起二郎腿，准备继续点烟。 刚点了一根就被楚天凌顺手牵牛了，那厮抢过去吸也就罢了，谁知他拿着烟头在地上掐灭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 “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宋浩宇偏就对着干，又快速地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之后，作死地对准了楚天凌的侧脸，幽幽地吐出了一缕烟雾。 结果，导致楚天凌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瞪着一脸得意的宋浩宇，总觉得这货像极了那种为了吸引家长关注而故意干坏事的熊孩子。 很快，楚天凌败下阵来，愤怒夹杂着忍俊不禁。 “说说吧，你那个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宋浩宇关心的点当然不止柳菲，他更担心的是楚天凌脖子上的伤，总觉得这伤和柳菲有关。 楚天凌答非所问：“听说省厅一直在阻挠你重新立案调查。抱歉，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宋浩宇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反正最近咱们崇安区还算太平，慢慢查呗！倒是你啊，我怎么老觉得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楚天凌避开他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景物，有一瞬间的失神。 宋浩宇又说：“对了，我来之前人李梦瑶还特地跟我打听你，你俩……算了，这个我就不问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你姐的事吧！还有你这伤，不会是你姐弄的吧？” 楚天凌依旧不说话，呆呆地望着对面的一棵树，仿佛神游物外，对于他的问题置若罔闻。 宋浩宇叹了口气，也不再问了，默默地抽着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直到两人的肚子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抗议，这才四目相对，笑了。 在附近小餐馆用餐期间，楚天凌实在受不了宋浩宇的叨叨，无奈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盘托出。 三天前，楚天凌突然接到柳菲主治医生的电话，对方声称柳菲失踪了。 两年来，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楚天凌还是不敢耽搁，火速赶往安宁精神病院。 柳菲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不是那种普通的精神病人，而是从监狱转送进来的犯人，所以楚天凌没有权利把她接回家中，一个月也只能探望一次。 楚天凌觉得，柳菲不过是从一个监狱换到了另一个监狱而已，两年了，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越来越严重。 这一次，柳菲直接爬上了天台。 而那些医护人员却还在每一层楼里盲目寻找。 楚天凌赶到时，正看见七层高的住院楼顶端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特大的病号服，张开双手做出飞翔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展翅高飞，重获自由。 楚天凌吓坏了，风驰电掣般冲上了天台。 柳菲赤脚站在水泥板的边缘，一阵风吹过，她瘦弱的身体微微摆动，每一秒都能吓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回头看到楚天凌，怒斥了一声：“不要过来！” 她的目光凶恶的就像一头野兽，和平时温柔善良的姐姐判若两人。 楚天凌当时是完全懵的，他无可奈何跪在地上，乞求她不要做傻事。 柳菲却像被鬼附身一样，发出诡异而又凄惨的笑声，并且喃喃自语：“你们这些该死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哈哈哈……你们都得死！一个都别想逃！都得死！都要死！哈哈哈哈……” 等到医护人员纷纷赶到天台时，柳菲才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神智，她呆呆地望着众人，抱头哭的歇斯底里。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我错了……放过我吧……不要过来……” 楚天凌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姐姐一直遭受着迫害，而且这个施虐者还不止一个人。 “后来呢？你是怎么阻止她的？”宋浩宇震惊之余，不忘追问。 楚天凌撸起袖子，将胳膊上包扎好的部位展示给他看，并解释道：“我姐姐晕血。” “所以你就割破自己的手臂把她吓晕？可真有你的！” 不可否认，这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狠。 “那你脖子上的伤呢？”宋浩宇干脆自问自答，“别说，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姐弄的。你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可能连这点防身的能力都没有？除非是你姐，你只能任由她伤你。” 楚天凌低下头，不置可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5章 妇科医生 “呃，我再问句不该问的。”宋浩宇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说，“你给你姐检查过吗？我是说，你好歹也是法医，有没有想过，你姐姐可能遭受过……性侵之类的？” 楚天凌的眼神有些古怪，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怀疑那些医生……” 宋浩宇并不否认，他认真地推理起来：“你想啊，你姐姐已经在那家精神病院待了两年了，就算那帮医生都是废物，你姐也不可能越治越严重吧？ 好吧！就算那些医生都是废物中的战斗机，你姐被他们越治越严重。但有一个细节特别奇怪，为什么当那些医护人员出现在天台的时候，她会突然抱头痛哭？她的潜意识里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根据心理学角度来说，精神病人害怕心理医生是常见的事。但我姐姐……似乎并不只是害怕那么简单。” 楚天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检查过我姐姐的体表，没有任何外伤。至于其他，毕竟她是我姐姐，不太方便。” 宋浩宇觉得这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去医院请个妇科医生过来检查一下！要是你姐姐真在安宁精神病院遭受了性侵，你完全有理由把她接回家中！不行咱就找个厉害点的律师！我就不信这世上没王法！” 听他一席话，楚天凌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 简单用完午餐后，两人合乘一辆车赶往市人民医院，刚准备走进门诊部时，楚天凌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不远处的急诊大楼。 那里停着两辆警车，其中一辆的车牌号是：岚f.53g60，毫无意外，是市局刑侦总队大队长陆峰的车。 楚天凌和宋浩宇站在门诊楼下看了一会儿，就见市局的几个便衣押着一名医生上了警车。陆峰抬头时不经意看到他们俩，立刻朝他们挥了挥手，笑的志得意满。 看来那起无名女尸坠楼案已经告破了，难怪陆峰那老小子乐得跟只猴子一样。 “凶手是个医生？” 宋浩宇只是自言自语地随口一问，没想到楚天凌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也许吧。” 事不关己，自然高高挂起。 两人相继走进了门诊大楼，直接往二楼妇科大厅走去。 看诊区不时有挺着肚子的女人出入，男人们则聚在大厅里，有些坐在塑料椅子上，有些则靠墙站着，无一例外，都埋头划拉着手机，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 宋浩宇看着门上写着的“男士止步”四个字，回头对楚天凌说：“你那个同学确定在门诊？要不你打个电话让她出来一下！我可不想见谁都掏证件，咱得低调！” 楚天凌点头，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卷发美女走了出来，几乎她一出现，大厅里的男人就齐刷刷抬起头来。 “真不好意思，我刚刚把工作交接完，让你久等了。”女人走过来，一双明亮的杏眼直勾勾盯着楚天凌，完全视一旁的宋浩宇如空气。 楚天凌朝她礼貌地颔首，然后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正式向二人介绍彼此。 宋浩宇和这位年轻的女医生客套了两句后，三人便先后离开了妇科大厅，下楼，上车。 作为一名半老司机，宋浩宇觉得，这位名叫“辛小涵”的女医生，应该是对楚天凌有那种意思。没来由的，他又想起了李梦瑶，感觉这三人完全能够撑起一部偶像剧。 特么的，他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一路上，宋浩宇孤独地坐在前排开着车，不时地瞄一眼后视镜，每一次他都能看到辛小涵在偷看楚天凌。 相反，楚天凌那个缺心眼儿的一直默默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对于辛小涵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果然，车开到一半，辛小涵憋不住了，问道：“到底什么事啊？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人送进医院呢？这样多耽误时间啊？” 楚天凌毫无反应，似乎没听到。 宋浩宇回答说：“不着急，我们就是想请你过去给人检查一下。反正她那病你也治不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宋浩宇真想猛抽自己俩耳光，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她那病不是妇科病。” “不是妇科病干嘛找我呀？”辛小涵明显是在怀疑楚天凌的动机，不过她一点也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抿嘴轻笑了一声。 伸手扯了扯楚天凌的衣袖，目光中隐隐流露着暧昧的气息。 “哎！你该不会故意找个借口约我出去玩吧？怎么，你和李梦瑶分了？” 宋浩宇真心佩服这位女中豪杰，怎么听都觉得这话语里透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楚天凌扶额，似乎有些后悔找她帮忙。 辛小涵大大咧咧，丝毫不以为意，她甚至完全不在意还有个不太熟的男人在前排开车，直接就靠在了楚天凌的肩膀上。 这画面简直…… 宋浩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的道路上，再也不往后视镜瞄半眼。 十分钟左右，车停在了安宁精神病院的门口。 一下车，辛小涵就被整懵了。 楚天凌倒像是溺水者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车就如获新生般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宋浩宇好笑地瞅了他一眼，锁上车门，直奔医院大门。 三人来到柳菲的病房外，隔着窗户可以看到，柳菲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在熟睡。 楚天凌这才向辛小涵解释：“她是我姐姐，麻烦你帮她做个全身检查，包括……” 辛小涵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她随口问道：“嗯，现在吗？人好像……睡着了。” “要不等会儿？”宋浩宇建议。 楚天凌点点头。 三人在走廊的塑料椅子上并排坐下。 宋浩宇看了看表，下午3点17分。 楚天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善解人意地说道：“要不你先回局里吧，玫瑰庄园那起案子还需要你继续调查。” 宋浩宇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毕竟他这个电灯泡确实不适宜在这儿继续坐着。 “那行，有什么事你再打给我。” “好。” 宋浩宇起身离开。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开车驶进崇安分局的那一刻，辛小涵用楚天凌的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传来一个骇人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6章 诬陷 “你说什么？谁死了？” 辛小涵都快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柳菲……她……她死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宋浩宇猛踩刹车，调转车头，戴上蓝牙耳机，急赤白脸地问：“你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就死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你走之后，我和楚天凌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心神不宁，于是我就建议进去看看他姐姐……结果，就发现她死了……” “报警了吗？” “嗯！” “好！我马上赶到！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给我牢牢看住楚天凌，千万千万要稳住他！” “我……我尽量……”辛小涵的声音明显在发抖。 安宁精神病院位于北郊，不在崇安分局的管辖范围之内，照理说，北郊派出所民警应该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然而，当宋浩宇赶到时，出现在精神病院门口的，却是市局的领导。 负责这起意外死亡案的人，正是陆峰，陆大队长。 宋浩宇来不及思考这件事背后的因素，一下车就往医院大门冲。 几个协警上前阻拦，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亮出警官证，这才得以顺利进入医院大厅。 到了二楼，他直接就愣住了。 柳菲的病房外拉着一条警戒带，房内的情形他不得而知，只看到房门外一个五大三粗长相酷似张飞的汉子将楚天凌牢牢地反扣在墙上，一手拿着手铐，正试图将楚天凌的双手拷上。 一见这情形，宋浩宇顿时一腔怒火直冲天灵盖，来不及询问前因后果，出于本能，上前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直接就把那“张飞”踹出了三米远。 不过那小子也是个练家子，虽然被踹了一脚，但还是扶着墙稳住了身形。 “你他娘的谁啊？” 面对怒喝，宋浩宇只是回了他一记冷眼，然后一把扶住了几乎瘫倒下去的楚天凌，急忙问：“你没事吧？” 楚天凌借着他的力道才勉强能够站直身体，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木讷的，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般，毫无生气。 这时，戴着手套和脚套的陆峰从病房内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宋浩宇，又看了看楚天凌，最后把目光落在那酷似“张飞”的汉子身上。 陆峰语气沉稳地说道：“老张，你和老刘他们先带着尸体回局里，这里交给我。” 老张，也就是市局刑侦总队副队长张成，此人性子急，然而却远不及“张飞”为人豪爽，甚至还有些小心眼。 他指着宋浩宇骂道：“他娘的敢踢老子！陆队！连他一块儿抓了！” 不等宋浩宇开口，陆峰上前冷喝道：“出门没带眼睛啊？这是崇安分局的宋队！赶紧的！收队！” 张成咬咬牙，只能就此作罢。 当两名协警拎着尸袋走出房门时，一直神情呆滞的楚天凌突然有了反应，他推开面前的宋浩宇，猛地朝尸袋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体刚向前迈出了一步，就被眼疾手快的陆峰牢牢地固定在了墙上。 “放开我！”楚天凌声音嘶哑，充血的双目中燃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燃烧起来。 然而，陆峰的力道出奇地大，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宋浩宇呆立在一旁，第一次体会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只能默默地等着尸袋被运走。 回头时，不经意看到蹲在走廊尽头的辛小涵。 看来，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楚天凌。 最后，陆峰拿出了手铐，将自己和楚天凌牢牢地拷在一起，这才彻底将他制服，蛮狠地拖着他往楼道走。 宋浩宇追上去。 “陆队，你要带他去哪儿？” “回市局！” 陆峰目不斜视，一头往楼下扎，身后的楚天凌踉踉跄跄跟着，看上去极其地狼狈，甚至有些可怜。 宋浩宇不忍心，三步并两步，上前拦住他。 “陆队，他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为什么非得把他带回市局呢？他现在需要的是朋友的关心和安慰！” 陆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带着阴冷：“作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我有权利带他回市局接受调查！倒是宋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 我……艹！ 宋浩宇真恨不得啐他一口唾沫，但他攥着拳头忍住了，一字一句反问道：“什么嫌疑人？死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他姐姐吗？” 陆峰又笑了，这回是皮笑肉不笑，他漠然地说：“宋队长，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柳菲是死于食物中毒，而这一整天，她只吃过几口楚天凌带来的拌饭。” 宋浩宇一下子懵了，触及到楚天凌绝望的目光，他能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诬陷”！ “陆队，这不可能！这一定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深入调查才能见分晓。”陆峰已经不耐烦了，绕过他，再次快步向前走去。 宋浩宇还想追，楚天凌却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饱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是宋浩宇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 绝望与希望、无畏与恐惧、怀疑与信任任、善意与罪恶…… 就像这个世界的正反面。 而此刻，楚天凌就站在善意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坠入那罪恶的深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7章 多重人格 宋浩宇在楼道口呆立了许久，直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到他的耳畔。 “宋警官，天凌他……不会有事吧？”辛小涵来到他的身边，神情无比担忧。 宋浩宇看了看手表，下午5点11分，从他离开安宁精神病院开始计算，到目前为止将近两个小时。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宋浩宇叹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医院吧，顺便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辛小涵点头。 两人先后走出住院大楼，途经公园时，正好瞧见几个护士在追逐着什么，仔细一看，那是个体型瘦削的少年，病号服穿在他身上跟挂在衣架上似的。 虽然瘦的堪比骷髅，可那小子跑的倒是挺快，一会儿绕着大树转圈圈，一会儿跳到台阶上回头向漂亮的护士姐姐做鬼脸。 甚至还幸灾乐祸地嚷叫着。 “嘿嘿嘿嘿！杀人啦！杀人啦！嘿嘿嘿……” 其中一个护士可能脾气有些爆，忍无可忍之下，捡起地上一块碎石子就朝少年的脑门儿扔。 不过，却被少年轻易地躲过了，他一下子跳窜到了花圃里，把精心培植的鲜花踩了个稀巴烂，然后又突发奇想地往树上爬去。 一边爬，一边得意洋洋地向护士们招手。 “嘿嘿嘿！没打着！来呀来呀你再来呀！” 那个扔碎石子的护士气急败坏，回头又捡起了一块更大的石头，正欲往树上砸的那一刻，胳膊突然被一个人给拽住了。 宋浩宇本来不想管这档闲事，可是见那护士一脸的杀气，完全把“白衣天使”黑化成了“巫婆”，实在是让人气愤。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是个精神不正常的，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吗？ 谁知，那护士还一脸愤怒地瞪着他，吼了一句：“你谁啊？” 那态度就像一个亲妈在教训自家儿子时被一个多事的外人阻拦一样，格外的气势凌人。 宋浩宇很不情愿地将警官证举到她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大妈，看清楚了再扔。” 护士手一抖，石头立刻掉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所有的护士都唯唯诺诺地站成了一排，有几个甚至直接蹲了下来，抱住了头。 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滑稽，把树上那小子逗的前俯后仰，指着那几个下蹲的护士，哈哈笑道：“蘑菇！我看见蘑菇了！白色的蘑菇！哈哈哈！” 抬头看着这位想象力丰富的少年，宋浩宇觉得他是个人才。 于是，他指着他，又指了指地面，说：“你，下来。” 少年一听这话，立马抱紧了树干，拨浪鼓似的直摇头。 宋浩宇没有放弃，又捡起了地上一根树枝，对准了他的胳肢窝一阵挠，把在场的护士以及不远处的辛小涵看得目瞪口呆。 没多时，少年便狂笑着从树干滑了下来，一落到地面，就委屈地抱着胳膊，哇哇嚎了起来。 只见他眼泪鼻涕一大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宋浩宇扼腕叹息。 这孩子，不混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刚刚准备下班的某位男医生走了过来，对领班的护士说：“天快黑了，赶紧把人带回房间。” 几个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落在了宋浩宇的身上。 男医生面带微笑地向宋浩宇伸出手，充满敬意地说：“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浩宇打量着他，这个男人与他身高相近，年龄也相仿，但是明显有些偏瘦，一身笔挺的西装，看着人模狗样，还挺斯文。 “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心理医生，我叫陈友建，刚刚陆大队长已经向我询问过了。不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自称叫“陈友建”的男人十分委婉地又问了一遍。 显然，他是把宋浩宇当成陆峰的同伙……呃，同事了。 现在想想，楚天凌离开市局果然是明智的。 这个陆峰真他妈冷血，换做是他，绝对不会在那种情形下还无情地给楚天凌戴上手铐。 不过，为了了解案件的详情，他不介意和那陆大队长拉近点距离。 于是，宋浩宇也委婉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我就是想请问一下，你们这儿的护士都是这么对待精神病人的吗？如果刚刚不是我及时阻止，那小子……”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那个蹲在地上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少年，乍一看，简直没办法把他和之前那个作妖的精神病人相提并论。 陈友建听了这话，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他回头，像是在瞪着某位护士。 可是护士们还是呆立在那儿，活像一一尊尊雕塑，没有人上前安慰少年。 倒是辛小涵走了过来，蹲在少年的身边，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不哭了好吗？姐姐带你回房间。” 少年被她甜美的声音吸引了，抹了把泪，抬头看着她，一开口就令众人震惊。 “柳菲姐姐，你不是死了吗？” 辛小涵愣住了，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宋浩宇却鬼使神差地上前拎起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这小子就捂着脸哇哇大叫起来。 “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这话让宋浩宇心头一震，且不管这小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疯话，就凭他那声“柳菲姐姐”，宋浩宇也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他回头问陈友建：“陈医生，可以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吗？” “你说他？”陈友建似乎在明知故问，见宋浩宇没有了下文，才道，“他叫刘一山，是个孤儿。” “孤儿？”宋浩宇揪着少年的手微微一松，又问：“他得的什么病？” “他有很严重的解离症。” “什么是解离症？” “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主要表现为自我认同混乱，失去现实感和自我感，自己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他人’一样，即我不再是我。” “……”听到这话，宋浩宇是一脸的蒙圈。 陈友建笑了笑，解释道：“简单点说，就是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宋浩宇这回听懂了，他惊奇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这才明白“戏精”的真正意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8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考虑了片刻，宋浩宇还是决定坚持己见，他对陈友建说：“陈医生，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把这个叫刘一山的带回局里协助调查。” 这话说的无比诚恳，让陈友建听了连婉拒的机会都没有。 他笑着点点头：“可以。” 于是，宋浩宇和辛小涵两人带着换好衣服的刘一山上了车，临行前，刘一山还隔着车窗向陈友建挥了挥手，样子十分的乖巧。 车开上了柏油马路，辛小涵和刘一山坐在后座，一个故作镇定，一个东张西望，格外地兴奋。 “柳菲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啊？” 辛小涵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模样，眨巴眨巴眼睛，无言以对。 刘一山指着前面开车的宋浩宇，故意压低了声音，又说：“柳菲姐姐，那个哥哥好坏的，你不要再喜欢他了！我们女孩子，要懂得自爱。” 啥……啥玩意儿？ 宋浩宇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听力好像出了大问题。 这回，连辛小涵也不淡定了，她试着问道：“刘一山，你……”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一开口还被刘一山打断了，他十分郁闷地说：“我不叫刘一山！” “你……不叫……？那你……” 刘一山俏皮一笑，双手托着下巴，就像一个刚走出象牙塔的小女生，既腼腆又可爱。 “人家叫小雪，雪花的雪！” 呃……貌似不是听力出问题了，而是刘一山同学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多重人格”模式。 这角色转换的，简直是影帝级别。 就在宋浩宇和辛小涵共同表示孤陋寡闻时，一阵和弦铃声响了起来。 是从辛小涵兜里传来的，她伸手掏出了那部华为牌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一瞬间像被电击了一样。 铃声响了许久都不见她接，宋浩宇问：“怎么不接电话？” 辛小涵脸色有些古怪，干脆心一横，接听了电话。 “喂？” 是个女人的声音。 辛小涵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对着话筒，淡定地问道：“我是辛小涵，请问你有事吗？” 对方愣了两秒，嗓音陡然提高了n分贝：“辛小涵？楚天凌的手机怎么会在你那儿？” 这话连宋浩宇都听到了，踩着油门的脚不由得松了松。 紧接着，他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 辛小涵：“在我这儿怎么了？你俩不是分手了吗？” 李梦瑶：“我不想和你吵，你让那冰块接电话。” 辛小涵：“呵，不好意思，天凌他睡着了。” 李梦瑶：“靠！现在才几点？你当我白痴啊？” 辛小涵：“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他已经不是你男朋友了，你无权过问！” 李梦瑶：“我就过问了怎么着？就算他和我分了，也轮不到你！” 辛小涵：“是吗？那走着瞧好了！” …… 顷刻间，车厢内飘起了一股火药味，宋浩宇看着马路边渐次亮起的路灯，突然很想抽根烟压压惊。 就在这时，他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与此同时，辛小涵那边挂断了电话。 一个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宋浩宇硬着头皮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还好，给他打电话的不是李梦瑶，而是杨素。 他连忙接听：“喂，什么事？” 杨素的声音里有一种鼓舞人心的亢奋：“宋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你说。”说实话，宋浩宇目前还没从柳菲的离奇死亡中缓和过来，对于她的好消息一时提不起兴趣。 杨素没觉出异样，继续说：“省厅已经同意我们继续调查玫瑰庄园的凶杀案了。那个，你是打算直接下班呢，还是来一趟局里啊？我个人建议你来一下，因为我已经查到了周玄的资金链，而且你一定猜不到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宋浩宇最讨厌这种人了，一个是赵子轩，一个就是喜羊羊，这俩二货最喜欢用“你一定怎么怎么样”来膈应他。 “行了，我马上就到。” 挂上电话，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李梦瑶的电话紧接着打来了。 果然是墨菲定律啊！特么的怕什么来什么！ 为了避免这场三角恋悲剧的发生，宋浩宇干脆接听了电话，不由分说地解释道： “刚刚辛医生跟你开玩笑呢！楚天凌出了点事，现在在市局。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李梦瑶就咋呼起来：“谁问你这个啊？” 宋浩宇：“……” “你刚刚说什么？他在市局？那手机怎么……” 宋浩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听后座的刘一山尖着嗓音，一惊一乍地说：“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妈妈！我要妈妈！” 为了让他安静下来，辛小涵只能一个劲儿地安抚他，对于宋浩宇接下来的问话置若罔闻。 果然，女人都是小气的动物。 …… 晚上7点08分，宋浩宇终于披星戴月地赶回了崇安分局，手里还拎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 本来把辛小涵送到医院的时候，想请她帮忙照顾一下这位“影帝”，却没想到那女人一下车就翻脸不认人，他只好把人先带了回来。 走进警局大门的那一刻，刘一山还在哇哇叫着：“你这个坏蜀黍！你放开我！我要找妈妈！妈妈……” 宋浩宇一个头两个大，到了刑侦队，直接把人扔给了赵子轩，临走时吩咐了一句：“找个地方安置一下，别让他乱跑。” 赵子轩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刘一山疯疯癫癫的样子，还以为老大又抓来了一个嗑药的，连忙拿了手铐把人拷住，拖进了审讯室。 宋浩宇来到杨素的电脑旁，问：“什么情况？” 杨素刚把她那短卷毛的脑袋抬起来，就见李梦瑶风风火火地跟了进来，一下子夺走了主动权。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市局，他们告诉我楚天凌杀人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杨素一愣，刚准备吐出的信息又咽了回去，用同样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宋浩宇。 宋浩宇叹了口气，表示无言以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59章 幕后黑手 “先不管这个。喜羊羊，你先说说，这个周玄是个什么情况？” 宋浩宇一刻都不想耽搁，对他而言，只有把手头的案子尽快了结，他才能毫无顾忌地调查柳菲之死。 虽然那个案子不归他管，但是为了楚天凌，他义无反顾。 正当杨素十分配合地向他展示电脑屏幕时，李梦瑶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转身走的毅然决然。 宋浩宇知道她想干什么，忍无可忍地叫住她：“李梦瑶，别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那个案子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如果你真的想帮助天凌，就不要瞎掺和！” 刚走到门口的李梦瑶顿住了脚步，她站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头冲了出去。 杨素脑袋瓜子很灵，立刻明白过来，却还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认真地向宋浩宇介绍自己的调查成果。 “那个，宋队你看，这些都是周玄的账户信息，总共有三张银行卡，六张存折。其中一张是工资卡……” “说重点！这家伙的一亿到底从哪儿来的？” “呃……赌博！” “赌博？” 杨素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无比认真地说：“这个周玄一年前去过一趟澳门，在澳门地下赌场赢了一个亿。” 我靠！人生赢家啊！ 然而—— 杨素继续说：“不过自此之后，周玄就杳无音讯了。他的家人后来还报了人口失踪案，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他的踪迹。 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就是，周玄账户里的那一个亿一直都没动过，直到近期，汇入了一个海外账户。 呃……就我个人感觉，这很像一个从一年前就开始筹谋的计划，包括周玄赢钱在内，这一系列都像是为了最后的那一次谋杀。” 杨素的推理很有说服力，这让宋浩宇不禁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这个周玄和顾一鸣一样，都只是幕后黑手的一步棋，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宋队，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调查这个周玄吗？可是我这边查不到他的踪迹啊！要不……直接申请通缉令？反正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通缉令下来妥妥的！”杨素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宋浩宇却摸着下巴沉思了良久，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着急，既然这家伙是从大连寄来的作案工具，又是从同一地点发来的邮件。还是先请求大连警方配合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家伙的踪迹。或者……” 或者，只是有别人冒用了周玄的身份，而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宋浩宇不敢继续往深处想，可是脑海中还是不停地闪现出沈荣手捧骨灰盒时，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 回到办公室，他先是通过警署号码给大连警方打了一个电话，后来又用手机拨打了沈荣的号码。 这次，听筒内传来了三声“嘟”之后，对方接听了电话。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沈荣那边应该是早晨。 果然，宋浩宇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伴随着沈荣气喘吁吁的声音。 “喂？宋警官？” “嗯，是我。”宋浩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客套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呢？喘这么厉害？” 沈荣“嘿嘿”一笑，说：“我跑步呢！减肥！” 宋浩宇也笑了笑。 这家伙从十几年前就嚷嚷着要减肥，结果越减越肥。 笑过之后，宋浩宇的目光冷了下来，问道：“你老婆呢？应该在你旁边吧？是不是在遛狗呢？” 话音刚落，听筒内沉默了三秒，然后沈荣发出了一声近似“呵呵”的声音，回答道：“她不在，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宋浩宇忍住，没有一语点破，他保持镇定，继续说：“没有，我找你。” “找我？” “嗯，前两天我去蝴蝶公墓看我弟弟，发现墓碑被人换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沈荣这次没有犹豫，坦然承认：“是我换的。” 宋浩宇故作惊讶：“是你？” “没错。” 聊到这儿，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大约半分钟，沈荣突然道：“宋警官，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宋浩宇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等待电话被挂断，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曾经的好兄弟，如今是最令他琢磨不透的人。 也许，人心注定多变，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最初的阶段。 只不过，宋浩宇走的太慢，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 第二天中午，大连警方就传来了消息。 他们根据崇安分局提供的ip地址和寄送包裹的快递公司，在周边摸查走访。 不但查到了相关的监控，还获得了工作人员的指认。但有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据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交代，当时来寄包裹的人是个男人，但是他当时戴着一顶大大的檐帽，大衣的领子竖的很高，完全没有看清他的真容，锐化后的视频亦是如此。 于是大连警方又找到周玄的家人，让他们帮忙指认，结果周玄的老母亲看了一眼就直摇头，扬言这不是她儿子。 根据周玄的身高体型判断，那个在视频中出现的男人确实不像周玄。 不，应该说，他不可能是周玄。因为周玄身高有一米七五以上，而视频中的那个人，最多也就一米六，而且还是个胖子。 胖子…… 宋浩宇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请大连警方将视频发送过来，然后坐在电脑前，一桢一桢地仔细观看。 2018年3月13日，下午1点27分，一个身穿灰格子大衣，头戴黑色檐帽的矮胖男人走进了顺华快递公司，他手里捧着一个包装好的纸盒子，交给了工作人员。 毕竟不是走空运，所以盒子内的东西工作人员没有打开来看，只是按程序进行了简单的扫描，然后根据客户递交的纸条，在电脑中输入了收件地址。 整个过程，工作人员都没有仔细地查看男人的相貌，毕竟寄快递这种事不一定要本人去做，工作人员只负责录入信息，没时间研究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视频一直持续到下午1点39分，总共时长也就12分钟，前前后后，都没有拍到那个男人的正脸。 但是，在看完整段视频之后，宋浩宇的眼眶红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顶檐帽是八年前他和沈荣翟飞一起去香港放飞自我时，他在一个小地摊上买来的，总共就花了不到二十港币。 之所以要买下它，纯粹是因为帽檐上绣着“leslie”的字母。 “leslie”是一位香港巨星的英文名，这位巨星同时也是宋浩宇的偶像。因为爱屋及乌，沈荣和翟飞也把这位巨星列为了自己的偶像之一。 后来，宋浩宇把那顶檐帽送给了沈荣，当时他还笑称他一声“荣哥”。 时过境迁，檐帽还是那顶檐帽。 而人，却不再是那个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0章 细思极恐 案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搁置了。 宋浩宇一方面不敢再往下查，另一方面又急切地想知道视频中出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荣。 他被无数的疑问包围着，想深入探索，却又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搞到最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下午两点多，赵子轩像是遇到了大麻烦，走过来说：“头儿，我已经给那小子点了三份外卖了，这会儿他又饿了。我看了下时间，快24小时了，要不把他放了吧！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磕了药，倒像是个神经病！” 赵子轩不敢怀疑老大抓错了人，只能委婉地提出建议。 宋浩宇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我靠！居然把那孩子给忘了！ 二话不说，他赶紧来到了审讯室。 此刻，刘一山正在里面哭哭啼啼，一边抹眼泪一边委屈地嘟囔着：“好饿呀！妈妈，我要吃饭饭……妈妈呀……呜呜呜……” 监控玻璃外的两名警员都憋着笑，见宋浩宇走了过来，一秒恢复了严肃脸。 宋浩宇哭笑不得，走进审讯室，解开了刘一山的手铐，结果，这小子愣是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 宋浩宇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听他呜呜咽咽地说着：“妈妈，你怎么才来啊！囡囡好饿呀……这里全都是坏蜀黍……囡囡怕……” 宋浩宇一脸懵逼。 半个小时后，环西广场肯德基店。 下午茶的时间，这里依旧吃货爆满。 刘一山的面前是一个全家桶，他犹如饿死鬼投胎似的，拿起鸡腿一阵狂啃。 过了一会儿，他好奇地问道： “妈妈，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是你妈！” “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滚！” 宋浩宇坐在对面，一手捂着脸，一手捏着拳，想揍他的心情已经快把自己憋出内伤了，却不得不忍着。 刘一山则委屈地低下了头，默默地啃着鸡腿。 啃完一个鸡腿后，他把一整个炸鸡桶推到宋浩宇面前，一脸讨好地说：“妈妈，我吃饱了，这些都给你！” 宋浩宇瞪着他，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可是，刘一山接下来的话却令他陷入了沉思。 “妈妈，你以后不要再扔下我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天堂找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宋浩宇突然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孩童才有的真诚，远比那些正常人要真实许多。 于是，他开始试着询问起来。 “囡囡是吗？我问你，你喜欢柳菲姐姐吗？” 没想到，刘一山知无不言。 “嗯！柳菲姐姐人可好了！她经常给我讲故事！就是那些看管她的欧巴桑特别讨厌！” “欧巴桑？” “就是那些穿白衣服的欧巴桑啊！她们肯定是嫉妒柳菲姐姐长的漂亮！老是欺负柳菲姐姐！” “具体有几个人？” “嗯……”刘一山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说，“四五个吧，有时候是一两个，我亲眼看见一个欧巴桑拿针扎柳菲姐姐，还把门关紧了不让人看。我是躲在衣橱里偷偷看见的。” 宋浩宇听到这儿，眉头不由得皱的更紧了。 这哪里是医护人员？分明是容嬷嬷转世！ 刘一山继续说：“我后来还出去阻止她们，结果她们就把我关了起来！还不让我吃饭！” 一提到吃饭，刘一山就猛咽了一口唾沫，小眼睛直往炸鸡桶瞄。 宋浩宇故意把全家桶抱在怀里，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这些就是你的！” 刘一山别无选择，只好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个坏蜀黍，那个坏蜀黍可有钱了，拿了一箱子的钱给那些欧巴桑分。欧巴桑们开心极了，隔两天就会关起门来欺负柳菲姐姐。” “那个坏蜀黍长什么模样？” “嗯……隔得远，没看清。” “他一共来过几次？” “不知道，我只见过一次。”刘一山说着，又拧着眉想了想，说，“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有个欧巴桑提到过这个坏蜀黍，她叫他楚先生。” 楚……先生？ 宋浩宇惊呆了。 按照刘一山给出的信息，首先，柳菲在安宁精神病院确实遭受过虐待，虐待她的人不止一个，还都是医护人员。此外，有个自称姓楚的男人给了这些医护人员一笔钱，医护人员拿到这笔钱之后，便开始隔三差五地虐待柳菲。 如果刘一山没有说谎，欺负柳菲的都是女人，那么暂时可以排除柳菲被性侵的可能，但也不是绝对。毕竟刘一山也是个精神病人，他所看到的真相可能远不止这些。 “还有呢？你有没有看到哪个男医生或者外来的男士欺负过柳菲姐姐？” 刘一山摇头：“没有！” 宋浩宇沉思了片刻，从兜里取出手机，将楚天凌的照片翻给他看。 “囡囡，这个人你认识吗？” 刘一山立刻点头：“当然认识！他是柳菲姐姐的家人，每个月都会来看柳菲姐姐，而且还给我带好吃的！” 宋浩宇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问道：“他和那个‘楚先生’长的像不像？” 刘一山有些郁闷地看着他，摇头说：“当然不像了！这个哥哥长的这么好看！那个楚先生可丑了！一点儿都不像！” “丑？你不是说没看清吗？” 刘一山义正辞严：“就是因为长的丑所以没仔细看嘛！要是长的好看我一定记得住啊！” 说到这儿，刘一山恍惚间如梦初醒，他盯着宋浩宇，不可思议地砸吧了一下嘴。 “哎？你不是那个警察蜀黍吗？我妈妈呢？” 说着，还四下里张望起来。 宋浩宇捧着他的脑袋转向自己，又问：“先甭管你妈了！快告诉我！柳菲姐姐出事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然而，此刻的刘一山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找妈妈”这件事情上。他一把推开宋浩宇，脚底抹油，钻进了人群之中。 宋浩宇急切地追了过去。 刘一山一路跑出了肯德基，在大马路上东张西望，逮着一名妇女就上前喊人家“妈妈”，把路人吓得不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1章 偷袭 在交警将他拿下之前，宋浩宇快步跑过去，把人给拎走了。 将刘一山塞进轿车后，他直接驱车前往韩凯的住处。 想来想去，还是把人安置在韩医生那儿比较妥当，这样一来，刘一山不但有了玩伴，还能免费蹭点吃喝。最重要的是，韩凯还是个心理医生，对于刘一山是百利而无一害。 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宋浩宇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回头时，发现刘一山已经呼呼大睡了。 他无奈地将人背了起来，走进了朝阳公寓二单元。 韩凯开门时，差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我靠！谁啊？” 宋浩宇郁闷地说：“我这么帅你认不出来吗？赶紧的，帮我把这货弄床上去！” “弄……床上？”韩凯一脸懵，两手举在半空，表示无从下手。 偏巧，两个坐在餐桌旁的小鬼头也凑了过来，像发现了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宋浩宇背上正流着哈喇子的少年。 不仅如此，角落里正在专心吃狗粮的棕色小泰迪也屁颠屁颠跟了过来，兴奋地“汪汪”了两声。 宋浩宇摸了摸黏糊糊的耳根，忍着恶心冲进了卧室。 韩凯愣在门口哭笑不得。 “宋浩宇我跟你没仇吧？上回硬塞给我一只小泰迪，这回直接驼了个人来，你当我家是收容所啊？” 公寓不大，宋浩宇清晰地听到了他的抱怨。他把刘一山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一脸歉意地走了出来。 “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这孩子是一起案子的关键证人，麻烦您老多担待！”宋浩宇说着，忙不迭地向他作揖，态度相当的诚恳。 韩凯似乎也认命了，见俩小鬼头还凑在跟前，命令道：“干什么呢？赶紧吃饭！” 这话犹如圣旨般有着极强的威慑力，俩孩子立刻乖乖地回到了餐桌旁，其中一个还把小泰迪抱了回去，看得出家教很严。 宋浩宇不禁向他竖了个大拇指。 韩凯皱着眉问：“你刚才说，他是一起案子的关键证人？我看他还是个未成年啊！别告诉我又是个孤儿！” 宋浩宇悻悻一笑：“这个真的说来话长，而且……” 说到这儿，他的笑容僵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把楚天凌的事告诉他。 韩凯拉着他来到阳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忙问：“快说！出什么事了？” 宋浩宇考虑了两秒，最后还是把柳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转述了一遍。 韩凯听后，沉默了良久。 已经开春了，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本应如沐春风般感到舒适，可宋浩宇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韩凯和楚天凌已经认识十几年了，比起他这个认识了才一个多月的假同学，他俩的感情应该更深厚。 可是韩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这件事情，我们管不了。” 宋浩宇的脸上除了困惑，还是一丝愠怒，他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楚天凌被人诬陷吗？” “你怎么确定他是被诬陷的？” 韩凯的反问令他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还会杀了自己的亲姐姐不成？” 韩凯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淡淡地说：“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即便是我们心理医生，也有看不透的人心，和治不了的心理罪。” 宋浩宇琢磨着他话里的意味，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我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人心，什么心理罪，我只知道楚天凌是无辜的！” 韩凯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嘲笑：“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是心思单纯，还是因为笨。知道吗？你和你哥的区别实在太大了！而且，你根本不适合当警察。” 面对这般嘲讽，宋浩宇反而不以为然，他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是警察，我只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为了我哥，我才懒得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倒是韩医生你，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狗屁铁三角！简直他妈的大笑话！” 说完这段话，他潇洒利落地推门回了客厅，然后走向卧室，准备把刘一山那货再次扛走。 结果，他愣住了。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少年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他的眸光锐利如隼，如果不是身型过于消瘦，他此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头狼，令人望而怯步。 “你……”宋浩宇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少年，也就是刘一山，他冷冷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他的声音不只是冷，还带着金属的质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呃……宋浩宇大约能够猜到这小子怎么了。 难道传说中的多重人格这么牛逼吗？先前还是一脸呆萌的小孩子，一觉醒来，居然变成了气场十足的……宋浩宇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刘一山见他不说话，也不再多问，径直走到大门边，开门，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宋浩宇在原地愣了三秒，也赶忙追了上去。 公寓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孪生小兄弟和那只棕色泰迪犬各坐在餐桌旁的三张椅子上，六只眼睛静悄悄地望着阳台上呆立的男人。 透过飞舞的落地窗纱，他们看到那个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 宋浩宇钻进电梯时顿觉得后悔莫及。 那个刘一山会不会直接走楼梯下去？万一他有意想甩开自己，将近三十层高的公寓楼，他到哪儿找那小子？ 不一会儿，电梯就停在了底层。 他在单元楼附近转了一圈儿，没有发现刘一山的踪迹，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到轿车旁。 正当他郁闷不已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一棍子被人给打晕了。 有人快速地给他戴上了黑色的头套，然后架着他钻进了一辆银色的面包车。 不一会儿，面包车呼啸而去。 夜，静寂无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2章 预谋 次日，阳光明媚，春风拂柳。 一套三层的海景别墅外，停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 车内空空如也，周围更是渺无人烟。 这里是蔡氏集团董事长蔡文达的私人住所，也是一处秘密基地。 这栋豪华的海景别墅下隐藏着一座庞大的地下赌场，占地面积足足一千平米。除此之外，这里还是一个隐蔽的毒品交易场所，出入的皆是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 但是今天，别墅里很安静。 地下赌场也不像往日那般人声鼎沸，只有皮鞭抽打在肉体所发出的可怕声响回荡在偌大的地下城里。 宋浩宇戴着头套，被牢牢地捆绑在价值上万的木椅上，他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然而，对面手拿鞭子抽打他的胡须男一点也不为所动，下手甚至更狠了，仿佛是想用这持续不断的鞭笞声来盖住他所发出的噪音。 从他凌晨苏醒开始，这帮凶神恶煞之徒就换着法子折腾他，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把他打了个半死。 宋浩宇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连开口问句话的机会都不给，简直就是存心想弄死他！ 又坚持了半个小时，宋浩宇终于神志不清地耷拉下脑袋，他隐约听到那个拿鞭子抽打他的男人在和同伴商量着什么。 那个同伴似乎有些胆怯，他制止了男人鞭打的动作，说道：“王哥，再打下去人可就废了！咱……咱要不要再询问一下老板？” 被称做“王哥”的男人冷哼一声：“怎么？害怕了？” “那个……他……他毕竟是警察……” “警察？”王哥冷笑，“他要不是警察，老子可能还放他一马呢！” …… 与此同时，别墅二楼会客厅里。 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约半百的男人，他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两鬓虽已斑白，但看上去腰板硬朗，精神矍铄。 此刻，一个扭着翘臀的红衣女郎推门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两名年轻男子。 蔡文达一见到来人，立刻老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呀！龙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龙天泽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随行的厉川站在一旁，两人均一言不发， 蔡文达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海边正停着一艘快艇，想来定是这二位的交通工具了。 这里是南津市，位于南海市西北角，两座城市都隶属于江岚省，彼此相隔三百多公里。 蔡文达有些想不明白，按照龙天泽的逃亡路线，他不是应该一路向南，往金三角、缅甸的方向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 不过，这话他不敢问。 道上都知道，龙四爷之所以会进去，完全是为了保住秦三爷在社团的地位。如今，秦三爷已经成功上位，成了黑龙帮社团的一把手，在香港可谓是呼风唤雨。 可想而知，龙天泽此次逃狱意味着什么。 蔡文达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一双老眼瞬间大放光彩。 钱，永远都是好东西。但凡人活着，总会有欲望。 蔡文达有名，有权，更有钱，但他并不满足这一切。他还想要更多，多到能让他只手遮天。 舔着老脸凑到龙天泽的面前，蔡文达一副趋炎附势之态。 “四爷，您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去一楼用餐？” 龙天泽摆了摆手，对于他的提议表现的有些意兴阑珊，他说：“蔡老板，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这次来，是给你指一条明路。” 蔡文达听到这话，微微有些诧异，他眯眼忖思一番后，嘿嘿笑道：“四爷这话，蔡某不太明白。” 他说着，还故意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龙天泽身边的男人。这人很面生，他没见过，但是结合公安部门下达的通缉令，不难猜出此人的身份。 说实话，对于一向老谋深算的蔡文达来说，这个叫“厉川”的通缉犯让他觉得十分可疑，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人……会不会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呢？ 他又看向龙天泽，两人眼神相碰的刹那，竟然离奇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厉川，要不你先下楼等我。有些话我想单独和蔡老板说。”龙天泽用的是商量的口吻，可传到厉川耳朵里时，却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厉川知道，他并没有完全获得龙四爷的信任。 毕竟，一切才刚刚开始…… 片刻之后，偌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了蔡文达和龙天泽。 他们面对面而坐，中间是圆形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的却不是茶具，而是一整套国际象棋。 龙天泽鬼使神差地来了兴趣，一手执白棋，另一只手执黑棋，竟然当着蔡文达的面，左手和右手对弈起来。 他一边下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听说蔡老板这几年和云南的楚门关系密切，想必从中捞了不少油水吧？” 蔡文达额头渗着冷汗，他连忙解释说：“我知道，楚门一向是黑龙帮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要不是楚雄那老小子在背后放冷箭，四爷您也不会进去。这些我都知道，所以这几年我们蔡氏一直和楚门保持着生意来往，为的就是能够打入楚门要穴，给四爷您搭桥铺路！” “是吗？”龙天泽没有抬头，语气依旧平静，“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楚雄彻底收买了呢！看来，我这一趟是白来了！” 蔡文达忙说：“四爷说哪里话？呃……不知道您接下来……” “当然是搞垮楚门了。”龙天泽回答的相当果断，他一边冥思苦想着右手的黑棋该走哪一步，一边如同讨论天气般对蔡文达说。 “楚门现在是黑龙帮最大的绊脚石。一旦楚门覆灭，我们就可以垄断整个大陆市场，甚至面向全球。蔡老板，不知道这步棋，你敢不敢走？” 蔡文达咧着嘴，一双精明的老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见风使舵是每个奸商必备的素质，而蔡文达，刚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答案自然呼之欲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3章 命悬一线 此刻，厉川正双手插兜，默然伫立在一楼的客厅里。 落地玻璃窗外，是一个椭圆形的游泳池，游泳池对面安静停放着一辆银色面包车，推拉门半开着，里面没有人。 厉川看着那辆车，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都说孪生兄弟会有心灵感应。 但是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他破案无数，有时候时间紧的连吃个饭都要分秒必争，根本没有心思放在宋浩宇身上，更别提那些超乎现实的所谓心灵感应。 但是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了，强烈到令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时，刚刚领他们去见蔡文达的红衣女郎出现在了楼梯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呆立在客厅里的厉川。 这个女人妆容艳丽，身材火辣，踩着高跟鞋走在地毯上，宛如模特在走t台，相当的养眼。 厉川听到声响，转头面无表情看着她。 女人一直走到他的近前，那张不知道动了多少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勾魂夺魄的笑容。 “厉先生，一个人在这儿看风景多无聊啊？不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咱俩玩点刺激的？” 女人说着，还刻意地将一只手搭在厉川的肩膀上，媚眼如丝，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厉川没有拒绝她的示好，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俊眸注视着她，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这个地方，除了尊贵的女客人，就是这些费劲心思找存在感的女biao。但是值得注意的是，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只是有那方面的需求。 因为厉川注视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向右上方不经意瞥了一下，这是心虚的微表情。再结合刚才蔡文达看他的眼神，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必然是带着不为人知的任务来接近他的。 至于她究竟想干什么，厉川似乎也能猜出个大概。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把他带进了厨房。 厨房？ 厉川有些纳闷了，但是当女人打开冰箱双开门时，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意图。 原来，冰箱是假的，里面隐藏的，是一座电梯，电梯按钮设有指纹锁，女人用大拇指轻轻一触，电梯的金属门才逐渐打开。 厉川来不及思考，女人已经拉着他的手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同时，女人迫不及待贴近了他的身子，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解开他胸前的衣扣。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子刺激到了男性最敏感的地带，所幸在这一刻，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站在电梯外的秃头男人回头看到一男一女暧昧地紧贴在一起，尤其是女人那高翘的肥臀，顿时令他两眼放光，血脉喷张。 另一个胡须男正坐在赌桌旁喝饮料，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嘴巴不由得一下子张大，含在嘴里的饮料顺着嘴角往下淌，滴滴答答湿了一裤子。 偌大的赌场里，除了这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还有一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人。 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长袖针织衫被污血染透了，有些地方还划破了口子，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厉川被女人拉出电梯时，刚巧看到了这一幕。 顷刻间，他明白了蔡文达那老家伙的真正意图。 “丽丽姐！这男的谁啊？”秃头男看着厉川，似乎是心生嫉妒，声音里还透着一股酸味。 “关你什么事啊？”女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挥了挥鼻间的血腥气，这才注意到被捆绑在大赌桌对面的人。 “真晦气！”她嘟囔了一句，回头又对厉川柔声一笑，“厉先生，这边请。” 厉川没有再看那个人一眼，跟随丽丽走进了一间包厢，包厢不大，只有五十多平米。 丽丽把门关上，便开始脱身上的衣服，直至一丝不挂。 厉川并非性冷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位美女的luo体，更别提跟她做点什么了。 偏巧这个时候，蔡文达和龙天泽也来到了地下赌场。 秃头男和胡须男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上去。 “老板！人已经晕过去了！您看……是把他弄醒了接着打，还是直接扔海里喂鲨鱼？”说话的是胡须男，看样子他已经打累了，急不可待地想结束这项工作，然后再找个美女似神仙般快活快活。 不等蔡文达做出决定，龙天泽好奇地问：“蔡老板，这就是你抓来的那个警察？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人打成这样？” 说完，他吸了一口烟，眉眼间露出阴鸷的笑意。 蔡文达不急不躁地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胡须男把人弄醒。 胡须男又对秃头男使了个眼色，只见后者端来一碗盐水，猛地浇在了宋浩宇的胸前。 伤口的猝痛令宋浩宇不禁低吟了一声，他试图动了动手脚，似乎想摆个舒服的姿势，无奈他依然被捆着，除了脑袋，他什么也动不了。 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明显感觉到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试图挣扎，并发出“呜呜”的声音，然而下一刻，胸口就被人猛踹了一脚。 宋浩宇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心里骂着：艹你大爷的！老子要是能活着离开，一定把你们这帮人渣碎尸万段！ 可惜了，能不能死个明白，现在都成了宋浩宇最头疼的问题。 并且，事实证明，他就是史上最不讨喜的主角，十几万字了作者连个金手指都不舍得给他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男人阴恻恻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把他的头套摘下来。” 蔡文达如是说。 胡须男照做，一把将黑色头套摘了下来。 宋浩宇还没来得及适应刺目的光亮，就被眼前并排的八条腿吸引住了目光。 嗯，有四个人。 其中，站在最右边的龙天泽冷声说道：“蔡老板！这么一来，这小子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道理很简单，宋浩宇已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除了两个负责揍他的小弟之外，一个是近期刚刚逃狱的通缉犯龙天泽。另一个，则是曾经做客财经频道的地产大亨蔡文达。 这个蔡文达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十二年前在南海高校学生宿舍坠楼身亡的蔡琳琳的父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4章 事出必有因 果然，事出必有因。 如今宋浩宇，却没有试图阻止，眼看着蔡文达将一把手枪递向厉川。 厉川没有犹豫，接了过来。 “四爷，我能不能……换个地方？”厉川说着，眼睛朝包厢的方向瞄了一眼。 蔡文达不解地问：“一个枪子儿就能解决的事，干嘛非得搞的这么复杂？” 厉川解释道：“我怕……枪声吓坏了丽丽。” 龙天泽忍不住大笑。 蔡文达一脸懵逼。 秃头男和胡须男则满心愤恨。 最精彩的当属宋浩宇的表情了，他死死瞪着厉川那双闪躲的眼睛，感觉有一千头草泥马从眼前奔腾而过。 可能是他太单纯（愚蠢）吧，此刻完全不能理解宋浩然这家伙的套路。 龙天泽拍着厉川的肩膀，忍俊不禁地说：“兄弟，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怜香惜玉啊？难不成这个女人貌似天仙吗？要不要……把她一起带走？” 厉川连连点头，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 蔡文达有点摸不着门道了。 原本他是叫丽丽故意将他带到地下赌场，然后再逼他“现出原形”。但现在看来，他似乎看走眼了？这个厉川分明就是个色欲熏心的小人物嘛！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是警察呢？ 不过，蔡文达还是半信半疑。 他从厉川手中夺回了那把54手枪，出其不意一枪打在了宋浩宇的左腿上。 “砰”！ 这一枪来的太快了！ 宋浩宇的嘴要不是被黑胶带封着，差点就大喊出声了。 痛！不过他必须得忍着。 因为这一枪已经打乱了厉川的阵脚，如果他表现的极度痛苦，只会给他徒增负担。 厉川的心理素质虽然过硬，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心也在颤抖着。 他甚至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要蔡文达的手指还有扣动扳机的可能，他一定会扑上去夺取手枪，然后与这些罪犯同归于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后，蔡文达举着枪的手放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特别重要的事。 “不，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蔡文达喃喃自语，眼角眉梢流露出浓浓的愁绪，犀利的目光被一抹浑浊替代，声音里透着阴狠，又有一丝无奈。 “我得把他带到琳琳的墓前，然后再将他千刀万剐！” 说着，他吩咐胡须男：“把人押走！立刻！马上！” 剧情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宋浩宇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两人架着胳膊拖了出去。 龙天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戏谑，他对厉川说：“走吧，一起去看看热闹。” 厉川知道，他好奇的并不是蔡文达如何处置那个警察，而是想看看在那种场合下，厉川会是什么反应。 平心而论，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厉川接近他另有目的。但也不得不否认，他能够成功越狱，多亏了厉川的协助。 这两年来，他天天都在期盼着好兄弟秦岭（道上人称秦三爷）能够派人来解救他，但是很遗憾，所有的希望最后都以失望而告终。 直到厉川的出现…… 蔡琳琳的墓碑就在海景别墅的后花园里。 走出后门，仿佛来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与前厅的富丽堂皇相比，宛如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个季节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入目皆是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光看墓碑周围的景致，就知道蔡文达这老家伙耗费了不少的财力和心思。 可见他对这个女儿宠爱有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她最好的，哪怕是在死后。 宋浩宇被两个小弟押跪在墓碑前，腿上中的那一枪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冒血。他疼的已经快麻木了，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着。 人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总能想到办法绝处逢生。 此刻的宋浩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活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5章 一出好戏 很快，龙天泽和厉川也赶到了现场。 前者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戏，后者表现的有些冷漠。 当然，冷漠的表情只是为了掩饰厉川此刻内心的慌乱。 蔡琳琳曾是他的同班同学，甚至还大胆地向他表白过，虽然她的死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但凡间接造成他女儿死亡的，都是不可饶恕的罪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宋浩宇就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厉川如今只有两条路： 一、不计后果和他们拼了，要么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要么同归于尽。 二、什么都不用做，一切听天由命。 两条路，无论选择哪一条，都是错的。 这个时候，蔡文达已经准备要动手了，他没有用枪，而是拿出了一把锋利的砍刀，对准了宋浩宇的胳膊。 他想砍掉他的手！ 千钧一发之际，宋浩宇使出吃奶的劲，极力挣脱了两个小弟的钳制。 “啊！” 下一秒，胡须男爆发出一声惨叫。 没错，那把刀正巧砍在了胡须男那炮灰的脑袋上。宋浩宇看着他直挺挺地倒在了墓碑前，当场毙命。 秃头男都快吓尿了，双腿立在那儿直哆嗦。 蔡文达又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向宋浩宇的脑袋。 宋浩宇撕掉嘴上的黑胶带，没有半点想跑的意思，而是无所畏惧地看着蔡文达，说出了令他意想不到的话。 “蔡文达！你确定要杀我吗？我要是死了，你女儿的秘密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一旁看戏的龙天泽悠哉悠哉地吸着雪茄，对于眼前这出戏他甚是满意。不仅有反转，还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是个好剧本。 厉川不动声色，虽然他刚刚差点出手，但好在，他这个弟弟也不是吃素的。 蔡文达依然举着枪，没动。 他说：“宋浩然，你还有脸提我女儿？琳琳不会白白死去！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宋浩宇腿疼的有些立不住，他干脆把已经吓尿的秃头男拉了过来，搭着他颤巍巍的肩膀说：“行！那你开枪算了！反正在琳琳的眼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你……”蔡文达气得后槽牙都在打颤，但始终没有扣动扳机。 没有人知道这老家伙心里在想什么，他的思绪似乎一下子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十二年前的一天，他开着大奔送女儿去上学，车停在校门口的时候，蔡琳琳拽着蔡文达的胳膊，指着车窗外路过的一个英俊男生。 她又惊喜又娇羞地对他说：“爸爸！就是他！他叫宋浩然！是我们学生会的会长！” 蔡文达看着女儿，满脸的宠溺：“你喜欢他？” 少女天真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连连点头：“嗯！” “放心！只要是我女儿喜欢的，爸爸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弄到手！” 蔡琳琳连忙摇头，撒娇似的说：“才不要！他又不是东西！我要凭自己的本事追到他！” 蔡文达哈哈大笑。 …… 神游的思绪猛然回到了现实，蔡文达冷笑了一声，终于恢复了少许的理智。 他缓缓地垂下了手，问道：“你刚才说，我女儿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看来，宋浩宇的思路摸对了。但是他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鬼知道他女儿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眼下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否则蔡文达手里的枪又会对准他，到时候就算他有三寸不烂之舌，也快不过子弹呀！ 所以，下一秒，他干脆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蔡文达被他吊足了胃口，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最后他一咬牙，吩咐秃头男：“先把他弄回去，找个大夫瞧瞧。” 找个大夫瞧瞧…… 秃头男差点没一头栽坑里。 …… 晚上七点，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拎着药箱急匆匆地走出了别墅大门，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他似的。 别墅二楼的一间卧房里，宋浩宇安静地躺在床上，床的两边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护卫”，待遇堪比总统级别。 这家伙是真的睡着了，没心没肺到令人哭笑不得。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蔡文达气势汹汹地推门走了进来。 “他还没醒吗？” 两个“护卫”大眼瞪小眼，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蔡文达气急败坏：“那就把他弄醒！” 其中一个“护卫”伸手拍打了一下宋浩宇的脸，一下不够，又拍第二下，直到第三下，宋浩宇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痛！全身就像散了架一般剧痛。 他卯足了劲，靠坐在床头软垫上，眯眼看着站立在床尾的蔡文达。 “别以为我现在不杀你就代表你安全了。宋浩然，你最好把我女儿的事情交代清楚！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宋浩宇吃力地发出了一声“呵呵”，虚弱不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喘着气，从喉咙里勉强吐出了一句话：“那什么……我又没杀你女儿，你干嘛非得跟我过不去……” “要不是因为你，我女儿怎么会死？” 好吧，这个问题还是别再纠结了。 宋浩宇说：“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把我放了。” 蔡文达像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似的，哈哈大笑。 可是他没有想到，宋浩宇接下来的话居然是这样的。 “你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我的住处，南海市崇安区金欣花苑7栋903室，在书房抽屉里有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里面有一封密信，那是你女儿写给你的遗书。” 话音刚落，蔡文达就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自然哪儿哪儿都有他的爪牙。 不到一个小时，他委托的人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确实是一个没有署名的信封，他要求对方打开，再把内容通过微信发给他。 宋浩宇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庆幸当初没有把那封信给烧了，虽然那个女人曾命令他这么做。 因为在解开那封密信之后，他已经将书架打乱了，即便有人能够猜到这方面，也是无济于事。 留着这封信更多的是为了提醒自己，下次宋浩然要是再跟他玩什么数字游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解。 当然，他也不指望靠这封信来拯救自己的小命。他只能以此来拖延时间，想办法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对宋浩宇而言，这可比破案简单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6章 逃过一劫 “这根本就不是我女儿的笔迹！” “你傻呀？我怎么可能把原件给你呢？那只是一部分，还是我抄录下来的！” “宋浩然！”蔡文达气愤地摔掉手机，上前几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地从牙缝中蹦出字来，“你小子在耍我是不是？” 宋浩宇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这老头拎在手里，苦笑着说：“大佬，耍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也不想想，我人在你手里，总不可能临时弄一封信来糊弄你吧？” 蔡文达想想也是，除非这小子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则怎么会提前在家里准备这样一封信呢？而且还是一堆数字，任他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里面写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我女儿怎么会写这样的信呢？她到底想说明什么？”蔡文达松开了手，沉着脸问。 宋浩宇伸手挠了挠头，用一种郁闷而又略显伤感的语气说道：“这也是我这十几年来最想知道的秘密。但是很可惜，至今我只是破解了一部分。” “哪部分？我女儿到底说了什么？究竟是谁害死她的？”蔡文达这暴脾气，恨不得撬开这小子的嘴，让他一口气把话说完。 宋浩宇当然没那么傻，现在他只有这么一张牌，还是张特别容易曝光的牌，他当然得死死捏在手里了。 “臭小子！说话！”蔡文达恼怒大吼，额头青筋暴起。 宋浩宇却懒洋洋地靠在了床头垫上，有气无力地说：“蔡董啊！好歹我也差点成了您女婿，就不能让我吃顿饱饭再说吗？” “行！我吃死你！” 蔡文达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愤愤然甩头离去。 彼时，一楼餐厅。 班得瑞的钢琴曲如清泉般缓缓流淌。 椭圆形的餐桌四角各站着一名面带微笑的女佣，身穿黑色制服的青年服务生正将一盘盘佳肴端上餐桌。 十盘菜里就有一半是上等的海鲜，经由大厨精心烹饪，搭配上好的酱料，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可是，厉川却如坐针毡。 他的对面，是优雅用餐的龙天泽。旁边，是那个叫丽丽的妖艳女人。 这个女人如同鬼魅般突然来到他的身边，却只字未提被他打晕的事，反而像张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他，恨不得直接坐到他的怀里。 “厉哥，这个可好吃了，你快尝一口！”丽丽夹起一块不知道啥名的海鲜鱼，沾着酱料急急忙忙用手托着往厉川的嘴里送。 厉川只能张口接着，假装一脸害羞的模样，把对面的龙天泽逗的眉开眼笑。 “怪我呀！应该早点带你去适应适应的。只可惜咱俩还在逃亡的阶段，这里又不是我龙某的地盘，实在是……哈哈！” 龙天泽的意思是，他非常自责，应该带兄弟好好出去玩玩，长长见识。不过厉川现在的窘迫反而给他增添了笑料，所以，他比较怀疑这个丽丽可能是这小子的第一个女人。 那就有意思了。 这个时候，丽丽已经喝得微醺了，她含着一口红酒凑到厉川的脸颊旁，然后猛地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迅速吮吸住他的唇…… 对面的龙天泽看的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与此同时，蔡文达风风火火地下了楼，吩咐女佣说：“去准备点饭菜送上去！越多越好！撑死那小子！” 厉川听到这话，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任由丽丽在身上胡乱抓摸。 看来宋浩宇这小子暂时逃过了一劫，接下来就得好好想想怎么把他救出去。 …… 三百公里外的南海市，此刻正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楚天凌涉嫌杀人，已经被市局逮捕进行调查。宋浩宇又一整天没有露面，这让崇安分局上下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刑侦支队的部分组员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喧嚣。 “出事了！” 赵子轩推开玻璃门，领着三个警员走了进来，他头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脸上，微喘着气，像是刚刚冒雨跑回来的。 一进门，赵子轩就将物证袋扔在了桌上。 众人一见，脸色大变。 物证袋里总共有四样东西：警官证、手铐、配枪、以及关了机的手机。 赵子轩脸色难看，沉声说道：“找到头儿的车了，就在朝阳公寓楼下。这些都是在车里找到的。” 刘慧敏率先开口，脸上是担忧之色：“那宋队呢？” “暂时还没有头儿的消息。” 杨素从角落里冒了出来，她上前查看了一下物证袋里的东西，确定是宋浩宇的无疑。 才说：“那就奇怪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宋队没理由不带在身边啊！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 赵子轩点点头，神色难得这般严峻。 一名随同调查的警员补充道：“我们在交管局调查了好几条街道的监控，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宋队的车，在车里发现了宋队的外套，这些东西都是在外套里找到的。 之后，我们又在朝阳公寓物业管理处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就在昨晚7点左右，宋队曾背着一个人走进二单元，后来证实宋队是去韩医生家。 不过据韩医生交代，昨晚宋队只是在他那儿停留了半个多小时，我们后来结合电子眼拍到的录像，证实韩医生没有说谎。” “然后呢？”杨素问。 赵子轩从兜里掏出了一枚u盘，递给她，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看吧。” 杨素连忙打开电脑，读取u盘信息。 画面显示，2018年4月17日20点07分，身穿白色针织衫的宋浩宇走出了二单元的大门，但是他没有直接回到车里，而是在附近寻找些什么。 20点11分至20点21分之间，宋浩宇没有出现在监控里，等到21分后，他才走到了自己的轿车旁。与此同时，有两个头戴黑面罩的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 紧接着，其中一个手持木棍的家伙上前一棒子把宋浩宇给打晕了。然后两个人拖着他走进了监控死角。 整段视频到这里结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7章 最后一分钟 众人看后，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李梦瑶走了进来，她看到大家脸色古怪，甚至有几个女警还在偷偷抹着眼泪，愈发觉得奇怪。 “出什么事了？” 杨素的声音有些哽咽，回复她说：“宋队他……被人绑架了。” 一旁的刘慧敏摇摇头：“我看不只是绑架那么简单，宋队可能已经……” 赵子轩心里紧绷着一根弦，他忍不住大喝道：“不可能！头儿福大命大！去年那场车祸都没事儿！这次他一定能化险为夷！” 李梦瑶听到这儿，算是搞明白怎么回事了。 真是祸不单行啊！楚天凌前脚刚刚中招，宋浩宇这家伙又遭遇了绑架。 那话怎么说来着？ 哦，事出反常必有妖！ 至于妖在哪儿？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李梦瑶得知了具体的情况后，决定连夜去宋浩宇家调查一番。 没想到刚一上车，就看见杨素冒雨飞奔了过来。 李梦瑶连忙摇下车窗，问：“怎么了？” 杨素绕过她，直接拉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座，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说：“瑶瑶，你是不是要去找韩医生？” “找他干嘛？” “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宋队的人啊！” 李梦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不过赵子轩他们不是已经找他做过笔录了吗？” 杨素有些尴尬，本来她还想跟她一起去的，现在看来……她是不是应该下车啊？ 李梦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说：“要不你先跟我去趟宋队家，然后再去找韩凯问问具体情况？” 杨素看了看表，好像是在计算时间。 不等她做出回应，李梦瑶已经发动了车子。 明亮的车灯破开阴郁的雨幕，朝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现在是晚上7点43分，音乐广播电台正在播放一首悠扬的钢琴曲：雨的印记。 柔缓的曲调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让车厢内的两个女人都陷入了各自的内心世界。 直到一曲结束，杨素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她随便找了个话题问李梦瑶：“瑶瑶，你说，宋队被绑架这件事会不会和韩医生有关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那个韩医生怪怪的。” 杨素说的是心里话，李梦瑶却听成了笑话。 “听你这口气，好像那个韩凯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那倒没有，不过……”杨素煞有介事地说：“瑶瑶，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眼睛可毒了！以前专挑坏人下手！一般情况下好人坏人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李梦瑶被逗乐了：“照你这么说，你还有特异功能了？怪不得宋队把你当个宝贝招进局里呢！” “哎呀我没开玩笑！我真的觉得韩凯这个人怪怪的，我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他不一般。” “噗……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杨素表示无言以对。 显然，这两个女人目前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过了一会儿，杨素又问：“哎，瑶瑶，你上回是不是去找楚法医了？” 李梦瑶看着杨素，第一次发现这世上还有比她妈更能说的话唠。 “女人都这么八卦吗？” 杨素“切”了一声，“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刚刚还在八卦我是不是看上韩医生呢！要不这么着吧！你满足一下我的八卦，我再满足一下你的八卦。” “你想知道什么呀？”李梦瑶专心致志地开车，目不斜视问。 杨素仔细想了想，说道：“不浪费时间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楚法医吧！” “不喜欢。”李梦瑶回答的既干脆又出乎人的意料。 杨素撇了撇嘴，完全不相信。 “不可能！你一定喜欢楚法医！我是女人，你骗不了我！” 此刻，李梦瑶真的很想撕块胶布将这货的嘴牢牢封上。 前天，她确实去了一趟市局，也见到了楚天凌。但是正如宋浩宇所说，以她现在的能力和级别，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那天，楚天凌戴着手铐坐在审讯室的铁椅上，整个人看上去犹如霜打的茄子，低着头一动不动。 李梦瑶费了半天的口舌，才在陆大队长那儿争取到了5分钟。 一进到审讯室，李梦瑶就端起桌上盛水的纸杯，将里面已经凉透的液体一股脑儿全浇在了楚天凌的头上。 楚天凌一个激灵，抬头，用一双无神而又冷漠的眼睛望着她。 “清醒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只有5分钟的时间。我不管你现在有多痛苦多难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命令你振作起来！” 李梦瑶瞪着他，仿佛有一团火在她的周身燃烧，和楚天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冰与火，注定无法共存，这也是他们最终决定分手的原因。 “我问你，柳菲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又在计划调查那个案子？” 李梦瑶的问题一下子激怒了楚天凌。 他冷冷地说：“这跟你无关。” 李梦瑶火冒三丈，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一年前你可以这么说！但现在我是一名警察！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案子牵连甚广，一不小心你连自身都难保！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一语成谶了吧？” 楚天凌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了，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想起了柳菲，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姐姐，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绝境？十二年前，他们好不容易重逢，可换来的，却是更长久的别离。 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是那群无能的警察！ 可笑的是，如今他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李梦瑶沉默了，她缓缓松手，抬头望着天花板，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常常有人笑话说，她和她男朋友肯定是拿错剧本了，那个软弱扮可怜的角色应该是她才对。然而，她每次都拜倒在楚天凌那双我见犹怜的目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梦瑶回头俯视着他，神色异常平静。 “我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她喃喃说着，突然伸手托起他的下颚。 “这一分钟，我只想做一件事。” 不等楚天凌反应过来，李梦瑶已经俯身吻住了他的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8章 引蛇出洞 一想起那个吻，李梦瑶就觉得自己像极了那种趁人之危的登徒子。 猛地摇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李梦瑶一脚油门踩下去，不多时就来到了目的地，时间刚好过了二十分钟。 杨素准备下车，却被李梦瑶拦住了。 “先等会儿。” 大概是雨天的缘故，小区里很安静，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影。 抬头看着十几层高的住宅楼，杨素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李梦瑶：“宋队不在家，我们这样贸然进屋会不会不太好啊？” 李梦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没打算上楼。 “哎，看到对面楼梯口站着的那个人没？” 杨素狐疑地点点头。 李梦瑶又小声地对她说：“你不是眼睛很毒吗？看看那人像不像坏人！” “我去！”杨素大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来刷？还是赶紧下车吧！哎，不对，咱们不是应该先去物业拿钥匙吗？没钥匙咱怎么进去？” “大晚上的物业早就下班了！”李梦瑶没好气地泼了她一盆冷水。 “敢情你打算私闯民宅啊？” “我倒是想闯啊！就怕屋里有埋伏呢！” “不……不会吧？” “嘘！”李梦瑶制止了她的一惊一乍，继续问，“赵子轩他们白天有没有来过这儿？” “好像下午的时候来过。没听说有什么埋伏啊！” “那应该是从晚上开始的。” “什么呀？”杨素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李梦瑶的节奏，看来她还是更适合坐在电脑前研究那些程序代码。 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楼道口，像是刚从楼上下来，和之前那个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然后三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相继上了一辆白色的奥迪。 然而，车子却没有着急开走。 “什么情况？”杨素这会儿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皱眉思考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三个家伙应该是在监视这儿。” 杨素一拍大腿：“会不会跟宋队被绑架有关？” “目前还不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队现在肯定还活着。” “真的？”杨素大喜过望，攥着李梦瑶的胳膊一阵摇晃，脸上的笑容比吃了蜜还要甜。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看上的那个人不是韩医生，而是……” 李梦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就被杨素伸过来的手捂住了，她故意露出凶恶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杀人灭口。 李梦瑶憋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短卷毛。 杨素这才松了手，瞪大眼睛警告：“我跟你讲，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我跟你没完！” “理解。”李梦瑶只能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发动了轿车。 杨素问：“你干嘛？真不打算上楼了？” 李梦瑶没有答话，而是把车开到了前面的一栋楼前，然后拔下车钥匙交给杨素。 “会开车吧？” 杨素点点头，但还是掩饰不了一脸的蒙圈。 李梦瑶指着前面那条s型路段，正色道：“看到前面那条路了吗？那是奥迪车离开小区的必经之路。我呢，一会儿要演一出戏，要是你看到那车从这儿经过，那肯定我也在车里，到时候你就马上联系支队，然后开车跟着。明白吗？” “……”杨素瞪大了眼睛，表示不敢置信。 李梦瑶没好气地砸吧了一下嘴，伸手拍了拍她呆萌的小脸，“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 “不是……你要干嘛呀？那三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人。你这样……多危险？”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李梦瑶说着，伸手从后座拎过来一个包装盒，里面是一件蓝色的长袖连衣裙，本来这件衣服是打算在闺蜜徐璐下周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当礼物的，如今只能先借来穿穿了。 她快速脱掉了身上的黑色卫衣和牛仔裤，换上了女人味十足的连衣裙，再将扎着马尾辫的发圈扯下来。 霎那间，假小子变成了长发飘飘的清纯少女，差点没亮瞎杨素的狗眼。 推门下车，李梦瑶才发现脚上的运动鞋有些不搭，她干脆脱了下来，顾不得狼狈，赤着脚跑进了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杨素连忙移到驾驶座上，死死盯着眼前那条路。 李梦瑶故意在雨中摔了两跤，把自己整的足够狼狈之后，才出现在了奥迪车附近。 透过车窗，三个男人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赤脚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雨中，身上的蓝色连衣裙脏了一大片，但那张脸却是白玉无瑕，美的让人心动。 “哎，快看！那个妞很正点啊！” 坐在奥迪车副驾驶座上的一号嫌疑人率先开口。 驾驶座上的二号嫌疑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微笑。 坐在后座的三号嫌疑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继续埋头打游戏。 二号对三号说：“老大，要不把那妞弄到车里来玩玩？我看你一个玩游戏也怪闷的！” 三号头也没抬，冷冷地说：“别多事，咱仨是有任务在身的。” “咱都把屋子搜得底朝天了也没发现大小姐遗书的另一半，我看那个姓宋的肯定没把东西放家里。”一号极力劝说，“要我说，还不如把那女的弄走，找个好地方，咱们仨轮流快活快活……” 二号连连点头。 显然他俩已经处于同一阵营。 三号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紧接着，一号和二号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别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李梦瑶依旧保持失魂落魄的状态，像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可怜女人，对于两个鬼鬼祟祟接近她的男人毫无感知。 “哟！小妹妹，这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雨中散步啊？” “啧啧啧，这还赤着脚，得多冷啊？要不要到哥哥车里暖和暖和？” 李梦瑶看着两人，什么也没说，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哎呀妈呀！” 两个男人欣喜过望，急忙将李梦瑶扶进了车后座。 这个时候，三号嫌疑人正在和谁通着电话，一脸的谄媚和讨好。 “是是是……哎哟，蔡董您真是客气了，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得兄弟我亲自出马了……您放心！里里外外都搜遍了，确实没有其余的信件……什么？指纹？哎哟！放心吧，兄弟我又不是刚入行的菜鸟！放心，那帮蠢警察绝对查不到咱们……哦，行，行行，哥几个这会儿也准备撤呢……” 三号挂上电话后，李梦瑶也已经被安置在了后座上。 他凑近了一看，小眼睛里顿时大放光彩。 “啧啧，还别说，这妞长的是真不错！” 老大这话一出，摆明了俩小弟是没份儿了。 “大勇，开车去最近的宾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69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五分钟后，那辆白色奥迪出现在了杨素的视野中，她连忙发动车子追上去，却一时间忘了要联系支队。 此刻，赵子轩和刘慧敏正在连夜调查监控视频，试图从中找到可疑车辆。 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仍然一无所获。 赵子轩说：“会不会我们的侦查方向搞错了？宋队有可能没有被带离朝阳公寓，而是被两个嫌疑人直接关在了某间公寓里？” 刘慧敏点点头：“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但是……你看，朝阳公寓每栋楼每个单元的入口都有监控，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傻，更有可能是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离开了，只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赵子轩叹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了监控视频上。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 “停！” 视频画面一下子暂停了。 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赵子轩认得他，这家伙就是那个在审讯室里喊妈妈的神经病，那晚宋队就是把他背进了韩凯的公寓，但后来却没有了他的踪迹。 “继续吧。” 视频继续播放。 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朝阳公寓的出入口，就在这时，身后有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开了过来，刚好和他擦肩而过。 接下来的画面就有点奇怪了。 那个神经病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呆立在那儿，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向前走。 “暂停，往前退！” 赵子轩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又把刚才的一小段视频看了一遍，最后画面定格在面包车和少年擦肩而过的瞬间。 赵子轩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可惜电子眼是从正面拍摄的，只能看到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后排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那个神经病小孩明明是在盯着后座看，后座上到底有什么呢？” 刘慧敏倒是比他要乐观多了，“至少拍到车牌号了，先重点查查这辆车吧。而且，你看驾驶座上的两个人，他们的衣着是不是和之前拍到的两个戴黑面罩的家伙有些相似？” 赵子轩这才发现了最关键的一点，顿时惊喜地跳了起来。 “没错！就是他们！就是这辆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赶紧查赶紧查！” 然而，调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是套牌。” “什么？”赵子轩还未从惊喜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又被一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刘慧敏丝毫没有泄气，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冷静地说：“没关系，大不了多花点时间。” 黄金24小时已经过了，谁也不知道宋浩宇现在的处境。但对于赵子轩，乃至整个崇安支队来说，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大家也不会放弃唯一的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杨素打来了电话。 此刻，她已经将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宾馆外，那辆白色的奥迪就停在前面，她亲眼看着三个男人将李梦瑶弄进了宾馆。 这才想起来给赵子轩打电话。 “你说什么？李梦瑶被人强……了？” 这话一出，技术队的警员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是，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哦，不是强那什么啊？特么的你吓我一跳！” 下一秒，警员们一个个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的杨素已经开门下了车，一边往宾馆大门走一边对赵子轩说：“他们已经进去快十分钟了，你赶紧派人来支援，晚了我怕来不及呀！” 赵子轩不敢怠慢，连连点头：“行行！我现在就带人过去！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这种情况下，杨素怎么可能待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呢？她挂了电话就直奔宾馆前台。 “你好，我是警察！请问刚刚是不是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孩来开房？能告诉我他们在哪个房间吗？” 前台是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大妈，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贼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杨素。眼前这姑娘长的还算标致，泛红的短卷毛衬着一张娃娃小脸，看上去还挺可爱。 “警察？我看着也不像啊！有证件不？” 别说杨素没有警察证，连李梦瑶都没有，谁让她俩一个没入编制，另一个还是个实习生呢？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杨素急得团团转，心说这会儿要是有台笔记本电脑就好了，她分分钟能查到那三个男人进了哪间房。 又过了五分钟，杨素实在等不及了，怒指前台欧巴桑，说道：“我告诉你啊！一会儿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欧巴桑见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嗑瓜子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眨巴眨巴眼睛望着她。 “看什么看？再不把房间号告诉我，一会儿我同事到了你这店就等着查封停业吧！”杨素故意吓唬她。 欧巴桑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 这时，前台电话响了。 欧巴桑拿起话筒，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没等杨素发问，欧巴桑已经挂上电话，结结巴巴地对她说：“你是……杨……小姐吧？” “你才小姐！”杨素郁闷不已。 “那个……”欧巴桑悻悻一笑，指了指手边的座机，“有位姓李的小姐让你去317号房。” “靠！你不早说！”杨素急急忙忙往里面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欧巴桑，一脸的诧异，“你确定？” 欧巴桑露出了一个“确定以及肯定”的表情，就看她敢不敢往里闯了。 难道，李梦瑶那家伙以一敌三，已经将嫌疑人放倒了？ 果然，杨素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男人“嗷呜”的惨叫，和她家那只哈士奇的叫声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敲了敲门，门开了。 李梦瑶正拿着毛巾在擦头发，床上横七竖八躺着三个男人，两个已经完全没知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还在抱头哭爹喊娘，看样子被揍的不轻。 杨素直勾勾地盯着这一幕，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拢。 “本来想好好问问的，结果这仨不配合，我只好先打了一顿，等带回局里再说吧。” 李梦瑶说的轻描淡写，见杨素两手空空，叹了口气，“我说姐妹儿，你来好歹也把我衣服和鞋带来啊！我这衣服都湿透了！” 杨素看着她，顷刻间哭笑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0章 巨网 等到赵子轩带着警员一窝蜂赶到时，李梦瑶已经洗完热水澡穿戴整齐了。 三个嫌疑人被咔咔咔戴上了手铐，大家乱中有序，不一会儿，现场就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一个小时后，市人民医院。 三个被打成猪头的男人分别被送进了急诊室，两个肋骨骨折，一个轻微脑震荡，所幸都没有生命危险。 李梦瑶原以为自己立了功，没有表扬至少也该得到几句鼓励，结果被匆匆赶到医院的李副局长一顿数落。 “你还想不想转正了？啊？大晚上的和三个男人去宾馆开房，真亏你想的出来！这事儿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嫁人？” 转正和嫁人怎么也扯上裙带关系了？ 李梦瑶郁闷：“这不啥事儿也没有吗？” “没有吗？你都把人打进医院了！” “那是他们活该啊大哥！” “可你是个警察！有什么事儿不能联系支队非得你一个人上啊？你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是不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才生出你这么个破玩意儿？” “老李！最后一句话有点毒了啊！赶紧给我撤回去！” 李梦瑶气急败坏一跺脚，回头才发现杨素和赵子轩正呆若木鸡看着自己。 赵子轩走过来，对李国强嘿嘿一笑，说：“李局，您这回真是误会小李了。我们刚问了那三个嫌疑人，他们确实有案底，而且……” “而且什么？”李国强横眉冷对，看样子气还没消。 赵子轩恢复了冷峻，沉声说：“而且，我们怀疑他们跟宋队失踪有关。” “怎么回事？” 赵子轩说：“三个嫌疑人中，为首的老大名叫戴洪涛，另外两个是他的小弟，一个叫大勇，一个叫锤子。 哥几个表面是做木材生意的，算得上本市的小富翁，年轻时老大因为qj罪蹲过几年牢，另外两个也干过小偷小摸。 但是，三个人拒不承认绑架了头儿。当然了，不说并不代表他们真的和头儿的失踪没有关系。 根据小李从这三人口中听到的零碎消息，再加上小王他们勘察现场（宋浩宇家）得出的结论，不难猜出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很显然，是有人指使戴洪涛潜入头儿的住所，目的是为了搜寻一样东西。” 李梦瑶接了他的话，补充道：“对！现在要做的就是撬开那三个嫌疑人的嘴！还有就是调查那个戴洪涛的通信记录！相信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收获！” 她说着，已经捋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 结果遭到了李副局长的一记白眼：“行了！接下来的事儿交给支队，你一个还没毕业的瞎凑什么热闹？赶紧跟我回家！你妈还在发脾气呢！” “不是，这事儿我得跟进呀……” 李国强不由分说，拎着她卫衣上的黑帽就转身朝前走，经过护士站时，父女俩还彼此对了几招散打，最终李梦瑶惨败。 …… 原本从7点开始，就会有人陆陆续续进入海景别墅的地下赌场，开始新一夜的狂欢。 但是，蔡文达却勒令歇业一个星期。很显然，为了将“宋浩然”抓来，这老家伙是下了血本的。 作为2006年蔡琳琳坠楼事件的亲历者，宋浩然（厉川）直到今天才看清蔡文达的真面目。 当年的蔡董事长可不像现在这么丧心病狂。女儿死后，他不但没有把罪责牵连到宋浩然身上，反而还捐了一大笔钱建了几所希望小学，扬言为他死去的女儿积福。 南海市的人民都信了，省会还推举他成为十大杰出企业家之一，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老家伙可谓是名利双收，财源节节高。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讽刺。 晚上九点，厉川假装喝醉了，在丽丽的搀扶下回到了二楼的客房。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栋三层别墅的结构和布局。 一楼是厨房和餐厅，二楼是会客厅和将近三十多套客房，三楼是大型的私人影院和各种娱乐游戏机。 目前，宋浩宇就躺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有专人看守，除了蔡文达任何人都不可能接近。 厉川在丽丽的搀扶下进了另一间客房，和宋浩宇那间相隔大约100米。 在进屋之前，厉川不经意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扇门开着，门口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杀手，他还能隐约听到蔡文达咆哮的声音。 “臭小子！你饭也吃了！身上的伤也处理过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肯说出另一半遗书的下落？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最后再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一到，老子要你狗命！” 客房内，蔡文达气势汹汹地举起手枪，直指向床上的宋浩宇。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宋浩宇丝毫不惧，他叹了口气，说：“既然你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那就开枪吧！反正即便我说了你也不见得会放过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来吧，开枪吧！” 蔡文达咬牙切齿，目露凶恶：“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宋浩宇不以为然：“干嘛？又想拿鞭子抽我啊？还是拿把刀把我砍成人彘？”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蔡文达龇牙冷笑，收起枪支，出门右转，不多时就提着一把瑞士军刀走了进来。 跟枪比起来，宋浩宇更怕这种锋利的玩意儿。没等蔡文达上前挥刀，他就悻悻一笑，连连摆手。 “别别别，我跟您开玩笑呢大佬！这么着吧！您让我休息一晚上，明儿一早我一定把所有的事跟您交代清楚！怎么样？” “不怎么样！”蔡文达似乎铁了心要撬开他的嘴。 却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是戴洪涛那家伙打来的。 他心下一惊，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另一半遗书了？ 按了接听键，那边果然传来戴洪涛的声音。 “那个，蔡董啊！我打电话就是告诉您，那另一半遗书找到了，而且是破解好的文字。” 蔡文达喜出望外：“快给我发来！不，不不不不，你现在马上带着遗书来找我，我要亲自查看！” 戴洪涛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回应他：“行行行！我那个……我现在就出发！” 从南海市到南津市，驾车最多只需要三个小时的时间，又是午夜出行，高速公路更是一路畅通。 最终，戴洪涛只花了两个半小时，就出现在了海景别墅外，随行的还有两个小弟，一个是南海市崇安分局刑警赵子轩，另一个，是南津市刑事侦查局的组长，杜杰。 那一刻，漆黑的夜幕中，仿佛撒下了一张巨网，缓缓地笼罩在海景别墅的上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1章 火并 两个半小时前，蔡文达的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当年蔡琳琳的死，本就疑点重重，虽然最终判处柳菲无期徒刑，但是蔡文达心里清楚，女儿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些年，他的财势日渐雄厚，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唯独女儿琳琳，再多的金钱都换不回来。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软肋吧。 他的软肋刚好被宋浩宇牢牢攥在了手里。 宋浩宇之所以诱导他派人去搜自己的家，目的除了拖延时间，当然是更希望崇安支队那边能够尽早发现异常。好在，那帮家伙没让他失望。 所以，在蔡文达接听了那通电话之后，宋浩宇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看着那老家伙匆匆忙忙下了楼，他伸手招呼了一下门口的两名“护卫”。 “啊喂！你们姑爷我现在尿急了，谁能眼疾手快地过来扶一把？” 两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 宋浩宇“哼”了一声，自己扶着墙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然后一瘸一拐地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在整个客房的最里侧，里面有一扇窗，足够一个人爬出去。 宋浩宇向窗外探了探脑袋。 虽然是二楼，但看上去足足有普通楼层的双倍那么高，所以，跳楼逃跑是行不通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静静地等待支援。 正当他准备脱裤子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冷不丁的声音。 “你没事吧？” 卧槽！ 别人是吓尿了，宋浩宇是直接把尿吓退了回去。 转头定睛一看，目瞪口呆。 厉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攀爬到了窗台上，正用一双关切的眼神望着他。 宋浩宇赶紧把洗手间的门关上，打开窗户让厉川钻了进来。 一落地，厉川就赶紧返身关上窗户，动作一气呵成。 “现在几点了？”宋浩宇问。 厉川不明白他现在问这个到底有什么意义，直接拉着他准备出门。 宋浩宇赶忙把他拉回来，压低了声音说：“你疯了？门口那两个家伙手里都有枪呢！” “没关系，我能搞定。” “你搞定个球啊！别到时候营救队伍还没来，你就先暴露了。” “营救队伍？谁？” “废话！当然是伟大的人民警察了！” “你报警了？” “……”宋浩宇干脆又打开了窗户，指着窗外说，“算了，这事儿你就别管了，和你那位龙四爷赶紧离开这儿！不出意外，警察很快就会到了。” 厉川看着他，不由得勾唇一笑。果然，关心则乱，他到现在才发现了宋浩宇的真正意图。 “看来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小子。” “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想赞美你弟弟我，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等完成任务之后再来一口气对我说。” 宋浩宇说这话时，已经把厉川往窗外撵了，好像巴不得他赶紧滚。可等到厉川攀上窗台真的要走时，他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瞬间，兄弟二人四目相对，目光中流露着对彼此的信赖和一股莫名窜起来的力量。 “哥，注意安全。” “你也是。” …… 戴洪涛走进海景别墅大门时，双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没想到蔡文达会一脸期待地站在门口等他。 身后混混打扮的赵子轩和杜杰也跟着走了进去。 “信呢？”蔡文达急切地朝戴洪涛伸出手。 戴洪涛在怀里摸了两下，将一张空白的信封递给他。 蔡文达抖着双手，急忙拆开了信封，可就在他迫不及待展开信纸的时候，赵子轩上前，趁其不备，咔嚓一声，一只冰冷的手铐戴在了他的右手腕上。 与此同时，杜杰举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在他的身后，还有不断涌现的武装特警，无数的黑洞直指向他。 “警察！不许动！” 蔡文达的眼神里闪现出了一丝阴狠，他趁着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被束缚，陡然从暗兜里掏出了一把枪，将枪口迅速抵在了赵子轩心脏的位置。 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眼疾手快过，连对面的一群特警都惊诧地瞪大了眼。 双方一下子僵住了。 杜杰冷冷地说：“蔡文达！你这是公然袭警！马上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不开枪！” 砰砰砰！ 这个时候，二楼却突然传来了几声震耳的枪响。 杜杰挥手，想让几个特警上去探探虚实，不料蔡文达怒喝：“别动！不然我杀了他！” 赵子轩显然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本来南津市局是要派另一名资深警官随同杜组长前来支援的，是这小子非要一马当先，扬言说他要给崇安支队争气，不能完全仰仗南津市局。 眼下他确实是争气了，但小命说不定也要因此交代了。 英勇牺牲什么的真是酷啊！ 赵子轩额头那个滴答答的汗…… 蔡文达已经豁出去了，他开始狂肆大笑，近乎癫狂的笑声掩盖住了门外的骚动。 “哈哈哈哈哈……遗书？哈哈哈哈……遗书……我女儿的遗书……哈哈哈哈……” 笑到最后，老家伙已经泪流满面，却还在笑着说：“大老远的给我送遗书来……哈哈……两位警察同志真是有心了……哈哈……” 杜杰和一众特警都被他的笑声整懵了，要不是上级领导非要留蔡文达的活口，他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嚣张？ 就在这时，门外又涌现出了大批的雇佣兵，他们同样荷枪实弹，一对一，和屋内的特警对峙起来。 这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但很明显，这群黄雀是护着那只蝉的！ 果然，这老狐狸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局，所以一开始就想好了应对的措施。 虽然遗书是假的，但至少还有一群警察给他的女儿陪葬，蔡文达觉得自己不亏。 这个昔日在电视屏幕上大放光彩的杰出企业家和慈善家，如今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恶狠狠地吼着：“警察算什么？都是一群废物！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蔡文达的狠话刚刚落下尾音，就被一颗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子弹洞穿了脑袋。 与此同时，一楼的餐厅瞬间沦为了枪战现场，砰砰砰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2章 难兄难弟 在远离枪林弹雨的马路上，一辆黑色奔驰平稳行驶着。 厉川负责开车，见龙天泽始终一言不发，忍不住问：“四爷，为什么要杀他？” “呵……”龙天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自然是助那帮蠢警察一臂之力了。” “……”警察这么敏感的词，厉川觉得不宜往下接。 越狱后，他们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吕梁伟，另一个就是蔡文达。这两个人无一例外，均死在了他们手里。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个人都将龙天泽奉为上宾。 有时候连厉川都觉得龙天泽无情到根本不像人。 “蔡文达这老小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把他那个死了十几年的女儿看的太重了，他并不适合加入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那您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龙天泽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笑容：“你觉得呢？” “……”厉川觉得自己还是安安静静地开车比较好。 龙天泽却突然苦笑着说：“唉！可惜了！如果那个姓宋的小子不是警察，我倒是很想带他一起走。” 话音刚落，厉川心中一凛。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就在他沿着墙壁爬回到自己的房间时，窗台上似乎多了小半截烟头，好像是有人站在窗前吸烟，随手掐灭的。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赶紧回到卧室查看丽丽有没有苏醒。 第二次把她打晕，他很担心她突然醒过来，更担心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他承认，在对待女人这一块儿，他还是嫩了点。只能暗自祈祷龙天泽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就在他思绪混乱时，龙天泽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没把你的丽丽一起带走，心里不高兴啊？” 厉川无言以对，只能继续装聋作哑。 “放心吧！一会儿上了船，有的是美人供你消遣，就怕你精力不够旺盛呢！” 厉川听到这话，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竟然脸红到了脖子根。 看来，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卧底，除了演技高超之外，还得在男女之事上玩真格的，这可难坏他了。 当然，对于宋浩宇来说，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除了要拥有高智商之外，还得在武力值上有所突破。 显然，俩兄弟谁也不比谁轻松。 作者君：怪我咯？→_→ …… 早上七点，海景别墅外人头攒动，喧嚣异常。 救护车、警车、以及各种外来车辆挤的水泄不通。 医护人员忙着救伤员抬担架，刑事调查局的组员在周围拍照取证，物证技术人员则直接进入别墅内。 显然大伙儿都是难道见到这么大的火并现场，一个个神情专注，慎重其事，不敢有丝毫大意。 另一边，无数记者围拢在一起叽叽喳喳，堪比菜市场赶集。要不是有武警拦着，他们的气势绝对能一马平川，所向披靡。 杜杰左臂负伤，并无大碍。随便包扎了一下，便开始忙着指挥组员。 赵子轩可能经验不足，一连中了三枪，所幸他命大，都没击中要害。 至于那帮雇佣兵，基本上全军覆没，尸体遍布一楼各处，唯一一个没断气的被抬上了救护车。 除此之外，六条警犬也不负众望，在地下赌场成功搜索到毒品和走私枪支。 人证物证俱在，唯一遗憾的是，蔡文达死了。 宋浩宇在上救护车之前，回头看着那些因救他而牺牲的特警，突然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尤其是看着担架上的赵子轩。 在去往医院的途中，赵子轩这小子居然还在咧嘴冲他笑。 “头儿，你没事就好。” “放心吧臭小子，这回崇安支队副队长的头衔非你莫属了！” “真的？”赵子轩乐得合不拢嘴，想从担架上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的哇哇直叫。 “当然，你想当正队长都行。” “那……那可不行！我还是习惯叫你头儿！除非过两年头儿直接升副局长，那我这个队长头衔说不定还有希望。” 这回没等宋浩宇开口，一旁的护士小姐姐已经发脾气了：“嘚瑟什么呀？还要不要命了？赶紧省省力气吧！” 赵子轩转头看了那护士一眼，顿时目光发直，脸庞发烫。 糟糕！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 接下来的三天，报纸和各大媒体都在报导同一个人：著名企业家蔡文达。 关于这个人的各种负面新闻，如今已是铺天卷地，全国轰动。 宋浩宇在南津市鼓楼医院躺着的这三天，记者们就在病房外堵了他三天。 作为被绑架者，他的身上的确有很多猛料值得被这些记者扒。可是都三天过去了，这些家伙的热情却不减反增，好像除了蔡文达的事，别的新闻都不值一提似的。 宋浩宇着实郁闷，只能不断向省厅的同志打招呼，希望他们赶快把蔡文达的案子结了，好让他这个重要证人早日归家。 赵子轩就不同了，他的表现堪称乐不思蜀，尤其是那个护士小姐姐出现的时候，这小子就跟丢了魂似的。 时不时还臭不要脸地感慨：“唉，要是永远都不用出院该多好啊……” 宋浩宇翻楞着白眼，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好希望能有一道雷劈在中间，将他和赵子轩这花痴隔离开来。 这天晚上，挂完所有点滴后，宋浩宇照常拿着赵子轩的手机玩绝地求生，不时地用单身狗特有的幽怨眼神瞥一眼邻床的男女。 不知道怎么搞的，那个小护士好像也看上了赵子轩，下了班也不回家，凑在赵子轩的床边，两个人有说有笑，还给他削苹果，看得宋浩宇羡慕嫉妒恨。 游戏也懒得玩了，他干脆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他好像睡着了，似乎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还是在炫音酒吧，他喝得烂醉，被一个长腿美女勾住了脖子。他迷迷糊糊地望着她，想把她的脸看得真切一些。 可惜，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不由自主地跟在她的身后，仿佛她有一种摄人的魔力，令他无法停止前进的脚步。 突然，光怪陆离的色彩一瞬间幻化成了黑白色，炫音酒吧的彩色通道变成了阴暗逼仄的巷子。 巷子的尽头蹲着一个女人，她衣衫褴褛，敞露在外的锁骨和小腿都布满了伤痕。 她抬头看着宋浩宇，泪光潸然，楚楚可怜。 宋浩宇走近她，想看清楚她那张脸。 陡然间，那张脸在他的面前放大，血红的脸庞像是刚刚被扒掉了一层皮，五官狰狞地扭曲着，令人惊悚骇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3章 不速之客 宋浩宇一下子惊醒了。 愣怔了三秒，才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沈荣。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确认自己没有眼花，才下意识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天亮了，病房里很安静。赵子轩不见了踪影，唯独沈荣坐在床边，忧虑地望着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体型微胖，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宋警官，你醒了？”沈荣开口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宋浩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眼中流露的关心到底是真实还是虚伪。 “你怎么来了？” 沈荣憨憨一笑，看着人畜无害，他说：“我在微博上看到了新闻，听说你被毒贩绑架了，有点担心，所以特意飞回来看看你。” “有心了。”宋浩宇笑不出来，只是客套地向他点点头。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以宋浩宇目前的身份，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理由值得沈荣从地球的另一端特意飞过来看他。 除非……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闪过。 这念头一闪而逝，宋浩宇还没来得及抓住，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随后，两名便衣刑警走了进来。 “请问是宋浩然宋队长吗？”为首的警察大约三十来岁，一进门就开诚布公地说，“你好，我们是省厅刑事调查局特案组的成员，有几个细节想跟您核实一下。” 宋浩宇点点头，示意他们可以随便问。 “是这样，根据我们杜组长描述，当晚，也就是发生枪战的那天晚上，我们警方在和嫌疑人蔡文达对峙的时候，二楼曾传来三声枪响。 我们后来上楼查看，只发现了两具尸体，和宋队长您。当时您身受重伤，我们没来得及多问。现在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形吗？” 男警官的语气十分温和，态度也是相当诚恳。可是他的问题却让宋浩宇无言以对。 当时的情形很复杂，宋浩宇根本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即便听到了枪响，他也没有立刻离开洗手间。 当时他的伤势根本不容许他出去拼命，只能躲在洗手间里等待救援。他一直以为门口的那两个人是被警察干掉的。 现在想来，更有可能是厉川......不对，如果是厉川，龙天泽一定会对他产生怀疑，他没那么傻，敢在那种情况下公开倒戈。 所以，那个开枪干掉“护卫”的应该是龙天泽。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思虑再三，宋浩宇决定装傻充愣。 “当时啊……我想想，我不记得听到什么枪声啊！可能当时正陷入深度昏迷吧。” 另一名警察问：“那二楼除了你和两名死者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当时是被蔡文达关在房间里的，外面的情形不得而知。” “那……你和蔡文达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问题你们不是问过了吗？” “我们还是觉得有些牵强。宋队长，您也是办理刑事案件的，对于嫌疑人作案动机这一块儿应该做过深刻的研究。我们认为，蔡琳琳之死并不足以令蔡文达对你痛下杀手。或者说，并不足以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动手。” “……” 宋浩宇突然想到了柳菲。 这个苦命的女人突然间离奇身亡，嫌疑人还直指向她的亲弟弟楚天凌。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布了一个局，杀姐姐的同时，还不放过弟弟，可谓是一箭双雕。 而柳菲作为杀害蔡琳琳的凶手，显然她和蔡文达的关系也是很微妙的。难道这个布局之人就是蔡文达？他之所以绑架自己，莫不是怕他查出些蛛丝马迹？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真是蔡文达做的，他又何必等到十二年后呢？以他的财力和势力，想弄死一个女人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而且，关于蔡琳琳“遗书”这件事，蔡文达这家伙似乎格外上心。当然，一方面可能因为他太想念女儿了。但另一方面，他急迫的样子更像是迫不及待想知道某个真相。 假设蔡琳琳真的写过一封遗书，那么，一个人会在什么情形下才会动笔写遗书呢？ 一、自杀。 二、预知。 所以这个真相，必然是关于蔡琳琳的死亡原因。 一个怀疑女儿死因的父亲，很显然，他应该猜到柳菲可能不是凶手…… 宋浩宇的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把自己都给绕晕了。 两名刑警见他心事重重，也不再多问，寒暄了几句后，便匆匆告辞。 病房里又剩下了他和沈荣两个人。 宋浩宇想开口下逐客令，沈荣却讨好似的看着他，让他一时间张不开口。 过了大约三分钟，沈荣说：“你饿了吧？要不我给你点个外卖？” 宋浩宇心说，你小子不会是想下毒弄死我吧？ 一想到这儿，宋浩宇就完全没了食欲。 他联想到了柳菲，据陆大队长所说，她是食物中毒死的，还意有所指地说柳菲一整天只吃过楚天凌带去的拌饭。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毒源也应该查清了吧？ 想到这儿，他拿起床头的手机，这手机还是赵子轩的，只不过一夜过去，已经完全没电了。 于是，他对沈荣脱口而出：“把你手机给我，我要打个电话。” 他这话完全是以“宋浩宇”的口吻在说，说完就后悔了。却没想到沈荣丝毫没有怀疑的迹象，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他犹豫了三秒，伸手接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合照。那是他和翟飞沈荣中学时期的一张合影。 三个人当中，翟飞个子最高，宋浩宇站在中间只负责帅，沈荣虽然又矮又胖，但性格十分开朗。可以说是三个人当中最能挑起话题的一个。 宋浩宇盯着这张照片，一时出了神。 直到沈荣问：“宋警官，你想打给谁啊？” 宋浩宇没有迟疑，干脆把手机还给了他，无奈地说了一句：“算了，我就算问了，陆峰也有理由拒绝回答，还是等回了南海市再说吧。” 说着，他看着沈荣，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没什么事就回你的美利坚吧，那里才是你的国。” 宋浩宇说这话时，好像是在故意气沈荣，又好像是在气他自己。 他迫切地想知道翟飞死亡的真相，又不敢相信沈荣就是幕后黑手。所以他希望沈荣能够离开，离他越远越好，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去触碰真相。 这是自欺欺人的行为，但他控制不了自己，只能选择逃避。 沈荣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他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然后举步向门口走去。 临出门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平静地说了一句：“浩宇，再见。”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房门关上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4章 植物人 “沈荣！你给我回来！” 下一秒，宋浩宇大喊一声，猛地翻身下床，因为腿伤还未痊愈，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等到了走廊才发现，沈荣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来不及按电梯，推开消防通道一路朝楼下奔。 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下楼，可万万没有想到，沈荣的方向和他截然相反。 “沈荣！” 宋浩宇一路从七楼追到了一楼，因为剧烈运动，腿伤已经裂出一道口子，他忍着剧痛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穿行着，却始终捕捉不到沈荣的身影。 “啊——” 就在这时，住院楼大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 顷刻间，大厅里一片骚动。 医生、护士、患者、家属、甚至包括一直在楼下蹲点的记者们，各种人群朝着大门蜂拥而出，好像外面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宋浩宇却愣在了原地，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诫他：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他不信邪，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门外，大家纷纷朝左侧花圃聚拢，宋浩宇隐约看见有个人正趴在碧绿的草坪里，他穿着黑色的风衣，体型偏胖，浑身抽搐。 医生和护士蹲在他的两侧，像是在做紧急施救，又像是在确认他的死亡。 那一刻，宋浩宇只觉得天旋地转，稍不留神，便跌坐在了地上。 人声嘈杂，场面混乱。 但宋浩宇似乎什么也听不见，连眼前奔跑的人群也一瞬间静止了。 他的大脑有将近十秒的空白，随后，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像一条条毒蛇，束缚着他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沈荣…… 那是沈荣吗？ 直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他身边经过，他的目光才精准无误地触及到了那张惨白的脸。 下一秒，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 …… “那个，小伙子，你还是回病房等着吧。一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手术室外，戴眼镜的中年护士长正苦口婆心地劝着宋浩宇。 宋浩宇却呆呆地坐在塑料靠椅上，耳不闻眼不观，像是丢了魂似的，半天都没有反应。 护士长低头瞅了一眼他腿上的伤口，无奈摇头，只能吩咐两个小护士把药箱先拎来，准备当场给他换药。 其中一个小护士看到他，顿时惊呼出声：“宋警官？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赵警官正四处找你呢！” 说话的正是那个疑似和赵子轩谈对象的护士周莹，她赶忙拿出手机拨打了赵子轩的电话，告知他人已经找到了，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坐在12楼的手术室外，具体情况不明。 “护士长，怎么回事啊？”周莹问。 “好像是有个人跳楼了，不过没有当场死亡，目前正在抢救。” “谁啊？” 护士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把目光落在宋浩宇的身上。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宋浩宇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顿时瘸着腿扑了过去，急切地问道：“大夫，我兄弟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几名护士，问：“你是伤者的家属？” “是！你快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是……他有可能成为植物人，或者过不了多久就会……” “什么？”宋浩宇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了面前的医生，别看他腿还受着伤，这一下几乎差点把医生连人带衣服拎起来。 “你直接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几个护士上前拉开了宋浩宇，年长的那个劝道：“孩子，你别冲动，至少人还活着呀！” 赵子轩这时候匆匆赶了过来，护士周莹立马像见到救星一样喜逐颜开。 “头儿，出什么事了？” 赵子轩上前拉住他，可对方丝毫不搭理，一心只想往手术室里冲，最后还是另一名护士用镇定剂解决了问题。 三个小时后。 宋浩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闭目沉睡。 床边，刚刚坐长途车赶来的杨素紧张地搓着手，问一旁的赵子轩：“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说过两天就出院了吗？我怎么看宋队这个样子像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谁知道呢？”同样躺在病床上的赵子轩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安慰她说，“放心吧，可能是玫瑰庄园那桩案子拖的太久，现在沈荣又突然跳楼自杀。导致头儿的压力过大，所以才会这样。” “沈荣？就是那个开炫音娱乐会所的沈大老板？他不是移民美国去了吗？怎么会……”杨素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 这时候，宋浩宇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突然跟诈尸似的猛地坐了起来，把床边的杨素吓了一大跳。 “哎呀妈呀！”赵子轩也差点蹦到床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头儿，你咋了？” 宋浩宇什么也没说，翻身就要下床，看到杨素时，不禁一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那个……”杨素直接省略掉了真心话，随口编了个理由，“我代表支队来慰问你呀！” 宋浩宇没说什么，直接问赵子轩：“沈荣怎么样了？” “听说转重症病房了，鼓楼区公安分局的民警正在联系他的家人。头儿你就别操心了。” “他还活着……”宋浩宇心里悬着的石头缓缓落了地，突然，他眸光又是一凛，问道，“医生怎么说？他不会真的变成植物人吧？” “呃……”赵子轩想了想，说，“医生好像是这么说的，而且沈荣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不过人各有命，头儿你也别太难过。” 对于赵子轩来说，沈荣只是个陌生人，他的生死对于他来说自然没有多大的感触，顶多是同情罢了。 但对于宋浩宇而言，沈荣的生死存亡关系的不仅仅是案件的真相，还有来自良心的拷问和痛失手足的悲恸。 他的心情从未像此刻这么复杂过。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沈荣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浩宇，再见。” 他没有听错，沈荣确实叫他“浩宇”。 不仅如此，他还想带着更多的秘密步入深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5章 从未这般笃定 赵子轩沉吟了一会儿，问：“不过头儿，这个沈荣怎么会突然自杀呢？会不会和玫瑰庄园的案子有关啊？” 宋浩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杨素开口说：“不应该啊，这个沈荣有什么理由自杀呢？还特意跑到南津市来自杀？难道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吗？跳个楼还特意买张机票飞回来，难道美国没有高楼大厦？” 赵子轩知道她想说什么，一句话解开了她的疑虑：“沈荣确实是自杀的，他从顶楼坠落的时候，对面楼里的好几个人都亲眼目睹了。而且光天化日，就算真有人想害他，至少也该等到三更半夜呀！大白天的医院人这么多，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可能。” 没错，这件事情相当离奇，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沈荣自身出了问题，至于是什么，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两天后。 本来这一天，宋浩宇和赵子轩应该办理出院手续的，但因为特殊原因，宋浩宇决定再逗留几天。 沈荣从小父母离异，一个远嫁到了澳大利亚，另一个在四川安家，前两年听说他的父母都相继病逝了。如今能称之为他“家人”的，恐怕只有林炫音和他的岳父岳母了。 然而，最终出现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居然只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这个男人自称叫杰克，来自美国。 宋浩宇单独找到他，本想向他询问一些关于沈荣在美国的事，没想到这个叫杰克的反而出其不意用一口流利的中文问起他来：“您好，请问您是宋浩然先生吗？我看过您的照片，但是想跟您确认一下。” “是我。”宋浩宇好奇地观察着这位西装笔挺的洋人，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不会是个做保险的吧？ 谁知杰克又说：“可以看一下您的证件吗？” 宋浩宇低头看看身上这套蓝白条病号服，无奈地耸耸肩：“抱歉，我的证件都在南海市。” 杰克依旧保持着绅士般的微笑，随后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宋浩宇，说：“我叫杰克·詹姆斯，目前是沈先生的私人律师。沈先生曾在美国阿拉斯加州写下了一份遗产继承协议书，按照协议内容，宋浩然先生是这份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 宋浩宇一下子懵了，直到杰克将一份手写的协议书交给他，才筛糠似的一抖。 “那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和沈荣他……” 宋浩宇原本想说他和沈荣并没有任何交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宋浩然和沈荣确实没有交情，但他和沈荣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当然，也包括翟飞。 十几年前，哥几个就在“关二爷”面前立过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管将来谁先发达了，都会不遗余力地拉另外两个一把。 沈荣还特意加了一条，万一哪天他走在了前头，他的遗产将由好兄弟宋浩宇和翟飞两人共同继承。 虽然那时候他账户里还不足两百块，却深深触动了他们。于是，宋浩宇和翟飞也依葫芦画瓢，立下了同样的誓言。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前的一场车祸却率先夺走了宋浩宇的生命。 虽然是诈死，但宋浩宇还是想履行约定，所以毫不犹豫以法定继承人宋浩然的名义，将宋浩宇名下所有遗产转交给了沈荣和翟飞。 那笔遗产折合人民币也有个一千多万，就让他这么大笔一挥给交出去了。那会儿沈荣和翟飞还特意找过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作为宋浩宇唯一的亲人，宋浩然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这笔遗产，根本没必要白白赠予他人。 那时候，宋浩宇百感交集，只能撒谎说一切都是遵从弟弟的遗嘱，他是警察，必须依法办事。 如今想来，可能那会儿他们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只是不敢确定。 杰克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宋先生，您不必纠结这个问题。白纸黑字我们不可能弄错。” “可是沈荣他还活着……”宋浩宇拿着那份协议书无所适从，目光触及到重症监护室内沈荣那张苍白的脸，接下来的话哽咽在了喉咙。 杰克解释道：“协议是沈先生亲笔所写，上面额外注明，在被继承人意外身亡，包括失去行为能力时，您都有权利继承这笔遗产。” 宋浩宇苦笑。 白捡了好几个亿，任谁都会兴奋的放飞自我，可对于宋浩宇来说，这笔钱更像是在讽刺他。 翟飞死了，最大的嫌疑人沈荣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植物人。 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是他瞻前顾后，愚蠢无能！ 如果能够早点揭露真相，也许沈荣就不会坠楼！ 如果…… 没有如果！ 接下来的两天，宋浩宇几乎茶饭不思，脑海中不断放映着少年时代的种种趣事。时而深沉，时而傻笑，时而又捂着脸抽泣，跟得了那个什么“解离症”似的。 这情形可把赵子轩和杨素吓坏了，两人赶紧请来了医院的精神科大夫，差点没把宋浩宇给气死。 第三天，他终于恢复了正常，和赵子轩一同去办理了出院手续，临行前，他单独约杰克在一处偏僻的走廊谈话。 “詹姆斯，我想好了，这笔钱还是先用来支付沈荣接下来的医药费吧。如果哪天他不幸……”宋浩宇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苦笑道，“到时候再说吧。” “ok.”杰克明白他的意思，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另外还要麻烦您一件事。在我回来接他之前，请您务必照顾好他。” “没问题。但……”杰克斟酌了一番，才说，“据我所知，沈先生的情况非常糟糕。恐怕……” “我知道，明早之前我一定会回来接他。拜托你了詹姆斯先生。” 杰克感慨了一句：“哦，愿上帝保佑。” “会的。” 宋浩宇从未这般笃定过，他看着幽深的走廊尽头，语调平缓而冷静。 “不管真相有多么残酷，这一次，我一定会追查到底。”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黑暗深处的幽灵立下誓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6章 牛皮吹上天 下午两点，南海市公安局。 距离柳菲身亡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但市局刑侦总队至今都没能破获此案。 原因还是在于毒源。 虽然尸检结论表明，死者血液中含有砒霜的成分三氧化二砷，但是据楚天凌所说，那份拌饭柳菲只吃了几口，剩余大半份就放在病房的床头柜上。 如果他有心毒害自己的姐姐，为什么还要把证据留在现场？是怕警察抓不到他吗？ 换句话说，像砒霜这种剧毒并不是随意就可以买到的，警方一方面并没有在楚天凌的住处和车内找到残留的粉末，另一方面也无法找到毒源。 找不到毒源就无法确定毒是楚天凌下的，毕竟那份拌饭在食用之前一直是放在病房里。 而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就有好几个，尤其是柳菲病发时差点掐死楚天凌那会儿，现场相当混乱，不难保证有谁趁乱把毒投进了拌饭里。 所以，光审讯工作就已经忙得陆峰焦头烂额，更别提破案了。 这天下午，宋浩宇杵着拐杖走进了市局刑侦总队。 几乎他一出现，办公处的警员们就是一阵唏嘘，有几个还对照了一下南海晚报近几日的各大头条： 第一条：为破获特大毒品案，刑警队长深入虎穴。 第二条：敢和毒贩“玩命”的机智警察原来是他？ 第三条就有点毒了：大毒枭被当场击毙，神枪手面容曝光（下面还附了一张宋浩宇在海景别墅外的侧面照，狼狈不堪的憔悴模样被记者拍的像电影海报。） …… 老实说，连宋浩宇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给各大报社塞了红包，几乎每条新闻都在夸他，牛皮吹的连他自个儿都望尘莫及，简直是要逼他上天的节奏啊！ 不过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你们陆队长在吗？”宋浩宇逮了个实习小女警，开门见山地问。 小女警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微红着脸说：“陆队出外勤了。” “又有新案子了？” “不……不是，是上回那个。” “上回是哪回？” 另一个男刑警接了话头，说：“就是上回从你们崇安分局那儿接手过来的女作家坠楼案。” 那个案子…… 宋浩宇回想起十几天前看到的短视频，画面中有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被捆绑在椅子上，下身流了一大滩血，哀求的样子格外凄惨。 当然，最令他难忘的还是那个塑料袋里令人作呕的女**官。 凶手简直就是个变态！ 这个时候，女实习生来了劲儿，插嘴说：“对对对！那个变态凶手又作案了！”说着还挑挑眉，露出了颇有成就感的微笑，“我就说那个医生肯定是无辜的，陆队偏不信……” “咳咳！”男刑警故意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实习生也不笨，回头一看，立马讪讪一笑，脚底抹油跑了。 陆峰带着几名刑警正好回来，看样子应该没有听到那个女实习生大言不惭的话，神情平静地看着宋浩宇。 “你终于来了。” 宋浩宇被他的开场白弄的哭笑不得，无奈地说：“是啊，我差点就没命来了，也不知道你要把我们崇安支队的楚法医怎么着呢！” “放心吧，天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把他关起来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怎么听说证据不足啊？一般这种情况下，你们只有权利扣押嫌疑人48小时，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怎么还不放人？” 宋浩宇话音刚落，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了一股火药味儿。 陆峰面不改色，重复道：“我说了，把天凌关起来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那方不方便移交给我？我替你保护啊？”宋浩宇仗着个子高，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颇具挑衅的意味。 谁知，陆峰笑了，胸有成竹地说：“好啊！如果你能在48小时之内破案的话，我可以把本案的第一嫌疑人移交给你。” “？”宋浩宇脸色微微一变，感觉一不小心被这糙汉子带进了阴沟。 果然，陆峰的语气里开始透出了讥讽：“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宋浩宇眼看他转身要走，不假思索道：“48小时就48小时！” 说这话时感觉像绕口令似的，莫名有点爽。 …… …… 一个小时后，黑色的吉普轿车匀速行驶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 此刻，宋浩宇看着副驾驶座上一脸淡然的楚天凌，莫名有点慌。 陆峰果然说话算话，“绕口令”一出，他立马向公安局长申请，不到半小时就得到了批复。虽然没有限期破案，但吹出去的牛皮，是撤不回来了。 人啊！就活这口气。 “听说你被人绑架了，没事吧？”楚天凌率先打破了沉默，这一点相当难得。 宋浩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感觉这小子和从前不太一样了。虽然依旧爱摆一张扑克脸。但，眸子里的温度明显升高了，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我的事小！倒是你啊！最近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什么，还是切入正题吧。”楚天凌像是刻意避开这个话题，翻阅着手中的案卷，说，“这些排查时做的笔录看样子很全面，但我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玩意儿回局里再看，你先跟我唠唠这一个星期你都经历了什么？”宋浩宇仿佛铁了心要拆他的台，毫不避讳地说，“那个姓陆的不会对你严刑逼供了吧？我看他和那个副队长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你是不是之前得罪过他们？” 楚天凌合上案宗，干脆闭目养神。 “嘿！我把你当手足，你把我当空气是不是？跟我说说怎么了？” “……”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现在你姐姐的案子在我手上，而且还会有督察介入，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 “靠！你就是个闷油瓶！” 宋浩宇不得已只好举白旗投降，一路上不知道对楚天凌翻了多少白眼。心说等这案子结了，非得想个办法把你这块冰融化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7章 毒源 回到崇安分局时，已经是傍晚四五点了，一楼大厅的文职人员陆陆续续下班，每个人见到宋浩宇都是一脸的热情，连打招呼的分贝也比平时高了许多。 李梦瑶刚从二楼下来，就看到宋浩宇领着楚天凌拐弯准备上楼。 三人不期而遇，都停下了脚步。 宋浩宇夹在中间，感觉前后都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使劲地穿透自己。 他识趣地绕过李梦瑶，回头对四目相对的两人说：“那什么，我只能给你们5分钟，完事儿赶紧上来！” 李梦瑶刚要开口，宋浩宇又欠揍地补了一句：“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克制哈！咱一会儿还得讨论案情呢！抓紧时间！” 说完，赶紧杵着拐杖上楼。 5分钟后，会议室。 大部分警员都已经下了班，会议室里只有6个人。宋浩宇、楚天凌、李梦瑶、杨素、以及技术队精英刘慧敏和物证科科长冯涛。 在准备讨论案情之前，有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出现在门口的是两名身穿制服的督察。 他们向在坐的六人亮出证件后，为首的男督察看了一眼楚天凌，漠然道：“抱歉，打扰一下各位。我是市局警务督察尹政。据了解，楚天凌同志目前还没有完全洗清嫌疑。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权参与任何形式的案情讨论会。” 说着，他状似淡然地看向宋浩宇：“宋队长，您应该不会犯这种常识性错误吧？” 宋浩宇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尤其是楚天凌，没等他起身出门，宋浩宇摆摆手，笑着说：“拜托！现在是下班时间！谁说我们要讨论案情啊？围坐在一起唠唠嗑不行吗？” 尹政盯着他面前还未翻开的案卷，脸色有些难看，刚要拉椅子坐下，就见楚天凌突然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会议室。 “你们继续。”尹政面无表情地丢下四个字，带着另一名督察也随后离开了。 会议室的门“嘭”地一声关闭，就好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可怜的楚法医，刚逃出了置留室又被督察给盯上了！咱们得赶紧把这案子破了才行啊！是吧瑶瑶？”杨素边说边瞄一眼李梦瑶，见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也不再多嘴。 宋浩宇故意咳嗽了一声，翻开案卷，将一部分现场照片投影到幕布上，然后开始叙述整个案件经过。 “一个星期前，也就是4月15日下午3点左右，安宁精神病院的患者柳菲被发现死在了病房里。随后警方到达现场，法医初步尸检后得出结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下午1点，也就是吃过午饭后一个小时。 现场除了一份没怎么动过的拌饭之外，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物证。法医认为，死者疑似食物中毒。经检验，剩余的拌饭内确实含有三氧化二砷，也就是俗话说的砒霜。 此外，图侦部门也把整个医院的监控过了一遍筛子，遗憾的是，死者病房周边没有监控，只有走廊中部的护士站装有摄像头。 而死者病房位于东部第十二间，刚好在监控盲区。所以只能光靠问讯才能了解当天进出过那间病房的都有哪些人……” 说到这儿，宋浩宇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尤其是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问讯笔录，感觉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 刘慧敏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先进行排除法，先把外来人员一一排除掉，之后再重点调查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 李梦瑶举手道：“刘师姐，你这招虽然管用，但是耗时太长。咱们宋队可是立下军令状的，48小时之内就要破案哪！” “什么？48小时？” 除了李梦瑶和当事人宋浩宇，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瞪大了眼睛。 杨素说：“那还坐这儿干嘛？出现场啊！” 李梦瑶点点头，表示认同：“就是！纸上谈兵不如付诸行动！” 宋浩宇忍无可忍一掌拍在桌上，瞪着李梦瑶说：“到底谁是队长？案情都还没搞清楚呢瞎指挥什么？” 李梦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宋队，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也按照陆峰的思路往下查，我保证你明年都破不了案！” 宋浩宇不怒反笑：“哟！那敢问李警官，这个案子应该先从哪里入手？” 李梦瑶也不谦虚，摆出她老爹惯有的姿态，说：“传统的侦查模式无非就那么几种，还都被陆峰他们玩烂了！但是案子依旧没破，问题出在哪儿？ 毒源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份没有吃完的拌饭上，就因为里面含有砒霜，就自然而然认为死者是吃了拌饭才死的。 可是我却觉得，那是凶手在故意混淆视听。柳菲有可能是在吃完拌饭后喝过什么有毒的液体，或者其他什么特殊原因导致的中毒身亡。” “你觉得？证据呢？” 李梦瑶翻开尸检报告，胸有成竹地说：“你自己看，法医只是检验了死者的血液从而推断砒霜中毒，并没有对死者的胃内容物也进行检测。所以并不能确定死者是因为吃了拌饭才中的毒。” 物证科长冯涛发表意见：“照你这么说，只要检验了死者的胃内容物证明没有毒，那么这个凶手有可能是在死者吃完午饭后故意下在那份拌饭里的，为的是栽赃嫁祸，或者只是单纯的混淆视听。” 李梦瑶愉快地打了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宋浩宇不禁失笑，他审视着身旁这个四肢发达的女人，莫名想到了什么，问：“这应该是楚天凌告诉你的吧？” 李梦瑶一听，脸色微变，翻楞着白眼说：“开什么玩笑？当然是我自己想到的！” “那刚才的5分钟……”宋浩宇本来想问那5分钟的时间里他俩都聊了什么，可话出口时受伤的那条大腿就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他转头瞥了一眼目光犀利的李小刀，暗自咬牙强忍。 最毒妇人心啊！ 对面的杨素好像看出了什么，故意岔开话题说：“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向市局申请重新尸检吧！” 李梦瑶率先举手：“这件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8章 重返案发现场 第二天一早，宋浩宇便拖着伤腿来到了案发现场，随行的还有刘慧敏和冯涛。 冯涛三十岁左右，体型偏胖，个子不高，宋浩宇看着他的背影总是联想到此刻正躺在南津市鼓楼医院的沈荣。 说好了去接他，不料却被案子绊住了。 好在詹姆斯一早就打来电话向他报了平安，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走进病房，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环视了一圈儿。 现场依旧保持着一个星期前的原状。 三十多平米的单人病房，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两个床头柜和靠墙的一排衣橱。洗手间在里侧，有一个小型的洗手池和表皮略微发黄的马桶。 总体看上去干净整洁，只有床头柜和地面积了少许灰尘。 刘慧敏翻着案卷说：“现场勘察基本没有发现什么疑点，我们还是重点……”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冯涛突然道：“你们看这墙上的壁纸，受潮非常严重，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腐烂。” 宋浩宇和刘慧敏都不解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些墙纸和案子有何关联。 冯涛继续说：“据我所知，一般的壁纸中都含有绿色的涂剂，随着壁纸逐渐受潮腐烂，这种涂剂中掺杂的砷成分就会逐渐氧化并以蒸汽的形式挥发出来。” “三氧化二砷？”刘慧敏反问。 “没错，砒霜的主要成分是砷，砷在天然状态下毒性并不强，但是它的化合物往往具有很强的毒性。我们通常所见的白色粉末，即砒霜，就是不纯的三氧化二砷。” 冯涛说了一大堆硬核知识，宋浩宇除了因此更了解砒霜这玩意儿之外，基本上没得到任何启发。 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那个刘一山没有撒谎，他倒是可以先试着查一查那个长相丑陋的“楚先生”。 楚先生？ 宋浩宇突然灵光一闪，赶忙拿出手机拨打杨素的电话，心急火燎地说：“喜羊羊，马上查一下楚天凌的生父，看看他有什么兄弟亲戚之类的，重点调查姓楚的男性！” “明白！” 三分钟后，杨素回复：“奇怪，楚天凌的生父不姓楚啊！呃，不对，严格地说，他是后来改姓楚的，之前名叫邹平，后来改名叫楚日华。 但是离奇的是，这个人改名之前的资料一片空白，改名之后，也就是从1994年开始，就只能查到他的妻子和儿女，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怎么可能？”宋浩宇郁闷，“这家伙难不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吗？” “有一种可能，这个邹平是个黑户！所以公安网上查不到他的信息。” “邹平是黑户可以理解，那楚日华呢？1994年他改名叫楚日华应该是为了和楚天凌的母亲领结婚证吧？那个时候他应该是上了户口的。” 杨素在键盘上敲击了一阵，说道：“查到了！他确实是1994年1月上的户口，2月和柳梅领的结婚证。但是很奇怪，就是查不到他的父母……” “等等！”宋浩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2月领的结婚证？难道他俩是奉子成婚？” 杨素愈发摸不透这家伙的思路了，忍不住问道：“宋队，这些到底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啊？” 宋浩宇叹了口气，此刻的他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现有的那点智商根本不够用。 要说刘一山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其实还有待调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几个护士逐一进行审讯。 但医院里的护士这么多，刘一山所说的究竟是哪几个呢？ 宋浩宇决定先会会那个拿石头往刘一山脑门儿砸的护士大姐。 他对刘慧敏和冯涛说：“这里交给你们，我去外面转转。” 冯涛指了指他受伤的腿，善意提醒：“宋队，你小心点儿。” 宋浩宇无所谓地摆摆手，杵着拐杖出了病房。 作为一个冒牌警察，他的敬业精神绝对可以载入史册。 不说别的，就说昨晚一宿没睡，忍着身体的伤痛把二十多份审讯笔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就足以证明牛皮还是值得吹的。 只可惜，那些笔录里没有找到半点有用的线索。 安宁精神病院是一家公立医院，占地面积大约有5万平方米，规划床位1200张，医护人员加起来却不到三百人，且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 唯一的缺点就是摄像头不多，可能也是医院年久失修的缘故，虽然有政府的资金支持，但费用更多的还是花在了药物和治疗上。 院长在接受宋浩宇询问时，无奈地说：“我们公立医院的费用相比私立医院要便宜的多，所以精神患者也多，这就导致了工作量极大。有些主治医生在问诊的过程中不会如同病人想象或希望那般细致到每一个点。 护士在清理病房、查房、给药等过程中也会显得不那么温柔贴心，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病人数量太多，工作人员心有余而力不足，遇到些不听话的病人，个别心里不顺自然而然就……” 宋浩宇摆摆手打断了对面办公桌前老院长的絮絮叨叨，指着员工簿上的一个四十几岁的护士问：“她今天来上班了吗？能不能请她过来一趟，我有些情况想跟她了解一下。” 照片上的大妈名叫王淑芳，就是一个星期前在花园里追逐刘一山，并且捡石头砸向他的护士。 老院长瞥了一眼，说：“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便拿起了桌上座机拨打了王淑芳的手机号码。 这个年纪的护士，自然也是医院的老人了，院长一通电话，她立马赶了过来。看到宋浩宇时，还撇了撇嘴，心说怎么又是这小警察呀？ “你好，王护士，我就不跟您绕圈子了。”宋浩宇说着，故意摆正了一下坐姿，看了看老院长，冷冷地看着她说，“我现在怀疑你和其他护士一起虐待212号病房的患者，也就是本案的死者柳菲。” 这句话一出，王淑芳立马脸色煞白。 老院长连连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她们最多也就工作上有些疏忽，或者态度不好，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宋浩宇伸手制止了院长接下来的话，盯着王淑芳说：“你不用急着否认！我们已经在死者的尸体上找到了证据，而且也调查了那个楚先生……” 宋浩宇故意没把话说满，仔细观察着王淑芳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79章 私刑 大妈急赤白脸地说：“警察同志，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负责二病区的，那里死了人关我什么事啊？” “我又没说人是你杀的你紧张什么？”宋浩宇看她年纪都能当自个儿妈了，也不好意思当着院长的面撕破脸，耐着性子又问，“那个姓楚的给了你们多少钱？” 一提到钱，王淑芳的脸色又变了变，但依旧嘴硬：“什么钱哪？我可一个子儿都没看到！” “是吗？”宋浩宇也不着急，指着她脚上的皮鞋说，“大妈，你这鞋不错啊！进口的大牌子吧？” 这回王淑芳不答话了，看着老院长说：“院长，我一会儿还得去发药呢，先走了啊！” 说着转身就朝门外走。 宋浩宇无可奈何上前拦住她，表情严肃地说：“大妈！坦白从宽四个字懂不懂？您说您也老大不小了，总不想下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吧？” 王淑芳不说话，脸却涨的通红。 宋浩宇见她心理防线有所松懈，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我承认，钱呢，它是个好东西。可为了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最后再把自己送进监狱，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何况您还是个护士！” 话说到这儿，王淑芳终于绷不住了，窘迫地说：“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姓楚的，也没想过要伤害谁！就是……” 宋浩宇瞳孔收缩，忙问：“就是什么？” “就是……”王淑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是二病区的吴慧，她说212病房的患者太难搞了，气的她恨不得教训她！”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月前她就开始跟我发牢骚了，还说那个女人长得这么漂亮，以前肯定是个做ji的，不然怎么会被关进监狱？ 我当时也就以为她随口一说，没想到一个星期后她带了一包细针过来，趁那个女人熟睡的时候拿针扎她，还都是扎在那种地方。” 宋浩宇努力克制住怒火，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还以为她是吓唬吓唬她呢！谁会想到她会来真格的呀？” 宋浩宇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劲。 对了！尸检报告！如果伤口都是集中在尸体的性qi官上，法医不可能查不到，可是为什么尸检报告上只字未提呢？ 他又问：“还有呢？除了吴慧，还有谁虐待过柳菲？” 王淑芳连连摇头：“反正我没虐待过她！她也不是我负责的病人！再说了，我手头的病人这么多哪有闲心关心她呀？” 宋浩宇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她脚上的鞋。 王淑芳无奈地说：“行行，我承认。这双鞋是吴慧为了堵上我的嘴特意给我买的！就这些了！” 宋浩宇点点头：“好吧！我会尽快找到吴慧进行核实，必要的时候还需要你出面和她对质。” “啊？”王淑芳一听这话脸立刻垮了下来，“我和吴慧都是老同事了这得多尴尬呀？” 宋浩宇的心里猛地窜起了一团无名火，这团火一直燃烧到吴慧的身上。 这个女人看上去也才三十五六岁，但却比王大妈傲慢多了，一双小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正眼看宋浩宇。 真不知道现在的人心都是什么长的，犯了错没有悔意也就罢了，还特么的一副“我就干了怎么着吧”的态度，真真是亮瞎了他的眼。 为了节约时间，宋浩宇没有把她押回分局进行审讯，而是故意挑在了院长办公室。 相比吴慧的不以为然，老院长早已经低头汗颜了。 “说吧！是谁指使你虐待柳菲的？除了用针扎她之外，你们还做了什么？”宋浩宇冷声问。 吴慧“哼”了一声，说：“你们不就是想把她的死嫁祸在我头上吗？行！我认罪！把我枪毙了吧！早死早超生！” 这话说的，不仅满满的负能量，还让人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难道人在精神病院待久了，也会被传染吗？ 宋浩宇揉着已经发麻的左腿，耐着性子问：“大姐你婚姻不幸福也不至于愤世嫉俗到这种地步吧？柳菲到底哪里招惹你了？就因为人家长的漂亮？” 听了这话，吴慧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宋浩宇当然不是猜的，之前他在翻看宋浩然那几本笔记时，上面不止一次提到“如何利用微表情来辨识犯罪嫌疑人的真实情绪”以及“在审讯前务必要事先熟悉案情，吃透案件，同时全面了解犯罪嫌疑人”等。 结合这两点，宋浩宇发现吴慧的右手无名指有戴戒指的痕迹，加上王淑芳提供的线索，不难推测，这个女人是因为漂亮小三的插足而导致婚姻的不幸福。 此时，吴慧笑了，笑容里透着满满的嘲弄。 “没错！我就是看不惯柳菲那娇里娇气的德性，和那个女人一样一样的，专门勾引有妇之夫！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还因为争风吃醋害死过一个女学生，叫什么蔡琳琳的！ 哼！像她这样的贱货怎么没被枪毙啊？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算了！反正她现在也死了！那个凶手也算是为民除害！不然我们医院还不知道要脏到什么时候呢！” “是吗？你连蔡琳琳都知道？” 吴慧不但不否认，还得意地说：“那次她弟弟来看她，我在门外亲耳听到的。” “你都听到了什么？” “她弟弟问她蔡琳琳到底是怎么坠楼的，她立刻抱头痛哭。然后她弟弟不忍心，就抱着她安慰，还说什么知道她是冤枉的，会帮她讨回公道！呵，真是可笑！像她那样的女人，天生的sao货，怎么可能会是冤枉的？” 此刻宋浩宇十分庆幸楚天凌没有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要不然这会儿肯定要当场发疯，甚至弄死吴慧的心都有。 更要命的是，这女人还在口无遮拦地说着，宋浩宇厉声打断：“够了！还是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吧！我猜以你现在的心情应该巴不得把你所做的事情拿出来分享！说吧，大姐，小弟愿闻其详！” 吴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靠谱的警察，连审讯的口气都这么别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0章 奇葩护士 索性，她也不藏着掖着了，一口气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没错！是我拿针扎她的！起先只是为了出口气，也没想把她怎么着。没想到后来有个人居然花钱请我去搞她，我心想这人肯定是她的仇人，这么一来我不但能赚到钱，还能助人为乐！多好的事啊？ 后来我还找了几个和我要好的姐妹一起弄她！这小贱人神志不清，还以为我们在给她打针呢！哭着求我们，说她会乖乖吃药，不想再打针了，呵呵呵……” 嘲讽的笑声令宋浩宇心头一怔，看着吴慧身上的白色护士服，突然觉得格外刺眼。 “那个花钱雇你的人是不是姓楚？” “是啊！那个人叫楚日华，挺有钱的，就是长的其貌不扬，搞不好就是以前被柳菲抛弃的可怜人……” “楚日华？”宋浩宇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你确定他叫楚日华，不是假名？” “这……我可不能保证。”吴慧撇撇嘴，看着宋浩宇，不禁问，“哎，你是不是警察啊？哪有警察像你这么问话的？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宋浩宇不以为然，本来自己也没什么审讯的经验，多半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这样也好，换做正规的审讯，这位大姐也不见得乐意坦白。所以说，对非正常人还是得采用非正常手段。 “行吧，假不假的就不劳您操心了。不如跟我说说这个姓楚的，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吗？”宋浩宇故意把玩着手机，唠嗑似的对她说，实则是在给杨素发微信。 吴慧回忆的时候，杨素已经回复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正是楚天凌父亲“楚日华”的照片。 吴慧说：“这人哪！长的不咋地，笑起来还挺阴森，看上去也有个三四十岁了……” 吴慧说着的时候，宋浩宇正在盯着照片作对比。很显然，照片里的“楚日华”和吴慧口中描述的“楚日华”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其实不用看也应该猜到，像楚天凌这种长相的孩子，他爹能丑到哪里去？不过一想到这货曾经对柳菲所做的事，即便面不丑，心也是丑的。 这个自称“楚日华”的人多半和楚天凌一家有些渊源。 想到这儿，宋浩宇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对吴慧说：“这样吧，你不是怀疑我是假警察吗？一会儿呢，就会有真警察来请你去崇安区公安分局，到时候会有专门的画师询问你‘楚日华’的相貌，到时候你再好好回忆。” 吴慧嗤笑了一声，讽刺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协警！一点都不专业！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个警员在一旁做笔录，完了之后再让我摁手印，防止将来我翻供。” “行啊大姐！”宋浩宇不由得向她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给刘慧敏打电话，还故意用免提，“那个小刘啊！你赶紧来院长办公室一趟，有活干！” 刘慧敏在电话中回复：“好的，宋队。” “宋队？”吴慧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是个队长？该不会是城管队的吧？” 宋浩宇差点没一屁股栽坐到地上。 难道他看上去就这么不像警察吗？这大姐的眼睛咋那么毒？ 宋浩宇觉得该摆出正义警察该有的姿态了，等到刘慧敏赶到时，他起身直接拿手铐戴在了吴慧的手腕上。 然后指着正对面的摄像头，对刘慧敏说：“我先把嫌疑人带回去，你负责把监控视频拷贝回来，里面有重要证据！” 此话一出，吴慧登时傻了一地的眼。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 …… 上午十点，崇安区公安分局。 通过犯罪嫌疑人吴慧的描述，技术队将“楚日华”的模拟画像打印了出来。 还别说，这人长得确实挺惊险，光看画像就能联想到真人，堪称鬼斧神工。 杨素看了一眼，嫌恶地撇撇嘴：“不对啊！楚日华不是长这样啊！” “这个人只是自称叫‘楚日华’，至于真名，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宋浩宇仿佛说出了在场所有队员的心声，大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杨素。 “不是……你们连他什么账号都没有，我往哪儿黑啊？”作为十级的黑客大佬，杨素认为自己还没有神奇到这种地步。 宋浩宇从物证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说：“这是吴慧的手机，她曾经用qq和那人联系过，但是都被删除了！” “早说嘛！等着啊！”杨素一把接了过来，立刻屁颠屁颠地坐回到电脑桌前。 不消片刻，她兴奋地说：“查到了！” 几个人连忙凑到电脑屏幕前，不仅看到了身份证，还看到了关于这个人的前科。 “这人叫赖兵，人如其名，就是个‘老赖’！今年38岁，江岚省南海市东社镇闵桥村人，家里只有一个老母。 这货在村头开了一家小卖部，天天聚众赌博，五年前因为债款纠纷不小心把镇上的一个老油条给捅了，被判了三年。之后干了什么就没记载了，估摸着后来没再犯事。” 宋浩宇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东社镇闵桥村人？” “是啊，怎么了？” “你再查查楚日华，或者直接查一下柳菲，我怀疑他们可能是同乡！” 杨素连忙敲击键盘，不出三秒，惊呼到：“宋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啊？” “少拍马屁！”宋浩宇争分夺秒地将屏幕扫了一眼。 果然不出他所料。 “小赵！赶紧带人出发！我们要去一趟闵桥村！” 话音刚落，刘慧敏在一旁提醒道：“宋队，赵子轩现在还在医院养伤呢，不如我陪你去吧！” 杨素也连忙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宋浩宇直截了当拒绝：“你俩还有其它任务呢！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和冯涛去就行。” 谁知这时候李梦瑶打来了电话：“尸检报告出来了！柳菲的胃内容物确实没有毒，她一定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中毒身亡。” 宋浩宇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结果，反而关心起另一件事来，问道：“那个给柳菲做尸检的法医是什么人？” 李梦瑶一听这话，立刻炸了毛：“你什么意思啊？我特么在解剖室里待了一宿，你却反过来关心人家法医？” “不是，我怎么跟你说话那么费劲呢？好好回答问题不行吗？” 李梦瑶“哼”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1章 老赖 宋浩宇气得怒火直冲天灵盖。 这个李小刀总是能分分钟把他点燃！ 不行，得点根烟降降火。 在前往东社镇闵桥村的路上，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应该算是开春以来下的第一场暴雨了，往后天气将会一天比一天热，出现场也一定够刺激…… 一个多小时后，黑色的吉普自由光驶进了闵桥村的村口，开了一小段路之后，只能靠边停车，因为前面有一户人家砌了围墙，导致本就狭窄的道路又缩窄了三分之一。 车是肯定开不过去了，宋浩宇只能和冯涛一人打把雨伞，来到了砌围墙的那户门口，本意是询问一下赖兵具体住在哪栋楼房里，不料开门的却是个60岁左右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不是别人，正是赖兵的母亲。 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节省时间。 穿过小院，来到正厅，两人几乎都被淋透了。 赖兵的母亲叫俞桂香，长的有点像《我的丑娘》里的翠菊，看上去黑黑瘦瘦的，佝偻着背，其貌不扬。 “大娘，这么大的房子就您一个人住啊？您儿子呢？”冯涛环视了一圈儿后，问俞桂香。 宋浩宇则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腿伤疼的他直咬牙。 俞桂香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笑着说：“是啊！我儿子常年在外做生意，不常回来。哎，对了，你们找他到底什么事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俞桂香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疑惑地看着二人。 宋浩宇和冯涛对视了一眼，抢先一步说：“那什么，大娘您看我这腿，就是被你儿子给弄伤的！我跟我哥们儿这次来，就是讨个说法！” “什……什么？”俞桂香顿时给吓的不轻，战战兢兢地说，“我儿子现在做得都是正规生意，他怎么可能……” 冯涛刚想上前告诉老太太两人的真实身份，却见宋浩宇给他使了个眼色。 “怎么不可能？五年前他还捅死过人呢！”宋浩宇把苦主的赖皮表现的淋漓尽致，追问道，“什么正规生意啊？您跟我说说！我正愁找不着他呢！反正这医药费他必须得给！不然我就待在这儿不走了！” 俞桂香急坏了，连忙上前好言好语：“孩子啊！老实说我也好久没见着我儿子了，至于他做什么生意我也不清楚啊！要不这样吧，你把医药费的单子给我，我给你双倍赔偿。” 呵！这老太太还挺精明，知道要看单子呢！可宋浩宇哪有什么单子啊，继续编瞎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要你老太太的钱干嘛？您要真想帮我，就给您儿子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钱的事我要和他当面解决！” 俞桂香没办法，只好慢悠悠地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开始一个数一个数地按，像这种老年机通常都带有语音功能，按哪个数它就会播哪个数，相当的给力。 冯涛在对上宋浩宇的眼色时，立刻暗暗记下了号码，并用微信发给了杨素。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俞桂香对着手机说：“小兵哪！你现在在哪儿啊？没……没什么事……就是……那个，小兵你要不先回来一趟，有个腿受伤的小伙子说你欠了他一笔医药费……什……什么？你比外地啊……哎哟，这……这可咋整啊这……” 老太太说到这儿的时候，宋浩宇的目光扫向了冯涛，见他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立刻心知肚明。 俞桂香挂上电话后，十分抱歉地说：“那个，孩子，要不还是我把钱给你吧！我儿子他暂时回不来啊！” 谁知，宋浩宇的态度180度大转变，不但咧嘴微微一笑，还起身跺了跺脚，没事人似的说：“大娘啊！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别当真！” 这回不但俞桂香懵了，连冯涛都怀疑宋浩宇的脑袋被驴踢了。 演戏也该演全套啊兄弟！ 这下，俞桂香才发现了不对劲，不可思议地问：“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 这回冯涛抢回了发言权：“我们是警察。” “警……警察？” …… …… 又过了一个小时，赖兵被刑侦支队的刑警成功押进了崇安分局。 这小子根本就不在外地，而是在东社镇干着放高利贷的工作，他老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急忙谎称自己在外地。 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俞桂香在拨打电话的同时，警方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所以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下午1点17分，一号审讯室。 赖兵坐在铁板凳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对于面前审讯他的警察毫无惧意，不时地还抠一抠鼻孔，丑态毕露。 宋浩宇心说：我擦！这玩意儿晚上出门还不得吓死人？ 不过，作为警察，无论多好笑，他都要憋住。 “姓名！” “楚日华！” “我问的是你真名！”宋浩宇没好气横了他一眼，“算了，没功夫跟你浪费时间！说吧！为什么要杀柳菲？” 其实现在并没有证据指明赖兵就是杀害柳菲的凶手，宋浩宇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审讯犯罪嫌疑人是一场攻心斗智的较量，也是一场复杂的心理战。因此，每次审讯都必须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摘自宋浩然笔记。 宋浩宇在脑海中一边回忆着关于宋浩然在笔记中罗列的审讯技巧，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对面的赖兵，目光锐利如刀，神情中流露着不容侵犯的权威。 赖兵瞥了他一眼后，立刻变得老实了许多，屁股在铁板凳上挪了又挪，下意识地反驳：“谁是柳菲啊？我没事杀她干嘛？” 宋浩宇将柳菲的照片递到他的面前，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问：“好好看看，你确定不认识？” 赖兵垂眸瞄了一眼，立刻四十五度角望向斜上方，敷衍似的答了三个字：“不认识。” 宋浩宇又翻开了两份笔录，一份是安宁精神病院的护士吴慧的，另一份是赖兵母亲俞桂香的。 前者对虐待柳菲的事供认不讳，后者也坦白自己认识柳菲，还声称从小看着她长大，对于儿子有没有对柳菲有过非分之想，老太太矢口否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2章 纯爷们儿 “行吧！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宋浩宇一边翻着俞桂香的口供记录，一边煞有介事地说，“你的老母亲可全都交代了。你呢，从小就是个二流子，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还经常调戏同村的小姑娘，柳菲就是其中一个。” “你……你胡说！那丫头小我五岁，那会儿还是个小学生呢！”赖兵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是吗？看来你记得挺清楚嘛！” 赖兵被诓了之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警察同志，我真没杀她！我跟她最多也就同乡，不熟！” “不熟你还记得人家比你小五岁？”宋浩宇一掌拍在桌上，吓得那厮浑身一震。 二进宫的老油条通常害怕也就一瞬间，他知道警察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破案是要讲证据的，这一点他比新手有经验。 所以，即便宋浩宇咄咄逼人地瞪着他，这货依旧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把在场做笔录的民警都给气坏了。 他向宋浩宇建议：“宋队，要不让吴慧过来指认他吧！有人证在，看这家伙还敢横！” 宋浩宇点点头，但却没有付诸行动，而是靠着椅背，慢条斯理把玩着桌上的笔。 他持续思考了五六秒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吴慧是被赖兵指使的，那赖兵，会不会也是被别人指使的？ 说实话，这个脑洞有点大，宋浩宇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审犯人，更像是在猜谜。 他苦笑，起身走出了审讯室，点了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走廊上的时钟指向下午2点05分。 48小时已经快过去一半了，但他依旧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完全找不到突破点。 就在这时，李梦瑶昂首挺胸走了过来，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不禁驻足观赏。那戏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个智障！想破案下辈子吧！ 宋浩宇气得脸红脖子粗，转身准备重新进入审讯室，李梦瑶却叫住了他。 “喂！你不是想知道那个给柳菲做尸检的法医是什么人吗？” 宋浩宇白了她一眼，也没指望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李梦瑶上前说：“我私底下查了一下，他叫秦杰，楚天凌走后，他就升任了法医科的科长，业务能力还行。” “什么叫还行？柳菲生前的伤那么明显都没查出来，我都怀疑他是凶手的同伙！”宋浩宇说完，自己都震惊了。 李梦瑶瞳孔收缩，忙问：“柳菲姐生前的伤？什么伤？” 宋浩宇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开门走进审讯室，对里头的民警说：“那个，小严啊，审讯暂停一下，你给这位赖兄倒点水，我们一会儿再继续！”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两份笔录，出门就拉着李梦瑶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不是，你干嘛啊？心急火燎的？咱俩熟到能牵手的地步了吗？” 李梦瑶果然是个纯爷们儿，被宋浩宇一路拉进了办公室，脸上除了嫌恶还是嫌恶。 “妈蛋！老子今天得洗一百遍手！” 宋浩宇把吴慧的笔录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 李梦瑶接过来扫了两眼，顿时表情一僵，过了三秒才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不会吧？这事儿要是让楚天凌知道……” “如果这个吴慧说的都是真的，针伤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法医不可能查不出来！”宋浩宇问：“你觉得，这个理由足以把秦杰抓来审问吗？” 李梦瑶故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感叹道：“啧啧啧，宋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啊？居然问我一个实习生？” “咱俩也就半斤八两，瞧把你嘚瑟的！” “什么半斤八两？我可是正牌公安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你什么玩意儿？高中都没毕业吧？文盲奸商一个！” “行了你，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你要不想说也行，笔录还我！” 李梦瑶“哼”了一声，把笔录还给他的同时，语气稍显委婉地说：“我觉得吧，现在不宜打草惊蛇，还是想办法让姓赖的坦白！有了证据，再去拿人也不迟！” 宋浩宇不置可否，看着李梦瑶时，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要不要打个赌？”他问。 “啥赌？” “赌我们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把一根老油条炸至金黄酥脆咬起来毫不费劲！” 李梦瑶眨巴着眼睛，一时没跟得上节奏。 “走吧，一号审讯室。” 宋浩宇说着，径直朝门口走去。 李梦瑶这才反应过来，突然觉得用“奸商”一词来形容宋浩宇再贴切不过。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一号审讯室。 小严已经离开了，只有赖兵端着一次性纸杯在喝水，因为戴着手铐的缘故，他稍稍一动，就传来锒铛的声音。 赖兵看到宋浩宇，咧嘴一笑，说：“那什么……警察同志您还是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我真没杀柳菲！自从两年前出狱，我就已经改邪归正了！现在就放放高利贷混口饭吃！” 宋浩宇鄙视了他一眼：“放个高利贷都能被你说成良民似的，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说着，他关上了监控摄像头，对李梦瑶说：“接下来交给你了。” 李梦瑶一脸懵逼。 咋滴？这是在鼓励她动用私刑吗？审讯不出来就玩这套也太逊了吧？ 谁知，赖兵看着李梦瑶，顿时口水流了下来，这么漂亮的女警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兄弟都情不自禁硬了起来。 李梦瑶嫌恶地瞪了他一眼，问宋浩宇：“你关监控干嘛？” “你不是说，柳菲给你托梦了吗？这种超现实的东西不适合拍下来！” 宋浩宇话音刚落，赖兵惊愕地问：“托……托梦？” 这时，他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李梦瑶，突然发现，这个女人的眼睛像极了…… 与此同时，宋浩宇关上了顶灯，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台灯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刚好照射在李梦瑶的脸上。 本就白皙的脸庞在白晃晃的灯光下，更显得苍白如纸，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而诡异，仿佛黑暗中急遽旋转的漩涡，瞬间能将人淹没。 “柳……柳菲……” 赖兵开口时，额头已经沁出了白毛汗，明知道眼前这女人不是柳菲，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啪”地一声，李梦瑶打开了天花板上的节能灯，质问宋浩宇：“你搞什么鬼？” 她虽然这么问，心里却清楚的很。 没错，她的这张脸确实长的有些神似柳菲，当初楚天凌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和她交往的。然而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在得知楚天凌只是把她当成姐姐的替身时，毅然决然分手。 此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赖兵。 这家伙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整个人都在筛糠似的发抖。 宋浩宇淡定地说：“把监控打开吧，可以开始审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3章 没文化真可怕 “那个女人……就是个魔鬼！”沉默半晌的赖兵终于开口了。 宋浩宇一边示意李梦瑶记录，一边问：“那个女人？你指的是吴慧？” 赖兵冷笑一声，说：“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柳菲。” 在坐的两人都是一惊，宋浩宇又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十几年前，我亲眼看见她把她妈妈大卸八块。” “什么？” 1994年2月，柳梅和楚日华领了结婚证，带着年仅八岁的女儿柳菲定居在东社镇闵桥村一座简陋的平房里。 那个年代的女人不像现在这么矫情，即便柳梅当时即将临盆，照样早晚下地干活，白天上班赚钱。 楚天凌是三月出生的，那时候柳梅和楚日华才领结婚证不到一个月， 奉子成婚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楚日华并不是楚天凌的生父，他一个穷光棍之所以愿意和柳梅结婚，完全是看上了她那张脸。 可再好看的脸都有看腻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楚日华原形毕露，时不时地开始殴打柳梅，年幼的柳菲也未能幸免。 赖兵说：“那应该是2000年的时候，那年柳菲应该上初三，当时可是咱们村公认的大美女，连她那个死鬼继父都开始觊觎她了，更别提我们这些荷尔蒙旺盛的青少年。 老实说，那会儿我还真想把她拖进油菜地里好好爽一把，没想到啊！光天化日我居然看见她和她那个死鬼继父在房间里做那种事！ 这还不是最带劲儿的！你们猜，当时她妈柳梅在干什么？呵呵呵，人跟没事人一样在厨房忙活呢！ 哎呀！小丫头叫的那个凄惨呀！可她妈愣是没搭理。你们说，有意思不？还有更有意思的……” 赖兵说到这儿，丑陋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得人直犯恶心。 李梦瑶颤抖着手记录着，牙齿已经咬得嘎嘣作响：“你以为自个儿在说书呢？还他妈吊胃口？赶紧说！” 赖兵嘿嘿一笑，继续说：“更有意思的是，没过多久就听说那个柳梅病死了。按照我们村的习俗，人死了要在家里停放三天。我记得出殡那天，好多乡亲都去吊唁……” 话说到这儿，赖兵的脸色微微变了，之前表现出来的恐惧又慢慢爬上了他丑陋的脸庞。 “说了你们可能不信。就在准备把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前，那个柳菲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斧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发了疯似的把她妈的尸体给砍了！当时那丫头的眼神……感……感觉就像鬼附身了一样……” 赖兵说到这儿，不禁瞥了一眼李梦瑶，猛地咽了一口唾沫。 “行了！这故事到此为止，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宋浩宇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从考究的故事里。 赖兵说：“什么作案经过？我没杀她！我真没！” 宋浩宇忍无可忍，拍桌怒喝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花钱雇吴慧去虐待柳菲？” “我……”赖兵看着李梦瑶那双阴骘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兜不住了，无奈地说，“我那个……我也是受人之托嘛！” “受谁之托？” “这……这我也不清楚！那人只是让我拿钱去办事！” “那你为什么要自称楚日华？” “我……这种事……” “你以为你冒用柳菲继父的名字警方就查不到你了？” 赖兵嘿嘿一笑：“我那个……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宋浩宇真想一巴掌呼死他。 注意到他躲闪的目光，厉声道：“接着说！” “说说说！我说！那人……那人其实是让我去杀柳菲！但是我……我真没……” 宋浩宇冷静地看着他，难得沉稳地说：“赖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管你都做了些什么，现在，立刻给我如实交代。” 李梦瑶转头看着他的侧脸，莫名地将他和宋浩然的身影重合了，那才是一个刑警队长该有的沉着和威严！ 过了将近十秒，赖兵一字一句地坦白：“我没见过那人，我们只是在微信上联系。他给我转了20万块钱，让我帮他（她）杀个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宋浩宇突然回想起顾一鸣说过的话。这两起案子居然到最后都是为了钱，一个高达一亿巨款，另一个却只是一亿中的凤毛麟角。 人命好像商品一样，可以任意买卖，并且价格不一。 赖兵继续说：“我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找到我的，既然他给了我钱，我就帮他这个忙。不过杀人这种事我是真不想再干了，尤其还是杀一个神智不清的女人。 而且精神病院那种封闭式场所也不适合踩点，所以我就拿5万块钱，也雇了个人，随便她怎么折腾，要是不小心弄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是吗？”宋浩宇冷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 没文化，真可怕！ 这货以为他不亲自动手，人死了就跟他无关。就这智商，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然后呢？接着说！” “然后啊……然后就没然后了。” 下一秒，无形的威慑力又令他怂了。 “不是！”赖兵纠结着一张丑脸，郁闷地说，“我把钱给那护士后就没再管那事！真的！至于人后来怎么死了，那就得问那些护士了，我可没让她们把人弄死啊！” 宋浩宇和李梦瑶对视了一眼。 审讯到这儿，暂时只能告一段落。 接下来，李梦瑶负责审讯那些虐待过柳菲的护士，宋浩宇则将赖兵的手机交到杨素手里。 “喜羊羊，情况紧急，你赶紧给破译一下！” “你每次都是情况紧急！” 说归说，立马三下五除二开始工作。 大约三分钟后，杨素说：“查到了，那个给赖兵转账的人叫于雪琴，女性，49岁，祖籍云南昆明，目前家住南海市崇安区东社镇翠福花苑17栋507室。” 宋浩宇连忙凑近屏幕，不禁感慨：“这么详细？黑客十级果然不是盖的啊！” “那是！除了这些，我还查到这个翠福花苑是两年前刚刚竣工的拆迁安置房，住在这里的居民之前都是六福村和翠竹村的村民。 这两个村子离闵桥村不远，也就骑电瓶车10分钟的路程。由此可见，这个于雪琴和死者柳菲一家可能相识，而且看她的年纪，说不定还是上一辈的纠葛。宋队，这案子不简单哪！” 宋浩宇还没来得及说出内心的想法，身后就传来了李梦瑶的声音：“我知道于雪琴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4章 三个嫌疑人 傍晚5点12分，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驶进了翠福花苑，这辆昂贵的轿车最后靠边停在了17号楼附近。 韩凯下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盒类似燕窝的补品，然后走进了四单元楼洞。 他走入电梯，按下了数字5。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时候，有人突然伸进来一只手，随后，电梯门打开，出现在韩凯面前的，居然是宋浩宇和李梦瑶，以及崇安支队的另外两名便衣刑警。 “这么巧，韩医生？”宋浩宇率先步入电梯，也顾不得一瘸一拐的狼狈，冲韩凯挑眉一笑，笑容透着意味深长。 韩凯成功掩饰住了惊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李梦瑶，淡然地望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什么也没说。 五人差不多沉默了五秒，电梯也随后停在了五楼。 507室外，宋浩宇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长发，瓜子脸，长的清秀可人。 她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这群人中的一个熟人。 “韩……韩医生，他们是……” 不等韩凯上前开口，宋浩宇已经亮出了警官证：“你好，我们是崇安分局的刑警，请问于雪琴在家吗？” “你们……找我妈干什么？”女孩开始警惕起来，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韩凯。 李梦瑶直截了当地说：“米娜小姐，我们现在怀疑你的母亲和一起凶杀案有关，请你配合调查。” 米娜不禁后退了一步，抿唇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刑警们鱼贯而入，最后走进来的是韩凯，他刚把手里的补品放在玄关，就猝不及防被人扑了个满怀。 韩凯无奈，只好轻抚着怀中女孩的头发，安慰道：“别担心，警察只是例行询问。” 米娜却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 卧房里，于雪琴正坐在床上慢条斯理地用餐。她穿着一套家居服，身材瘦削，面容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拿着筷子的手要抖好几下才能夹起一点菜，像是患上了某种疾病，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 “请问是于雪琴女士吗？我们……” 宋浩宇还没说完，就听于雪琴用沙哑的声音回复道：“是我做的，你们把我抓走吧。” 她放下筷子，头也没抬，口吻异常平静，这倒把在场的刑警整懵了。 什么情况？犯罪嫌疑人承认罪行了？案子破了？ 当然，事情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 据于雪琴交代，二十几年前，她和楚日华（原名邹平）本是恋人，却没想到后来被一个拖家带口的狐狸精给插足了。 楚日华宁愿给别人的孩子当继父，也不愿意认于雪琴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后来还带着第三者柳梅远走高飞。 “那时候他还叫邹平，和我住在同一个村，就在我们云南那旮旯，比这儿还要穷，他甚至连户口都上不了。 但我们一直都很恩爱。直到有一天，他收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但怀着身孕，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没人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我敢肯定，这女人绝非良家妇女，否则也不会用美色来迷惑邹平。 可惜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稀里糊涂就怀了邹平的孩子，以至于后来落了个堕胎的下场。 我不甘心，一路追到了南海市，为了能够站稳脚跟，我只能找个人结婚……” 说到这儿，于雪琴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悲伤，掩面而泣。 这个时候，米娜已经来到了卧房外。 当宋浩宇追问于雪琴为何要杀害柳菲时，站在门口的米娜却突然说道：“我妈没有伤害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娜娜！这跟你没关系！”于雪琴声嘶力竭，哭喊道，“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是我放不下仇恨，把对柳梅的恨转移到柳菲的身上！我才是罪魁祸首！” “不！” 米娜想冲进卧室，韩凯眼疾手快拦住了她。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把在场的刑警都惊呆了。 “既然这样，那你们俩……”宋浩宇犹豫了片刻，沉吟道，“你们仨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回局里聊吧！” 说完，他还故意看了一眼韩凯，那眼神分明是把韩凯也一并列入了嫌疑人队伍之中。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事也太巧了吧？ 米娜是韩凯的助理，前段时间还因肇事逃逸差点被判了刑，却因为韩凯的介入，这姑娘不但没有承担任何责任，如今还扬言称自己是杀害柳菲的凶手！ 搁谁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回公安分局的路上，宋浩宇和韩凯同乘一辆车。 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宋浩宇问：“你和米娜不只是心理医生和助理那么简单吧？” 韩凯注视着窗外的风景，淡定回复：“我把她当妹妹，不行吗？” “妹妹？”宋浩宇轻笑一声，“你倒是提醒我了，她真有可能是某人的妹妹。” “你什么意思？”韩凯回头看着他，脸色十分难看。 宋浩宇却突然闭口不言了，开始埋头玩起了手机。 韩凯气急败坏，也没再理他。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宋浩宇是在拿手机和刘慧敏联系。 【17:57】 宋浩宇：帮我查一下和韩凯交往密切的女性朋友，或者你直接查一下他有没有女朋友。 【17:58】 刘慧敏：女朋友？呃，好吧。 【18:06】 刘慧敏：查到了，跟韩医生交往密切的女性只有两个，一个叫叶紫，今年27岁，另一个叫米娜，今年24岁。至于哪个是他女朋友，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18:08】 宋浩宇：重点查一下这个叶紫。 【18:08】 刘慧敏：好的。 …… 傍晚6点30分，两辆警车开进了崇安区公安分局。 米娜和她的母亲于雪琴被分别安排在一号和二号两间审讯室，两人的问讯同时进行。 韩凯则被宋浩宇直接带进了办公室。 他有些郁闷，问道：“怎么？你不打算对我进行正规的审讯吗？” 宋浩宇先拿钥匙解开了他的手铐，然后靠坐在办公桌上，抱着双臂，一副长谈的架势。 接下来的对话，充满了浓烈的火药气息。 “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不想把你我的关系弄的太难看。” “你是怕我在监控面前拆穿你的真实身份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担心这个？” “你要担心的当然不是我，而是整个分局，谁也不能保证这里是否藏匿着黑警。一旦你的身份泄露，就意味着有人诈死，并且这个人正在做一些有意思的事。” “是吗？那样只能说明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拆穿我最多证明死的那个人是我哥，我不过是为了查明车祸真相才故意冒充他的。” “哦？这么说，你很想试试了？” 宋浩宇陷入了沉默。 他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问：“关于柳菲的死，你知道多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5章 心理医生 韩凯勾唇，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他用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如果我说我就是杀害她的凶手，你信吗？” 宋浩宇无言以对。 他直接将手机屏幕上放大的照片呈现给他看。 “这个女人叫叶紫，今年27岁，两个月前，她还是易心社心理咨询室的心理医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易心社应该是你的地盘儿吧？” “是又怎么样？” “但是两个月前，她辞职了，并应聘进了安宁精神病院。” “调查的很仔细，可这些又能代表什么？” 面对质疑，宋浩宇不假思索，直接道：“你不用着急，警局的侦查员已经去请这位叶医生了，相信谜底很快就能解开。但在此之前，我想给你个机会坦白从宽。” 话音刚落，韩凯忍俊不禁笑了，嘲讽道：“宋浩宇，你太自以为是了。这件事情跟叶紫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非得找个人来向上级交代，那你只能在我和于雪琴母女间三选一。” 宋浩宇不怒反笑：“看来我猜的没错，你在乎的并非米娜，而是这个叫叶紫的姑娘。你之所以对米娜如此照顾，是因为她是叶紫的妹妹，对吧？” 韩凯的笑容僵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宋浩宇，却见他难掩得意，笑意更甚。 “现在警察都靠猜吗？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可惜我不是警察，我只能大胆猜测，然后再想办法去验证。和他们古板的侦查模式不同，我这个冒牌的得学会创新，否则迟早得摘了这说你的职业吧。你是2018年2月应聘到安宁精神病院的。据我们调查，犯罪嫌疑人赖兵也是在2月份收到了20万，有人花钱雇他杀一个叫柳菲的女人，转账方式用的还是支付宝。” 叶紫没有说话，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微笑。 李梦瑶继续说：“那个给他转账的银行卡我们也查了，巧的是，账户信息上的女人我还认识。” “你认识？”沉默半晌的叶紫终于开口，目光里透着一丝疑惑。 “没错，她叫于雪琴，曾经在我前男友的家中做过几次保洁，因为她手脚不干净，我扣了她一半的工资。” “你胡说！”叶紫突然显得有些暴躁，她试图从铁椅上站起来，却因为手铐的束缚无能为力。 李梦瑶却笑着说：“怎么了？我说你妈手脚不干净让你心里不舒服了？放心，她没有偷什么价值昂贵的东西，只是随便乱翻我前男友的东西，包括他和他姐姐小时候的照片。” 叶紫的瞳孔在不断收缩，一会儿像波纹，一会儿像黑洞，一会儿又像湍急的漩涡。她像是在极力地克制什么，又像是在不断地释放着什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宋浩宇和于雪琴母女。 叶紫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间，两只瞳孔蓦然暗淡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6章 这个女人不好审 于雪琴濒临崩溃，她拽着宋浩宇的胳膊，屈膝跪了下去。 哭着哀求道：“我求求你们了，这事儿跟她没关系！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呀！” 宋浩宇在她膝盖碰地之前赶紧把她拎了起来，沉声道：“阿姨，我们是警察，不是救世主。 如果事实证明我们抓错了人，我可以代表全体警员向你们道歉。但是，现在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他说着，招呼警员端来了两张椅子，安排于雪琴和她的女儿坐在了叶紫的身边。 随后又朝李梦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可以撤了。 李梦瑶好不容易逮了个立功的机会，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呢？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给队长面子，于是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默默退到了一边。 宋浩宇倒是没有强求她离开，毕竟他现在面对的是三个女人，首先在气场上就不能输。 而李梦瑶的气场一向够强大，有时候还类似门神钟馗，有镇宅驱魔之奇效。 紧接着，他开始切入正题。 “在dna结果出来之前，我想请问一下米娜女士，你认识身边这位短发女士吗？” 她转头看了一眼叶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认识，她是韩医生的女朋友，也是我们诊所的心理医生。”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半年前，我应聘为韩医生的助理。” “你知道她跟你母亲的关系吗？” 米娜突然沉默了。 宋浩宇在心里默数，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之后，米娜才说：“我……我不知道。” 人在过度紧张时，植物神经会控制大脑，引起交感神经兴奋，会让人经历1到2秒钟的大脑空白，之后大脑恢复运转，迅速做出判断。 三秒钟的反应时间，说明米娜不但知道叶紫和她母亲的关系，甚至还了解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相比米娜的不配合，于雪琴倒是十分淡然，她直接坦白：“阿紫确实是我和邹平的女儿。当初我要堕胎，但最终还是舍不得，所以就把她寄养在了我表姐家。 但是警察同志，这件事情真的跟她无关，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是我给赖兵转了那二十万，是我雇他去杀柳菲的！真的是我。” “我知道是您。”宋浩宇叹息，无奈地说，“但有一件事您可能不清楚，赖兵拿了钱之后并没有去杀柳菲，而是拿四分之一的钱又雇了一名护士。 据那名护士交代，赖兵并没有要求她杀人，只是要求她虐待柳菲。我们后来结合知情人口供，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柳菲还是死了，死于砒霜之毒。我们一直查不到毒源的信息，直到……直到有证人透露柳菲生前曾遭受过虐待，我们警方这才找到了案件的突破点。” 宋浩宇直接忽略掉提供线索的刘一山，毕竟他是个精神病人，说出来肯定没人会信。 于雪琴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宋浩宇又问叶紫：“两个月前，你为什么要辞职离开易心社，去安宁精神病院应聘？” 面容毫无波澜的女人给了个听上去有些别扭的回答：“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换个工作环境不行吗？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受不了男朋友的约束，想另辟一片天地。” 说着，她打量了一下宋浩宇，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轻笑：“我记得你，那天我们医院的病人刘一山在花园里犯病，是你后来把他带走的。我想请问一下，那孩子现在在哪儿？” 宋浩宇听了这话，心跳莫名加速，甚至有些细思极恐。 原来这个女人一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盯着他，回想那天他带着刘一山去找韩凯，有可能那个时候韩凯已经知道了柳菲被杀的消息。 在帮楚天凌洗脱嫌疑和维护女朋友之间，他毅然选择了后者。 之后，宋浩宇就莫名其妙被人绑架了，绑架他的还是著名企业家蔡文达。而刘一山的去向，至今都是个谜。 他现在有些担心那小子可能已经出了意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将难辞其咎。 果然，想突破心理医生的防线比普通人要难得多，这女子才对他说了几句话，就快要牵着他的鼻子走了。 就在宋浩宇开始纠结刘一山的安危时，李梦瑶开口了。 “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问你！4月15号下午一点你在干什么？” 叶紫毫不犹豫回答：“在办公室写病历。” “有谁可以证明？” “没有。” “没有？” 面对质疑，叶紫轻笑一声：“我发现你们怀疑一个人的方式实在是特别，就因为我是犯罪嫌疑人的女儿，你们就认定我也是同伙？ 这会不会有点牵强？我有什么理由杀柳菲？我和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宁愿放弃现有的生活，去成为杀人凶手？” “你当然有！”宋浩宇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冷静道，“因为柳菲杀死了你的亲生父亲。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分析的不错。”叶紫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还悠闲地鼓起掌来，看她的样子完全不像被审讯，反而像是在开一场研讨会。 “所以，你们是不是还要把那个人的骨灰挖出来，和我做进一步的dna对比？否则如何证明那个被柳菲杀死的人就是我的亲生父亲？光凭这个老女人的一面之词？” 此话一出，把在场的审讯员和陪审员都惊愣了。 这女人实在太可怕了！自始至终她一直保持着恬淡的微笑，像一个人畜无害的天使，让人觉不出她有丝毫坏心眼儿。 她越是这样越让人产生怀疑，可怀疑归怀疑，始终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总不能单凭警方的想象和猜测给她定罪。 而现有的证据最多只能判定于雪琴指使赖兵杀人未遂，却没有一点可以证明叶紫也参与其中。 案子进行到这儿，宋浩宇才感觉真正遇到了难题。 所幸物证科的冯涛已经带人去叶紫的家中进行搜查了，但愿他们能够找到相关线索。 不然的话，这个案子可能就要无限期地悬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7章 孩子和狗我来替你喂 晚上八点，刑侦队办公室。 大部分警员已经下班，只有两三个正在埋头吸溜着泡面，看上去吃得还挺香。 宋浩宇坐在走廊的塑料长椅上，皱眉思忖着什么，一动不动。 审讯暂停，他的思维却还在飞速地运转着，即便有人堂而皇之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依旧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喏，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审！”李梦瑶将一桶泡好的方便面递给他。 宋浩宇嫌弃地瞥了一眼，指着自己受伤的腿，委屈地说：“大姐，你就不能看在我负伤工作的份上给我多加两根肠吗？” 李梦瑶愣了愣，破天荒地没有向他翻白眼，抱歉地说：“只有泡面没有肠！你要实在想开荤那只能点外卖或者出去吃了！” 宋浩宇想了想，摇摇头。 那次点外卖引起的强烈不适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出去吃那就更不可能了，还是一碗泡面随便解决拉倒吧。 想到这儿，他接过了那桶泡面，慢条斯理地捞了一筷子。 嗯，闻着还挺香…… 咦？味道不错呀…… 哎呀妈呀！美味啊！ 李梦瑶看着他从毫无食欲到饿狼扑食，颇有些郁闷：“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饿死鬼投胎啊你？” “我去！一碗面也能泡的这么好吃，你不干餐饮真是可惜了！”宋浩宇还是头一次夸她，像是在马路边上捡到钱一样兴奋。 李梦瑶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说这些有什么卵用？一碗泡面还能把案子破了不成？” 一提到案子，宋浩宇就泄了气，喝了两口汤就食不知味了。 “唉，也不知道冯科长那边查到什么没有。”宋浩宇嚼着面条，砸吧砸吧嘴，无奈地说，“这案子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叶紫家中不见得还能找到相关的证据。 再加上她心理素质极强，在明知道她有嫌疑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她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条件都有了，就差实质性的证据把整个案子串联起来。” 李梦瑶认同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法医秦杰，你一开始不是也怀疑他吗？” 宋浩宇苦笑：“这也是最令我匪夷所思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因为秦杰能力不行，还是他在故意敷衍尸检结论。如果是后者，他的动机又在哪儿？” 说到这儿，他似乎也想起了某件事，问李梦瑶：“哎！你之前说，于雪琴曾经在楚天凌家中做过保洁？是什么时候的事？” “呃……”李梦瑶回忆了片刻，说，“应该有半年了。她总共就去过三次，有一次被我撞见她在乱翻东西，我当时还以为她想盗窃，所以后来就没再请她。” 宋浩宇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一秒，问：“你……和楚天凌同居啊？” 李梦瑶眼看周边没人，一个暴栗落在宋浩宇头上，骂道：“你有毛病吧？这个时候关心这个？” 宋浩宇揉着脑袋悻悻一笑：“我只是好奇楚天凌那货是不是有自虐倾向，怎么就看上了你呢？” “哼！他可没有自虐倾向，有自虐倾向的人是我！他那个人……算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你俩不是复合了吗？” “复合你妹！” 眼看李梦瑶又捏紧了拳头，求生欲极强的宋浩宇急忙转移话题：“行行行，咱说回案子！” 就在这时，韩凯双手插着裤兜，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 “又吃泡面哪？多没营养？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份饭回来了。” 宋浩宇头也没抬，直接放下筷子，彻底没了食欲。 李梦瑶上下打量着韩凯，越看越上火：“什么情况？这家伙不是嫌疑人吗？48小时内怎么可以自由活动？” 听她的语气，显然对韩凯这个人颇有成见。 “我要是不出去活动活动带点吃的回来，那一家子难道要跟着吃泡面吗？” “泡面怎么了？警察吃泡面，嫌疑人还得大鱼大肉伺候着？你当这儿什么地方？” 韩凯没理会她，脸上傲娇的表情似乎在说：老子的女人和丈母娘and小姨子怎么能吃泡面？ 李梦瑶忍不住想踢他一脚，宋浩宇忙拉住她。 “得了您呐！人毕竟是副局长亲自聘请来的心理顾问，总不能也把他铐着扔审讯室吧？” “为什么不可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要他存在嫌疑，我们就有权利拘押他48小时！”李梦瑶咬牙切齿，正义凛然。 韩凯颇有欧美范儿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没问题，只不过我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和一条狗，我要是在这里待久了他们三个恐怕要饿肚子。” 宋浩宇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狗倒没什么，要是饿坏了俩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谁知，李梦瑶起身，拍着胸脯说：“放心吧！孩子和狗我来替你喂！现在，请你跟我进拘留室吧！” 宋浩宇想笑，无奈只能捂着脸憋住。 韩凯无言以对，只能乖乖随李梦瑶离开，宋浩宇在后面跟着，只听他俩边走边说： “我说瑶瑶，不管怎么说，你当初追阿策的时候我可是支过招的，算起来咱俩还是有点交情的，非得做的这么绝吗？” “呵！你还有脸提当初？要不是你瞎支招，我会吊死在楚天凌那棵枯树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俩后来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最后分手还不是因为你自己作？” 听了这话，李梦瑶没再说什么，到了拘留室，她直接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好家伙，差点没把他摔个狗吃屎。 随后她将牢门上锁，恶狠狠地瞪着他。 宋浩宇难得见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什么，现在不是公报私仇的时候，还是赶紧……” 谁知，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回头怒喝：“你给我闭嘴！” 宋浩宇条件反射地闭紧嘴巴，转念一想，老子凭什么要听你一个黄毛丫头的？我就不闭嘴，咋滴？ 于是，他更凶恶地怒道：“什么态度啊你？赶紧去喂孩子！这一天天的恨不得上房揭瓦！” 这话一出，李梦瑶倒是被震得一愣，敢情他发怒的时候还挺有威慑力哈。 老话说的好，对付恶人就要比她更凶恶！换句话说，对付冷静的心理医生，就要比她更冷静！ 宋浩宇顿时醍醐灌顶，随口又吩咐了她两句，决定抓紧时间，突审叶紫。 李梦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觉得自己的火气消了大半。 可恶！这家伙凶她，她居然一点也不生气？上帝啊！她的自虐症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一下？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韩凯。 “把你家钥匙给我。” “我凭什么给你啊？” “废话！我去帮你喂孩子啊！不过……”李梦瑶突然有些郁闷，“话说你哪儿来的孩子？还双胞胎？” 韩凯倚着牢门，露出了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8章 无证之罪 夜，深沉而寂静。 警局内部却依旧如往常一样忙碌着，走廊里不时能看见拿着资料奔走的警员，或是各种涉案嫌疑人被连夜抓获提审。 这世上总有这么一群人，他们为正义而生，为信念而战，不在乎任何物质条件，也不会介意怎样的工作环境，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不遗余力地维护社会安定，惩治一切罪恶之徒。 宋浩宇在走进审讯室之前，刘慧敏将dna报告递给他。 “宋队，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叶紫和于雪琴的相似度高达99.8%，可以证实她们是直系亲属关系。” 对于这个结果，宋浩宇并没有觉得有多惊喜，毕竟于雪琴已经承认了这一事实。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找到叶紫杀人的证据。 “对了，安宁精神病院里的监控能不能再帮忙筛查一下？虽然……结果可能微乎其微。” 刘慧敏难得见他这么发愁，不禁笑道：“没问题，大不了再熬一个通宵咯？” 宋浩宇心中充满感激，看着监控室外的陪审人员，各个都在强打着精神，属实都不容易。 本来这个案子不需要这么着急忙慌的，还不都是因为他嘴贱爱吹牛皮？ 这次关乎的已经不再是他个人的颜面，还有整个崇安支队！ 这个时候，冯涛领着两名痕检员回来了。 宋浩宇转身刚和他打上照面，立马就从他无神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好的消息。 虽然如此，他还是上前问道：“怎么样冯科长，有线索吗？” 冯涛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都搜遍了，家里很干净，找不到任何和本案有关联的东西。” “那她工作的地方呢？” 其中一名痕检员说：“我们不仅去了她工作的地方，又在案发现场勘察了一遍。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几个人垂头丧气地互相看了看。 冯涛说：“宋队，凶手……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我们的侦查方向有误？也许凶手……另有其人。” 宋浩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默了两秒，说道：“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你们收拾收拾先下班吧，明早如果还没有头绪，我们再坐下去继续讨论案情。” “好吧。” 几个人转身，无可奈何地走了。 宋浩宇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透心的凉。 于雪琴和米娜已经被安排进了拘留室，审讯室里只剩下叶紫和一名陪同女警，两个人面对面而坐，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 “宋队。”女警见宋浩宇走了进来，连忙起身打招呼。 宋浩宇摆摆手，坐回到审讯员的位置上，随口对叶紫说了一句：“怎么样，吃饱喝足了吧？那咱们继续？” 叶紫柳眉微挑，王之蔑视般瞅了他一眼，愣是把审讯椅坐出了龙椅的即视感。 宋浩宇心里直打鼓。 这女人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这要是把她放回社会，不知道将来还会造成多少人间悲剧。 没有证据。 又不能放她走。 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审了。 …… 与此同时，李梦瑶拿着韩凯家的钥匙，开车驶入了朝阳公寓。 一进门就被一只活蹦乱跳的泰迪犬给缠上了。 她赶紧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将两个装有食物的塑料袋放在了玄关处的柜台上，然后探头探脑地四处瞧了瞧。 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15分了，那两个孩子应该在卧室准备睡觉了吧？ 谁知她刚往其中一间卧室走近一些，那扇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两颗圆圆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警惕地望着她。 其中一个小男孩紧张地问：“你是谁？” 李梦瑶听着他奶声奶气的话，也尽量把声音放柔和，违心地说道：“我呀，我是你们韩叔叔的朋友。” 另一个小男孩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是警察吗？” “哈？”李梦瑶懵了一圈儿，俯身问那个淡定地有些异常的小男孩，“你怎么知道的？” 小家伙抿了抿娇嫩的嘴巴，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透出了令人心碎的哭腔：“我……想妈妈……警察姐姐带我找妈妈。”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拽李梦瑶挂在脖子上的实习生证件。 小小年纪观察能力不错嘛！ 李梦瑶这才恍然，蹲下身与他平视，安慰道：“宝宝乖啊！今天太晚了，姐姐明天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男孩抽泣着，却始终没让眼泪掉下来，另一个就显得没心没肺了，一听说她是警察，立马撒丫子往香味扑来的方向跑。 “陆离你快来！有好吃的！” 被唤作“陆离”的小男孩不为所动，静静地望着面前的李梦瑶，然后俯身向她鞠了一躬，依旧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谢谢警察姐姐。” “哦天哪！”李梦瑶惊愕地捂住了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底蔓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感动和欢喜。 俩兄弟用餐的时候，李梦瑶下意识地问了几个问题。 “你叫陆离？” “嗯。” “那你呢？” “我叫陆泽，我是哥哥！”小陆泽十分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咧嘴笑的时候格外可爱。 小陆离的性格刚好相反，有些内敛，看上去更像个小大人。 他们俩一个吃起来狼吞虎咽，另一个细细咀嚼，要不是长着同样的一张脸，谁会相信他俩是亲兄弟？ 李梦瑶突然联想到了宋浩然和宋浩宇。 眼前这俩小家伙简直就是他们俩的缩小版，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当然，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就在她如痴如醉地望着这对小兄弟吃东西时，目光不经意扫向脚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里有一个类似验孕棒的东西，她捡起来一看，居然还是两条杠。 小陆离凑过来看了一眼，说：“姐姐，韩叔叔就是因为这个和叶阿姨吵架的。” “叶阿姨？”李梦瑶心头一怔，忙问，“陆离，这个叶阿姨经常来吗？” 陆离摇摇头：“她只来过一次，就是他们吵架的那一次。” “那是什么时候？” “昨天。” “昨天？”李梦瑶发现自己的心跳在陡然加速，于是赶紧问道，“陆离好好想想，他们吵架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小陆离歪头想了一会儿，说：“叶阿姨说她怀孕了，韩叔叔很生气，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89章 人小鬼大 那天晚上，吃完晚饭的俩兄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观看动画片《熊出没》，里面的光头强把两个小家伙逗得哈哈大笑。 韩凯在厨房里刷碗，听到声音也跟着忍不住发笑。等到他忙完一切，返回到客厅时，有人按响了门铃。 懂事的陆离连忙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叶紫。 她的突然到来让韩凯颇为意外，本想安排两个孩子回房间睡觉，不料叶紫开门见山就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韩凯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漠然地回了一句：“你知道为什么。” “我知道。”叶紫从包里拿出了一枚验孕棒，举在他的面前冷哼道，“因为这个对吗？就因为我没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你！你就以为孩子是他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 说着，她暴躁地将验孕棒扔进了垃圾桶，愤怒的火焰恨不得把整栋楼都燃烧起来。 从她进门开始，韩凯就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难道不是吗？从你离开咨询室开始，你的心就已经变了！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是我请你想一想米娜，想一想你妈！” “我是我！我所做的一切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那你知不知道，自从你去了安宁精神病院，你妈就买凶去杀柳菲了！” 叶紫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她想阻止你，但是阻止不了，所以只能自己去做这件事。她宁愿背负杀人的罪名也不希望你深陷其中！” “呵……”叶紫嘲讽冷笑。 “还有米娜。”韩凯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孩子，叹了口气，说，“她也很担心你。” 叶紫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颊。 …… 小陆离讲到这儿，人小鬼大地总结道：“嗯，我能记住的差不多就这些了。” 李梦瑶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你……能一字不差地记住他们的对话？” 小陆泽在一旁嘿嘿笑道：“当然了！陆离还会背圆周率呢！” 李梦瑶啧啧感叹。 现在的孩子啊，简直都是人精啊！ 想了想，她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宋浩宇的电话。 “喂？叶紫招了吗？” 谁知她这么随口一问，对方连珠炮似的回了一坨。 “招？呵！这女的都睡着了，还招个球啊？不是，你说现在的女人啊，都他妈什么构造出来的？要么就跟你一样凶神恶煞的，要么就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你说……” 话说到这儿，宋浩宇才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说多了。 李梦瑶倒是没跟他计较，淡淡说道：“叶紫怀孕了。” “怀……怀孕？”宋浩宇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我刺激她？是她刺激我吧？我可是头一次见犯人比警察还嚣张的！这女人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哪！” “行了！哥们儿现在给你指条明路！赶紧去审孩子他爸，他什么都知道！” “孩子他爸？你是说韩凯？”宋浩宇直接被气笑了，“这还用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他知内情！可那又怎么样？他比他女朋友还要难搞，我总不能大刑伺候吧？” 李梦瑶冷哼，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是，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挂……喂？喂！”宋浩宇靠在二楼的护栏上，差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看了一眼时间，午夜11点多了。 宋浩宇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有些晕眩，连日来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彻夜不眠，已经令他精疲力尽。 他回到办公室，决定还是先补个觉再说。 一夜无梦。 早上醒来时，宋浩宇顿觉自己满血复活。 伸了个懒腰，他坐起身来，意外地发现身上盖着某个女人的衣服。 什么情况？ 昨晚他是躺靠在单人沙发上入眠的，哪来的衣服啊？ 就在他懵逼的瞬间，有人直接推门走了进来，那人手里还拎着个粉红色的保温饭盒。 两个人四目相对片刻，杨素扯着笑脸说：“你醒啦？那什么……我给，不是，我顺便给你带了点粥，那个你……” 宋浩宇木讷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现在几点了？” “啊？”杨素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展示着她手里的保温饭盒。 然而对方压根儿看都不看一眼，随口说了句“没时间了，你慢慢吃吧”，然后就瘸着腿直挺挺地往外走。 “好歹也吃一口再走嘛！人家亲手熬的……”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杨素郁闷地撅起了嘴，娃娃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宋浩宇走在走廊里，不时地看一下手表。 上午9点08分。 怪不得这一觉睡的爽呢！敢情是超时了啊！ 来到审讯室，意外地看到了楚天凌的身影，他正站在监控玻璃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女人。 叶紫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那儿，不时地对着监控戏谑一笑，好像料定了时间一到，警察就会把她放了一样。 “有证据吗？”楚天凌问。 宋浩宇摇摇头：“有也不至于耗到现在了。对了，你怎么样？那两个督察没为难你吧？” 楚天凌摇摇头，看着他受伤的左腿，脸上露出了一丝歉意，“对不起，为了我的事，让你连养伤的时间都没有。” 宋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说道：“是不是朋友啊？说这么见外的话？” “是……是朋友。”楚天凌低头，默默地重复了一声，昔日冷淡惯了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温情。 这个时候，刘慧敏捧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报告了一整晚筛查视频得出的结果。 “宋队，所有的监控都过了一遍筛子，没有可以证明叶紫出入过柳菲病房的证据。不过……” 宋浩宇突然眼睛一亮，急忙问：“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个！”刘慧敏难掩激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截图说，“这是护士站监控拍到的一幕，这名医生在4月15日下午1点11分走进护士站，看样子是在和一名护士讨论着什么。但你们仔细看他的右手。” 说着，刘慧敏将那人身上的白大褂放大，最后定格在白大褂右边的口袋上，那人右手插在兜里，白色的口袋被勾勒出了一个类似针管的形状。 “这是反复锐化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即便如此，不仔细看也难以察觉。”刘慧敏接下来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名医生在如此敏感的时间段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护士站，兜里还有一个类似一次性针管的东西，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对啊！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在兜里放针管呢？ 宋浩宇突然灵光一闪。 “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0章 是他 他顿时回想起了那个叫陈友建的心理医生，反复对照屏幕上的图片，确信就是这个人。 楚天凌似乎也认出他来，惊愕道：“是陈医生。” “你认识？”宋浩宇问。 “嗯，他是二病区的主治医生。” “也就是说，他是你姐姐的主治医生了？” “可是……怎么会是他？” 楚天凌回头看了一眼叶紫，对方似乎感应到什么似的，也朝着监控摄像头看了一眼，目光中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刘慧敏问：“宋队，要申请逮捕令吗？” 宋浩宇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说：“光靠一张图恐怕……还是先用请的吧。” 上午十点不到，陈友建就被侦查员请到了崇安分局，问讯随即进行。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陈友建也是相当镇定，坦然回答一个个问题。 其实他之前已经在市局做过一份笔录，应该说，所有和柳菲相关的医生和护士都被盘问过，包括案发同一时段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护士站。 当时他的回答是：我那天和小云护士讨论关于208病人近期准备出院的事，除此之外，还聊了一些生活的琐事，差不多十分钟之后才离开。 此刻，他的回答依然如此，让人听不出有丝毫漏洞。 但是…… 一个人在隔了好几天，面对同一个问题时，还能一字不差地将当时的情况表述出来，这本身就有问题。 宋浩宇这次很快掐到了他的命门，出其不意，他直截了当地问：“那个一次性针管后来扔哪儿了？” 这问题一出，陈友建的脸部肌肉立马僵硬了，额头还分泌出了少许的汗珠。 “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宋浩宇口气轻松，眼睛里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一个民警走进来说：“宋队，市局法医科科长秦杰找您。” “秦科长？” 宋浩宇来到单向镜外，果然看到了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这男人看上去三十而立，头发梳的一丝不乱，一看就像个很有修养的绅士。 “你好，我是宋浩然。” 每次自我介绍之前，宋浩宇都会在心里先默念一遍，以免不小心把“宋浩然”说成了“宋浩宇”。 他本意是想和秦杰握个手的，但这家伙似乎有洁癖似的，手垂在身侧动都没动。 秦杰直接将一张尸检报告递给他，考虑再三，说道：“抱歉，之前是我疏忽了。死者的死因并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被注射了利多卡因和三氧化二砷的混合物，从而导致的急性中毒身亡。” 宋浩宇低头看着报告单，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 他皱眉，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疏忽？” “是的，真的很抱歉，我……” 宋浩宇攥紧了拳头，情绪一时有些激动，要不是眼疾手快的民警拉住他，恐怕那一拳已经砸在秦杰那张冷漠的脸上了。 他直指着他，怒道：“疏忽？你他妈是个法医这事儿还能疏忽？柳菲生前的伤你没发现吗？死因是不是食物中毒你有仔细检查过吗？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疏忽可能会让楚天凌……” 说到这儿，宋浩宇一下子顿住了。 他看着秦杰躲避的目光，一瞬间仿佛离奇地懂了。 临走之前，他向民警丢下一句话：“把他铐上！这事儿还没完呢！” 回到问讯室，宋浩宇目光冰冷地俯视着陈友建：“说吧陈医生！你是怎么杀死柳菲的？” 宋浩宇原本以为还要和他僵持一会儿，没想到他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后，便蓦然说道：“是我做的。我用一次性针管给柳菲注射了毒药，她不到一分钟就死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叶紫？” “不，不是叶紫，是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你自己？为什么？” 陈友建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宋浩宇知道，此时强逼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下身，用平稳的语气问道：“先来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 陈友建开口时，负责笔录的民警也开始认真记录起来： “我……我是柳菲的主治医生，经常会去她的病房望闻问切。那天上午，柳菲突然犯病，差点……差点把楚先生给掐死。” “她平时犯病也会这样吗？” “不会！她一般情况下都很安静，只是最近两个月表现的十分焦躁，时常会产生自杀倾向，但从来没有做过伤人的事。” “她没有做过伤人的事，那么你又是如何起的杀心？” “我……我其实是想帮她。” “你说什么？” “柳菲的精神分裂症日渐严重，即使安静的时候也没办法进行交流，最严重的一次，她差点跳楼自杀。我看着她如此痛苦，心有不忍，所以，决定帮她解脱。 那天下午，我趁所有病人午睡时，偷偷进入柳菲的病房。她当时睡着了，没有任何察觉。我先是给她注射了一部分麻醉剂，等她陷入深度昏迷后，又将毒药混合在麻醉剂里，再次注射进她的体内，整个过程她没有任何痛苦……” 听完他行云流水般的叙述，宋浩宇不知道自己该愤怒还是该庆幸。 庆幸什么？庆幸柳菲死的时候很安详？ 别扯淡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这个陈友建要么脑子有病，要么就是在耍他。 “你-撒-谎！”宋浩宇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到相应的微表情。 然而，陈友建始终低着头，自言自语般说着：“我知道杀人不对，但是我不后悔。我只是后悔不该在杀了柳菲之后，为了逃避责任故意陷害楚先生。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楚先生是无辜的。” 听到这儿，宋浩宇愣是被气笑了。 他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和秦杰是串通好的，否则这样的作案手法怎么可能逃过法医的尸检？但凡有点能力的法医都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宋警官，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管将来法院判我死刑还是无期，我都绝不上诉。” “行了，先别急着想后事。关于毒药的来源你还没交代呢！” “……” “怎么？你自己的下的毒，不会不知道毒是从哪里来的吧？还是说，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下的是什么毒？” 陈友建不说话了，低着头，双手交叉攥在一起，像是在极力地隐忍着什么。 宋浩宇也不着急，翻了翻手上的资料，说：“这是安宁精神病院提供的关于你的简历，你不是本地人，老家在云南昆明，2015年3月入职。除此之外，我们警方还了解到，半年前，你的父母遭遇了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高位截瘫。 陈友建，你应该知道，主谋和从犯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只要你配合警方供出指使者，我可以将你以自首来处理。还有，请你好好想想你瘫痪的父亲，也想想你自己，你才32岁……” 宋浩宇说到这儿，突然被陈友建打断了，只听他苦笑道：“呵呵……是啊！我才32岁！可那又怎么样呢……呵……” 不知道为什么，宋浩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1章 糟老头子坏的很 接下来，陈友建再也没说过一个字，无论宋浩宇怎么旁敲侧击，他始终都是一副视死如归之态。 审讯到这儿，又不得不告一段落。 宋浩宇倚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边抽烟边琢磨着，最后还是决定先会会那位秦法医，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看了看手表，中午11点27分。 越是时间紧迫，他越是觉得这案子不宜操之过急。 因为比起给自己争脸，他更希望真相能够大白。 在经过副局长办公室时，李国强叫住了他，宋浩宇犹豫了片刻，转身走了进去。 “怎么愁眉不展的？案子很棘手吗？”李国强放下手中的笔，神情严肃地问。 宋浩宇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李局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你等会儿！”李国强干脆站了起来，“是审讯出了问题，还是证据链不够充足？” 宋浩宇不禁苦笑。 他能说两者皆是吗？说了跟打自己脸有什么区别？即便他现在是宋浩然的身份，保不齐这老头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面目，这会儿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谁知，李副局长却说：“这样吧，你带我去见见那位主谋！我来试着跟她谈谈。” “……”宋浩宇心里慌的一批。 你还别说哈！这副局长就是副局长，虽然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里动笔杆子，可行动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刑警的范儿。 一个字，帅。 眼看李国强就要出门，宋浩宇连忙兴奋地紧跟了上去。 临出门时，李国强抬腕看了看表，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哟！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吃饭这么重要的事给耽误了！走吧，楼下对面刚好开了一家中餐厅，徒弟你请客！” “不是……”宋浩宇眼巴巴地看着这老头出了门，还背着手边走边哼曲儿。 你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 两个人在二楼雅座点了几盘家常菜，李国强边吃边问：“对了，我听说这案子还是你从市局抢来的？人家秦科长特意来找你你还把人给扣下了？到底怎么回事？” 宋浩宇刚拿起筷子，又放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李局，我现在怀疑秦杰和犯罪嫌疑人合谋杀死柳菲。” “证据呢？” “尸检报告啊！这么明显的错误怎么可能是疏忽呢？” “嗯。”李国强点点头，又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宋浩宇毫不犹豫回答：“审秦杰。” “然后呢？” “然后……”宋浩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李国强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一愣。 回想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李国强大口吃饭，也没再搭理他。 宋浩宇却没什么食欲，等对面的老头吃饱喝足，才说：“李局，一会儿您还是别去了，那个女人真不好对付。” 李国强拿餐巾纸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放心吧，你不用激将法我也会去的。 宋浩宇略显尴尬地摸了摸下巴。 吃完午饭，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回到警局，李国强先是翻阅了一下案卷资料，等把整个案件梳理清晰后，才来到了审讯室外。 他吩咐宋浩宇：“你把韩凯叫来，顺便让信息组查一下嫌疑人的养父母。” “呃……” “有什么问题吗？” “那秦杰怎么办？” 李国强看着他，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郁闷，铁青着脸说：“我看那场车祸确实把你脑袋撞残了，既然秦杰能主动找你承认错误，就代表他不是本案的同谋。至于有没有其他什么原因，现在并不是当务之急。” “可是……” “行了，他的事我会向市局领导汇报，自然会有督察来讯问他，你去做你该做的。” 在“审秦杰”和“查养父母”之间，宋浩宇犹豫了十秒，最后，他决定相信李国强，毕竟他曾是宋浩然的师父，名师出高徒嘛！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 下午1点07分，三号审讯室。 李副局长的出现令垂头丧气的众人看到了希望，他对叶紫说的第一句话是：“姑娘，你的童年生活应该过的很糟心吧？” 糟心？何止是糟心？ 叶紫看着这个笑容温和如同父亲般的男人，突然有些心酸：“你怎么会知道？” 李国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根据你母亲的供述，你从小就被寄养在云南的表姨家，但你后来又是在本市孤儿院长大的，你的养父母呢？” 叶紫脸色微微一变，回答时，神情冷漠：“死了。” “怎么死的？” “这跟本案有关系吗？” 李国强立刻转移了话题：“好吧，不想聊父母，那来聊聊孩子吧。” “孩子？是韩凯告诉你们的？” “不，是我女儿发现了这个秘密。” “你女儿？” “我女儿叫李梦瑶，你之前见过。” 两个人聊到这儿，陪审人员都有些纳闷，这怎么就唠起家常来了？ 与此同时，韩凯走了进来。 几乎他一进门，叶紫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身上，直到他走到李国强的身边坐下，她才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李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男朋友来审我？你不觉得这太滑稽了吗？” 李国强抿嘴思索道：“怎么？听你的口气，他好像是你的同伙儿？” “他不是。”叶紫几乎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感觉被这老头这么一诓，心态都有些崩了。 韩凯没有说话，目光直直地望着叶紫，直到她再一次露出了嘲讽的冷笑。 “我说错了，他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没关系，想问什么问吧！反正你们也关不了我多久了，我不介意再多敷衍你们一段时间。” 李国强不以为然，韩凯却有些坐不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以审讯员的身份坐在叶紫面前。 他知道一切，却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在哪。他爱这个女人，爱到可以不计后果不顾原则。而她呢？自始至终都未曾向他袒露过真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2章 突破心理防线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略显诡异时，李国强突然问道：“柳菲是你杀的吗？” 这一问如同一声炸雷，把叶紫震得浑身一颤。她努力稳住心神，没有招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似笑非笑地说：“谁知道呢？那要看她该不该死。”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该死？” “比如说，我的养父母。”叶紫回答问题时，眼睛始终盯着韩凯，好像问她问题的并不是李副局长，而是眼前这个表情冷漠的男人。 “你的养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呵……他们？”叶紫冷笑，好像一瞬间被打开了话匣子，毫无预兆地叙述起了往事。 “那对夫妻其实根本算不上人！他们在领养我之前，本来就有一个儿子。你们知道吗？自我懂事起，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们一定想象不到，在云南那片不起眼的小山村里，我都经历过什么。 七岁之前，我被他们鞭笞、滴蜡、强迫跪钉板甚至……他们还用烧红的铁钳子来烫我的肌肤！我像奴隶一样被他们一家使唤。 直到七岁那年，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并逃离了那个家。 运气不错，我成功爬上了一辆运输车，来到了这个城市，还辗转进了一家孤儿院，我在孤儿院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很快就有一对有钱的夫妻要来领养我，可是最终，他们却领养了另一个小男孩。 呵呵，世界真是小啊！你们猜，那个小男孩是谁？” 叶紫的话音刚落，站在监控室里旁听的楚天凌陡然间睁大了眼睛。 “是楚天凌。”韩凯难掩心头的震惊，瞬间恍然大悟，“你是因为他才接近我的。” “是。”叶紫坦然回答，“我长大之后多方面查探，才得知他居然是……呵，真可笑。从那天起，他们姐弟就成了我的第二目标。” “第二目标？”李国强皱眉，试着反问她，“我猜，你的第一目标应该是你的养父母吧？他们是被你杀死的？” 叶紫突然大笑，仿佛是在验证他的推测。 对话进行到这儿，宋浩宇也已经赶到了监控室，不可思议地看着里面的叶紫。 “我去！什么情况？这女人是受什么刺激了吗？之前我审的时候那么淡定，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人类，这会儿怎么……跟神经失常似的？” 楚天凌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玻璃。 叶紫继续说：“没错，他们确实是被我杀死的！一年前我就开始策划如何杀了他们！没想到事情办的异常顺利，警察到今天都没找上我，实在是……愚蠢至极！哈哈哈……” 相比李国强的淡然，韩凯已经面色阴冷，目光甚至还透着一丝骇然。他不敢相信，曾经和他耳鬓厮磨的女朋友竟然是一个杀人魔！ 李国强只是“嗯”了一声，继续询问：“如此看来，你的第二目标应该解决的并不顺利，否则，你也不会坐在这儿了。” 叶紫止住了笑，突然用一种忧伤的目光看着李国强，无力地说：“无所谓了，反正该死的都已经死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尚未隆起的腹部，呓语般呢喃着：“明知道不能给她一个家，为什么还要生下来？为什么要生下来？为什么……” 大家唏嘘地对视了一眼，审讯室里气氛凝重。 这个内心强大的女人，此刻却像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女孩，把心底最柔软的一面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硕大的眼泪一颗颗坠落。 韩凯没有过多犹豫，毅然起身冲出了审讯室，在监控镜前看到宋浩宇和楚天凌，冷漠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三个人，六只眼睛，死死地聚焦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直喃喃自语的女人突然间浑身抽搐起来，把在场的李国强和陪审员都吓坏了。 楚天凌毫不犹豫，火速冲了进去，大喝一声：“快打开她的手铐！叫救护车！” 大家乱中有序，民警急匆匆跑到叶紫身边帮她解开手铐，陪审人员立刻拨打120。 不过瞬间，叶紫已经陷入了中度昏迷。 楚天凌率先冲上来，以最快的速度对她实施急救，他虽然是法医，但救人的技术丝毫不含糊。 首先快速解开叶紫的领扣，使其呼吸畅通，然后扶着她仰躺在地面，同时检查她的瞳孔和颈动脉。随后，开始进行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在等待120到来之前，韩凯一直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一个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女人瞬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尤其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他害怕了，甚至浑身都在发抖。 楚天凌的急救工作一直持续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走进来。 看着戴上呼吸面罩被担架抬走的叶紫，宋浩宇还没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 “啥情况啊这是？” 然而，在医生没有给出诊断之前，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 一个小时后，南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宋浩宇、韩凯、楚天凌三人安静地坐在抢救室外。 三个人并肩而坐，各有各的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宋浩宇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放心吧，我估计没什么大碍，多半儿可能……孩子保不住。” 楚天凌却说：“她生病了。” “什……什么？”宋浩宇惊得差点下巴掉地上，盯着韩凯问，“生病？生什么病？” 韩凯闭上眼睛，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希望抢救室的门能够赶紧打开，然后医生告诉他，叶紫已脱离生命危险。 三分钟后，抢救室外的灯熄灭了，随后，一个年长的医生走了出来。 韩凯没敢上前，楚天凌也没动，只有宋浩宇瘸着腿迎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人没事吧？” 老医生微笑地说：“放心吧，幸好有人对患者进行了现场急救，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她现在非常虚弱，你们最好不要去打搅她。” “那……那孩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3章 因果 “很遗憾，她目前正处于妊娠期最危险的阶段，孩子没能保住。” 听到这话，韩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宋浩宇叹了口气，又问那医生：“那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这下，医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了看在场的三人，问道：“你们，谁是他的家属？” 宋浩宇看了看韩凯，又看了看楚天凌，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韩凯的身上。 医生走过去对他说：“你跟我来吧。” 韩凯没有表态，木然地站起身，如同行尸走肉般，跟随医生离去。 转眼，48小时已经临近尾声。 但案子还没有真正告破。 …… 傍晚，清风徐徐。 宋浩宇费了好大劲才在住院楼的天台上找到了楚天凌。 这家伙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茕茕孑立于空旷的天台，晚霞的余晖勾勒着他颀长的身躯，乍一看，还颇有文艺青年的气质。 “行了哈！一个大男人，多愁善感可没劲了！我48小时没能把案子破了都不难过，你难过个啥？”宋浩宇走过去，倚着过腰的水泥墙，眯眼打量着面前的人。 楚天凌目不斜视，只是淡然地问了一句：“她醒了吗？” “还没呢！我看这案子估计要到明天才能结，当然，前提还得她配合才行，毕竟还有很多谜题没有解开。” 宋浩宇算是想通了，当初那个牛皮就不应该吹！破案这种事本身就是技术活，要不是有这帮同事帮忙调查，就凭他一个人，别说48小时了，48个月都不见得能把案子破了。 所以说，个人英雄主义纯属扯淡！所谓的团队精神才是每个人应该具备的。 这么想着，宋浩宇心里也就舒服多了，管别人怎么看呢，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两个人站在夕阳下沉默了良久。 楚天凌终于破天荒地主动问了他一个问题：“关于她养父母的事你查到了多少？” 宋浩宇苦笑道：“说了你可能都觉得不可思议，那对夫妇半年前过马路时被车给撞了，女的当场死亡，男的现在瘫痪在床。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叫陈友建。 因为现场没有监控，交管局只能从刹车痕迹推测这是一起意外发生的交通事故，但肇事车辆一直都没找到。我现在怀疑，这件事可能也是陈友建做的。” 楚天凌没说什么，皱着眉，似乎在想另外一件事。 宋浩宇猜测，这家伙可能是把叶紫当成他同父异母的姐姐了。 “那个……其实你跟楚日华……” 他本意是想提醒楚天凌，其实他和叶紫并没有所谓的血缘关系，但转念一想，是与不是又如何呢？比起仇恨，他更希望楚天凌能够看在叶紫是他同父异母姐姐的份上，原谅她。 不过，事实证明，他这次又自作多情了。 “那次，我确实对你隐瞒了部分真相。”楚天凌坦然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我的父亲，我成为法医，一方面是为了能有机会接触十几年前蔡琳琳坠楼之案，还我姐姐清白。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亲生父亲。” “嘶，这么说，你已经找到你的亲生父亲了？他……还活着吗？” “他死了。”楚天凌吐出这三个字时，神情异常的平静。 宋浩宇略感遗憾。 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慢慢恢复了严肃脸：“行了，涉及隐私的我也就不多问了，还是跟我说说叶紫吧！” 楚天凌点头，淡然微笑：“我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和她经常被别的孩子孤立。久而久之，性格同样孤僻的我们反而成了好朋友。” 宋浩宇瞪大眼睛：“我去！信息量很大啊！然后呢？” “那年夏天，有一对中年夫妇来到了孤儿院，他们一眼就相中了叶紫并决定收养她。但后来，他们却选择了我。” “哦！就是那对人贩子夫妇？” “不，他们不只是人贩子那么简单。他们是受人指使，刻意把我带走的。只不过一开始把叶紫误认为是我。” “这不符合逻辑啊老弟！你是男的，叶紫是女的。怎么会把她误认为是你呢？” “因为我把我母亲的遗物送给了她。” 宋浩宇没有插嘴，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兄弟，你赢了，那么小就会撩女孩子，还送了定情信物，哥佩服。 楚天凌没有理会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也许每个人在遇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时都会忍不住和ta靠近。叶紫对我而言，更像是另一个我。我们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直到那对夫妇的出现。 他们伪装的太好了，在正式领养她之前，不但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百般宠爱。然而，他们很快又把目标转移到了我身上，让本就情感脆弱的叶紫又遭受了致命的一击。” 宋浩宇感慨：“看来这也算是一条导火索啊！再加上她那对养父母极不人道的行为。换成是我，也会疯狂报复的。” 话音刚落，就见楚天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连忙改口：“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看……当然了，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她的罪行不可饶恕。” 楚天凌没有再说什么，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残阳消逝在地平线。 随即，夜幕降临。 “天黑了，回家吧。”宋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楚天凌看着他，黯然无语。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空虚寂寞冷，我可以帮你和李梦瑶撮合撮合。不过一切得等案子了结……哎，你等等我！” 宋浩宇煞有介事地说着，不料对方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转身离去。 看来，他这个“月老”想当也当不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4章 真相 开车回家的途中，宋浩宇先是给詹姆斯打了个电话，询问了关于沈荣目前的状态。 那洋人用流利的中文回答：“您放心，沈先生目前一切良好，只不过一直没有苏醒。医生建议我们尽快找到他的妻子，这种情况下，他需要爱人的陪伴和呵护。我也这么认为。” 宋浩宇应了一声：“我知道了，麻烦你好好照顾他，薪酬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詹姆斯笑了：“您当然不会亏待我，您现在可是亿万富翁呢！” 宋浩宇也笑了，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两名刑警来到了叶紫的病房。 这个可恨又可悲的女人孤独地躺靠在病床上，身边除了看押她的女警，没有任何人。 宋浩宇问女警：“她怎么样？” 女警摇摇头：“不太好，醒来之后一句话也没说，饭也不吃，就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韩凯来过吗？” 女警还是摇头。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宋浩宇说着，又吩咐另外两名刑警，“小周，你去看看她的主治医生有没有来，顺便询问一下她的病情，小郑你留下。” 随后，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他一直保持沉默坐在那儿，直到叶紫转头看向他。 “你来了……”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把宋浩宇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小姐，别装了。你知道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找你无非一个目的。告诉我，你是如何计划杀死柳菲的？” “你真是个无礼的家伙。”叶紫说着，又把目光重新转移到天花板上，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宋浩宇承认，他的智商和情商一般都是处在相同的水平，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怜香惜玉，只不过眼下这个女人有点特殊，她可能不仅仅只是杀了柳菲那么简单。 抱歉，这样的人，他温和不起来，即便她的内心曾经遭受过重创，也不能成为她犯下滔天罪行的理由。否则，人人都可以不计后果地睚眦必报，那这个社会就彻底乱透了。 “韩凯呢？他为什么不来？”叶紫已经不像当初坐在审讯室里那般沉冷理智，她泪光潸然地望着天花板，喃喃地问。 “如果你希望他在场，我可以让人把他请过来。” “不必了。”叶紫闭上眼睛，任泪水从眼角滑落，再睁开时，空洞的瞳孔内只剩下了无尽的深渊。 宋浩宇趁机引导她：“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没想到叶紫相当配合，她淡淡道：“可以。” 紧接着，她开始平静叙述起来。 “两个月前，我就职于安宁精神病院，目的就是为了杀柳菲。但我没有想到，她的精神病已经严重到无法正常交流的地步，这让我觉得，其实杀不杀她根本无所谓了。 比起让一个人痛快地死去，还不如让她生不如死地活着。所以，我暂时取消了杀她的计划，把目标先转移到了楚天凌身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原先的计划应该是借刀杀人吧？” “没错，我让陈友建帮她催眠，并注射了致幻剂。等她见到楚天凌的时候，会自然而然把他联想成自己最痛恨的人，从而对他产生杀意。” “利用精神病人来完成杀人计划，这一招果然是高。可惜，你最终还是失败了。” “是啊，天不遂人愿。让他逃过了一劫。既然如此，我只能先杀了他最心爱的姐姐，这无疑也是惩罚他的一种方式。” “你说的对，杀他姐姐比杀了他还要残忍。只是我不明白，陈友建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难道他对你……” 叶紫毫不避讳，坦然道：“他是喜欢我，半年前我让他去杀他的亲生父母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一次，他更不会拒绝。” 宋浩宇实在想象不出，这世上竟然会有陈友建那样为了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之人。也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愚蠢。 “所以，毒药是你准备的，他只是利用主治医生之便，负责执行？” “是啊，他自始至终连给柳菲下的什么毒都不知道。” “麻醉剂也是你准备的吗？” “麻醉剂？”叶紫产生了短暂的疑惑，但瞬间又想明白了。 柳菲虽然是个精神病人，但她的美貌却让很多男性医生为之倾倒，陈友建大概也是产生了怜香惜玉之情，想让她走的不那么痛苦。 “陷害楚天凌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叶紫摇头：“不，我的本意只是杀了柳菲，让他陷入痛苦的深渊。然后，我会用更周密的计划来对付他。只是没想到，陈友建这次没有听我的，他用了最愚蠢的方法陷害楚天凌。 呵，他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法医一定会检测出柳菲的真正死因，从而排除楚天凌的嫌疑，但他还是那么做了。他和于雪琴一样，在用同样的方式阻止我。” 宋浩宇叹了口气：“他确实挺蠢的，不仅如此，他还试图揽下所有的罪责。” “是吗？”叶紫冷笑，眼神中看不到丝毫温情。 “行了，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叶紫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随便问。 “你给柳菲下的什么毒？” “砒霜。” “从哪里弄来的？” “自制而成。” “自制？”宋浩宇打量着她，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把调制砒霜的化学公式写给你，不过像你这种低智商人类，恐怕研究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宋浩宇咬咬牙，感觉智商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最后一个问题，你所做的这一切，韩凯都知道吗？” 这个问题显然是在叶紫的伤口上撒盐，她冷冷地瞪视着宋浩宇，一字一句地说：“他-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宋浩宇并没有觉得意外，满意地点点头：“好，谢谢你的配合。” 随后，他接过小郑递过来的笔录，示意她签字画押。 叶紫拿着笔，手微微地颤抖，但还是果断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下了大拇指的指纹。 事情顺利的让两人不禁咋舌。 临出门时，宋浩宇回头对她说：“并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如果你有了解过你父亲曾对柳菲做过的事。 如果你知道楚天凌离开孤儿院并没有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也许，你就不会那么做了。” 叶紫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似的。 从来，都没有如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善与恶 第95章 突发事件 自此，柳菲中毒一案基本告破。 当然，此案牵连出来的同伙也是一大堆，不过这些阿猫阿狗的事并不劳宋浩宇费心，他终于可以回家安心睡个懒觉了。 谁知，半夜楚天凌给他打来了电话，并告知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宋浩宇“噌”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紫失踪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宋浩宇连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1点23分。 “不对啊！自从她认罪画押之后，就有两个女警轮流看守，她怎么可能有机会逃跑？” 不等楚天凌回答，宋浩宇又问：“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医院。” “你在医院？”宋浩宇愈发纳闷了，“你这么晚了去医院干什么？” “说来话长，我现在怀疑人是被韩凯带走的。你现在方便过来吗？我们见面详谈。”楚天凌的语速很快，“对了，你只能一个人过来，不要声张！” 不要声张？这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该不会是在玩他吧？不过细想一下楚天凌这货的性格，应该不会皮成这样，多半是真出事了！ 想到这儿，他用脑袋夹着手机，边穿裤子边说：“行行，我马上到！” 大约十五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医院大门外，宋浩宇下了车就直奔住院部。 到了叶紫病房，顿时愣住了。 躺在病床上的哪里是叶紫，分明就是崇安支队的一名女刑警，更离奇的是，她居然睡着了。 宋浩宇想上前弄醒她，却被楚天凌阻止了。 “别轻举妄动，她应该是被深度催眠了，随意将她弄醒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卧槽！”宋浩宇气得大骂，“这铁定是韩凯那混蛋干的！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不行，我得赶紧通知局里，必须马上找到他们！” 谁知，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时，楚天凌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我说了不能声张！这事一旦传出去韩凯的同伙罪名就坐实了！他会被判刑的！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天亮之前赶紧找到他们！” 宋浩宇看着他，有些犹豫。 但最终还是被楚天凌目光中的真诚打动了。 虽然他对韩凯这个人颇有意见，但对于楚天凌来说，韩凯可能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而且像他那种性格的人，不会轻易地为朋友出头，一旦这么做了，就代表那个人对他极为重要。 宋浩宇理解这种感情，就像他对翟飞和沈荣那样。 “好吧，我暂且相信这个方案可行！但是外头那些值班护士怎么办？万一她们发现病人失踪了……” 宋浩宇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别担心，我会在门口守着，她们不会进来的。你俩赶紧去找人吧！对了，已经联系了素素，你们和她保持通话，她会把附近监控拍到的信息告诉你们。”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梦瑶。 看来他们四个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由不得他退缩。 “行吧，那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宋浩宇说完，人已经冲了出去。 两人先后上了吉普车，通过杨素提供的信息，车子沿着指定的路线飞驰而去。 午夜时分，街道上空寂无人，偶尔有一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抱歉，这么晚了不该打搅你，你腿没事吧？要不前面停车，换我来开？” 楚天凌表情严肃认真，宋浩宇却咧嘴一笑：“得了吧，老子智商不够用，体力还是杠杠滴！再说了，我这人从小就被身边人虐惯了！不差你一个。” 说到这儿，他还眉毛上扬，挑衅般地瞥了楚天凌一眼：“咱说好了啊！这事儿要是成功解决，你得请我吃饭，给我这腿好好补补。” 楚天凌沉闷的心情一下子被他逗的豁然开朗，展颜一笑，点头：“行，你说了算。” 电话那头的杨素却急了：“喂喂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前面左转！左转！” 宋浩宇按了按无线耳麦，急忙回复：“收到收到！” 随即，他一个急转弯，朝着沿海方向驶去。 车开到海边附近的省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杨素那边再也没有传来消息。 宋浩宇忍不住问：“怎么样？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最近一处电子眼没拍到韩医生的车，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电话里的杨素刚说完，楚天凌伸手直指向前方，那里正停着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看了一眼车牌号，毫无疑问，正是韩凯的豪华座驾。 吉普车随即停在了玛莎拉蒂的后面，两人同时下车，先是查看了一下车辆，里面没人。 宋浩宇看着不远处平静的海面，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坐上私人游艇跑路了？” 楚天凌没有做出回应，再一次拨打了韩凯的电话，结果依然是关机。 “别打了，之前喜羊羊定位到他的手机，一直在家里没移动过，他应该是故意把手机扔在家里的。”宋浩宇一脸的失望，环顾四周，忍不住骂道，“这混蛋要是真带着人跑路了，抓回来可有他受的！” 就在这时，楚天凌毅然决然地朝着附近码头跑去，宋浩宇忍着腿疼，在后面紧赶慢赶。 两人爬上了岸边的货轮，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海平面。果然，在他们目所及处，正有一艘快艇渐行渐远，月光下，还有粼粼波光在浮动。 楚天凌难掩失落，无奈地说：“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宋浩宇搭着他的肩膀，喘了口气：“别急，我刚打了个电话，船马上就来，我们应该还能追的上。” 谁知，楚天凌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海上不比陆地，我们很难搜索到他们。还是叫支援吧。” “可是那样……哎，等等！你快看！”宋浩宇指着远处海面，顿时喜出望外。 眼前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一幕，原本已经消失了踪迹的快艇居然又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