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碧云天》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一章秋水落红 秋水碧云天 楔子 “飘红,落叶,秋风瑟;孤舟,乌啼,水成天;黄日尽染山尖色,一轮明月悬半边。 断香,残菊,雁南飞;独酒,泪烛,影相连;琴声幽入空林静,剑意长存天地间。” 这是南朝时道家真人陆修静与当时名僧慧远、陶渊明在庐山隐居,秋时至鄱阳湖畔赏景所写,据传春夏秋冬各写过四首描写不同季节景色的词,虽与靖节先生的诗无法相提并论,但也尽得道家“道法自然”的精髓,在道家弟子中世传,江湖中传闻这四首词实为当时陆修静独创以武入道的剑诀,只是据传陆真人独创的心法剑法虽有其名但未有其形,只意传而不身传,实则陆真人的剑法、心法只可意会,不可言。正好应了道德真经中“道可道,非常道,言可言,非常言”一说。 几百年间曾有一对神仙情侣,参透此道,应四时诀再现剑法,在江湖中游戏红尘,为传大道,留四书以记载学得剑法领悟以及有形剑谱,后经传人再传,江湖各派抢夺,现已流落百多年未现,但江湖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个遥远的传说,为名、利江湖中人均想据为已有,哪怕自己无力修习,也不愿别人修习,为此只要有关这剑法的一丁点消息,也必为此暗潮涌动,兴起万丈波涛! 第一节剑映湖光 洞庭湖畔,秋水山庄,面湖而背山,临湖依山而建,是为洞庭名仕秋济民府第,秋济民世代书香,又是当今南方四大名剑世家,四大名剑世家实为南朝时期道宗择当时望族弟子亲传,意在普法传道,由武入道。武可修身亦可入道,使道家思想在民间广为流传,深入到世井街巷,据今也已有几百年了。秋家曾习道家水木剑法,轻盈灵巧,变幻莫测,剑招一展,如林木森森,又如水泽变幻,后又得散游道人传道,并授剑法,留秋水剑于山庄,山庄也由水木山庄更名为现在的秋水山庄。秋家世代既饱学诗书礼记,又熟读道家真经,周易五行,由于秋家世代不争功名,江湖中鲜有人出,故在江湖中却也不为虚名所累,渐渐的也就被人遗忘于江湖。而秋济民却又乐于交际各方名仕,经营渔业、药材生意有道,至山庄更胜以往,常救济附近乡民、渔民,在洞庭一带非常受人敬仰。山庄现任庄主秋济民不涉江湖,只在家中交友修身,日子自然过得逍遥自在。 这个时候的秋天,景色更胜以往,山中密密森森,银杏披金装,枫叶如霞,清泉灵动,空谷幽远,这时的山庄已静若凝画,让人看了美不胜收,心旷神怡。 黄昏,洞庭湖秋水碧连天,落霞与孤虹齐飞,夕阳斜射,光影婆梭,枫林黄花各现,芦苇荡,白花飞落,湖面点点斑斑。一片竹筏缓缓驶出,向着湖中划去,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筏前,披着一件暗红的袍子,里面着一件紫衫,发鬓高束,紫色发带各分两边。左手握一把长剑,右手后背,昂首向着湖心,双眼微闭,鼻峰高挺,面若秋水,嘴角微挑,似笑无笑,甚是俊朗而不失神秘,他就是秋水山庄的少爷,秋水寒。一个老家丁正有下无下的撑着筏子,却又有节奏而又不失平和的发出破水声,似乎不想打破这宁静的湖面,却又似在欣赏着眼前这位已入画境的少爷醉了。背影在湖中已慢慢拉长,筏子悠悠地从影子上滑过,倒影却在一边紧随,静得只有划水声。前面似已升起了薄雾,“少爷,前面起雾了,还划吗?”划筏的老家丁看看了四周,已划出芦苇荡百丈有余,缓缓问道。“来了。”筏上男子轻轻的回了一声,老家丁朝雾里仔细看,却见薄雾中同样一个竹筏缓缓驶来,筏子前面同样也站前一个人,一身东洋武士打扮,双手抱胸,手中握把斜月弯刀,头戴斗蓬,脸深深埋在斗蓬里,夕阳下隐约可以看到刀柄上刻着个‘天’字。后面坐着一个老者,也是一身斗蓬,似在撑筏又不像撑筏,撑杆斜靠在筏上,整个人缩在武士的身影中。来筏在相隔三丈的地方停了下来,这筏子看似慢慢地从薄雾中来,却又驶得如此快,驶出直至停下竟未激起一分水花,也许是不愿打破这披着白纱的湖景。这时雾已在四周凝结,而独留两筏间这片湖面享受斜阳,两个老者似已隐入雾中,只余站立的两人面对面伫着。 “秋水寒,你很守时,希望你这个世家弟子的剑,不要令我失望,能多撑几个回合,也算对得起四大名剑世家的脸面。”对面的扶桑刀客带几丝讥笑冷冷打破了宁静。 秋水寒嘴角轻轻上挑,露出笑意,右手已解开披风,挂在划杆上,再轻轻的回道:“你准备好了吗?请拔刀。”秋水寒依然用很温柔的语气问对方,似乎跟本没感受到对方言语的轻谬。 “好,看你能否配我先拔……。”刀字未说完,只见秋水剑寒光一闪,鞘与剑同时飞向对面的扶桑武士,影未至而剑已到,鞘未到而剑先到。本来剑直指斗蓬,却又变成反手拿剑,划过武士脖下,再向湖面一挑,左手刚好握住先发后至的剑鞘,剑已入鞘。再一步越过三丈距离,飘然退回到自己的筏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如落叶飘落湖面,而扶桑武士仅右手微擅了一下。 老家丁没有言语,好像看怪了一般,双手递上披风,亲自为少爷披上问道:“回去吗?”“回。”秋水寒依然微笑着说到。这时太阳已全部落下,雾也正浓,很快就围了上来,将这片空湖笼罩。 “好快的剑!”说完这句话,扶桑武士这才垂下头,跪倒在筏上,湖中也泛起片片血色,三个穿水靠的水鬼露出头来大口的喘着气,右手扶筏,均被剑气所伤。后面撑筏的老者刚才是坐着的,现在缓缓站起身,朝秋水寒快隐入雾中的背影一辑问道: “秋少侠好快的剑,好快的身法,老朽眼拙,不知秋大侠能否告知老朽此剑招名由,也好向家主回复。” “此剑招名曰落红,划江一剑只是收势,你的三个随从应该没事,另请妥善安置天枫一刀郞,告辞!”秋水寒头也未回,从雾中传过声来。 天枫一刀郞还保留着刚才倒下的样子,单腿跪立,脑袋低垂,双手着抱尚未拔出的刀,身体尚温,老者走上前,看了看他脖子间那一道还在滴血的剑痕,长三寸,薄如纸,像刚升起的弯月一般形状,老者叹了口气,看着已入雾中的秋水寒,又看看还在水中扶着筏子的三个水鬼问道:“你们看清他是怎么出剑的吗。”三个水鬼摇了摇头,老者笑了笑,自个儿自言道:“也是,江湖中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快的剑了,只可惜了这天枫一刀郞,在扶桑练就一身刀法,想来中原立个名儿,刚来中原,挑了几个有名的剑练手,北方山西振远镖局副总镖头沧云剑洛马,才出剑就被一刀斩落,山东快刀门主马堂还未出刀已丧命刀下,洛阳的枊叶刀、快手捕袁四两人也在一刀下丧命,这几位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都没躲过他的一刀,也让天枫一刀郞自觉中原无人了,没想到就栽在这个江湖上寂寂无名的秋家少爷剑下。”接着又叹一声说道:“你们几个,还不走吗?水里很舒服?家主还等着我去汇报呢。”说着自个儿撑起筏掉头驶入雾中。而在雾的另一边似也停着一张筏也同时驶走了。 第二节山庄叙事 秋济民端坐中堂,咪着眼看着香炉里升起的烟出了神,似乎对唯一的儿子去应战毫不关心。秋水寒和老仆已走在门外,秋济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向门外,接着端起茶喝了一口哼道:“进来吧。” 秋水寒一个人走了进来,向父亲一辑道:“父亲,水寒回来了。” “坐吧,水寒你的剑术又精进了。”秋济民亲切的望着眼前这个儿子说道。 “还差得太远了,我只能算学会了家传水木剑法,记住了残剑谱里的一些招式,还未领会剑诀真意,尚需勤加练习。”秋水寒站着回了话,这才坐下。 秋济民望向门外的远方,远方已入黑夜,沉思着讲道:“水寒,你虽已二十有三,已悟得我秋家水木剑法精要,并且你已撑握残剑诀招法,可行走江湖还尚缺火候,难得你第一次出手就得胜而回,却胜而不骄,深合道家思想,我也放心了。你可知道为什么其它四门没有出手,反而挑了咱们秋水山庄接战扶桑刀客吗?” 顿了顿没有让秋水寒回答又自个儿说道:“是我们山庄这几代鲜在江湖中行走了,祖上几位均无心习武,兼之个人资质太差,连本门的剑法心法都难以悟其精髓,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出来,导致我门日渐衰败,幸得为父勉强经营,尚能与其它门并列四门。乾坤、风雷、山火、水木四门均同出一道,历经几百年,研习道家精义,却一代不如一代。我门虽为四门,可却从不被其它门认可,他们也不把我门放在眼里,祖上几位不是弄墨就是研丹,还有就是与消遥门过从甚密,受影响极大,在武道只图逍遥,不思进取,都不用心研习本门心法剑法,其它门每代都有资质聪慧者对他们的心法剑法加以提升改进,导致我门与其它门差距更甚,至你这代虽偶然得四时诀残本剑法,逍遥仙亦对你传了剑诀真意,为父也不能从中指导,只凭你个人自行领会,现今一十五年,终有小成,也不辜负逍遥老前辈和碧清溪兄弟的一番心意了。” “父亲,孩儿虽学有所悟,但离真正的剑道、天道相去甚远。再者道家所言祸福相依,父亲不必为此担忧。再者剑法之道上可通天道,下可达小道,亦可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维护世间正道。秋家虽不愿多涉江湖之事,但个人修身习武亦应努力而为,能达到什么层次暂不去多想,但如今世道艰难,秋家即为道门外传之家,亦必宏道而护法。虽不愿涉足江湖,但江湖之事自来,也情非所愿,但求自然而为就可。孩儿这几日就要去往北方领悟冬诀,父亲在家应多保重身体。”秋水寒看着父亲有些倦了,已起身说道。 “好,好,好,看我儿长大了,有自己所思所想,我也就放心了,你叫老葛给你安排,今年收成也不错,你多带点银两,北方听闻这两年兵祸连连,百姓生计艰难,多带点银钱,路上能救济些百姓也好,大道咱领悟不来,世间小道依然是民为重也,我门既为道门世家,乱世也就尽力而为吧。另外你也该去看看风雷堡的依云了,这几年没有走动,她应该也十八了,你也不小了,也该为自个的事多走动走动了,不要老想着去找儿时发小碧天云了,他被消遥仙带走,自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吧。行走江湖尽量少用秋诀,能用我秋水山庄的剑法就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秋诀、冬诀,这两诀太过肃杀,再者怀壁其罪,用多了江湖中人定然会知道这是四时诀的剑法,到时又要添多少江湖风波了。老葛还是跟你一起去,另外侍女一应也需安排好。”说完秋济民重又眯着眼看着香炉袅袅的烟进入沉思。 “孩儿记住了,孩儿这就告辞,待走时祭拜了母亲再来与父亲辞行。”说着秋水寒轻轻的走了出来。 外面几个待女早就等在门口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少爷,你真厉害。”“少爷,你是怎么打败扶桑武士的”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只是其中一个拉住她们,用手在嘴边“嘶”的一声,三个待女都不再讲了,只是轻手轻脚的跟着秋水寒后面,只听得衣裙声渐渐走远。 第三节江城夜话 九江城,子夜,一个衣着灰袍的老者,顶着大斗蓬从船上走了下来,没带随从,只身匆匆向远处灯火绚丽的一座高楼走去,虽然看似匆忙,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夜色笼罩着九江城,江上不时有船通行,街上却不见一个人,远处的灯光摇恍着,昭示着这个历经战火的江城依然充满生机,江边停泊着几处花船也已成暗影,时不时传来声声狗叫声,预示着九江城的不平静。老者虽然走得匆忙,但脚步却异常轻,像怕踏破什么一样,朝江边奔去,绕过几条街就能看到九江城著名的梦江楼,那是一座历经几百年的酒楼,是达官贵人、江湖名仕、杀手、剑客们夜晚寻欢作乐,虚度年华的销金窟,也是漂泊浪子们累了歇脚的温柔乡,在这里有钱就是大爷,心狠才能存活,有的人一辈子辛苦也不够进一次梦江楼,有的人却在此挥金如土,只求一救。有的人欣喜而来却在此命丧黄泉,有的人在此沉沦堕落,有的人在这里寻到生存的价值,更多的人只是在这里证明自己也是风流人物而已。梦江楼最早为九江高门柳氏所建,后枊门世子投庐山上清真人为师,习得天地乾坤剑法、乾坤无极心法而在江湖立足,后因枊门一道参与了朝庭纷争,又未竟成,被打击压迫,几百年来,梦江楼几经毁损,又几经重建,已经不再是枊门家业,而原来的乾坤门现在已改为三绝门,剑法也改为三绝剑法,和最先的天地乾坤剑法已相去甚远,枊门一氏几经周转,百年前又回到九江庐山,在原来的府第建府为三绝山庄,经过三代人的经营,不仅在九江城又打下了偌大的产业,更在江湖四大世家中排行第一,隐为江南武林领袖。可这梦江楼却是三绝门更大的痛。现梦江楼主朱大福混迹江湖多年,甚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根底,也没有人见过他出手,江湖人称梦大福,江湖中的事他无所不知,江湖中的秘密在这里都是可以用钱来换的,但却没有人敢打梦江楼的主意。听闻这朱大福原为杀手强盗,乱世中积累了庞大的家财,从金陵城落魄贵族手中盘下了梦江楼这块宝地,也做了二十年的楼主了,却安然无恙。 老者已到梦江楼,却没有从梦江楼正门而入,他绕过正门,从后院围墙角一跃而入,身法鬼魅。原来在这梦江楼后院中还有一个观江亭,建在悬壁之边,几棵高的的松树相围,一般人从外面看不到这个亭子,在江面上向下看也只能看到松树,而坐在观江亭却能把整个大江尽收眼底。老者来到亭边一处楼影深处停下了。 “你来了,比武怎么样。”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亭里传来, “和宗主想的一样,由秋家少爷应战,扶桑武士已死。”老者应道。 “一共出了多少剑?”冷冷的声音传来 “只一剑!”老者接说:“秋家少爷只出一剑,就结果了扶桑武士,左侧划入,伤口三寸不到,深一寸半,伤口很细薄如纸,呈半月形,天枫郞未能拔刀就已死。”老者说完静静的看着江岸阴影。 “一剑!你看清怎么出的吗?又怎么是划向脖子呢?”黑暗处的身影对老者的描述显然不满意问道。 “就一剑,秋家少爷问天枫郞要不要拔刀,准备好没有,天枫郞回答对付他不用先拔刀,刀字未出口,就见剑光一闪,长剑直刺天枫郞咽喉,但等我看清时似乎秋少爷是右手倒持长剑划过天枫郞脖子的,划过后顺势向湖中一拔,左手刚好接住飞来的剑鞘,右手顺势回剑,未见其动,人就飘然回到了筏子上了。” “剑光一闪,难道日未落?” “就是,那时太阳刚落下一半,秋家少爷拔剑时才会有剑光。”老者说完,没有再答话,像个忠诚的老奴,家主未问话不敢轻言半句,像在等亭子里主人的问询。 突然又静了下来,几乎又可听到梦江楼内少爷小姐们的欢笑声。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亭子里又传出话声。 “哦!知道了,这秋家小儿不简单呀,身法剑法均得水木剑法真要,并且计算非常准确,也善于捉摸对手心理,此子真的不简单!” “我问了秋少爷剑招叫什么名字,他说叫‘落虹’,我不知道是哪个虹,兴许是叫落红也未可知。” “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水木剑法一共三十六式,二十多年前我已领教过了,没甚特别,只是这水木剑法几百年传承下来未有改变,是四门中保存最完整的,也是最能体现道家精要的,剑法是死,里面的道才是真,剑招可随时随地随不同的环境而变,你也是用剑高手,应该明白。你今夜就安排人放出风去,把秋家小儿怎么一剑就杀了扶桑刀客的消息传出去,秋济民这老家伙躲了一辈子,过着安稳的日子,我看也要到头了,也该让他出出名露露脸了。”想了想接着又道:“秋家小儿秋后是不是要去北方呀?” “是的,这几年他秋后都会去往北方至春才回,说是去找失散的儿时好友,另外。” “另外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暗影里的人似不高兴的质问。 “就是在我们走的时候,我感觉似乎还有一张筏子隐在雾中。”老者略带犹豫的说。 “老鬼,你也是成名几十年的人物了,现在怎么办事这么不小心,算了,你安排江湖上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随秋家小儿去北方,给他做个伴,顺便探探底,没什么事你就去办吧。”暗影里的人说完,老者抬头想回一声,只见一道人影向大江飘去,眼前却已无人。心想这宗主神出鬼末的,神功更上一层了,难不成那天晚上另一个筏子上的人就是他,宗主又怎会对秋家突然这么上心了,天枫郞虽刀是快,但真要说要他命,在江湖中那是大有人再,秋家少爷击杀天枫郞也并不是什么大事,秋家毕竟也是武林世家,水木剑法轻颖飘逸变化莫测也是有名的,只是秋家这几辈少涉武林事端,不引人注意,我也是轻视了,才没看明白他的出剑,何至于还要安排人去探底呢?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江湖事多,总有你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梦江楼在此,就去享受下人间美色吧。想至此一纵一跃已消失在暗夜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四节马前镇饮 菊花是秋天的一道风景,没有菊花的秋是不完整的,菊花适应性强,南北均宜种植,菊花也是隐士的最爱,东晋陶渊明曾有田园诗《饮酒、其五》“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采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与菊共居,自比菊之高洁。唐元稹一首《菊花》“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更把菊花写成秋之高士,秋后无花,也写尽北方秋后的景象,而东京世称菊花之都,“遍种菊花欲留秋,赏菊皆是品高人。”无论品高与低在这个秋天,如果不去东京赏菊,似乎注定会成为遗憾。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的向东京方向驶去,赶车的是一个老者,很悠闲的走着,车里坐着四个人,三个女的,一个男的,男的就是洞庭湖畔秋水山庄少爷秋水寒,三个女的是他的侍女一个叫菊韵,一个叫枫红、一个叫挽霞,皆是秋水山庄庄主秋济民在洞庭湖一带收留的受灾失去家园,又父母双亡的孤儿,自小就在山庄长大,比秋水寒小几岁,秋老爷常念其父母双亡,均是极可怜之人,收留在山庄,虽为侍女,却比贫穷人家的小姐更好,可以陪少爷读书,老爷还教了他们每个人一套剑法,三个人性格完全不同,却又极尽互补,菊韵为渔家孤儿,从小就常在水中游,水性极好,性格内向,善女红。枫红为近山猎户之女,从小与父亲上山打猎,母亲早亡,后父亲打猎不慎从崖上摔下来去世,轻功甚佳,机敏过人,早年受秋老爷传道家医书,识百草,性格豪放不拘。挽霞为远方流落的孤儿,早经风霜,较懂事,剑法、招式均刻苦学习,江湖各派武功均有所了解,聪慧内敛,又长其它两个两岁已二十,是为其它两个的领头。三个姑娘长久在山庄生活,却都长得一副江南女子水灵的皮肤,尤以枫红长得最为俊俏,虽出身寒微,秋水寒却视之为自己的妹妹一般。三个姑娘,挽霞二十,枫红、菊韵均为十八,已出落得个个婷婷玉立,风姿卓绝,再加学文弄墨,舞剑赋诗,从内而外不输大户人家小姐,甚得秋家上下喜爱,一直随秋水寒北来南往,见识自比普通家儿女要高。这次秋水寒已是第三次北上,更是轻车熟路,一路赏花月之景,悟世事之道。 秋水寒闭目斜靠在车里,三个小姑娘也不便答话,静静的端坐着,这时来到一处叉路口,车夫老葛问道:“少爷我们是先去马前镇,还是先进东京呀?”两条路一条通去东京城,一条通往东京城外马前镇,马前镇为其它地方商旅进东京前暂歇脚的小镇,各路商贾、游客均会在马前镇住一晚,洗去风尘后再进东京城。“先去马前镇住下。”秋水寒悠悠的回答。慢慢睁开眼,环视了一下三位姑娘问道:“今天怎么不见几位谈心了,这次出门不开心吗?”“少爷,我们怕打忧你的秋梦,一直不敢说话,就这样大眼盯小眼足足二个时辰了。”枫红像憋了很久一样抢着说道。“哦,是吗?你们今日倒是很乖。”秋水寒理了理衣服笑着说道。“少爷,你现在好像时时刻都可以练功,这次去北方,看冬景,你的剑法应该可以悟全了,以后就不必每年如此折腾了。”菊韵看着似乎刚醒过来的少爷问道。“剑法只是其一,北方冬景较为难得,不像南方有山有水,北方地势宽阔,给人粗犷的感觉,在惯了南方来北方可以更多感受冬天的寒砌,感受不一样的风情,修行其在心,剑道只是通往大道的一条小路而已。”秋水寒在对比南北方的同时不忘告诉三个侍女修行之道。“少爷,你总是大道,小道的,何必太再意呢,有道无道我们还不是一样自己走。”枫红总是很急着回答。“挽霞,你怎么不说话呢?”秋水寒望向对面最帖心的侍女挽霞说道。“少爷,我们跟你走就行,只是这人间小道也好、世间大道也好,一切顺其自然,这次能悟出剑法也好,悟不出也罢,少爷定不会强求是不是,两个丫头讲话像唱渔歌一样,甚是悦耳,一路来,听少爷讲经论道,自然学了不少,顺路看此风景,我已很开心了。”“挽霞,看似你比我还超脱了,我虽有秋、冬二诀都过于肃杀,不适合女孩子练,若有一天能看到春诀、夏诀一定让你练习,定能成为一代女侠。”“少爷,你偏心了,难道我和菊韵就一点悟性都没有吗?春诀、夏诀江湖中人人拼死抢夺的宝贝,你不能只给挽霞姐姐看哟!”枫红边说边朝旁边的菊韵挤挤眼,“你给我挤什么眼,要抛媚眼,也要向少爷抛,难不成我到成了你说的小眼了。我对什么诀不感兴趣,只要咱们少爷开心快乐,再找个漂亮、温柔的娘子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我就高兴了,武林人士你争我夺,却不知这种绝世剑法必有缘者得之,无缘者就算得到了,也不能像咱家少爷一样能从中领悟到真正的绝世剑法。何必拼了命去你争我夺呢?是吧少爷!”菊韵说完也盯着秋水寒。“你们都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可没长剑法。”秋水寒皱了皱眉,用手抚了下头发。“少爷,我看你脸怎么红了呢,是不是菊韵说起未来的娘子,你想起谁了,是不是风家大小姐。”枫红看着秋水寒大笑着问道。“枫红,你又瞎说了,自五年前风伯伯带她来过一次山庄,这几次咱们去北方都绕道风雷堡,都没见过了,不知道现在又长成什么疯样子了。”秋水寒说完却似乎有点失落,“还说不想,挽霞姐,你看少爷这样子,还害羞了呢,定是想着他的疯丫头怎么捉弄她,不好意思了!”挽霞也看到少爷的不自然,没有再说而是向外问道:“葛老,到马前镇了吧,我们还是住马前客栈吧!”“少爷、姑娘们,过了这个弯就到马前镇了,我已经安排东京咱家药店的普掌柜给咱们订好房了,应该饭菜都准备好了,几位姑娘和少爷住好店,稍作洗洗,就可以吃饭了。”老葛拖长着声音说道。“有劳葛老了,另外去万菊山庄的请贴已收到了吧,准备一份拜礼。”秋水寒听完也向外问道。“少爷客气了,这些老仆都已飞鸽传书给秋家沿路的药店让各掌柜按往年办理就行了,少爷你就赏你的花,悟你的剑法就行了,不用懆心这些烦事。”说着马车已经驶入马前镇。车里的人也不再说话,这也是秋水寒订下的规距,在人多的地方就不准喧哗,这里人多嘴杂,江湖人士、商贾走卒,什么人都有。 马着镇原为当今天子当年征伐时驻军之地,一统河山后这里就改做一个镇,是为东京城的要塞之地,在镇外三十里的里黄花坪尚驻扎着护城军,以保京城安全。整个镇也仅呈井字布局的九条街,但应有尽有,秋家在东京城有总的济民药店,在马前镇设有分店。而整个马前镇正中间耸立的三层高楼就是马前客栈,也是酒楼。是东京城首富万镜成开的,离马前镇外十里就是万老板的万菊山庄,每年九月初九,都会邀请东京城的各界各流、江湖名士前来赏菊。在万菊山庄圣上曾钦点,万菊山庄赏菊大会,可以赏菊作赋,亦可舞剑切磋,当今天子也曾是武道中人,并且修为极高。这段时间也是马前镇一年来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操着不同的方言,有做生意的,有押镖的、有卖艺的、有跑江湖卖药的,总之就是个小东京城的缩小版。 马车已经来到了马前客栈,这马前客栈,四方皆通,是整个小镇中心,酒楼也是小镇最高。老葛下车套好马,秋水寒掀开车帘带着三个姑娘走进酒楼,只听得人声鼎沸,甚是吵闹,此时楼上多双眼睛却不约而同的看向秋水寒,秋水寒礼貌的向上拱了拱手,只叫小二领了门牌匆匆从回廊走去住处了。 一路行来,秋水寒一剑打败东洋武士的故事被说书的、江湖人士广为传演,严然秋水寒不出名则已,一出名就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这是秋水寒未曾想过的,与天枫郞决点本仅为江湖一般决斗,基本上无人知晓,自己家人也不可能去外面说道。是什么人把这件事传之江湖呢,比武那晚,似曾感觉除了他们的两只木筏外,尚另有一只木筏在雾里藏着,走的时候秋水寒还看了一眼,却未见踪迹,想来也是大意,当时要是稍微注意应该可以发现,但不至是不是另一只木筏上传出,还是天枫郞筏上那老者,他临行前曾说要回家主,看来这里面还藏着太多秘密,不去想它。秋水寒生来性格开郞,想不开的事是不会去深纠的,这时他已洗漱完毕,正在桌前看书,敲门声已响起:“少爷,晚饭已经备好了,请少爷和三位姑娘用膳了。”老葛在门口问道,那边隔壁的三位姑娘一听见就马上跑了出来,枫红嘴里还吵着“饿死了,少爷快,我们在外等你。”秋水寒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走出了房门与老葛、及三们姑娘们会和说道:“走吧,葛老安排在哪吃饭呀?”“回少爷,订了酒楼三楼靠南的小桌。”老葛一边说一边走在前面带路,其实秋水寒已经来了三次,对这个地方也很熟了,他们住的也是普通的客房,就是不想太多与江湖人士接触,但这次出行与天枫郞决斗的事已被江湖传闻得如此,本不想再多与江湖人士更多接触,但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传,听一听倒底什么状况也行。想至此也没有反对,跟着老葛走回前堂,然后上到二楼,刚至二楼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看秋家少侠来了!”秋水寒则走出楼梯,见十多桌江湖人士在二楼喝着酒,这一喊大家都停了下来,注目着这个刚冒出头的年轻剑手,这时走来一个人,灰服短衫,头扎一块方巾,面容风霜,端两杯酒来到秋水寒面前,双手一辑,然后就跪下说道:“秋公子、葛管家、三位姑娘,在下山西振远镖局副镖头洛飞,谢谢秋少侠为我哥洛马报仇雪恨,在此敬秋少侠。”秋水寒一手接过酒说道:“洛兄见外了,贵镖局曾多次为我秋水山庄押运,贵兄与在下也相交甚好,几次来北方都承贵兄照拂,只是不想贵兄惨死扶桑刀客刀下,我能亲手刺杀扶桑刀客,也是应该的,不必挂怀,洛兄你起来说话。”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洛飞。洛飞跪在地上,一扬手喝完碗中酒,才站起来问道:“秋少侠是要吃饭吗,我正好来东京办事,跟几个朋友吃饭,是否方便跟我们一起吃,也好介绍给他们认识。”秋水寒微微一笑,双手一拱面向三楼的十多桌江湖人士说道:“谢谢诸位,我约了人,诸位慢用。”然后又转向洛飞说道:“洛飞兄先慢用,待会有空,能否来三楼,小弟有些不明之事想向你请教。”洛飞也一辑说道:“听少侠安排。”话未说完只见秋水寒右手一拂就拉开了洛飞,只见一股酒剑向秋水寒面门飞来,在拉开洛飞的同时,秋水寒左手向内一带,酒已不见。只见旁桌一个老者站起身大声说道:“好一手流云袖,想不到秋家小儿功夫不错,说着哈哈笑起来。”“你是谁?这么无礼,一言不说就向秋公子下此暗手。”洛飞这才发现老者手上端的酒碗里已无酒,正欲转身去找老者理论,这时秋水寒的手还在洛飞肩上,洛飞却不能转动,只听秋水寒笑了笑答道:“这位老人家,看样子应该是西北道上的二恶之一,恶手诸中吧,刚才你送小子这杯酒,小子却不敢饮了,还是还你吧。”说着刚才接酒的左手,反向一挥,同样一把酒剑直奔诸中面门,诸中因被秋水寒点破身份正想溜之大吉,不想秋水寒一接话就突放酒剑来得如此之快,未有防备,眼看酒剑已至面门却见秋水寒左手一捏,像变戏法般,酒剑化做细流落入诸中碗中,似比刚才一分不少。秋水寒正颜厉声对诸中说:“你还是走吧,你在西北道做尽坏事,难不成也认为中原无人了吗?今天暂饶你一命,不想扰了各位喝酒的兴,下次望你能走远点。”诸中哪还能再呆,没听秋水寒说完,一个旋身从窗子中飞身跃出,已消失去了。这里秋水寒才放开扶在洛飞肩上的手,又是一笑拱手转身上楼。这时二楼才响起一阵掌声,“好,好,好!”众人都站起来目送秋水寒一行上楼。 秋水寒很不情愿去与这些江湖朋友多有交往,毕竟自己才入江湖,也不愿太过注目,他只愿一心悟剑道,日后才能以武入道,仗剑江湖,以武护道,想着已来到了三楼。 三楼不像二楼为敞开的酒楼,三楼共六间房,除去楼梯间这一面外其它三面各二间房,老葛订的是朝西边角上一间,需走过三间房,第一间房内十多个人吃饭,其中坐主席的一人朝秋水寒微笑着点了点头,秋水寒回以微笑,第二间房六个人在吃饭,坐主席的是个面戴紫纱的少女,当秋水寒走过时,也看了秋水寒一眼,秋水寒顿时一惊,此女目光如炬,好似一眼就能看穿秋水寒一般,眼睛清澈无比,宛若一片秋水深不见底。秋水寒虽也报之一笑,却感觉一阵寒意,第三间也就是隔壁间,有五六个人正在喝酒,秋水寒走过时,坐主席的一个魁梧男子突然站了起来大笑着说:“水寒,你来了,来来来,来大哥这坐着一起喝酒。”秋水寒认出了这位魁梧的男子,点了点头,跟老葛吩咐道:“葛老你带三位姑娘,先去坐着,我跟风大哥喝一杯就过来。”没说完只见魁梧男子已主动走了出来,其它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魁梧男子拉着秋水寒高声说道:“水寒,问了酒店掌柜,知道你们订的那一间,所以我就订这一间,葛老、还有三位姑娘,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吃吧?”“风大少爷,哪敢呢,不过我们不跟你吃,要吃也只跟风大小姐吃。”这边枫红嘟着嘴俏皮的回了一句。“枫红小丫头,嘴还是那么快,几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也好你们在隔壁吃吧,我家那疯妹子不愿来,你也不能跟她逗嘴了。”边说边拉秋水寒在自己身边坐下。 这魁梧男子就是风雷堡大公子风雷啸,刚才所说疯妹妹就是风家大小姐风依云。刚入座,风雷啸一挥手说道:“你们坐呀!秋少爷不是外人。”其中两个衣着华丽,看来是东京城的富贾,剩下二个一身江湖打扮,看来是风大公子江湖上的朋友,秋水寒双手抱拳微笑着说道:“各位叨扰了,请坐。”随手把剑放在一边问道:“风大哥,你也来看菊吗?”“哪里呀!菊花是你这种书生公子哥们看的,我是来看热闹,随便拜访下东京的几位朋友,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东京城珠宝大户瑞老板,这位是东京西效马场的杨老板,这二位是快刀堂的马未、李俊兄弟,均是我风雷堡的朋友,兄弟你不用客气。几位兄弟,这位就是前几天一剑斩杀东洋刀客的秋水山庄少爷秋水寒,也是我未来的妹婿。”说着用力在秋水寒肩上一拍,接着道:“喝酒喝酒,别停呀!”。秋水寒举起杯站了起来向对面几位说道:“各位秋某敬各位一杯。”说着喝完了下来。那边瑞老板、杨老板也举起杯回敬了秋水寒。风雷啸看马、李两兄弟未动,脸马上拉下来说道:“快刀堂的兄弟,是不给秋少爷面子,还是不给我风雷啸面子?”一说边瞪着马、李两人。马、李两兄弟急忙站了起来说道:“风大哥说笑了,我两兄弟要一起敬秋少侠。”说着两人单腿跪下举杯向秋水寒说道:“秋少侠,我兄弟两在此敬你,我两本意去找天枫郞为堂主报仇的,现在听闻秋少侠已斩天枫郞,我两兄弟在此敬你,为我快刀门雪此一耻。”秋水寒已是猜到几分,但却不想是这样。随即站了起来赶紧扶起二兄弟,说道:“两位大哥见外了,天枫郞本是东洋人,来我中原妄开杀戒,我中原武林人士皆可诛之,幸逢小弟与之会武斩杀他而已,也是应该的。”说着三人一饮而尽,风雷啸接着哈哈笑起说:“不说这些事了,马少堂主父仇已报,应开必点,尔父的事不提了,我们今天就喝酒,来来来。”说着举起杯,各人也站起,一同喝了一杯,随后秋水寒向风啸雷及各位一抱手说道:“各位慢用,我还约了刚才楼下镖局朋友要问点事,就先离开了,以后再请各位。”各位又起身,马末说道:“秋少侠,以后只要有用得上,山东快马堂尽听少侠安排。”“客气了马堂主,一定一定。”说着秋水寒跟风雷啸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振威镖局洛镖头已在和葛老们闲聊着。秋水寒坐好,示意枫红关好门。向洛镖头问道:“洛镖头,敢问你听说我斩杀扶桑刀客是什么时候的事。”秋水寒也没有客套。洛镖头不明其意,只是回道:“应该就是前三天,押镖来东京城中时,在凤起酒楼听人讲了,秋公子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不解地望向秋水寒,这时葛老却看似早已知道秋水寒一般,挽霞、菊韵、枫红都不出声,要听秋水寒说。秋水寒环视了三位姑娘,对着洛飞一笑:“洛兄见怪了,我只是随意一问,江湖上的消息比我们跑得快多了,但不知道传闻的消息是如何的,还请洛兄告知。”说着向洛兄微点头,洛飞道:“江湖是这样传的,说秋少爷只用神奇一招,快如闪电、行云流水般就割了天枫郞脖子,天枫郞刀都未拔出,旁边人跟本看不清是怎么出剑,又怎么收剑,秋少爷您就已斩了天枫郞。”秋水寒眉头一紧没有说话,洛飞见秋水寒忙又说道:“秋公子,有什么不对吗?”秋水寒宛又一笑看着老葛说道:“基本上是这样的,没什么不对,江湖传说这次反而更简单,看像是有人设定好再传出去的。你说呢葛老?”老葛没想到少爷会问他,回道:“少爷聪慧,你想到的应该不错,越简单就越神秘,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秋水寒微笑着看向洛飞说道:“洛兄是不是也在想我用什么招杀天枫郞的,其实就是我秋家的水木剑法,只是江湖中可能已好久未有人用水木剑法了,江湖看来也平静太久了。”洛飞走江湖一听就知,说道:“其实另外江湖中人都猜测秋公子是不是使用了已失传百年的四时诀剑法。”秋不寒一如既往笑着向洛飞道:“洛飞兄你觉得呢?”洛飞看秋水寒也不再说话忙起身告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五节秋夜剑舞 秋水寒回到住处,一个人坐在窗前,三位姑娘也不敢来打扰,静静的想着,不管是谁传出的,应该也是想为了四时诀,只能静观其变了,今天三楼有二间房没开门,二间房应该都是江湖人士,秋水寒现在的内功似于达化境,从上楼就听出未开门的两楼人呼吸很均匀,又随秋水寒踏楼梯的声响变化,在刚入楼面时曾有一间房内的人呼吸加急,像在运功想冲出来,但却又缓下去,打招呼点头的是三绝门大少爷的枊随风,第二间开着门看向自己的那个戴面纱的女子眼光如此清澈,却又如此神秘,一种冰冷的感觉,背对的老者,内功深厚似乎对自己的上来没有感觉,却时刻准备动手。看来这次北上真的会有很多趣事了,想至此秋水寒竟然一笑,完全不把它放在心上。 秋水寒趁无人打扰,坐在床上练起功来,他练的内功是道家纯正内功无极神功,当初道家四门皆同学无极神功,只是各门专注点不一样,秋家专注于五行八卦中的水、木两卦,后经逍遥仙指点,内功更纯,无极神功由后天最终可实现先天功法,共四层功法入道、悟道、真道、无道,是根据自己练功中悟道的层次而分,首先是自己认识一个后天的自己,能够内视所有经脉运行,能够自己用自己的内力调解每一次经脉的受损,并不断突破;悟道讲求除能内视外,还能外视,通过感官认识自然世界;真道是已突破自身各经脉,与外界自然紧密相连,可以从自然中吸取内力,随时随地都可以运功,随时随地都可以增加功力;到无道状态则已无我无身,宛如身体化之自然一般,力量用之无穷,恢复极快。现在秋水寒已突破第二层境界,向第三层冲刺,每一层都极难达到,从四门学艺至今几百年,也就几个人达到过第四层,一般修为也就能达到第二层境界。约莫两个时辰的时间过得真快,秋水寒运行几个周天后,感觉混身舒服,正准备睡觉,这时窗外传来声响,一个黑影在窗前恍过,耳内传来内力发音的传话:“跟我出去!”只见秋水寒未有动作,鱼一样从窗子穿出,再一个翻身已到了酒楼三楼顶,看着一个身影在前面跳跃,秋水寒急忙追上。 秋水寒的轻功如水木剑法般轻灵,虽未在江湖上过于显露,自信已无几人能及,可以做到踏雪无痕,踏水无波的境界,但追了一会,已然出镇,在林中穿行,林木茂盛,前面的黑衣客又左转右回,显然是故意考验秋水寒的轻功,秋水寒本练就水木功法,在山中常有练习,在树丛中穿来穿去却也是少年时期的一种乐趣。但这个时候,秋水寒却不想过于表现自己,只是不紧不慢的跟着,黑衣人快则快,慢则慢,两个人在林中穿梭,像两只相互追逐的夜猫一般,似在戏耍,又像追逐,更像是互有依恋。黑夜里暗得分不清影子,似乎已融在这片密林中。秋水寒有意跟前面保持着三丈的距离,三丈对武林高手来说也许只是一步而已。转眼刚出林外一处矮菊花坪的空地,黑衣人突然一个收势停了下来,而秋水寒触不及防,差点撞上了黑衣客才稳住,忙退后两步,心里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着自己轻功了得,却如此大意,假如刚才黑衣客就此出剑,秋水寒怕是无力化解。想着用手轻轻擦了下额头。这时黑衣客冷冷的说道:“秋水寒,想不到你内力也如此了得,轻功倒也不凡,秋家算来已有几十年未出个像你一样的高手了。”前面黑衣客一副沧老的声音传来。 “姑娘谬赞了,我追得一身汗水,才勉强跟上姑娘,刚才还差点撞上姑娘,实在是惭愧!”秋水寒笑着回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的?”黑衣人刚才还用假声学老者问话,现在晓得秋水寒已知她是个女的,也没有必要隐藏真声,就还原女孩子本来的声音,但还是有点好奇就问道。 “姑娘的身形,姑娘的气息,姑娘身上散发的香味,我想是不会错的。”秋水寒向前走了两步回道。 “站着!”只听一声轻呵,黑衣人突然转身,抽出长剑就已刺到,秋水寒施展游鱼身法迅速避开,顺势抽出秋水剑一招秋水伊人回刺过去,月光下只见两条人影时而交叉而分开,两剑相交,发出轻快的撞击声,像是给两人舞剑伴乐,在这寂静的森林中,明月如钩,山影似藏,半空中只见衣裳尽舞,剑光寒气,忽现忽隐,秋水寒发梢飘飘,时进时退,身势灵活,把一套秋水剑法演练得,似鱼得水,似风入林,风影相映,瞬间互换,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仙侣夜入林深处,不闻声来衣带风”,两个人以快击快,秋水寒虽没有用秋诀、冬诀,只以水木剑法对之,凭借轻灵飘逸的身法回避闪击,二十几招后黑衣人突然一招稳若泰山利用秋水寒剑上之力,飘出一丈,收剑立定,面对着秋水寒。秋水寒看着这位姑娘,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好剑法,好身段,能在此秋高气爽,月如弯舟,黄花满地,草木芳香的地方,在这样一个醉人心痱之时领略美人风姿,秋某虽败亦值,甘拜下风,但不知姑娘约在下至此,就为称量一下秋某斤两呢,亦或此情此景有感而发?” “你笑什么笑,浑身一股酸味,这里冷风阵阵,也算你想得出这种文迂腐的话来,我听了牙都打擅了。剑下无情,你真以为凭你这几招秋水剑就可以在我手下活命吗?”黑衣人似有生气般说道。 “秋某当然不是姑娘对手,活命不成,但逃命自信可以,只不知姑娘何以要秋某之命呢?看姑娘你剑中似是没有一点杀气,怕只是想看看秋某的剑招身意而已。”秋水寒依然随意回的答道。 “不错,你确实不错,至少还有点自知之明,中原武林中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是不多了,真是儒子可教也。”黑衣人带一丝潮讽,又像是装作老成的长者笑着回答。未等秋水寒回复,她又接着道:“我问你,杀扶桑刀客天枫郞就是用的这般水木剑法吗?看来扶桑刀客也是浪得虚名而已,你倒捡了个大便宜,杀了个二流刀客就在江湖上赚足了名声,却也让我算高估你了。” “哈哈,谢谢姑娘看得起在下,实在抬举在下了,江湖中年轻一辈功夫比在下好的大有人在,只是这扶桑刀客偏偏要挑在下这种虽在名门却又毫无名气的小角色下手,本来他以为可以赚点名声,不想反倒成全了在下,我实在要感谢这个远渡重洋的天枫郞了。下次若有这般好机会,在下一定不敢当先,就让给姑娘好了,不过以姑娘现在江湖上的名头,似乎用不着杀一个外邦刀客来提升江湖名声吧,就算让给姑娘,姑娘怕也会弃之不理,是不是!潇湘仙子水姑娘!”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谁告诉你的,快说!”黑衣人一下子就露出小女孩子被人识破的脑羞,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随口就把小女孩子的娇嫩声音给暴露出来。这水姑娘想着,虽然在轻功上不分上下,自己已经设计好,在出林后突然停下,好让他跌个跟头,尽管秋水寒没有跌跟头,虽停得有点狼狈,但也情有可原,二十几招比试下来,自己反而没占什么便宜,倒是这个秋水寒,先是说出我是女孩,现在居然连我在江湖上的名号也说出来了。显然是处处占我便宜,我引他出来,反倒落了下风了,心里怪憋屈的感觉,所以一出口就还原本来的娇声。 “水姑娘,今天晚饭时曾看了在下一眼,在下一直铭记于心,当然也记住了姑娘身上的香味,再者在下虽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姑娘这般年轻就有如此剑法修为的,在当今武林中,想来也只有南潇湘、北风雷了。北风雷依云小姐前几年我还见过,至于你水小姐嘛,我们可十几年没见了。是不是呀!潇湘水畔水潇湘,水大小姐!”秋水寒好似见了故人般轻快地说到,却又好似因为故人相见,不诉衷肠见面就打,略有不快,戏弄一下这个儿时的小姑娘。 “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都坏死了,小时被那个小泼皮戏耍,你怎么,怎么也跟那个小泼皮一般轻薄了,一天天只会闻些女人的香味,下贱的心态还又装得这样高雅,一点也不知道害懆吗?”水姑娘发着小女孩的娇气,板着脸、歪着头嘟嘟道。 秋水寒看着这个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儿时伙伴,心里却不是滋味,当年蓬莱仙子带着她到秋水山庄来,那时她七岁,秋水寒八岁,碧天云七岁,三个人一起在秋水山庄玩得很开心,小天云常捉弄、戏耍她,秋水寒却一直保护她。三个人常去洞庭湖边抓鱼、捉泥鳅、玩水,还到山上采花,捉蝴蝶。可好景不长,一年后蓬莱仙子办完了事,就来秋水山庄带走了水姑娘,不久之后逍遥仙老前辈也带走了小天云儿,只余秋水寒一个人好不孤单,幸得后来家父又收养了三个侍女,秋水寒又才有了新的玩伴。一恍十五年过去了,以前时常流着鼻涕的小丫头都变漂亮大姑娘了,却还是一副娇气乖巧的样子。还有那风雷堡的大小姐风依云,从小一副侠女风范,性格直爽,几年前相见,虽大家已是风华少年,但那个风大小姐却处处要当大姐姐,把他这个秋水山庄的少爷和几个侍女指挥得团团转,幸好这次没来东京,来了不知道又要弄出什么事来呢,但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去那当女侠除暴安良去了,却也真心为她担心起来,想来微微一笑却又皱皱眉头。 “你还笑,怎么不说话了,师傅叫我来问你,你杀天枫郞用的可是四时诀,现在看来天枫郞也只是个二流角色,你更不会什么四时诀,我这就放心了,要不然凭师傅那疑神疑鬼的性格,什么时候把你宰了还说不定呢,你还在这鬼笑什么,我要回去了。”说着一个扭头转身足尖一点,飘然跃过秋水寒,从秋水寒头顶上就这样飞了过去,待秋水寒回过神来已不见了人影,秋水寒挽了挽头发,苦笑一番,想来那潇湘水畔也在打这四时诀的主意,而童年玩伴水姑娘却也不是小时那么好欺负的了,变得虽有娇气,但却自有主张,也是有喜有悲啊!想着展开身法像夜莺般朝镇上飞去。 回到客栈,刚进门就见到老葛坐在房内,忙笑着问道:“葛老,您还未回去睡?”老葛悠悠起身从头到脚看了看秋水寒说道:“少爷回来就好了,我这就去睡,要不要叫醒三个姑娘来侍候少爷洗漱。”“不用了,她们也累了,我倒不打事,我自己就可以,你回去睡觉吧!”说着秋水寒走到床前坐下。老葛看了看自个儿走了出去,轻轻的带上房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六节佳人有约 第二天早晨,三个姑娘们起得甚早,已经来给秋水寒洗漱更衣了,秋水寒已经起床,练过功,现在正在读着书。看到三个姑娘已梳洗得光彩照人,配了些北方的衣服,更显得秀丽多姿,秋水寒看了看,愣站着的三个姑娘笑了笑,然后说道:“你们以后就不用照顾我的起居了,我还比你们大,自己梳洗就行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们可以去镇上逛逛,买点北方的物产,这里虽不是东京城,可这里南北相通,有的东西东京城都买不到,去葛老那支点钱,去玩吧!我就在这里自己看看书,你们不用管我。”说着也不理三位姑娘自个儿埋头看起书来。 三个姑娘倒也很开心,几天的路途疲劳,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平时跟着公子随便惯了,不拘小节,也就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外。 秋水寒听着三位姑娘脚步声已走远,不知觉得放下书,看着窗外的景物,此时秋虽尚在,南方还可以看到枫叶飘零,看到山中黄绿相间,枫叶斑斑的美景,此时菊花正盛,山脚山边尽是野菊花,象黄色的玉带,一圈一圈把山围住,宛如少女的长裙,上面一圈圈镶嵌着金色的飘带。秋夜更是宁静清凉,星空悠远,山影、树影与江水湖水相映相成,若抚琴一曲,更是意境悠长,遐想无限。田地里还有部分蔬菜,犬戏鸡鸣,农村也还一片丰收繁忙的盛世景象,渔歌唱晚,鱼跃波兴,碧水连天,水却也还不算太冷,风吹过虽没有夏日那种凉爽的感觉,但却很提神,需要饮杯清酒在体体燃尽愁绪,秋愁是许多诗人的最爱,因为秋天的美景,因为秋天的落幕,总给人不一样的情怀。 但这里虽处中原地带,却已尽是萧条的景象,田地里的庄稼已然收尽,树叶枯落,随处飘散,山影遥遥,虽开阔,但却处处灰白相间,纵是见村落依旧炊烟袅袅,却尽随风飘逝,风吹起来也比南方要劲得多,正所谓秋风扫落叶,沙和尘土也在空中飞扬,漫天遍野的灰濛濛一片,和南方的秋天完全不尽然相同。 当年陆真人以境悟剑道却是在南方庐山之巅,鄱阳湖畔的秋,西域昆仑雪山的冬,所以如果陆真人在北方的秋天悟剑道而作诗,可能又绝然不同。而神仙情侣两人通过陆真人的诗词,以诗化剑形、剑招也是因人而异,处处有情,尚若是一个孤独的人来悟,所留剑招却可能不尽相同,四时诀剑意相通,而剑招却可以因人而异,所谓道同而形不同,是以剑法的学习也因人而异了。我现在已熟练剑诀剑招,也略通诀诗真意,但未通其道,是以不能以自身悟境形成自己的剑招剑式,再以剑入境,现在看来终是小成。与天枫郞一战小试牛刀后,自己好象觉得完全领悟了剑诀诗意,其实也只能算初窥门道而与,又想到昨夜与水姑娘二十多招比试,虽未用秋诀,两人都有留手,却处处心发定式,随水木剑法固定招式而发,不能剑随心意,依势而为,若真正能把水木剑法剑法之道悟出,我想也不会输给四时剑法,所以江湖中人皆想得到的四时诀,也只是前人自己的理解,若换不同人使出则已经没有当年的境界和真意了,只是这前辈高人之所悟却可使懒人得以直接使用,但却不得真意,秋水寒自小熟读诗书,对自然之境皆心生敬意,处处留心,才能从这剑诀中领悟这些剑招的变幻。 想着想着却又想到了水姑娘,想着昨晚与水姑娘的比试,反觉得水姑娘招示中似乎并不全是潇湘水畔所传霞映山色剑法(原道家四门山火门剑法),霞映山色剑法剑招出招灵幻,收势却稳如泰山,出招与回招合二为一,则霞山相依似远还近,正如秋诀中的‘水成天;黄日尽染山尖色’一样,天水一色、山霞一色,剑招中意境深远,而昨夜水姑娘的剑招却如蝴蝶戏花、蜂采蜜忙般,枊技初芽,春雨化泥般活泼而充满生机,春意满满,毫无破绽,让人攻无所攻,毫无退路。从秋诀、冬诀以诗入境,化境为剑招的想法来看,水姑娘很有可能已习四时诀中的春诀与夏诀。 听闻逍遥仙老前辈说过,当年本来已得四时诀,逍遥仙的师傅逍遥怪怕引起江湖纷争,传与逍遥仙前辈查看,并传以诗入境,以境入剑的剑招精诀。逍遥仙老前辈心性坦然,不愿深探古人意境,却也未学此剑法绝学,后收蓬莱仙子、黄山散人碧清溪为徒,分传春夏诀、秋冬诀,两人未悟到剑诀真意,却又不知因何种原由爱深则恨,造成人间悲剧,蓬莱仙子墯入魔门,碧天云的父亲碧清溪为不使春夏两剑诀最终为魔门所用,荼毒正道武林,与蓬莱仙子约战黄山之巅,最后不幸两败惧伤,伤心之际落泊秋水山庄,郁郁而终,留下碧天云一人,后来逍遥仙赶来,带走了天云,又看秋家少爷资质甚佳,留秋冬两诀并传剑诀真意,指导秋水寒学习剑法。一年后北上仙游,这才有了秋水寒现在的境界。而水姑娘则一直跟随蓬莱仙子隐居潇湘水畔,蓬莱仙子也不再过问魔门之事,一心教导水姑娘,才有今日北风雷,南潇湘的美名。 想至此长叹一声,岁月如秋,似风似露,来去皆不见踪迹,一转眼少年郞变翩翩俊公子,黄花小女变温柔俏佳人。思绪飞远,目视前方,却见远方那似远若近的黄沙落叶。 这时楼道里传来了叽叽喳喳说话声和一个男人的声音,一起朝着房间走来,回过头,风雷啸和三个姑娘已在门前,秋水寒笑着请风雷啸坐下,三个姑娘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回自己房间。 风雷啸坐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秋水寒,秋水寒被盯的都不好意思了,问道: “风大哥这么看着小弟,是不是也想问我是如何击杀扶桑刀客的?” 风雷啸嘿嘿一笑说道:“我对那些事不关心,一个小小扶桑刀客,那算什么东西,你击杀他我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有五年没见你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毛头小伙子了,倒变成翩翩公子郞,你看你三个侍女也都长成大姑娘了,你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依云了,她现在风头可比你大,也响得多了。”说着自个儿笑了起来,可能是想起风依云最近做的一些事。 秋水寒眉头一皱问道:“依云不会又闯什么祸不成了?” “哪里呀,关外关内那些马贼、强盗寒怕她,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般,在北方一带可是小有名气的马贼克星呀,远近的老白姓也都叫她黑衣女菩萨,江湖上的人封她为追风逐月女刀霸,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说着摇了摇头。“追风逐月刀,我记得上次见她时,你们家的风雷剑法她已练得很好了,我都不是他对手,怎么这五年后改使刀了。”“她那个性子,说是用剑太雅气,在北方使刀最顺手,切瓜砍菜也方便,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一个北去的游行道人,看她喜欢刀,就送了一把家传的逐月刀,这下可乐得无法收拾了,但家里又没有刀谱,所以她就在恒山和她的师傅慢慢捉摸,把风雷剑招一一改成刀法,再在与马贼、强盗的实战中不断改进,现在你去一定会看到一个真正的女刀客。”说着哈哈笑起来。 秋水寒也觉得要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刀客站在自己面前,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想想也好笑。风家大小姐竟然自创刀法,还成为与水姑娘齐名的人物。倒是很想就见见这位叱诧大漠的女刀客了。 风雷啸接着说道:“你不要小看了依云,现在我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有的时候,她还会对我的剑法指指点点,说我的剑法太死了,不得风雷剑其意,不能入境,遇到高手叫我小心呢!有时我觉得她说的高深莫测,有时又觉得不可理喻,所以特意来告诉你,去到风雷堡见到依云,你可留点神,要不是听说你已击杀扶桑客,她就要亲自去找扶桑客了。” 说完站起身向秋水寒接着道:“水寒,我有事要赶着回堡里,参加完菊花大会后就走,本来我一个粗人也没这些雅兴的,但刚才万老板来说一定得留下,今年有重要客人要来一起观菊,所以要等,你在外面行走多留点心,我走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秋水寒话在嘴边都没来得及问,已听着走远了。心想这风雷堡的人也是怪,个个都是急性子,北方人和南方人或许就是有些不同吧。突又想着一个身着黑衣,手持弯刀的女刀客挥刀斩杀马贼,在北方苍凉的荒原上,英姿飒爽,但会不会晒得很黑呢? 秋水寒想至此许多少年时的趣事也在脑浮现,竟忘记了门还未关,这时三个小姑娘就围着他在看,看这个一直很有风度的公子,竟一个人在房里傻笑,秋水寒显然已觉得失态,抬头向三个侍女望去,三个女孩也在看着她含笑未言。 秋水寒忙问道:“去外面东西买好了,怎么跑来我这傻笑呢?”“公子你肚子饿了吧?”枫红盯着他弯下腰凑了上去,秋水寒身子向后斜着点说道:“还真是饿了,我们这就去吃饭。”说着想站起来,枫红却把他按住了,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是不是想着那家姑娘了,想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边说边哈哈大笑起来了,挽霞、菊韵也跟着咯咯的笑,只是没有枫红那么大声。 这时老葛走了进来,听三位姑娘大笑也好像习惯似的,走到秋水寒身边轻声说道:“少爷,昨晚吃饭隔壁间的姑娘请你到酒楼三楼见面,说是想会会你,少爷去吗?”秋水寒想摆脱三位姑娘的纠緾,高声说道:“好呀,那葛老你带三位姑娘自行用饭吧。”说着快速从三位姑娘身边走了过去。 穿过回廊,来到酒楼大堂,秋水寒一直寻思,这水姑娘找我何事,难不成只是叙旧,看她一直追问秋诀、冬诀的事,而她的剑法显然还留手很多,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得怎么过来的,真是一身秘团,但见一见又何防呢,反正这许多年未见,都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是似水佳人,还是侠女风范总要见了后才知道了。边想着边走到靠窗的一间房前,房门却是自开的,秋水寒看见一个女孩斜靠窗边,正看着外面的街道。 秋水寒轻轻走了进去,在对面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清纯如水的女子,着一身淡黄色衣裳,外披紫色薄纱,腰间系着桃红丝带,一手扶腮,另一手随意放在窗台上,从侧面看过去轮郭分明,未施粉黛,发丝清晰,依稀可见阳光下的剔透的脸,还有几许细微的茸毛,像婴儿般粉嫩,隐约可见二三粒雀斑在脖缘;两片丰盈的嘴唇,像一只火红蝴蝶停在脸上,嘴角微挑似燕尾;眼睛像一潭清泉般清澈晶莹,目光轻柔看着远方,好一副“美人临窗秋落叶,黄花有意风无情,远望白云天外天,一潭秋水在眼前。”却又不知道远方是否有人可以看到这依窗的佳人,思绪似乎已飞越了千山万水,在那一片碧波上停留,化作一圈圈涟漪。秋水寒从小就喜欢静静的看自己喜欢的景物,看万物初生又化作泥,看春去冬来,百花开放、白雪皑皑,但都比不上眼前的佳人,人入秋景却又更胜百倍。 “秋水寒,你看够了吗?”冷冷的声音从水潇湘的的嘴中传来。 秋水寒似从美景中惊醒般,笑了笑,想化解这尴尬的氛围说道:“姑娘长大了,如秋水伊人般,凭窗斜靠,看着外面北方的风景,那我只能在此静静的看着姑娘,记起一些儿时的童趣,又怎么会有够和不够之分呢。” 水潇湘回过头,看着这个英俊帅气,气质优雅的翩翩公子,嘴角挤出一丝冷笑说道:“好,很好,你是不是又想起你和那个小泼皮怎么欺负我的了,还这么得意的笑!好好的怀念吧,以后还想欺负我,就得看我手中的剑了。”说着右手拿起剑向上一提。 秋水寒很无奈得却又不失风度的苦笑着说道:“水姑娘你误会了,我确是想起小的时候我们一起玩耍的有趣时光,那时候我、小天云和你都是无比天真的孩童,在一起度过了一年美好的时光,也留下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水姑娘又怎么会想到我和小天云儿欺负你呢?” “我才不管,反正玩也好欺负也好,反正你记住,别老拿小时候那些招来戏弄我,我的剑现在就叫无情,以后你要是遇到那个小沷皮,叫他小心点,再敢欺负我,我就用这把剑把他的手砍下来,挂在我房间窗前,随时可以看到。”水潇湘看似一脸愤怒的说道。 秋水寒自个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来北方也几年了,一直未听闻他有什么消息,其实我也很想念他,想必水姑娘也和我一样吧,如果万一你先遇到他,还请先不要砍他的手,留着我见过他,把他的嘴给缝起来,你再砍他手也不迟。”说着竟不自觉的摸起了右边的耳朵,这时才知道,原来秋水寒的耳朵下垂竟缺了一小块,平时有头发挡着是看不出的。 水潇湘似乎也想起了童年的往事,那一年三个人在湖里抓鱼,抓了不少,三个人就想着怎么把鱼分了,当然是秋水寒大一岁来主持分鱼,那小天云一看秋水寒处处照顾水潇湘,把大的都分给了她,而自己才分得几个小的,就不高兴了,想抢水姑娘的鱼,结果秋水寒就跟小天云打了起来,小天云打不过秋水寒,抱着秋水寒的脑袋,一嘴咬下去,竟把秋水寒的右耳朵咬下了一小块,现在秋水寒的耳朵仍缺一块,就是那小的时候咬的,残缺部还隐隐能看出牙形。水潇湘也顺着秋水寒的手看过去,看到那牙印形的缺口,握着嘴小声的笑了起来,脸上泛起不少红韵,太阳照射下更显娇嫩。 秋水寒却有些不自然了,以前他会经常摸这边的耳朵,因为他经常会想起小天云儿,虽然耳朵缺了一小块却很怀念儿时的时光。这次出来竟很少摸了,似乎减弱了太多的纯真,自己都怀疑已忘记了儿时玩伴了,有些惭愧。 水潇湘笑着笑着竟又板起脸,双手叉着腰,正对着秋水寒大声说道:“你又开始来哄我,别把我当小姑娘来骗了,你听好了,午后看完菊展,有论剑大会,到时我要和你比剑,但我会和其它人先比,让你有时间看清楚些,记住了,我的剑是无情!”说着鼓着小嘴从秋水寒身边擦身而出,只留下秋水寒一个人站在窗前。 秋水寒很无奈,她终究还是想知道我是否学会四时诀,也许不是她的本意,但江湖中人又有谁不想拿到绝世剑法剑谱呢?蓬莱仙子已经在江湖上许多年未出了,水潇湘虽不愿,蓬莱仙子却更不愿让其它人学会四时诀,也许这两部残诀带给她的有太多痛苦的回忆了。秋水寒苦笑着走出酒楼,自己身处江湖有,有时确是身不由己,回避是不可能的,要想继续自己的理想,也只能坦然面对这些不愿面对的争斗了。 人在江湖,名如树之影,虽万般不愿,但有些事却需要去做,特别是四门中人,既然南方已有了水潇湘这样的用剑高手,秋水寒的冒出迟早有很多人来找他,比试一定会有。昨天的她和今天的她犹如换了一个人,昨夜的她冷冷中自有娇情,虽夜很冷,但秋水寒却不觉得,现在秋水寒真的感觉到一丝凉意。她也身在江湖有,她的剑无情,难道我的剑又有情吗?以水潇湘的剑法,昨晚已有保留,如毫无保留的使出来,我还能用水木剑法拆招吗?一想到秋诀、冬诀的肃杀,心头寒意更重,所以水姑娘刚才也在思绪同一个问题,难得她竟然表现得如此坦然,也是巾国不让须眉,我又何苦一个人在此独思呢?想来又露出了笑容,没什么事是不能笑的,也许一笑什么事都如秋风般吹过,不留任何波浪。 “是不是,可以去赏菊了,葛老?”秋水寒问已站在门口的老葛,虽然秋水寒在思绪中无法平息,但从小就练就的敏锐性还是早已知道,并且就是老葛。老葛关切地回道:“少爷,我们可以去菊园赏菊了,三个姑娘已在马车里等了,少爷你没事吧?”“没事,走吧。”秋水寒右手一挥衣袖,挺直腰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七节菊韵飘香 秋水寒乘马车已来到菊园门口,门口已停了很多马车,有两马的,有四马的,车也各有特色,有的平顶四角尖尖,有的圆顶,大部分皆深色为主,其中一辆马车特别引人注意,为八马拉车,车身宽大,连帘子是明黄色,四方车顶皆为紫色楠木,车身华丽,雍容大度,车边上还有前后共八人看护,每个看护人身材中等,脸色严肃,目视前方,一看就知道是经长久训练养成,不是普通大户人家的护院。在所有车中显得特别扎眼,窗子内挂着的帘布都比一般富贵人家的衣服料好,八匹骏马高大挺拔,蒙着面,马蹄下镶的马掌都是新的,看来不是一般有钱人能买得起的。这种马一般是战马,有钱也未必买得着,看这马车的派头定是天子一族可用。 秋水寒在想,我第一次参加这个赏菊大会就碰到如此气派的人物,想必这次赏菊大会不简单。前些年因剑法仍不成熟,再者赏菊大会除赏菊外另有一个传统,赏完菊后各地墨客得当众赋诗,由万镜成老板邀请的名流客人评定,评出每年的前三名,由万镜成收集制成书本,再在整个大宋传国传诵,是年轻文人、墨客由此出名的好捷径,很多后人读到的诗皆是以此形式得以流传千古,也体现了当今年天子对文人墨客的尊敬与重视,更体现了以武得天下,以文治天下决心。 而当今天子年轻时候也是学武之人,特别擅长剑术及掌术,经过几十年的马上征战,依然不忘学武论剑,现在更是剑法中,掌法中的高手。贵为天子也一般不轻易与人切磋武艺了,但却允许民间学武之人公正论剑。当今天子崇文善武,对年轻一代抱以希望,特允许民间人士习武强身,这次赏菊大会一般都会邀请大宋国名剑世家的青年剑客、文人墨客、以及东京城内名流参与,而在论剑方方面庐山三绝门大公子枊扶风已经三届第一,从剑道及剑法上都已尽大成。可大宋国这几年又偏偏出了“潇湘水畔水潇湘,风雷过后风依云”两个卓越女剑客。虽未参加过论剑大会,但风头已盖过这位枊扶风,江湖人称“北风雷,南潇湘”。 秋水寒本不愿参加这种名流大会,但是万菊园的菊花又是大宋国最全的,菊花对秋水寒有一种天生的吸引力,秋水寒平常除了悟道习武,其余时间皆是埋头在古人的诗词歌赋中,通过古人的诗词感受古人不一样的情怀,不一样的竟境,同时通过对诗词的领悟,感悟大自然无尽之道。而他所习家传水木剑法亦是剑中有景景中有剑,四时诀又皆是诗词为引,以诗入境,以境入剑,以剑入道。秋水寒在学习剑法的同时,也受剑法中的诗词真意影响,而最爱的秋诀更是写尽秋天万般景色,秋水寒尤为珍爱,受秋之影响也就更深,既然来到此地哪有不赏菊观花之理。虽然论剑非己所愿,但为赏菊却是可以不理会的,再者能听一听同辈、长辈们对剑法、剑道的领悟,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来到菊园门口,秋水寒已忘记了刚才水潇湘的约战,更对这菊园及名贵马车里的神密客人感到无比好奇。 葛老与菊园管家寒暄着,拜贴及礼物已送上,秋水寒带着三个侍女悠闲的跟从正门走了进去,与其它赏菊的名流点头招呼。 菊园是东京城首富万镜成的私家花园,万镜成本是后周商贾,跟随当今天子打天下,天下已定后,没有选择留在朝里为官,而是回家继续做他的生意,既不想看着昔日的朋友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低头跪拜,更不愿与同朝官仕权力之争,于是然就在此建了这个菊园,收集天下名花、名菊、名树尽植其中,随时可来赏花观月听曲饮茶,也是乐得逍遥。 万老板所为也正好迎合天子意愿,省去天子为防老臣子们功高,阻天子以文治国的理念实施,而不得以作痛苦的决择。非常人才能有如此胸怀与气度,所以当今天子对万镜成非常欣赏,对他的生意也是大力扶持,难得万镜成有自知之明,虽家有万贯,却常为各地受灾民众慷慨解囊,在立国之初,确实帮当今天子做了很多朝庭该做的事,却又不自居首,平时非常节俭,也不喜在外抛头露面,甚是神密。 平时很难见到万老板,万老板也不会亲自迎人,秋水寒也乐得自在,不去与那些人客套,只由万家家丁引入,就自行观菊。 万菊园很大,占地千亩,分东西南北中五部分,东西南北为四象,中是为整个园最最尊贵的地方。从大门进去是为南园,一进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大片野菊花呈扇形铺开,皆为黄色,象一片黄色的花海,中间还高低错落,形成弧形波浪,中间用暗红色野菊花拼出“万菊园”三个大字,甚是壮观。南方山间也有这种成片的野菊花,但都规模较小,随山形生长,又参差不齐,自得趣味。花海的两侧各有两条步道,青石板铺筑,两侧皆种湘妃泪竹隔开,花海之间曲径通幽。 虽然已然是秋天,中间也有不少蜜蜂、蝴蝶在飞来飞去,穿梭在花丛中乐此不疲,秋水寒看着这满园的花色,也是非常欣喜,看着那密蜂、蝴蝶却又想起了庄子名篇《逍遥游》,却不知是人在看花,还是花在赏人,梦中有花,花中有梦,孰是孰非却真的难以定论。三个姑娘第一次见如此壮观的菊花,也是发出阵阵惊叹,但老葛很快就让她们不要出声,扰了公子雅兴。这其实是老葛在乎在秋水山庄名声,一个大江边上闻名江湖的秋水山庄,怎么能有这样没见过世面的侍女,像村姑一般以发感叹。 秋水寒带着姑娘们从左侧绕着过去,不时也有东京的名流遇上,但却不见四大名家的其它人,连水姑娘也未见到,秋水寒心生疑惑,但却不在意,难得在这一片菊园中可以静心赏菊,什么事都可以放一放。走过大片菊莆,到了一个百亩的池塘边,整个湖塘水清如镜,四周种着各色芦苇均已在飘着白花,许多落在水面上,像雪花般。还种着各种水生植物,只是现已枯落,池塘正中央有一座高耸的三层楼阁,四周都有白玉回廊通往,旁边还停着一条花舫,是整个菊园的中心所在。 在各花莆中还有一些林木、假山、牡丹、玫瑰、月季等名花异草,有江南园林的特色,却又比之江南园林大而开阔。 秋水水寒漫步走在青石步道上,看碧波荡漾,水下金色的鲤鱼自由的游来游去,又相互戏耍着,湖底均铺着从金陵城运来的五彩雨花石,水草在石缝中根根竖立,又随波恍动,幽雅自得。远处时不时从草丛飞起几只鹭丝水鸟,在湖中飞扬追逐,时又掠过湖面,惊起几许波圈。 走近楼阁已能听见琴声悠扬,一些乐女在弹奏着婉转的古曲,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让人非常怡然自得,回廊两边均摆满了各类盆栽菊花,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花样。有白如雪大如碗的“雪海”,有红艳带黄花叶如丝的“朱砂红霜”,有似卷还直,黄中有红,叶片互生的“紫龙卧雪”,都是菊花中的名贵品种。共同的用生命的怒放增添秋之景,有的已经飘落水中,在水面上随波兴起,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吸逐着花片,几对鸳鸯在水面草边停留,似乎在互诉衷肠。 看四周林木森森,秋水寒想这除了秋天赏菊,一年四季皆可来这看不同的风景。想那万镜成却也是个闲散之人,对万物景观有独到的眼光。能把各地的名家工匠请来,再到全境搜寻各种名花异草,种在万菊园却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秋水寒来到楼阁前,已看到广场上已摆上了许多桌子,四周用盆菊穿插点缀,这些菊显然比刚才的菊花品种更为稀少、尊贵。秋水寒一行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边上一桌坐了下来。和他们一起的共有十桌,前四后六,秋水寒正好坐在前排靠右一桌,左边一桌坐着六人,枊扶风当中坐着,秋水寒望去点了点头,西边两桌是潇湘水畔的水姑娘和其它几位,另一边却是风雷堡的风雷啸一行人,看来前面四桌是南方四大名家的年轻才俊,秋水寒也算挤身其中。 后面六桌都是东京城的名流墨客,也都在品茶作诗,前面台中间十多个歌女在琴声中舞动,甚是嫚妙,比之一般人家的歌女不仅长得标志,身材舞姿都是百里挑一。再后面主厅阁内有三桌,主桌内仅仅三人,一男的坐中间,两个美貌女子坐两边,正在饮酒。旁边两桌却每桌六人,都穿得雍容华丽非富既贵,后面并排站着十二个高大威猛的年轻人,个个身着黑衫,均目视前方,看来是保镖护院了。 这时一个身材雍胖衣着华丽的老者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各位名流、青年才俊,难得大家赏脸来参加今年的赏菊大会,万某荣幸之至。今年的万菊大会还特别请到我的故友赵先生、东京城外驻军统领王将军及朝中礼部尚书朝大人,及东京城各大名流。大家已尽赏菊园的秋菊,各才俊们诗文已然在胸,再听一曲,稍后就请名流们尽情作赋,今年的头彩可是不一般呀!”说着向中间一桌拱手回桌。 秋水寒也看到每桌都有几张宣纸和笔墨,是要给这些文人写诗之用。这时十二个美女再次上场表演,下面的文人墨客们都在下面摇头晃脑的,苦苦思索。 秋水寒只盯着台上主桌的人,一直在与旁边的美女饮酒,对下面正在跳的歌舞似是没看到一样,其它的人却是一直在欣赏,秋水寒大概猜到了几分,台上的人应该就是当今天子,看他一幅国字脸,印堂开阔,不怒自威,虽穿着便服,但一看就知道非普通富贵人家可比,再者后面十二个年轻人,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看来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看来这个万镜成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呀! 这时斗诗已开始,每桌都把写好的送交上去,前排四桌的人都拿笔在写,秋水寒稍作思虑也提笔写下一道送交侍女。万镜成一一打开站在台中读,下面的人也都在点评,都是应景之作,台中男子听了却不甚喜欢,显然这次来的人都是一些富家子弟,无真才实学,皇帝听了却非常失望。这时万镜成在读到:“黄花朵朵朵朵黄,黄花过后秋已苍,待到来年秋天到,还来此地看黄花。”这时下面的人都哄笑起来,连中间神秘客都笑了问道:“这是那位作的呀?”只见左边第一席风雷啸站起身来说道:“是在下,风雷堡风雷啸写的。”神秘客笑笑说道:“怪得不得,风雷堡身在雁门,诗书这方面却是有限,但能写来已不错了。”接下来万镜成接着读道:“接着是庐山三绝门枊扶风诗作‘汴京城外万菊园,雄门遍种黄金仙,欲留秋色菊争放,秋风一过待来年’。”众人听了也还过得去。再下面到潇湘水畔的诗作。万镜成高声念道:“秋尽菊残水易寒,黄花飘落舞成欢,落日斜照影成对,暗香绕楼随风散。”秋水寒听来,诗写得竟境天成,却略为有些伤感。中间客人手依桌面,自念了一遍说道:“诗写得不错,却是有些伤感,看来潇湘水畔的这位姑娘慈悲心肠,竟因花落成诗,如果不是今日兴高赏花,也不失为一篇佳作。”下面就是秋水寒写的了,万镜成念道:“风吹菊落留余香,水清鱼跃入阁房。天子脚下秋景胜,再待来年岁月长。”秋水寒也是以落花为引,以水中鱼儿跃入阁影为意,再说东京城的菊花一年更胜一年,最后再说这样的好景,要看到还要等到明年,时间太长,要人珍惜此时美景。“好呀!秋家也出秀才了,快说来听听!”中间客人看看秋水寒,又重温一遍,似有意未尽的表情,仔细回味,倒也不错,心想此子聪慧,已看出朕的身份,写出秋风吹,黄花落,香留余,又写池水清清,这座阁楼映在水中,鱼儿以为是真的,跃起想入阁房,也写明了鱼想随朕这真龙天子。也写东京城万菊园的美景比其它的地方更胜,秋天快逝,如果要再看到如此胜景,来年还很长。想到此竟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都跟着鼓掌,看了看说道:“我看今天的诗文还是秋家这位公子写得好,潇湘水畔的次之,你说呢万老板?我看头彩就由秋水山庄赢得吧!时候不早就开始下面的论剑吧。”说着看了秋水寒一眼。 第八节秋水潇湘剑有情 万镜成站了起来向下面笑着说道:“没想到秋济民养了个好儿子,不仅剑术了得,还能写一手好诗,真是文武全才呀!秋公子等会记得领今天的头彩呀。”接着道:“下面我们就论剑吧,还是请三绝堂枊公子上来与我们讲一讲剑之道,枊公子已经三届第一了,不知今天有没有人能打败枊公子。”枊扶风走上台,向中间一深辑,然后走到一边半斜着面对中间桌子讲道:“万老板客气,让我这个小辈先行论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我对剑道的理解是,剑法虽为人之法,但却循天之道,剑法大成必与天道相符,修剑道必须先修身明志方可,不修身,剑法难免会落成杀伐的工具,修剑法必须遵天道、地道、人道。循法依道而为,方能通天地之砌,得万物之灵,剑法方能与天地和。”说完依然站在台上,显然是等下面的人挑战论道,中桌客人皱了皱眉,看似有些不悦。 这时水潇湘走上台上,也向中客一辑,走至一边与枊扶风对面,冷冷说道:“在下潇湘水畔水潇湘,枊公子大道讲得很好,但剑法练得再好如果不能杀人,何谈行侠仗义,难道对着恶人也需跟他们讲这些道理吗?剑之道强身为一,杀伐为二、守道为三,三者皆必有之。难道练剑是像刚才歌女们一样,是用来表演取悦的。”下面顿时响起的笑声。枊扶风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子,面容冷峻,目光似刀,在这秋风中更似秋风,心想这潇湘水畔这两年崛起的南潇湘就是她了,三绝门与潇湘水畔有婚约,十几年前见过她一面,那时她尚六岁,现在已成大姑娘了,今天一定要折折她的面子,虽同出四门,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今天她这么强,以后来到我三绝门还怎么得了。但又想她是个女的,又不好直接要求比试,也不能不给她面子,等会还是让着她些,免得日后有人说我三绝门不懂怜香惜玉,于是笑着说道:“水姑娘讲的是,但剑法不是以杀人为目的,入道才是真要。”秋水寒在下面听两人对白,却也找不出毛病,但却觉得如此太过简单了些,道非道,如果能如此简单就说清楚,那么百年来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一心求道了。 水潇湘听完枊扶风的话,一提手中剑说道:“论道,我说不过你,论剑你不是我对手,你下去吧!”这话一说,台上台下都议论纷纷,这小姑娘也托大了,枊扶风是三绝堂年轻一辈中第一用剑高手,在南方已出名五、六年,威名已在其父枊道然之上,枊扶风剑法沉稳,三绝剑一经使出,天地人三绝,让人毫无退路。枊扶风这时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羞侮,面子实在挂不住红着脸说道:“水姑娘,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剑法比过才知道。”边说边转身向中堂一辑问道:“万老板,小子不才愿与水姑娘比试剑法,不知允否?”万镜成看了看中间坐者,中间坐者点了点头。万镜成随后哈哈笑着说:“好啊,很长时间没有看到高手比剑了,你们这就开始吧。”说着也站到中桌一边。 秋水寒看此,也知道这万镜成是个不出世的高手,站的角度既不防中间客人观战,如有不妥,随时可以挡在客人前面,并且心思慎密,如此可见跟客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呀! 水姑娘已拔出长剑,剑身银白,一看就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好剑,而昨天水姑娘说过她的剑叫无情。这边枊扶风也缓缓抽出配剑,他的剑名叫三绝,为几百年前大梁皇帝萧衍所赐,原名飞龙,后因名字犯帝王之嫌,改名乾坤剑,到现在乾坤门改为三绝堂,剑也改为三绝剑了。 两人已剑拔怒张,枊扶风用三绝剑法中的起手式剑指苍穹,顿时感觉身形雄壮,威武不凡,一只长剑斜指上空,左手向前,气劲在剑周环绕。枊扶风虽平时一副富家子弟的形象,好去歌舞升平的地方寻欢作乐,但一剑在手,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水姑娘袭去,而水姑娘则看似对枊扶风的起手式毫不在意。 水姑娘则以仙人指路为式,剑指枊扶风,却不像枊扶风起手式那么霸气,直接给对手强大的压力,看似无形无影,弱不禁风。这时水姑娘说道:“我们虽为同道四门,但剑不长眼,我劝你还是下去吧,免得枊门绝后。”说完看都不看枊扶风。枊扶风没想水姑娘这样看不起他,也管不了什么男女了,直接一招苍龙出海斜刺水姑娘,但没有取咽喉部位,显然也是不想破坏四门之谊,联之姻之情。 这边水潇湘却后发先至,仍然是仙人指路一步就已近枊扶风身前,长剑直刺枊扶风咽喉。下面的人一下就紧张起来,没想到这南潇湘身形这么快,而剑却更快。枊扶风招式已老,突变飞龙在天,一剑下刺,而水潇湘则借势上跃,剑势不变仍然是仙人指路的剑法,直刺面门,但却又似乎变化无穷,形如嫦娥奔月般飘洒,衣带飘飞,身姿轻盈。只见以快打快剑剑相接,水潇湘则一直升至高顶,空中转身换头下脚上,又朝枊扶风攻去,枊扶风三绝剑紧守门户,却被逼得步步后退,欲攻无处。眼看枊扶风已无退路,却见他上身向后一倒,左手撑地,从水潇湘下面一滑而过,一上一下瞬间交错,枊扶风也是了得,不等水潇湘转身,一招卧龙出渊绝天地,反攻水潇湘后背,水潇湘似乎已感知道枊扶风会使这一招一样,或许是剑风所至,一个旋身,剑尖在地上一点,还是一招仙人指路回攻枊扶风,到现在在水潇湘竟还没有使用本门的霞映山色剑法,人也还未踏过地一步,可见剑法之高似已在枊扶风之上,中间客人看着,手捏胡须,面露微笑。 两把剑交叉而过,互换身位,枊扶风显然内劲过猛,似有些急,身形不稳,而水潇湘则一个倒飞,使出霞映山色中飞霞留云剑招,身子像弯弓,剑却如箭般以一道优美的弧线射向枊扶风。枊扶风来不及调整,只转身横剑,挡住水潇湘剑尖。本以为可以震开水潇湘,却不想此时水潇湘足已落地,一股暗劲从剑身传来,小潇湘足踏两步,抵得枊扶风却退了三步尚未稳住,另一股内劲从剑中发出,枊扶风未曾想一个小姑娘内力却如此强悍,竟把枊扶风震飞出去,撞在湖边白玉栏杆下才稳住。只见水潇湘已收剑在鞘,站立一边看着枊扶风,枊扶风一手持剑,一手扶胸缓缓的站了起来,只见他脸色苍白,未走两步,只听见后面白玉栏杆已断裂倒塌,枊扶风也喷出一口鲜血。 几招过后,大家这才看清,其实枊扶风身上的衣服已被剑划破多处,左肩隐有血映出,想来是刚才两次互换身位时为水潇湘所刺,只是水潇湘尚念四门之谊,联姻之情,未伤枊扶风要害,要不然枊扶风可能早就倒下了。这时枊扶风收剑抱掌向水潇湘说道:“水姑娘剑法超群,枊某不及,在下败了。”说完直接走下台去。枊扶风淒凉的身影已没有刚才那么威风,这时已有家丁送上金创药帮他血。 水潇湘却站在台上缓缓说道:“乾坤剑法本来已得天道,但被你们改成三绝剑后,自断其路,反失剑法威力,可惜!”说完摇了摇头。那边万镜成脸色大变,皇帝却面露微笑,非常欣赏的样子。 水潇湘用剑鞘却斜指右边坐着的的秋水寒说道:“秋水寒,还要我请你吗?听说你一剑杀了扶桑刀客,江湖传闻你的剑快如闪电,今天也让我和大家见识一下了。” 秋水寒知道这水姑娘今天非逼自己使出秋诀不可,刚才她与枊扶风的比剑中,一开始虽用的是最简单的仙人指路,在与枊扶风上下互换的两次已然变招,并且变幻莫测,枊扶风跟本无法防备,只是未下杀手而已。 秋水寒整整衣服,用手扶了下鬃角长发,缓缓站了起来走至中间,向中桌深深一辑,走至另一边与水潇湘对面站立,持剑抱拳说道:“在下初窥剑道,还请水姑娘赐教。”说着拔出了秋水剑,秋水寒不敢托大,与东洋人决战是用了点心理战术,但面对南潇湘,心里却没有半点把握,所有人都屏息在看着两个人。水潇湘却已不再用仙人指路,而是双手握剑,剑尖向上侧对秋水寒,秋水寒抽出长剑后向下一划,剑尖斜向下,一阵风吹过,落花飞扬,斜阳初照,两人已气贯剑身,衣服随气飘动,水姑娘身形舞动,像极了春天花丛中的蝴蝶,空气好似变得温暖起来,阳光也更甚,水潇湘在离秋水寒二丈的地方脚尖点地,像蝴蝶挥动翅膀一样飘了起来,衣服也随之飞舞,再加上身材苗条修长,又似仙女在花园中游走般轻盈,看似不像在比剑而是在起舞一般。 秋水寒看到此景,心里清楚,下面的人看似无攻,而自己面前已布满剑气,水潇湘在他眼里已不是一个人,而是处处花开,有如蝴蝶飞舞,又若蜜蜂采蜜,更似春风拂面,花香四溢。秋水寒知道水潇湘已施展四时诀的春诀,但不知道是什么招式,自己只能出四时诀方能应对了。 一思而过,一个转身,刚才向下的剑尖斜斜的划向空中的小潇湘,接着一招落红直刺水潇湘肩膀,整个气息由春天又转入秋天,落叶再起,红影飘飘,水潇湘不曾想秋水寒变身如此之快,只觉一股秋风向自己袭来,随即变招,如万花同放,在周身挽起无数剑花,同时秋水寒却一个人人影变两个,如从边上湖塘中飞出一般,正对了刚才所念之诗水中有影,水中有天,但身形却如雁般快速掠过,剑都没有碰着,只是两人剑气划过,身影一触即开,向两边飞去,眼看两人皆要落入池塘,却又见两人足尖在栏杆上一点却突然反身,水潇湘由上而下,秋水寒由下而上面对划过去,台上青石块一下就出现两道剑痕在中间相碰,中间那块石板立时粉碎。人也随剑再次靠近,一个是白衣紫衫,一个是绿衣黄衫,在空中迅疾相对,看着就似一对情侣在练剑拆招。剑尖互指,一瞬相碰,又交互直刺,眼看两剑并行,各刺对方肩部,在未触及之时,又两剑相交,各自退了三步,水潇湘则长剑再入,动作也快如闪电,秋水寒却只环剑向后退,再一跃身踏上栏杆,再向池塘中飘去,水潇湘亦踏栏杆,呈追击之势,两人已在当塘上空互拆近十招,一时秋意弥漫,秋风劲吹,水波微兴,一时却春风掩面,百花待开,水影相融。两人在水面轻点,绕着整个圆形的台,从右边打到左边,在湖上留下道道剑气划过的波浪,映着阳光泛点金光。两人又回到台上,台下之人看得是心惊胆寒,都替两人捏了把汗,秋水寒这边三个侍女看得目瞪口呆,却分不出谁占优谁占劣。 两人再次持剑呈对立之势,这时两人衣服都随风一再而飘,一个是绝色美女,一个是英俊雅男,在斜阳下两人衣裳飘动,剑气如风,面色皆白中带红,似雪中梅开,孤傲耸立。这时却见水潇湘再起剑花,未及细看已若百秋齐开,又有如残雪融尽,春枝芽绿一样,清新无比,只是空气中仍有寒气。秋水寒一剑斜指苍穹,像刚才枊扶风一样,只是身姿向前,如孤雁一般,突又旋转身体,剑向前形成一个旋窝,似秋风狂扫,渐渐挡住水潇湘来势,刚才的百花似有零落。双剑互攻,各守其势,突又双剑再次交叉相抵,两人面面相对。秋水寒看水姑娘面若寒霜,显然是因为秋水寒未告知他已习秋诀,气上心头,鬓发之处已有汗珠,秋水寒微微一笑,发劲一推,却只见秋水寒向后飞退,剑势横划水潇湘脚前,在离水潇湘两丈的地方立定,目视水潇湘说道:“水姑娘,剑法高绝,在下佩服。”说着已收剑入鞘,微笑着看着水潇湘,严然一副我怕你了,不跟你打了的样子。 水潇湘却剑指秋水寒冷面冷语说道:“秋水寒,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未尽全力,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看了。”说着脚尖轻点在湖面上飘然掠过,竟然自己独自走了。 这时大家才看到秋水寒刚才退步时横划过去,在水潇湘脚前留下一道深若三寸的剑痕。中间的客人站了起来,走到秋水寒身边,笑着说:“秋家公子,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剑法精绝,难得还气度非凡,能进能退。不过那个女娃子剑术也非常了得,剑招竟境深远,不比你差,可能只是心中有气,又内力略逊一筹,才让你占优,但也不负南潇湘之名,蓬莱仙子看来也是教徒有方啊!就是脾气大了点,你两个也是一对好冤家。”这神密客说来却完全不顾三绝门的人脸面。说着拍了拍秋水寒的肩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那么急着走,去到东京城呆几天,也去看看东京城的十景,老夫想着在东京城会会秋少侠,你说可好!”说着竟也不等秋水寒回复,又向旁边的万镜成说道:“万老板,我有些乏了,你就自个儿招呼你这些江湖朋友吧,我要走了,处理完你带秋家小子来东京,我想单独会会他。”说完径自向外走去,那十二个保镖随即跟在身后,众人皆起身相送。 万镜成也拍拍秋水寒的肩,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说道:“继续起舞。”秋水寒回到坐前,思绪万千,在这个场合下施展了秋诀,以后行走江湖怕是不得安宁了。 这时三绝堂的人、潇湘水畔的人已不好再留,都起身跟万镜成告辞,枊扶风一脸无奈,走时却向秋水寒留下一个仇怨的眼神,秋水寒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时风雷啸却走了过来,低头说道:“我要走了,你可得留心了。”说完也向万镜成辞行。秋水寒在他走后,听完一曲也站起来向万镜成告辞,万镜成把赋诗的头彩给了秋水寒,原来是本古诗经,秋水寒谢过后,与一众离开万菊园。 回到客栈,万老板已安排了酒席请江湖朋友,秋水寒本不想出席却又不想失了主人的面子,就匆匆而去,喝了几杯就回屋体息。 躺在床上思绪万千,想着学艺在身,不露则已,一露则一身麻烦,水姑娘误会而去。以后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解释呢,突又想起,若这时小天云在这里,一定有办法让水姑娘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反正那个水姑娘口中的“小沷皮”主意是最多了,不知觉想起了那遥远的童年时光,还有那数不清的趣事,却不知小天云儿现在又身要何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章雁门风云 第一节风云初会 塞外的风光不同于江南,一年四季气候明显,塞外地势大开大合,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一望无边的沙漠,还有连绵不绝的雪山,有巍巍耸立的长城,有奔腾不息的大河,有豪迈的歌声,有独狼的低吟,还有陪伴着这片土地的各族儿女。这片土地养育与南方、中原不一样的人,他们性格豪迈,做事不拘一格,喜欢大块吃肉,大块儿喝酒,天大的事在他们的酒面前都不值一提,他们喜欢歌舞,不管是大漠中人或者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亦或漠北极寒之地的女真人,他们都喜欢烧一堆火,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烤的牛羊肉,喝着纯净的马奶酒,围着火堆载歌载舞。有的居无定所,总随季节在迁移,有点虽生在寒冷的地方却总是世代相守,习惯和生活风情又各不相同,各民族之间有的相融在一起,有的却水火不融,各有各的领地,仇恨与友谊共存。同时身材长相也有别于南方、中原一带,大都生得高大威猛,面色自带独特的红韵。女的鼻梁高挺,浓眉大眼,眼珠也有很多不同的色调,头发却有红、有黄、有黑,风情独异,又别具一格。 雁门关是连接关内关外重要的军事重镇,也是关内外老百姓聚集生活的保障,是南北的交通重镇,也是南北的咽喉之地,在这里你可以领略南方人的秀气婉转,也可以享受北方人的豪气干云,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和这里的气候、风景一样爱憎分明,有道是“黄沙九万里,一树一枯荣,大河从中过,锦秀在其中。”黄河奔流而过造就了沿岸的繁华与衰落。 这里的人们除了战祸基本不愿迁往别处生活,他们在草原上放牧,在草原上歌唱,在草原上看日落日出。 在雁门关城外百里,就有一个小镇,叫黄沙镇,黄沙镇是出沙漠入昆仑、去往党项一族、阴山草原、漠北的必经之路,也是南北贸易古丝绸之路在雁门外的一个据点。在这里所有向北向西的旅客都会在这里稍作停留,不是留念这里的风景,而是必须在这里准备好足够的水、粮食、马匹、骆驼、药材。这也出塞的必须品,一入大漠就只能看天不由人了,纵是武功再好身体再壮的人,在沙漠里也别想逞强,没有了水,只有烈日与狂风,夜晚更是寒冷无比,谁的命在这里都一文不值。所以黄沙镇虽然在沙漠的边缘,却有一小片天然的绿洲,这一个镇曾经也有过它的辉煌,曾经这里有几万人口,可以称之为城,街道也和南方城镇一样纵横交错,是一个繁华的寒外小都市,可南方与北方的战火持续百年,这一块土地也不复原来的繁华,人口一部分迁回关内,一部分远走漠北草原,渐渐荒败,几近无人。但十几年来由于南北暂时未有战祸,却又逐渐开始恢复,但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城邦的样子了。 黄沙镇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围着街道建了些房子,都是非常低矮的平房,最多两层,但这里却有十几家商铺,各有一家,相互之间没有竞争,因为这里不讲律法,只有规距,只讲武力没有人情,人的生死已然不在自己手里,因为这里与大辽太远,西边党项一族又不愿理会,离大宋太近,而关内的老爷们却也不愿管这个镇子,没什么利益可得,尚且还在长城外,马贼纵横当道,谁也不愿去管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就这么一个地方,虽然每天都会有人在这里死去,却也是马贼、强盗、江湖落魄客、杀手、正道弃徒的、各国逃脱的囚犯、通缉犯们的天堂,因为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最烈的酒、最豪放的女人、最纯净的马奶,还可以在这里进行最快意的仇杀。 但这里是有规距的,规距是谁定的,镇上平沙落雁酒楼的老板杜彪,杜彪人如其名,高大彪壮,在这镇上力气最大,酒量最大,饭量也最大,听说一个人能吃一只羊羔还要喝十几斤高梁,从接手平沙落雁酒楼以来,他就与其它商户共同订下了规距,在这里你可以杀人,但不能欺负老、弱、普通妇儒,在这里十里内不可以抢夺过住商人的财物,更不可以不讲信用,信用在这里比律法好用。 二里外的叠水泉是镇上唯一的水源,也是杜彪所有,原来的主人在此修建了诺大的花园,现在已不见踪影,只余几处故楼还在,叠水泉长年有水流出,据传当年老子路过此地,在此停留,远望昆仑十万里,在此留下一泉,算是成仙前留给世人的一点福祉,相传还留下了一把斧头,据说谁得到这把斧头就能找到成仙之道,开启古昆仑的大门。也有人说谁得到这把斧头就可以得到天下,江山更易,移风易俗。可千百年来却谁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子。慢慢的传说变成的神话,成为爷爷哄孙子的故事,就好比“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一样,正在拿着一把斧头,在干什么呢?当然是在砍柴了。”而现在却是杜老板的别院,养着几十个各地买来的美女,有关内的有关外的,有新疆草原的,有漠北的,有大辽的,各样的美女都有,只是钱却很贵,其它地方十倍的金钱才行,并且这个地方只收银子、黄金、珠宝、玉石,当然还可以是其它贵重的物品。只有老杜看得起的人,出得起价的人才能去别院享受,其它一般的客商却只能在平沙落雁酒楼里吹着风,喝着酒了。 平沙落雁的老板娘是年纪约摸三十有余的风人,在大漠中声名比老杜更响,大小闲事都是这个女人处理,这个风骚的女人,有她风骚的本钱,不仅人长得漂亮,身材更是丰满如鼓,像是所有的马奶、羊喝了都长一个地方一样,但她却并不胖,腰像水蛇般的软,面容自然带红,却不像常在沙漠的人那样枯燥、黝黑,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宽阔的嘴上镶着两片诱人的嘴唇,有些草原上维吾尔女人的味道,两边各有两个大大的酒窝,深得可以装下一两酒,笑起来总能看到两排洁白的牙,眼角上翘,双眼半咪,像极了初一的月亮,过往的客人总是在她面前连魂都找不着了。而她发起怒来又像极了一只饥饿的母老虎,双目圆瞪,双手插腰,什么地方脏话土话都能骂出口,被骂的人魂也吓丢了。但被骂还不是最惨的,这个女人武功了得,身手敏捷,善使双刀,据说去年一个还算了得的江湖宵小,来到平沙落雁喝霸王酒,还未出手,就已被老板娘一刀砍去右手,拖出去喂狼了。远近的人给她起了个还算叫得出的名号“骚大娘”,但她却不喜欢这个名字,她觉得她长得得美,年纪越大越有魅力,越有女人味,女人骚又都是为了男人,女人不骚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所以她会让别人叫“花美人”,因为她原姓花,叫花之谷。 秋天的上午,寒气刚散,太阳懒洋洋的照射着黄沙镇,花美人躺在靠椅上,用一块布盖着脸,正在平沙落雁酒楼后院悠闲的晒着太阳,今天初一,正是重阳节,过了这个节后北方会更冷,往来的客商也少了,生意也比较淡,杜老板又去党项部落催看今年的羊皮,羊皮运至关内,可以赚大钱,杜老板在这黄沙镇可不是只会开客栈,还做着中间商人,自己也收购一些运向关内,特别是上好的皮草,在关内价格可是比黄金还贵,特别招富家小姐、太太喜欢。 花美人就这样一个人晒着也就罢了,竟有一只苍蝇在她头顶上飞来飞去,于是她开始大声骂道:“那个王八养羔子放出来的苍蝇,不让老娘安稳点。”说着掀开盖在脸上的手巾,一脸困倦的样子,双额边上还留着红韵,显然是昨天酒还未醒,四处看看了,一个人也没有,伸手去赶苍蝇,这个苍蝇也是飞去又飞来,这可恼了花美人,大声问道:“人都死了吗?没看到有只苍蝇在占老娘便宜。”这时一个高大的小伙,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散披着,脸上糊着汗渣,从柴房走过来,要去喝水,正好被花美人看到,随即向他招了招手,这小伙无奈走了过来,花美人突然挺胸站了起来,一不留神小伙差点撞上花美人的胸部,小伙赶紧朝后退了两步,抬起头看着花美人红韵的脸问道:“老板娘,你有什么吩咐的。”说完看着在老板娘身边飞着的苍蝇,一伸手就抓住了,丢在地上,用脚一踩,竟对着老板娘一笑,两排洁白的牙分外突出,阳光照射下一蓬乱发,脸脏得分不清眼睛、眉毛。花美人一看,这小子还是有点门道的,一伸手就抓住苍蝇,够快够准。看这笑也挺阳光的,随即半咪着眼看着小伙说道:“没想到你小子手挺快呀,柴都劈完了,下午风雷堡有人来,我就把你送给他们做个马夫吧,省得你在这一天无所事事的,尽吃饭,少干活。”“老板娘,我可不是你的人,我只是欠你几个馒头而已,你可不能想送谁就送谁,做完三天工,我就自己走人。”说着转头就想走,花美人可就急了,心想这个小王八蛋,正好风大小姐让我给他找个马夫,正好这小王八蛋送上门来了,这个秋天要想找个合适的人也难找,把他送去风雷堡,既回了风大小姐,也送走一个吃饭的料,可是美事。一把抓住小伙子说:“你是不是风把脑袋吹坏了,风雷堡知道吗?那可是雁门关内最有势力的,论武功、论权势、论南北各道上的影响,谁不想跟风雷堡沾上点关系,你小子还不愿意是吧,要不是看你帮老娘抓苍蝇的份上,外面的人求我还不愿送他去风雷堡呢。这次是风大小姐要人,又看不起关内好些好吃懒惰的,叫老娘给物色点关外的人,你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呀!”花美人说话总是挺直了腰,还一步一步的向前挺去,小伙子看着眼前两陀鼓鼓的东西一晃一晃的,口里更是干渴。退了两步贼嘻嘻的笑着对花美人说:“老板娘,你别总是用你胸前那两陀在我眼前晃,我现在肚子饿了。”说着又瞄了一眼。这花美人是自由放荡惯了,一般不喜欢穿小衣束胸,除非是外出办事才会,闲时一般都是空悬着的,虽已三十多可比一般少女还丰满挺拔,今天又是穿得比较宽松的衣服,衣服被撑起,下面也随胸部晃动而晃动,特另是凸起的部分衣服上还绣着两朵粉红的牡丹花,更是显得扎眼。 这时花美人自己下低头看着自己的胸部,非常满意的笑起来说道:“小子,看你身材高大结实,没见过女人吧,要不要我掀起来让你开开眼?”说着就用手要掀衣服,但小伙水却没有害羞的跑掉,她知道这个女人是想调戏他,反而退后两步,双手抱胸斜着身子,一副只要你掀我就敢看的架势,花美人一看,这小子看不出来倒是油罐子一个,里外都油,想逗逗他,向小伙子扑去,小伙子一看不对撒腿就向外跑,穿过前间就来到街道,出门时一个脚滑,身子不自觉向前冲去,一头扎进一个女人的怀抱,正好头顶着胸部,一想完了,最终还是逃不出这个人的五指山,自己连女人正面还是第一次看到,就这么完了。正想着谁知脸上火热热的,被撞的女人抬手就是一耳光抽在脸上,脸上的汗泥都被打得灰飞,小伙急退两步,抬头刚想骂上两句,一看一个修长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也就二十岁的样子,脸上红红的,胸脯也同样高高的耸着,只是比刚才那老板娘的更圆些,头撞上去竟弹了回来,心中虽美,却也心虚。只看门口的美女,显然是被撞得气不过来,急速的喘着气,胸部也忽上忽下的,他知道这个女的,这漂亮的脸蛋丰盈的身材,弯弯的眉,水灵灵的眼睛,饱满的瓜子脸,笑起来眼睛会说话一般,不笑的时候嘴角也,微微向上翘着,给人感觉很温柔和霭的样子,有江南女人的含蓄,又有关外女人的英姿。 他前两天曾在沙漠一处见到这个女人,那时他正在和二个手下追四个马贼,那时马贼实在跑不动了,就围成一个半圆,等她过去,她问明姓名、犯过的事,就开始动手,两个侍女只在旁边看着,小伙看着很着急,怕这么漂亮的美女吃了马贼的亏,就在躲在一旁沙堆里盯着,想着一旦美女有难他就冲出去救人,英雄救美后的话都想好了,可就在那一瞬间,只见寒光一闪,美人儿已收刀回鞘了,四个马贼连刀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丢了性命,一边的小伙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从拔刀到出刀再到一刀划向四人的脖子,一气哈成,快如闪电,姿势潇洒,在夜光下更显得寒气逼人,小伙对姑娘的刀法不感兴趣,却被眼前这个一身黑衣,随风飘荡的侠女给迷上了,他想这个女人可真够味,所以一直就来到了黄沙镇,想再次见到侠女,可沙漠无情,来到黄沙镇已饿得火冒金星,手脚无力,在平沙落雁门口随地一趟睡着了,后来老板娘看到,不知道是突发慈悲心怀,还是小伙命中有福,老板娘竟收留他去柴房劈柴。 这不,在场子里他就听到有马蹄声响,还有女人的赶马声,就借故一头跑了出来,虽然小伙不会什么武功,但从小就练就对周围的事体察入微,那怕一只蚊子在一丈外飞过,他都听得出蚊子飞的方向,还有就是能听得出身边人呼吸的气息,练功人气劲走向。 现在终于又让他看到这个一直想着的女人了,并且还一头撞上了人家的胸部,听着这个女人气息慢慢向下落,他知道这个女人要出手了,赶紧嘻笑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是被老板娘追得没地去了,这才不小心脚下打滑,撞上姑娘,给你赔个礼。”这时门口的姑娘,后面跟着两个侍女,个个瞪着眼,想吃了眼着这个小无赖一般,就是看着他一身脏稀稀的,难以下口。门口的姑娘手已经握上了刀把,她不喜欢在白天杀人,他怕血脏了她的衣服,但这个小无赖却一头撞上了一个女孩子娇羞之处,从小还没有人敢碰她,别说是这个敏感的部位,但却又下不了手,虽然她杀马贼连眼都不会眨一下,但这小无赖只是无意撞了自己一下,如果动手把他杀了,那我这个女菩萨不就成了女魔头了吗? 这时老板娘才跑了出来,刚想骂小伙子,却看到这个局面,心里那个慌,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能惹,更不敢惹,但小伙又是自己追出来才撞上的,于心不忍,走到姑娘面前笑着说道:“我说呢,这小无赖这么疯跑出来,原来是风家大 小姐来了,怪不得我追也追不上呢,快快请进请进。”一边说一边用手一把推开小伙子。 原来门口被撞的就是马贼克星风雷堡大小姐风依云,刚杀完马贼回来。风依云看了看花美人,说话间衣服还在乱颤动,显然刚才是和这个小无赖逗乐,狠狠的看了小伙子一眼,走进了酒楼,两个侍女盯着小伙子骂道:“还不滚,今天算我家小姐心情好,要不然你的小命已没有了。”小伙子唯唯诺诺的点头致谢,心里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感叹自己捡回小命,还是欢喜自己又见到了侠女,赶紧拍拍身上的灰,小跑着进去泡茶。 小伙低着头,两手小心的端着盘子,走到风大小姐桌前,又小心的把茶放下,低声说道:“请大小姐用茶。”本来这风依云正和老板娘说着话呢,这时却抬起头斜着看这小无赖,一脸疑惑的表情,这个小无赖刚才捡条小命,别人都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他却还送上门来,刚刚的气才消,现在却又不知道什么火又开始冒了,是他不像其它人一样怕自己,有些不习惯?两个侍女已经站起来,只等大小姐发话就要动手。小伙子急忙抢着点说道:“小二们都已在给大小姐做吃的,没其它的人就叫我给大小姐把茶端上来。”花美人一怒目骂道:“去去去,滚一边去,你也不照照镜子,一身脏稀稀的,大小姐看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吗?”说着给风大小姐陪笑说道:“大小姐,您就别跟下人一般见识,来这咱黄沙镇的男人,哪个不是这般模样,喝茶喝茶。”那边站着的小伙听这话,脸上可不高兴了,大声说道:“唉老板娘,你是 怎么说话的,我虽然穿得是破烂了点,可我不是你的下人,我只是还你给我馒头吃,在这做三天工,可不是你这的小二、小三,再说你刚才还说要介绍我去风雷堡做马夫呢?怎么这一会儿就忘记了。”说着还像生气般抱着双手,双眼看着屋面,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风依云听这小伙子说完,用手制止了想拔剑的侍女,细看这小无赖,虽蓬头圬面,破烂不堪,却也身材高大健硕,眉宇间隐现豪气,双手白净,说话声音似有故意卑微,却难掩底气高亢,刚才虽撞上自己却又进退有度,并不像其它下人一见到自己要么怕得像老鼠见到猫一般,要么就是直勾勾看着自己,倒不失男人的气度。这时花美人看了看他那神情骂道:“小王八蛋,是前几天大小姐叫我给她留意看有没合适的人,这久已尽秋末,往来江湖人士少了,要不然才不会介绍你呢,刚才不是你说不去风雷堡吗,听见来好像有骨气一样,这会儿见到大小姐了,又说想去风雷堡,癞蛤蟆老娘见得多了,却从没见过你这样不照镜子的。”边说边给风依云加水。这话却把风依云也带上了,风依云虽看不惯花美人这种形骸放荡的样子,却也不愿跟她多说话,显得自己失了大小姐身份,想着自己带着两人侍女,三个都是女的,在外也确实不方便,家里的男丁都不敢跟她正面说话,有什么事随时会向大哥、父亲汇报,反而弄得不自由,看这小子虽看似楞头楞脑的,说话却有些道理。想到此说道:“那好吧,你去收拾一下,吃完饭我们就回风雷堡,但我也要先说好了,跟着我工钱不会少,但随时会有性命危险,如果你怕还是不要跟我了,自己考虑清楚。” 这时小伙子才回过头一脸嘻笑说道:“谢谢大小姐收留,今后我就是大小姐的人了,鞍前马后,风里雨里一切听大小姐安排,小的一个人在外面走得也多了,什么情况也都见过,不怕不怕。”说着从背上抽出一把黑呼呼没刃口的斧头比划了两下。两个侍女一看扑哧的笑出声来,一个说道:“笑死人了,一把破斧头。”风依云却没有笑,老板娘却笑得胸都放在桌子上了。“那个小子,来了一天半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花美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在江湖人看来,用这种斧头却实太丢人了,还是没口子的,别说杀人,劈柴都没人用。 小伙子看了花美人一眼,又扫过两个侍女看着风依云说道:“回大小姐,小的名叫抱云归,你就叫小的小豹子吧,这把斧头是小的时候在山上捡的,一直带在身上,可比小的命还值钱,小的没什么好收拾,浑身也就一身破衣裳,一把斧头,随时都可以跟大小姐走。”这时菜已上来几盘,风依云看外面风吹得叫,跟老板娘说道:“你去帮我再备匹马给小豹子,让他们准备些馒头,我们吃完就走,把马都喂饱了。”说完向小豹子一招手说道:“你不是要跟我走吗?还不过来吃饭。”小豹子一听,也走过来拉个蹬子坐下吃饭。心想这风依云虽然是风云堡的大小姐,脾气是大了点,杀马贼下手快狠准,但却不拘小节,不像一般人家小姐,从不会跟下人一起吃饭,刚才两个侍女跟小姐坐一桌,小豹子就觉得有些不同,现在叫自己一起吃饭,显然已忘了刚才撞她,心里美滋滋的,也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比两个侍女还随意。 风依云看着也想,这小子倒是比一般人随意,不卑不亢,自己倒不像他的主人,也想不了那么多,外面已然刮风,要赶回堡里,过几日大哥回来,又要问长问短的,想着也不说话,两个侍女本想调戏下小豹子的,看小姐似乎有心事,也没敢说了。 吃完饭,小豹子忙着去套马,大小姐喝了口茶,两个侍女把水加满,小豹子把马牵到门前,大小姐、侍女已在门口等着,小豹子赶紧跑去想扶大小姐上马,大小姐看也没看,脚尖一点,就这么轻飘飘的坐在马上了,小豹见状,急忙也跳上自己马上,动作虽没有大小姐那么潇洒,却也过得去,这时只见三匹马已从身边飞驰而过,小豹子一提马绳赶紧直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节戈壁退敌 大漠边缘,戈壁滩,土林断壁,残垣飞石,四骑马匹已走得很缓,风在谷里呼啸着吹过,卷起一阵阵狂沙,扑面而来,骑在前面的风大小姐见壮,一扭马头,朝戈壁内侧走去,在一处背风半凹的断壁下跳下马来,示意后面三骑休息,小豹子一脸疑惑的走上前去问道上:“大小姐,这里虽背风,前面却无出路,若有仇人来袭击,怕是不安全。”说着四周看看,风大小姐示意一个侍女去四周看看,只见这个侍女一纵一跃已上了一处较矮的土丘,正向更高处跳去。小豹子看了看,正欣赏此处的景色,另外一个侍女却说道:“你还说,都怪你,不是为了你,我们才不会遇上风暴,马儿也跑不起来,现在天都快黑了,还没有回到家。”说着也不看小豹子,注视着风大小姐,风大小姐看看已暗下来的天,看看了四周的云,摇了摇头,对侍女说道:“小豆子,你别瞎怪人,你又不是没在沙漠走过,现已入秋,沙漠天气变幻莫测,就算久居沙漠中人也会遇到,刚才我们逆风行马,能来到这儿,已经不错了,这里离雁门关尚有三十多里地,但以现在的情形,在闭关前我们是去不到了,再说看现在的天气怕是第一场暴风雪会来了,我们就在这呆一宿,明天再回去。”说着看向小豹子接着道:“你去找点柴火去。前面点有处山洞,我们就在那里休息。”说着吹了声哨,那边侍女已从山丘上跳下来说道:“没看到有人。”说着牵马向山洞走去,小豹子紧紧跟着,生怕走丢似的,现在日已西沉只留远方的一道余辉也慢慢被吞噬,断壁的阴影已掩住了这处峡谷,风从顶上吹过,时不时滚落些碎石,听得人头皮发麻,小豹子虽也在沙漠歇过,但这一次却又不一样,身边有三个女人,如果是他一个人,反而不会怕,一个人没什么可想的,随便找个地方就睡了,有了三个女人就不一样了,或许会遇上狼群,或许会遇上强盗,自己又不能自个儿逃命,这十几年一直过得无忧无虑,今天有那么一小点归宿的感觉,却又增加了许多负担。 来到洞内,还有些别人没有烧完的柴,一些烧尽的灰,看来这个地方却也是常有人来过夜的,小豹子把马栓好,找些草料给马吃着,把火点燃,就向外面走去想再找些柴来,这时风大小姐看了看他说道:“小石子,你跟他去,他对这地不熟,早去早回。”小豹子笑笑却没有说话,径自走出洞外,这个叫小石子的侍女也跟着走了出来。只见小豹子深吸一口气,伸个懒腰,闭上眼睛抬着头,小石子很好奇,一句话没说,只是看着他能搞出什么明堂来,小豹子静静的听着,脸色却变得阴沉下来,一转眼拉着小石子,柴也不拾了转身往回跑,小石子突然间竟以为出什么事了,也寒怕得赶紧跟着他跑回去。 回到洞内,风依云疑惑的看着两人。小豹子跑到大小姐身边,小声的说道:“有九骑马,向这边赶来,一刻就能到这,赶得很急。”说完在看着风大小姐明示。风大小姐仰头看着眼前这个刚认识的小无赖,一脸不解的神情,小豹子也看着她的眼睛,从她眼中看出了许许多多不信任的感觉,小豹子有些急,但风依云却冷笑着说道:“还要一刻就到,九匹马,那就是还在二里外啦。”小豹子点点头,知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二里外有九匹马朝这赶来,外面风又很大,你在这就能听出来。显然一般人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何况是初次认识的人呢?小豹子也知道风依云不会相信他,随后笑道:“知道大小姐不信,不过也不怕才九个人,虽然他们跑动的声音稳健有力,带头的还是个女的,但有我在,大小姐不用担心,区区几个马贼,哼我还没放心上。”说着很是自豪的坐在大小姐旁边烤起火来。 小豆子、小石子却看得一脸惊讶,大小姐身边也敢坐,还靠得那么近,两人看看小豹子,又看看大小姐,却看大小姐也没有赶他起来的意思,只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突然想到什么,猛的抬起头还吓了两个侍女一跳,说道:“小豆子、小石子,你们两去洞口守着,一定要小心。”两人刚想站起来出去,这边小豹子却说道:“在洞里守就倒不如你们两出去洞外,这些马贼不会攻进来的,他们怕大小姐的刀,但他们一定会从洞外弄坏主意,你们两去外边远点的地方躲起来,如果他们想烧洞、或者把洞封了起来,那你们在外面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匹马赶回去报汛,这样我们在洞里也可以睡一觉养养精神。”说着竟倒下去斜靠在一块石头上闭上了眼,两个侍女看着风大小姐在等他指示,风大小姐看了躺着的小豹子,向两侍女说道:“你们就按他说的去办,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发现,来的可能是漠中的女匪“花中响尾蛇”马铃花,这个女人据传武功高强,心狠手辣,善使一把勾链刀,她的其它八个手下个个也武功了得,前几天我们追击所杀的四个人就是她的手下,她一共有十二个手下,才除掉四个,现在是倾槽出云烟了,就算她们把洞封了,你们也不要露面,听小豹子的就是了。”说着看了看躺着的小豹子,小豹子却睁开了眼说道:“你们不用怕,差不多的时候,只要你们趁她们不注意,抢两匹马往雁门关方向赶,也不用真的回去,在找个地方躲起来,第二天早上,她们自然会自己走的。”说着又开始休息。 风依云知道小豹子的意思,向两侍女点点头,两侍女拿好剑飞快的跑了出去。风依云双手烤着火,心里在想,这小子有些门道,一时竟看走眼了,他今天显然是故意撞上我的,想至此火气又上来了,平白无故被这小无赖占了便宜,现在这小子又处处显得如此周详,如果他跟外面的人是一伙的,自己虽也不怕却有些不防,但听他呼吸正常,反道好像不怕的样子,一时突然出手扣住小豹子的手,小豹子顿时觉得浑身发麻,一股真气在身体里游走。 风依云却很诧异,这小无赖体内竟一丝真气也没有,丹田气海皆是空空,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一般,哪他又是怎么知道远在两里外有马骑过来,尚且说得这么细致,就算自己现在的内力已非常深厚,却也不能达到这般,除非这小子已达先天境界,身体皆能感知,通过风通过气息,却又不像,当今天下,能达先天境界的人没有几个,也都是好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了,却从没有一个像他这样二十多岁就能达先天境界的。一想可能是自己吓自己了,他也就一个普通小无赖,就算天姿再聪明也是不可能的,秋水寒从小就聪慧,现在也只是斩杀一个小小的东洋客而已。 风依云收回真气,感觉小无赖虽无内力,但气息平稳,毫无惊慌的气息,也就放心了,因为如果小豹子心里有鬼,刚才风依云只要一用内力就可至他于死地,如果心里有鬼气息必定有所改变,而小无赖却虽似很惊慌却气息不曾改变,是以风依云断定小无赖并无恶意,放回他的手。 小豹子嘻嘻的看着风大小姐,一种深深的眼光盯着风依云的眼,忽然笑着说道:“大小姐是怀疑我,担心我跟她们勾结,或者是我是个高手!现在明白了吧,我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也没什么内力,只是从小就感官很敏锐而已,就好像我现在就能听得见你的心跳,还有马贼已到外面了一样。”说着使了个坏笑,站起身对着外面喊道:“外面的朋友,风大天寒,一起进来烤烤火呀!”声音响亮,高亢,似乎又是内力非常之高强的人发出的,风依云实在是弄不明白,但这小子心思非常细密,别看他平时无赖般的眼神和随时的嘻笑,这时他这样喊出,显然是吓外面的马贼吓一跳,表明洞里的人已早有准备,并且如果她们是冲自己来的,显然是从哪探到消息,现在多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并且以高亢的声音喊出去,马贼们一定认为还有高手,却难以判断还有几人,一时间肯定不会有什么动作。风依云竟微微的露出点笑容。 小豹子似乎知道风大小姐会笑一般,转过头也盯着风依云一脸坏笑,风依云没想她会转头过来,一下子顿觉很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幸有火光挡着,要不然被这小无赖看见了,可就丢人了。想着马贼一下不敢进来,也不理小豹子,竟也躺下,闭上眼睛,只用耳朵听外面动静。 小豹子回过头去憋着嗓子,用一个老头的声音向外吼道:“响尾小美人,怎么只带着你的八骑来到这里,还有四骑呢,是不是已经埋骨大漠了,也不敢进来会会我这老人家,是不是怕我老人家侍侯不了你呀?”风依云听这小无赖倒机灵得很,却是无赖本性不失,接刚才的话再给外面的马贼一惊,如果说真是如他所料九人,一个是“响尾蛇”她们会更加自己害怕起来,如果不是,那么就会认为里面的人是不是跟“响尾蛇”约好了在这会面,“尾响蛇”在沙漠中也是响当当的女匪,名号比我这马贼克星还响,嗅名远播了十多年了,看来这些马贼遇到这个小无赖是倒了霉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比遇上我还难过,遇上我嘛最多掉手掉脚掉脑袋,现在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着竟闭上眼,像是累了睡着一般。 小豹子,看着风依云斜靠着睡姿,面向自己,透过火光更觉得眼前的美女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酷无情,反到是觉得她越发可爱了,就连这睡姿,都是那么诱人。 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里面是哪位前辈,可否出来与小女一见。”声音虽传了进来但却也带着几许犹豫。“响尾小美人呀,你带着八骑匆匆的赶来,却又不敢进来,难道不是来找我这老头子敘旧的,还是喜欢在外面吹风呀!”小豹子面带微笑仍然以老头的声音回道。“前辈不愿告知小女,小女也不敢多问,小女只是听闻风雷堡风大小姐在此间经过,我与她有些事需解决,老前辈如正好与她在一起,还烦请她出来。”马铃花倒是很客气的问道。“哈哈哈!响尾小美人,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是找风家那个疯丫头的,哼!你找她干我何事,走走走,别再烦我睡觉。”小豹子一副生气的样子,说完还朝风依云嘟嘟嘴,风依云虽然有些生气,却也乐得听这小无赖怎么戏弄响尾蛇。这时小豹子再用原来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鬼,别他妈的啰嗦,吵得人心烦,你要找女人就去找,别在这吵我们睡觉。”“唉!老弟,外面风吹的呼呼的,老哥我就算想找女人也得改天了,再说她不是还带了八个人嘛,难不成让那八个人,看我一个老头子骑在一个女人身上不成。”这边说着,小豹子都差不多自己都要笑起来了,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下流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说得这么顺畅,不知道外面的人听了什么想法。 正想着风依云翻了个身,显然是有些烦了。小豹子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坏了,风大小姐还在这里,我竟说这些下流话与她听见,以后她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下流人了呢?这么想着竟自个儿在为边走来走去,风依云还以为他在想什么好办法呢,也没理他,只是想再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其实就算马铃花武功高,又有八个随从,但风依云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只是这两天在沙漠中赶路,有些累,早上又被这小无赖无端撞了一下,没有心情杀人。不再理反倒是不理他说什么下流话了,扰得自己心烦,凝心静气,真的睡了起来。 这时外面一阵嘻笑声传来,显然是小豹子的话无意挑起了外面马贼的兴趣,马铃花气得脸都紫了,却不知是风吹紫的,还是刚才小豹子的话惹的,低声训斥道:“都给我闭嘴。”“当家的,我们进不进去,是放火把洞烧了,还是把洞门堵了,你倒是拿主意呀!总不能让兄弟们在外面等着,要不我进去看看。”说着看着马铃花,马铃花这时也是着急,前两天抢货的兄弟,还没把货送回,在半路上就被风依云一刀了结了,她也看过他们的伤口,一刀毙命,还只出一刀,如此刀法在北边道上还真找不出几个,兄弟们跟自己不容易,帖身的十二骑是武功、骑术最好的,现在已云其四,这次带八个兄弟尾随风依云而来,想在此凭人多,兼之风依云连续几日在沙漠中行走,马疲人乏,一举把这个臭丫头除掉,以后在道上也好行走,可偏偏冒出两个高手在里面,自己又不确定风依云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弄不好惹上什么狠角色,不能全身而退,不是偷鸡不成,还要撒把米吗?想着对着刚才那兄弟低声说道:“你进去看看,风家丫头在不在,她们几个人。”只听下马声,然后就是外面呼呼的风吹声。 虽然外面的人说的很小声,但在小豹子耳里却清清楚楚,小豹子这下却有点急了,赶紧抽出背上的斧头,双手紧握,背在一处影暗角落,双眼看洞上外,小豹子没有武功,但从小却打过不少架,但却从来没有杀过人,也没有与会武功的马贼打过交道,心里是没谱的,只是又怨那老怪物,虽然武功了得,却不教自己什么防身的招式,一天就只知道让自己练什么破极神功,练了十五年,屁没练出来,内力一分没有,还说要靠自己悟的屁话,想至此小豹子又在心里骂了老怪物几十遍,却又不是真骂,有几个月没见到老怪物了,不知道老怪物一个人过得怎么样,边想着又想抽自己耳光,怎么自己就这样不争气,自己跑出来就是不想再听老怪物唠叨,现在又想起他了。心思虽然想着千里外的人,耳朵感官却没有放松,听着外面的人已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正想给他来个偷袭,眼前却看到一道黑影,一瞬而过,又一瞬而回,一个马贼模样的人已从黑影处倒了下来,脖子上流出的血还冒着热气,双眼像死鱼的一样瞪得大大的,看着火堆,脸在火光下看起来非常诡异,像是被吓死的,却又像连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豹子看着他的脸打了个寒颤,不愿再看他那死鱼般眼睛,转身看了看那边风依云,还是睡在哪,感觉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但小豹子心里却明白得很,刚才就是大小姐出手的,只是太快,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什么都没看清,而对他小豹子来说,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在昆仑山十多年,啥没学到,跟那些猴子、狼呀、老虎、豹子可学了不少,跑出昆仑山,看到过一些江湖侠客比武,一招一式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反而感觉他们的动作很慢,自己也不清楚什么回事,特别是随便一听就能听到别人的声音、气息什么的,有时也很好玩,有时也很烦人。小i 小豹子这时就觉得烦了,也背着山壁滑着倒下来,一阵瞌睡来袭,打了个哈欠,闭上眼,也不理外面的事了。 马铃花一群人,在寒风中静静的等着,她们也听不见里面发生什么,这派进去的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声响也没有,也没有话传出来,也没听见有打斗声。除了风吹在脸上那寒意,什么也没有,明月已经升至大半个天空,这样挨着也不是办法,再挨一会儿,天可是要亮了,原本打算趁风依云她们人困马乏的时候下手,这下好了,自己的人也一个个筋疲力尽,还要在这寒风中受罪,下面的人又开始骚动不安起来,死对这些马贼来说可能并不是很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要怎么死,四周月下的阴影好像也随着风的吹动在动,更加不安起来。马铃花此时是又气又恨,对下面的人说道:“土狼,你再进去看看。”这个被叫土狼的下属惊恐的看着马铃花,哆嗦着小声说道:“老大,刚才公狼进去还没出来,要不咱就撤吧,就算那疯丫头在,恐也不好对付,尚确还有两个高手在里面,我看…。”话没说完只见马铃花抽出勾链刀,土狼一看,跳下马来,抖手抖脚的向洞里走去,进洞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老大马铃花,意思是“我进去了,你可要罩着我呀”。 土狼沿着洞壁向里摸着进去,这时里面的火已燃尽,只剩下一堆柴灰在发着微弱的光,看不到一个人,此时壮起胆来,站前往前走,脚下却不知道一下踏到了什么,刚想惊呼出来,只感觉脖子上一凉,上气已接不上了,身子慢慢的倒在刚才死的公狼身上。 又过了许久,马铃花更加焦燥了,这时下面一个面容猥琐的马贼凑到马铃花面前小声说道:“老大,我看公狼、土狼怕是不成了,我们还是撤吧,以后再找机会给兄弟们报仇,你看这离雁门关这么近,如果风雷堡那边知道了,我们怕是回不去了,再说兄弟们这时又困又饿又累,等那女魔头出来,怕咱们也吃不定她。”说着看看余下的几个兄弟,其它的也都点头。马铃花虽然气、恨但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大漠中出来混,要的是胆量,还有身手,更重要的是要有清醒的头脑,如果头脑不清醒,随时有可能在大漠中丧命,更别说闯出一番名堂来了,想来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让兄弟们去送死,也想早点撤了,只是不能在下面这些兄弟们表现得胆怯,这些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怕了,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这帮小子会爬到自己头上来。想着一拉马绳扭头向峡谷外奔去,至峡口越想越气,勒住马头,大声说道:“兄弟们,把马拴好了,在这扎营,我就在这等他也来。”说着自个儿找了个背风的的崖底下面,和衣靠着躺了下去。 其它的人也是累得很,对前几天四个兄弟被杀也没有太多想法,马贼的生活就是这样,只要自己还活着,身边的人死了其实也不是那么在乎的,谁知道明天死的不是自己呢?所以早就想睡了,但却在这风寒地冻的戈壁峡谷中,又去哪找合适的地方睡呢,只能三三两两挤在一起,马也随便放在崖底躲风。 风依云、小豹子知道这群马贼已出去了,跟本没什么担心的,睡一觉起来,如果明天马贼还在,不行就跟他们打一场,反正也不怕。于是就安心的睡了,两个侍女在外面躲着,一直在看着洞外发生的变化,不知道这批马贼怎么就这样出去了,也担心洞内的大小姐,这时也就偷偷的回到洞里,一看两个人都在睡觉,也就安心了,抓紧时间睡一会。 早上的太阳已要跃出沙漠线,但在峡谷内却还是有些黑黑的,只见四匹快马从峡谷口朝雁门关城方向奔去,卷起了一阵沙土,马铃花这帮马贼这才赶紧爬了起来,摸着眼睛看着远去的四匹马,仅仅能看到个背影了。一个个骂骂咧咧的,马铃花瞧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更是又气又恼,哪里有什么前辈高人呀,只有风依云和她的两个侍女,还有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小毛贼,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的,提起马鞭就打在悬壁边,震得碎石直落。带着一腔恨意的目光,骑上马朝相反方向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三节武场论剑 风雷堡,一个在南北江湖久负盛名的地方,历经几百年战火的洗礼,依然代代相传,成为南北武林世界的一道桥梁,曾与其它三门在南梁朝时期受道家外传,以武入道,习天地无极八卦风、雷两卦象剑法,剑法以风、雷为意,快如闪电,威力无穷,以风为姿,又虚实结合,以雷为用,排山倒海。后经几百年的传承先后再次悟得风雷掌法,掌剑双绝,以道家思想为基,顺其大道,不参与南北之争,锄恶扶贫,救难济民,靠连接南北做些生意,一直虽在江湖却又与江湖无争。 与南方秋水山庄较为保持良好的道家传统,关系也最好,不似乾坤门虽为道家外传第一门,却常参与朝野争斗,百年变故现已为三绝门,似道而非道,已失真意,而山火门则半隐于世,百年前才回到南方并百花谷建潇洒水畔,在这些年间影响日益。风雷堡现任堡主风林远,从小志向远大,要把风雷堡建成四门中最强一门,在年青时曾四处游历,寻救世之道,践以武入道之术,后得悟世道,初窥大道后再回风雷堡,深居而简出,一心修行,生意都基本交给长子风雷啸,次女风依云拜恒山道一神尼为师,又学本门绝学,一个在生意场南北圈呼风唤雨,一个则在北方声名远播,是以风雷堡虽处关内却也在关外有较大影响。 风雷堡虽在雁门关内,却不在城内,而是在恒山西峰翠屏峰山脚,依山而建,外墙均以石砌筑,可攻可守,堡内均是风家一系,堡外万亩良田,堡后清泉水流,竹木苍苍,堡四周古树环绕,只余大门,远看似山壁外凸,与山一体,非常隐蔽,是故几百年而不衰。但形势总是在变化,北方大辽国一直对根基尚不稳的大宋国虎视眈眈,同时也把风雷堡视为眼中钉,大辽武林中人时不时都会来风雷堡挑衅,明说以武会友,其实是想打败风雷堡,一挫中原武林锐气,更多的是为大辽皇帝入侵中原做试探。 风依云带着小豹子、小石子、小豆子三个一路风程赶回风雷堡。来到堡前百米就已看到大门趟开,堡内护卫分列大门两侧,围墙上也站满了护卫。本来一路上风依云心情大好,时不时还与小豹子说上两句,一看这情形势却是不对,心里想一定有大事发生,风雷堡已藏山中,各类生意皆在雁门关城有店,不在堡内涉及,除非有大事发生,或者有重要访客才会如此正式。想至此一扬马鞭,独自向堡内奔去。这边小豹子初来风雷堡,想着以后终于有个固定的地方可以修养,虽说自己是以下人的身份来此,但看到这阵式竟以为是风雷堡知道他这个大人物来了,开门迎客,再想就算是迎其它的人也无所谓了,反正自己今天来到正巧赶上,就当是迎接自己好了,想来心里仍是美滋滋的,可见风依云脸色不佳又独自奔去,心想大事不好了,赶紧打马跟上,两个侍女也尾随跟来。 风依云匆忙赶至堡内,只见父亲、三位叔叔都位排正中而座,堡内年轻高手一应而聚,只是不见大哥在内,左侧站着四个大辽模样青年,居中端坐一个老和尚,面慈眉善,正在喝茶。右侧则是一些关内江湖侠士,风林远看见女儿回来,对她招了招手,小豹子及两侍女也已赶到,跟随风依云走到风林远后面。 这时端坐的僧人面向风林远说道:“风堡主,老僧带几位徒弟前来,不为别的,只想与贵堡在武技上相互应证,别无他意,看贵堡上下年轻高手皆已到齐,不如就开始吧!” 风林远微微一笑,看着这位僧人又看了身后的风依云,还特别看了一眼小豹子,小豹子也回以微笑。转而说到:“国师远道而来,我风雷堡焉有不招呼之理,国师本为中原人士,却远赴大辽,已至国师高位,当真可贺,本次以武林中人身份来我大宋,首选我风雷堡,风某荣幸,但不知国师故士重游,想怎么比试呢?”说完仍然微笑,不失风度,同时也向右侧江湖朋友点头至谢。下面的江湖人士也都议论纷纷,大家都在想这老和尚原来是大辽国师,还是我中原人士。这番回中原定是想借此向昔日故人立威,看他几个徒弟都面带讥讽,歪头斜面不把中原武林人士放在眼里。“风堡主抬举了,大辽与大宋皆是天下众生,圆容我虽在大辽,亦不忘中原百姓,宏法布道,任重而道远。我这四个徒弟,就先由他们与贵堡高手比试四场,最后由我与风堡主比试一场,胜三场为胜如何”圆容边说边看向风林远,见其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也是一楞。小豹子衣服破烂,蓬头垢面,再加这两日赶路,样子灰头灰脑,却跟风依云站在风林远后面,老和尚也从不认识,倒觉得奇怪。“就依国师吧,至于最后一场,国师未必与我对阵。”说着看了看三个兄弟,又看了看风依云。风林远心想这圆容法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为中原佛门第一高手,只是心胜处处找人论武,无人能敌,中原四门又无人应战,所幸大理逍遥仙前辈游历中原,见其虽佛门中人却心不修佛,一心向武,以武伤人,出手教训了他,才逼使他远赴大辽,二十年来皆无音讯,而今却已成为大辽国师,并以江湖人身份来访,足见其把握十足,最后一场至关重要,风林远却无十足把握,心想自己败亡却无所谓,可是中原武林的面子关乎大宋武人的面子,不能有所失,已派人通知恒山道一神尼,如她能下山来,定可与圆容一决高下。 这时圆容向身后一个年轻人点了点头,年轻人走到广场中间,向风林远双手抱拳,却不躬腰,说道:“在下大辽国耶律齐,是国师大弟子,向中原武林人士讨教。”此人身材高大,说话声音宏亮,脚步有力,双手比常粗大,手背布满了茧,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硬功扎实,已得圆融少林硬功真传。风林远看了看身边的三弟风波平,风波平站了起来,走到中间与耶律齐对视抱拳一辑,不失中原人礼仪,说道:“在下风雷堡风波平,来领教国师高徒绝学。”说道右手平伸作“请”字意。这风波平为风依云三叔,从小喜欢读书,身材廋弱,但身形灵巧,一副书生模样,风雷掌打得异常飘逸,却又少些力道,显得威力不足,但贵在步法轻盈,正是以柔克刚的打法。 耶律齐却目露轻视之意,右拳直出,向风波平左胸打去,风波平左掌平划,施展风雷掌法避开耶律齐重拳。只感觉对方虽看似出手很重,却交手很绵,风波平左掌与之相碰,耶律齐再收右拳,左手勾拳已至,风波平只觉一股劲气来袭,而左手却被吸住,只能顺势后扬,翻至耶律齐后面,却不小心耶律齐右腿后扬反踢风波平小腹,风波平怒运真气摔开左手,却未站稳,向后退了两步。两招过后风波平知道,这个看似身材高大的大辽人,其实内功了得,刚才一上来自己过于轻视,险吃大亏,随后以风雷堡独门身法与之游斗却也游刃有余。风林远看着自己三弟在一招这间就连退三步,脸色一下变得凝重无比,而圆融法师却在端杯喝茶,看都不看场上比武,其它三个徒弟却是看得目不转睛。风依云却看得很着急,心想再这么下去三叔叔肯定要败,自己却又没有办法,急得脸都红了。小豹子本来一直看着两人场上的比试,听旁边大小姐气息急促,转过头看着大小姐,轻声说道:“不急,你三叔虽看似吃拙,但身法灵快,不见得会吃亏。”风依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什么武功不会,倒在这装行家安慰人。场上两人你来我往已十数回和,未见胜负,风波平也是了得,把一套风雷掌打得虎虎生风,两人都已衣袖飞扬,耶律齐仗着硬功了得,一手摔跤功夫再加少林内功,一旦让他緾住再施以大力硬功击之,必然得手,但这边风波平却已然领会,只在四周游走对敌,脚步轻快,几次本可下重手伤耶律齐皆未出,风波平自小就是读书人,受道家、儒家思想影响较重,比试武技却本着和善之心,相互验证,不愿下死手,风雷掌虽在他手上威力少了很多,但真要是一掌拍在身上那也如雷霆一击,纵是外功了得,内脏必然受损。已过三十招有余,风波平一招风卷砂扬像龙卷风一般避过耶律齐的直拳,人已飘然升至耶律齐头顶,右手只用三成功力轻轻印在耶律齐头上,然后落在后方,背向耶律齐,以为对方会认输罢比,却未注意耶律齐虽头受一掌,却并未停下反身一拳向风波背部打来,风波平始觉一股内力向后背袭来,因站得近,已来不及躲辟,只能一个半转身双身护胸硬接一拳,只见风波平如断线般向后飞去,跌下拳台,单膝跪地,吐出一滩暗血。 这时台上耶律齐盯着风波平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中原武功确是不凡,只可惜你一副读书人的胸怀,成不了大事,几次下手皆如妇人,我虽武技不如你,我却赢了。”说完看也不看场边的风波平走了下去,风雷堡几个青年已把风波平扶回坐位上,只见他脸冒粗汗,疼痛万分,风林远伸手把在他脉上,已知他内伤不大,对方显也手下留情,只用硬功振断了两根肋骨,风林远示意带风波平回去疗伤。 圆容法师放下茶杯向风林远一笑说道:“我这大徒弟心性耿直,刚才已经说了,本不是你三弟风波平的对手,无耐贵弟不愧“风雷书生”外号,心软是练武人的大忌,风堡主我们赢了一场,下一场你派谁呀?”说着盯着风林远,风林远微笑看着圆法容师,刚想说话只听得边上的四弟风炎阳一个箭步已跃至台中大声说道:“这一场我接。”这边圆容法师的第二个弟子走上台,向风炎阳抱拳一辑,似乎比刚才的大师兄耶律齐要有礼貌得多说道:“小子耶律治,家兄已赢一场,小弟这来讨教。”说着一拉衣袖准备动手,这边风炎阳高声道:“我风炎阳,不客气了。”说完一拳一掌已迅如猛虎攻去。这风炎阳和刚才的三哥风波平不一样,却是北方的纯正性子,性格耿直不喜欢婆婆妈妈的,他使得依然是风雷掌法,但却是一掌一拳,掌中带绵如风,拳如雷电似锤,未见出拳已闻拳风,掌却藏在拳风中,而耶律治则好似用的是少林达摩千叶掌法,掌风严密,稳中见刚,一时之间竟是难分高下,风炎阳因刚才三哥心软而败气急攻心,所以一直在找机会下手,却见对方身形极快,虽掌到必避,却能绕开无声的掌,三十二路掌法已用完,风炎阳已显得有些着急。这边小豹子看了附耳低声对风依云小场声说道:“你四叔要败了。”虽然小豹子这么近的跟自己说话,耳边还吹进气来,但在这关头却也不便发作,只是用眼瞪了小豹子,一脸怒气。还没气完,却听台上一声重摔,果见四叔已落到台下,适才听闻之间风炎阳欲互换掌拳再施风雷掌法,而耶律治也在这时变招,主动攻击,在风炎阳未完全互换掌拳之际,双掌打在风炎阳胸上。风炎阳倒在台下,脸色极为难年地,风依云一跃而出扶住了四叔,风炎阳看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鼻孔、嘴巴、眼角均渗血,样子极为恐怖,风依云大声的喊着四叔,而风炎阳却口不能言,风林远示意把风炎阳抬回练功房疗伤。手在风依云肩上拍了拍让她回去,小豹子和两个侍女同时扶起风依云加到刚才站的位置。风林远没有说话,径直走上台中,下面的江湖人士一个个交头接耳的,想上来却又不敢,风雷堡可是北方武林的代表,风波平在江湖中被称为风雷书生,身法轻灵,掌风如松,虽不轻意同手,却在北方武林中让人敬仰。风炎阳号称拳掌无双,能用风雷掌法一掌一拳打得刚柔并济,在北方武林中已是一绝,能低得上这两人的,北方武林中却不多人,现在连风堡主都亲自上了,不知道下面两场由谁来应战。 这风林远也是有苦难说,五场三胜,现在已连输两场,就余五弟却也无什么把握,只能自己亲自出马,下一场让依云出战,或许可赢两场,至于第五场道一神尼却迟迟未来,就再说了。想至此抱拳向圆容法师说道:“国师高徒,果然名不侮师门,在下技痒,就迎战国师第三名高徒吧,至于下面两场我自有安排。”圆容法师听风林远这么一说也不好计较,只是听在耳里却不甚舒服,因刚才徒弟使用的是中原少林功夫,他已远赴大辽是为已弃少林,现在徒弟用少林功夫胜中原人,脸上却是无光,故脸色难堪转头对着中间一个徒弟瞪眼说道:“你去领教堡主神功。” 第三个弟子登台,向风林远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国师三徒弟耶律平,还请堡主赐教。”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风林远一看,向后一招手,风依云把父亲的配剑抛了过去,只见风林远接剑的同时已然抽出配剑,一剑刺出,剑气如风,台上空气顿时无风自动,一招风雷震气势非凡,耶律平软剑带緾强行接招,剑尖相抵,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来袭,剑自弯曲,风林远右手旋剑,想借此让对方脱剑,却不想耶律平软剑同时右旋,化解了这一招,风林远不等耶律平回剑,一招风卷残云再次袭去,如同横着的龙卷风一般,台上砂石随风而起,形成一个旋窝攻向耶律平,耶律平已看不清人在哪,剑在哪,只能向后仰,同时软剑上挑,但风林远已腾身而起,剑势由横变从天而降,砂石尽射耶律平身上,耶律平已无法避开,软剑已来不及劈开来剑,心生悲情,一剑下来必死无余,但却见风林远剑尖画圆般在耶律平身上画了一个圏后翻身一跃,却回到刚才站的位置。 这时风雷堡上下皆掌声雷动,江湖人士都站了起来,为风林远喝采。风林远收剑抱拳向圆容法师说道:“贵徒弟剑术高明,在下是为长辈,虽赢却甚为惭愧。”言毕走下台去。 风林远却是实话实说,耶律平虽三招内败了,招法内功却不输他的两个师兄,风林远也是借助地上砂石形成有形剑势,才赢了他,再过几年,可能就赢不了了。 国师却好像是预料中事一般,并无不悦,仍然端着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笑着面对自己身边的小徒弟说道:“非浊下一场你就去会会名振大漠的马贼克星依云小姐吧。”口气比刚才对三位徒弟要亲切多了。风依云手提追风逐月刀走上台,端视这位叫非浊的年轻人走上台来。此人身材中等,步伐稳健,气定神闲,目光柔和,看似翩翩公子,却又身形飘逸,走上台来竟未踏出声响。小豹子凝神目视此人,心里却是非常担心,他知道此人内力已炉火纯青,面容却和普通人一样。虽然他是看过大小姐的刀法快如闪电,但此人身形轻快,未见其走,已上中台,衣服也未见带动,显然是轻功了得,身形灵活,一旦大小姐刀未能斩至此人,那么他一出手必是杀招,看到时怎么救大小姐,却暂时没有办法。 台上非浊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对着风依云说道:“小僧非浊,是国师带发修行的关门弟子,今日有幸见到名闻大漠的马贼克星,闻名难如一见,依云小姐风姿卓越,不愧为女中豪杰,却没想到依云小姐长得是如此漂亮,却又出乎意料,刚才见识了风堡主的风雷剑法确实一经施展,有如风雷。却不知道依云小姐的风雷刀法是不是更胜一筹。”风依云耐着性子听他讲完这一大通屁话,心里骂了他不知多少遍,“咣”的一声,逐月刀已出鞘,弯刀斜指非浊说道:“这里是比武场,废话还是留着回家给你老婆听吧!”风依云明知他已道是“小僧”却还这样故意激他。只见非浊苦笑一声,双手一摊,好似已准备接刀,风依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用兵器,难道想用双掌接我的逐月刀?”“刀器仍有相之物,我用与不用都无防,小姐请出招吧!”带着无比的自信与嘲讽,站在台上,连他三个师兄都露出非常讨厌他的神情。只有国师却微笑看着自己的这个得意弟子。风依云不再跟他啰唆,左脚一踏,人已在半空,双手握刀,就向非浊劈云,非浊也知风依云刀法了得不敢大意向右闪去,只见未见风势,刀气已劈在地上,划出一道刀痕,风依云一刀劈下,身仍在空中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已然或横或竖劈向非浊,刀法之快也是当世无双,但非浊并没有慌张,双手向翻花般也打出五掌,掌风刀风在空中相激,劲气四散。风依云这才飘落台上,脚刚落地却见黄沙炸起,刀似剑般直射非浊面门,似劈似斩似刺,而黄沙至非浊面前却自然落下,显然非浊也气贯全身,已在身边布下气墙,寻常物什难近其身,眼见风依云刀已近面门,左手上拍,风依云刀势已尽,向下劈云,非浊躬身后退,巧妙避开,风依云旋身向上,刀背向下,再次刺向非浊,非浊已无退路,却见他突然立定,双手合十,却见十数只掌同时拍向风依云,此时非浊似金光附身,有如如来临世,风依云攻势已箭发,已来不及避来非浊的掌气,如此风依云未至非浊身却已要身中十数掌,在电光火石间国师竟又笑了,其它人都还没来及看清招招之间的连贯,但正对面的小豹子却心知肚明,虽知自己毫无内力,在这时却情非得已,一急之下右手两指突然指向非浊,两股如箭之气后发先至竟比非浊的掌气先到,直刺非浊两目,非浊虽已下杀招,但不想两目被废,急双掌急回护住双目,掌气一消,风依云刀已架在非浊脖子上。国师刚才还自得的在笑,现在大惊失色,看看非浊,右掌心有两点红韵,想是刚才被两股指气所伤,经脉受损,这边小豹子看风依云已赢和两个侍女都欢呼起来,国师东看看西看看,才发现风林远后面站着的样似乞丐的小子,一脸不解。风依云收回逐月刀,一句话也没说就径自走了回去。风依云心知本来自己必死无疑,是有人帮她才饶幸赢了,而其它江湖人士已大声喝采,他们跟本看不出刚才一瞬间的变化。非浊看了小豹子一眼,双手紧握沉着脸回到国师身边,圆容法师对他低声耳语,他只点点头。 这时只见一个小道姑从门口跑来,给风林远递上一张纸条,就匆匆跑出去了,风林远知道道一神尼是不会来了,还是展开纸看写什么,却什么也没写,只是一张空纸,风林远摇摇头。 这时圆法容师终于站了起来,大笑着走向台中面对风林远说道:“风大小姐刀法如神,小徒落败也情在其中,只是没想到风雷堡却也是藏龙之地,倒是老僧我瞧走眼了,现在二比二,最后一场,不知道谁来应战老夫呀!”说着直盯小豹子,风林远也望向女儿,风依云却也摸头不着脑的,刚才救自己的想必是父亲,但风林远却知不是自己,在身后就两个侍女和这个新来的小伙子,两个侍女风林远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如此深厚精纯的功力,隔空发指就能发出如此强劲的内力直破非浊的数十道掌风,还击伤非浊,这时风依云也看着小豹子,几个人都看着他,小豹子感觉好不自在,竟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台中的圆容法师讲道:“老和尚,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挑我这个不会武功的马夫与你比试吧?”“马夫,小子你是个马夫?”法师不解的问小豹子,小豹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呀,我是大小姐新收的下人,但不知道大小姐会给我安排什么事做,我想应该是给她看马吧!”说道一脸询问的看着风依云。风依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小豹子昨晚竟能用计戏弄了马铃花这帮马贼,现在竟被圆容老和尚认为会武功,自己也感到好奇怪。 “你不会武功,你想骗谁呀,是不是想混入风雷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时圆容法师再次发难说道这样一说连两个侍女都盯着他看了,虽然他脸上脏得已没有原来的模样,但他却不想这样被当猴子看,这时他想起了昆仑山,想起了逍遥老怪物,以前的记忆似已在心,只见他用手在风依云肩上拍一拍,走上台去指着圆容法师说道:“老秃驴,我现在想起你是谁了,你就是二十年前中原少林的弃徒登峰。”下面江湖人士也都在议论,一个个都不知所以,这边圆容心里暗地一惊,这小子一下就说出二十年前我在中原的名号,那二十年前他可能还没有出生呢,又怎么会知道呢?心里一直在疑惑,但是面上却不露半分,依然笑着说道:“小伙子,你不用管他那二十年的事了,现在你已上台,就开始比试吧!” 圆容法师心想,就算是你知道二十年前的事又如何,我现在已是大辽国师,二十年前我的武功也已经纵横江湖了,现在我还怕他一个毛头小伙,等会比试不管怎么一定要除掉这小子。小豹子嘻笑着说道:“老秃驴,你要跟我打可以的,但是我得定下个比法,要不然我就像那个老怪物一样,一巴掌把你给煽回去。”圆容想起二十年前被逍遥羞辱,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二十年前逍遥仙老怪物只一招,是一巴掌把我打倒,这小子一定跟老怪物有关,但心里却是多了几分猜疑、恐惧,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要怎么个比法,你是小辈,我让你说。”风依云在下面可是急了,大声说道:“小无赖,比武可不是玩,也不是你那点小聪明就能有用的,快下来,我们认输就行了。” 小豹子转头笑着对风依云眨眨眼,一脸坏笑的说道:“大小姐不用急,我自有保命之法,谢谢关心。”说完对着圆容说道:“我不想跟你比什么招示,咱们就比内力吧,你打我一掌,我打你一掌,谁撑不下去倒地算输。”这个方法是简单,但却不像是比武,倒是像在比命,也像是小豹子不想活了,在求圆容成全他一样。圆容诡笑地声,说道:“这可是这小子自己提出的,你们下面的人可不要说我欺负他。”明摆着圆容是非常满意,却还得了便宜卖乖。这边小豹子走近圆容,伸手比了比与圆容的距离,确定可以打到他就此站定,像蹲马步一般蹲下,说是像,是因为小豹子从来没有练过这些基本功。 圆容看小豹子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却那里有要寻死的模样,心里也是直犯滴沽,弄不懂这小子在玩什么花样。这下面风林远、风依云以及其它人都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了,这样的比试结果简直惨不忍睹。小豹子蹲好对着圆容说道:“你先来,一人一掌。”只见圆容法师暗自一笑,想小子这是你自找的,死了可别怪别人。双掌交叉,气贯全身,突又展开,只见周身布满红光,如火焰一般,小豹子闭上眼感受着圆容体内真气的运转,心里也是一惊,这圆容法师功力如此之强,怕是老怪物一巴掌也煽不飞他了,并且圆容法师的整个气场已经布满台上,其它人也无法硬闯上来,一股灼热的感觉布满小豹子全身,体内真气自己竟也开始运转。只见圆容右掌一掌拍在小豹子身上,一股强大的内力、像热气一样顺着小豹子全身经脉涌入,小豹子感觉难受极了,浑身像个大的火球一样,这边圆容及下面的都瞪大眼睛看着,感到十分惊讶,本想以圆容几十年的功力,一掌打在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身人,年轻人应该早就飞出几丈远了,可这个小伙子还好好的站在台上,只是脚却有点抖!圆容却不是惊讶,而是无比震惊,甚至害怕,自己几十年功力,就算打在一个比自己功力深的人身上,至少也能让他喷几口血,但这小子却稳如泰山,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的内力已打入他的体内,却像倒了一坏水进大海里面一样,只觉得这小子体内空荡荡的,一丝抵抗的内力都没有,自己的内力竟未能伤他半分,虽然刚才只用了七分内力,可也足够打死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但在这小子面前却毫无作用,这小子也就面部难受的抽动了几下,只听得小豹子怪声说道:“该我了。”只见他右掌轻飘飘拍在圆容左胸上,本来圆容已运足了少林正宗内功来抵抗,那能想到这小子这一掌根本没有内力,就算普通打人的力度都没有,台下众人本想着小豹子有通天的能力,抗住了圆容的一掌,那么就轮到圆容倒霉了,可看两个人还是好好的站在台上,那边在看圆容徒弟也不一脸茫然,这两人比武怎么是这个样子呢,像小孩子玩耍一般。 圆容心想,这小子装神弄鬼半天,确实没说假话,是一点内力也没有,轮到自己打了,这时圆融运足十成功力,头顶上、台中,像一圈一圈火焰包围着两人,台上已无风自动,台下个个都感觉热得像是夏天在烤火,台中两人已看不清楚了模样,圆容抬起右手一掌狠狠的打在小豹子身上,小豹子只觉全身真的要炸了般,全身经脉中全部充满了烈焰一般的真气,他学的内力运转方法已经不管用了,情急之下,右手一掌拍在圆容法师胸口。 只见两人都如断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那圆容竟还比小豹子飞得远一倍多,场内热气瞬间消散。风依云已一把抱住了小豹子,感觉他的身体还是很烫,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双眼紧闭。风依云赶紧一抓脉搏,一股真气输进气,却怎么也进不了小豹了的经脉,再探已然没有脉博了,风依云眼泪滴滴而下,虽然才认识两天,这个小无赖竟然就死了,但她没有哭,她是风依云,马贼克星,在大漠边上长大的女孩,从小天真、开朗、坚强。小豆子、小石子也悲伤的站在旁边,给小姐递来手巾。那边圆容却也是七窍流血,一身灼热,连胡子、头发都像被火烧一样,面目狰狞,但却还有一丝真气余存,四个徒弟围在一起,只听圆融半天挤出一声“走”。只见四个徒弟抱起圆容飞一般向堡外奔去。这时风依去似乎清醒了许多,大声叫道:“来人,快送我师傅那。”这时堡内的年轻小伙赶紧上来抬起小豹子向恒主主峰奔去。 风林远安排人收拾并送走其它江湖人士后,独自一人来到书房,把门关得死死的,并没有坐在桌着而是就地一倒,老泪纵横,长叹一声。刚才在圆容走上台的时候,自己本该上去与之比试的,虽然自己知道不是圆容对手,但自己至少活了快六十了,竟让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为风雷堡出头,风雷堡几百年来却从来没有出过自己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想至此用手不停的捶着头。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无比自责的情绪装满了整个暗黑的房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四节无极重生 小豹子躺在道一庵的外面桌上,道一神尼静静的把着他的右脉,过了许久,看着神态焦虑的徒弟风依云,摇了摇头,对着风依云说道:“依云,你已经给他把过脉,也输过内力进他体内,你既已知他经脉全断,内力跟本无法进入他的身体,脉相全无,又何必抬来我这呢?我也没办法,人即已去,找个地方让他安息吧。” 风依云听师傅说出此话,心中悲怯万分,虽然小豹子刚认识才两天,但昨夜智斗马贼,今天又力抗大辽国师,在风依云心中已留下深深的烙印,想起他一头撞在自己胸上的情景,更是心生悔意,如果自己不把他带回来,他可能还好好的在黄沙镇过他的安逸生活,虽然劈柴度日没什么出息,但总比死去要好的多了。想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她知道师傅是世外高人,武功已达先天境界,经她看过已经能确定小无赖已经无救了,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但师傅刚才明显是已下山看过比武,为什么她不出面而是仅仅送上一张空白的纸,虽不不过问江湖中事,但道家也讲缘,既已下山却又不帮忙,不知是何之意,况且师傅身在恒山,本为大宋子民,外邦来战理应出战才对。难道师傅真的已经与世俗绝缘,世俗之事对她如同烟云,从不会入心。刚才送上一张空白的纸条,可能意思也就是如此,道家讲顺其自然,江湖恩怨仍是小道,该怎么还自怎么着。 想来只是这小无赖命短,但他也陪自己两日,也为风雷堡付出生命,怎么也不能让他这样蓬头垢面的走,看看桌上小豹子的身体,破烂的衣服在风里抖动,脸上还挂着污垢,他既已投风雷堡也应以风雷堡的家人般对待,想着看了看小豆子、小石子,两个待女见小姐如此伤怀,亦是悲伤。“你们和其它人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了,明天你们找些干净的衣物上来。”说着坐在庵门口静静的看着小豹子的身体。想着从相遇到比武,这小豹子其人虽有些无赖的性子,但做事却机灵无比,虽说体内无一分内力,但却又偏偏自己选择两人比试内力,在比试中圆容国师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却像没事一般,虽然自己在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圆容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大为吃惊,圆容国师一个二十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名扬四海的少林第一人,去住大辽二十年有余,在他发功之际,明显感觉得到炽烧的气炎笼罩着四周,他的一掌当今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硬挨的,但小豹子却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所以才会让圆容大为吃惊。当大家以为小豹子内力惊人必会一掌打飞圆容时,却不知道小豹子一掌拍在圆容国师身上却像是拍苍蝇一般,让下面的人大失所望,别说是内力,就算拍灰也比他打的重些。圆容国师显然已运足了十二分功力来挡小豹子的一掌,可他也没想到小豹子掌上竟毫无内力,在他拍向小豹子第二掌的时候,场上比第一掌更是炽热,整个比武场像是掉进了一个燃烧着的大火炉中,自己在下面都难以承受内劲的波及,而小豹子却在台上若无其事般,只是流少许汗而已,接着一人一掌却两人同时飞出,显然这一次小豹子掌上之力连圆容国师都无法抵挡,那小豹子最后这一掌的内力又从那来的呢。如果小豹子无知无畏,但以他那无赖的性子应该是犯不着为风雷堡以命相博的,却不知道他当时想了些什么。 风依云越想疑问越多,但看看尚躺在前边桌上的小豹子,却是真实的已无气息,心里也不再去追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待明日给他找个好的地方把他安葬了吧,免得在这恒山之顶受寒气之伤。两侍女见状也不敢多说,跟堡里其他人一起下山去了。 “黄昏落日红霞挽,斜照山林风影深”,道一庵就坐落在恒山西主峰翠屏峰山顶朝西一处山凹处,四周林木苍苍,庵门正对斜阳,山下一片云海托着夕阳,斜阳欲走还留,若隐还现,只那一刻美景如画,风依云目视这美景,心里虽怅然若失,但却心静如画,有的美景日复一日,有的人来来往往,在生命中却有时都不会激起一丝丝涟漪,就这样走了,说什么缘份,人与人之间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想起与小豹子相遇相识,看似缘份,却处处有玄机,小豹子心性通灵,在戈壁滩时以他的灵慧竟能听出二里外人的气息,当时主仆三人急行至客栈,这小无赖显然已知道,才故意气急花美人追出,以至一头撞在胸上。而在戈壁洞中,小豹子以他的机灵把马贼戏耍的团团转,显然对人对事体察入微,才能根据马贼的心理一点一点的击溃马贼的防线。从他种种表现来看不应该是个如此不知轻重的毛头小伙,又怎么会毫无把握的去与国师对战。本来风依云对小豹子已渐起好感,但这一份缘来得快却也去得快,更依旧风依云心怀感伤。 “美人依山楣,醉看落日辉,斜阳映泪痕,不知心念谁。”道一神尼看着自己心爱的徒弟斜靠在山门边,映着晚霞,脸上泪痕斑斑,神情悲怯,心里好生难过,但有些事只能随心、随意、随其念想。神尼摇了摇头,微笑着走回庵内。 清晨的钟声,悠远而长,恒山的清晨异常清秀,山顶天高云淡,佛光乍现,林间飞鸟翠语,冷风慢吹,山泉叮咚,吟经颂道。风依云在悠远的颂经声中醒来,看着这清晨的美景,晨光潵在恒山之巅,犹如披了一件光洁的纱衣,露珠点点,又像纱衣上的颗颗名珠,整个山涧均被雾笼罩着,只余突起来的一百零八峰沐浴在阳光下,各峰之间参差不齐,又相互辉映,有的高耸入云,有的还藏在雾中,飘渺至极,宛如天际一般。 风依云拿掉身上盖着的素衣,知道是师傅给她盖上的,头发上还沾着几颗露水,顺着头发流下,流进她内衣里面,带着丝丝寒意,惊醒一夜之梦。昨夜的风、昨夜的月、昨夜的一切均已随太阳第一缕阳光飘逝,风依云尚却仅依稀记得自己一直在一个梦中无法走出,梦里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却一直看不清面容,似曾相识,却又好似从未相识,有点像小豹子,又有些像秋水寒,但秋水寒一直都是玉树临风,雅气十足的公子,梦中的人却衣裳不整,好似乞丐般,风依云这才想起小豹子,抬头向桌子上望去,却是一惊,前面桌上的小豹子却已不见了,心里好生后悔,只怪自己大意,竟睡着了,难不成山顶上也有虎豹之类把小豹子吃了。急忙跑到桌着,却不见嘶咬的痕迹,桌面干干净净的。风依云心中疑惑,却又心生悲意,眼泪不受控的又流下来。这时风吹过,耳边却听得一个老头在念道:“四时同现,暗夜无边,无极无象,道法自然。”风依云好生奇怪,在这恒山绝顶,从来也没有听过男人的声音,理别说是老头子的声音了。 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只见一个白发老头正在培土,在土堆上栽了几株菊花,师傅却站在旁边看着老头不说话。只看这白发老头面容清瘦,衣服素净,虽看似有八十多岁,但脸上却无太多皱纹,双手尚且白净。 这时老头子却说话了:“小姑娘,你醒了,快快!去打点水来,老夫给这些菊花浇点水,明年就可以开花了。”说道也不看风依云,风依云心里有一百个疑问,但看了看师傅,想问却又没有问,看师傅点头是默许的,风依云只能转身去打水,边走边听着师傅跟老头说道:“老怪物,要水不会自己去,刚才你神叨那几句不是师傅以前常说的吗?你现在念起来是什么意思?”风依云也是奇怪,但想来听师傅这么讲,这老头应该是跟师傅是同门了,但却又不敢偷听师傅讲话,只能先进去打水。 这须发老头看也不看道一神尼,只是仍在弄他的菊花,背对着道一神尼说道:“师妹,这还会难倒你吗?这么简单的诘语,你应该比我懂才是,你的无相神功也是时候传给刚才那丫头了,看她资质不错,只是内力稍微差了点,也不知道你怎么教的。” “装神弄鬼,老怪物,我就她一个徒弟,不传她传给谁呀!要你来管。你还是好好的给你的好徒弟多浇点水,免得他口渴。”道一神带着几分少女的忸怩说道。 “你可不别乱说,这混蛋可不是我的徒弟,他就是我的灾星,他在的时候我是一日不得安宁的,现在死了,我倒是要高歌一曲,痛饮三日,师妹你还不去准备点酒菜,我们也十几年未见了,难道就用你的青菜白菜招呼我吗?”说着竟不怀好意的向道一神尼挤挤眼。 这时风依云已来到坟边,看得一脸惊奇,师傅从来就没有跟别人这么说过话,这老头看年纪至少也八十多了,跟师傅差不了几岁。就算是同门,师傅也一般不卖谁的帐的,更何况说话竟看都不看师傅,还要师傅破戒给他找酒菜,但看师傅一点也不生气,也不敢多说,只能把水提了过去问道:“老先生,水打来了,你浇吧。” 老头斜眼一看风依云,哈哈笑着说道:“小姑娘,这小混蛋就埋在下面,他是你的马夫,还是你来浇吧,多浇点,别让他口渴了。”说着拍拍手上的灰。 风依云这才知道他们竟把小豹子埋在这里了,一下就急了说道:“师傅,你怎么让这老头把那个小无赖埋了,我还要给他换件衣服,洗洗脸上的泥,你怎么也不拦着他呢。” “换什么衣服,人都死了,还洗什么洗,昨天老怪物看他在这山顶,怕他冷着了,也防走兽把他吃了,所以就把他埋了,地为万物之母,能早点入土为上,把他埋了也算给他早点投胎的机会,埋在土里都一样了,依云,就听这老怪物的,把水浇了,浇完水来找我。”说着自个儿向庵里走去。 那老头从依云身边走过,死盯着依云,看了又看,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一尊雕像般,完全不理会依云的感受,看完嘴里竟还“哒哒”的砸着嘴说道:“不错,不错,小混蛋还是有眼光的,跟他那个早死的爹一般无二。”说完竟像小孩子般,一蹦一跳的小跑着去追道一神尼,嘴里竟然哼着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小调子。 风依云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两天遇到的奇怪事太多,别说师傅的反常,连来一个老头看起来都是怪怪的。默然的把水洒向土堆,小声的念着,“小无赖呀!师傅说得也对,你都去了,再换衣服又有什么用,这怪老头给你埋了也好,省得你再在外面受风寒之苦,安心去吧,多浇点水给你,千万不要口渴了没水喝。虽然从认识到你离去也就两日,但我还是真心愿你一路走好,也许你我无缘,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风依云按师傅、白发老头说的给小豹子坟头浇完水,还不忘把边上的土向上拢了拢,看了看好像少了点什么,这才想起竟是没有碑,但这地方又倒哪去找碑呢?风依云绕着四周看看了,提起逐月刀砍下一枝粗壮的树杆,削去旁枝,砍做两段,一刀从中劈开,顺手用逐月刀在树杆上顺手写下“风雷堡抱云归之墓”几个字插在坟头,本想再烧几支香,却要去庵里拿,这才想起师傅刚才让自己去庵里找她。赶紧在坟头作个楫说道:“小豹子,我还有事,就让你在这安息吧,等小豆子、小石子上来,我再倒杯酒,给你烧支香。”边说边就往庵里走去。 道一神尼一个人在打坐,风依云走了进去,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银发苍苍的老人,自十岁那年,拜神尼为师已八年有余,自己也练就一身好功夫,只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昨天的比试就险些死在自己的自负之上,突又想起刚埋的小无赖,心里一阵怆然。 道一神尼闭着眼看都没看风依云说道:“你坐吧。”接着又说道:“昨天你与圆容的四弟子比试,感觉是不是心里奇怪,以你的身手却怎么也不能劈到他一分一毫,反是险些被他的如来千叶掌所伤。要不是那个小伙子情急之下发了两道真气直刺双眼,破掉千叶掌内力,可能躺在土里的不是他而是你了。” “师傅,那两道真气真的是小无赖所发吗?我试过他,他体内毫无真气,怎么可能呢?”风依云不解的问道。 “确是那个小伙子所发,依云别人救了你,你就不要老是小无赖、小无赖的叫他了,况且现在他已埋在土里了。”道一神尼说道。 “圆容是少林有数高手,当年下山后四处挑战,手段残忍,败在他手下的非死即重伤,当年正好大理苍山逍遥老怪物路过,见其正欲下手伤一个江湖同门,才出手教训了他,让他不准在中原立足。经过这二十年的修行,我昨日一看,功力确是很高,他昨天使的掌法应该是融合了魔教火焰掌及少林如来千叶掌的新掌法,所以才会在与小伙子比试过程中,在四周形成炽热的气墙,一般人跟本无法闯入,却不晓得竟被那小伙子是伤了,看他的样子,应该内伤极重,能不能保信命都很难说了。”道一神尼说得好像跟本不关心小豹子的死活般,反而是担心起圆容国师来。 说着暗自叹了口气又接着道:“你的刀法实际上从招式上来讲,已经很熟练,但道家功夫,招式为表,内功为基,修为悟道为本,你输就输在内功较弱,修为较浅上,你知道吗?”道一神尼对昨天风依云输掉的那一场比试却是有些失望。 风依云听了却似解未解,对昨日的对阵却有些不服,却又想师傅为什么会对那白发老头的话这么上心,而此时却又不见白发老头呢?心里疑惑就问道:“师傅,昨日是徒儿一时心急,以为那个非浊也跟他的几个师兄一样,没有留意,只一心追击,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刚才那白发老头是什么人呀,师傅怎么会听他胡说呢?” 道一神尼没有直接加答,只是接着说道:“刚才你也听那个白发老怪物念叨过‘四时同现,暗夜无边,无极无象,道法自然’四句话了。虽然我也对这四句话未竟其意,但我这里却正好有我道家内功秘笈‘无象神功心法’,现在传与你,这几日你就不用下山去了,就在庵里领会其中奥妙。此功法是道家至高心法,师傅我也只学得皮毛,却是后天修练的至高法门,另外道家还有先天无极神功,只可意会,至今却无人能修练成功,于你无用,这本心法存天地运行之法理,讲人与天地万物间相互交融法门,除基本运功之法外,尚需提高自身悟道的修为才能尽得其妙,你拿去自行领悟吧。你现在的刀法已再练无益,杀伐太重,与道不符,必须先悟其意,再施其招,才会有增益,其实任何剑法刀法皆是如此,包括现在已在江湖上出现的四时诀剑法也是一样,招式是死,剑意才是真,不懂剑意只会画地为牢,风雷剑法也罢、乾坤剑法也罢,就是我本门的逍遥剑法也是一样的,剑法是依创立者的道意而为,后人就算把这些招式学得再熟也毫无用处,必须要通过剑招领会其意,悟其道而随心所欲,你就不会拘于一格了,听懂了吗?” 风依云似有所悟,却也说不上什么道理,只能点头答应。随后道一神尼从袖中拿出一本心法交给风依云,再说道:“这本是我门不外传之心法,你要用心领会,这几日有什么不解之处,大可问为师,如果为师也不解,还可以问那个老怪物,那老怪物当年也是武学奇才,应该可以帮上你,顺便让你的家丁送些好酒好菜上来给哪老怪物,说不定他还会教你些他自创的功夫。记得心法绝不得外传、遗失。你去吧!”说完开始入定,风依云只能轻轻退下。 无象神功心法,取自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中的四象。本来风依云所学为八卦中风、雷两卦剑法自演为刀法,而无象神功心法则先取少阴、太阴,少阳、太阳,最后又化四象为两仪一阴一阳,两仪化太极是为无阴无阳,太极再化为无极最后皆无形无影,无阴无阳浑然一体,阴即阳,阳即阴,阴阳相生,是名无象神功,是为道家后天至上心法,从无化有,再从有化无,至无象无极,乃至达先天境界,比之风雷堡的内功心法及逍遥门的心法又更上一层,但对练者要求极高,要求悟道修行修为较高者,才能领会其中之意,对常人而言就算给你心法,你亦练之不成,道一神尼虽苦练多年,却也只达四象归两仪的境界,却未达太极的境界。风依云这两日也是埋头苦练,却不入门道,一直在问东问西,却也緾着白发老头给他讲解,可讲了半天似懂非懂,白发老头只说,记住心法,道同而与人异,就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要想练好必须先修其心,悟其道才能有用。先按心法去练,如已悟道,自然会有突破,先有象再两仪,先练四象再合二仪,其次才是太极、无象、无极,没有更多的提示。风依云除加强用功外别无他法,每日都会去小豹子坟头坐坐,有时还会自言自语的说些心里话,但一想起当日见他之情形就小脸绯红,不知是恼呢还是喜欢。 第三日清晨,风依云起得很早,练了几周天功法,就去小豹子坟头,本来是想给坟头菊花浇水的,却看到师傅和白发老头已在坟前石桌上坐着,看似在聊天,却又面色凝重。 风依云走了过去向师傅、白发老头问过早,也坐在那呆呆的看着土堆。 老头子见状笑嘻嘻的说道:“小姑娘,是不是想那个小混蛋了,看来你还是比较中意那个小混蛋的。” 这几日风依云过得浑浑噩噩,却未曾想这老头怎么会认识小无赖的,于是就问道:“老先生,来这几天,一直未问你是那方人士,怎么认识师傅和那个小混蛋的。”“你没告诉她吗!”白发老头面向道一神尼问道。 道一神尼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会告诉她,都三天了,老怪物你不会搞错吧?”道一神尼说完不再说话,一脸疑问看着白发老头。 白发老头笑了笑,向风依云说道:“我是你师傅的老相好,那小混蛋是我的徒孙子,等太阳照到这的时候,我就要施展我门的还魂大法,到时让你也开开眼。” 那边神尼却骂道:“老不死的,谁是你相好,依云别听他的,这老不死的就是我在逍遥门时的师兄。这些年不知死哪了,地下埋的就是他的徒孙。”说着也不理白发老头,闭目养神。 风依云虽还有些疑问,但却已清楚多了,看这样子,这个老头就是逍遥仙老前辈了,她去秋水山庄曾听秋水寒讲过,关于逍遥仙的事以及逍遥仙的两个徒弟的事。虽然如此风依云还是向逍遥仙问道:“逍遥前辈,你说的小混蛋是不是姓抱呀,他告诉我他叫抱云归。” 逍遥仙看了看坟前的木牌说道“什么,他告诉你叫抱云归,哈哈哈,这个小混蛋,见了姑娘就这个德形了。”白发老头竟笑着跳了起来,又接着说道:“小姑娘你被他骗了,他那姓什么抱不抱的,他姓碧,叫碧天云。” 风依云恍然大悟,那天他冲出来撞上自己,双手好似想抱自己一样,“抱云归”这个小无赖真是无赖,气得牙都咬痛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小无赖,可回过来一想,他都死了,就让他占了这个便宜吧。 这时却听见有拔土的声音,只见土堆上一只手伸了出来,风依云吓得一下跳了起来。呆呆的看着那只手,一只满沾泥巴的手,土堆的土慢慢的已被拔开,只听一个慢吞吞的声间传来:“老怪物,想真把我活埋了,堆那么多土,刚才又在说我坏话。” 这话也是土堆里传出来的,虽是大白天的,但从坟里伸出一只手也是怪让人头皮发麻的了,更何况还会说话!随着土被拔开,只见一个人头冒了出来,风依云可是吓得不轻,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倒是逍遥仙和道一神尼对视了一眼,又长长的喘出一口长声。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一样,却又不敢确定。 风依云呆呆的站在桌边,又不敢过去看,只是盯着那土堆里慢慢的爬出一个人来,浑身上下都是泥巴,只余两个眼珠在乱转,看看风依云,又看看逍遥仙和道一神尼,突然却大叫起来:“老怪物,你把我埋了几天,我肚子好饿呀,快去找点东西来我吃呀!”风依云一听声音总算知道是这小无赖复活了,心里倒是开心极了,怕却又不怕了。 只听逍遥仙说道:“小子,你家大小姐在,还要找我要吃的,再说你不去洗一洗,想吓死人呀!在下面呆了三天,是不想出来了吧,还要让我老人家坐在这等你。” “依云,你带他去先洗个澡,给他换上件新衣服,免得把我的庵弄脏了。叫你的丫头做些饭来,我也肚子饿了,陪这老怪物坐了一宿,现在太阳也照着了,就在这吃饭吧。”道一神尼看似很疲惫的样子对风依云说道。 风依云看了看小无赖,又看了看师傅和逍遥仙,知道他们在此等了一晚上,想着先按师傅的吩咐去做,等会再来问个清楚,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狠狠的盯着碧天去看了看,确定真的是活着才一转身向庵里跑着进去,这边小豹子伸了个懒腰,跟神尼打了个招呼也跟着去庵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五节逍遥论道 逍遥仙坐在桌边,翘着二郞腿,晒着太阳,悠然自得的样子,白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亮光,如银丝般见证了岁月的风霜,眼角密布着鱼尾般皱纹,也昭示一个人的性格,逍遥门下个个逍遥,逍遥仙也不例外,自小性格开朗,笑口常开,在眼角留下了条条见证。脸上其它地方却比普通老头要好很多,依然面色红润,几缕白须爬在嘴角,牙齿竟未脱落,眼睛未有混浊,看似比年轻人更清更深。 秋天的恒山自有其风味,秋高气爽,松林间针叶飘飘,现在太阳斜照,云绕山来山锁云,自是白云天外天,再瞭目远望亦是雾掩大漠,无边无际。逍遥仙一手持水烟筒,一手在筒嘴上点烟,时不时吐出些烟雾,看样子是产自大理国的优质烟叶,烟雾随风而逝却留下阵阵烟香,跟这秋天的味道正好融和在一起。 在大理国一般男人都好这一口水烟筒,不管是劳累时,休息时,还是睡觉前都挡不住吸几口烟的劲儿,没有饭吃却不能没有烟,特别是从这水烟筒内抽出的烟,烟味经水过后纯正醇香,提神解乏。 看逍遥仙所持的烟筒,竹筒尚带绿色,看来是在恒山找竹子自己做的,烟却来自正宗的云南大理国。道一神尼微闭双目,一手持拂尘,一手相抚,心里默念道经,神态庄严,脸色白皙,却不见太多皱纹,只是不比年轻女子般面色红润面皮紧绷。逍遥仙自个儿吸了几口烟,咪着眼像是在享受这烟的味儿般斜着头对道一神尼说道:“这先天无极神功确实不凡,只练成第一层就能靠天地日月光华自行修复内伤,碧天云这小子十五年的功夫,看似什么也没学会,却把这道家最难修练的功法练成了,也算是机缘巧合,从小他就有些不求上进的想法,对修练不报太多奢望,见到别人练别的功法也不去偷学,只是有意无意的按先天无极功法修练,虽然十五年自己内力感觉不到一点,却是正合了无极的道理,有意而为可能反而无法修练此法。正是因为他天性自然,不懂世事之小道,才能在这道家至高功法面前毫无压力,只随心、随意,似有却无,似无却有,这样日日月月修练了十五年,体内虽丹田无气,却又身体各处经脉皆能存气,与后天所有修练法门都不同,怕是写出此功法的先祖辈们也没能练成,哪想会让这小子给练成了,这就是应了‘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插枊枊成荫’的诘语,如这小子也练后天功法,前几日与那个圆容比试,怕真是有死无生了!就凭这点,我也算是对得起那早逝的清溪啦。” 那道一神尼听完,也不睁开眼说道:“那意思是这小子练成了此先天无极神功是你的功劳不成了?我看这种功法你也想不出来,你也教不了,不是吗?要是能教那你不就自己学会了。自这心法传到逍遥门来,二百多年来,就没有人参透过,也没有人练成,要让一个正常人修练不聚气丹田的功法,谁会去练,气不聚丹田,要用去哪找呀?倒是这小子成为第一人了。那你说老怪物,这神功倒底如何,昨天他伤圆容就是用的无极神功?” “这个我倒还不清楚,等会问下他就知道了,只是他已突破第一层,要达第二层心随意转,做到招法、内力随心所欲,那还要看他的修为了,能悟多少就悟多少。只是你看那天圆容被掌力震飞后似乎头发胡子都有烧焦的痕迹,看来这小混蛋只是情急之下用圆容打过来的掌力倒转回去,一掌打在圆容身上才会有如此功力,而圆容心里想什么,就只能自作作受了,自己十足的功力被这小子一分不少的还了回去,就好比自己打了自己胸口一掌,看来他的大限是已至了,这也应了有其果必有其因的道家真理。如果小混蛋能把自己的功力也顺势打出,那么这圆容秃驴怕是回不到大辽了。只是这小混蛋在打完一掌后也被反震,体内竟能自闭经脉,自行运转修复受损经脉也是难以理解。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但他身内却始终保持一片空灵,这才能让他自己起死回生呀!” 逍遥仙说完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当时他赌小混蛋能力抗圆容却是没什么把握,但又不能让自己和道一这两个年已八十多的老人去与他斗,在武道修行上,经过这些年的修行,在逍遥仙眼里已无大宋、大辽之别,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也是天之道,人不可违之。再者当年他已教训过圆容秃驴,要是二十年后再教训他显得以大欺小,更显得逍遥门后继无人了。但是当碧天云受伤后他却也是非常着急,但看到受伤后碧天云的情形又不像是受重伤而亡,才宽了些心,所幸逍遥仙道法高深已达先天境界,能通过身体感知到碧天云保留的一片空灵,所以才把他埋在土里,依托天地之灵自行康复,其实对先天无极神功是否能有此神效,逍遥仙却不敢保证,现在看已然复活,心里也是放下了一个大石头。 逍遥仙想了想又对道一神尼说道:“你的依云这两天习无象功法,我看却没什么进步,师妹你得多引导以走正途才是。圆容小秃驴想必是入魔教,所以才习得火焰掌法,以他的功力似乎也只能做个护法,不知新的教主又是何方神圣,如果如师傅所言,四时诀已现,暗夜神功应该也会出现了,如他们不能尽早提升功力,怕道门不幸了。”说着竟自个摇了摇头。 道一神尼听逍遥仙说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了,尽瞎操心,我逍遥门下什么时候多出这许多事来,世事变换、朝野更替皆有天道,不用你在我这装什么悲天悯人,讲什么侠义了。再说你的好徒孙不是也学会了四时诀吗?到时就算暗夜无边又有何惧,加上这碧天云和我的好徒儿风依云,江湖风波自有江湖人去平。” 风依云带着侍女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道一神尼单独一份,还特意带了一壶酒,逍遥仙见仅风依云一人问道:“那个小混蛋呢,刚死回来吵着要吃,现在怎么不见他呢?”正说着一个穿着新衣,年轻俊郞,高大挺拔,面容清晰,轮廓分明,眉粗目大的年轻人一蹦一跳,嘴里还吹着口号跑了过来。 风依云转身看去,洗去污垢倒也算是一表人才,没有刚见时那么邋遢,虽然少些北方人的粗犷,面色也白俊多了,多些南方人的温柔,目光柔和,随时带着丝丝笑容,却又没有南方人那些迁腐造作,附庸风雅的动作,更不见饱经世事的那些深沉与冷漠,头发未干,简单的扎在脑后,一跳一跳的时不时还有水珠滴落。一身合体的衣服,未披外衣,看起来既阳光,也干练,简单而不失风度,看似像富家的公子哥,却又像脱俗的文人,但怎么看也都不像是个练武的江湖人。风依云看起来还是挺顺眼的,心里也很开心,从他复活到现在,心里像一间黑暗的屋里突然打开的窗子,阳光和空气都充溢进来,没有黑暗的压力,没有透不过气的压郁,反之是‘一片阳光映屋宽,满屋阴霭随风去’,心情好了,笑容也在脸上盛开,心里也不再骂他小无赖了。两个侍女也是看得呆了,几天下来看惯了那灰头垢面,今天也算露真容了。 碧天云走到面前,往风依云脸上吹口气说道:“谢谢大小姐的新衣服,谢谢大小姐为我掉眼泪,睡了三天,一切都神清气爽了。”说着不忘标志性的伸个懒腰,突又转身看着两个侍女说道:“小豆子,小石子,你们风雷堡的男人都是丑八怪吗?没见过像我这样的帅小伙,没关系以后可以经常见。” 话未说完自个儿坐下,就开始吃了起来,饿了三天,腹内空空,虽受天地之精华,能吸些阳光雨露,可还是人的一副皮囊,毕竟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其他人看着他这般吃像,感觉又回到小无赖的样子了,但看他起死回生,也都没有说话,毕竟一个死去三天的人突然活过来,心里还有太多的疑问和不解,但至少是比较开心的,他饿了三天,让他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风依云坐在碧天云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竟主动给他倒了杯酒,看得逍遥仙那个羡慕的眼神,无奈风依云也给逍遥仙倒了一杯,不能让师傅和逍遥前辈说自己偏心了。本来想问他这几天的事,还有比武的事,看他吃得开心却又没问出来。 碧天云好像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咬着一块鸡肉转过头对着风依云说道:“大小姐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没死呀,又怎么把那个老秃驴打飞的,又怎么知道你为我哭的,哈哈哈!”边说边笑,嘴里的鸡肉都快喷出来了,风依云赶紧侧身躲开,怕真喷在身上,小豹子忙用手捂着嘴,几下吃完咽进肚里,端起杯子一口而尽,说道:“好酒好酒,死过才知酒意浓呀,再来一杯。”边说边把杯子递到风依云面前,风依云只好再给他加了一杯,用眼睛看着他,小豹子见状这才接着说道:“其实你们都知道我是没有内力的,也不能说一点内力没有,只是没存在什么丹田的地方,而是全身都有,大小姐你也用内力试探过我吧,我体内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才上台去挑战那个老秃驴的。”说完又喝了口酒,看看风依云,又看看逍遥仙,只见逍遥仙还是抽着他那水烟,面含微笑。而小豆子小石子则站在一边焦急的听他在讲。道一神尼则仍闭目养神般。 小豹子也就不打谜了直接说道:“那天我所以要跟老秃驴比内力,是知道他打我肯定是用内力打入我体内,而不会用硬手法,而我体内空空,他把内力打来,我可以把它装在体内,第一掌老秃驴没用全内力,所以我只是感受他火烧般内力而难受,我打他却不知道怎么使用内力,所以当老秃驴以为我真的没有内力的时候,用尽十二分内力打我时,我体内已无法容下,情急之下把他的内力再如数打出,两两相震,我就被老秃驴震下台来,经脉自闭,气息全无,是不是吓倒你了,其实我还没死透,脑袋里还有一分空灵,所以还能感知你们说话,还能看到你们。但是不能动,也动不了,包括你每日来我坟前小声哭泣,我都是听倒的呀!” 风依云一听,脸上马上升起了圈圈红韵,却板起脸骂道:“碧天云你这个小流氓、小无赖,没死就没死,谁让你偷听的,本小姐杀人不眨眼,这在江湖中也是出了名的,你只是我一个小小的马夫,谁为你哭泣了。”说着自个儿倒了一杯酒,咕噜一口喝了下去,喝得太急竟被呛了,低头小声的咳了几声。碧天云看到风依云这般样子,脸都红了,虽然嘴上说自己有多坚强,多心狠,但毕竟还是个姑娘,姑娘总是会有娇羞,总是不愿被别人看到自己像还没长大的样子,碧天云听着风依云咳的气息,突上突下,身体似有不适,再者这几日也得风依云每日来坟前说说话,小豹子在土里才没有那么寂寞,也不忍再说下去。 只是看了逍遥仙一眼,又看看道一神尼,嘻嘻的笑了起来。逍遥仙一看这小子肚子里肯定没有好事,心想这小混蛋出来几个月,看来是修行有进步,感官变得更灵敏了,我和师妹在这说得话他肯定听见了。他要是说出来师妹一定会生气,想到这就对着碧天云笑嘻嘻的说道:“抱云归小兄弟,可抱得美人归呀!”风依云一听就更急了,站起来就想走,那边道一神尼忙一把拉着风依云说道:“依云别管这对老怪物,逍遥门的人都这样,你要听他讲什么也不要在意,随时保持心性平静,这样才能提高自己的修为。” 这时风依云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姐脾气。毕竟一个是逍遥前辈一个是救风雷堡的恩人,不能这样任性,师傅说得却是有道理,如果我随时像这样,心里怎么静得下来,又如何修心悟道呢,想着倒坐了下来,再倒杯酒端着,微笑着看一老一小斗嘴。碧天云看大小姐不再生气,想想虽然自己常开逍遥仙的玩笑,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一起也不容易,想着就问逍遥仙道:“我现在也吃饿了,早上我在土里睡得正香的时候,好像听你们俩说过什么无极无象又什么暗夜无边的,倒底什么意思?还不快说清楚。” 说着望向逍遥仙,风依云也是一知半解,也望着逍遥仙。逍遥仙小酌一口,慢慢悠悠的说道:“想听,想听好,那还不给本大仙倒酒。”说着风依云已给逍遥仙满上。逍遥仙看了一眼风依云,示意两个侍女退下,接着说着:“无极就是空,什么是空呢,就是有数不清的极,所谓物极必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样,万物再回来就是无极。就像你的身体,练了十五年的神功,你可有体会,气不聚丹田,只在身体各经脉流动,虽然你觉得没有后天练法那种,可以感知自己的内力,但你的内力又无所不在,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用而已。丹田没气息,却处处有气息,这就是有极与无极之分,有极你可以清楚知道气在丹田,无极则无知气从何处发。至于太极,只是一个圆,无正无倒,无阴无阳,也可以说亦阴亦阳,从气流来讲就是气在经脉中可正可反,亦正亦反,你让它正它就正,你让它反它就反,没有逆流、顺流之分。太极化两仪,则是一阴一阳,此一阴一阳就如同气在脉里的正反一样,可同时正脉,亦可反脉,就像互不交叉的两条道,各行其是,各流各的,又各有各的方向。再到四象,少阴、少阳,太阴、太阳,再往后还可推出很多,那些就是所谓的极,无极到有极,无象生万象,再从有极到无极,有象到无象。如果说得明白些有既是无,无既是有,没有无极就没有有极,没有万象也就没有无象。”说着又看向风依云说道:“依云,现在你练的无象神功是后天练法,你要把有象练成无象才算功成,而碧天云所练却是道家二百年来没人练成的心法,直接练先天无极,所以他身上又有无限的极,也可以这么说他身上处处皆是丹田,处处皆可聚气,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自我控制而已,你和他共同的一点皆是必须以意导气,悟道而意转,这两门功法和四时诀一般,四时诀讲求以境入道,道自在四时万物中,再用诗的形式把境表现出来,其实也是在讲道而已,所以要学四时诀首先得先把诗中之意读懂,再从诗中境悟出其中之道,而剑招则因人而异,所留有形剑招只是表现一首诗一片境,而这一切都有一个道在里面,不同的人可以写不同的诗,看不同的景,但万物变化之道则永恒不变,由境化诗,由诗成招,诗里面也是讲的一个空空的境界,不同的人可以悟出不同的境,使出来的招也亦然,我逍遥派前辈师祖通过四时诀悟出的剑招,对后人来说也只是指引,并不是最终,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四时诀。道家最高的心法其实每个人都可以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练出武功的,就算练出了又每个人不一样,所以道家才会有不同的分支。大家争来争去的绝世武功心法,其实就在自心,悟性高者能自创,悟性低者可以依别人的心法有所大成,悟性低者却拿什么也无用的。到了你们真正悟道后你们也可以有自己的武功,有自己的招法,万物有灵,万物皆可演化成为武功招法,但所演化出来的招法确又都遵行道,道无处不在,又不可言之道。纵然以后你们遇到比你们更精绝的招法,只要你悟其道,自可破解。但道之大,道之广却又不是每个人都可知可解,所以武技修行又择一而修之,可以是五行,也可以是四象,亦而八卦,再归之两仪、或之太极或之无极。依云以你现在的修为,尚不足以对抗外道邪人,悟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现在所学无象神功首要是再找一个聚气之点,两点合一,再往后则是四点,再四象合一,最终才可能像碧天云般的无象无极。但碧天云虽已学会无极神功,但任何功法必以体为用,现在他最重要的是自行领悟无极神功之用法。” 逍遥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显然是说得太多口渴了,碧天云赶紧抢着给他倒满酒,又盯着他。逍遥仙又接着道:“依云,你现学刀法已成固化,于你不利,此套刀法虽依风雷剑法所创,但你尚未领会风雷剑法其中之道,所以威力也有限。我再传你我这些年在昆仑领悟的一套刀法给你,你要认真领会其意。而天云就不必学什么招法了,你既以学会先天无极神功,只要再加修行,自可随心所意,什么招法都可以随机应变,学习别人的招法反而固步自封,自毁前程。”说着站了起来,风依云把逐月刀递了过去。 逍遥仙一抽刀出就如仙鹤起舞般,刀光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看不见人影,突然间又似水般慢慢悠悠,时而快时而慢,刀随人身人随刀动,有时看得到刀,看不见人,有时又只看见人看不见刀,刀似乎成了逍遥仙身体的一部分,逍遥仙亦或是刀的一部分,人即刀,刀即人,在气劲的带动下,时而太极时而两仪,时而四象,象在起舞,又象是在画画,有时又象是喝酒的老人摇摆,似风吹,雨落,又似雪飘,更象是哗哗的水流,看逍遥仙的刀法,似有形却又无形,似有招却又不成章法。完全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意,意到刀到气劲到,只看得白发飘飘,刀影绵绵。有山崩地裂之震,有电闪雷鸣之威,有时却又如小桥流水般温柔。 一套刀法下来,似乎阳光更媚,秋更深。风依云看得很醉,等逍遥仙回到桌前方从意境中醒来。逍遥仙笑笑看着风依云说道:“这七十二路刀法,变化无穷,每一招都可以随时、随境、随势化作千招万招,这要看你的悟性了,每一招法都是万物中的一种,自有其灵性,等有一天你的无象神功有小成,就可以气劲随刀。若再有大成,你可尽忘这些招示,随心所意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就如你想到天上的流云那你自可像流云般出刀,如果你想到的是仙鹤那也可像仙鹤般起舞,总之这套刀法尚未命名,只是我依自然万象变幻而创,也许我再看些景变,或许又是不一样的刀法了。”风依云感动万分抱拳谢过,然后依葫芦画瓢的练起了刀法,而碧天云却在闭目养神,风依云是学招法,碧天云是领会其意。逍遥仙却是在喝自己的酒,道一神尼则一直在看风依云练剑,时也指点一二。 看风依云练了一遍,碧天云赶紧倒了杯水送云面前说道:“大小姐,不用那么着急练,这些死的招法,我看一遍就会了,下次你有不懂尽可问我,老怪物的刀法妙是妙,但我也知道它妙在何处,他的招法中有黄河水的奔腾、昆仑雪峰的静、江南水乡的秀,冬雪飘飘的柔冷,又有闹市里的吵架声,还有虎啸龙吟,免跑狗吠。你不一定按他的套路来,只要知其意竟其招,七十二招没有第一招也没有最后一招,也可能就一招而已。”说道看着逍遥仙挤挤眼,逍遥仙看他的怪样也笑笑说道:“这小子说得却是不错,如果你能领其意,自行运用就行,这套刀法再配合你的无象神功功法,至少天下无几个人能见招拆招了,但一遇到已至先天境界的魔人,则什么招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一巴掌还不是把你煽得远远的。” 碧天云看了看逍遥仙也不理会,竟下场按刚才的招示演示了一遍,竟然自得其意,看来十五年的昆仑山修行也是有所收获的,但掌中却少了真气运行,像是一个起舞的笨鸟一般。碧天云演求完毕跑来向逍遥仙说道:“老怪物,你看我演得如何,如果我以后能像你说的那样,气由心发,随心所意,只要我掌中有气劲,自然说刀也是刀,说剑也是剑了,我不就成了天下第一大侠了!” “天下第一,如果你能悟道,那还有第一呀,我看你天下第一小混蛋还差不多。”逍遥仙一边喝酒一这大笑着说。道一神尼看自己的徒弟悟性不错,又看碧天云亦天资聪慧,心里也是欣喜异常,竟也笑了起来,恒山上竟响起了难得的笑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六节悬空佛缘 第二日一早碧天云从床上爬起来已是太阳高照,经过此次劫遇,又得逍遥老怪物讲解心法真意,虽似懂非懂自己也不强求,可能睡在一张床上而不是躺在土里自然是不一样的了,这一觉睡得是饱饱的,又如进入另一个飘渺的世界,身体轻轻,神自云游,但不知不知一醒来就已太阳高照,精神却更甚往昔。 碧天云东走走,西走走却不见逍遥老怪物和道一神尼,心想难不成这两对头去远游了,于是再回到庵前,却见风依云正在练习刀法,比昨日已有精进,一刀一式已似乎可以看出自然之道了。碧天云站在旁边一手撑着下巴,双眼盯着刀影中的风依云,像是在欣赏美人起舞般,只觉得现在的风依云是十足的侠女风范,一刀一式不仅形似,神也有些味了,只看身姿灵动飘逸,刀光突闪突失,长发飘飘,衣带飞旋,与这一山的秋风秋景宛若一体,碧天云心里看得美滋滋的。 这时风依云已停下练刀,走了过来看着碧天云这副形象,不屑的问道:“起来啦,睡得舒服吧!”碧天云看着风依云鬼笑着说:“舒服,比在土里可舒服得多了,看你的刀法已练得不错了,怎么就没见老怪物和你师傅呢?” 风依云看看他,随手丢过一张白纸来说道:“他们已经走了,只在案头留了张白纸。”原来逍遥仙与道一神尼已然离去,仍然是留了一张空白的纸,似乎一切随缘。碧天云看也不看随手就丢在飞中,看一页白纸在山风下随处飘飞。 风依云刀法招式已熟记于心,可却不能尽达其意,看碧天云在旁就想问问他的看法,还没开口碧天云像是已猜到风依云所想般说道:“其实呀!你的刀法在江湖中已可算是数一数二了,招示这种东西不要这般死,逍遥老怪物的刀法妙就妙在一个随字,随心随意,有时他看到一只小猫小狗也会去领会其意,有时他会看自然变化而变,像水成冰,冰化水,水又化气,气凝成云一样,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就可以成招。你练再多还不如多看看风景,悟悟其道,自然进步更大。”碧天云学得一口逍遥仙的口气说完还不忘伸手云嘴边摸胡子,可嘴下光光,只能做了个势,风依云听他说话,看他动作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碧天云,我这两天还要练无相功法,等有所领会再带你到处转转,你要看就去找小豆子、小石子带你去看。”说完收刀回庵去了。 碧天云看着走远的身影,虽有些落寞却不影响看风景的心情,当初他在昆仑山也是一个人东看看西看看,看落雪,看春花、看水涧、看群山、看天上的白云随风飘,看落叶、看雪崩、看飞禽走兽。难得如此秋天美景近在眼前,那有不去观景之理。 恒山是北方名山,原名高是山,在《山海经》有记载,始于阴山,横跨塞外,东连太行,西跨雁门,南障三晋,北瞰云代,东西绵延一百五十里。据传有10八峰,其中主峰为双子峰天峰岭与翠屏峰,两峰相望,断崖绿带,莽莽苍苍,巍峨耸峙,气势雄伟。正所谓“危峰过雁来秋色,万里黄沙散夕阳。”苍松翠柏,奇花异草,怪石幽洞,共筑恒山十八景,皆各有千秋,历代为文人墨客好游之地,碧天云四处游走,却也心旷神怡,感叹良多,十五年一直在昆仑山游荡,那边有的是终年雪山,山高体大,但象恒山这样生得奇峰怪石,松挺鹤鸣,幽谷飘香的也确是少见。昆仑山山高崖峭,峡深林茂,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似这里的深秋,一山看去苍黄有度,星星点点,有的密不透风,有的疏可见石,像一副山水画,有轻有重,有浓有淡,山气相连,景景相映。夕阳晚照更是如酒般醇,未饮先醉,“朝露为霜云海笑,斜风残阳松影摇,怪石飞出水成瀑,百柱峰连百座桥”。 碧天云原本入世不深,了无心机,常年与山溪、水木、虎狼、走兽为伴,最容易忘却尘事,心如白云,随风而去,又随风而来,不问所以,不求所得。练习先天无极神功后更是,心如净空,人似飞鸿,与恒山竟也相融相依,乐在其中。爬山涉水绝壁飞仙,似乎在这恒山之中却能随心所意,意犹不尽。 第二日,他一个人穿过金龙峡,攀上栈道,看风格各异,形状奇特的松树,棵棵生在岩石上,紧抓岩石,傲然挺立,气势不凡。这一面的山皆处处险壁,有如刀削,清晨的阳光在这里已被高大山峰挡住,显得寒气逼人。突见前面悬壁上隐隐有庙宇楼阁,却又高出地面几十丈,夹在山崖悬壁之中,似隐还现,似虚还实,袅袅钟声,从雾中传来,碧天云从来没听说这里还有一处绝妙的地方,循着钟声,走过条条栈桥,扶着峭壁,在半山壁中小心攀行,脚下云雾缭绕,向上冒着阵阵寒气,碧天云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走到一处宽阔的崖上,只见共三间楼宇、六座殿阁藏于山中,却是个隐世修行的好地方,只是这里日照不多,突一走进倒有些觉得寒冷,幸而碧天云自小练就先天无极神功,可以根据外面的环境来调节体内。 但看山门前一块牌匾上写前些“悬空寺”三字,字体简拙,却力道苍劲,有若这山之悬壁般,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感觉,山门仅两根柱子半撑着,看着像是要倒般歪着,碧天云走过去一看,却只见两棵支柱均深插岩石之中,却不知有多深,看似也有些年头,柱身斑斑剥剥已不知经过多少风雨。 过了山门碧天云却有些好奇,偌大的一个寺,却不见几个和尚,于是走进大殿,只见有道人,有和尚,都在忙着什么,一个个抬头看看眼前的人,却无一人来与他招呼。碧天云心中奇怪,这明明就是一间佛寺,怎么也会有道人在里边呢,难不成这里的人都是佛道双修,他们虽也好奇自己,但从眼神中却又像是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一般,看到自己不是却一个个又自忙自的。 碧天云是不拘小节之人,不喜欢拜佛求神,也不求得道升仙,大殿虽也雄伟,却对他不甚吸引,转身出殿,来到两楼之间的一坐栈桥上,桥下迷雾飘飘,深不见底,如果不是能看到两侧山林峭壁,一定会以为是在云中穿行,上了九重天般。人站在栈桥上,风从身边吹过,衣带飘飞,竟感觉有些摇晃,心里有些发擅,心想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就算没摔死,断手断脚可是一定会的,刚想走,这时却听得对面楼阁中走来一位僧人,口唱经文,看着碧天云。碧天云却是一惊,此人他毫无感知,象个幽灵般,平时只要有人或动物接近他,他不用内视也能知晓,从气息上就可以了解来人内力修为如何,“阿弥陀佛”一声佛音却振人心俯。 “施主此来是观景,还是礼佛,或是悟道。”来人对碧天云说道。碧天云却笑笑回道:“大师不必多礼,小子只是随心、随意、随缘来此,既观景,亦可礼佛,尚也悟道。”碧天云学着老僧的口气,竟也回答得颇有禅机。 老僧接着道:“老僧法名一叶,是本寺方丈,施主既来,便是有缘,请随我来去坐坐如何!”边说边走在前面带路,又过三阁,走过几座栈桥,皆跟前面一般,只是每处都比原来的高很多,路曲而折,回头看去,又像桥桥相叠,互有高低,由高处看前面的楼阁已隐在雾中。 转过几段石坎,来到一处半凹的悬壁边上,这里正好有一张石桌,几把石椅。背壁边有一处坐禅之处,崖边则是几个蒲团,看来是老和尚对门徒亲传之地,只是身在蒲团之上,身后就是万丈悬壁,必有些定力修为才能亲听一语。碧天云只是笑笑,若真心无一物,此处和他处也是一般。 只见一个小僧提把茶壶两个杯子送了过来。碧天云也不客气,就在石椅上坐下,刚坐下就觉得寒砌心肺,一股寒气由椅子传到各经各脉。低头看去,桌椅是以跟山崖相连,只是人为修似桌面椅子而已,每个椅子皆不相同,修面无刀刻斧凿之印,自然而为,显是功力深厚之人用掌削成,碧天云顿时对此地心生敬意。 而老僧只是看他一眼,随后也坐下,却是脸无异样,显是日日在此修行,已能与此相融。碧天云看看桌面,只一把茶壶,两个杯子,却不见烧水的器具,旁边山壁上到是有一小股水临空流下,这茶怎么喝呢?难不成已是烧好才提来此地的,但碧天云心里却知壶里无水,心里顿时疑惑重重。却见老僧左手打开壶盖,右手一挥,临空的那股水自然流入壶内,再右手一摸在壶上,仅碧天云刚才思绪之间,壶里的水已冒热气,竟然开了,老僧慢慢提起茶壶,把水倒在杯内,竟然不闻水声,水流向一条优美的彩虹直落杯中,杯中已呈淡淡的黄色,却清澈如黄玉。 老僧一抬手作了个请字,碧天云也不客气,道法自然无拘无束,端起杯子也学那些文人墨客般,先看再闻,再一口饮尽。只觉馨香满溢,一股暖流淌遍全身,舒服极了。 老僧亦饮一杯,看着碧天云,这时碧天云才仔细看这老僧,白须慈面,眼神和蔼,眼若秋水,碧天云一看知道是一个得道的高僧,虽前些日子才骂过和尚,并且自己修的是道家,对和尚、僧人没有好印象,但对这老僧却格外尊重。他也听得这老僧气息平稳,内力修为是极高。 碧天云放下杯子说道:“小子碧天云,从山顶道一庵随意来此,本想看看此山此景,却不有缘来此与方丈品茶,但不知是否叨扰方丈。”“无防,来即是客,客亦是主,碧小失主不必介怀。”碧天云也回之一笑,说道:“是小子着相了,所谓相由心生,小子本是介怀佛道,是故如此,倒让方丈见笑了。”说着又饮了一杯茶。 一叶方丈却像没听见般说道:“昔年上清陆真人亦精通佛教、道教,亦佛亦道,深得道佛真传,化解无数佛道之隙。我佛门六祖禅师亦从道门中习得精华,才写下‘菩提本非树,明镜亦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谒语,正合了道家虚无的思想。正应了‘有相而分,无相而合’之意,此地却也佛道皆容,刚才你的疑惑,有道人也有僧人,便是如此。” 说着揭开壶盖,旁边那股细流却自然的流进壶内,碧天云一看,这老和尚果然不凡,内力已达先天境界,不见其动,也不闻其体内气息异动,自然而然的就把旁边的水引入壶内,看似得心应手,毫不做作,比之刚才以手一挥,用手烧水更胜一筹。碧天云想着,自己何时才能达到这种境界,不仅叹了一口气。 老僧见状微笑着说道:“碧小施主,不必叹息,这本自然之道,就好比你体内真气,你只知在体内自流,却不知道世界万物,皆有灵性,自然也有真气,只要你能顺应自然,便可借万物真气为己用,亦可使自己的真气与外界相连生生不息,应用之道在乎于心。”一叶方丈说着又开始烧茶了,碧天云看着老和尚轻轻把手放在壶上,似乎只是把自己的体温传至水里,毫不费劲,比之圆容那道像烧生猪般的火焰不知高出多少层次。 碧天云想起逍遥仙的话,什么暗夜无边就想着问问这个老和尚,或许会有收获,便说道:“道有正邪,佛魔并生,那么又如何呢?”“小施主终还是放不下正邪、佛魔,有此一问,正所谓一念生万物,一相为佛,一相为魔,正如道家所言,一阴一阳,相生相克,无魔亦无佛,无正亦无邪,正邪、佛魔之争至始还终。有时道长魔消,有时魔长道弱,只要心中有魔,自有魔教,老僧年轻时也曾入魔,到后来得高人点化,才至此山中修行。你说我是魔是佛,正道邪道呢?” 热好茶,提壶倒水,却不像刚才那样,是一滴一滴的落入杯子,发出轻脆的水滴声。真气运转得心应手,要它顺流它自顺流,要它成滴自然成滴。方丈接着道:“施主心中有佛自然正道,心中有魔自然邪道,开始只是对道的理解不一样,道本为天道无所谓正邪,只是传至现今,道虽千万,却不能专一了,再者邪道专走极端,而不知合一。你练的是先天无极,而邪教则是万极,但如果万极归一,则又回到正道之上,但他们却每一极都魔化,认为人可改天,人可改道,跟道家正统正好相反,而所谓魔也只是堕入自己的无穷的私欲不能自拔而已,把天下众生视为己利,而天下众生又无不归于名利两字,如果有一天能放下欲望,立地自可成佛。从以武入道来讲,魔教的功法偏重多极,象火焰掌、摧心掌、寒冰掌等皆是一极,要么至刚要么至阴,邪魔教有万相不灭修魔大法,十八地狱炼魔神功、噬血刀法、灭天绝地神功、阴阳交欢大法,这些功法或隐或现,有的功法已逍失江湖百年,就如同你所练的先天无极神功一样,修练者必须道心唯一,天资聪慧,而又不随心随性,不求所得,反而有得。邪魔教的功法则要求至阳或至阴,并且还要有非常人的毅力,吃尽地狱般苦,专走极端,有的则需要噬血方能练成。另外据传还有一种亦正亦邪的功法叫暗夜无边,谁也没有见过这种神功,创立者自己皆死在此种功法这下。据传是和神仙情侣创四时诀后出现的,听闻这种功法一经施展有如黑夜,无边无际,却从未有记载说过,只是口口相传,但真正的功法是如何就不得人而知了。现在四时同现,谁也说不清暗夜无边是否会再现。” 碧天云听得邪魔之道的这些功法,虽兴奋异常却心生寒意。同时也非常敬仰老和尚的阅历修为,说道:“我看大师你的修为,武功已入化境,比那个逍遥老怪物强得多了,有你们在,什么邪魔歪道那敢出来呀!”说着笑着看那老和尚。 老方丈也微微一笑说道:“逍遥仙老前辈道法高深,非我能比,道一神尼道心专一,我亦不能比,只是逍遥门人历来不管俗事,这等邪魔小丑之辈自不能翻天覆地,除非有违天道,伤天害理,涂毒众生,又或天之正道已危,魔人盛行,对天下苍生不利,方会下山卫大道,除魔卫道之事还需你这一辈来完成,是以逍遥老前辈几日前来此,让我帮他点化于你,你所学先天无极神功就是这些邪魔歪道的克星,所谓无极无象,再走极端的功法在大道天道前都会尽失威力,所以若邪魔再现,你当尽卫道之责,从佛家来说,这也是你的命数,二百多年来从未有人从那经文中练出功法,你既已练成必有因由。只是你虽已练成第一层功法只好比入了山门,山门之内修为如何还看自身,与此功法缘深缘浅却也不得而知,但你需牢记无论何时,必须守住道心那一点空灵,至于应用之法,我看亦无可成之法,只是缘到自成,依我所学佛门功法来说,皆属后天练法,亦无参照之方,但你可以意导气,就像我刚才所为,身融于万物而与万物通,自可运用之。你现在试着把水引入壶内如何!”说完揭开壶盖。 碧天云听闻静默意想,只见水流随意而入壶,水却溅在壶外,不如刚才方丈那般自如,方丈见状微笑点头道:“碧小施主道心唯一,天姿聪慧,已得其意,只是运用之道尚差火侯,今后行走江湖却不可随意用之,引来邪魔之道,以你现在的修为尚不足以对付更强的魔功,需小心自保,以免造成道门损失。” 三壶茶已尽,此时阳光已照射进这片山谷,穿过密雾,隐约可见百丈下的溪流。一叶方丈看了看碧天云说道:“我看碧小施主也该回了。”“老和尚,你是赶我走吗?我还没弄懂你说的这些,既然逍遥老怪物委你教化于我,我还未化,你怎么能赶我走呢?”说着开始了无赖的姿势。 老和尚还是笑着说道:“道之远,佛之深,非一日能悟,到你该悟时自然会悟,其实你已不错了,今日缘已尽,施主请回吧。有缘自能再会,如施主还愿坐此,那请自便就行。”说着也不理碧天云自个儿站了起来,这时碧天云才又觉得石椅奇寒无比,这里更觉冷嗖嗖的,心里想着走,却听闻山门处钟声急响,显是外人来到悬空寺,应该就是刚才殿内道人、僧人所惧之人。 一叶方丈却是苦笑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却尚未离去,既你已在此,那就跟我去会一会我那久违的师弟阴山鬼王吧!但你只可看不可言,更不可动,看完之后无论结局皆自行离去。” 说完向山门行去,碧天云一听,应该是老方丈未脱魔时的师弟来上门寻事,倒是要看看真正的邪魔功法,如果对方人多,说不定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呢,但老和尚如此修为自信也有应付之道,想着先随之看看再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七节阴山鬼王 碧天云跟着老方丈来到山门前只见十几个道人、和尚分两排站在山门两边,山前着站前三人,当中一个身材高大,满头黄发,脸却也通红如烧红的锅底,眉毛也是红的但长而卷,脸颊宽大,眼似铜铃,着一身绿色长袍,看起来不像中原状束,两边各站一位黑衣女人,都蒙着脸,只余两双眼睛朝前盯着,头上也披着黑纱,每人都提弯刀。 当中老者见一叶方丈向前走了两步哈哈大笑着说道:“师兄,我找了你二十多年,不想你却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阴寒之地,看来是躲在这修练你的火焰神功,看样子已大成了,今天可以给我试试我的天魔修罗大法,也让你死得其所。”两排中前一个和尚见这老人对方丈如此狂言,手提戒棍就走上前去呵道:“哪来的番僧,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怎凭你在此狂,我师傅在此清修,休得狂言,趁早回去,免得惹得佛怒狮吼。” 当中老者理也不理依然狂笑着说道:“真是笑死我了,什么佛怒狮吼,我阴山鬼王敢来此,还会怕吗?再说你看你们纯是一群污合之众,佛不佛,道不道,有僧人、道士,师兄你说你躲在这也就算了,怎么还弄这些不伦不类的名堂,是想气死师傅他老人家吗?别忘了师傅他老人家可还没死呢?你跑来这当个什么方丈的,难道就不怕魔障重降吗?” 一叶方丈向前两步说道:“修无退下,你们都向后退吧,这位是阴山鬼王,我出世前曾有师兄弟之缘,既无可避,当由我自绝此缘,与我寺道僧皆无干系。” 说完又看着对面的鬼王说道:“施主,所谓人生苦短,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二十年来施主一直苦修,难道还看不透这世道轮回,天道人道吗?何必又如此执着,二十年前我脱离魔道,回归正道,供奉我佛,以求化解一生的杀戮罪业,这二十年来尽看世道变换,日月更替,春夏秋冬,物逝灰飞,已心如古井,再不涉世道之事,师弟你也古稀之年,又何必再执着旧念,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哈哈!师兄,你以为你这二十年来吃斋念佛就能洗去罪恶吗?死了还不是一样也要进入十八层地狱,与我有何分别,你我却是已近古稀,可我不像你躲在这里,就以为什么事都可以躲过,我在阴山苦修二十年,也必再抛波涛,宏我魔道,一统江湖,成万古大业。” 说着一提下摆,大步向前朝一叶方丈跪下,说道:“二十年前师弟承师兄三次从逍遥仙手下救出,今天我就让师兄三招,三招过后你拜你的佛,我成我的魔,自此我俩两不相欠,佛魔不共,我既出山,也就别怪我心狠。”说完起身与一叶方丈对立。 一叶方丈看着这昔日的师弟虽入魔道,这二十年来却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竟然不忘昔日之情,江湖中也未有其恶名再传,亦未做什么伤天害理这事,可这个师弟从小好强,执念太深,不能自拔,又好武成性,当初如果不是家道变故,一夜之间亲人全无,又怎会堕入魔道,心想几十年前的自己又何偿不是如此,所谓魔佛正邪本就一念之差,一旦堕入深渊,如果心中无一点空明,魔与佛又如何分清呢,正与邪也只是一时之分,只若不伤天害理,只是道争,亦未可判正邪。 一叶方丈笑笑说道:“鬼王既然如此说来,老僧一叶也就不好再说,只是鬼王此来若只是找老僧印证武功,老僧必尽力陪之,不必相让了,若有违天道佛意,对本寺不利,伤及无辜,老僧却也不能视若无睹,必拼死而护寺,但看施主却要是怎么个比法呢?”才听闻鬼王说完,方丈已改了口气,不再称师弟,已然和鬼王划清了界限。若一定要印证武技,方丈也必全力赴之。 鬼王亦笑笑回道:“一叶方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既然你已活在你的世界里,只要你悬空寺不问江湖纷争,不理外面正邪之斗,我也不会来你这僻野之地,但你若去管江湖之事,也就不要怪我不顾同门之谊,要灭你这一座小小的寺庙,也不费我吹灰之力,暂不管你又何防,听闻一叶方丈曾得逍遥仙点化,看来佛、魔、道功法皆是精通,今日我倒要领教了。本鬼王这次来拜访方丈一来还你三救之情,免得以后相见说我魔教之人不讲情义,二来也是要再较武技,一雪败你之手之耻,二十年来我一直不忘方丈曾让本鬼王颜面扫地,为世人耻笑。”说着一笼下摆,两手一张,绿袍已飞向身后两黑衣女人,随后说道:“两个小鬼,你们看好了,眼前这个也曾是江湖中声名在外的人物,师傅我在阴山二十年修练,而他却此处躲着成日念经拜佛,今日一战也是我鬼王出山的宣告。” 碧天云听刚才方丈与鬼王的对话,已知道二十年前两人曾是旧识,只是如今一个在魔道中继续修魔,一个已经出世为僧。看刚才方丈的修为显然已经超凡超俗,却不知这个鬼王又如何。 鬼王双手内切显是不停增强内力,四周空气似已成焰,在山谷中已不觉得一分寒气,须发怒张,面赤如火。突地一跃而起带走一阵狂砂,人已站在山门之上。整个气息异常紧张,只见一叶方丈就这么轻飘飘的未有动作人已升至半空刚好踏在楼阁一层飞檐之上,依然双手合十,刚好与对面鬼王隔空对立。 鬼王见方丈已然做好对决准备,突然双手似抱般向对面方丈推去,碧天云只感觉空中有如一只骷髅头般,两侧各长两只火焰的翅膀,中间阴寒无比,两侧却又有如火焰,向一叶方丈袭去,渐渐收紧。只见一叶方丈依然镇定无比,只双手画圆,似从山谷中引出一股雾气,把刚才鬼王所发三道真气团团围住,气劲相遇时在整个两人中间形成巨大的气流向四周扩散,两人衣裳突地向后飘气,显然第一招两人不分上下,内力修为棋鼓相当,从形式看鬼王所发之招气劲铺扬,而一叶方丈而随手引山谷之气挡之,显然佛魔功法一目了然。 这时只见鬼王哈哈大笑说道:“老和尚二十年不见,功力大增,要不是老夫已练成这天魔修罗大法,怕是也难以与你相抗,刚才一招修罗烈焰,老夫只用了三成功力,是不想一招之内拆了你的面子,再试试我这招修罗天魔手。”边说边双手互换,交叉向前推出一个锥形气流,却见无数修罗鬼手向方丈抓去,每一道真气皆阴寒至极,却不知这鬼王是如此了得,短时之间竟然能如此变换真气,此时虽碧天云远离山门前,但更觉寒气如刺般袭来,刚才山中雾气已然被冻成鬼手形状,几十只之多,方丈面色不变用鬼王同样的手势也向前推出,却见同样多的佛掌刚好与袭来的鬼手在中间相撞,同样气劲在此炸开,两人中间已似沟痕,鬼王不再站立而是舞着鬼手向方丈奔去,而方丈亦一跃而去,两人空中互换十几招,随着一声巨响,四掌互拍,随即分开,只是两人互换了位置,方丈站在山门上,鬼王站在屋檐,两人相互面视,一叶方丈佛衣上已多处破烂,显然是被鬼手抓的,而鬼王却像无事般,只是左手别在身后,右手成拳,再次起身如箭射向一叶方丈,一叶方丈势在无奈也只能与鬼王同样的手法再次射出,只是鬼王一拳一抓,而方丈则是两掌,两人再次在半空相遇,鬼王在相遇后迅速变招,只见一身鬼影般绕着方丈四周在转,下面的人已看不清方丈、鬼王,只见一团阴气在空中旋转,气劲在一直扩大,落叶、砂石圈外飞扬,约摸十招过后两人同时落地,鬼王身形微倾,两个黑衣女徒已在身边搀扶着站了起来,而这边一叶方丈却跌落殿前,碧天去一手扶着方丈站了起来,其它弟子均围了上来,只看方丈面色无异,而碧天云却知方丈已受严重内伤,体内气息紊乱,碧天云握住一叶方丈手脉,体内与方丈体内形成一体,方丈知其善意,杂乱真气输入碧天云体内,经过碧天云体内再回自己体内,气息已稳,如此两个循环,已基本顺畅,一叶方丈已是大惊,这碧天云虽无固定内力,但自与天通,自己刚才已受鬼王一击,体内受三道真气冲击,真气不定,随时可能断经伤脉,但与碧天云经气相连很快就调息正常,那边鬼王似气息已定,看着一叶方丈,嘴角挤出一丝诡笑,一叶方脱开碧天云忍着内伤走了过去对着鬼王说道:“鬼王魔功越陷越深,能伤人却也自伤,能放下身自轻,又何必再到江湖折腾,年轻人的世界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做,就算佛魔之争亦是如此。” 鬼王哼哼道:“老和尚,你伤也不轻,没有个几年怕是回复不了,你用不着撑着来说这风凉话,我的天魔修罗大法能短期疗伤,到时我若练成第九重功法,天下还不是任我行走,年轻也好,古稀也好,你就自己管好自己吧,别忘了你刚才的承诺。说着看了看碧天云,碧天云笑笑看着这个鬼王和她的两个徒弟,只可惜的是两个徒弟一直蒙前些面,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碧天云心想这两个徒弟或许是长得丑吧,或许是不愿别人知道她们还另有身份。鬼王果真恢复很快,与两个徒弟三纵两跃就已消失在山涧了,江湖看来多事了。 碧天云辞别一叶方丈,一叶方丈亦未留,只说虽气息已顺,但经脉多处受伤,需长时间疗伤,并嘱碧天云一定牢记不要随意使用先天无极神功。碧天云却已无游景之心,只是想着刚才两人比斗的内力流动之法,也在想如果自己怎么才能把全身经脉所藏之气使出,又怎么才能把自己与自然相连,吸取外界真力为己用,却越想越乱,像山中的雾一般,时晴时雾,变幻无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三章洛阳惨案 第一节东京贤王 碧天云回到庵内后,风依云一直在找他,碧天云没有跟风依云讲在悬空寺发生的事,他怕风依云想得太多,毕竟正道四门与魔教对立历来已久。因堡内有急事,碧天云跟随风依云回到风雷堡,风林远自是满心欢喜却又不愿再提及与大辽的比试,风依云给碧天云安排了住宿,自个儿去找父亲了。 两个侍女带碧天云去到住处才知道,他们都是跟大小姐住在一起,风雷堡专门为大小姐建的依云别院。虽在北方,但风格却和南方苏杭一带的园林相似,亭台楼阁,水榭假山,应有尽有,只是秋末,园中略显清凉,碧天云来到自己的房间,一看竟然是一个单间,还带客房,出门前就有一个池塘,里面养着各色金鱼,塘边布置着各类假石山,风景甚好,正北面是正房,应该是大小姐的起居室,他的房间正好在主房左侧,两个侍女在右侧,与碧天云的房间相对,碧天云看着宽大的床,一屁股躺下去,感觉是那么的舒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床,心里是特别的温暖,想自己这十五年来,在昆仑上中日夜苦修,却毫无收获,现在终于摆脱老怪物了,虽然漂泊游走几个月,哪里好来哪里住,风里雨里随处,没有什么想法,没有什么目的,更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现在跟着大小姐,有了一个避风的地方,一个生活的小窝,却不知道去干什么好,他想去问小石子、小豆子,又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反倒不好意思。索性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得了,碧天云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个无忧无虑,心无杂念的人,只要能睡是很快的,像是进碧天云入了一个深层的空间,体内的真气自然而然的在运转,仿佛可以遨游太虚般,一切都是空而虚幻,从昆仑山到雁门关再儿时的洞庭湖畔也就一念之间,在无比放松的意念间,碧天云进沉沉的睡云去,领会一叶老和尚所讲道与佛之间的真义。 没睡多久就惊睡了,睁开眼一看,大小姐一个人坐在房间内发呆,碧天云轻轻的走了过去,想吓吓她,刚走两步风依云背着他说道:“睡醒了?那就走吧。”“大小姐去哪里?”碧天云懒洋洋的问道。“一个下人问那么多。”风依云说完扭头就走。碧天云只好乖乖的跟在后面,外面马车已备好,看这情形应该是向南走了,向北都会骑马。风依云自个儿爬上马车,也不等碧天云,碧天云天云,马车有了,可是却没有马夫,就差自己了,赶紧小跑着跳上马车,一拉马绳轻和一声:“驾!”带着车上三个美女迎着阳光往南飞奔。 一行四人在路上日夜兼程,一直没有停歇,只是到马驿换过马,第二天午时已来到东京城,东京城是北宋皇城,是整个中原大地最大最繁华的都城,当然在这里风雷堡是有自己的商铺的,碧天云连夜赶马,现在已是很累,进了城门,看着这繁华的都市,心潮澎湃。隐居的世界里就与自然相处,来到都市就得与人相交。碧天云虽天姿聪慧,但在惯了深山,偶尔来到这种大城,什么东西都觉得好奇无比。看着花花绿绿的姑娘们,看着街边各种杂耍,兴奋的脸上都快笑出了花。转身向里面说道:“风大小姐,到东京城了,快出来看看这热闹的街市。”小豆子伸出头看了看骂道:“乡巴佬,大小姐什么场面没见过,前面街左转就到了。”说着又回到车里。碧天云却是纳闷,一路走来大小姐好像有什么心事般,又这样火急火燎的赶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却又一副不理不采的样子,两个侍女小豆子、小石子也是跟她们主人一样,一路挂着脸,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到了东京城却也这般冷冷的。本来心情好好的,现在却有些烦燥起来。马车来到城东一个较偏的客栈名字就叫一间小楼。而不是东京城最有名的望月客栈,碧天云忙把车一套丢给店小二,掀开车帘请大小姐下车,风依云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客栈里人来人往,看似比以前更忙碌些,风雷啸已给大小姐一行订好了房,四人直接住进了客栈,这一间小楼虽不出名,外形陈旧,里面倒是干干净净的,不比城内望月客栈那么豪华,望月客栈是万镜成所开,隐为东京皇室与民间人士的联络地,各地富贾、豪门均会与皇民室有所关联,大都会找到万镜成大老板,万大老板也是东京城首富也得益于与皇室的关系。碧天云毫不在乎这些,进了房间倒头就睡,想着这些日自己的体验,从内到外又进入一个寂静的世界,这次他总是看到一把斧头,有点像自己插在腰间的这把,又有些不像,突然间斧头变成杀人的利器,变得无比之大,斧头上沾满了血,淋得碧天云一脸一身,碧天云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血,至于杀人,就算与风依云在雁门城外的洞中,但那晚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人死在地上,就如同睡着了,他也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这一次是他有生以来第一见血,却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手拿斧头,在一间房内见人就杀,旁边还有两人黑衣人,黑色的衣服被血染红,血在房间各处流淌,有妇女、小孩、有老人,只见一个狰狞的鬼面具滴着血,突然俯视在他的面前问道:“你来了。”碧天云从来也不曾有过这般恐惧,一下子就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睁着大眼把房间四处看了一周,只见床边站着两个人,他感觉脸上有血般,用手擦了擦脸,再看手上,却是一把汗,并没有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而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大小姐和一个男的站在一起说话,这时两人知道碧天云已醒,同时看着他,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接着只听风依云大声说道:“就这样了,晚上带他一起去,办完事你就赶回风雷堡,父亲找你有要事商量。”说着走到床着看了看碧天云说道:“睡醒了,像猪一般,不是说你感官灵敏吗?我们进来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被别人把你丢去河里都不知道。快洗把脸,等会跟我一起出去。”说完与站着的男人走了出去,那男的走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碧天云。 碧天云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的念想,真是够吓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灵敏性越来越差了,练功也好、睡觉也好,没有以前那么通透了,就好像被什么给蒙住一般,如果刚才是做梦,那么这也是他第一个这般恐怖的梦,以前小的时候总是梦到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孔还有一个慈详男人的面容,老怪物以前说是自己的父母,后来就不常梦了,要梦也是山里的老虎、豹子、猴子以及那树上诱人的果实,还有就是昆仑山皑皑白雪,还有那四个老头在一直下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 门被推开,小豆子、小石子分别端着水和吃的进来,一看碧天云这样就笑着喝道:“小豹子少爷,起来洗脸吃饭了!还在发什么呆呀,是不是做什么春梦了呀!”“春梦,什么是春梦呀!”碧天云不知道两个侍女在说什么,难道是她们也做了和我一样的梦,两个侍女却扑哧的笑了出来,红着脸跑了出去。虽有疑惑却不敢怠慢,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端水送饭的,洗漱完毕草草吃完饭,再伸个长长的懒腰,却看见桌上还有一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留下的,就将就着换了下来,黑色的衣裤,碧天云穿上后,感觉还是很合身的,只是不知道穿这个要去做什么,心里正疑惑着,风依云已来到房间,看了看碧天云,脸上似乎很满意的,向他招招手,碧天云也不问跟着风依云就出了客栈,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也不用他赶车了。 车里坐着刚才那个男的与风依云一排,碧天云正对二人,碧天云很奇怪,看看风依云又看看那个男的,突然笑了,用手指着那个男的说道:“他是你哥哥?”“他叫风雷啸,是我哥,知道了还问,等会警醒些,不要又像死猪一般。”风依云看了他一眼说道。然后碧天云见两人不再说话,也学他们闭目静养。碧天云心灵一片空明,听着马蹄声,脑子里出现了整个街道的情形,有人在说话,有人在高声谈笑,也有人在叫声,这里天已黑尽,灯光慢慢亮了起来,还有一处特别吵闹,有些女人在怪声怪气的与男人在打情骂悄,慢慢的城里的声音远去,显然是已出城,马儿的蹄声也迅急了很多,马车也在路上不停的来回摇挄,显然外面是一片山林,风在林中呼啸的声音,碧天云再熟悉不过了,回到山林野外碧天云的感官瞬间提升,心里更加空明了。 马车来到东城外约十里的醉仙亭,风雷啸拍拍碧天云肩膀说道:“小子,等会不要乱说话。”碧天云不知所以然的点了点头,跟着两人下了马车,来到醉仙亭,亭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件宽大的披风背对着站着,想是在想什么事,风依云、风雷啸走到亭前单腿跪立,双手抱拳,碧天云也说两人一样跪着,都没有说话。 “你们兄妹来了,旁边这位应该是力斗大辽国师圆容的侠士吧,听气息已达先天境界,真是后生可畏呀!你兄妹二人能得此帮手,真是大幸,你们起来吧!”“谢晋王!”两兄妹异口同声回道,而一旁的碧天云却未出声,只是跟着站了起来,这时对面的人转过身来,碧天云才看见此人生得额宽面慈,国字脸,面带微笑却又不怒自威,鼻梁高挺,目如弯月,眉作一字长雁般,目光深邃。背着手看着碧天云,碧天云也看着他,感受到此人气息平稳,但内俯似有隐疾,气息纯正,一呼一吸间气息悠长,内力修为极为深厚。 这时这人却首先对碧天云问道:“今年多大,二十二吧!看来你已得道家真传,以后可要把路走好呀!”碧天云想此人被称为晋王,应该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兄弟了,而他知道我已二十二,看来以前是知道我的,需等以后问问老怪物才行。晋王接着看了两兄妹,向风依云问道:“依云,你的刀法练得如何,经过与大辽国师徒一战后应该是有所突破了,那把逐月刀还用得顺手吧!” “回晋王,逐月刀用得很好,刀法再得逍遥仙老前辈指点,已有所突破,请晋王明示。”风依云回答得简练得体,被连夜招来,晋王却不入主题,像不着急似得再看着风雷啸说道:“雷啸公子这几年接手风雷堡,生意也是做得风生水起,走南闯北,江湖上应该交了不少南北的朋友吧,你的父亲是可以休息了。”说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我这样连夜就把你们从雁门赶来,是因为前三天在洛阳城外枫林山庄发生一场灭门惨案,枫林山庄庄主葛世平一家三十六口人,一个不剩皆被屠杀,现场血流成片,惨不忍睹,葛世平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十多年前就退隐江湖,知道他身份的人已经不多了,但一夜之间就被屠杀贻尽,皇兄听闻龙顔大怒,已安排人员去查。现今北方蛮夷蠢蠢欲动,多时派一些江湖肖小来南方刺探,前不久大辽国师竟以江湖人士身份去你风雷堡,幸得风雷堡不辱圣命,击退北方强人的挑衅,也多亏了这位小兄弟。” “我燕云十六州尚且还在北方的控制之下,现在又虎视眈眈我南方盛土,南方老白姓才有几日好日子过,却也不得安宁。阴山鬼窟那边异鬼作乱,党项一族又内斗不休,南北魔教似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江湖争斗不止,百姓难得安居,而皇兄与我当年多得江湖人士帮忙才有今天的稳定局面,虽现已远避高庭,却不能对昔日兄弟们不闻不问,是以今天才叫你兄妹来,有些事必须以江湖的手段去处理。”晋王说完这篇长论,又舒了口气,接着又道:“江湖风云突变,南北矛盾加深,虽我大宋经皇兄励精图治,百姓安康,边境尚也稳定,但有些事却不得不防,现皇兄自得天下以来,内治外防,修养生息,百姓也有了一些好日子过,但皇兄也渐渐变得有弃武修文的念头,总想着以武得天下,却要以文治天下,虽扩大科举,从民间推荐人才为治国所用,但文武之间却又有失平衡,我曾多次提醒皇兄,文治天下可以,但不能武禁,文治虽可保百姓一时安康,但武禁却会使百姓变弱,军队涣散,民强而国弱,北方蛮族从来就没有放弃要入侵我南方,南北朝百年之害,百姓苦不甚言,至大隋文帝才一统南北,虽二世而结,但却为大唐三百年基业打下根基,南北一统方是百姓长久的安康。我曾多次向皇兄建议加强军备,一是防北方强人入侵,一是有机会统一北方永绝后患,可是皇史却屡次说要内稳而外防,显是已没当年征伐时的雄心了,安逸的生活会使一个人丧失斗志,皇兄虽处处为民着想,但只看眼前的局势,却并不使人高兴得起来。这次洛阳惨案不管是谁做的,都会产生严重的影响,若是北方魔教所为,则表明北方已在做南侵的准备,只是从江湖上先入而试探我大宋是否真的已弃武从文,如果是大宋自己人干的,那么其目的却也甚为可疑。一种可能是想借此立威,一种可能是想逼皇兄做出什么决定,还有可能仅是江湖正邪魔教之斗。不论什么可能,我都希望你们能把这事实彻底查清,首先还枫林山庄一个公道,其次也是本王给皇兄的一个交待,毕竟洛阳是本王治下之地。”晋王说完静静的看着下面三人。 风依云听后虽然对治国的理念不甚其懂,但听晋王的分析,知道此事事态严重,碧天云听闻枫林山庄被屠之事,再想起傍晚时分的画面,顿觉冷风凉凉,一阵寒意。风依云抬头望向晋王说道:“晋王为国为民,心怀天下苍生,依云佩服,既以江湖手段处理,风雷堡愿充马前卒,为天下百姓,江湖平稳尽一分力请晋王安排。” 碧天云想这个大小姐,这边尚站着自己的哥哥,这等话怕是轮不到她讲,却看那风雷啸却没有要讲的意思。“好吧,我就直接说了,依云你与这位小兄弟去调查洛阳城外枫林山庄的惨案,然后你们北上去阴山会会那些野鬼,用江湖人的手段处理,尽量不要伤及无辜百姓。雷啸你南北江湖朋友较多,去北方多打探大辽动向,还有就是随时留意一把斧头,就是传闻有道心的斧头,这是一把关乎天下苍生命数的斧头,虽传闻千年却未有所踪,但魔教之流却一直没有放弃找寻,你多留意不能让这把斧头让心怀不轨之人得到,以危害苍生。”风雷啸面有难色,但又点头回应。 那边晋王却已看到说道:“是不是想知道那是一把什么样的斧头呀,告诉你吧,其实还没有谁见过呢,我也不知道,只要道心专一,有缘自能识之,你先下去吧,我跟依云和这位小兄弟还有几句话说。”风雷啸抱拳作辑,转身回马车上去了,碧天云看看依云,又看看晋王,等着他问话。 “依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单独留你和这位小兄弟,刚才还跟你们讲了这许多治国的理念,以及当今圣上的一些想法,现在又让雷啸先去而单独与你俩再说呢?”晋王看着风依云说完,却又不等风依云回答,又自行说道:“本王随皇兄征战多年,现皇兄已得天下,而我已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没有太多争雄时的雄心壮志了,只盼能早日收复燕云十六州,让那些百姓少受胡虏之苦,现今江湖人才辈出,我大宋有你、秋水寒、水潇湘还有这位小兄弟等青年才俊,但所谓道魔相生,魔教邪道这些年被我与皇兄及你们的父辈们打压至今,又会死灰复燃,有可能会更加猖狂,一旦让魔教邪道之人在大宋站稳脚跟,我大宋子民亦会因此受苦。而雷啸生性爽朗,不喜这些大道理,只要是为民他一定会去做,而你与这位小兄弟却不同,你们第一次为本王,为大宋百姓做事,心中一定会有很多疑问,如果不跟你们说清楚,反而让你们觉得是为我一己之私而让你们搅入这是非之局,这位小兄弟第一次来,我就能如此跟他讲,其实我更多的是相信道心,初来之时我感应到他道心专一,一定不会是邪道魔人,同时也让你们去查案能放下一切,不受任何人影响,把真实的情况查个清楚。” “依云明白,依云之所以带碧天云来,也是觉得他虽顽劣但却是心地纯正之人,并且他久不入世,而是跟逍遥仙前辈在昆仑修行,感官敏锐,对事情的分析有独道之解,或许能帮上忙也未得而知。风依云看着晋王回复。 “哦,原来是跟逍遥仙老前辈修行之人,怪不得道行之深以远在我之上,依云你的眼光也确实不错,姓碧,那么应该是黄山散人之后了。”晋王说完对着碧天云笑了笑。 碧天云心想,原来风大小姐还是看得起我的,虽然这两日冷言冷语,可能是因为知道事态紧急而已,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想着这些碧天云呆呆的看着风依云,却未去管晋王说什么。 晋王瞧碧天云只看着风依云发呆,心知此两人已互有情愫,还有些小误会,所以碧小兄弟才会如此失礼,也不愿去管他,接着说道:“依云你常在北方出入,为老百姓铲除马贼,可能也得罪了不少人吧,以后有了这个小兄弟帮忙,应该会好些,但也要注意,北方马贼不讲江湖情义,睚彘必报以后回北方要提别留意。洛阳惨案已得最新查报,杀手武功高强,轻功不弱,手段熟练,被杀之人要么一刀毙命,要么就是被类似摧心掌之类阴力震碎心脉而亡,葛老原为皇兄收集各地情报信息,自是轻功不凡,内家功夫也甚佳,却未见打斗痕迹,全部被杀之人皆是一招之间,房内人员跑动频频,已分不清脚印,显非一般盗贼所为,也不是一般江湖仇杀,至于里面种种,则需你俩去严查,对此等灭绝人性的歹人,不需讲什么讲湖道义,一律格杀。另外你需要有什么汇报,可用飞鸽传书至东京不用往返,你俩既以江湖人士的手段去查,没有必要也不要惊动府衙,免得皇兄不解。阴山鬼患量力而行,听闻阴山鬼王已出山,并且去了恒山悬空寺与一叶方丈比试,一叶方丈受内伤极重,并且阴山鬼王已与一叶方丈订下死约,悬空寺不得过问江湖中事,否则阴山鬼王会对悬空寺不利,一叶方丈不愿再涉红尘,自也只能自保悬空寺一方平安。以后江湖中事就只能你们这辈人去对抗魔人邪道了。” 说完暂息了口气又接着道:“依云你的的逐月刀必须随时带好,不得遗失,此刀传闻具有魔性,你的功力越深受之影响越大,切记要时刻紧守道心,我相信任何刀剑,在用之人而不在物,如心存善意,心系苍生,那刀剑亦带正气,如心意不坚,则魔性自侵。另外据传江南秋家少爷秋水寒潇湘水畔水潇湘已习得四时诀,两人曾在城外万菊园比试,不分高下,皇兄对他甚为欣赏,待你们办完洛阳之事再回东京城,到时我再向皇兄引荐你们。今天交待你们的事必须秘密进行,你们去吧。”风依云抱拳作辑告辞晋王。 碧天云跟着回到马车,两人都未说话,听闻洛阳如此惨案,大家心情却是不佳,碧天云想调和一下气氛笑着打趣说道:“大小姐,原来你们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怪不得平时都那么神气了。”风依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谁平时神气了,就你怪里怪气的,碧天云我老实告诉你,在外面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今天见的人说的事对外人一个字也不能说,以后出去你还是我的马夫,别以为你帮风雷堡出过力,就得意十足,别忘记了你可是我的下人。”说着小嘴一鼓,那边风雷啸看着两人的样子,一个很无奈,一个很娇横,甚是好笑说道:“妹妹,你就不能给他安个好的身份,看他的样子,可有点不像马夫,再说我听说他还给挡了圆容国师的一击,与国师不分输赢,在这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看来他的功夫在你之上,有他在我也放心了,就对人家好点。”碧天云一脸感谢之情浮在面上,看着风依云想从她嘴里听点好听的。风依云不说则已一说就急了道:“他功夫在我之上,体内无半点内力,还去与圆容老秃驴比试,自不量力,最后还装死,骗了我好几滴眼泪,还要我给他一个身份,让他当马夫已经是好的了,哥你就别管了,回东京你就赶紧返回风雷堡,爹爹可是等着你回去呢!”风雷啸见状也不敢多说,闭上嘴歪着头装睡,碧天云一看没戏,也不敢多说,自己运功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节茶楼惊闻 秋水寒一行四人参加完赏菊大会后,回到客栈,在赏菊大会上秋水寒诗技双绝,得到了参会各方的一致的认同,顿时名声更响,更得到了万镜成最尊贵客人的赏识,可秋水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少时曾日日梦想自己能成为一个名声在外的大侠客,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都有人赞赏,手提一把秋水剑仗剑江湖,好不威风,好不神气,可如今先是一剑斩杀东洋刀客,现在又在大宋都城东京城效一诗一剑夺得头魁,出尽风头,在年轻一代剑手里面也算也声名远播,那时候所有的努力也许只是需要人认识自己,而现如今秋诀已有小成,冬诀也有一定基础,秋家自有水木剑法更是得心应手,江湖中已初露头角,小有名气,但越是修为高,却越是觉得名声真的为人所累,虽然两次都给秋水山庄赚得脸面,但却又想人活在这世上,脸面真的那么重要吗,作为一个道家剑法修行者,更多的不应该是在修为上有所提高,而不是在意这江湖上的名声,但如若没有名声,再想实现儿时理想,以一身本事行侠义之道,那不是更难,名也好、利也好,只要你不去想它,也许才能真正如道家真经所说,君子居其后,而不居其前。老子不求其名,久住大周管理书藉、典仪却又名闻四家,最终得道而升仙,是为我大国道门之祖先,毕一生所修写伍千余字留后人,也是在其归隐而去的路途中,却从未想过以名换利,以利图谋,是为天下君子的典范。道祖升仙至今几千年,真正能行道德真经的未有几人,不是天下人读不懂其中之意,而是大部分修道之人难达其境,名也好利也好,富贵、权势也好,总有其阻,最终皆难善其身,更别说治国平天下,如真正能领悟其中真理者也是少之又少。自己初涉江湖就博如此盛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正自想着长叹一声,却不知侍女挽霞送茶走进房来。 挽霞见公子一个人坐在桌前长叹短息,似有所知悟,把茶放在桌上却未出房间,对着秋水寒说道:“公子今日已博得盛名,现在是不是为盛名所累。”秋水寒自知刚才失仪,却也知道这挽霞是三个中最能体会自己的人,也是三人中最稳重,最通道法,也是悟性相对较高的,他能从我一声唉息中就可探查心里所想,看来道心有所长进,心想着回头看着挽霞说道:“挽霞,你可知一个人为名所累是什么感觉,我儿时、少时皆想名场天下,但现如今剑法有所小成,名气也还不错,但却觉得心里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却还增添了不少担忧,心情也没有原来那么清纯了,你可知道原因?” 挽霞听秋水寒这样讲,心里也比较开心,说明公子还是放心自己的,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诉说之人,也就大胆说道:“公子,我虽不能体会你之所想,你之所忧,但有一点却是和公子想的不一样的,却也是公子这些日中所遗忘的,道祖所言顺其自然,名和利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有名不必忧,无名也不强求,名既来之又何惧之,只要公子心性依然坦然,有名无名其实也难为所累,名所带来的有好有坏,何必去在乎太多,只要自己仅守道心,心情自然,抱无所得无所失的心态,那就不用如此长叹短息了。”挽霞说完也是忐忑的看着秋水寒,怕说错了反给公子增添烦忧。 秋水寒听完挽霞姑娘的一番话,再回想自己,原来自己之所以有忧有虑,其实还是太在乎这名,如真不在乎这名,也就不会对名带来的其它好与坏有忧,自己心性还是不能唯一,还是不能顺其自然,儿时、少时的想法其实还是根深在自己的脑海中,只是有时自己以为修为已够而忘记了,一旦有与名利相关的东西,自己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之所以忧怕的不是更出名,而是不能更出名而已,这样的想法怕是一日却是不能根除,需修行再有所提高才能控制了。 于是笑着对挽霞说道:“谢谢你挽霞,刚才我确实为名所累,终其所向,还是想更有名,至于名带来的烦忧也许才是开始,所以我真的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修为真真正正做到顺其自然,要不然以后烦忧的事就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告诉葛老明早我们就进东京城,也好带你们去四处走走,放松心情。”说完才端起茶喝了一口,挽霞知道公子已不再忧虑,也点头躬身退回房外。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早早就匆匆赶往东京城,马前镇离东京城也就十几里路,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这时候阳光正好充足,大地也卸去了寒霜,变得越来越温暖了。东京城是大宋最大最繁华的都城,有三重外城,内城、皇城,布置得规规距距,南来北往的客商已在大街小巷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充斥在整个东京城内,各种人物都在这个大都城中紧张的快乐着,享受着国泰民安的优闲生活。秋水寒一行先到望京酒店住下,放好行李,就又只留葛老在客栈,秋水寒带三个侍女又往城外驶去。 汴水秋声在东京城甚是有名,整个汴水为先隋朝开凿的大运河在汴京流过之地,横贯东京城东西两端,整个东京城内的汴河为街道所围,商贩、走卒、小摊、堤岸林树,花船、渔舟尽在其中,比之其它街道更繁华。秋水寒一行人坐在马车内,顺着汴河,看一路各色人物,在尽显本事,吹拉弹唱无所不有,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变戏法的、卖艺的,耍杂技的应有就有,人物风流,物产丰富,景色怡人,繁华似锦,秋水寒在看着这一切影像,心里感怀万分,一国有,百姓才能安康,才过得无所担忧,在乱世那曾会有如此无忧的百姓在过悠闲的日子,道家所说民为重君为轻其实正说明一个道理,就如同唐时太宗所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安居乐业了,才有君主的好日子,如果一国天子不把民放在心上,只贪享乐,那民自毁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当今天子之能。 顺着汴河来到时东京城外效东,这里才是真正的汴水秋声真正景色之所在,在这里能看能碧波万顷,宛如银链,一阵阵秋风劲吹,水面顿时波涛汹涌,浪卷千尺,两岸芦花飘飞,似雪如絮,风啸啸水鸣鸣,声音轻砌,如玉在击。 秋水寒带着三个侍女站立岸边,风吹过衣裳飘动,秋水寒玉树临风,长发飞飞,三个侍女身着红、黄、绿三色衣服,而秋水寒则一身紫衣,在岸边形成不一样的风景。 秋水寒看这北方河流在此时竟如此宽大,比之大河、大江也毫不逊色,只是这地处平原,水势相对较缓,虽风吹波起,却不如大江日夜穿行在峡谷之中,气势磅礴,此时秋水寒想的确是这几时之遇,虽时有江湖宵小叨扰,却无伤情怀,而昨日比武,与水潇一战,虽自己有所保留,但秋诀之名已然江湖有闻,春秋同现,剑起风平,水姑娘临走之时怨怒之情依然在心。而昨日自己困于名之所累,思绪不定,倒不若自己的一个侍女看得开,未有名时心静则灵,很多事一想就通,就算想不通也不会去再想,而现在略有微名已夜难成寐,不知道以后江湖的路要怎么走,是否如这条河一般,再有些日子则浪消波平,随着水慢慢沉下去,再往后则寒风劲吹,风雪迷漫,水面也会结起厚厚的冰来,再也看不到下面水的流动。 看着天色渐晚,晚霞已现,秋水寒想这三个姑娘跟自己站在这已足有一个时辰,还是快些回去才是,免得受风寒所扰。于是转身看三个姑娘,都在呆呆的看着自己,于是笑笑说道:“走回城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吃东京城的牛羊肉去吧。”三个姑娘顿时又回复开心雀跃的形态,欢喜着蹦跳着爬上马车往城内奔去。 秋水寒带着三个姑娘在东京城外内玩了二天,第三天又回到望月酒店住下,当天晚上万大老板亲自到客栈找到秋水寒,通知他三天后在大相国寺与客人会面,秋水寒自觉没什么事,处理完店内事宜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日秋水寒起了个早,自个儿到附近茶楼喝茶,东京城的茶楼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秋水寒一身白衣,左手执剑,右手一把扇子,看似远游的公子哥,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小二已经擦好桌子站在一旁等着,“给我来一壶大理国的普洱茶,要陈年的,再上几碟点心。”小二哈哈的跑了下去,秋水寒在窗外看这北方最繁华的街道,虽太阳未出人已经很多了,卖早点的已在大声叫喊着,茶楼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忙生意的才起那么早,江湖人士却少见,说书的倒是来了一对,老爷爷带着个孙女,像极了传说中说书艺人的形象,秋水寒对二孙女报以微笑,二人也不挑桌与秋水寒就近而坐,爷爷是一个走惯江湖的老人,面容精瘦,眼光有神,嘴薄须短,看样子已近古稀,孙女圆圆的脸,扎两小辨儿,大大的眼睛有些怕生,他们只要了一壶普通的茶和几个馒头,看样子是这几天新鲜的事比较多,老头要赶个早来这茶楼,等一会喝茶的爷们多了,再说书讲故事,赚得少许的赏钱,小孙女看似十六七,却一副没睡醒的样了。 秋水寒虽不常在江湖中行走,却也知道这些说书艺人混走江湖也是不容易,有时还要花钱去买最新的消息,现在人却不多,秋水寒向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现在还早,不防您来跟我喝杯茶,聊聊最近的新鲜事可好。”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秋水寒虽名门世家,却不像其它纨绔子弟般出手是金。 老头回予一笑向孙女招招手一起走了过来,秋水寒给两人倒上刚沏好的上等普洱,普洱茶产自大理国南部,性温和,适宜秋冬季节品饮。老头也不客气,端茶就饮。秋水寒另把一盘点心送至小姑娘面前,小姑娘看看了爷爷的眼神才敢动手去拿,显是才出走江湖不久。 老头喝完一杯,慢悠悠的说道:“看客倌不像本地人,一口洞庭口音,来这么早也不像普通富家子弟般夜夜笙歌,是来东京城看花还是会客呢?”老头未讲故事倒给秋水寒问起门道来了,秋水寒一笑说道:“老人家久走江湖,眼光独到,在下确是从洞庭湖畔来的,是来观景远游,倒想听听老人家的奇人异事,风土趣闻。”老人又喝了一口茶哒哒嘴说道:“好茶,很长时间没有喝这样的好普洱了,孙女你也喝一杯。”讲完向孙女嘟嘟嘴。再看秋水寒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是喜欢听江湖传闻呢还是皇宫秘闻,亦或南北几道最近发生的事。”说着用征询的眼神看着秋水寒,正在吃点心的小姑娘也停了下来,用大眼睛盯着秋水寒,秋水寒回眼看了看说道:“先讲讲南北发生的事吧,老人家有闲再跟我聊聊江湖传闻,如银钱不够,小可还有。” 老头正了正嗓子,声间却低了些,生怕那些不花钱的人听见似的说道:“最近江湖中有几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东京城效万菊大会,洞庭湖秋水山庄公子秋水寒艺技双绝,先是以诗获得赏菊头彩,其次是大战潇湘水畔水潇湘女侠,以一招水天一色逼退潇湘女侠,更是得山庄老板万镜成秘客的赏识,一时在东京城传美谈,大家都说秋家公子已得四时诀真传,在年轻一代中可以笑傲群雄,在击杀东洋刀客后,更是声名远播,再者听说秋家公子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已成为东京城女娃子们想出嫁的如意郞君了。”说完喝了口茶,看着秋水寒,秋水寒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笑笑对着老头说道:“江湖传闻就是传闻,夸大其词。把人家大姑娘家的闺中想法都一起带出来了。”说完看着老头,等着老头接着说。 老头看秋水寒的样子,只是微闭双眼似在再思考然后又接着道:“第二件是北方大辽国竟派出圆容国师一行五人,以江湖客身份去到风雷堡,名为会武实为挑畔,结果双方以二比二打平,最后一场圆容国师与风雷堡大小姐的马夫决战,结果两败惨伤,大辽国师立威不成,灰溜溜的滚回大辽。而与国师决战之人,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却已内力深厚达先天之境界,实在为南人武林人士振奋,那个风大小姐的马夫却也被传为近百年来的武学奇才。真是南有潇湘女,秋水剑,北有风雷刀,马夫侠,一时间也是江湖的奇谈。” 听至此秋水寒也是一惊一笑,问道:“老人家,那北方少侠不知道名字吗?何以说是马夫侠?”“这个你就不要问我了,只是江湖人士确也不知那少侠名号,只是在场的人听他自称是风大小姐马夫,所故这样传吧。”老人家不等秋水寒往下问接着道:“还有两件事确是不太好听了,一件是传潇湘水畔水潇湘已向九江城的三绝门递了退婚书,枊门大公子扶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另一件是潇湘水畔已向秋水山庄送上挑战书,约定明年三月初三黄山穹顶一决生死,赌注就是秋家可能藏有的四时诀残谱。” 老头一口气说完,自个儿倒了杯水悠然的喝了起来。秋水寒心中又是一惊,赏菊大会才过去四天,就已经发生那么多事,这个江湖真是进入了多事之秋了,刚才还一直微笑的脸不自觉得有些深沉,但秋水寒也名门之后,任何事都不会表于脸上,只一瞬间就恢复常态,笑着说道:“老先生饮茶,看来老先生也是江湖隐士,南北道上才几天发生的事,您老就已知道得清清楚楚,看来不负江湖百事通的名号,以老先生的方式,看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呀!”秋水寒凭几件事就可以断定,这人就是江湖中久负胜名的百事通,曾听自己父亲说过,这个江湖百事通曾经也是道门之后,后来因妻子离去,儿子病亡,一气之下退隐江湖,却又藏身江湖,做起说书先生,如果按道门辈份算,可是比父亲还要高一辈,所故秋水寒的称呼也变了,不再称为老人家而是老先生。但秋水寒看老先生的表情,似乎还有更大、更惊人的事情要说,所以才这样问道。 老头也不谦虚喝着茶竟也翘起了二郞腿,向对面孙女问道:“孙女,吃饱没有?”秋水寒会意,马上伸进怀内再拿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老头见状却也不接说道:“这位公子,我不是贪钱的人,只是这一件事才在昨夜发生,老朽也未经查证,你刚才给的银子已够了,不用再给,至于这件事呢,你必须向我保证绝不外传,老朽才会告知。”秋水寒一笑说道:“那我就以洞庭湖畔秋水山庄的名声向您老保证绝不外传可好。”“秋公子的名声,老朽还是相信的。”老头说完对着秋水寒笑笑,“既然老先生已知秋某,现在是否可以告知了。”秋水寒亦笑着问道。老先生挪了挪椅子,斜靠着秋水寒,只见嘴动不见其声,而秋水寒却听得清清楚楚,“昨夜子时洛阳城郊枫林山庄一门三十六人全部惨遭屠杀,当今天子大怒,已派人前往探查。”秋水寒面色一惊,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天子当朝也就十几年的事,一直把整个南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江湖太平,却在这时发生如此大事,显然是龙颜大怒,这条信息肯定会封锁不传,是故老先生才如此慎重,不惜冒暴露身份也要用内力传音与自己。 秋水寒心里的震惊更胜刚才,只是故意大声笑道:“老先生的趣事可是真的有趣呀!”老头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道:“小老头这里的奇闻异事还多得很呢?公子哥要不要听听最近江湖的动态。”也不论秋水寒想不想听,也就压着声音接着道:“南方可是出了几个了不起的人物,正道中人都开心乐怀,而北方阴山却也不时传来鬼话,据闻那阴山鬼王已出山了,日后江湖就不太平了,另外据传岭南那边也不玉平,消失百年有余的五斗米教又要回来争道之正统了。”说完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似有不解,所谓正邪相对,有些邪道妖人出来作乱也是正常,就算太平胜世亦如此,唐太宗盛世年间也常有不法之徒出来乱世,更何况大宋才十几年,虽人民稳定,却国基未稳。却不知老先生这般看着自己却又是为何,就问道:“老先生所言,在下已记在心,却不知老先生这般看我所谓何故。” 老头却回头自顾品茶,然后悠悠的说道:“秋公子名门之后,亦道门之后,老一辈自已消逝,你父辈这些人中却皆不足以对抗现今的魔门邪道之徒,江湖自有人才出,要与这些魔教妖人斗下,我看也得看你们这一辈年轻人了,况且我刚才也说了,除了你与水潇湘,北边不是还有百年一出的马夫侠和逐月刀吗?生在道门,魔教兴起当然要担起锄魔卫道的重任来了,每辈如此,世代如此逃也是逃不了的。”秋水寒这才明白,老先生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涉江湖不深没有看出这点而已,老先生也是为道所忧,所以故意来到自己这里,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聊这些事,也是想让我有所准备,锄魔卫道。 老先生看秋水寒在深思,站起身来说道:“孙女,吃饱了没有,咱谢谢这位公子,咱们走吧,下次若是有缘咱再洛阳再喝这位公子的普洱陈茶了。”秋水寒亦站起身拱手相送。 秋水寒站在窗前目送两位爷孙走出茶楼,只送到身影已糊才又回到桌前坐下,端杯一喝,只觉得水已微凉,于是呼小二重又换了新茶。秋水寒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刚才百事通老先生所说种种,自己的事自己也清楚,洛阳的事还要再待时日,亲去一趟探查,两个自不必想,至于阴山鬼王出山自己也不必怕,所谓魔来道挡,自己既生为道门之后,锄魔卫道理所当然,至于潇湘水畔约战之事也在所料之中,而却不知原来潇湘水畔与三绝门原来是已订亲的,而这次枊扶风十招内败在未过门妻子剑下,已然很没面子,没想到潇湘水畔却又在这时提出退亲,这让枊家大公子情以何甚,怪不得不回家而漂泊江湖不知所踪呢,其实秋水寒想自己跟这个枊扶风大公子也不熟,打过几次照面,但设身处地的想,也觉得这潇湘水畔也做得有点绝了,毕竟同为四门,虽然女胜男,却也不必让同门如此没面子,再说三绝门一直为四门之道,枊老爷子虽多年不出江湖,但江湖上的名如树的影,看来四门已有两门有隙,再加上这四时诀之因,秋水山庄跟潇湘水畔也必不和。但不知这三届菊会论武第一的枊扶风又身在何处,不会就此告别江湖或者堕入魔门吧。想至此秋水寒竟自个笑了起来,不是笑什么,而是笑自己,前两日才说的顺其自然,怎么今日又会为一些未发生的事担起忧来呢,于是看看已近午饭时分,匆匆结了帐回望月酒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三节柳门扶风 洛阳街头,人渐散去,太阳斜射,屋影纵横,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孤独而落魄的走在街头,后面跟着同样显得疲惫不堪的马,马却是好马,只是日夜赶路,如油灯快枯,马和人的影子在街道上拉的老长老长的,前面的公子似乎并无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街边客栈、酒楼的小二在吆喝着拉客,看到这位公子的模样却并没有主动招呼,这位公子并非衣裳不整,也非看似穷儒,而是衣着华丽,但却眼神空洞,一直看着前方,看起来并非想住店之人,但此时却也是外地客商住店的时辰,也是吃饭的时候,再过会儿天就黑了,那时才是城里最热闹的时间。 而此时却是外出归家,客旅入住的时间,这个公子就是前几日尚在东京城参加万菊大会的柳门公子柳扶风,此时的他心无了事,也不想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这样走走,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走,家他是不想回了,大半条街道已走了一半,旁边是汴水在哗哗的流淌着,时有小船划过接走赴宴的公子、小姐们,柳扶风回头看着斜阳快尽,自己感觉混身不自在,也是乏了,转头之间只见一个小二站在酒楼门口也看着他,柳扶风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向小二问道:“小二哥,可还有房间。”小二听闻问询,赶忙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尚有上房。”柳扶风不作多想,随手把马绳丢给小二,就往店内走去,小二忙吆喝道:“公子一位,上房一间。”柳扶风随跑堂回到房间内,躺在床上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床顶的蚊帐,想着这几日的经过。 从万菊大会出来,伤口包扎好,他就送回走了其它随从,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办,就先去东京城,听着东京城内江湖传闻,都在说三绝门大公子,三届大会论武第一的柳门大公子败在潇湘水畔一个小姑娘手下,并且未过十招,堂堂的柳门大公子,堂堂的四门第一年轻剑手,南方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江湖人士口中的青衣剑客柳扶风,在一日之间就败在自己曾经的未来媳妇剑下,而洞庭秋水山庄秋水寒则力战水潇湘,以一招秋水一色击退水潇湘夺得头魁,文武双绝,更有雁门风雷堡风依云力斗大辽国师及其入徒,是为北风雷、南潇湘正名,而四门中作为马首的三绝门大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四门年轻人中剑术最高之人,受惯了江湖人士尊宠礼仪,而如今败在一个女人剑下,不仅自己声名败落,更可恨的是潇湘水畔竟在这时提出退亲,更是不顾四门之谊,让三绝门颜面尽失,自己如今又如何再在这江湖立足! 想着不仅长叹一声,而肚里却也叽叽咕咕的开始响了起来,心想再不成也得吃饱来再说,既来到这洛阳城最大的酒楼,不去喝点酒又怎么能解忧呢?于是叫小二弄些热水来,自个洗了个澡,感觉神轻气爽,也没有刚才那么疲惫了,换了套新衣服,白中带绿,严然又是一位翩翩公子郞,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看法,而只要有钱,歌女可不分这些,摸摸怀里的银钱和银票,心情竟回复许多。 出门隔壁就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还可以边听边看,酒楼里面人来来往往,酒楼老鸨见一个富家公子急忙着跑了过来,陪笑着说道:“我还说是那家公子,原来是柳门大公子呀,你是约了人还是找人呀。”原来这柳扶风也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家业除南方外,在北方也是涉及,只是现今自己不想去过问那些生意上的俗事,一个人来到这酒楼,连老鸨都有些不习惯了,柳扶风苦笑对老鸨说道:“帮我就在一楼订一间房,叫几位姑娘来陪,今儿就我一个人,上些酒菜。”说完就想走,这边老鸨忙笑着拉着柳扶风的手说道:“柳爷,一楼已没有房间了,二楼确是有人为公子已订好一间,现在空着等你呢。”边说边拉柳扶风的手往二楼去。 柳扶风来到二楼房间,里面酒菜已经摆好,柳扶风心想可能是自己的家丁看自己来到洛阳,知道自己喜欢在这喝酒,提前给自己订好了,不管什么人订的,反正有个地方喝口酒就行,想着就随意坐下,这时三个姑娘已来到房间为柳扶风端茶倒酒的,一个个柳爷柳爷的喊个不停,柳扶风连饮三杯酒后,什么比剑败不败,家门荣辱全放在脑后,一个未婚男子,在这种酒林粉脂之地,最是消愁好去处,三个姑娘也是尽情陪着这位柳门大公子,你一杯我一杯的,一个坐柳大公子怀中两人在两侧,柳扶风也是左搂右抱,十多杯酒已在肚内烧着火,竟也跟姑娘们调情戏说,房内尽是莺声浪语,所有忧愁,似乎在那几杯酒之后已经完全消散,几日来柳扶风看惯了江湖人士的冷言冷语,曾经他名扬江湖的时候,处处有人前呼后拥的,出入酒楼花船,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到如今只能一个人在这偏房寻欢,幸而这里的姑娘只看钱不看你是不是江湖侠客,名声如何,在这里谁都可以是大爷,又谁都可以享受人间极乐,想至此也不去想什么水潇湘,在他眼里现在这三位姑娘就是水潇湘,比之水潇湘更胜百倍,她们不会看不起自己,也不会随意辱没自己。尚且这些姑娘也个个如花似玉,温柔体贴,声音娇嫩语带调情,浪得让人骨头发酥,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对此没什么抵抗力的。 柳扶风正在浪里浪声中找不到北的时候,这时耳朵内却传来一声怒骂“不成器的东西,只知道在这些胭脂之地寻风流,却不知道躬身反醒,连你祖宗都忘了吗?”柳扶风正在与三个姑娘寻欢中,看看房里已无他人,门外也无人走过,而自己却又听得甚是清楚,却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在骂我,也不去理会,只对着姑娘们说道:“来来来,倒酒倒酒,小妮子你们也要喝,要喝尽兴,今天大爷我心情不好,你们要陪我一醉方休才行。”说着从怀里掏出三锭金子丢在桌上。三个姑娘本是知道柳门大公子一向出手大方的,但随手就丢金子却还是第一次,个个笑容满面的,两个姑娘与柳扶风贴耳交面喝起了交杯酒,另一个则抹袖敞衣的与柳扶风划起了拳。外面已开始歌舞表演,柳扶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在和姑娘们划拳喝酒的同时却不忘看着台中姑娘们在跳着撩人的舞。 可这时耳边又响起了怒骂声“三年夺魁,一朝败在一个女人剑下,竟还有脸在这寻欢作乐,不知道你爹柳道然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的不孝子的,我都为你脸红!”柳扶风正在温柔怀中享受乐趣,怎知耳朵却会响起骂声,也是一急叫道:“谁,谁在骂我,有种的出来。”这一声却惊得三个姑娘站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柳公子是不是中邪了。柳扶风看三人的样子,再看房里却是无其它人,心里也知道是有人用内力单独传至自己耳内,这三个姑娘却是不知,刚才自己喊出去已然吓到三个姑娘了。于是笑笑说道:“不怕,来来来我们接着喝。”三位姑娘看在金子的份上又回到柳扶风身边继续划拳喝酒,只是经这么一喊气氛已弱了很多。 外面的歌舞暂时也没有再唱,只见门口老鸨带着一个脸带紫纱的姑娘走了进来,说道:“柳大公子,这位是小店头牌红女莺菲小姐,特地听闻柳大公子在此,来给柳大公子敬一杯酒。”说道示意旁边的姑娘,只见戴面纱的女子双手举杯走到柳扶风身边说道:“柳爷请!”柳扶风一看身材尚确不错,只是戴着面纱,也一手拿杯,一手去揭女子的面纱,却见女子双手下压,挡住了柳扶风的手,柳扶风顿觉一股冰凉之气袭来,浑身打个个擅,只见这女子一口饮尽,也不等柳扶风喝下酒,双腿一弯一揖,说道:“柳爷慢饮,小女子去准备下一声歌舞了。”边说边退出了房间,只余柳扶风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正发呆时只听闻老鸨说道:“柳公子,不要看呆了嘛,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边说边用手把着柳扶风的手,把酒灌到柳扶风嘴里,自己也一饮而尽,身体一直在柳扶风身上蹭来蹭去,干瘪的挂得柳扶风直发麻,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塞在老鸨怀里,老鸨见状也是知趣,收起金子看了三个姑娘一眼摇着走出了房门,柳扶风只能笑笑看着老鸨扭着水桶般的腰走了出去。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说话声:“真是跟你爹一个样,见个漂亮的女人就迈不开腿,没出息,连这么丑的老太婆也不放过。”柳扶风这次已心里有了准备,当耳边传来声音的时候,已从气息判断出发声人必在窗外,于是一个翻身,避开三个姑娘,从窗子跃了也去,手拉屋檐跳到楼外,只见整个洛阳城依旧灯火辉煌,屋面上没有一个人,再四处找找却也不见人影,心里很是奇怪,没啥办法,只能再从窗子里跳了进去,把三个姑娘吓了一跳,本来三个姑娘发现柳公子像疯了般摔开她们从窗子跳出去,已很吃惊,都巴巴的看着窗外,却不知道突然这个柳公子又回来了,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看他一脸迷糊,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柳扶风心想今晚必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烦,三个姑娘在屋内是有不妥,于是看着三个姑娘吼道:“去去去,拿着金子滚了,让我一个人静静。”三个姑娘也是摸头不着脑的,拿了金子快速的跑出房间,嘴里还嘀咕着“有病!”。这柳扶风虽然听见却也不去理会,只在想刚才从那个人说话到自跃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怎么外面就没人了呢?虽然自己已喝了实在太多的酒,动作有些不灵便,刚才出去还碰翻了桌上的酒杯,但柳扶风依旧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虽然比剑败北,但轻身功夫自问还过得去,心想是谁在耳边这样戏弄自己,隔壁两间柳扶风不用去看自也能听出是些什么人在,并且也和自己一样在忙着与姑娘们喝酒游戏呢,那个有空来戏弄人呢,并且以此人可以内力传声来看,功夫显然不俗,试问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夫呢。水潇湘、秋水寒一定还没有来洛阳,自己退回家丁一个人在外,却也没有多少熟实的人见过,但此人却知道自己,并且今晚给自己订房的难道也是这个人,还是其它人呢? 柳扶风本来是想来这寻些欢以尽快忘却那败北之辱、退亲之耻。却有人在这个时候一直提醒自己,是不想让自己走出这些阴影,偏还那壶不开提那壶的,尽说自己的痛处,还把远在九江的老爹也带出来骂,柳扶风前几年已得江湖人士认可,自己的父亲也是很看重自己的,那曾想这次北上论剑会一败涂地,让家门蒙羞,自己受辱,但武技一途败了就败了,再努力练剑就成,也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寻自己开心,柳扶风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是谁这般戏弄自己,恨得手握剑把,快把剑鞘都捏碎般。随后又想既然是他要找我,我又何苦去百般找寻,我在这温柔乡里喝酒寻乐,而他却要在屋外受寒吹风,管它的呢,现在又后悔把刚才的姑娘轰走了,自己端起杯子一口而尽,喝完还不忘说声“好酒”。 柳扶风一直这样喝着酒,可再也没听见有人再骂他了,一个人喝酒是容易醉的,本来以柳扶风的功力,又常在这种酒楼寻乐,是不应该醉得那么快的,现在的柳扶风是真的醉了,一个手拿个酒壶,在大街上东倒西歪,嘴里还不时的说道“好酒”两了字,本来出了酒楼他就可以回客栈休息,但酒在肚子里烧着,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月已高悬,夜色已深,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柳扶风扒在汴水河边石栏杆上,看着月影入水,看着看着竟不见了,只见两个身影挡住了月亮的影子,柳扶风用手挥去,手中的剑却已不在,刚刚他还拿着的剑,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一个剑手,剑是不会随意离身的,离身后心里总里虚的,柳扶风骂骂咧咧的转过身来,只见前方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而自己的剑正在其中一人手上,刚才还挡着月亮的身影现在已在自己眼前,柳扶风大叫着冲向着去想拿回自己的剑,这剑在柳门已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初算也有三四百年了,到现在自己手里变成三绝剑,但柳扶风却是真的醉了,随时都会自己倒在街上,只见两人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醉得分不清人影与人的醉鬼,只见其中一个说道:“柳门有你这样的子孙却也是不幸,三绝剑法绝天绝地绝人,在你手上有如小孩子玩耍,一点威力也没有,寒风吹在柳扶风脸上,似已有些清醒,听着对面老头这么说道柳扶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狗屁三绝剑法,不过是吓吓江湖宵小的小技两,有什么了不起的。”柳扶风竟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剑法了,只见对面高一点的老头一掌向柳扶风打来,柳扶风想躲却也躲不开了,但奇怪的是掌风打在自己身上却不见有异,自己依然站着,只是觉得后北一凉,身体内似乎渗出很多酒来,刚才醉得不成样子的柳扶风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柳扶风看看手里的酒壶,随手就丢到河里,发出“扑通”一声,顺手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把我的三绝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虽然柳扶风败在水潇湘剑下,但行走江湖多年,气势上却不会输。 对面老头看着已然清醒的柳扶风说道:“刚才你说三绝剑法不行,那我就让你从头看看四门剑法中谁更有威力。”说着拔出三绝剑,剑身亮着寒光,使整个月下的街道更加寒冷,只见老头一个水木剑法的起手势就开始在月下街中使起剑来,水木剑飘逸灵动,在老头手上更是只见光影不见剑身,连人影都看不清了,剑与人都藏在剑光中。水木剑法使完老头竟不停歇,风雷剑法一经使出竟在月下有如风卷狂砂般,剑气剑光在柳扶风脸上刮过,柳扶风认识这两套剑法还有接下来老头再使的霞映山色剑法,在老头手中却更具威力,他从来也没有在别人手上看到过如此威力无比的剑法,就算秋水山庄秋济民、潇湘水畔蓬莱仙子、风雷堡风林远使出本门剑法都没有种威力,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在柳扶风身边笼罩着,看老头的剑法却又都灵动有余,威力无限,同样的剑,同样的招在他手里却发出不一样的威力来,柳扶风很是震惊,额头已冒出冷汗,三套剑法使完,老头停了一停说道:“你看我手里的剑法是不是比他们自己使出来更具威力,好了你接下来看好了,你本门的三绝剑法又是如何的?”说完把剑直指上夜空。 柳扶风对这剑法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三绝剑的起手剑,剑指苍穹。但现在看来在这个老头手上比之在自己手上强了不知多少倍,从起手势看,只见老头身形仿佛一下子就更高大了许多,月影下,虽未动却已气流绕场,夜色已如凝固般,当月光从剑尖射到剑底的那一瞬那,只见老头已腾身而起,劲气四溢,柳扶风现在只看到一把剑在月光下起舞般,跟本看不至人影,每一剑都霸气十足,每一剑都绝天绝地绝人,在剑光下没有了天地,也没有了人,任何走进剑里的就算影子、光都逃不过一杀,剑越来越快,光已不现,跟本来不及射到眼中,只看得唯一的一把剑横在空中,柳扶风从来也没想过自家的三绝剑法能有如此的威力,当真如刚才老头所说我所使的三绝剑不过是小孩子在玩耍吧了,这才能算是真正的三绝剑。看完最后一招,只见剑光一显,三绝剑已插在自己身边石栏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老头看着柳扶风说道:“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三绝剑,你那不成才的爹怎么会领悟如此霸道的剑法,都是因为他一生软弱无能,三绝剑必有绝天地之心,任何人在剑下都是亡魂,你若也跟你爹一般,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心中还有仁慈之心,永远也练不成三绝剑法。现在可以走了吗?跟我去杀些人,让你的剑沾上无辜人的血,你就不会再有妇人之仁了。”说完一挥手另一个黑衣人也随他跃上房顶,柳扶风大步向前紧紧跟在两个黑衣人后面,只觉得两个黑衣人轻功更是骸人,只见每次落下脚未见触及屋面人已腾飞而起,柳扶风心中又燃起了几许追逐的勇气。 两个黑衣人同样站在屋檐上,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那个小子送回去没有,老鬼”“回宗主,已送回去了,还给他换过衣服,再灌了两壶酒,应该在明天午时能醒。”被叫做“老鬼的矮个老头回道。 “你确定山庄内再无活口了吗?” “回宗主,是的。”老鬼说道。 “那好,走吧。”说完两个黑影真正的消失在月影中。 第二天午时,柳扶风一从床上起来,一脸惊恐的样子,猛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和衣而睡,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却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了,但昨夜那片血色却在他心头记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在此处,只记得三绝剑法威力无穷,天绝地绝人绝,只要是三绝剑中之人,无路可逃。他还记得一个老头手提三绝剑在挥舞,只留下一片血光给自己,还记得老头说若要练成真正的三绝剑法先必须绝人,自绝于人。想着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柳扶风的头开始疼,无比的疼,像是被一群马蜂扎了,整个头嗞滋的疼,口干内燥,再加上脑袋里尽是昨夜那一片血光,柳扶风摇摇的站了起来,看看外面已阳光直射,看似已近午时,提起桌上的三绝剑,匆匆离店而出,在出店时不忘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南来北往,柳扶风一身酒气,面色难看,衣裳零乱,一个从坐在南来北往小店桌边,喝着一杯生茶(普洱茶的一种),酒也解了许多,可头却还是疼,他记不起昨夜发生的事,只偶尔记得一个老头跟他说过三绝剑法的精要,其它的就是一片血色,再想脑里就是一片空白,失去了昨日的记忆。看着通往三处的道路,柳扶风不知去往哪里,只知道南方和洛阳自己是不能呆了,如要要练三绝剑法,必须自绝于世,那边北方或许是一个归宿,于是丢下一块银钱,头也不回的自个骑马往北方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四节天子论政 秋水寒回到客栈已是午时,心里乱一团麻一般,回想江湖百事通最后的嘱托,只觉步履沉重,想着如果洛阳惨案真是北方魔教所为,如此大的动静,必是有备而来,而中原之地因十几年前当今天子号召各门参与统一大业,死伤过半,四门中虽前一辈皆在,但比起祖辈却又差得太远,就拿自己的父亲来说,虽经营有道,家业兴旺,但在发扬道门武技一途却难有作为,而今所有重责都压在这年轻的一辈身上,也包括自己,北风雷、南潇湘无可避免的都会卷入这一场南北之争,正邪之斗,自己和水潇湘学会四时诀也亦应了道之所随,既然学会了必须是物需有所用,物尽其用是自然之道,之所以北方还有一个已入先天的马夫侠也是应势而生,不论这次洛阳惨案是否为北方妖人所为,还是南方武林人自己挑起,风波已现,江湖风云,躲是躲不开了。想着想着却又更添新愁。 次日踏着清晨的钟声,秋水寒来到东郊皇家园林大相国寺,这是已约好与神秘客会面的地点,秋水寒也想欣赏这皇家寺院的景色,虽然自己是道门中人,但道门有论“佛道皆同”,也就是说佛与道只是所谓相不同而已,真正到了天道之上,必是一样的道理,在小道上佛与道家都是教人与人为善,先修身再齐家再治国平天下,都重个人修养,都以百姓福祉为上,都以慈悲心为念,真正入道者是不拘于学习领悟其它教派之义的,南北朝曾有修真道人陆修真、山中散人陶宏景都是以道为主,道佛皆通的奇人,自己当然也不拘于一格,佛家也有佛家的真义,佛家更得达摩祖师创七十二绝技,在江湖中亦是自成一统,在江湖中也是各有千秋,在此盛世自是各行其是,各卫正道,相应而相成。 “相国霜钟”已为东京有数名景,每天清晨都会准时敲响,覆盖整个东京城,钟声悠远,绕城不绝。第一缕阳光穿破黑暗,透过薄雾,潵向整个东京城郊,田地里已白霜纵横,晶莹耀目,却又寒气逼人,附近的农夫却已在田地里忙碌了,个个弯曲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凉。 秋水寒顺着钟声来到相国寺门前,看僧人正在清扫着遍地散落的黄花,稍作停留,看相国寺高大威严的山门,向世人照示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 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经几百年战火、水祸,却依旧得以续存,和中原百姓见证了无数次历史的变迁,却又损而不衰,如那草原之草一般,只要有春风吹过,自然而荣,真正的与民共存,无论何朝何代,总是在百姓心中留有所向所望。现今更成为东京城皇家钦点佛寺,成为大宋国内佛寺之道。之所以成为皇家寺院推为首位,是因为它生在民间,与民共生共难,而不似一些古刹,总是远离红尘,远离世俗,也远离了佛度之众生,相国寺在乱世可为百姓避祸,盛世则为天下祈福,佛本生在红尘中,故在南方众多佛院里得当今天子青睐,也体现了当今天子视民为己出的胸怀。 秋水寒在悠远的钟声中走进清静的寺院,虽修道法,却不避佛理,严然已脱门户之限,正所谓大道归一,不论你修佛法,悟道其实首在修心,用心才能感悟道法。佛寺内一般清静自然,也正合秋水寒之意,现已秋末,但走在寺中却处处鸟鸣和在诵经声中显得如此和谐,寺中有几棵粗大的银杏树,这时正是秋黄之时,满树金黄,如同披着金光的宝塔,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树周边却未清扫,金黄的落叶,铺满整个院子,香客们都不愿在上面踩踏,黄叶随风飞扬又随风去而落,自然铺筑,像是一片金色的池塘正所谓“金叶绕树风自恼,一湖金色随风飘,若是冬雪突自来,白衣黄裳共妖娆”。 接引僧人已在前面带路,只见其在落叶上轻飘而过,未踏院中杏叶,秋水寒亦随之一步一跃人若漂萍,随波而至,接引僧见此却也微微一笑。相国寺为中轴布局,中轴皆为主要庙宇,过了几个主院,接引僧人却引往靠东的一处别院引去。看别院曲径通幽,假山怪石林立,水榭楼阁,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甚为神秘,却也让人看后有一种熟悉的念头。穿过一处回廊已来到一处宽阔之处,远方一处湖水碧波荡漾,四周林木相围,岸边一处小亭像是故意点缀在湖泊的边缘,若一把把手,只要手握此亭自能把整个湖面端起一般。秋水寒看到此景也是甚为宽慰,走过几个院落皆处处佛音,清香袅绕,独这处却又如此开阔,远望湖色,近观秋水,阳光无阻的照射在湖面,泛着金光,有若片片金鳞。 秋水寒眨眨眼看着亭子,接引僧人已然退走,亭内没有其它人,连在万菊园的护卫都没有,秋水寒微微一笑,似已证实在万菊园猜想,快步走至亭前,只见亭内端坐一人,一个白须老和尚站在一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如镜之水。 秋水寒亦没有叨扰,只是也静静的候着,并没有主动行礼,虽然他知眼着端坐之人就是当今天子,但万菊园之会却是普通百姓,布衣之交。 “记得我年轻时曾来此院修行,那时的我碌碌无为,看着整个庙宇笼罩在一片秋雾之中,心中有道而无道,对未来之事捉摸不定,虽心悲天下百姓之苦,却无力助之,就若这片湖一样,任它春去秋来冬飞雪,只能静静的随风而兴,风去波落,光兴而耀,光灭而沉,那时也得你指点去投郭威,历经后汉、后周,经过数年征战苦修,终顺应天意荣登九五,今虽高居人首,却也错失了多少赏花惜月之情。十数年来一心为民,重振朝纲,兴我汉家盛典,治天下太平,消百姓之灾,避国之大祸,方有如今的盛世初现,实得之不易。慧心禅师你说我这些是得是失?”慧心听闻圣上躬询,却并示欠身,只望着一滩湖水说道:“圣上所观之一片湖水,比之三十年前是否有变,三十年前圣上亲临,虽为布衣,湖有否不现,雾虽锁湖,湖自在之,受之光照自耀目之,何来所得何来所失也。”原来站在一边的就是相国寺当今住持得道高僧慧心禅师,只是这慧心禅师并未真的回答圣上的问询而反过来问圣上。 “不错,慧心禅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有禅机,从未有过明示。人之短短几十年,有如朝露般,那能跟这一片湖水相比,就连你寺中的几棵金色银杏也已几百岁之数,而自年轻时来此至今日再到此处观景如白驹过隙,那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我又何必自怀呢,倒让这位新来的朋友笑话了。” 秋水寒半跪下蹲既行君臣之礼,又显江湖之情,低头回道:“圣上观景而明理,卑下不如,不敢言笑。” “秋水寒,你进来吧,跟我坐坐。”亭内人说道,并未看秋水寒一眼,可他却知道,从自己一进入别院,此人就已有感知。 秋水寒走进亭内,并未落坐,只是躬身下辑,也并未下跪。 “佛门之内皆为众生,众生平等,你坐吧,不必着相。”秋水寒不便推辞,依对面而坐。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也不必拘礼。你可知我本出道门,与你也算同门一修,但你可知我又为何会兴此佛院呢?”当今天子赵匡胤看着秋水寒问道。 “水寒不知,还请圣上示下。”秋水寒虽是真不知,但他也知道圣上这么问其实不是真的想问,只是想告诉秋水寒为什么而已。 秋水寒也望向湖面,只见湖面波如龙鳞片片泛着金光。 “道法可统天下,治天下,而佛法却是济万民,给万民归宿、祈福,所以历朝天子得天下、治国用道法,治民用佛法;得天下顺势而为,治天下顺民意而为,顺道法而为可得天下,顺佛法而为可稳江山。道法与百姓相去甚远,百姓只关心衣食住行,寒有房而饿有食,衣能掩体,食能果腹即为天赐,也为佛恩,是为国太平而民有生即为佛保众生,而天子有道,是为微道也;权贵大臣、侠仕名流关心风调雨顺,胸怀可报,天子有为,江湖波平,是为小道;天子关心天下白姓安康,国泰民安,战祸远避,福泽大地是为中道。而天地自行,自然更替、万物生长,春冬更替,四季流转、日月互换,这一切皆顺大道而为,无论是人,是物皆不逃此天道。 天道之大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秋水寒你可知我为什么跟你讲这些吗?这些虽为道之真义,却因人而异,不同的人领悟有别,悟之真者可成大业,悟之小者则可自立。我为政十几年来,力图使百姓安康,家国富强,一统山河。虽也勉有小成,但看似平稳的南方,却又暗潮涌动,总有些人不想看到南方的富裕和百姓的安康。正所谓阴阳相依,福祸相连。波平之下必有暗流,康肤之中亦有隐疮。你别小看这些看不到的隐疮,如若不治,有可能伤及本体,重者还会伤及性命,但你却不知它隐于何处,医者有言治病在防,小疾不治待到千疮百孔之时,就算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亦不可为,我大宋朝也是如此,时刻必有人为朕去清除此乱世之隐疮。 朕戎马半生,现手握天下百姓福祉,半点也由不得人了,朕不如你,可以驰马疾风,快剑江湖,庙堂之高,却也如江湖一般,半点不由人。我不愿看到这些肖小之辈乱我大宋,却又不能亲自为之,乱之国体,失了道心,这些也原本就是道的一部分。有这些肖小之辈也许才会让我更加勤勉修身治国。小道不违才能悟大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朕给你讲这么多治国之理之由了,有些事朕无法为之,就想让你帮朕去完成一些现在已无力而为却又必须而为的事,江湖事还需让江湖人去做呀!你可愿意?” 秋水寒听当今天子从治国到入道,从入道到治国平天下,一通长长的言论,秋水寒也是受教良多,也明白作为天子的难处,也理解江湖之大不论庙堂多高,都身不由己的道理。这番言论无非是要让秋水寒明白,修道之人必身行之,以身践道方为修道之本。 秋水寒明白当今圣上的难处,做为天子必为天下忧,江湖事小,江湖之道还需江湖人去行。诚恳回道:“水寒愿为江湖之道尽绵薄之力,洗除污垢,还江湖太平。”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不管我让你去做什么事,只要不违天道、人道、江湖道你都会去做的,从你已悟出四时诀剑法就可以看出,道心不够是不能从四时诀悟出什么招式的。”圣上对秋水寒的剑道是看得通透,所以才有此一说。 秋水寒也是笑笑说道:“圣上道法精深非我辈能比,四时诀也是小道,不讲招法只求以境入剑,以剑入道,如果连自然之境都不能参悟,一辈子也学不会,水寒也是得高人指点也才有小成。”圣上倒也一乐说道:“你能悟境赋诗,自也能悟境入剑,这是你的天赋,到一定层次也能自创招法,招法是死,道却不变,看来你天姿确实过人,江湖传言却也不假,与你说道论武要轻松多了。可想来我大宋朝却也不全是你这样明事理之人,前两天洛阳城郊就发生一起灭门惨案,说起却让朕心痛不已,虽朕已让晋王去处理,但晋王这些年与朕治世有分歧,他一直希望励精图治再统一北方,朕却觉得北方虽失,却给南方一点喘息之机,可以让百姓不再流离,不论南方、北境的百姓皆已厌了战祸,从历朝来看,南北相争,争的是权势,苦的是百姓,如未有一统之机,勉力而为,只会让双方再受苦难。所以王弟去处理势必涉及较广,更会引起争端,前久大辽国师来南方与风雷堡论武,幸得风雷堡力斗,保存了南人武林的一分面子,晋王却认为是大辽在向我大宋试探挑衅,至于洛阳一案之所以密而不发,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原本让你来不是为此事,现在要让你代朕去把此案查个清楚。虽我不愿与大辽轻易开战,但事实还是要让它得以澄清,以告逝者之灵。我怕此事非外族所为,而是我大宋内部所为,那才是值得忧虑之事呀!”圣上说完又看向湖中,这时湖面不再有波光,而是较为平静。 秋水寒知道圣上的忧虑,所谓木必先腐于内,朝代更替不是外部侵略有多强,而是内部不稳,内部先乱才会给外部以可乘之机。 秋水寒点点头说道:“圣上不必忧虑,水寒定当查清事实,还死者以公道,如江湖内部暗兴风波,则必定尽力而为。”圣上笑笑说道:“好一句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也是尽力而为,你去查吧,如发生有不利于百姓安康,国家稳定者,不管他是否位高权重又或富甲一方,皆应诛除。” 圣上说完,秋水寒本欲起身告辞,但见圣上并未有所指示,也不敢轻意起身,果然圣上想了又想然后说道:“民间、江湖中一直有一种传言,说道家祖师老子当年西去时,曾留下一把斧头,说是修道之人得之必可打开通往古昆仑升仙之路,普通人得之亦能改朝换代,移风易俗,是以千年来修道之人一直未有忘怀,但却未曾听闻有谁得之,如今魔教再兴波浪,阴山鬼患,南方也有消失百年的五斗米教再入世祸民,你在行走江湖中可以留意这把有道心的斧头,我也老了,治国之事时时力有不足,一直想修身悟道,却一直俗事烦身,如果能找到这把斧头,我也可以退位让贤了。纵然找不到也必不可让魔教邪徒得之。”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是感怀位重而身不由己,还是对悟道修仙的向望,也可能兼而有之。 秋水寒听闻,起身告辞说道:“圣上保重,水寒定会尽心竭力,至于寻找斧头之事,有缘得之必亲自奉上,水寒告退。” 赵匡胤看着秋水寒远去的背影,转头问一直未说话的老和尚:“慧心禅师你觉得此人如何?”慧心禅师也看了看秋水寒走出的背影说道:“此人道心清透,悟性极高,如能抱一守道,为圣上所用,必可为圣上分忧,但此人自有见识,非常人能比,恐也会给圣上添忧。” 赵匡胤哈哈一笑,对着慧心说道:“老和尚也开始悟道不成,所谓道家言物有两极,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人不具此性,我又何必用他,虽我为天子,但在悟道上却不分先后、尊卑,如我所用之人皆是顺意之辈,我与前朝天子又有何别,我的道心、道解皆无人逆意,要是错了,那不是要祸国殃民了。” 说完起身又接着道:“老和尚,我也有一阵子没练功夫了,来来,今日朕陪你走几招。”说完两人在亭边相互拆起招来,一个是得道高僧,一个是当今天子,皆是武道高人,在场中也是龙腾虎跃,好看异常。 秋水寒走出相国寺,一路上心潮不平,想这当今天子却也道心不灭,时刻以“民为重君为轻”为治国理念,甚合道家真经之意,而却又想为君也好,为臣也好,就是庶民也罢,皆逃不过世俗,一把斧头千年来未有人得之,却千百年来一直被人挂怀,就连当今天子都不能免俗,既然斧有道心,悟道之人方能得之,而既已悟道得之何用,古之昆仑也许未有其山,而其山却在每个人的道心里。 秋水寒想着就走出了相国寺,但思绪万千,无有头绪,现如今即肩上有担,必自担之,思之何意,本想万菊大会之后就动身前往风雷堡看看五年不见的依云,或许也能有小天云儿的信息,洛阳惨案未破,看来是没法去了,却不知力战大辽国师的依云现在有在何处? 秋水寒回到望月客栈,客栈内也只余菊韵一人,前两日听闻洛阳惨案消息,秋水寒已派老葛带挽霞和枫红当天就赶往洛阳,以图多探些信息,现在也到了自己动身的时候了,菊韵已收拾好行装,马车已备好,秋水寒给客栈老板万镜成留了张纸条,写明已会神密之客,现去往洛阳观景,便匆匆的坐上马车往洛阳方向奔去,却不知他所挂念之人也在去往洛阳的路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五节南来北往 碧云天骑着马跟在风大小姐和两个侍女后面吃了一路的灰,本来俊朗的外形现在已变得灰头土脸,不是碧云天骑术不行,而是做为马夫,最好的三匹马都给了三位女士,自己骑的这匹老马,碧天云又不愿打得太急,毕竟这匹老马曾经也辉煌过,现在却还要被人骑着赶路,碧天云心有不忍,想自己如果是这匹老马,心里一定痛恨死了这些人,大冷天的这么急,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就被人骑着赶这么长的路,心里怨气肯定是有的,想跑也跑不快。 离洛阳还有十几里,官道十字路口上竟然还有一间小酒馆,一面歪着的杆上竟挂着酒幡,写着四个大字“南来北往”。四个人坐在桌边,碧天云是一脸的不高兴,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头发零乱,灰扑扑的,扭头看着来路,不理风依云和两个侍女。风依云一看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怨气用眼示意小石子,小石子会意一把推了碧天云支在桌子上的手,碧天云一个失稳,差点跌倒在地上,三个女的却是哄堂大笑,小豆子笑着说着:“小天云大侠,怎么了才这点路就累得撑不住了,要不要来壶酒给你提提神。”碧天云故意拍拍屁股上的灰,看看风依云和两个侍女,哈哈的笑着说道:“大小姐,我看来壶酒是可以的,你看你赶了一大早的路,现在这个点还是要好好的休息下,再说了我是马夫,我的马可也是要休息的。” 说着还不忘看看天上的太阳,这个时候已是响午。这碧天云这个人,没什么心机,累是累了些,从雁门关一直赶路过来,才住一晚,一大早就又赶路,这些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的,因为他修先天无极神功,随时都练习,就算累了,一会儿就自动调节过来了,他生气也是做给风依云看的,这次从雁门关来,大小姐是没给过他一个好的脸色,话也不多说,两个侍女也跟她们主子一样,这一路走来碧天云也憋得慌,在昆仑山上成天对着那些鸟呀、走兽的说话,现在连话也没得说了,心里堵得慌。 风依云看着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不表现出来,自己觉得这一路确实做得有些过份,毕竟这碧天云也是逍遥门下,他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以前也是江湖上要好的朋友,自己和他也算同门,并且逍遥仙也教自己一套刀法,这套刀法显然谁都没传,现在都还没个正式的名字呢。想着也不能对他太过份,就叫小二上两壶酒。 碧天云想着风依云脸色有些好转了心情也好多了,三个女的都戴着斗笠,围着面纱,其它人看不到表情,对碧天云来说可是小事。碧天云拉了椅子向风依云身边靠着坐下小声说道:“大小姐,你说洛阳那门子事,会不会是咱南方人干的。”风依云偏着头避开碧天云凑过来的气息,心想这个人是山里呆惯了,什么礼仪也不分,一个马夫跟主人凑这么近说话,不成体统,但却也不愿因此生气,想他刚才所说应该是有些看法,抱着不防听听的心理问道:“你想到什么?人家不都说了南北方的形势,北方对南方虎视眈眈的,来南方搞破坏,你不曾听明白吗?”说完又说道:“你别离我这么近,我听得清,你再靠过来,小心我一耳刮子。” 说着又坐正身姿喝着茶,小豆子见两人在说事,也高声的叫唤小二快点上酒菜,其实整个酒店也才他们四人,其它桌子都是空的,小二又在里堂忙着做菜,跟本不会有人听到,但碧天云还是凑上去神秘的笑着说:“我就说嘛,大小姐也跟其它人一样,认为是北方魔人干的,我却认为是咱们南方武林人干的,想知道什么原因吗?”说着还故意吹口气在风依云脸上,虽然融着面纱,风依云还是感觉到碧天云热中带湿的气息,她知道这小子未经世事,对事情的看法简单直接,或许有什么新见解,却也耐着性子但语气很急的回道:“有屁就赶紧放,什么时候学着人家这般神神秘秘的。”碧天云得大小姐询问嘻嘻笑着说道:“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再说了我们刚把大辽国师打发走没几天,应该是已传到了东京城,这个时候洛阳就发生惨案,名摆着是有人想把此事的真实意图给带偏的,大小姐不就着了这些歹人的道了,还以为是北方魔人所为呢?”大小姐听完心里一惊,确实不错呀,这小无赖没经什么世事,却对事情的看法分析得一针见血,如此大案,如果仅仅是北方人,那么怎么能逃过南人的眼线,而洛阳又是晋王亲管,靠东京城又近,就算是北方人干的,那么南方也有奸人在帮忙,并且如此奸人必定是藏得很深的、心狠手辣,并且要对枫林山庄很熟,又要了解葛世平的过往,如果象王爷分析的那样,是不是大家都朝一个不对的方向去调查,那真相永远也出不来了。 风依云想来这小无赖的话却是有些道理,只见小二已把酒菜端了上来,风依云这才想起这小无赖头还凑着自己这边,嘴都快抵着自己脸了,于是用手一推碧天云的嘴说着:“酒、菜上来了,快吃饭,喝你的酒。”碧天云笑嘻嘻的说道“真香。”风依云一下脸就红了起来,因为刚才没注意用手推他的脸,她还从来没有用手接触过别的男人,当然不包括小的时候和她杀马贼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小无赖说真香是什么意思。 碧天云也不管主仆之分,茶来了就自个儿吃了起来,还不忘给自己和风依云倒了杯酒。两个小侍女看着大小姐和碧天云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都觉得非常奇怪,原来的大小姐可是娇横霸道,从来也不会跟任何男子这么靠近说话的,其它人早被她一巴掌扇得远远的了。两个人看看大小姐又看看碧天云甚是奇怪却又不敢问,这时碧天云喝了一杯酒,长长的呼出口气,见小豆子、小石子这般看着自己,嘻笑着也凑过去说道:“两位姐姐,不吃饭看着我管饱吗?还是喜欢上我小豹子了。”碧天云可是一副真无赖像,这边风依云一听小无赖又提他以前的名字,气得冒烟怒骂道:“吃你的饭,你们两个也是,发什么呆呀,吃完还要赶路的。”小豆子、小石子却不敢出声,只低头吃饭,碧天云呢才没受影响正拿着一只鸡翅膀在啃呢。 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边通往洛阳,一边通往东京,还有一边是通往南阳,朝北的通往山西。这个小店就在路中,虽然很小但却很方便,向南去往南阳的人,向东去往东京的人,向北去山西方向,都会经过这,四周也种着些高大的乔木,小酒店很小,也就三四间房,酒店前面一块空地支着几张桌子,不是随时都会有人来的,夏天倒是纳凉的好地方,布局摆设显得别具一番风格。 碧天云喝着酒,咪着眼,三个路口看看,伸个懒腰,再看风依云大小姐,显然吃得很小心,酒却未喝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碧天云看一定还有什么事藏着,所以才这样闷闷不乐的,碧天云一时兴起就想戏弄她一下,站起来随手一抓,握着拳伸到风依云面前,笑嘻嘻的问道:“你猜猜,我手里有什么?”风依云抬起头,很是好奇这小无赖想干什么,看着他的手说道:“你手里还能有什么,难不成有锭金子?”碧天云看大小姐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就笑笑说道:“我手里有的,就是你心里想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手里就有什么,你想不想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个问题看似很怪诞,其实也很有道家学问。 风依云用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小无赖,我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我还需要看你手里的东西,要是你手里抓着个屁呢,不就成了我在想一个屁了,这小子是真的坏透了,他看我不高兴,猜我心里一定有什么没告诉他,就想用这个办法来套我,看似很笨拙却又暗藏玄机,脸上不动声色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要不你说我在想什么?”碧天云一听知道她上当了说道:“我肯定知道你想什么,我先猜对了,再给你看你就知道我的神通了。”说着得意的笑笑,这时两个侍女也好奇的看着碧天云,碧天云干咳两声说道:“大小姐第一想着堡主为什么不自己来,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第二这洛阳城的案子倒底是不是南方武林人干的,那么他们是不是像小无赖讲的那样,是有人故意要套在北方邪人身上的;第三这晋王为什么要给我们讲那么多他治国的理念,而又让我风雷堡来查这件事呢?其它门现在又是怎样想的;第四这晋王和当今天子又是怎么回事?第五这个小无赖其实还是长得不错的,也不比秋水寒那个家伙差,看着看着还是有点顺眼的。” 这长长的一些话讲完,一直以风依云的口吻来讲,风依云听着前几条还觉得这小无赖就像是个蛔虫般的,自己心里想的事,他竟全猜中了,听到第五点可是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而两个侍女一听完也是一样一开始挺认真,听完第五条,两个侍女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风依云脸都给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刚抬手就见小无赖已跳在一边,对着她嘿嘿直笑。 风依云虽然生气,却是成熟稳重的女中豪杰,不会跟一个下人生气的,想想虽然他像蛔虫般以我的口吻说出来,但好像还说的挺准。于是刚才抬起的手向碧天云招招说道:“坐下来,让我看你的手,能不能装下你刚才胡说八道的这些东西。”碧天云一看说道:“你可不能打我呀,打我我要还手的,你又打不过我。”边说边又挨着风依云坐下。双手紧紧的抱着掌,送到大小姐面前,风依云看着他的手说道:“打开我看。”一边说一边把逐月刀放在桌上。 碧天云小心翼翼的打开右手,只见手掌心内躺着一只苍蝇,正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飞走。风依云和两个侍女看着那么脏的苍蝇在他手心,小豆子、小石子又要想笑了,可抬头一看大小姐怒目的样子,一口气竟又憋了回去,只见风依云“咣”的拔出逐月刀,朝着碧天云砍去,风依云虽然急但也只是想吓吓这个小无赖,她想这个小无赖千方百计,说了一大通,最后就是要说我心里就是想着一只苍蝇,那么恶心的事他都想得出来戏弄我,要给他点苦头尝尝,这边碧天云可是真怕了,但他又不能真的与大小姐动手,再说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动手也不知道怎么动,只能向后跳去,看着那路边的树高大,就纵身而上,竟一跃而起,跳到了树顶一根枝上站着,风依云跟两个侍女只见这碧天云动作虽狼狈些,但他脚下却像是踩了云一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跃过两丈宽官道一纵身,竟上了几丈高的树顶,风依云想就算自己也要先跃至树旁,再行起纵方能依树上顶,可他却从桌边一跃而升,在空中像是在地上一般,一跑就上去了,内力似绵绵不绝,震惊得一时却也说不上话了。 碧天云自己也不知道,感觉刚才自己真的有点意由心发,内力随自己的想法自行运转,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看来上次没去成地府,现在真的如老怪物所说,进入第二层的修练了。但现在上来那么高,自己滑下去又太丢脸,本来碧天云一直在昆仑修行,终日都是爬高上低的,像这种树他不用轻功也能轻而易举的上,再轻而易举的下去,但他在树上就是要看看风依云怎么办,是上来抓他呢还是,在下面着急,想着竟也坐在树干上翘着二郞腿,唱着小调,俯视着风依云。 风依云一看也懒得管他,就让他在上面吹风吧,但却还是心有不干,就想问问他手里抓只苍蝇是什么意思,收起逐月刀,坐在桌边,看也不看就问道:“你想在上面看风景就呆着吧,只是刚才你抓只苍蝇是什么意思?”碧天云听闻,停下小曲说道:“大小姐,你悟性也差了些,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是看你愁眉紧锁,心事重重,成天啊绷着脸。我听老怪物说,人要开心,如果一不开心就老得快,特别是女人,我是心疼大小姐你呀!这样成天不开心,人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万一有一天找到心上人,人家嫌你老怎么办,我就用手里的一只苍蝇说成你心里的想法,其实呀,你那些想法就像苍蝇一样,看着就恶心,想吐,但如果你把它抓到扔了,看现在我的手里什么也没有了,空空的,还是原来的手呀!再说了,就算你一直握着苍蝇就有什么办法了吗?。” 碧天云说完,伸起手自个儿看了起来,风依云虽然生气,他用苍蝇来讲这个道理,确实太恶心,但回想也是有道理的,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让我开心些,但他又是怎么就把我的心里读得那么透的呢。就算父亲、哥哥、还有师傅跟我那么多年,也从来不知晓我的想法,这个小无赖才跟我一个月有余,竟这样了解我,难道是,想着脸自己红了起来,转头对着碧天云说:“你下来吧,我不怪你了。”碧天云一听,开心得笑了起来,但又很严肃的向南来的叉路看了看,然后像猴子一样,顺着树一溜烟就下来了,跑到桌边小声说道:“有个女的骑快马朝这奔来。”说完风依云把手中的刀放在桌下。 这时小店老板兼小二端着壶茶送了过来,还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说得好呀,心里无事,自然开心快乐,你装着它也没有用。”风依云听小二这么说倒是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二。只见他生得面色黑黑,脸上两小撇胡子,脸狭瘦,但眼睛却很精神,走路也稳健有力,显然也是练过功夫的人,刚才还看走了眼,就问道:“老板也听得好,看来老板在此开店已有几载,想问下老板这几日可有什么江湖人从这里经过呀。”说着从包里掂出二两银子丢了过去,略施了点内力,只见小二一挥肩上的抹布就卷住银子落到手上,笑着对风依云说道:“谢谢这位小姐,我这南来北往小店过路的人是多,什么江湖人士倒也分不清,有的会在此歇脚,有的却看也不看快马而去,至于这几日呢官差路过的比较多,却没一个来光顾小店。昨日倒有一个落魄公子模样的人,手拿一柄配剑,看样子落魄失魂,面色难看,头发零乱,身材比刚才这小伙子略矮一点,来我这要了壶酒,几个小菜,一个人自饮自唉,好像还念着一个什么姑娘的名字,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人提着酒壶往北面去了。 前几天也曾有二个老者从南而来,一个提剑,一个空手,只是要了几个馒头,就走了,其它的人就没有了,临近冬天,我这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说着自个走回店里。风依云这时已听见南面传来迅急的马蹄声,显然小二也是听到了,他才走回店内。 一匹快马已来到店着,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姑娘,也是头戴斗蓬,挂着面纱,因为北方风砂大,所以女孩出门都会是这般打扮。马上姑娘看了看小店,下马把马栓在路边树上,走了过来,看了看正在喝水的四个人,在旁边一桌坐下叫道:“小二,给来壶茶,一些点心。”说完掏出点碎银放在桌上。 小二跑着出来陪笑着用布抹着桌子。说道:“姑娘,你稍等,我先给你抹下桌子,这里风砂大,别脏了衣服。”说完又小跑着回店里。这碧天云一看,这小姑娘一身绿装,比风依云的黑衣要好看多了,只是半斜着身看不清楚,就想走过去瞧瞧,于是站起身,吹着小号走近绿衣姑娘,在旁边坐下。风依云一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心想这个小无赖是见不得年轻姑娘了,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呢?只见碧天云看着绿衣姑娘问道:“姑娘,要去往洛阳,我们好像在哪认识,是吧!”绿衣姑娘抬起头看了看这个笑嘻嘻的,面色灰扑扑,头发零乱一副无赖样的的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好生厌恶,随口一句“滚!”说道把一把剑放在桌上。 碧天云一看,好家伙,原来也是个江湖女侠客,心里更是来劲了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不准我们真在哪里见过呢,要不你掀开面纱我来瞧瞧。”边说边又凑近绿衣姑娘。绿衣姑娘看这小无赖是有些难緾,看来是得用些手段才能把他撵走。于是说道:“想看我呀,那你来自己掀呀。”说着一只手把剑拔发一小截,露出剑光寒气。碧天云一看,还真是个狠角色,这边风依云也看到这把剑,立时被其中剑光所引,确实是把好剑,又听她声音像是江南人士,并且一个人只身来到北方,看来是有点来头,又怕这小无赖真惹上了,自己倒霉,但却还想看看小无赖还有什么鬼主意,也没有说话。 只听碧天云说道:“姑娘,你的剑是不错,但我想你是不会拔剑砍我的。”接着又道:“其实你不掀开面纱,我也能看到你的脸长什么样的,下巴上几棵黄雀斑,眼睛大大,小小的鼻梁,小小的嘴,生起气来眼睛蹬着,嘴鼓着腮,小脸通红。”也不知道碧天云是真能透过面纱看到绿衣姑娘的表情,还是瞎猜的,只见绿衣姑娘一听,“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右手拿剑,左手把斗蓬连面纱一起取了下来,高声说道:“小无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就让你死得也明白些,看看本女侠的样子,免得你死了还不知道是死在谁手上。”这时只见碧天云一溜烟跳到风依云旁边说道:“大小姐,我可是你的马夫呀!你看现在有人要杀我,你得管一管呀!”说着仍然笑嘻嘻的盯着绿衣姑娘,原来这绿衣姑娘就是水潇湘。 这时风依云、小石子、小豆子都看着这个水潇湘,却是和碧天云说的一样,瞪着眼睛、鼓着腮,脸红红的,风依云看了差点就笑了起来,这小无赖虽是按通常女人生气的样子来描述,却和水潇湘的表情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他真看透面纱还是真的以前就认识,这时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出来,放在水潇湘桌上,看看水潇瞪目看着碧天云的样子,笑着说道:“莫生气,莫生气,这位姑娘我看那个小伙子也没有恶意,只是在我这南来北往小店大家有缘遇上,跟姑娘开个玩笑,快坐快坐!”水潇湘转过身来,坐在桌边自行倒茶喝了起来,也不理碧天云,她也想出门在外,自己又是一个人,那边还有三个女的坐在一起,虽说自己也不怕,但既然出来办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风依云看水潇湘的样子,倒是想起一个人便说道:“这位姑娘,刚才我的马夫无意冒犯,还请见凉!店老板说得对,大家都是出门办事,既然能在这里相遇也是有缘,不惹交个朋友,大家一起去往洛阳可否?”风依云毕竟久走江湖,和马贼打交道多了,也学了不少江湖的套路。说完竟也取下了斗蓬面纱。 水潇湘看对面姑娘和自己一般大小,说话竟成熟稳重,并且也生得好看,心里顿时也不再生气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换了原来温柔的面容对风依云说道:“也没什么,不就是你的马夫吗,叫他以后在江湖上长点眼,惹到本姑娘没事,惹到其它狠的,恐怕他一双手可能已不在他自己身上了。”说着收起了剑,自个儿吃点心,也不理会风依云几个。 这碧天云端详了一会这个水潇湘,感觉这个小姑娘却是和自己有缘,看这长像也生得挺好看的,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看水潇湘,又看看风依云,一个生得如水般灵气娇嫩,一个五官精致,面容俊俏,还真是两个美人。风依云看碧天云看看那边姑娘又看看自己,知道她是在比较两个女人,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还不坐下吃东西,喝你的酒,还想给本小姐丢脸吗?”这边水潇湘在想,这小无赖胆子是大了些,也没教养,当着自己主人的面竟敢来调戏别桌姑娘,想想又那里不对,他可是马夫,从来也没见过哪家小姐的马夫如此大胆,还能跟自家小姐坐在一桌吃饭的。 于是转过头去看着风依云,再看看碧天云,心想是你主仆两人合着耍我呢!于是怒目对风依云说道:“这位姑娘,我从来也没见过一个马夫敢不听主人的话,想着是你主仆合着耍我呢。”风依云一看架式不对,本想站起来,却又忍了下去,只听小豆子转身说道:“这位小姐,你说话可不爱听了,我家小姐千金之躯,还有要事在身,那里来的兴趣招惹你呀!”小石子也对着碧天云说道:“小无赖,你惹恼了人家姑娘,自己还不去跟人家赔礼,难不成你还要连累小姐不成?”碧天云却是天生不怕的料。走在两桌中间依然一副无赖样子笑着说道:“大小姐,这位姑娘,你们都是江湖侠女,别把我这个小无赖放心上,但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看你长得水灵灵的,难不成姓‘水’吗?大家交个朋友,我叫‘抱一抱’。”说着竟又坐到了水潇湘桌边。 水潇湘看这正笑着的小无赖,竟也让她想起以前那个小沷皮来,虽生气却并不是真的生气,转头对着风依云说道:“姑娘还是管一管你家马夫吧,看他一副无赖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说着也不理碧天云,碧天云自觉没趣又回到自己桌上,风依云斜眼看了看他,刚才小无赖提到这个姑娘难不成真姓‘水’,那还真有可能就是潇湘水畔的水潇湘了,却又弄不懂这小无赖虽口出狂言,好似是成竹在胸一般。却也学小无赖那招说道:“敢问对面姑娘可是潇湘水畔的水姑娘?”水潇湘一听心里一惊,刚才那小无赖随口问自己姓水不姓,现在这位姑娘却指名道姓的,自己已落下风,看她们的打扮似乎是北方来的,而北方只风雷堡有名,这两个小丫头也是衣着不似普通人家儿女,再说江湖上敢出来混的女的真不多,难不成她就是北风雷风依云,她来套我,不如我也套套她,却转身笑着对风依云说:“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风雷堡的大小姐来这里做什么,不在北方大漠杀马贼,跑来这地方,难不成是来赏风景的。” 风依云听水潇湘这么一说,觉得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笑笑说道:“我是风依云,不知道水姑娘要有何指教?”碧天云一听,知道她们两个都是齐名的对头,想起了小时候调戏水姑娘的情景,又想起这几日大小姐的关照,实在不想这个时候让她们打了起来,自己也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于是笑着站在两桌之间说道:“大小姐,我们不是还有事吗?你看我也吃饱了,是不是可以去洛阳了,你还管她姓水还是姓火的。”这边水潇湘却不以为意,只是吃自己的点心,喝自己的茶。风依云把刀一提站了起来,径自走去马边,两个侍女跟着,碧天云看看水姑娘说道:“山水有相逢,姑娘我们走了,洛阳见。”没说完就想走。 水潇湘见状大声说道:“听闻风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知道本女侠后就这样走了不成,我还想见识下风大小姐的追风逐月刀呢?”说完走到路中,显然是不想这样轻易放风依云一行人走。风依云一看这架式,也回过身来与水潇湘对面站着说道:“请。”边说边抽出逐月刀,水潇湘也拔出了无情剑,碧天云一看真的要打了,却是有些不情愿,后悔刚才这么轻佻的开这些玩笑,没想到北风雷、南潇湘真的会在这里相遇,只能跑到中间一站笑着说道:“大小姐,不要跟这个小丫头计较,我们走,她要比让她一个人比就行了。”话未说完风依云说道:“走开,别站在中间拦着。”不等碧天云走开,只见风依云已然出刀,经过十多天的修练,风依云从逍遥仙处学的新刀法已成竹在胸,起手就是砍向水潇湘的脖子,水潇湘这边也不示弱,一阵春风吹起,春诀已然使出,竟与风依云一样快,在跃过碧天云后两人在空中已交手几招,刀剑相交的声音轻脆不绝,碧天云只能站在一边跟两个侍女观战。 却说这风依云从风雷剑法中悟出的刀法已然霸道,一经使出风雷炸起,声势惊人,给对手无穷压力,而风依云却未使用风雷刀法,而是逍遥仙的新刀法,刀法中飘逸流畅,如风一般在水潇湘身边不停的旋转滑过,而水潇湘显然也未料到这风依云刀法如此精妙,自己虽已习春诀夏诀,但在风依云的刀法面前却似有力无法施展的样子,再者风依云虽比自己要高些,但身法灵活,象风在自己身边吹起一般,自己剑法虽精,但却好像并无太多空处可出剑。一直在采用守势,水潇湘内劲再吐,剑茫大涨,风依云本来已觉得这水潇湘剑法空灵,密而不透,自己已习逍遥仙刀法,本应得心应手的,却在这小丫头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却也加大内劲,加快身法,刀法更加凌厉,两人从近身博斗已变相互追逐。水潇湘施展春诀似百花似锦,而风依云施展的刀法却又如风卷残云,飞砂走石,一时间碧天云看得眼花缭乱的,从各人的刀法剑法中,碧天云感受到两人已尽全力在攻防,北风雷、南潇湘不愧是江湖近百年冒出的有数高手,连三绝门柳扶风都在水潇湘剑下走不了几招,而这风依云和水潇湘则是两人越打越有劲,越斗气越堵,一个不服一个的,把所学几乎用到了极致,春诀夏诀讲求诗情画意,剑意绵绵,如果是两人施展却有如情侣舞剑,互有情意,春天之百花开放,百树新芽,焕然一新,而风依云施展的新刀法则飘洒自如,再加上如风身法灵动,两人高上高下,在南来北往小店路边树上飞来飞去。 水潇湘所用春诀本为以境入剑的,讲求一个悟字,而现在与风依云的比试却处处心急,把最原来的剑法真意丢失,不能发挥剑法威力,而剑意却被风依云处处打断,纵然是绝世剑法在心急气燥下也或断或续,不能发挥整套剑法连绵不绝的剑势,风依云由于跟马贼长期打斗,也知道水潇湘的剑法之精妙,不敢让其正常发挥,用逍遥仙传教的刀法,以及原来自己创的风雷刀法再加一些北方马贼惯用的刀法,一直在追着水潇湘攻,但水潇湘的春诀本就防守细密,跟本没有空隙,风依云看似占得上风,却并没有太多办法去突破水潇湘的剑势。两人你来我住已近百招,依然是不分上下。 碧天云跟着两人飞来飞去的身影,在下面非常着急,却又苦于帮不上忙。几招过后两人又回到地面,相互对立,两人都面色通红,又各看着对方,碧天云又跑到了中间,说道:“两位大小姐,你们本就南北齐名,剑法刀法不分上下,也不用一直打下去,玩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走回洛阳了。”边说边就云拉风依云,可风依云却动也不动,还是看着水潇湘,水潇湘看着对面这个跟自己大小一般的姑娘,却实心里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击败她,但这样打下也真的不是办法,自己也不能这样先让步呀!心想一直要跟她緾斗到底。夏诀不是还没用上吗?虽然夏诀刚学会尚不能领其真意,但至少可以让她出其不意。想着已开始再聚内力。 这边风依云知水潇湘已习得四时诀,此剑法确是精妙无比,自己所学逍遥仙刀法又不得其真意,只会其形不知道刀法中的精要,刀法纵然使出也不能得心应手,发挥其中变幻,看来必须用无相神功为助,才能保证内力不衰,也开始运起无相神功。 碧天云听着两人气息的变化,已经知道两人都在聚气,准备再战,但看两人的情形已然想做拼死一击,碧天云虽平时吊二郞当的,可在这个时候却心有空灵,不能让两个姑娘因自己挑起有任何伤害。 左看看右看看已知道必须自己出手方能制止了,店小二和二侍女被刚才的打斗震得说不出话来。刚想着只见水潇湘已剑起风云,一招夏诀已然使出,而这边风依云则仗无相神功内力,一股压力袭来过来,碧天云身在其中已对两人了然于胸,当一刀一剑袭来时,碧天云突然出手,同时抓住了风依云的逐月刀和水潇湘的无情剑,两个姑娘感觉刀剑被一股无形的内力锁住,竟动也动不得,只看碧天云一副坏笑看着两人说道:“不用打了,你们再练也打不过我,看在我碧大少爷的份上,就松手吧!” 这边风依云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她没想到碧天云会突然站两人中间,刀剑无眼,这个小无赖虽练的是先天无极神功,但连逍遥仙也说了,他在第二阶段,功夫时有时无,还不能随心所意,力由心发,却也怕伤了他,自己也不忍,而水潇湘虽痛恨碧天云,但两个女人比武,也犯不着把小无赖伤了,但只见他一出手就把两人刀剑抓住,心里也是一惊,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混蛋,看他的身手已然看出我的剑法及风依云刀法为隙才能一抓就中,要不然他的双手可能都已断了,这身法随心所意,而两手又能恰到好处的在剑与刀的交叉之时分别抓住刀剑,内力强大,自己使出的内力在他面前竟是不能动。 两个女人分别看着中间的碧天云,碧天云说道:“好了好了,大小姐你就松手吧,水姑娘你也收回你的剑吧。”这碧天云其实是真的认出了水潇湘就是儿时和自己玩的小姑娘,所以一开始就出言调戏。 而水潇湘气不打一处出,看着眼着这个灰扑扑的小混蛋,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想着前几天才被秋水寒欺负,现在这又被一个小无赖调戏,脸再次鼓起,两腮绯红,双眼圆瞪,眼中似有泪要流出,想从碧天云手中抽回剑却怎么也抽不回,气得一跺脚直骂着:“小混蛋、小无赖,你还不放手!”碧天云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已跟她们两说了半天的话,可又手却依然还用力抓着,气劲跟本没有松,只得同时两手一松。 那防水潇湘这边却气不过意,在抽剑时剑势向外一拉,只见碧天云手一下子就划出一道口来,鲜血直流,风依云见状握刀就想砍过去,却是碧天云又伸手抓着,这次碧天云内力却没有心发意至,虎口又开了一个口子,痛得他双手互握,怪叫连连。 这边水潇湘本无意伤他,看他两手皆伤也心软了下来,大声说道:“小混蛋你不是武功好吗,怎么又不躲开。”边说边急得想过来看,眼泪都快出来了,风依云看这样子心里已然明白,看样子水潇湘也非故意,知道碧天云这两处外伤本无大障,只是又不想他一直在流血,一副看起来很惨的样子,示意两个侍女给他包扎。 这时店小二已从店内飞快的跑到碧天云跟着,手里还拿着两条布带和金创药,帮碧天云包扎嘴里还念道:“小兄弟,你是有福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顶尖儿的,以后你可有得玩儿了。”碧天云听此哈哈大笑道:“店老板,我可不敢再摸老虎的屁股了,要小心为妙,保命为重。” 水潇湘看碧天云手已包好,再看她的坏笑好似当年欺负自己的小混蛋,但却又看着不像。心里却把他当自己的朋友般,也不再生气,只是心里有些愧意,想走近去看,但又怕被风依云瞧出自己的愧意,竟只能呆呆站着。 风依云再想这不无赖却是不能小看他了,刚才能在两人之间一出手就抓住刀剑,看来我的刀法和水潇湘的剑法他看得非常清楚,两人的气息他也应该探得一清二楚,所以才冒此险出手,也是不想我两人自伤,就成全他吧,反正水潇湘也是他的儿时玩伴,应该不会对自己要办的事情有影响,这才收起逐月刀对着潇湘说道:“水姑娘,今天也不跟你玩了,这个小无赖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让他陪你一路上有个伴。”说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水潇湘,水潇湘瞪着杏眼看着风依云回道:“你的马夫我才不要。”说着收起无情剑向马走去,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个人不好好的做,非要去做别人的马夫,这么大个男人一点出息没有。” 水潇湘一跃上马,回头看向风依云大场说道:“风大小姐,刀法很好,没有让本小姐失望。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小无赖见不得漂亮女人,一见漂亮女人腿都会软了,就巴不得倒在别人怀里,他是你的马夫,我不敢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他就是个混蛋加无赖。”说完一勒马朝洛阳奔去。 风依云听水潇湘这样一讲,也是气得冒烟,这小无赖第一次不就是一头扎在自己胸前吗,只差那么一步就真的投在自己怀里了,自个儿想着,自个儿把自个儿堵得慌。话也不说,也不理碧天云竟自也骑上马向小豆子、小石子说道:“还不快跟上。”说完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只余碧天云一人,两手包着布带,两手都伤及虎口,骑马又怎么拉马绳呢,心想着只见一辆马车驶来,赶紧跑了过去,大声叫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风家大小姐跟水家大姑娘打起来了,已经追着去洛阳城了。”秋水寒其实已听得刚才这边有打斗声才赶得快些,刚到就已看到有几骑马绝尘而云,似乎赶得很急,心里也是着急,怕两个女的真的打了起来,弄出什么动静来也不好。只是也不能听这个小兄弟的,便下车看向店小二,店小二点头确认,秋水寒看看碧天云,见其虽外表灰了些,但也不失一表人才,跟自己差不多高,于是就向车上菊韵说道:“菊韵,我先骑这位小兄弟的马去追风大小姐,你和这位小兄弟慢些来,在洛阳国色天香客栈会。” 说完解开碧天云的马,也不看碧天云径自向洛阳奔去,这边碧天云又开始笑了,你们追你们的,反正我有车坐了,一屁股坐上车,掀开车帘向里面说道:“那个叫菊韵的小姑娘,我们走了。”说道哼着小调赶着车也向洛阳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四节挽霞解忧 秋水寒一行四人参加完赏菊大会后,回到客栈。 在赏菊大会上秋水寒诗技双绝,得到了参会各方的一致的认同,顿时名声更响,更得到了万镜成最尊贵客人的赏识,可秋水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少时曾日日梦想自己能成为一个名声在外的大侠客,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都有人赞赏,手提一把秋水剑仗剑江湖,好不威风,好不神气,可如今先是一剑斩杀东洋刀客,现在又在大宋都城东京城效一诗一剑夺得头魁,出尽风头,在年轻一代剑手里面也算也声名远播,那时候所有的努力也许只是需要人认识自己,而现如今秋诀已有小成,冬诀也有一定基础,秋家自有水木剑法更是得心应手,江湖中已初露头角,小有名气,但越是修为高,却越是觉得名声真的为人所累。 虽然两次都给秋水山庄赚得脸面,但却又想人活在这世上,脸面真的那么重要吗,作为一个道家剑法修行者,更多的不应该是在修为上有所提高,而不是在意这江湖上的名声,但如若没有名声,再想实现儿时理想,以一身本事行侠义之道,那不是更难,名也好、利也好,只要你不去想它,也许才能真正如道家真经所说,君子居其后,而不居其前。 老子不求其名,久住大周管理书藉、典仪却又名闻四家,最终得道而升仙,是为我大国道门之祖先,毕一生所修写伍千余字留后人,也是在其归隐而去的路途中,却从未想过以名换利,以利图谋,是为天下君子的典范。 道祖升仙至今几千年,真正能行道德真经的未有几人,不是天下人读不懂其中之意,而是大部分修道之人难达其境,名也好利也好,富贵、权势也好,总有其阻,最终皆难善其身,更别说治国平天下,如真正能领悟其中真理者也是少之又少。自己初涉江湖就博如此盛名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正自想着长叹一声,却不知侍女挽霞送茶走进房来。 挽霞见公子一个人坐在桌前长叹短息,似有所知悟,把茶放在桌上却未出房间,对着秋水寒说道:“公子今日已博得盛名,现在是不是为盛名所累。” 秋水寒自知刚才失仪,却也知道这挽霞是三个中最能体会自己的人,也是三人中最稳重,最通道法,也是悟性相对较高的,他能从我一声唉息中就可探查心里所想,看来道心有所长进,心想着回头看着挽霞说道:“挽霞,你可知一个人为名所累是什么感觉,我儿时、少时皆想名场天下,但现如今剑法有所小成,名气也还不错,但却觉得心里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高兴,却还增添了不少担忧,心情也没有原来那么清纯了,你可知道原因?” 挽霞听秋水寒这样讲,心里也比较开心,说明公子还是放心自己的,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可以诉说之人,也就大胆说道:“公子,我虽不能体会你之所想,你之所忧,但有一点却是和公子想的不一样的,却也是公子这些日中所遗忘的,道祖所言顺其自然,名和利当然也是其中之一,有名不必忧,无名也不强求,名既来之又何惧之,只要公子心性依然坦然,有名无名其实也难为所累,名所带来的有好有坏,何必去在乎太多,只要自己仅守道心,心情自然,抱无所得无所失的心态,那就不用如此长叹短息了。”挽霞说完也是忐忑的看着秋水寒,怕说错了反给公子增添烦忧。 秋水寒听完挽霞姑娘的一番话,再回想自己,原来自己之所以有忧有虑,其实还是太在乎这名,如真不在乎这名,也就不会对名带来的其它好与坏有忧,自己心性还是不能唯一,还是不能顺其自然,儿时、少时的想法其实还是根深在自己的脑海中,只是有时自己以为修为已够而忘记了,一旦有与名利相关的东西,自己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之所以忧怕的不是更出名,而是不能更出名而已,这样的想法怕是一日却是不能根除,需修行再有所提高才能控制了。 于是笑着对挽霞说道:“谢谢你挽霞,刚才我确实为名所累,终其所向,还是想更有名,至于名带来的烦忧也许才是开始,所以我真的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修为真真正正做到顺其自然,要不然以后烦忧的事就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告诉葛老明早我们就进东京城,也好带你们去四处走走,放松心情。”说完才端起茶喝了一口。 挽霞知道公子已不再忧虑,也点头躬身退回房外。 第五节汴水秋声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早早就匆匆赶往东京城,马前镇离东京城也就十几里路,半个时辰就已经到了,这时候阳光正好充足,大地也卸去了寒霜,变得越来越温暖了。东京城是大宋最大最繁华的都城,有三重外城,内城、皇城,布置得规规距距,南来北往的客商已在大街小巷川流不息,各种叫卖声、吆喝声充斥在整个东京城内,各种人物都在这个大都城中紧张的快乐着,享受着国泰民安的优闲生活。秋水寒一行先到望京酒店住下,放好行李,就又只留葛老在客栈,秋水寒带三个侍女又往城外驶去。 汴水秋声在东京城甚是有名,整个汴水为先隋朝开凿的大运河在汴京流过之地,横贯东京城东西两端,整个东京城内的汴河为街道所围,商贩、走卒、小摊、堤岸林树,花船、渔舟尽在其中,比之其它街道更繁华。秋水寒一行人坐在马车内,顺着汴河,看一路各色人物,在尽显本事,吹拉弹唱无所不有,捏糖人的,卖糖葫芦的,变戏法的、卖艺的,耍杂技的应有就有,人物风流,物产丰富,景色怡人,繁华似锦,秋水寒在看着这一切影像,心里感怀万分。 一国有明君,百姓才能安康,才过得无所担忧,在乱世那曾会有如此无忧的百姓在过悠闲的日子,道家所说“民为重君为轻”其实正说明一个道理,就如同唐时太宗所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安居乐业了,才有君主的好日子,如果一国天子不把民放在心上,只贪享乐,那民自毁之,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当今天子之能。 顺着汴河来到时东京城外效东,这里才是真正的汴水秋声真正景色之所在,在这里能看能碧波万顷,宛如银链,一阵阵秋风劲吹,水面顿时波涛汹涌,浪卷千尺,两岸芦花飘飞,似雪如絮,风啸啸水鸣鸣,声音轻砌,如玉在击。 秋水寒带着三个侍女站立岸边,风吹过衣裳飘动,秋水寒玉树临风,长发飞飞,三个侍女身着红、黄、绿三色衣服,而秋水寒则一身紫衣,在岸边形成不一样的风景。 秋水寒看这北方河流在此时竟如此宽大,比之大河、大江也毫不逊色,只是这地处平原,水势相对较缓,虽风吹波起,却不如大江日夜穿行在峡谷之中,气势磅礴,此时秋水寒想的确是这几时之遇,虽时有江湖宵小叨扰,却无伤情怀,而昨日比武,与水潇一战,虽自己有所保留,但秋诀之名已然江湖有闻,春秋同现,剑起风平,水姑娘临走之时怨怒之情依然在心。而昨日自己困于名之所累,思绪不定,倒不若自己的一个侍女看得开,未有名时心静则灵,很多事一想就通,就算想不通也不会去再想,而现在略有微名已夜难成寐,不知道以后江湖的路要怎么走,是否如这条河一般,再有些日子则浪消波平,随着水慢慢沉下去,再往后则寒风劲吹,风雪迷漫,水面也会结起厚厚的冰来,再也看不到下面水的流动。 看着天色渐晚,晚霞已现,秋水寒想这三个姑娘跟自己站在这已足有一个时辰,还是快些回去才是,免得受风寒所扰。于是转身看三个姑娘,都在呆呆的看着自己,于是笑笑说道:“走回城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吃东京城的牛羊肉去吧。”三个姑娘顿时又回复开心雀跃的形态,欢喜着蹦跳着爬上马车往城内奔去。 秋水寒带着三个姑娘在东京城外内玩了二天,第三天又回到望月酒店住下,当天晚上万大老板亲自到客栈找到秋水寒,通知他三天后在大相国寺与客人会面,秋水寒自觉没什么事,处理完店内事宜就早早休息了。 第六节茶楼惊闻 第二日秋水寒起了个早,自个儿到附近茶楼喝茶,东京城的茶楼也是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秋水寒一身白衣,左手执剑,右手一把扇子,看似远游的公子哥,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小二已经擦好桌子站在一旁等着,“给我来一壶大理国的普洱茶,要陈年的,再上几碟点心。” 小二哈哈的跑了下去,秋水寒在窗外看这北方最繁华的街道,虽太阳未出人已经很多了,卖早点的已在大声叫喊着,茶楼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忙生意的才起那么早,江湖人士却少见,说书的倒是来了一对,老爷爷带着个孙女,像极了传说中说书艺人的形象,秋水寒对二孙女报以微笑,二人也不挑桌与秋水寒就近而坐,爷爷是一个走惯江湖的老人,面容精瘦,眼光有神,嘴薄须短,看样子已近古稀,孙女圆圆的脸,扎两小辨儿,大大的眼睛有些怕生,他们只要了一壶普通的茶和几个馒头,看样子是这几天新鲜的事比较多,老头要赶个早来这茶楼,等一会喝茶的爷们多了,再说书讲故事,赚得少许的赏钱,小孙女看似十六七,却一副没睡醒的样了。 秋水寒虽不常在江湖中行走,却也知道这些说书艺人混走江湖也是不容易,有时还要花钱去买最新的消息,现在人却不多,秋水寒向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现在还早,不防您来跟我喝杯茶,聊聊最近的新鲜事可好。”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两银子,秋水寒虽名门世家,却不像其它纨绔子弟般出手是金。 老头回予一笑向孙女招招手一起走了过来,秋水寒给两人倒上刚沏好的上等普洱,普洱茶产自大理国南部,性温和,适宜秋冬季节品饮。老头也不客气,端茶就饮。秋水寒另把一盘点心送至小姑娘面前,小姑娘看看了爷爷的眼神才敢动手去拿,显是才出走江湖不久。 老头喝完一杯,慢悠悠的说道:“看客倌不像本地人,一口洞庭口音,来这么早也不像普通富家子弟般夜夜笙歌,是来东京城看花还是会客呢?”老头未讲故事倒给秋水寒问起门道来了。 秋水寒一笑说道:“老人家久走江湖,眼光独到,在下确是从洞庭湖畔来的,是来观景远游,倒想听听老人家的奇人异事,风土趣闻。” 老人又喝了一口茶哒哒嘴说道:“好茶,很长时间没有喝这样的好普洱了,孙女你也喝一杯。”讲完向孙女嘟嘟嘴。 再看秋水寒说道:“这位公子,不知道是喜欢听江湖传闻呢还是皇宫秘闻,亦或南北几道最近发生的事。”说着用征询的眼神看着秋水寒。 正在吃点心的小姑娘也停了下来,用大眼睛盯着秋水寒,秋水寒回眼看了看说道:“先讲讲南北发生的事吧,老人家有闲再跟我聊聊江湖传闻,如银钱不够,小可还有。” 老头正了正嗓子,声间却低了些,生怕那些不花钱的人听见似的说道:“最近江湖中有几件大事,第一件大事就是东京城效万菊大会,洞庭湖秋水山庄公子秋水寒艺技双绝,先是以诗获得赏菊头彩,其次是大战潇湘水畔水潇湘女侠,以一招水天一色逼退潇湘女侠,更是得山庄老板万镜成秘客的赏识,一时在东京城传美谈,大家都说秋家公子已得四时诀真传,在年轻一代中可以笑傲群雄,在击杀东洋刀客后,更是声名远播,再者听说秋家公子温文尔雅,气度非凡,已成为东京城女娃子们想出嫁的如意郞君了。”说完喝了口茶,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面不改色,只是微微笑笑对着老头说道:“江湖传闻就是传闻,夸大其词。把人家大姑娘家的闺中想法都一起带出来了。”说完看着老头,等着老头接着说。 老头看秋水寒的样子,只是微闭双眼似在再思考然后又接着道:“第二件是北方大辽国竟派出圆容国师一行五人,以江湖客身份去到风雷堡,名为会武实为挑畔,结果双方以二比二打平,最后一场圆容国师与风雷堡大小姐的马夫决战,结果两败惨伤,大辽国师立威不成,灰溜溜的滚回大辽。而与国师决战之人,年纪也就二十出头,却已内力深厚达先天之境界,实在为南人武林人士振奋,那个风大小姐的马夫却也被传为近百年来的武学奇才。真是南有潇湘女,秋水剑,北有风雷刀,马夫侠,一时间也是江湖的奇谈。” 听至此秋水寒也是一惊一笑,问道:“老人家,那北方少侠不知道名字吗?何以说是马夫侠?” “这个你就不要问我了,只是江湖人士确也不知那少侠名号,只是在场的人听他自称是风大小姐马夫,所故这样传吧。” 老人家不等秋水寒往下问接着道:“还有两件事确是不太好听了,一件是传潇湘水畔水潇湘已向九江城的三绝门递了退婚书,枊门大公子扶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另一件是潇湘水畔已向秋水山庄送上挑战书,约定明年三月初三黄山穹顶一决生死,赌注就是秋家可能藏有的四时诀残谱。” 老头一口气说完,自个儿倒了杯水悠然的喝了起来。秋水寒心中又是一惊,赏菊大会才过去四天,就已经发生那么多事,这个江湖真是进入了多事之秋了,刚才还一直微笑的脸不自觉得有些深沉,但秋水寒也名门之后,任何事都不会表于脸上,只一瞬间就恢复常态,笑着说道:“老先生饮茶,看来老先生也是江湖隐士,南北道上才几天发生的事,您老就已知道得清清楚楚,看来不负江湖百事通的名号,以老先生的方式,看来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呀!” 秋水寒凭几件事就可以断定,这人就是江湖中久负胜名的百事通,曾听自己父亲说过,这个江湖百事通曾经也是道门之后,后来因妻子离去,儿子病亡,一气之下退隐江湖,却又藏身江湖,做起说书先生,如果按道门辈份算,可是比父亲还要高一辈,所故秋水寒的称呼也变了,不再称为老人家而是老先生。但秋水寒看老先生的表情,似乎还有更大、更惊人的事情要说,所以才这样问道。 老头也不谦虚喝着茶竟也翘起了二郞腿,向对面孙女问道:“孙女,吃饱没有?” 秋水寒会意,马上伸进怀内再拿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老头见状却也不接说道:“这位公子,我不是贪钱的人,只是这一件事才在昨夜发生,老朽也未经查证,你刚才给的银子已够了,不用再给,至于这件事呢,你必须向我保证绝不外传,老朽才会告知。” 秋水寒一笑说道:“那我就以洞庭湖畔秋水山庄的名声向您老保证绝不外传可好。” “秋公子的名声,老朽还是相信的。”老头说完对着秋水寒笑笑。 “既然老先生已知秋某,现在是否可以告知了。”秋水寒亦笑着问道。 老先生挪了挪椅子,斜靠着秋水寒,只见嘴动不见其声,而秋水寒却听得清清楚楚,“昨夜子时洛阳城郊枫林山庄一门三十六人全部惨遭屠杀,当今天子大怒,已派人前往探查。” 秋水寒面色一惊,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天子当朝也就十几年的事,一直把整个南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江湖太平,却在这时发生如此大事,显然是龙颜大怒,这条信息肯定会封锁不传,是故老先生才如此慎重,不惜冒暴露身份也要用内力传音与自己。 秋水寒心里的震惊更胜刚才,只是故意大声笑道:“老先生的趣事可是真的有趣呀!” 老头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道:“小老头这里的奇闻异事还多得很呢?公子哥要不要听听最近江湖的动态。” 也不论秋水寒想不想听,也就压着声音接着道:“南方可是出了几个了不起的人物,正道中人都开心乐怀,而北方阴山却也不时传来鬼话,据闻那阴山鬼王已出山了,日后江湖就不太平了,另外据传岭南那边也不太平,消失百年有余的五斗米教又要回来争道之正统了。”说完看着秋水寒。 秋水寒似有不解,所谓正邪相对,有些邪道妖人出来作乱也是正常,就算太平胜世亦如此,唐太宗盛世年间也常有不法之徒出来乱世,更何况大宋才十几年,虽人民稳定,却国基未稳。却不知老先生这般看着自己却又是为何,就问道:“老先生所言,在下已记在心,却不知老先生这般看我所谓何故。” 老头却回头自顾品茶,然后悠悠的说道:“秋公子名门之后,亦道门之后,老一辈自已消逝,你父辈这些人中却皆不足以对抗现今的魔门邪道之徒,江湖自有人才出,要与这些魔教妖人斗下,我看也得看你们这一辈年轻人了,况且我刚才也说了,除了你与水潇湘,北边不是还有百年一出的马夫侠和逐月刀吗?生在道门,魔教兴起当然要担起锄魔卫道的重任来了,每辈如此,世代如此逃也是逃不了的。”秋水寒这才明白,老先生其实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涉江湖不深没有看出这点而已,老先生也是为道所忧,所以故意来到自己这里,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聊这些事,也是想让我有所准备,锄魔卫道。 老先生看秋水寒在深思,站起身来说道:“孙女,吃饱了没有,咱谢谢这位公子,咱们走吧,下次若是有缘咱在洛阳再喝这位公子的普洱陈茶了。”秋水寒亦站起身拱手相送。 秋水寒站在窗前目送两位爷孙走出茶楼,只送到身影已糊才又回到桌前坐下,端杯一喝,只觉得水已微凉,于是呼小二重又换了新茶。 秋水寒一个人坐在窗前,想着刚才百事通老先生所说种种,自己的事自己也清楚,洛阳的事还要再待时日,亲去一趟探查,两个自不必想,至于阴山鬼王出山自己也不必怕,所谓魔来道挡,自己既生为道门之后,锄魔卫道理所当然。 至于潇湘水畔约战之事也在所料之中,而却不知原来潇湘水畔与三绝门原来是已订亲的,而这次枊扶风十招内败在未过门妻子剑下,已然很没面子,没想到潇湘水畔却又在这时提出退亲,这让枊家大公子情以何甚,怪不得不回家而漂泊江湖不知所踪呢,其实秋水寒想自己跟这个枊扶风大公子也不熟,打过几次照面,但设身处地的想,也觉得这潇湘水畔也做得有点绝了,毕竟同为四门,虽然女胜男,却也不必让同门如此没面子,再说三绝门一直为四门之道,枊老爷子虽多年不出江湖,但江湖上的名如树的影,看来四门已有两门有隙,再加上这四时诀之因,秋水山庄跟潇湘水畔也必不和。 但不知这三届菊会论武第一的枊扶风又身在何处,不会就此告别江湖或者堕入魔门吧。想至此秋水寒竟自个笑了起来,不是笑什么,而是笑自己,前两日才说的顺其自然,怎么今日又会为一些未发生的事担起忧来呢,于是看看已近午饭时分,匆匆结了帐回望月酒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七节柳门扶风 洛阳街头,人渐散去,太阳斜射,屋影纵横,一个公子模样的人孤独而落魄的走在街头,后面跟着同样显得疲惫不堪的马,马却是好马,只是日夜赶路,如油灯快枯,马和人的影子在街道上拉的老长老长的,前面的公子似乎并无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街边客栈、酒楼的小二在吆喝着拉客,看到这位公子的模样却并没有主动招呼,这位公子并非衣裳不整,也非看似穷儒,而是衣着华丽,但却眼神空洞,一直看着前方,看起来并非想住店之人,但此时却也是外地客商住店的时辰,也是吃饭的时候,再过会儿天就黑了,那时才是城里最热闹的时间。 而此时却是外出归家,客旅入住的时间,这个公子就是前几日尚在东京城参加万菊大会的柳门公子柳扶风,此时的他心无了事,也不想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这样走走,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就走,家他是不想回了,大半条街道已走了一半,旁边是汴水在哗哗的流淌着,时有小船划过接走赴宴的公子、小姐们,柳扶风回头看着斜阳快尽,自己感觉混身不自在,也是乏了,转头之间只见一个小二站在酒楼门口也看着他,柳扶风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向小二问道:“小二哥,可还有房间。” 小二听闻问询,赶忙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这位公子,尚有上房。” 柳扶风不作多想,随手把马绳丢给小二,就往店内走去,小二忙吆喝道:“公子一位,上房一间。”柳扶风随跑堂回到房间内,躺在床上却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床顶的蚊帐,想着这几日的经过。 从万菊大会出来,伤口包扎好,他就送回走了其它随从,只说自己还有事要办,就先去东京城,听着东京城内江湖传闻,都在说三绝门大公子,三届大会论武第一的柳门大公子败在潇湘水畔一个小姑娘手下,并且未过十招,堂堂的柳门大公子,堂堂的四门第一年轻剑手,南方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江湖人士口中的青衣剑客柳扶风,在一日之间就败在自己曾经的未来媳妇剑下,而洞庭秋水山庄秋水寒则力战水潇湘,以一招秋水一色击退水潇湘夺得头魁,文武双绝,更有雁门风雷堡风依云力斗大辽国师及其入徒,是为北风雷、南潇湘正名,而四门中作为马首的三绝门大公子一直以来都是四门年轻人中剑术最高之人,受惯了江湖人士尊宠礼仪,而如今败在一个女人剑下,不仅自己声名败落,更可恨的是潇湘水畔竟在这时提出退亲,更是不顾四门之谊,让三绝门颜面尽失,自己如今又如何再在这江湖立足! 想着不仅长叹一声,而肚里却也叽叽咕咕的开始响了起来,心想再不成也得吃饱来再说,既来到这洛阳城最大的酒楼,不去喝点酒又怎么能解忧呢?于是叫小二弄些热水来,自个洗了个澡,感觉神轻气爽,也没有刚才那么疲惫了,换了套新衣服,白中带绿,严然又是一位翩翩公子郞,江湖人有江湖人的看法,而只要有钱,歌女可不分这些,摸摸怀里的银钱和银票,心情竟回复许多。 出门隔壁就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还可以边听边看,酒楼里面人来来往往,酒楼老鸨见一个富家公子急忙着跑了过来,陪笑着说道:“我还说是那家公子,原来是柳门大公子呀,你是约了人还是找人呀。” 原来这柳扶风也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家业除南方外,在北方也是涉及,只是现今自己不想去过问那些生意上的俗事,一个人来到这酒楼,连老鸨都有些不习惯了,柳扶风苦笑对老鸨说道:“帮我就在一楼订一间房,叫几位姑娘来陪,今儿就我一个人,上些酒菜。”说完就想走。 这边老鸨忙笑着拉着柳扶风的手说道:“柳爷,一楼已没有房间了,二楼确是有人为公子已订好一间,现在空着等你呢。”边说边拉柳扶风的手往二楼去。 柳扶风来到二楼房间,里面酒菜已经摆好,柳扶风心想可能是自己的家丁看自己来到洛阳,知道自己喜欢在这喝酒,提前给自己订好了,不管什么人订的,反正有个地方喝口酒就行,想着就随意坐下。 这时三个姑娘已来到房间为柳扶风端茶倒酒的,一个个柳爷柳爷的喊个不停,柳扶风连饮三杯酒后,什么比剑败不败,家门荣辱全放在脑后,一个未婚男子,在这种酒林粉脂之地,最是消愁好去处,三个姑娘也是尽情陪着这位柳门大公子,你一杯我一杯的,一个坐柳大公子怀中两人在两侧,柳扶风也是左搂右抱,十多杯酒已在肚内烧着火,竟也跟姑娘们调情戏说,房内尽是莺声浪语,所有忧愁,似乎在那几杯酒之后已经完全消散。 几日来柳扶风看惯了江湖人士的冷言冷语,曾经他名扬江湖的时候,处处有人前呼后拥的,出入酒楼花船,从来都是昂首挺胸的,到如今只能一个人在这偏房寻欢,幸而这里的姑娘只看钱不看你是不是江湖侠客,名声如何,在这里谁都可以是大爷,又谁都可以享受人间极乐,想至此也不去想什么水潇湘,在他眼里现在这三位姑娘就是水潇湘,比之水潇湘更胜百倍,她们不会看不起自己,也不会随意辱没自己。尚且这些姑娘也个个如花似玉,温柔体贴,声音娇嫩语带调情,浪得让人骨头发酥,一个正常的男人是对此没什么抵抗力的。 第八节鬼语惊魂 柳扶风正在浪里浪声中找不到北的时候,这时耳朵内却传来一声怒骂“不成器的东西,只知道在这些胭脂之地寻风流,却不知道躬身反醒,连你祖宗都忘了吗?” 柳扶风正在与三个姑娘寻欢中,看看房里已无他人,门外也无人走过,而自己却又听得甚是清楚,却不知道是哪个老头在骂我,也不去理会,只对着姑娘们说道:“来来来,倒酒倒酒,小妮子你们也要喝,要喝尽兴,今天大爷我心情不好,你们要陪我一醉方休才行。”说着从怀里掏出三锭金子丢在桌上。 三个姑娘本是知道柳门大公子一向出手大方的,但随手就丢金子却还是第一次,个个笑容满面的,两个姑娘与柳扶风贴耳交面喝起了交杯酒,另一个则抹袖敞衣的与柳扶风划起了拳。外面已开始歌舞表演,柳扶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在和姑娘们划拳喝酒的同时却不忘看着台中姑娘们在跳着撩人的舞。 可这时耳边又响起了怒骂声“三年夺魁,一朝败在一个女人剑下,竟还有脸在这寻欢作乐,不知道你爹柳道然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的不孝子的,我都为你脸红!” 柳扶风正在温柔怀中享受乐趣,怎知耳朵却会响起骂声,也是一急叫道:“谁,谁在骂我,有种的出来。” 这一声却惊得三个姑娘站起来,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柳公子是不是中邪了。 柳扶风看三人的样子,再看房里却是无其它人,心里也知道是有人用内力单独传至自己耳内,这三个姑娘却是不知,刚才自己喊出去已然吓到三个姑娘了。于是笑笑说道:“不怕,来来来我们接着喝。”三位姑娘看在金子的份上又回到柳扶风身边继续划拳喝酒,只是经这么一喊气氛已弱了很多。 外面的歌舞暂时也没有再唱,只见门口老鸨带着一个脸带紫纱的姑娘走了进来,说道:“柳大公子,这位是小店头牌红女莺菲小姐,特地听闻柳大公子在此,来给柳大公子敬一杯酒。”说道示意旁边的姑娘。 只见戴面纱的女子双手举杯走到柳扶风身边说道:“柳爷请!” 柳扶风一看身材尚确不错,只是戴着面纱,也一手拿杯,一手去揭女子的面纱,却见女子双手下压,挡住了柳扶风的手,柳扶风顿觉一股冰凉之气袭来,浑身打个个擅,只见这女子一口饮尽,也不等柳扶风喝下酒。 双腿一弯一揖,说道:“柳爷慢饮,小女子去准备下一声歌舞了。”边说边退出了房间。 只余柳扶风呆呆的看着远去的背影,正发呆时只听闻老鸨说道:“柳公子,不要看呆了嘛,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边说边用手把着柳扶风的手,把酒灌到柳扶风嘴里,自己也一饮而尽,身体一直在柳扶风身上蹭来蹭去,干瘪的挂得柳扶风直发麻,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塞在老鸨怀里,老鸨见状也是知趣,收起金子看了三个姑娘一眼摇着走出了房门,柳扶风只能笑笑看着老鸨扭着水桶般的腰走了出去。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说话声:“真是跟你爹一个样,见个漂亮的女人就迈不开腿,没出息,连这么丑的老太婆也不放过。” 柳扶风这次已心里有了准备,当耳边传来声音的时候,已从气息判断出发声人必在窗外,于是一个翻身,避开三个姑娘,从窗子跃了也去,手拉屋檐跳到楼外,只见整个洛阳城依旧灯火辉煌,屋面上没有一个人,再四处找找却也不见人影,心里很是奇怪,没啥办法,只能再从窗子里跳了进去,把三个姑娘吓了一跳,本来三个姑娘发现柳公子像疯了般摔开她们从窗子跳出去,已很吃惊,都巴巴的看着窗外,却不知道突然这个柳公子又回来了,还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看他一脸迷糊,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柳扶风心想今晚必有人想找自己的麻烦,三个姑娘在屋内是有不妥,于是看着三个姑娘吼道:“去去去,拿着金子滚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三个姑娘也是摸头不着脑的,拿了金子快速的跑出房间,嘴里还嘀咕着“有病!” 这柳扶风虽然听见却也不去理会,只在想刚才从那个人说话到自跃出只是一瞬间的时间,怎么外面就没人了呢?虽然自己已喝了实在太多的酒,动作有些不灵便,刚才出去还碰翻了桌上的酒杯,但柳扶风依旧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虽然比剑败北,但轻身功夫自问还过得去,心想是谁在耳边这样戏弄自己,隔壁两间柳扶风不用去看自也能听出是些什么人在,并且也和自己一样在忙着与姑娘们喝酒游戏呢,那个有空来戏弄人呢,并且以此人可以内力传声来看,功夫显然不俗,试问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能有这样的功夫呢。水潇湘、秋水寒一定还没有来洛阳,自己退回家丁一个人在外,却也没有多少熟实的人见过,但此人却知道自己,并且今晚给自己订房的难道也是这个人,还是其它人呢? 柳扶风本来是想来这寻些欢以尽快忘却那败北之辱、退亲之耻。却有人在这个时候一直提醒自己,是不想让自己走出这些阴影,偏还那壶不开提那壶的,尽说自己的痛处,还把远在九江的老爹也带出来骂,柳扶风前几年已得江湖人士认可,自己的父亲也是很看重自己的,那曾想这次北上论剑会一败涂地,让家门蒙羞,自己受辱,但武技一途败了就败了,再努力练剑就成,也用不着这样偷偷摸摸的寻自己开心,柳扶风越想越气,却又不知道是谁这般戏弄自己,恨得手握剑把,快把剑鞘都捏碎般。随后又想既然是他要找我,我又何苦去百般找寻,我在这温柔乡里喝酒寻乐,而他却要在屋外受寒吹风,管它的呢,现在又后悔把刚才的姑娘轰走了,自己端起杯子一口而尽,喝完还不忘说声“好酒”。 柳扶风一直这样喝着酒,可再也没听见有人再骂他了,一个人喝酒是容易醉的,本来以柳扶风的功力,又常在这种酒楼寻乐,是不应该醉得那么快的。 第九节梦里血溅 现在的柳扶风是真的醉了,一个手拿个酒壶,在大街上东倒西歪,嘴里还不时的说道“好酒”两了字。 本来出了酒楼他就可以回客栈休息,但酒在肚子里烧着,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月已高悬,夜色已深,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柳扶风扒在汴水河边石栏杆上,看着月影入水,看着看着竟不见了,只见两个身影挡住了月亮的影子,柳扶风用手挥去,手中的剑却已不在,刚刚他还拿着的剑,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一个剑手,剑是不会随意离身的,离身后心里总里虚的,柳扶风骂骂咧咧的转过身来,只见前方两个身影背对着自己,而自己的剑正在其中一人手上,刚才还挡着月亮的身影现在已在自己眼前,柳扶风大叫着冲向着去想拿回自己的剑,这剑在柳门已传了不知道多少代,初算也有三四百年了,到现在自己手里变成三绝剑,但柳扶风却是真的醉了,随时都会自己倒在街上。 只见两人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醉得分不清人影与人的醉鬼,只见其中一个说道:“柳门有你这样的子孙却也是不幸,三绝剑法绝天绝地绝人,在你手上有如小孩子玩耍,一点威力也没有。” 寒风吹在柳扶风脸上,似已有些清醒,听着对面老头这么说道柳扶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狗屁三绝剑法,不过是吓吓江湖宵小的小技两,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扶风竟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剑法了,只见对面高一点的老头一掌向柳扶风打来,柳扶风想躲却也躲不开了,但奇怪的是掌风打在自己身上却不见有异,自己依然站着,只是觉得后北一凉,身体内似乎渗出很多酒来,刚才醉得不成样子的柳扶风似乎一下子就清醒了,柳扶风看看手里的酒壶,随手就丢到河里,发出“扑通”一声,顺手指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把我的三绝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柳扶风败在水潇湘剑下,但行走江湖多年,气势上却不会输。 对面老头看着已然清醒的柳扶风说道:“刚才你说三绝剑法不行,那我就让你从头看看四门剑法中谁更有威力。” 说着拔出三绝剑,剑身亮着寒光,使整个月下的街道更加寒冷,只见老头一个水木剑法的起手势就开始在月下街中使起剑来,水木剑飘逸灵动,在老头手上更是只见光影不见剑身,连人影都看不清了,剑与人都藏在剑光中。 水木剑法使完老头竟不停歇,风雷剑法一经使出竟在月下有如风卷狂砂般,剑气剑光在柳扶风脸上刮过,柳扶风认识这两套剑法还有接下来老头再使的霞映山色剑法,在老头手中却更具威力,他从来也没有在别人手上看到过如此威力无比的剑法,就算秋水山庄秋济民、潇湘水畔蓬莱仙子、风雷堡风林远使出本门剑法都没有种威力,一种看不见的压力,在柳扶风身边笼罩着,看老头的剑法却又都灵动有余,威力无限,同样的剑,同样的招在他手里却发出不一样的威力来,柳扶风很是震惊,额头已冒出冷汗,三套剑法使完,老头停了一停说道:“你看我手里的剑法是不是比他们自己使出来更具威力,好了你接下来看好了,你本门的三绝剑法又是如何的?”说完把剑直指上夜空。 柳扶风对这剑法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三绝剑的起手剑,剑指苍穹。但现在看来在这个老头手上比之在自己手上强了不知多少倍,从起手势看,只见老头身形仿佛一下子就更高大了许多,月影下,虽未动却已气流绕场,夜色已如凝固般,当月光从剑尖射到剑底的那一瞬那,只见老头已腾身而起,劲气四溢,柳扶风现在只看到一把剑在月光下起舞般,跟本看不至人影,每一剑都霸气十足,每一剑都绝天绝地绝人,在剑光下没有了天地,也没有了人,任何走进剑里的就算影子、光都逃不过一杀,剑越来越快,光已不现,跟本来不及射到眼中,只看得唯一的一把剑横在空中,柳扶风从来也没想过自家的三绝剑法能有如此的威力,当真如刚才老头所说我所使的三绝剑不过是小孩子在玩耍吧了,这才能算是真正的三绝剑。看完最后一招,只见剑光一显,三绝剑已插在自己身边石栏上,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老头看着柳扶风说道:“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三绝剑,你那不成才的爹怎么会领悟如此霸道的剑法,都是因为他一生软弱无能,三绝剑必有绝天地之心,任何人在剑下都是亡魂,你若也跟你爹一般,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心中还有仁慈之心,永远也练不成三绝剑法。现在可以走了吗?跟我去杀些人,让你的剑沾上无辜人的血,你就不会再有妇人之仁了。”说完一挥手另一个黑衣人也随他跃上房顶,柳扶风大步向前紧紧跟在两个黑衣人后面,只觉得两个黑衣人轻功更是骸人,只见每次落下脚未见触及屋面人已腾飞而起,柳扶风心中又燃起了几许追逐的勇气。 两个黑衣人同样站在屋檐上,只听一个黑衣人说道:“那个小子送回去没有,老鬼。“ “回宗主,已送回去了,还给他换过衣服,再灌了两壶酒,应该在明天午时能醒。”被叫做“老鬼的矮个老头回道。 “你确定山庄内再无活口了吗?”高个黑衣人再问道。 “回宗主,是的。”老鬼说道。 “那好,走吧。”说完两个黑影真正的消失在月影中。 第二天午时,柳扶风一从床上起来,一脸惊恐的样子,猛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和衣而睡,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却不知道昨天什么时候换的衣服了,但昨夜那片血色却在他心头记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睡在此处,只记得三绝剑法威力无穷,天绝地绝人绝,只要是三绝剑中之人,无路可逃。 他还记得一个老头手提三绝剑在挥舞,只留下一片血光给自己,还记得老头说若要练成真正的三绝剑法先必须绝天、绝地,自绝于人。 想着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柳扶风的头开始疼,无比的疼,像是被一群马蜂扎了,整个头嗞滋的疼,口干内燥,再加上脑袋里尽是昨夜那一片血光,柳扶风摇摇的站了起来,看看外面已阳光直射,看似已近午时,提起桌上的三绝剑,匆匆离店而出,在出店时不忘随手丢出一锭银子。 南来北往,柳扶风一身酒气,面色难看,衣裳零乱,一个从坐在南来北往小店桌边,喝着一杯生茶(普洱茶的一种),酒也解了许多,可头却还是疼,他记不起昨夜发生的事,只偶尔记得一个老头跟他说过三绝剑法的精要,其它的就是一片血色,再想脑里就是一片空白,失去了昨日的记忆。 看着通往三处的道路,柳扶风不知去往哪里,只知道南方和洛阳自己是不能呆了,如要要练三绝剑法,必须自绝于世,那边北方或许是一个归宿,于是丢下一块银钱,头也不回的自个骑马往北方奔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十节大相国寺 秋水寒回到客栈已是午时,心里乱一团麻一般,回想江湖百事通最后的嘱托,只觉步履沉重,想着如果洛阳惨案真是北方魔教所为,如此大的动静,必是有备而来,而中原之地因十几年前当今天子号召各门参与统一大业,死伤过半,四门中虽前一辈皆在,但比起祖辈却又差得太远,就拿自己的父亲来说,虽经营有道,家业兴旺,但在发扬道门武技一途却难有作为,而今所有重责都压在这年轻的一辈身上,也包括自己,北风雷、南潇湘无可避免的都会卷入这一场南北之争,正邪之斗,自己和水潇湘学会四时诀也亦应了道之所随,既然学会了必须是物需有所用,物尽其用是自然之道,之所以北方还有一个已入先天的马夫侠也是应势而生,不论这次洛阳惨案是否为北方妖人所为,还是南方武林人自己挑起,风波已现,江湖风云,躲是躲不开了。想着想着却又更添新愁。 次日踏着清晨的钟声,秋水寒来到东郊皇家园林大相国寺,这是已约好与神秘客会面的地点,秋水寒也想欣赏这皇家寺院的景色,虽然自己是道门中人,但道门有论“佛道皆同”,也就是说佛与道只是所谓相不同而已,真正到了天道之上,必是一样的道理,在小道上佛与道家都是教人与人为善,先修身再齐家再治国平天下,都重个人修养,都以百姓福祉为上,都以慈悲心为念,真正入道者是不拘于学习领悟其它教派之义的。 南北朝曾有修真道人陆修真、山中散人陶宏景都是以道为主,道佛皆通的奇人,自己当然也不拘于一格,佛家也有佛家的真义,佛家更得达摩祖师创七十二绝技,在江湖中亦是自成一统,在江湖中也是各有千秋,在此盛世自是各行其是,各卫正道,相应而相成。 “相国霜钟”已为东京有数名景,每天清晨都会准时敲响,覆盖整个东京城,钟声悠远,绕城不绝。第一缕阳光穿破黑暗,透过薄雾,潵向整个东京城郊,田地里已白霜纵横,晶莹耀目,却又寒气逼人,附近的农夫却已在田地里忙碌了,个个弯曲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凉。 秋水寒顺着钟声来到相国寺门前,看僧人正在清扫着遍地散落的黄花,稍作停留,看相国寺高大威严的山门,向世人照示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 相国寺始建于北齐天保六年,经几百年战火、水祸,却依旧得以续存,和中原百姓见证了无数次历史的变迁,却又损而不衰,如那草原之草一般,只要有春风吹过,自然而荣,真正的与民共存,无论何朝何代,总是在百姓心中留有所向所望。现今更成为东京城皇家钦点佛寺,成为大宋国内佛寺之道。之所以成为皇家寺院推为首位,是因为它生在民间,与民共生共难,而不似一些古刹,总是远离红尘,远离世俗,也远离了佛度之众生,相国寺在乱世可为百姓避祸,盛世则为天下祈福,佛本生在红尘中,故在南方众多佛院里得当今天子青睐,也体现了当今天子视民为己出的胸怀。 秋水寒在悠远的钟声中走进清静的寺院,虽修道法,却不避佛理,严然已脱门户之限,正所谓大道归一,不论你修佛法,悟道其实首在修心,用心才能感悟道法。佛寺内一般清静自然,也正合秋水寒之意,现已秋末,但走在寺中却处处鸟鸣和在诵经声中显得如此和谐,寺中有几棵粗大的银杏树,这时正是秋黄之时,满树金黄,如同披着金光的宝塔,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树周边却未清扫,金黄的落叶,铺满整个院子,香客们都不愿在上面踩踏,黄叶随风飞扬又随风去而落,自然铺筑,像是一片金色的池塘正所谓“金叶绕树风自恼,一湖金色随风飘,若是冬雪突自来,白衣黄裳共妖娆”。 接引僧人已在前面带路,只见其在落叶上轻飘而过,未踏院中杏叶,秋水寒亦随之一步一跃人若漂萍,随波而至,接引僧见此却也微微一笑。相国寺为中轴布局,中轴皆为主要庙宇,过了几个主院,接引僧人却引往靠东的一处别院引去。 看别院曲径通幽,假山怪石林立,水榭楼阁,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甚为神秘,却也让人看后有一种熟悉的念头。穿过一处回廊已来到一处宽阔之处,远方一处湖水碧波荡漾,四周林木相围,岸边一处小亭像是故意点缀在湖泊的边缘,若一把把手,只要手握此亭自能把整个湖面端起一般。秋水寒看到此景也是甚为宽慰,走过几个院落皆处处佛音,清香袅绕,独这处却又如此开阔,远望湖色,近观秋水,阳光无阻的照射在湖面,泛着金光,有若片片金鳞。 秋水寒眨眨眼看着亭子,接引僧人已然退走,亭内没有其它人,连在万菊园的护卫都没有,秋水寒微微一笑,似已证实在万菊园猜想,快步走至亭前,只见亭内端坐一人,一个白须老和尚站在一旁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如镜之水。 第十一节天子论政 秋水寒亦没有叨扰,只是也静静的候着,并没有主动行礼,虽然他知眼着端坐之人就是当今天子,但万菊园之会却是普通百姓,布衣之交。 “记得我年轻时曾来此院修行,那时的我碌碌无为,看着整个庙宇笼罩在一片秋雾之中,心中有道而无道,对未来之事捉摸不定,虽心悲天下百姓之苦,却无力助之,就若这片湖一样,任它春去秋来冬飞雪,只能静静的随风而兴,风去波落,光兴而耀,光灭而沉,那时也得你指点去投郭威,历经后汉、后周,经过数年征战苦修,终顺应天意荣登九五,今虽高居人首,却也错失了多少赏花惜月之情。十数年来一心为民,重振朝纲,兴我汉家盛典,治天下太平,消百姓之灾,避国之大祸,方有如今的盛世初现,实得之不易。慧心禅师你说我这些是得是失?” 慧心听闻圣上躬询,却并示欠身,只望着一滩湖水说道:“圣上所观之一片湖水,比之三十年前是否有变,三十年前圣上亲临,虽为布衣,湖有否不现,雾虽锁湖,湖自在之,受之光照自耀目之,何来所得何来所失也。”原来站在一边的就是相国寺当今住持得道高僧慧心禅师,只是这慧心禅师并未真的回答圣上的问询而反过来问圣上。 “不错,慧心禅师,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有禅机,从未有过明示。人之短短几十年,有如朝露般,那能跟这一片湖水相比,就连你寺中的几棵金色银杏也已几百岁之数,而自年轻时来此至今日再到此处观景如白驹过隙,那只是弹指之间的事,我又何必自怀呢,倒让这位新来的朋友笑话了。” 秋水寒半跪下蹲既行君臣之礼,又显江湖之情,低头回道:“圣上观景而明理,卑下不如,不敢言笑。” “秋水寒,你进来吧,跟我坐坐。”亭内人说道,并未看秋水寒一眼,可他却知道,从自己一进入别院,此人就已有感知。 秋水寒走进亭内,并未落坐,只是躬身下辑,也并未下跪。 “佛门之内皆为众生,众生平等,你坐吧,不必着相。”秋水寒不便推辞,依对面而坐。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也不必拘礼。你可知我本出道门,与你也算同门一修,但你可知我又为何会兴此佛院呢?”当今天子赵匡胤看着秋水寒问道。 “水寒不知,还请圣上示下。”秋水寒虽是真不知,但他也知道圣上这么问其实不是真的想问,只是想告诉秋水寒为什么而已。 秋水寒也望向湖面,只见湖面波如龙鳞片片泛着金光。 “道法可统天下,治天下,而佛法却是济万民,给万民归宿、祈福,所以历朝天子得天下、治国用道法,治民用佛法;得天下顺势而为,治天下顺民意而为,顺道法而为可得天下,顺佛法而为可稳江山。道法与百姓相去甚远,百姓只关心衣食住行,寒有房而饿有食,衣能掩体,食能果腹即为天赐,也为佛恩,是为国太平而民有生即为佛保众生,而天子有道,是为微道也;权贵大臣、侠仕名流关心风调雨顺,胸怀可报,天子有为,江湖波平,是为小道;天子关心天下白姓安康,国泰民安,战祸远避,福泽大地是为中道。而天地自行,自然更替、万物生长,春冬更替,四季流转、日月互换,这一切皆顺大道而为,无论是人,是物皆不逃此天道。 天道之大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秋水寒你可知我为什么跟你讲这些吗?这些虽为道之真义,却因人而异,不同的人领悟有别,悟之真者可成大业,悟之小者则可自立。我为政十几年来,力图使百姓安康,家国富强,一统山河。虽也勉有小成,但看似平稳的南方,却又暗潮涌动,总有些人不想看到南方的富裕和百姓的安康。正所谓阴阳相依,福祸相连。波平之下必有暗流,康肤之中亦有隐疮。你别小看这些看不到的隐疮,如若不治,有可能伤及本体,重者还会伤及性命,但你却不知它隐于何处,医者有言治病在防,小疾不治待到千疮百孔之时,就算华陀再世,扁鹊重生亦不可为,我大宋朝也是如此,时刻必有人为朕去清除此乱世之隐疮。 朕戎马半生,现手握天下百姓福祉,半点也由不得人了,朕不如你,可以驰马疾风,快剑江湖,庙堂之高,却也如江湖一般,半点不由人。我不愿看到这些肖小之辈乱我大宋,却又不能亲自为之,乱之国体,失了道心,这些也原本就是道的一部分。有这些肖小之辈也许才会让我更加勤勉修身治国。小道不违才能悟大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朕给你讲这么多治国之理之由了,有些事朕无法为之,就想让你帮朕去完成一些现在已无力而为却又必须而为的事,江湖事还需让江湖人去做呀!你可愿意?” 秋水寒听当今天子从治国到入道,从入道到治国平天下,一通长长的言论,秋水寒也是受教良多,也明白作为天子的难处,也理解江湖之大不论庙堂多高,都身不由己的道理。这番言论无非是要让秋水寒明白,修道之人必身行之,以身践道方为修道之本。 秋水寒明白当今圣上的难处,做为天子必为天下忧,江湖事小,江湖之道还需江湖人去行。诚恳回道:“水寒愿为江湖之道尽绵薄之力,洗除污垢,还江湖太平。”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不管我让你去做什么事,只要不违天道、人道、江湖道你都会去做的,从你已悟出四时诀剑法就可以看出,道心不够是不能从四时诀悟出什么招式的。”圣上对秋水寒的剑道是看得通透,所以才有此一说。 秋水寒也是笑笑说道:“圣上道法精深非我辈能比,四时诀也是小道,不讲招法只求以境入剑,以剑入道,如果连自然之境都不能参悟,一辈子也学不会,水寒也是得高人指点也才有小成。” 圣上倒也一乐说道:“你能悟境赋诗,自也能悟境入剑,这是你的天赋,到一定层次也能自创招法,招法是死,道却不变,看来你天姿确实过人,江湖传言却也不假,与你说道论武要轻松多了。可想来我大宋朝却也不全是你这样明事理之人,前两天洛阳城郊就发生一起灭门惨案,说起却让朕心痛不已,虽朕已让晋王去处理,但晋王这些年与朕治世有分歧,他一直希望励精图治再统一北方,朕却觉得北方虽失,却给南方一点喘息之机,可以让百姓不再流离,不论南方、北境的百姓皆已厌了战祸,从历朝来看,南北相争,争的是权势,苦的是百姓,如未有一统之机,勉力而为,只会让双方再受苦难。 所以王弟去处理势必涉及较广,更会引起争端,前久大辽国师来南方与风雷堡论武,幸得风雷堡力斗,保存了南人武林的一分面子,晋王却认为是大辽在向我大宋试探挑衅,至于洛阳一案之所以密而不发,就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原本让你来不是为此事,现在要让你代朕去把此案查个清楚。虽我不愿与大辽轻易开战,但事实还是要让它得以澄清,以告逝者之灵。我怕此事非外族所为,而是我大宋内部所为,那才是值得忧虑之事呀!” 圣上说完又看向湖中,这时湖面不再有波光,而是较为平静。 秋水寒知道圣上的忧虑,所谓木必先腐于内,朝代更替不是外部侵略有多强,而是内部不稳,内部先乱才会给外部以可乘之机。 秋水寒点点头说道:“圣上不必忧虑,水寒定当查清事实,还死者以公道,如江湖内部暗兴风波,则必定尽力而为。” 圣上笑笑说道:“好一句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也是尽力而为,你去查吧,如发生有不利于百姓安康,国家稳定者,不管他是否位高权重又或富甲一方,皆应诛除。” 圣上说完,秋水寒本欲起身告辞,但见圣上并未有所指示,也不敢轻意起身,果然圣上想了又想然后说道:“民间、江湖中一直有一种传言,说道家祖师老子当年西去时,曾留下一把斧头,说是修道之人得之必可打开通往古昆仑升仙之路,普通人得之亦能改朝换代,移风易俗,是以千年来修道之人一直未有忘怀,但却未曾听闻有谁得之,如今魔教再兴波浪,阴山鬼患,南方也有消失百年的五斗米教再入世祸民,你在行走江湖中可以留意这把有道心的斧头,我也老了,治国之事时时力有不足,一直想修身悟道,却一直俗事烦身,如果能找到这把斧头,我也可以退位让贤了。纵然找不到也必不可让魔教邪徒得之。”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是感怀位重而身不由己,还是对悟道修仙的向望,也可能兼而有之。 秋水寒听闻,起身告辞说道:“圣上保重,水寒定会尽心竭力,至于寻找斧头之事,有缘得之必亲自奉上,水寒告退。” 赵匡胤看着秋水寒远去的背影,转头问一直未说话的老和尚:“慧心禅师你觉得此人如何?”慧心禅师也看了看秋水寒走出的背影说道:“此人道心清透,悟性极高,如能抱一守道,为圣上所用,必可为圣上分忧,但此人自有见识,非常人能比,恐也会给圣上添忧。” 赵匡胤哈哈一笑,对着慧心说道:“老和尚也开始悟道不成,所谓道家言物有两极,就是这个意思,如此人不具此性,我又何必用他,虽我为天子,但在悟道上却不分先后、尊卑,如我所用之人皆是顺意之辈,我与前朝天子又有何别,我的道心、道解皆无人逆意,要是错了,那不是要祸国殃民了。” 说完起身又接着道:“老和尚,我也有一阵子没练功夫了,来来,今日朕陪你走几招。”说完两人在亭边相互拆起招来,一个是得道高僧,一个是当今天子,皆是武道高人,在场中也是龙腾虎跃,好看异常。 秋水寒走出相国寺,一路上心潮不平,想这当今天子却也道心不灭,时刻以“民为重君为轻”为治国理念,甚合道家真经之意,而却又想为君也好,为臣也好,就是庶民也罢,皆逃不过世俗,一把斧头千年来未有人得之,却千百年来一直被人挂怀,就连当今天子都不能免俗,既然斧有道心,悟道之人方能得之,而既已悟道得之何用,古之昆仑也许未有其山,而其山却在每个人的道心里。 秋水寒虽离开了相国寺,但思绪万千,无有头绪,现如今即肩上有担,必自担之,思之何意,本想万菊大会之后就动身前往风雷堡看看五年不见的依云,或许也能有小天云儿的信息,洛阳惨案未破,看来是没法去了,却不知力战大辽国师的依云现在有在何处? 秋水寒回到望月客栈,客栈内也只余菊韵一人,前两日听闻洛阳惨案消息,秋水寒已派老葛带挽霞和枫红当天就赶往洛阳,以图多探些信息,现在也到了自己动身的时候了,菊韵已收拾好行装,马车已备好,秋水寒给客栈老板万镜成留了张纸条,写明已会神密之客,现去往洛阳观景,便匆匆的坐上马车往洛阳方向奔去,却不知他所挂念之人也在去往洛阳的路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十二节南来北往 碧云天骑着马跟在风大小姐和两个侍女后面吃了一路的灰,本来俊朗的外形现在已变得灰头土脸,不是碧云天骑术不行,而是做为马夫,最好的三匹马都给了三位女士,自己骑的这匹老马,碧天云又不愿打得太急,毕竟这匹老马曾经也辉煌过,现在却还要被人骑着赶路,碧天云心有不忍,想自己如果是这匹老马,心里一定痛恨死了这些人,大冷天的这么急,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就被人骑着赶这么长的路,心里怨气肯定是有的,想跑也跑不快。 离洛阳还有十几里,官道十字路口上竟然还有一间小酒馆,一面歪着的杆上竟挂着酒幡,写着四个大字“南来北往”。 四个人坐在桌边,碧天云是一脸的不高兴,一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头发零乱,灰扑扑的,扭头看着来路,不理风依云和两个侍女。风依云一看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怨气用眼示意小石子,小石子会意一把推了碧天云支在桌子上的手,碧天云一个失稳,差点跌倒在地上,三个女的却是哄堂大笑,小豆子笑着说着:“小天云大侠,怎么了才这点路就累得撑不住了,要不要来壶酒给你提提神。” 碧天云故意拍拍屁股上的灰,看看风依云和两个侍女,哈哈的笑着说道:“大小姐,我看来壶酒是可以的,你看你赶了一大早的路,现在这个点还是要好好的休息下,再说了我是马夫,我的马可也是要休息的。” 说着还不忘看看天上的太阳,这个时候已是响午。这碧天云这个人,没什么心机,累是累了些,从雁门关一直赶路过来,才住一晚,一大早就又赶路,这些对他来说是没什么的,因为他修先天无极神功,随时都练习,就算累了,一会儿就自动调节过来了,他生气也是做给风依云看的,这次从雁门关来,大小姐是没给过他一个好的脸色,话也不多说,两个侍女也跟她们主子一样,这一路走来碧天云也憋得慌,在昆仑山上成天对着那些鸟呀、走兽的说话,现在连话也没得说了,心里堵得慌。 风依云看着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却不表现出来,自己觉得这一路确实做得有些过份,毕竟这碧天云也是逍遥门下,他的父亲与自己的父亲以前也是江湖上要好的朋友,自己和他也算同门,并且逍遥仙也教自己一套刀法,这套刀法显然谁都没传,现在都还没个正式的名字呢。想着也不能对他太过份,就叫小二上两壶酒。 碧天云想着风依云脸色有些好转了心情也好多了,三个女的都戴着斗笠,围着面纱,其它人看不到表情,对碧天云来说可是小事。碧天云拉了椅子向风依云身边靠着坐下小声说道:“大小姐,你说洛阳那门子事,会不会是咱南方人干的。” 风依云偏着头避开碧天云凑过来的气息,心想这个人是山里呆惯了,什么礼仪也不分,一个马夫跟主人凑这么近说话,不成体统,但却也不愿因此生气,想他刚才所说应该是有些看法,抱着不防听听的心理问道:“你想到什么?人家不都说了南北方的形势,北方对南方虎视眈眈的,来南方搞破坏,你不曾听明白吗?”说完又说道:“你别离我这么近,我听得清,你再靠过来,小心我一耳刮子。” 说着又坐正身姿喝着茶,小豆子见两人在说事,也高声的叫唤小二快点上酒菜,其实整个酒店也才他们四人,其它桌子都是空的,小二又在里堂忙着做菜,跟本不会有人听到,但碧天云还是凑上去神秘的笑着说:“我就说嘛,大小姐也跟其它人一样,认为是北方魔人干的,我却认为是咱们南方武林人干的,想知道什么原因吗?” 说着还故意吹口气在风依云脸上,虽然融着面纱,风依云还是感觉到碧天云热中带湿的气息,她知道这小子未经世事,对事情的看法简单直接,或许有什么新见解,却也耐着性子但语气很急的回道:“有屁就赶紧放,什么时候学着人家这般神神秘秘的。” 碧天云得大小姐询问嘻嘻笑着说道:“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再说了我们刚把大辽国师打发走没几天,应该是已传到了东京城,这个时候洛阳就发生惨案,名摆着是有人想把此事的真实意图给带偏的,大小姐不就着了这些歹人的道了,还以为是北方魔人所为呢?” 大小姐听完心里一惊,确实不错呀,这小无赖没经什么世事,却对事情的看法分析得一针见血,如此大案,如果仅仅是北方人,那么怎么能逃过南人的眼线,而洛阳又是晋王亲管,靠东京城又近,就算是北方人干的,那么南方也有奸人在帮忙,并且如此奸人必定是藏得很深的、心狠手辣,并且要对枫林山庄很熟,又要了解葛世平的过往,如果象王爷分析的那样,是不是大家都朝一个不对的方向去调查,那真相永远也出不来了。 风依云想来这小无赖的话却是有些道理,只见小二已把酒菜端了上来,风依云这才想起这小无赖头还凑着自己这边,嘴都快抵着自己脸了,于是用手一推碧天云的嘴说着:“酒、菜上来了,快吃饭,喝你的酒。” 碧天云笑嘻嘻的说道“真香。”风依云一下脸就红了起来,因为刚才没注意用手推他的脸,她还从来没有用手接触过别的男人,当然不包括小的时候和她杀马贼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小无赖说真香是什么意思。 碧天云也不管主仆之分,茶来了就自个儿吃了起来,还不忘给自己和风依云倒了杯酒。两个小侍女看着大小姐和碧天云好像很亲密的样子,都觉得非常奇怪,原来的大小姐可是娇横霸道,从来也不会跟任何男子这么靠近说话的,其它人早被她一巴掌扇得远远的了。两个人看看大小姐又看看碧天云甚是奇怪却又不敢问,这时碧天云喝了一杯酒,长长的呼出口气,见小豆子、小石子这般看着自己,嘻笑着也凑过去说道:“两位姐姐,不吃饭看着我管饱吗?还是喜欢上我小豹子了。” 碧天云可是一副真无赖像,这边风依云一听小无赖又提他以前的名字,气得冒烟怒骂道:“吃你的饭,你们两个也是,发什么呆呀,吃完还要赶路的。” 小豆子、小石子却不敢出声,只低头吃饭,碧天云呢才没受影响正拿着一只鸡翅膀在啃呢。 第十三节云戏风随 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一边通往洛阳,一边通往东京,还有一边是通往南阳,朝北的通往山西。这个小店就在路中,虽然很小但却很方便,向南去往南阳的人,向东去往东京的人,向北去山西方向,都会经过这,四周也种着些高大的乔木,小酒店很小,也就三四间房,酒店前面一块空地支着几张桌子,不是随时都会有人来的,夏天倒是纳凉的好地方,布局摆设显得别具一番风格。 碧天云喝着酒,咪着眼,三个路口看看,伸个懒腰,再看风依云大小姐,显然吃得很小心,酒却未喝一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碧天云看一定还有什么事藏着,所以才这样闷闷不乐的,碧天云一时兴起就想戏弄她一下,站起来随手一抓,握着拳伸到风依云面前,笑嘻嘻的问道:“你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风依云抬起头,很是好奇这小无赖想干什么,看着他的手说道:“你手里还能有什么,难不成有锭金子?” 碧天云看大小姐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就笑笑说道:“我手里有的,就是你心里想的,你心里想什么,我手里就有什么,你想不想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这个问题看似很怪诞,其实也很有道家学问。 风依云用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小无赖,我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我还需要看你手里的东西,要是你手里抓着个屁呢,不就成了我在想一个屁了,这小子是真的坏透了,他看我不高兴,猜我心里一定有什么没告诉他,就想用这个办法来套我,看似很笨拙却又暗藏玄机,脸上不动声色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要不你说我在想什么?” 碧天云一听知道她上当了说道:“我肯定知道你想什么,我先猜对了,再给你看你就知道我的神通了。” 说着得意的笑笑,这时两个侍女也好奇的看着碧天云,碧天云干咳两声说道:“大小姐第一想着堡主为什么不自己来,一定有什么事在瞒着;第二这洛阳城的案子倒底是不是南方武林人干的,那么他们是不是像小无赖讲的那样,是有人故意要套在北方邪人身上的;第三这晋王为什么要给我们讲那么多他治国的理念,而又让我风雷堡来查这件事呢?其它门现在又是怎样想的;第四这晋王和当今天子又是怎么回事?第五这个小无赖其实还是长得不错的,也不比秋水寒那个家伙差,看着看着还是有点顺眼的。” 这长长的一些话讲完,一直以风依云的口吻来讲,风依云听着前几条还觉得这小无赖就像是个蛔虫般的,自己心里想的事,他竟全猜中了,听到第五点可是气得头发都快冒烟了,而两个侍女一听完也是一样一开始挺认真,听完第五条,两个侍女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风依云脸都给气得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刚抬手就见小无赖已跳在一边,对着她嘿嘿直笑。 风依云虽然生气,却是成熟稳重的女中豪杰,不会跟一个下人生气的,想想虽然他像蛔虫般以我的口吻说出来,但好像还说的挺准。于是刚才抬起的手向碧天云招招说道:“坐下来,让我看你的手,能不能装下你刚才胡说八道的这些东西。” 碧天云一看说道:“你可不能打我呀,打我我要还手的,你又打不过我。”边说边又挨着风依云坐下。双手紧紧的抱着掌,送到大小姐面前。 风依云看着他的手说道:“打开我看。”一边说一边把逐月刀放在桌上。 碧天云小心翼翼的打开右手,只见手掌心内躺着一只苍蝇,正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飞走。 风依云和两个侍女看着那么脏的苍蝇在他手心,小豆子、小石子又要想笑了,可抬头一看大小姐怒目的样子,一口气竟又憋了回去,只见风依云“咣”的拔出逐月刀,朝着碧天云砍去,风依云虽然急但也只是想吓吓这个小无赖,她想这个小无赖千方百计,说了一大通,最后就是要说我心里就是想着一只苍蝇,那么恶心的事他都想得出来戏弄我,要给他点苦头尝尝,这边碧天云可是真怕了,但他又不能真的与大小姐动手,再说自己心里清楚就算动手也不知道怎么动,只能向后跳去,看着那路边的树高大,就纵身而上,竟一跃而起,跳到了树顶一根枝上站着,风依云跟两个侍女只见这碧天云动作虽狼狈些,但他脚下却像是踩了云一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跃过两丈宽官道一纵身,竟上了几丈高的树顶,风依云想就算自己也要先跃至树旁,再行起纵方能依树上顶,可他却从桌边一跃而升,在空中像是在地上一般,一跑就上去了,内力似绵绵不绝,震惊得一时却也说不上话了。 碧天云自己也不知道,感觉刚才自己真的有点意由心发,内力随自己的想法自行运转,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看来上次没去成地府,现在真的如老怪物所说,进入第二层的修练了。 但现在上来那么高,自己滑下去又太丢脸,本来碧天云一直在昆仑修行,终日都是爬高上低的,像这种树他不用轻功也能轻而易举的上,再轻而易举的下去,但他在树上就是要看看风依云怎么办,是上来抓他呢还是,在下面着急,想着竟也坐在树干上翘着二郞腿,唱着小调,俯视着风依云。 风依云一看也懒得管他,就让他在上面吹风吧,但却还是心有不干,就想问问他手里抓只苍蝇是什么意思,收起逐月刀,坐在桌边,看也不看就问道:“你想在上面看风景就呆着吧,只是刚才你抓只苍蝇是什么意思?” 碧天云听闻,停下小曲说道:“大小姐,你悟性也差了些,就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只是看你愁眉紧锁,心事重重,成天啊绷着脸。我听老怪物说,人要开心,如果一不开心就老得快,特别是女人,我是心疼大小姐你呀!这样成天不开心,人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万一有一天找到心上人,人家嫌你老怎么办,我就用手里的一只苍蝇说成你心里的想法,其实呀,你那些想法就像苍蝇一样,看着就恶心,想吐,但如果你把它抓到扔了,看现在我的手里什么也没有了,空空的,还是原来的手呀!再说了,就算你一直握着苍蝇就有什么办法了吗?。” 碧天云说完,伸起手自个儿看了起来,风依云虽然生气,他用苍蝇来讲这个道理,确实太恶心,但回想也是有道理的,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想让我开心些,但他又是怎么就把我的心里读得那么透的呢。就算父亲、哥哥、还有师傅跟我那么多年,也从来不知晓我的想法,这个小无赖才跟我一个月有余,竟这样了解我,难道是,想着脸自己红了起来,转头对着碧天云说:“你下来吧,我不怪你了。” 碧天云一听,开心得笑了起来,但又很严肃的向南来的叉路看了看,然后像猴子一样,顺着树一溜烟就下来了,跑到桌边小声说道:“有个女的骑快马朝这奔来。”说完风依云把手中的刀放在桌下。 第十四节风吹水兴 这时小店老板兼小二端着壶茶送了过来,还说道:“这位小兄弟刚才说得好呀,心里无事,自然开心快乐,你装着它也没有用。” 风依云听小二这么说倒是仔细看了看这个小二。只见他生得面色黑黑,脸上两小撇胡子,脸狭瘦,但眼睛却很精神,走路也稳健有力,显然也是练过功夫的人,刚才还看走了眼,就问道:“老板也听得好,看来老板在此开店已有几载,想问下老板这几日可有什么江湖人从这里经过呀。” 说着从包里掂出二两银子丢了过去,略施了点内力,只见小二一挥肩上的抹布就卷住银子落到手上,笑着对风依云说道:“谢谢这位小姐,我这南来北往小店过路的人是多,什么江湖人士倒也分不清,有的会在此歇脚,有的却看也不看快马而去,至于这几日呢官差路过的比较多,却没一个来光顾小店。昨日倒有一个落魄公子模样的人,手拿一柄配剑,看样子落魄失魂,面色难看,头发零乱,身材比刚才这小伙子略矮一点,来我这要了壶酒,几个小菜,一个人自饮自唉,好像还念着一个什么姑娘的名字,喝得差不多了,一个人提着酒壶往北面去了。 前几天也曾有二个老者从南而来,一个提剑,一个空手,只是要了几个馒头,就走了,其它的人就没有了,临近冬天,我这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说着自个走回店里。风依云这时已听见南面传来迅急的马蹄声,显然小二也是听到了,他才走回店内。 一匹快马已来到店着,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绿色衣服的姑娘,也是头戴斗蓬,挂着面纱,因为北方风砂大,所以女孩出门都会是这般打扮。马上姑娘看了看小店,下马把马栓在路边树上,走了过来,看了看正在喝水的四个人,在旁边一桌坐下叫道:“小二,给来壶茶,一些点心。”说完掏出点碎银放在桌上。 小二跑着出来陪笑着用布抹着桌子。说道:“姑娘,你稍等,我先给你抹下桌子,这里风砂大,别脏了衣服。”说完又小跑着回店里。 这碧天云一看,这小姑娘一身绿装,比风依云的黑衣要好看多了,只是半斜着身看不清楚,就想走过去瞧瞧,于是站起身,吹着小号走近绿衣姑娘,在旁边坐下。风依云一看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心想这个小无赖是见不得年轻姑娘了,不知道他又打什么主意呢?只见碧天云看着绿衣姑娘问道:“姑娘,要去往洛阳,我们好像在哪认识,是吧!” 绿衣姑娘抬起头看了看这个笑嘻嘻的,面色灰扑扑,头发零乱一副无赖样的的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好生厌恶,随口一句“滚!”说道把一把剑放在桌上。 碧天云一看,好家伙,原来也是个江湖女侠客,心里更是来劲了说道:“相逢即是有缘,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说不准我们真在哪里见过呢,要不你掀开面纱我来瞧瞧。” 边说边又凑近绿衣姑娘。绿衣姑娘看这小无赖是有些难緾,看来是得用些手段才能把他撵走。于是说道:“想看我呀,那你来自己掀呀。”说着一只手把剑拔发一小截,露出剑光寒气。 碧天云一看,还真是个狠角色,这边风依云也看到这把剑,立时被其中剑光所引,确实是把好剑,又听她声音像是江南人士,并且一个人只身来到北方,看来是有点来头,又怕这小无赖真惹上了,自己倒霉,但却还想看看小无赖还有什么鬼主意,也没有说话。 只听碧天云说道:“姑娘,你的剑是不错,但我想你是不会拔剑砍我的。” 接着又道:“其实你不掀开面纱,我也能看到你的脸长什么样的,下巴上几棵黄雀斑,眼睛大大,小小的鼻梁,小小的嘴,生起气来眼睛蹬着,嘴鼓着腮,小脸通红。” 也不知道碧天云是真能透过面纱看到绿衣姑娘的表情,还是瞎猜的,只见绿衣姑娘一听,“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右手拿剑,左手把斗蓬连面纱一起取了下来,高声说道:“小无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就让你死得也明白些,看看本女侠的样子,免得你死了还不知道是死在谁手上。” 这时只见碧天云一溜烟跳到风依云旁边说道:“大小姐,我可是你的马夫呀!你看现在有人要杀我,你得管一管呀!”说着仍然笑嘻嘻的盯着绿衣姑娘,原来这绿衣姑娘就是水潇湘。 这时风依云、小石子、小豆子都看着这个水潇湘,却是和碧天云说的一样,瞪着眼睛、鼓着腮,脸红红的,风依云看了差点就笑了起来,这小无赖虽是按通常女人生气的样子来描述,却和水潇湘的表情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他真看透面纱还是真的以前就认识。 这时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了出来,放在水潇湘桌上,看看水潇瞪目看着碧天云的样子,笑着说道:“莫生气,莫生气,这位姑娘我看那个小伙子也没有恶意,只是在我这南来北往小店大家有缘遇上,跟姑娘开个玩笑,快坐快坐!” 水潇湘转过身来,坐在桌边自行倒茶喝了起来,也不理碧天云,她也想出门在外,自己又是一个人,那边还有三个女的坐在一起,虽说自己也不怕,但既然出来办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风依云看水潇湘的样子,倒是想起一个人便说道:“这位姑娘,刚才我的马夫无意冒犯,还请见凉!店老板说得对,大家都是出门办事,既然能在这里相遇也是有缘,不惹交个朋友,大家一起去往洛阳可否?” 风依云毕竟久走江湖,和马贼打交道多了,也学了不少江湖的套路。说完竟也取下了斗蓬面纱。 水潇湘看对面姑娘和自己一般大小,说话竟成熟稳重,并且也生得好看,心里顿时也不再生气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换了原来温柔的面容对风依云说道:“也没什么,不就是你的马夫吗,叫他以后在江湖上长点眼,惹到本姑娘没事,惹到其它狠的,恐怕他一双手可能已不在他自己身上了。”说着收起了剑,自个儿吃点心,也不理会风依云几个。 这碧天云端详了一会这个水潇湘,感觉这个小姑娘却是和自己有缘,看这长像也生得挺好看的,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看看水潇湘,又看看风依云,一个生得如水般灵气娇嫩,一个五官精致,面容俊俏,还真是两个美人。 风依云看碧天云看看那边姑娘又看看自己,知道她是在比较两个女人,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说道:“还不坐下吃东西,喝你的酒,还想给本小姐丢脸吗?” 这边水潇湘在想,这小无赖胆子是大了些,也没教养,当着自己主人的面竟敢来调戏别桌姑娘,想想又那里不对,他可是马夫,从来也没见过哪家小姐的马夫如此大胆,还能跟自家小姐坐在一桌吃饭的。 于是转过头去看着风依云,再看看碧天云,心想是你主仆两人合着耍我呢!于是怒目对风依云说道:“这位姑娘,我从来也没见过一个马夫敢不听主人的话,想着是你主仆合着耍我呢。” 风依云一看架式不对,本想站起来,却又忍了下去,只听小豆子转身说道:“这位小姐,你说话可不爱听了,我家小姐千金之躯,还有要事在身,那里来的兴趣招惹你呀!” 小石子也对着碧天云说道:“小无赖,你惹恼了人家姑娘,自己还不去跟人家赔礼,难不成你还要连累小姐不成?” 碧天云却是天生不怕的料,走在两桌中间依然一副无赖样子笑着说道:“大小姐,这位姑娘,你们都是江湖侠女,别把我这个小无赖放心上,但不知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看你长得水灵灵的,难不成姓‘水’吗?大家交个朋友,我叫‘抱一抱’。”说着竟又坐到了水潇湘桌边。 水潇湘看这正笑着的小无赖,竟也让她想起以前那个小沷皮来,虽生气却并不是真的生气,转头对着风依云说道:“姑娘还是管一管你家马夫吧,看他一副无赖的样子,我都替你着急。” 说着也不理碧天云,碧天云自觉没趣又回到自己桌上,风依云斜眼看了看他,刚才小无赖提到这个姑娘难不成真姓‘水’,那还真有可能就是潇湘水畔的水潇湘了,却又弄不懂这小无赖虽口出狂言,好似是成竹在胸一般。却也学小无赖那招说道:“敢问对面姑娘可是潇湘水畔的水姑娘?” 水潇湘一听心里一惊,刚才那小无赖随口问自己姓水不姓,现在这位姑娘却指名道姓的,自己已落下风,看她们的打扮似乎是北方来的,而北方只风雷堡有名,这两个小丫头也是衣着不似普通人家儿女,再说江湖上敢出来混的女的真不多,难不成她就是北风雷风依云,她来套我,不如我也套套她,却转身笑着对风依云说:“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风雷堡的大小姐来这里做什么,不在北方大漠杀马贼,跑来这地方,难不成是来赏风景的。” 风依云听水潇湘这么一说,觉得也没什么可隐藏的了,笑笑说道:“我是风依云,不知道水姑娘要有何指教?” 碧天云一听,知道她们两个都是齐名的对头,想起了小时候调戏水姑娘的情景,又想起这几日大小姐的关照,实在不想这个时候让她们打了起来,自己也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于是笑着站在两桌之间说道:“大小姐,我们不是还有事吗?你看我也吃饱了,是不是可以去洛阳了,你还管她姓水还是姓火的。” 这边水潇湘却不以为意,只是吃自己的点心,喝自己的茶。风依云把刀一提站了起来,径自走去马边,两个侍女跟着,碧天云看看水姑娘说道:“山水有相逢,姑娘我们走了,洛阳见。”没说完就想走。 水潇湘见状大声说道:“听闻风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难不成知道本女侠后就这样走了不成,我还想见识下风大小姐的追风逐月刀呢?” 说完走到路中,显然是不想这样轻易放风依云一行人走。风依云一看这架式,也回过身来与水潇湘对面站着说道:“请。”边说边抽出逐月刀。 水潇湘也拔出了无情剑,碧天云一看真的要打了,却是有些不情愿,后悔刚才这么轻佻的开这些玩笑,没想到北风雷、南潇湘真的会在这里相遇,只能跑到中间一站笑着说道:“大小姐,不要跟这个小丫头计较,我们走,她要比让她一个人比就行了。” 话未说完风依云说道:“走开,别站在中间拦着。” 不等碧天云走开,只见风依云已然出刀,经过十多天的修练,风依云从逍遥仙处学的新刀法已成竹在胸,起手就是砍向水潇湘的脖子,水潇湘这边也不示弱,一阵春风吹起,春诀已然使出,竟与风依云一样快,在跃过碧天云后两人在空中已交手几招,刀剑相交的声音轻脆不绝,碧天云只能站在一边跟两个侍女观战。 第十五节南剑北刀 却说这风依云从风雷剑法中悟出的刀法已然霸道,一经使出风雷炸起,声势惊人,给对手无穷压力,而风依云却未使用风雷刀法,而是逍遥仙的新刀法,刀法中飘逸流畅,如风一般在水潇湘身边不停的旋转滑过。 而水潇湘显然也未料到这风依云刀法如此精妙,自己虽已习春诀夏诀,但在风依云的刀法面前却似有力无法施展的样子,再者风依云虽比自己要高些,但身法灵活,象风在自己身边吹起一般,自己剑法虽精,但却好像并无太多空处可出剑。一直在采用守势,水潇湘内劲再吐,剑茫大涨,风依云本来已觉得这水潇湘剑法空灵,密而不透,自己已习逍遥仙刀法,本应得心应手的,却在这小丫头面前讨不到半点便宜,却也加大内劲,加快身法,刀法更加凌厉。 两人从近身博斗已变相互追逐。水潇湘施展春诀似百花似锦,而风依云施展的刀法却又如风卷残云,飞砂走石,一时间碧天云看得眼花缭乱的,从各人的刀法剑法中,碧天云感受到两人已尽全力在攻防,北风雷、南潇湘不愧是江湖近百年冒出的有数高手,连三绝门柳扶风都在水潇湘剑下走不了几招,而这风依云和水潇湘则是两人越打越有劲,越斗气越堵,一个不服一个的,把所学几乎用到了极致,春诀夏诀讲求诗情画意,剑意绵绵,如果是两人施展却有如情侣舞剑,互有情意,春天之百花开放,百树新芽,焕然一新,而风依云施展的新刀法则飘洒自如,再加上如风身法灵动,两人高上高下,在南来北往小店路边树上飞来飞去。 水潇湘所用春诀本为以境入剑的,讲求一个悟字,而现在与风依云的比试却处处心急,把最原来的剑法真意丢失,不能发挥剑法威力,而剑意却被风依云处处打断,纵然是绝世剑法在心急气燥下也或断或续,不能发挥整套剑法连绵不绝的剑势,风依云由于跟马贼长期打斗,也知道水潇湘的剑法之精妙,不敢让其正常发挥,用逍遥仙传教的刀法,以及原来自己创的风雷刀法再加一些北方马贼惯用的刀法,一直在追着水潇湘攻,但水潇湘的春诀本就防守细密,跟本没有空隙,风依云看似占得上风,却并没有太多办法去突破水潇湘的剑势。两人你来我住已近百招,依然是不分上下。 碧天云跟着两人飞来飞去的身影,在下面非常着急,却又苦于帮不上忙。几招过后两人又回到地面,相互对立,两人都面色通红,又各看着对方,碧天云又跑到了中间,说道:“两位大小姐,你们本就南北齐名,剑法刀法不分上下,也不用一直打下去,玩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走回洛阳了。” 边说边就云拉风依云,可风依云却动也不动,还是看着水潇湘,水潇湘看着对面这个跟自己大小一般的姑娘,却实心里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击败她,但这样打下也真的不是办法,自己也不能这样先让步呀!心想一直要跟她緾斗到底。夏诀不是还没用上吗?虽然夏诀刚学会尚不能领其真意,但至少可以让她出其不意,想着已开始再聚内力。 这边风依云知水潇湘已习得四时诀,此剑法确是精妙无比,自己所学逍遥仙刀法又不得其真意,只会其形不知道刀法中的精要,刀法纵然使出也不能得心应手,发挥其中变幻,看来必须用无相神功为助,才能保证内力不衰,也开始运起无相神功。 碧天云听着两人气息的变化,已经知道两人都在聚气,准备再战,但看两人的情形已然想做拼死一击,碧天云虽平时吊二郞当的,可在这个时候却心有空灵,不能让两个姑娘因自己挑起有任何伤害。 左看看右看看已知道必须自己出手方能制止了,店小二和二侍女被刚才的打斗震得说不出话来。刚想着只见水潇湘已剑起风云,一招夏诀已然使出,而这边风依云则仗无相神功内力,一股压力袭来过来,碧天云身在其中已对两人了然于胸,当一刀一剑袭来时,碧天云突然出手,同时抓住了风依云的逐月刀和水潇湘的无情剑,两个姑娘感觉刀剑被一股无形的内力锁住,竟动也动不得,只看碧天云一副坏笑看着两人说道:“不用打了,你们再练也打不过我,看在我碧大少爷的份上,就松手吧!” 这边风依云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她没想到碧天云会突然站两人中间,刀剑无眼,这个小无赖虽练的是先天无极神功,但连逍遥仙也说了,他在第二阶段,功夫时有时无,还不能随心所意,力由心发,却也怕伤了他,自己也不忍,而水潇湘虽痛恨碧天云,但两个女人比武,也犯不着把小无赖伤了,但只见他一出手就把两人刀剑抓住,心里也是一惊,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混蛋,看他的身手已然看出我的剑法及风依云刀法为隙才能一抓就中,要不然他的双手可能都已断了,这身法随心所意,而两手又能恰到好处的在剑与刀的交叉之时分别抓住刀剑,内力强大,自己使出的内力在他面前竟是不能动。 两个女人分别看着中间的碧天云,碧天云说道:“好了好了,大小姐你就松手吧,水姑娘你也收回你的剑吧。”这碧天云其实是真的认出了水潇湘就是儿时和自己玩的小姑娘,所以一开始就出言调戏。 而水潇湘气不打一处出,看着眼着这个灰扑扑的小混蛋,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想着前几天才被秋水寒欺负,现在这又被一个小无赖调戏,脸再次鼓起,两腮绯红,双眼圆瞪,眼中似有泪要流出,想从碧天云手中抽回剑却怎么也抽不回,气得一跺脚直骂着:“小混蛋、小无赖,你还不放手!”碧天云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已跟她们两说了半天的话,可又手却依然还用力抓着,气劲跟本没有松,只得同时两手一松。 那防水潇湘这边却气不过意,在抽剑时剑势向外一拉,只见碧天云手一下子就划出一道口来,鲜血直流,风依云见状握刀就想砍过去,却是碧天云又伸手抓着,这次碧天云内力却没有心发意至,虎口又开了一个口子,痛得他双手互握,怪叫连连。 这边水潇湘本无意伤他,看他两手皆伤也心软了下来,大声说道:“小混蛋你不是武功好吗,怎么又不躲开。”边说边急得想过来看,眼泪都快出来了。 风依云看这样子心里已然明白,看样子水潇湘也非故意,知道碧天云这两处外伤本无大障,只是又不想他一直在流血,一副看起来很惨的样子,示意两个侍女给他包扎。 这时店小二已从店内飞快的跑到碧天云跟着,手里还拿着两条布带和金创药,帮碧天云包扎嘴里还念道:“小兄弟,你是有福了,这么漂亮的两个姑娘,武功在江湖上也是顶尖儿的,以后你可有得玩儿了。” 碧天云听此哈哈大笑道:“店老板,我可不敢再摸老虎的屁股了,要小心为妙,保命为重。” 水潇湘看碧天云手已包好,再看她的坏笑好似当年欺负自己的小混蛋,但却又看着不像。心里却把他当自己的朋友般,也不再生气,只是心里有些愧意,想走近去看,但又怕被风依云瞧出自己的愧意,竟只能呆呆站着。 风依云再想这不无赖却是不能小看他了,刚才能在两人之间一出手就抓住刀剑,看来我的刀法和水潇湘的剑法他看得非常清楚,两人的气息他也应该探得一清二楚,所以才冒此险出手,也是不想我两人自伤,就成全他吧,反正水潇湘也是他的儿时玩伴,应该不会对自己要办的事情有影响,这才收起逐月刀对着潇湘说道:“水姑娘,今天也不跟你玩了,这个小无赖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让他陪你一路上有个伴。” 说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水潇湘,水潇湘瞪着杏眼看着风依云回道:“你的马夫我才不要。”说着收起无情剑向马走去,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个人不好好的做,非要去做别人的马夫,这么大个男人一点出息没有。” 水潇湘一跃上马,回头看向风依云大场说道:“风大小姐,刀法很好,没有让本小姐失望。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小无赖见不得漂亮女人,一见漂亮女人腿都会软了,就巴不得倒在别人怀里,他是你的马夫,我不敢要,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他就是个混蛋加无赖。”说完一勒马朝洛阳奔去。 风依云听水潇湘这样一讲,也是气得冒烟,这小无赖第一次不就是一头扎在自己胸前吗,只差那么一步就真的投在自己怀里了,自个儿想着,自个儿把自个儿堵得慌。话也不说,也不理碧天云竟自也骑上马向小豆子、小石子说道:“还不快跟上。”说完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只余碧天云一人,两手包着布带,两手都伤及虎口,骑马又怎么拉马绳呢,心想着只见一辆马车驶来,赶紧跑了过去,大声叫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风家大小姐跟水家大姑娘打起来了,已经追着去洛阳城了。” 秋水寒其实已听得刚才这边有打斗声才赶得快些,刚到就已看到有几骑马绝尘而云,似乎赶得很急,心里也是着急,怕两个女的真的打了起来,弄出什么动静来也不好。只是也不能听这个小兄弟的,便下车看向店小二,店小二点头确认,秋水寒看看碧天云,见其虽外表灰了些,但也不失一表人才,跟自己差不多高,于是就向车上菊韵说道:“菊韵,我先骑这位小兄弟的马去追风大小姐,你和这位小兄弟慢些来,在洛阳国色天香客栈会。” 说完解开碧天云的马,也不看碧天云径自向洛阳奔去,这边碧天云又开始笑了,你们追你们的,反正我有车坐了,一屁股坐上车,掀开车帘向里面说道:“那个叫菊韵的小姑娘,我们走了。”说道哼着小调赶着车也向洛阳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十六节国色天香 第六节国色天香 洛阳城在东京以东,原也是几朝都城,但作为都城却在历史的风云中几经破坏又几经恢复,民与商都似乎习惯了作为都城的性子,战时避祸,平定时又回来经营,这些平都有赖于大宋天子治国有方,洛阳城更比往日繁华,规模也日渐扩大。洛阳还是文人墨客好聚集的地方,因为这里盛产牡丹,为全国牡丹之乡,牡丹花开富贵高雅,不同于东京的菊花,四处皆可种植极易成活,而牡丹却不易种植,对水质、环境有较高的要求,再者洛阳城物产丰富,南来北往的商贾、江湖人士、卖艺的都喜欢来洛阳,这里经济发达,而又无东京城的拘束,文人墨客也好、江湖儿女也好,在这片既充满生机,又处处有生活情调的地方,总能给人无限的惊喜。 洛阳城有国色天香酒楼,可以迎客住宿,亦可喝酒听曲,还可品茗赋诗,是洛阳城最受欢迎的地方,酒楼后院是一处牡丹园,牡丹花开时,满园花色,艳冠洛阳,而此时虽牡丹已去,但客人依旧很多,因为这里有全洛阳城最为出名的歌妓莺菲,据说在全国范围内无人能出其右,不仅歌似夜莺般清翠忧怨,此女尚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难得的是如此才女,却生得如牡丹花般国色天香,竟引得大宋无数公子哥儿们夜夜在此留连往返,夜夜买醉,只求能一睹莺菲玉容,一听莺菲金嗓,更想能一展所才,迎得美人亲睐。真的是战时背井离乡地,闲时歌舞升平乡。 秋水寒骑上马后一直向洛阳方向追去,跑出几里却已不见几个人踪迹,这时才看座下这匹马儿,已气喘息息,嘴里、鼻里喷着白气,显然已是老骥伏枥了,秋水寒一时不忍再赶马,只能随其自己慢悠悠的行走。 而只听远处蹄声逐远,扬尘已无,看来纵是再有千里良驹也不可能追上了,只是听当才灰头小伙说的应该是风依云与水潇湘两女相遇,此两女皆为南北巾帼侠女,虽同为四门,却谁也不会服谁,真打斗起来,一个是春诀剑芒,一个是大漠刀风,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呢,想着再不忍也只得打马赶去。 碧天云坐在马车上,悠闲的赶着马车,说他赶马车其实也就是坐在车的厢房前,马绳绑在车把上,任马自己走,觉得慢了扬一扬鞭,反正他也不着急,两个女人打架自有跑得快的人去拉,秋水寒秋大侠去了,他自能解决,反正闲着也没事就跟车里的小丫头聊聊也解解闷。这菊韵坐在车里,知道公子已骑马去追了,马车上却上来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自己又不好伸出头去看,她相信公子不会把她留给坏人欺负的。 碧天云斜靠车身,把车帘掀起半边,看见一个姑娘坐在车内,正是跟秋水寒同行的侍女菊韵,菊韵也端详着这个不速之客。碧天云看这姑娘跟自己一般大小,脸上两摸红韵,像两朵盛开的野菊花,中间一根弯葱般的小鼻梁,眼如弯月,细眉如柳,脸若荷花,头上扎着三个圆形的发环,整齐的流海,鬓角处可见一对精巧的小耳,耳垂处一对深红挂珠,杨桃小嘴两片红叶。着黄衣粉裳,系红色丝带,双手端放腿上,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 碧天云仔细看这菊韵心想,秋家这小子,越来越会享受了,出门在外还带这么好的丫头,随时有人说话解闷,看到洛阳之后一定要好好戏弄他一番。想着便涏着一副无赖嘴脸对菊韵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家秋大公子把你一个人放车上,也不怕你遇上坏人。”说完不忘用手学那些痞子在嘴上一抹。 菊韵心想这是那来的野小子,竟然知道我家公子,看他虽一脸灰尘,头发零乱,说话又油腔滑调的,尽学街市那此痞子的动作,却又看着不像,只是看他目光明亮,双手包着白布,皆有血色映出,看来刚才是跟人动过手被剑划的,却也不怕。右手把剑一拿也笑着对碧天云说道:“这位小哥,你既然认识我家公子,你应该知道秋水山庄门下枫红、挽霞、菊韵三个侍女从小就学武,在江湖上也行走了几年,谈何怕不怕呀!我就是三个侍女中的菊韵,略会点剑法,虽比不上江湖中那些北风雷、南潇湘这样的侠女,却也不怕一般江湖宵小,看你双手皆包白布,想来是手不安稳给人砍的,你不会对我也有那些下流想法吧,我们秋水山庄对付你这等江湖宵小的规距是‘那只手动砍那只,两只手都动砍一双,到时都不用包扎了。”话说完面色也变得冷漠起来。 碧天云一想,秋水寒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书生般,怎么就有这么刁蛮的丫头,这还只是一个在,那另外两个在一起,那还得了,想着还是不惹为妙,再说自己双手已挂红,不便再起冲突,女人就是惹不起的母老虎,前面已经送走两个,现在这个还是不惹为妙,只能盼着早点去到洛阳,但这段路途却又显得是这般漫长。 又是黄昏,碧天云的马车终于来到了洛阳国色天香酒楼,碧天云与菊韵相继入,小二一看挂着笑脸跑了过来,问道:“两位住店,用饭还是喝酒看戏呀!” 碧天云一听也乐了,从来只是要么住,要么住了吃,这里怎么还可以喝酒看戏,看着小二正色道:“雁门风雷堡订的房,那边姑娘是洞庭秋水山庄订的房,带路!” 小二一看原来二位是跟刚才几位一起的,还是两个地方的人,没有新客脸色也放了下来,但看碧天云虽灰头扑面却也像一个公子,而菊韵虽穿着也算得体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富贵人家的丫头,但就算如此也得罪不起出银子的主,没有甜头只能带路,客栈从前门穿过在一个四合楼内,楼中间是一个小型花园般的天井,北方四合院的布局。秋家订的在三楼,风家订的在四楼。碧天云本想问问水姑娘在几楼,但又怕问,只是在后面跟着。 第十七节云掩秋水 碧天云走进客栈只见风依云一个人坐在桌前,小豆子、石子站在两边再问着什么事,见碧天云进来却也没有说话了。碧天云小步走到风依云边上,说道:“大小姐,小的回来了!” 风依云知道他回来了,却也没正眼看他,就说道:“跟你一起不是还有一个姑娘姑娘吗?” 碧天云心想这风大小姐耳朵越来越好用了,竟然能听说刚才一起上来的还有菊韵了,便说道:“那个是‘缺耳朵’的丫头,跟小的一样只是一个小跟班,也去见她主子去了。” 风依云一听也好奇问道:“从来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谁名号叫‘缺耳朵’你又在想骗谁。” 碧天云一听来兴趣了说道:“是呀,我也没听过,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这个缺耳朵了,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胡说八道,我从来也不认识一个缺耳朵的。”风依云现在看来心情好多了,刚才伤了碧天云的手,看碧天云回来了,也没见水潇湘也就不怪碧天云了,话刚说完她也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来,风依云想这小无赖什么都不好,却有一样是好的,就是他的感官特别灵,他应该是听到有人来,从脚步声中可以判断出来人才说这话的。 边想着边就站了起来,去到门边恰好这时脚步声在门中停下来,门外响起敲门声,风依云一把拉开门,却见一个英俊男子站在门外,看男子气宇轩昂,气势不凡一时竟也愣住了。 门外男子就是秋水寒,他看风依云怎么愣在门口,看这个五年不见的小姑娘已然长成大姑娘了,并且还出落得出此靓丽,虽然五年前见的时候,风依云已经算是小荷才露,俏丽初现,但人说女大十八变,小的时候长的好看,长着长着就变得普通了,但眼前这个风依云却是越长越好看,比之水潇湘却另有一番味道。 想着竟也呆在门口忘了说话。风依云回来神来看眼前这个男的竟也呆呆的看着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怒骂道:“你是谁呀!是不是敲错门了?” 秋水寒一怔,是自己失礼了,忙退后一步向风依云抱拳赔礼说道:“依云,我是水寒呀,你认不出我来啦!” 碧天云一听有意想为难秋水寒,三步两步赶到门前不等风依云说话就说道:“谁谁,我管你是谁,还依云,依云的叫,依云是我家大小姐,不是谁都可以叫的,走走,你找错人了,说不定你找的是这里酒楼的歌女依云呢,我们这没有这个人。” 说完不忘用手去推秋水寒,秋水寒一年看这不是刚才那小兄弟吗?他怎么这样说话呢,看他一脸灰扑扑的,刚才他还跟我换了马,现在倒装作不认识了,一定有问题,便看着风依云,风依云知道这两人是儿时发小,乐于让他们自己去闹,只是笑笑也不说话,自个儿回屋桌边一坐,看他兄弟俩。 碧天云推了秋水寒一把后已然感知到秋水寒的内力确实如传闻中所说,心里也是挺高兴,但两小相遇刚才就没有捉弄他了,心里老觉得有点欠缺,于是脑子一转突然就想到个点子,看着秋水寒说道:“小子,别看你比我高点,就想随便闯入人家姑娘的闺房,你还害不害臊,看你一副斯文人,怎么做事这么毛噪,随便想找个人就想往人家女孩家房里窜,你也不问问人家乐不乐意。” 碧天云声音很大的说完,像是怕别人听不见般,这时其它房里已有人开门出来看,却看到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跟一个下人在说话,小豆子、小石子也从隔壁间跑了过来,一看碧天云站在门口挡着一个公子哥,她们也没认出秋水寒,忙跑进房内去问小姐,只见小姐不说话只是使了个看着的眼色,小石子、小豆子会意也看着门口。 这楼是个四合院形式的楼房,走廊均设在靠天井一侧,刚才碧天云的话,很多房客已听得很清楚了。秋水寒摸摸耳朵,看这个小兄弟这般样子,如果不报姓名怕是进不去了,但一报姓名如果被他大声嚷出去,所有人不是都知道他秋水寒是这种乱闯姑娘房间的人了吗?正伫着也不知怎么对付这小兄弟,却见碧天云嘻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这做什么,但是你这样就想进我家大小姐的房间,是不是有点那个。”边说还边把手伸出来。 秋水寒一看难不成他是想要钱不成,于是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丢到他手上,碧天云一看,嘿嘿这小子以为我要钱呢?我只是伸出手让他看一下,他却会错了意,于是也学着用手掂了掂银两说道:“看你还是上路,不知道你找我家小姐什么事,看能不能让你进去。” 秋水寒看这碧天云果然是要钱,要钱这事就好办了,于是说道:“我和你家小姐原是认识的,今日在此相遇,正好酒楼莺菲小姐晚上有表演歌舞,在下在酒楼订了一桌想请依云小姐晚上一起用膳,不知道小兄弟能否让在下进去当面相邀依云小姐。” “哦,是这样呀,你说你认识依云小姐,可依云小姐却好像并不认识公子哥呀!想请我家小姐看戏,但不知道请不请我呀,如果请我那当然要去了,有小曲听还有美女在跳舞,可不能有失。” 秋水寒一看,笑笑说道:“当然也包括请小兄弟一起了。” 碧天云一听,也请自己,想着晚上有乐趣可寻,于是转身望向风依云,风依云却没有说话,碧天云又回过头来对着秋水寒说话:“好吧,小姐同意了,但你也不用进去了,只告诉我们在哪就行了,另外有个小秘密,你要不要听呀,” 说着又掂着手里的银子,秋水寒一看这个小兄弟,没办法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这一锭足有十两,看了看本不想给他,秋水寒不是这种随便花钱的人,但既然遇到了也没办法了,只好丢在他手上,再盯着碧天云。 碧天云对银子还是有感觉的,心想你这个小子,以前总是小气巴子的,现在为了美人,竟对一个下人都那么大方,但既然到手的银子也不能不要,就小声对着秋水寒说道:“对面,你看见没有,对面还有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听说是什么南方的侠女,长得比我家小姐还漂亮,脸红红的,比我家小姐苖条,但没我家小姐丰盈,一生气那就更好看了,鼓着小嘴儿,瞪着眼,双手插腰,嘿嘿,可能比较合你的口味。”说完一转身“哐”一下把站给关了起来。 秋水寒无奈只能笑笑,他已听闻风依云身边有一个马夫,竟然能与大辽国师一战,显然武功不俗,刚才虽与他对话未感觉这小兄弟有多深厚的内力,但却知道他也修习道家正宗心法,故不管他开玩笑也好,假装生气也好,气息皆平稳,自己丢银两手指在他掌心碰触一瞬间却感觉不到内力存在,只觉他体内空荡荡的,应该就是茶楼百事通所说的马夫,虽然小兄弟不让他进去见依云,但相信依云应该已经知道是自己来找他,只是以依云的脾气,想捉弄下自己而已,不作计较,但是刚才小兄弟所指对面房的姑娘,听她所闻应该是水姑娘,想着他又是怎么知道水姑娘的呢。刚才两个女的打斗,一个是依云,另一个是水姑娘,边想着也边绕过天井来到水姑娘房前。 这边风依云看着笑嘻嘻走进来的碧天云,怒目看着他问道:“刚才说谁比谁更漂亮?谁又比谁苖条?你给我老实说,到底我跟水潇湘谁更漂亮点。” 碧天云一听,知道刚才跟秋水寒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总是需要别人说她漂亮,如果拿其它人来跟她比,总要想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 碧天云依然不紧不慢的看着风依云,左看看,右看看,好似今天才认识风依云般,弄得风依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总感觉好像自己哪点真的有什么没弄好一样,碧天云围着风依云走了一圈,小豆子、小石子也歪着头看着她,风依云脸也被看得红了起来。 只见碧天云自个儿点点头,说道:“哦!看清楚了,总算看清楚了,还是风大小姐更好看些,现在脸红了更加迷人了,你说吧要身材咱我身材,凸凹有致,丰盈有佳;眉如弯月,眼似秋水,嘴若樱桃,鼻如玉葱,脸红若秋之苹果,下巴尖尖又似小荷初露,粉颈宛如一段玉藕;笑起来若牡丹花开,不笑时又似寒梅迎雪,发起怒来也美如雨中莲花,含露似泣。”碧天云很正色的说完,嘴里还不停的捣鼓着:“不错,确实不错。”像是在欣赏一尊美人雕像般。 风依云听闻,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似慎似怒般看着碧天云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子还如此嘴甜,看在你这么懂欣赏的份上,今天就带你一起去听曲,可先说好了,到时那边水潇湘也在,你可别在惹什么事,我不是怕她,毕竟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她也是我们四门之人,再说人家也没得罪我们,到是你小子一见了就调戏,晚上还有更美的女人出现,你可别又像今天一样,到时惹出什么祸来就自己兜着。” 两个侍女只顾握着嘴笑,原来自家小姐还是喜欢听男人夸的,本已为自家小姐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侠女样子,没想到今天被小豹子这么一哄,就笑得如此灿烂,说话还如此温柔,以后也得学着点,不然还是得着骂。 这时风依云却转过看着两个侍女说道:“死丫头,笑什么笑,还不准备洗漱,等会秋家的人就会来叫了。” 小豆子小石子一听赶紧去准备水、盆。 这边碧天云却未动,风依云盯着他说道:“你的房间在隔壁,你一个大男人,一天在我房间好意思吗?刚才还说秋大哥,现在还不走,赶紧洗漱好。”说着站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碧天云一看知道大小姐要换衣服了,自己也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关起房门。却看到秋水寒正从水潇湘的房内出来,碧天云笑笑隔着天井跟秋水寒说道:“公子爷,怎么样,对面的姑娘还中意吧!”边说边跑着推开自己的房间溜了进去。 这边秋水寒看了看小兄弟的动作,很是搞笑,也很滑稽,但却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在哪见过般,一时竟想不起来,只能先回自己房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十八节秋水风云 国色天香酒楼除了客栈,那就酒楼了,在住的客栈四层楼边同样是一幢三层的楼房,却比客栈略小,也是四四方方的北方格局,中间一个天井,大门朝南,而进了大门过了一道屏风墙,就可见一个诺大的舞台,舞台有三尺多高,比四周的回廊高出很多,舞台与回廊中间是一条水渠,渠内有些睡莲、矮的假石山,背南的一大间为歌女们换装间,仅二楼、三楼一共二十多间房开放可供饮酒寻乐,三楼为歌女们住宿房间,整个天井上空挂满了大红灯笼,各种飘带参差不齐,上面都有提写着来过这有名的文人墨客们寻乐时留下的诗文,走廊内雕花砌屏,四个角尚种有梅兰竹菊四君子,只是现在梅花未开,菊花败落,只余竹子及兰草依然发着绿装。 碧天云与风依云和两个侍女跟着秋水寒的侍女挽霞走进酒楼,上到二楼正南的一间,只见里面秋水寒及其它人都站了起来迎接风家大小姐,只余水潇湘没有起身,背头看着窗外,碧天云赶忙跑过去,在靠窗的主位一边拉开椅子让风依云坐下,自己也在风依云旁边坐下。秋水寒一看也只能如此,在主位落坐,右手边风依云,碧天云,左手边水潇湘,对面就是秋家老管事老葛。 秋家、风家五个侍女分列左右,那菊韵却非常吃惊,看今天跟自己一起的小伙子也坐在桌边,虽然不像今天那般灰头鼠脸的,换了一身新衣,人也精神些了,但一个下人怎么能跟主人同桌还跟风大小姐坐那么近呢,心里疑惑却也不敢问及。 秋水寒看风依云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裳,更显俊俏,而这边水姑娘则也由绿衣换成了淡黄色的衣裳,更显娇嫩。而刚才遇到的小兄弟则已洗漱清爽,看他面颊棱角分明,嘴上无须,印堂宽阔,眉粗目大,炯炯有神,但随时又露出天真笑容,着一身灰白的套装,跟风依云靠得很近,显然也是个忠诚的下人,但却又不像,从来没有一个下人这样坐在主人身边的,似乎有失礼义,但看风依云并无异议,也不便去惹风依云不快,于是说道:“在下秋水寒,今日能请到北风雷、南潇湘两位姑娘和这位小兄弟一起在洛阳品酒听曲,甚是容幸。依云小姐我也五年未见,而水姑娘却也是在下儿时玩伴,今日大家能共坐一桌也是有缘。” 说着看着风依云说道:“依云这位是水潇湘姑娘。”又看着水潇湘说道:“水姑娘,那位是风依云小姐。” 话还没说完,这边碧天云就吵着道:“秋大公子,怎么请客吃饭还不上酒呢,我可是有些渴了。” 显然是秋水寒未介绍他而不开心了,边说还边向水潇湘挤挤眼,是以表明其实你秋水寒所说的人我都认识。这边水潇湘本来已不再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个小无赖心里就有气。用手挤了挤秋水寒说道:“水寒哥哥,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让嫂子生气了,还跟嫂子过了几招,但我就是看不惯这个小无赖,他只是嫂子的一个马夫,怎么就跟风家大小姐坐那么近呢?”说着看了看风依云。 风依云知道碧天云和秋水寒还有水潇湘小时都是认识的,也不生气,只想看他们三个怎么玩而已,只是回与水潇湘一笑, 秋水寒听闻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着对水潇湘讲道:“水姑娘,刚才我已答应这位小兄弟请他一起和我们吃饭,再说下午也是这位小兄弟告诉我你和依云比试,我才跟他换马来追你们,却未想小兄弟的马跑得太慢一时之间竟未追上,我还是感谢这位小兄弟呢,你就不要叫他小无赖了。”说着示意枫红倒酒。 碧天云等秋水寒说完也不客气,把枫红刚倒的酒一口喝下去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酒喝,‘小无赖’嘛我家大小姐也常叫我,其实我看你心里也是这样叫我的吧。” 旁边的葛老见状接过话来说道:“风小姐、水姑娘快吃快吃,我们都是道门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刚才这位小兄弟已快饮一杯,难得两位姑娘与我家公子有缘在此相聚,大家共饮一杯如何。” 说着举起杯子,秋水寒亦双手举杯面对风依云,又看看水潇湘。两位小姐虽然斗气,却也不能失了主人的面子,况且道门之内最讲礼义,葛老是秋家老管事,年纪大者为尊,也都举起杯子,碧天云也呵呵一笑举起杯子,几人一同饮下杯中酒。 秋水寒看看碧天云笑笑说道:“这么长时间,却还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的姓名,依云小姐不给在下介绍下吗?听江湖传闻依云小姐这位马夫武功高强,能力抗大辽国师圆容不分高下,在东京以至洛阳已是声名远播,传闻却未涉及名字。” 风依云听闻本也想告诉秋水寒碧天云的身份,毕竟五年不见,他也知秋水寒历来文雅,再让碧天云整下去,说不定秋水寒未生气,那个水潇湘已大发雷霆了,刚想说话只听碧天云已经说道:“名字嘛,代号而已,我可以叫你秋水大侠,也可以叫这位水姑娘潇湘侠女,同时你们也可以叫我小无赖,反正都一样,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边说边还用一筷子夹了块肉放在嘴里,因为手上扎着布条,不太灵活差点儿掉在桌上,一点斯文都没有,秋水寒却还在看着风依云,风依云笑笑说道:“水寒哥哥,他不愿说,我就也不能讲了,但你总会知道的。” 老葛一看自家公子为难,却也不知道公子是真没看出还是故意的,公子三次来北方,一是剑法上修习,一是找寻小天云,而已坐在他面前了,他却像不知道般,葛老虽平时不太讲话,却一眼就看出碧天云,因为碧天云已二十有二,跟他认识的黄山散人年轻的时候是极像的,却又有些蓬莱仙子的影子,而做事风格,说话语气又像极了逍遥仙,所故葛老在碧天云一进来,就已知道,看风家大小姐不说,怕是帮着小天云儿要戏弄自家公子,于是看着碧天云说道:“这位小哥看着眼熟,像极了以前认识的一位故人,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故人之后。” 秋水寒听闻已然定论,眼前这个无赖样子的马夫就是他儿时伙伴碧天云,只是一直未敢确认,比竟十五年一过再未相见,倒是天云却知道我,看他刚才形容水姑娘的样子,天云早已认出水潇湘所故才故意气水姑娘,真的是一点也未变,只是刚才自己虽觉得似曾相识,却因这几日一直在思索洛阳的惨案的事而未敢确认,他也知道葛老一般不轻易这般说,他这样说又不点破,是怕依云和天云和着戏弄于我,才这样点拔却不说明,也算给依云、天云面子。 秋水寒已然确定对面的小兄弟是碧天云,却也一时兴起,想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竟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也不想身边水潇突然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酒杯就掷向碧天云,所幸风依云顺手给接住了,只听水潇湘嘴里骂道:“我想起来了,你这个小沷皮,从小就会欺负我,在南来北往小店,就是你挑拔我和风姐姐打起来的。”说着气呼呼的坐了下来,碧天云哈哈大笑,说道:“是你们蠢,还怪别人,要不是葛老管事提醒你,等会我还要捉弄你,等我高兴了我才会告诉你,我就是你命中的克星碧天云。” 秋水寒看水姑娘已气得眼泪在眼中直打转,心想小时也是自己来帮两个圆场的,只好提起杯子带点怒气的说道:“好呀,天云十五年不见,你一见面还不忘戏弄水姑娘,还不起来跟水姑娘赔礼道歉。” 说着像儿时一样给碧天云使了个眼色,风依云在这边看着竟叹了口气,好戏也没得看了,就用手拍了拍碧天云的痛手,说道:“小无赖还不向水姑娘赔礼,难道主人的使唤也不用听了吗?” 碧天云又嘻嘻笑着说道:“大小姐其实你也早就知道我跟他们从小认识的,你也不说只是想看戏而已。” 边说边用两个指头夹着酒杯向水潇湘说道:“小妹妹,哥哥只是想让你开心点,看你在南来北往小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才故意逗你,是哥哥错,敬你一杯,你看我的手不也被你划伤了吗?” 水潇湘看着碧天云两手皆包着布,用两指夹杯子的手显得特别滑稽,竟又转气为笑,咯咯的笑了起来,眼中的泪却也随着笑时眼睛弯曲流下来,喝完酒赶忙用手去擦,风依云从怀内抽出一块方巾递了过去说道:“水妹妹,难得你们十五年不见应该高兴点才对,我刚认识这个小无赖的时候也被他戏耍了,到后来才知道他都是故意的。” 说完竟又想起碧天云第一天撞在自己胸上的情形,不自觉的脸竟然又红了起来,水潇湘擦完泪举起杯子对着风依云说道:“风姐姐,在客栈是我们受小沷皮的挑拨,来妹妹敬你一杯,我们不要跟他们臭男人一般计较。”说完竟看了看秋水寒、碧天云,两人只能苦笑不语。 第十九节酒楼歌舞 房内已入高潮,房外舞台上也响起了婉转的笛声,随后琵琶、马琴古筝相继响起,舞台中央已有几个歌女在翩翩起舞。 碧天云一听见曲声,兴致又高涨了起来,竟不顾房里其它人,自个儿来到走廊上,注目前十多个舞女在乐曲声中扭动着曼妙的身姿,秋水寒看着这个儿时的发小,竟也只能摇摇头,跟风依云聊着北方马贼的事。 风依云也跟秋水寒谈及碧天云感官灵敏,诡计百出,怎么戏耍马贼,怎么智退马贼,又怎么冒死上台力斗圆容,听得秋水寒一阵热一阵寒,直为天云捏把冷汗,却也为天云如此大义而佩服。 水潇湘只是静静的听着两人在谈论碧天云的事迹,竟是心中甚为宽慰,虽然说这碧天云从认识到如今再次遇到一直都是戏弄自己,但从心底里讲她还是很怀念当初在一起的时光,虽然再遇到又被他莫名调戏,但听风依云讲,其实碧天云也是早就认出了她,所以故竟装做下流胚子的模样,其实按风依云所说儿时的伙伴其实只是表现上那么无赖,其实道心专一,修为已在自己之上,毕竟一直跟逍遥仙前辈在昆仑修行,一个人孤独无伴,现在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生活,有些顽皮也情有可原,竟也对碧天云生出一些同情之心与亲近之情。 一曲一毕,老鸨依旧扭着肥胖的老腰,一步一摇走上台,大声的对前四周房间说道:“今日得各位贵宾光临小店,甚是荣幸,下面的一曲就由本店头牌为各位献上独舞‘异国情调’,请各位慢赏。” 说完各个房间也都响起掌声,还有欢呼声。风依云虽觉来这种场地里有失风雅,但这也是洛阳城最大的客栈了,再说既入江湖也得必须适应这些不同的场合,在这些场合内也说不定能听到一些线索,也曾听闻这国色天香的头牌在大宋国内也是声名在外,所谓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身为一个女人,风依云也想见一见这国色天香。 水潇湘和秋水寒都注目着台中,一个身材苖条而不失丰盈的女子走上台来,看样子和风依云一般高,比之水潇湘高一些,面上戴着黄色的面纱,看不清脸,只余眼睛在外面,发鬃高耸,分挂两片红色的纱带,着一身淡红色衣服,外披黄色薄纱,飘渺之极,有如瑶池玉仙飘落红尘,小步轻走,轻盈自然,一步一态,尽显诱人身姿;眼神迷离,一束细发斜飘眼眉,黄纱蒙胧,鼻梁高挑,丹朱玉唇若隐若现。 随着一声曲响,玉指捏花,曲腿斜望,好一副美人望月,月照佳人图,曲声突变,身形圆转,衣带裙带发带飘扬,足尖轻点,人已升空,悠然自得,若嫦娥奔月,又若仙女下凡,让人浮想翩翩。 碧天云虽不解其意,但第一次看着这样美的姿态,这么美的身形,这么绝妙的韵味,也是心潮澎湃,心里一片美滋滋的,幻想着若是在昆仑山巅,桃花树下,一壶陈酿,看着此佳人嫚舞,桃花飘飘,绿草青青,风高云淡,神仙情侣也不过如此,正想着只可惜此女面带面纱,不能一睹庐山真面目,实为可惜,若有一日,一定要亲手摘下那片面纱,看美人芳容,也不妄此生。 却在这时莺菲身形正好旋至碧天云一方,碧天云此时高度正好与莺菲相平,四目相视,碧天云只觉一股寒光,一瞬而过,刚才满心的欢喜犹如掉了一块冰在心中,突然寒气入身,急忙退回房内,竟还撞上正在看得入神的风依云。 风依云一噘小嘴,似慎非慎的骂道:“也是没出息的货,见个异域美女就这般失魂落魄的,还不坐下,别挡着秋大哥欣赏。” 边说边用手拉碧天云坐下,风依云在惯北方,对北方女人也比较了解,这莺菲一出场她就看出此女非南方人士,而是北疆美女,却又生得有些南方女人的乖巧,手指细长,眉清目秀,重要的头发竟跟江南女子一般,黝黑顺直,而此女身材柔软,不似漠北及北疆女子那般孔武有力,更难得身材丰盈有度,又不似南方女子纤弱,舞动中处处透着诱人的气息。风依云看她在起跃之时竟不见其身形有异,空中还自然舞动,而落地却又不闻其声,身轻如燕,动作优雅,毫不急促,显是身藏绝技之人。 这边秋水寒听闻风依云在说碧天云也笑笑道:“依云,你也别怪天云了,他在昆仑山中十五年,有幸来到这繁华世界,所见所识均是第一次,有些兴奋也属正常,看到如此美女,就连我都有些忘形了。” 说完竟不忘对着碧天云笑笑,再摸摸右耳。碧天云看这秋水寒竟露出些儿时的形态,却听他说的自己真的成了山野村夫了,也不理他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接着看外面莺菲起舞。而那水潇湘则莫名的生起了气,一个人气鼓鼓的坐着举杯自饮,外面虽有美妙舞姿,但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吸引,反倒是看着秋水寒、碧天云只顾看外面的歌女而冷落自己。 一曲舞罢,莺菲已矮身向四周作揖,这时各房间才响起掌声,显是比刚才更热情,莺菲也款款起身回房换装。 第二十节北疆艳女 碧天云眼中送走莺菲,闪过一丝落寞之情,转身端起杯子说道:“来来来,喝酒,缺耳朵、小泥鳅,大小姐、葛老。” 众人一听,这碧天云这么大了还叫着秋水寒、水潇湘的别号,唯独称风依云大小姐,这秋水寒倒觉得亲切,摸摸缺耳,举起杯来,水潇湘则哈哈一笑,心想也难得这小子还记得儿时之事,儿时的称呼,心里却是非常开心也举起杯,风依云这才仔细顺着秋水寒的手看去,原来秋水寒右耳是缺了那么一小块,也握嘴笑了起来,葛老也不管几个年轻人端杯就饮,显是心情有些不佳,碧天云也一杯而尽,秋水寒向两位姑娘示意也自饮一杯,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对杯而饮。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马头琴声,看来应该是要跳一曲北疆特有舞了,葛老似有些疲倦,起身向各位告辞,同桌几人都起身相送,也不挽留,毕竟岁月不饶人,葛老已看淡世情,对这些酒楼风月已再无兴趣了。 送走葛老,碧天云一看,四周还有五个侍女在站着,心有不忍跟几位姑娘说道:“来来来,别站着,我一个马夫都在吃饭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一起坐着吃饭,一起喝酒,人多才热闹,五个侍女分别看了秋水寒和风依云,见主人未有异仪这才一起坐下吃饭,秋水寒感怀,还是碧天云随性,本来一般情况他都是跟侍女一起用饭的,但今天有两位南北侠女在一起,况且葛老同桌,自己的三个侍女也就只能先等主人用好才能顾上自己,虽心有不忍却也只能委屈她们了,反而是自己有些迂腐,再观碧天云依然如小时一般随性,不拘于世俗礼节,刚才是老葛在碧天云不好主动提出,现在葛老已走,正合的碧天云的性子,葛老先来洛阳探查消息,也不习惯跟年轻人在一起,只是今日碍于风雷堡、潇湘水畔两门的大小姐均在,也就不好推辞,现在已用饭完毕,这些时间还是留给年轻人,自知与年轻人不入一格,自己识趣离开。 台中已有数位歌女在台上起舞,这次的衣着与前两次不同,却全都是北疆风情,头戴挽巾,鼻镶金环,一块抹胸,双臂尽露,更与南方不同的是,下身只穿两片摆裙,小腹外露,看来跳的是北疆的肚皮舞,只见抹胸上挂着许多珠子,随身姿摆动。 数个美女也是来自北疆,鹰鼻深眼,金发秀耳,尚挂着串串耳环,下胯左右摆动,上身亦随之舞动,看几个美女均身材比南方姑娘高大挺拔,丰满异常,胸部也在舞动下擅动不停,看得人眼花瞭乱,光洁的手臂、大腿在红灯下显得更加结实而又有力,细腰像蛇行一般扭动,身形也随之弯曲,再加上脸带微笑,眼放媚光,各房间的看客们一个个看得是心花怒放,垂诞欲滴。 碧天云以前也随逍遥仙去过北疆,见过此种舞,但那时候年少无知,不懂欣赏,而已在看却已别有风味,特别是看着那光洁的大腿,如藕般的玉臂,擅抖的胸部,丰满的屁股,一阵阵腹内酒似烧一般,只见十多个北疆女人围着刚才的莺菲小姐,而此时的莺菲小姐在十多位金发碧眼的美女烘托下更显妩媚,只见其身着金色的衣裳,身上挂满金珠玉缕,白净的玉趾跟着舞乐的节白,轻踏舞台,又手配合腰部的扭动,如蛇般穿插,整个人如一团火一样,热情奔放,每个动作都尽显挑逗的意味,而外露的每一寸肌肤都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比之刚才的仙女飞升来说,更直接更大胆,更具诱惑,更勾人魂魄。 碧天云正聚精会神看得入迷时,突然一把掌打在头上,顿时一惊。碧天云这才发现是大小姐在怒目看着自己,却听屋内人哄堂大笑,碧天云第一次感觉脸有些烧,有些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找杯子,却找不见,抬头看时只觉杯子已在鼻边,却又缩了回去,原来风依云本想用杯子的酒泼在他脸上的,却不知这小子被打得有些失神,自觉惭愧低下头找酒杯,风依云才忍住手中的酒杯。 碧天云嘻笑着看着风依云说道:“大小姐,我还要喝酒,烦你给我递过来。” 风依云没想到这碧天云是尝到酒的好处了,看完外面的美女现在还想喝酒,就端着杯子举高起来说道:“你要有本事,就不要用手,用你的嘴吸进去,像你刚才吸口水一般。” 碧天云想刚才是看得有些呆了,急忙用袖子抹了抹嘴,像是嘴上沾了猪油般,动作天真而笨拙,引得一桌人哄堂大笑,特别是小石子和小豆子,看他一副痴样,被大小姐一巴掌打得失了魂般,那一幕委屈的表情,把吃到嘴里的饭都差点喷出来了,只是又看大小姐怒目,却又都蒙着嘴低着头,不敢看他。碧天云看大家在笑自己,却也心里开心,在碧天云看来,只要大家能够开心,就算是因为他自己而笑,他也不在乎也会和别人一起来心,但既然大小姐都这样说了,要想喝这酒还得想点办法。 而他却想起在悬空寺老和尚引水烧茶的办法,心里想着那一杯酒,也不用手,只对着杯子就那么一嘟嘴,风依云杯中之酒就像划过的一道彩虹一般,从杯中竟流向碧天云嘴里,碧这时心无杂念竟也意由心发,气劲适当,一滴不漏地喝到了杯中的酒,只听“咕噜”一声酒已入肚。 这边秋水寒、水潇湘、和风依云以及几个侍女都看得目瞪口呆,大家都是飞武之人,也都对内力有所了解,内力强者可以把酒吸过来,但像碧在云这般,像做戏法般就像龙吸水一样,毫不费力就把杯中酒吸入嘴中,尚且杯子不损也不动,那么就算几十年功力之人也未必能做到。 秋水寒心想原来碧天云这些年竟也练成了先天无极神功,怪不得能挫败大辽国师,看他现在的修为应以达先天境界,比之在场的人都高,风依云看此也是一惊,却又有些怪自己,这种场合下逼碧天云使出如此功法,她知碧天云的功法未必时刻有效,但被心机不轨之人看到,以后他必麻烦不少,更会给他带来性命之忧。想至此竟顺着酒流把杯子丢过去,碧天云正好用嘴咬着杯了了,再放在手上。 碧天云哈哈笑道:“小泥鳅,你看我和大小姐变的戏法如何,这就叫隔空饮酒,有空我教你。” 水潇湘刚才虽看到碧天云饮酒,但也知道碧天云历来诡计多端,他和风依云配合起来再戏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这时听他一讲鼓着小嘴说道:“谁爱跟你学什么戏法,你教的准也不是什么好玩艺,我要学也跟水寒哥学作诗,你那街头卖艺的把戏我可没时间学。” 秋水寒接着道:“水姑娘,其实那天你的诗已经写得很好了,只是意境有些悲切,我写的实在不如你。”水潇湘一想那天之气,正想发作,这时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水桶腰的女人,一看竟是老鸨,后面跟着已退场的莺菲,依然穿着跳舞的衣裳,大腿、双臂、肚脐皆露在外面,脸上尚蒙着面纱,一股幽香飘进屋来。 第二十一节歌女莺菲 碧天云一看赶紧躲在风依云身后,他尚是第一次如此近看一个姑娘家的大腿和小腹呢。 老鸨扭着水桶般腰说道:“小兄弟,这会儿你装斯文了,刚才你不是看我家莺菲看得口水都流了半桶,现在我带我家莺菲来,你却害羞了,来来来,站近点。” 边说边把碧天云向莺菲靠,这时秋水寒已站起来说道:“不知老鸨来此所为何事?” 秋水寒怕风依云再次生气为碧天云解围,老鸨一看尖声说道:“我说呢原来这坐的是秋家大少爷呀,你可是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呀,哟哟这边不是北风雷风大小姐吗,那个难不成是南潇湘水姑娘了,哎哟,女儿呀,我说你这么多桌不去敬酒,却要来这桌,原来你早看出这桌都是现在江湖上声名远播的美女帅哥呢,来来来上酒。” 边说边把自己及其它人的酒上满,这时莺菲姑娘走了进来,手端酒杯对着秋水寒及两个姑娘说道:“秋公子、水姑娘、风大小姐,小女莺菲,看几位都是不凡之人,小女斗胆来此敬几位。”说着双手掩杯,细品慢饮。 秋水寒、风依云、水潇湘都饮了一杯,只余碧天云两指夹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左看看右看看却没人理他,只能呆在一旁。 秋水寒微微一笑对着莺菲说道:“难得今日有幸一睹姑娘玉容,且得赏莺菲姑娘嫚妙舞姿,确实是人间绝色,幸会!” 莺菲看看风依云又看看水潇湘说道:“听闻北风雷、南潇湘,今日得见小妹非常开心,两位姐姐都是江湖侠女,小妹羡慕之极,我再敬两位姐姐。“ 水潇湘和风依云见状也起身兴杯,三个姑娘各具特点,皆生得如天上仙女落凡尘,站在一起竟不分高下,碧天云看得滋滋哒嘴。 莺菲喝完躬身作礼说道:“秋公子、风大小姐、水姑娘小女先行告退,几位在洛阳若有闲时,可来酒楼找我,小女居牡丹园,小女愿为几位抚琴助兴,秋公子也可赏境赋诗,以慰小女慕才之愿,不知公子、两位小姐可愿赏光。” 秋水寒看着眼前的美女之邀不知如何应答,这时碧天云却站了出来说道:“一定,一定只要莺菲小姐有闲,我们随时可来,随时可来。” 莺菲看看碧天云,只见其它人竟未反对,却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也只好陪笑说道:“那小女就静候各位,小女告退。”说道慢步走出,临碧天云时转头一笑,媚眼勾魂,看得碧天云神不知归,痴痴的呆在一旁。 老鸨走后,碧天云两指夹杯一副丢魂的样子坐了下来,几个人都看着他,这时秋水寒侍女挽霞看着秋水寒问道:“公子,这位就是你常说的儿时玩伴,碧天云公子,倒还是真性情,一点也不造作。” 秋水寒笑着说道:“是真性情,似乎真的有点让人不开心了,是不是依云。” 风依云听秋水寒这么说,显然也是为刚才自己看碧天云失态自己竟未顾及之下打了碧天云一把掌,显得太过在意碧天云,而秋水寒却是自己已订亲的未来夫君,心想秋水寒可能为此而不快,却也不愿如此让秋水寒看不上,看了一眼碧天云说道:“水寒哥哥,水妹妹,你们三人是小时玩伴,你们见他怎么都习惯,但现在他可是我的马夫,我还是要让他注意点,别做出些不像样的事,让我这个主人丢脸,倒没有其它想法,只是水寒哥哥多心了。” 碧天云听闻已知其故,两指夹杯,对着秋水寒说道:“缺耳朵,来来来,我俩喝一杯,刚才那女人只敬你们三个,却不敬我这个马夫,我正气着呢,你还来损我。”说完也不等秋水寒自个儿咕噜一口倒在脖内。 秋水寒竟也举杯一口,喝酒的速度竟也不在碧天云之下。 这时几个侍女也吃得差不多了,几个互相聊着,显是五年未见兴奋异常,碧天云更是跟她们打成一片,屋内更热闹了起来,只余秋水寒、水潇湘三人各怀心事的坐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二节夜探枫林 回到客栈夜色已深,碧天云心情快活的蹦跳着回自己的屋,却被大小姐拉到她屋内,碧天云以为大小姐有什么要问自己的就在桌边坐下,看着大小姐,大小姐看着碧天云说道:“现在你跟你的三个伙伴都见面了,以后你是还跟着我呢?还是要跟他们?” 碧天云一楞,原来大小姐是怕自己遇到秋水寒和水潇湘后就离她而去,痛快的说道:“当然是跟着大小姐了,我是你的马夫,不跟你还会跟谁呢?放心吧,我们的事我是绝不会跟他们提起的,他们来洛阳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是单纯的就来洛阳看风景,缺耳朵那家伙已见过当今天子,这次来洛阳显然也是为了查枫林山庄的惨案,至于小泥鳅嘛倒还不知道来意,相信她也弄不出什么乱子,大小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风依云看这小无赖人是挺机灵的,就如同肚子的蛔虫般,我才这行一问他就把我所有的疑问给说出来了,倒也省事。 风依云看看碧天云指指床,碧天云不知所以,还以为大小姐要让他睡在这呢,一下心跳加速,风依云也察觉碧天云的想法,脸红着怒骂道:“小无赖,你想什么呢,床上有一套夜行衣,你拿过去赶紧换上,我们这就去枫林山庄。” 碧天云这才看见床上有两套黑色的夜行衣,一套较大的看来是给自己的,走过去拿起衣服,从风依云身边走过,不忘说道:“大小姐,你脸红了。”然后轻快的从风依云身边穿过。 风依云伸手打他已来不及,只看他溜走,风依云来到镜前端视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一摸红韵,心里极是矛盾,自己口上虽一直骂碧天云这小无赖,但他的种种自己又很是关心,从小长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这种感受,特别是看到他如痴的看着那些北疆女人在跳肚皮舞的时候,自己心里却是有过一丝酸味,还有就是潇湘怒目小无赖时,她却看出水潇湘其实并不是真的生小无赖的气,反过来还有些喜欢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也来不及想了,赶忙换好衣服,顺便还拿了一根长长的黑丝带。 这时碧天云已来到了风依云房间看着风依云,风依云小声打开窗户,自己一溜就上了四层屋顶,把黑丝带垂了下来,碧天云也学着风依云一溜的跳出窗外,只沉整个人向下沉,急忙抓着黑丝带,只觉一股内力传来,碧天云顺势也来到屋顶,看着风依云。 风依云没有说话,碧天云却明白,风依云向另一处飘去,碧天云同样抓着飘带,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在城中屋顶飞跃,风依云除自己施展轻功外,还要用手抓着丝带,比较吃力,但几个回和后,风依云发现丝带后空空的,一着急扭头想去看,却不料嘴差点就亲上碧天云的脸,原来碧天云自己已能用内力在屋上行走了。 此时正与风依云并排,风依云气急伸手就去抓碧天云,哪知碧天云内力绵绵,竟跃在她前面,站在一处屋上对着她在傻笑,风依云无奈,只能自己飞了过去,朝枫林山庄奔去,碧天云不紧不慢的跟着风依云,两个人都内力不错,轻功飘逸,碧天云虽初次使用,但各种身法说快就快,说慢就慢,竟看起来比之风依云更灵活多变,跃得快了还不忘等等风依云,风依云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就这样你追我赶的,跃过几片丛林来到一处山丘之地,碧天云停下来等风依云。 风依云一步赶上,站在山丘上大口的换着气,看那碧天云就跟没事一般,风依云盯着他,双手撑腰,显然内力消耗很大,却听碧天云说道:“大小姐,像你这样跑肯定得累坏了,你不是已学无象神功吗,化有象为无象,顺着风势,气流在体内自然而流,无正无倒,这般跑起来,既不会消耗你体内真气,还能从风势中吸取真气,就算遇现在遇到强手,还可以一击而中,要不然像你这样,要是有敌人在前面等着,那你就会促不及防,小命不保了。”说完一样笑看着风依云。 风依云心想这小无赖悟性确是比一般人要高,在这么短的时间不仅自己真气运行自如,还体察到别人体内气流的不足,他说的也很有道理,练功之法只在日常,如按他所说,我不仅不会消耗内力,在施展轻功的过程中还能自行练功,并且还可以从风势中吸取内力,但却不知道又如何吸取呢?想着竟看着碧天云,碧天云嘿嘿一知说道:“大小姐是不是想问我如何才能吸取自然的真力呢?却又不好意思问我这个马夫,我告诉你吧,只要你能让真气与自然相连,那么你就能源源不断的吸取自然界的真气为自己所用,其实风也好、雨也好,都是有灵气的,要不然它们怎么可以随处飘呢?你先试试,把飘带给我,我带着你。” 风依云把飘带一头丢给碧天云,用手指指前面一处山丘说道:“那就是枫林山庄,朝那边走,你带着我,我倒要看看你借的风势如何。” 碧天云心里一乐,腾身而云像一个苍鹰般朝前面山丘飞去,风依云也赶紧随之跃去,却感觉真的如风如电般快,碧天云像一只快箭般一直朝前跃,还要拉着后面的风依云,但要比刚才快得很多,像两只夜莺在月光下划过,风依云也运起无象神功,依碧天云之法,自己也感觉很轻松起来,但却也无法跟上碧天云,碧天云实在太快,纵是风依云再努力,依然还是要碧天云拉着她,她也学着碧天云的身法,忽似苍鹰,又像游鱼,一下又像风过林啸,又如雪花飞扬,月光下照着两人的身影,却看不见中间的飘带,像两个情侣在田间飞舞,一时相聚一时分开。 十里的距离对两个轻身功法如此灵巧的人来说,也就半个时辰就已来到了枫林山庄,两人在山庄最高的一楼上停了下来,只见整个山庄阴风阵阵,黑得不透一分月光,只余现在站的楼内有灯光传来,看来三十六口人的尸体就停在这里,从血案发生到现在已近五日,过了头七就必须下葬了,所以风依云才要碧天云今晚来探查,以便查看血案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三节隔楼观影 风依云手拿一块小石正想丢到院中,却见碧天云一把拉住风依云的手,嘴对着风依云的耳朵小声说道:“大小姐不必投石问路,我已听出下面无人,有两个看院的在后面的院中已睡,待我再听听附近还有人没再做决定。” 风依云耳里传来阵阵热气,但这个时候却不好发作,只能忍着这小无赖贴着自己,嘴都快贴上自己耳上了,耳朵有一丝痒痒的感觉。 碧天云睁开眼看了看来的方向,又小声凑到风依云耳边,风依云只能用手撑着碧天云的身子,碧天云小声又说道:“我们先后去面的山上藏起来,后面来了三个人,每个相隔一里,第一个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躲起来。” 说着拉着风依云轻飘飘的就向楼后山丘林地中飞云,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枝,两人蹲在上面,目视着那有灯的楼房。 一个黑影同样飘落在有灯的楼房顶上,此人并未直接下到房厅内,而是在房顶静静的等了一会,确定后面没有人跟来,四处静得都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屋面上的人也是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只余两个眼睛在外面,动作轻盈,身体灵活,右手拿一把剑。这个人就是秋水山庄秋水寒,今晚他在散席这后,也是换了衣服听到风依云房内有动静,待风依云、碧天云两人出了城才尾随而至。 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但心里却又有些失望,他听得碧天云与风依云两人跃窗而出,但几个回和却已找不到人影,他断定风依云和碧天云一定也会来这查看,但此时四处已无人的声息,除了楼下屋内看房的两个人,秋水寒不再去想,也不再去猜测风依云们这么晚外出去向何方,从楼顶一跃而下,在地上轻飘飘落下,竟如一片吹落的树叶。 秋水寒一个箭步就已进了停着死尸的房间,整个楼屋一楼停满了三十六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北方秋寒,尸体竟没有太多异味,中间共三具,两具男尸一具女尸,其中一男似六十不足,面阔耳肥,发鬃高扎,是山庄的主人葛世平,面色苍白。 秋水寒抛开白巾,只见三人脖了均有一道血痕,深若四寸,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约二十五六、另一个则是中年妇女,约四十有余,看来此三人是葛世平和他的妻儿。三人身上均于其它伤痕,三人脖上剑伤均不同,但深度宽度却基本一致。葛世平脖上伤口由上而下,在右侧,其夫人脖上在左侧却是由下而上,葛家公子的却也在左侧,剑痕稍平。 秋水寒看三人皆面色平静,没有死时挣扎的迹象,尚穿着受害时的衣服。夫人及世子皆着睡服,显是已准备入睡。 而葛世平则着平时外出衣服,鞋面有灰,像是外出而归。三人除剑伤外,面色无异,秋水寒有银针插试,银针颜色不变,翻看其眼,由于已死去多日,看不出什么症状。 秋水寒察不出其它异样,再去看其它三十三具尸体,有丫鬟、侍女、管事、厨子、门房都是枫林山庄所有下人,一个不剩,一个不差。 秋水寒来之前已询过葛老这几日了解的情况,对枫林山庄有些了解,葛世平原来也是跟随圣上佂伐的干将,圣上得天下后,采用怀柔的办法,杯酒释兵权,让原来的兄弟们放下手中兵权,回各地分田养身,皆已成各地富甲一方的普通商人,当今圣上为不覆大唐设节度使之蔽,把各道兵权收归朝庭,原来跟随的兄弟也能在享尽荣华后安度晚年,不似以前朝代,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杀尽开国功臣。当今圣上破历朝之规,也是体恤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将士们,心怀仁道。 而这葛世平在圣上征伐时却并未真正的上过战场,他只为圣上在南北疆内布下无数眼线,收集朝庭、江湖、南方、大理、北方大辽的情报,提供给当时的圣上,为圣上提供可靠信息,是为圣上布在庙堂、江湖的一张网。葛世平身份隐藏至深,非内部人而不知。 圣上一统江山后,亲躬治国这些年,葛世平也渐渐退出朝野,回归洛阳做一个小富之人,原来的收集网络却不知道是否在运行,只知葛世平似已年暮,儿子尚未娶亲。回到洛阳不参与朝庭之斗,想着待儿子娶亲后就可抱得孙子,安享天年,却那曾想在此之际造此大劫。 秋水寒看其它下人,有的是剑伤,有的是掌伤。中掌伤之人口部流血,面目狰狞,显是死时极为痛苦,但均是一掌而亡,没有叫喊的机会。甚至都难以看到杀手,其它所有受剑伤之人伤口皆在脖上,都只有一个伤口,杀手杀人手法干净利落,无一丝拖泥带水。 秋水寒想这十多年间江湖上却从未有这样的杀手存在,剑法之高已在自己之上,自己的剑法武场比武尚可,但真正要做到杀人至此,也是不可能。 而中掌之人内脏全被掌力震碎,中原武林及南方武林似也没有如此霸道、阴毒的掌法,似真是魔门摧心掌一类掌法,却不知道现今这种阴毒掌法是传至北方魔门手中还是南方魔门之手。 一时没有一丝头绪,再看下去确是无任何意义,秋水寒一个箭步冲出楼房,再到其它房间查看。只见房内相对整齐,只有几个丫鬟之房里有桌椅倒落之物,其它房间皆看似如平常,无打斗痕迹。墙上有一道道剑痕及血迹,地上滩滩血印,显是死后倒在地上所流。 而葛世平房间却只有一道夫人的血迹,未见葛世平血迹,这才回想刚才停尸之地为会客大厅,葛世平很有可能当时正在客厅会客,或者等人,但那么晚葛世平又会是在等谁呢?看这些侍女、家丁分住不同的房间,但顷刻之间全部被杀,显非一人所为,所地面上却不见杂乱的脚印,尚多些官府捕快办案所留的脚步。却也说明行凶者不仅剑法超卓,轻功身法之快亦是绝顶。 正在思索,却听院内响起一声抛石落地之声,秋水寒知有人投石问路,像夜猫般在阴影中穿行,从阴影中跃去,却见一个身影飘至楼前,也是左看看右看看才迅速冲进楼内,秋水寒躲在阴影中,看此人身材娇小灵活,也是一身黑衣蒙着脸,手持长剑。 秋水寒心想如果是本地知情人士,应该在前几日来探查,而这时来探查的必也是新进洛阳之人。秋水寒在阴影处看黑衣人慢步走入灯楼,一步三回头四处张望,看样子不像是老手,倒像是新手。顺着灯光秋水寒看蒙面人头发却未掩盖,却是一个女人,秋水寒面上自露一丝微笑,他已猜出来者是何人。 黑衣人也是看了看尸体的受伤部位,却也未有什么发现,秋水寒想此人或许会和自己般来其它房间查看,想着如被发现,以后调查可能就有些麻烦,这里已无太多证据,索性先回客栈与葛老碰头再做分析,想着顺着阴影朝城内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四节魅影双娇 果不出意料,碧天云在树上闭着眼,看也不看下面的情况,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般,而风依云则紧张得透不过气,好像她才是那个在下面探查的人。 下边的黑衣人看完灯楼,也和秋水寒般躬着身,从灯楼小心跃至院内,看着其它房间,再跃上房顶,大房顶轻快的跑动,最后落入偏房内,只见一丝光线,在各房间穿梭,像是在查看案发的现场,也要察看杀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约摸一刻时钟后,光线已灭,只见一个黑影向城内方向飞去,却又瞬间消失。 风依云看两个黑影都已离去,正想从树上跃下,却不知何时碧天云一手已拉着她的右手,风依云虽有怒气却也不好这时发,只是依碧天云蹲在树枝上呆呆的看着有灯的楼房。只听见碧天云用手指在她手心写着字,似乎是一个等字,风依云不明其理,也不便开口问询,心想反正已经在这树上呆得时间够长的了,再等会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者她也更相信碧天云,因为他说身后有人跟来,结果却真的来了两个人,这时想到刚才他说过有三个人,那么后面就应该还有一个人。 约摸半刻后,只见另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楼前,而这个人的身法似乎更适合黑夜里出没,比之刚才两个黑衣人更能适应这种黑夜,身手敏捷,手提弯刀,像一只夜猫般,一躬身缩在屋顶,就算碧天云两人能感知这个黑衣人的存在,用眼睛却很难分辨出在屋顶的什么地方? 黑衣人没有冲进客厅,而是先跃至院内,找一个假石山处躲起,等察觉院内无人时才又跃入葛世平卧室。 显然动作熟练,比之刚才两个黑衣人更有经验,但她却不看灯楼内尸体,说明她对这三十六人的死并不是很想知道原因,也不愿去看,或者说她已来看过,对此地才轻车熟路。 黑衣人进入卧室后,四处用手轻敲墙壁,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般,那一丝灯影下,看得出黑衣人对要找的东西甚来重要,除墙壁、地板、床,连墙上挂的帘子、轴画都一一细查,如此周折却未听闻半点碰触之声,身影在房里久久停留,思索一会又翻找一会。 风依云心里有终有些头绪,葛世平一定藏有什么让人想得到的东西,这个黑衣人对这三十六口人怎么死一点也不关心,而直接就去卧室找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刚才两个黑衣人却是直接进了灯楼查看死者情况,前两个来此地的目的是要找出行凶者留下的线索,或者说是为查清此案,先看死者情况,再到行凶现场勘察,目的跟这一个黑衣人明示不一样,前面两个是谁似乎并不重要,但这一个黑衣人却至关重要。 黑衣人找了半天,但显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见黑影顺着回廊再次跃至屋面,双目环视四周,一跃飘落在灯楼院中,一副防人偷袭的架势,像是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我已经知道你还没走。” 风依云心想难不成她已发现我们两人躲在这里,那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呢,正想再次跃下,却又发现碧天云的手还是铁铁的拉着自己的手腕,正想发作这际,只见黑夜里一线寒光朝场中黑衣人袭去。出剑之人剑势出奇,身形似燕,剑未至而气已发。 而场中黑衣人早有准备,只是看这剑来的迅捷,只一个腾身就已避开,尚有时间抽出弯刀,准确的一刀劈在剑上,刀剑相碰,在夜里发出一声清翠的声音,显然两件兵器皆非凡器,均是吹毛断发的利刃,普通刀剑相击声音中会有些沉,而利器相击则更加清翠。 只见两道身影在场中飞舞,一个似飞燕一个似夜莺,剑式有若夏雨,密不透风,而攻击却又似蜜蜂采花,围在花边似饥若渴。使刀的黑衣人却也不弱,在此攻击下防得不露破绽,尚且时时反劈,一进一退,一退一进,刀剑在灯光下突闪突显。 风依云看这使刀的黑衣人刀法不像中原刀法,中原刀法招式连惯,上砍下劈,都有一定的路数可行,但此人刀法简单直接,没有复杂的连惯招式,但胜在奇快,刀光中也劲气十足,专取人上部,跟北方刀法相似,却又比北方大漠中马贼的刀法更精妙,再者弯刀一旦使起来,身形尽圆,刀势看直而弧,回转灵活,不似中原刀大而直,显得笨而有余灵活不足般。 两个黑衣人相拼几十招,显然是不相上下,但又觉得两人似都有所保留,好像在相互试探着,毕竟两人都是来此夜探,目的虽不一样,但两人都是黑衣蒙面,谁也不比谁光彩,既不是敌人,也不朋友。两人都不想尽全力,只是想从对方的剑法、刀法中看出对方的身份而已。 两人在空中交战互有追逐,声音也在院子上空惊破着夜空,这时两人同落院内,一刀一剑互指呈对立之势。 只听出剑之人说道:“你是谁,大半夜的来这里翻别人的卧室,难道想趁庄内人死光了,偷别人的东西吗?” “我是谁犯不着告诉你,你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们都是女人,我也就告诉你,我是来取属于我的东西,这个庄里死不死人没有任何关系。”持刀的黑衣女人说道。 “嘿嘿,还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如果你的东西在这个庄上,为什么不白天来取,或者说以前怎么不来取,非要等庄上发生灭门惨案才来,还是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持剑的女人冷笑一声说道。 “笑话,我要什么时候来取,又关你何事,倒是你也不看看自己,大半夜的不在家陪相公睡觉,跑来这里看死尸,难不成你想盗尸不成,还是想趁火打劫。”持刀黑衣人同样冷笑讥讽的回道。 “你你说什么,陪什么相公,要陪也是你这种人去陪,我只是来查看死者,想要找到真凶。”持剑女子急着说道。 “哟,还是大姑娘吧,就你这道行,还想来查这桩血案,刚才你也看了,三十六口人有的一剑至死,有的一掌毙命,死的人连叫一声都没机会,这凶手的剑法、掌法已非常人能比,就算你真查出来了,你就有本事把杀人凶手杀了替这些冤死的人报仇?小妹妹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洛阳,不要来此地趟这混水,皇城卫、独眼神鹰、洛阳捕快那是来了好几番,查案这种事你还是交给他们去做。再说了你都不知道这葛老爷以前是做什么的,就来管这闲事,小心把命丢在这里。” 持剑女子听了这黑衣人说得竟有些道理,如若今天碰到的是凶手,看刚才的伤口,我肯定不是对手,也许这几招自己也就死在此地,又添一具冤死的尸体。 但嘴上却不让地说道:“我查不查得了此案不用你操心了,但我已试出你的武功套路绝不是中原的,你的刀法来自北方,我曾跟一个拿刀的女人比试过,但你绝不是她,她的刀法精妙无比,而你的刀法却处处至人死地,内力劲气也是阴寒至极,你来此地也绝不可能只是找东西,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妹妹我再奉欠你一句,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秘密随便让人知道,也千万不要把你知道的别人的底细告诉你的敌人,我不想再跟你争论,如果你还想看死人,就请自便,我不陪你了。”持刀女人说完向后一跃,在屋顶如风吹过般,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持剑的女人一看,竟然跑了,话到嘴边都没来得及说,气怒得一跺脚也收剑跃出庄里,向城内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五节气震枫林 枫林山庄里再一次静得能听得见心跳声,风依云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也不知道是为下面两个女的打斗紧张,还是第一次像这种偷窥别人而有些失光明,心里渐愧。 刚才她已听出持剑的女子就是水潇湘,水潇湘初入江湖,虽然剑法高超,但江湖经验浅薄,而持刀女人却要经验丰富得多,似乎对夜时行动更为得心应手,看她刀法故然和水潇湘说的一样,是北方刀法简单而直接,没有太多花架子把式,特别适合以一对众,在敌人多的时候特别有效,一刀一个,像切瓜砍菜般,讲求“快、狠、准”,每一分体力、内力都不浪费在使用花招式上,每出一刀必消灭一个敌人,减少一分威胁,这是北方人惯使的刀法,但风依云回想北方又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女刀客呢? 水潇湘与之相比不是剑法不精,而是不够狠,剑招总留有余地。幸而持刀女人似乎也已认出水潇湘,并没有像北方比试那样非要分出生死,并且听持刀女人所说,确也并不像是坏人,并未想致人死地,或许是她也觉得没有把握胜水潇湘才那么说,或者杀人不是她本意,找那要找的东西才是更重要的,她也相信水潇湘不知道她,而对她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风依云看两人已走远,却听着碧天云的声音,反倒是似有鼾声,又似风声,转头望去,那碧天云竟斜靠在树枝上打瞌睡,都不知道他的心是用什么做得,风依云这边紧张的透不气,而他却像没事般。 风依云气不打一处出,抬手就拍向碧天云脸上,手还未至碧天云脸上,只是这时却看碧天云一个翻身,顺手抓住风依云的手,一跃飞向灯楼院子中,风依云因真以为碧天云睡着了,却未曾想碧天云反应如此敏捷,一时不注意,竟被他拉得贴在身上,在落地时险些落入他怀里,脸上泛起一阵羞渐之色。心想我本以为他睡着了,但他却比我更警觉,前两次他拉我都是知道有人要来,他的修为、感官已比自己强的太多,似乎真的已与外界相融。 试想如果不是他在自己身边,刚才风依云肯定已经下去了,并且一定会碰上其中的一位,或者是三个都碰上,风依云自己知道自己的脾气,如若遇上必定一番苦斗,倒时三人或者四个人又怎么个打法,自己对付水潇湘都未必有把握,看第一个黑衣人的身形比两个女人更高大,必定是一个男子,而此人做事谨慎小心,轻功不凡,手持剑稳重有力,看样子应该是使剑的高手。看他躲在一旁偷看水潇湘探查,不动声色,而后猜到水潇湘会去相看血案现场,竟先行离去,从这一点看必定善于把握心理,现在看来这个江湖人真的是藏龙卧虎,一旦江湖波兴,什么人都会在江湖上现身。 现在想起晋王的话却也说的不错,有碧天云在至少可以躲在树上静静的看着三个黑衣人在眼前做什么,而他们却不知自己的存在,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江湖行走光有一身武功是不行的,还要有脑子,虽说碧天云的武功时有时无,但有他在无异于多了几双眼睛,几只耳朵。心里竟也有了感激之情,和依靠之心。 这时却听碧天云伸个懒腰对道风依云说道:“现在清静了,那个小泥鳅也走了,现在那些看房的人已睡得熟实,后面也没人来干扰了,大小姐你可以慢慢看那些死尸了。” 碧天云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夜探别人的庄院,随便之极,并且看样子他是不想进去验尸,风依云心里却着急,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去验那么多尸体,也是心里寒怯,有些发毛。 人就是这般,如果是风依云一个人来,那么他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两个人来,一个人去验尸,心里似乎有了依靠反而会害怕。 风依云也管不了那么多拉着碧天云的手,拖着碧天云就进了灯楼,风依云看着三十多具尸体,盖的白巾经过几次翻看,已有些零乱,碧天云跟着风依云,看看伤口,看看尸体,翻翻眼睛,再看看嘴巴里,风依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手法经验显然比刚才的两位姑娘及秋水寒要高,也细得多,因为此时有碧天云在身边,她也不会担心再有人来,可以放放心心的检查每一处伤口。因为经过这几次的事,风依云对碧天云的感官是非常信任,碧天云的感觉比自己听到、看到的还真实可信。 她有时间去量伤口和长度,看死尸嘴中有无异物,看身上有无其它伤痕。碧天云虽口上说不看,既来了却也认真看看各具尸身,碧天云对剑法、掌法没什么看的,但他却一个人盯着葛世平及夫人、儿子的脸在看,翻过去又翻过来,看完又去看其它下人的脸,还把鼻子对着死人的嘴在闻,看完之后脸上竟泛起莫名的自得满意之色。 风依云自个儿去逐一检查尸体,却未注意碧天云的动作,只想着他一个刚入世的小子,没有经验,死人都没见过几个,肯定也不知道怎么样云寻找死因。 自个儿看完就拉着碧天云来到葛世平的卧室,只见床上柜子内,墙边都有翻动的痕迹,风依云也是顺着墙逐一敲敲,又在地板上敲,想找到别人没有发现的地方,但折腾了大半会儿,什么也没发现,头发上手上还沾了不少灰尘,只看碧天云却一个人坐在桌上看着屋顶在发呆,似乎在思考什么,什么似却又像快要入睡般。 风依云气又上来了,自己弄头灰头灰脸的,而他却悠闲的坐在桌上养神,风依云冲上去一把拉下碧天云,怒问道:“你倒好,本小姐东找西找,你却在这养神,看着屋顶发呆,这屋顶有什么好看的。”说着也抬头望向屋顶。 大富人家的屋顶也都有装饰,风依云也看不出什么,几条丝布挂在屋顶,太黑却又什么也看不清,碧天云犹自点点头,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已探查完毕了,探查完我们就回去吧,风依云也没办法,刚才那个女的看身手也似江湖常客,来这找了半在也未有发现,自己也到处查看均未有异样,跟着碧天云走至场外,碧天云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跟风依云说道:“大小姐,你说前面三人都是谁呀?他们这么偷偷摸摸来,又偷偷摸摸走,我们可不能像他们这样不讲礼貌,总得告诉这已在阴曹地府的主人一声吧!” 风依云听完却不知道他想弄什么事,只是看着他,只见碧天云在场中走了两圈,在中央处抬起右腿一脚踏在场中的石板上,只觉一瞬间似地动房摇,却未听见有什么踏足之声,显是碧天云内力全聚右脚,而碧天云却让风依云更加震惊,他不知道这碧天云何时已能随心使用内力了,并且看这一脚的内力,江湖中所认识的人中已无人能极了。 碧天云踏完,拍了拍脚上的灰,伸手拉着风依云,风依云只觉一股内力牵引着,向城内奔去,只是虽用了刚才碧天云的方法运转,却还是一直被快速拉着,似乎碧天云的轻功又更上一层,快得真如闪电了,比刚才更快就回到了客栈,两人身疲体累,各回房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六节破天网宗 秋水寒很早就起床,用过早膳,泡了一壶普洱生茶,正在想着昨夜查探之事,这时老葛走了进来,站在秋水寒身边,秋水寒示意老葛坐下,老葛看秋水寒坐在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公子是否想知道这两天我在洛阳探到的消息。” 秋水寒点头认可,老葛喝杯茶说道:“其实这个消息被封锁至严,连洛阳本地人都不知道,江湖中人也不敢随意传播,触犯圣怒,这几天东京城来了好几番捕快,其中就有退隐多年的大宋名捕‘独眼神鹰’明秋毫,这两日就在城中四处找寻线索,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有机会可以会会这位神捕,多了解些情况,至于尸身的情况相信公子已看过了,有些是一剑划过脖子,有些则是一掌震碎心脉,确都是一招至命,杀那么多人毫不含糊,若不是职业杀手,定是丧心病狂的魔人所为,从武功来说行凶之人剑法内力皆是万中无一之人,我看现今江湖之中就算你的父亲也达不到如此般水平,但江湖中能人异士隐藏至深,在这太平年头,谁也说不清,或许是这些能人异士却又很难说了。” 说完看着秋水寒,秋水寒沉思着,也想着昨夜的情况,确是如此但秋水寒却并不是想知道这些,对着葛老问道:“葛老,我想知道是的葛世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遭此大祸,本来跟随当今天子打江山的还有其它人,但其它人却已安享晚年,而葛世平以前跟天子又是做什么的呢?以前好像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此人,葛老应该知晓一些情况吧!” “公子问得好,我知公子会有此疑问,公子问我也算是问对了人,其实我与这葛世平是堂兄弟,我本名叫葛世会,他大我二岁,算起来应该是六十,只可惜呀,却不得善终,还连累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与我原来也是道门中人,后来我遇到你的父亲就一直相随到现在,但我这个堂兄从小志向远大,先是入了南唐闽南一带残余的五斗米教,后来看五斗米教受中原武林打压,难有作为,时逢当年赵氏兄弟,也就是当今天子与晋王,那时当今天子与晋王年轻时也是好武之人,仗剑江湖,除暴安良,与魔人对抗,在江湖上声誉、人缘极好,并且当时圣上已手握后周兵权,深得后周皇帝信任,为日后能一展报复,当时两兄弟连络江湖人士成立了一个组织叫“破天”,由晋王亲自负责,当时的四门皆加入了这个组织,我也是在那时认识的你父亲,共七宗,秋家是其中的一宗,专门负责南方的物资,叫物宗; 三绝门专门负责斩杀异见者,对抗魔门叫杀宗;风雷堡与南北相连,专门负责兵器、战马,叫兵宗;当年的百花谷也就是现在的潇湘水畔负责药材,叫药宗;而万菊山庄老板万镜成负责调配各种物资以及运输,叫运宗; 葛世平因轻功卓绝,又善于隐藏,并且为人狡诈圆滑,专门负责各地信息收集,刺探,在南方、北方皆布下了天罗地网的眼线、暗桩,专门盯着各权贵大臣,江湖门派、魔教邪门、战场消息等,叫网宗; 还有一宗为暗影杀手,专门铲除政乱和叛徒,刺杀南北关键人物,叫影宗。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在圣上一统南方后,即着晋王解除了组织,各宗皆分得一定田舍,各自经营,不再行组织之事。 破天组织虽有七宗,但各宗又自行其事,一般又相互不联系,直接听命于掌令使,也就是现在的晋王,晋王分派事时,只各宗招各宗分派,七个宗就数葛世平的网宗及最后一宗影宗最为神密,知晓葛世平身世的人在当今世上好像没有几个人,像其它的宗主皆未必知晓,当年我分在你父亲这边,也就跟着你的父亲做些生意,同时为圣上购卖物资,当时很多物资都有军响支付,所以在几年内秋家也就盘活了大江上下的生意,既为圣上夺天下出了力,也为秋家打下根基。 相比三绝门要好得多,三绝门虽为主要对抗魔门及异见者,圣上也会给些军响作为费用,但却死伤最多。七个宗主除葛世平外影宗宗主至今也不知道是谁,除了这些主要的任务,七个宗主还会接到一些刺杀任务,都是由掌令使直接联系各宗主进行,其它宗主都不知晓,我跟你的父亲当年也杀了很多人,所以现在几乎都不愿提起。”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事,如果葛老你今天不告诉我,这案子却是不知如何查取,葛老这么说,这葛世平也就是你的堂兄,当时掌握的网宗就是当今天子及晋王当年的眼线了,并且还握着当时权贵、江湖名士、魔教等大量的秘密,也许这些秘密永远见不得光,也许这些秘密能掀起万丈波涛,也许这些秘密能让人身败名裂。还有一点,虽现大宋国内国泰民安,圣上也解散了破天组织,但这网宗所留的各眼线,以前有用,现在一样重要,掌握了这些眼线对大宋,或者大辽都非常重要,若是大辽欲图入侵我大宋,如掌握网宗,则可事半功倍。”秋水寒说完看着葛老。 “公子一点就通,但还有一点,我刚才说各宗主会接到掌令使的单独命令,做这些事除掌令使外,最清楚的就是网宗的人了,包括我与你父亲做的很多杀人的勾当,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很多次都是死中求生。但看当今圣上爱民如子,体恤百姓,处处以百姓为重,又觉得为卫道恤民,再多的血流得也是值的。 当年后同朝中一些重臣在当今圣上撑权之前,就有图不轨之事的想法,他们勾结外域魔人,大举入侵中原及南方武林,我四门上辈为抵抗魔教邪道入侵,与魔教邪道进行了几次大战,皆死伤贻尽,最终才挫败魔教邪道,当今圣上才得以脱颖而出,得后周皇帝信任,当上了掌握实权的殿前都点检。为防魔人再次入侵中原,才成立了破天组织,主要以四门中你父亲一辈为骨干,至于其它宗宗主则一开始却并不是现在的四门门主,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了,但你爷爷这一辈在十数年与魔人的对抗中都几乎卫道尽职,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归隐的归隐,在江湖中已鲜有消息。但也正是前辈们的对抗,才避免了魔门邪道对我中原百姓的屠戮。”老葛接着说着。 “葛老,那我四门祖辈与魔教对抗又是怎么个情况,那最后是谁出来打败魔教邪道的呢?”秋水寒心时原疑问得解一半,却又增添了其它的问题。 “当年邪魔之战时我与你父亲都还只比你大几岁,当时圣上与晋王也是江湖中人,身世还不显贵,但一身正气同抗魔教,我四门之祖实际上与魔门邪道差得太远,只是当时得逍遥仙前辈、道一神尼以及昆仑四圣、黄山松剑客几大隐世高手助力,才把魔教消灭贻尽,当时的魔教邪道共三宗数派,有北方的北宗昆仑天魔教,南方南宗五斗米教,中宗天一道;还有阴山鬼域几大魔邪教派,其中以天魔教最盛,其它次是南方的五斗米教,中宗天一道却不显山露水;阴山鬼域则为天魔教分支。 但最后魔教教主已练成万相不灭修魔大法,就连逍遥仙与道一神尼连手都困不住他,本来魔人以为能够脱出众人的围捕,但这时只见天空中飘来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一巴掌就把魔王打翻在地,临行时还交待押魔王去昆仑山中锁入地牢,让他在牢中修行。”其余魔教教众看大势已去,趁正道高手围捕魔教教主时逃散。 “那为什么不杀了他呢,那老者又是谁呢?”秋水寒问道。 “白发老者就是逍遥仙的师傅,逍遥游,是前前辈的高人,现今可能已有一百多岁了,魔教的教主却也不知姓甚明谁,就连阴山鬼域的鬼王、五斗米教之宗主都不知所去,只是听说重伤而逃,但这一二十年都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就连普通教众也不在江湖走动,销声匿迹已久。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对这些教主宗方的事都知知甚少。”葛老说完脸上布着丝丝兴奋,是回忆年轻时仗剑江湖的豪迈,也是对年轻岁月的一种缅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七节疑惑丛生 秋水寒静静的看着葛老,感同身受般,并没有再提问,而是只是端详这个与自己父亲一般大的长者,在讲述一件那曾经的辉煌经历,同时也感到洛阳惨案的不一般,确实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何方势力所为,这件事的目的都是非同一般。 秋水寒看着葛老说道:“葛老,依你看,这件事是北方魔教所为,还是南方五斗米教所为,还是原破天组织内部所为?” 葛老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公子,恕老奴无能,我跟随你父亲这些年一直都以经营物资为主,修道武技已然生疏,对江湖之事更是漠然待之。 只是前二年来洛阳办事,曾偶遇堂兄,听他讲,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很多人都想从他这得到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也有很多人想让他彻底消失,就算某一天听闻他的死讯,也不必为他悲伤,从他做网宗开始就注定了他这一生的结局。 我当时还安慰他说,如果真是这样让他去找找掌令使,或许能有办法。 但他说就算当今天子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现今大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你也曾听说过,前不久大辽国师就去风雷堡挑恤。 明为以江湖人的身份竞技武艺,暗里还不是为大辽国入侵中原入试探。 再者北方魔教、南方邪道已经隐藏了这十几年,谁能知道这一次枫林山庄是何人所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枫林惨案绝不是一般江湖仇杀或者劫财杀人,网络密布南北,组织宠大,同时消耗也是很大的,这背后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和目的。” 秋水寒继续问道:“葛老我们暂且不问行凶者的目的,从剑法及掌法来看,你觉得是什么人有这种可能。” 葛老目光深深,似已回到过去,回想曾经见到,听到的种种,手扶着胡须说道:“一般说来剑法能达如此修为的,也就不屑于练天魔摧心掌这种邪教掌法。 练摧心掌之人内功必十分深厚,习惯了也就不会再去练什么剑法,内功入化境之人,手中有剑无剑皆是一般。 特别是万相修魔大法,一旦练成天地失色,手中劲气说剑就是剑,说刀也是刀,内劲范围之内人畜难逃。 魔教功法自古以来演化甚多,除我道门旁支邪道外尚有西域佛教邪道的功法,还有一些天资聪慧的魔人自创的修练大法。 如要追踪源头却如大海捞针每一种功法因个人休质资质不同,修练而出效果不同,伤人程度不同,摧心掌一类专走极端,如练到极至内力也则需极致,很难与其它功法融合,我也说不上什么确定的东西。 我修为有限,很难确定这些功法的出处或者来源。 或许有机会你能找些着辈高人问问或许才会有所眉目。” 秋水寒也在想,以自己所学道家剑法绝学来说也是这样。 只要能悟出道之真义,招法只是其次,真做到随心所意的境界,又何来招法呢。 如果仅从这些剑伤、掌法来追查似乎跟本无法定论,但若要从行杀者目的来看,又错宗复杂,看来要追查洛阳惨案非一日可成。 想着叹了口气。 葛老见状说道:“公子也不必如此丧气,所谓百密一疏,如果杀人者只是为了灭口,那么目的已经达到了,杀人者接下来还会有其它什么行动只能暂时静观其弯。 但如果说杀人者是为某些秘密或者物件,那么目的没有达到应该也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只要抓住其必求之物,自能顺藤摸瓜,找到行凶歹人。 以其在此长叹短息,不若再等等看,明天就是头七了,头七一过所有死者皆会下葬,这两天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新情况发生也未必可说。” 秋水寒自知自己江湖历浅,只刚才知道这些情况就有些没有头绪,尚若真的是如千丝成缕般,要抽丝披茧,那自己不是更没有办法了吗? 圣上对自己一片期望,难不成在这么一小点困难之前就裹足不前了。 现在看到的也许只是万丈波涛之前的一些小波浪而已,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葛老见秋水寒再次陷入深思起身说道:“公子,不急于一时,我去外面看看这两天有什么江湖人士出现,再探些消息再来跟你汇报。” 秋水寒亦起身相送说道:“有劳葛老,如若遇到一对说书的爷孙女请葛老把他请来客栈,就说秋水山庄有请,他自然知道。” 秋水寒望着已走远的葛老,心中想着这葛老如果不去细查,还真不知道他原也是个江湖中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管事,但在他身上或许还有许多秘密。 但谁人又没有秘密呢? 随着这件事的兴起,很多沉寂多年的江湖人物必然再次出现,过去的那些恩怨呢情仇势必再被提起,四时诀风波未平,而枫林惨案也将使那些已然沉睡的秘密再次被唤醒,秋水山庄也曾参与了破天组织,在这江湖波涛中是否又能独善其身呢? 秋水寒更添加的对所有未发之事的忧虑与担心。 昨天晚上秋水寒明明察觉到风依云、碧天云已外出,但在枫林山庄却又未曾相遇,他们两人又去做什么去了呢? 难道真的不是为枫林惨案而来,碧在云暂且不论,但依风依云的性子,如果不是非常重要之事,她是不会自己来中原处理,那么她们又是为何而来? 而水姑娘前几天在万菊大会比武独自离开,现在又在洛阳出现,难道跟枫林山庄惨案有关? 既然说枫林山庄葛世平掌握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这里边是不是会有百花谷与潇湘水畔的秘密所在? 而风依云这次相见显然是成熟稳重了许多,初见碧天云一脸灰尘,那只能说明他们是一时不停的赶来洛阳,刚与大辽国师一战,何故让一直在北方大漠叱诧的女侠这般匆忙而来? 听百事通及葛老所讲,洛阳惨案应该消息已封锁得很严,依云、水姑娘不可能这么早就知道这个消息,消息的来源也有可能来自朝庭,却也说不准她们的到来跟我一样只是受人所托呢。 秋水寒再次想到虽说枫林惨案三十六口人灭门惨案,但作为一国的天子见惯了战场杀虏,为何又亲自委派自己来查此案? 官府名捕独眼神鹰虽已退隐江湖多年,但盛名却依然在江湖上广为流传,有关他断案的神奇之处更是被江湖人士吹得神乎奇神,有此人在圣上难道还不放心? 特别要一个远离江湖的世家子弟来查此案,当今圣上又是何种考虑呢? 秋水寒现在的脑中是一百个猜想,一百个疑问,但却没有一个疑问是自己能够肯定的,一入江湖,江湖事不休,第一场冬雪快临,冬决的领悟已是更急,明年三月与水姑娘还有一场决战,到时又该如何? 想至此秋水寒已是烦不胜烦,却又怀念起未入江湖的时候那般逍遥自在的日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八节独眼神探 洛阳清风茶楼,三楼临街角落,一个白发老头和两个年轻人坐在桌前,看着街上行人在朝阳下匆匆过往,相互踩踏着身影,街边小贩的哟喝声打碎着相互的平静,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老头用一只眼睛看着楼下,两个年轻人却又看着老头,只看老头发已花白,一只眼睛戴着黑色的眼罩,而另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目光深邃,脸上布满了纵横交替的皱纹,包扎的眼罩上下各露出一截疤痕,很深很深,已经和脸上的其它皱纹形成一体,或许还有更多这样的疤痕在脸上,但是都已消失在岁月的皱纹中,这些皱纹都透露着这老人不平凡的一生。 此人就是曾在朝野、江湖名震一时的“独眼神鹰”明秋毫,年轻时却也没有这个名号,而是在一次追捕一个采花大盗时,被一刀砍在脸上,一只眼睛坏了,从此随着所破案件越来越多,江湖人才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他自己却也听之任之,虽然少之一只眼睛,但有的时候破案是要用心去思考,纵然一只眼睛也能明查秋毫,不放过坏人留下的一丝一缕破绽、线索。 老人看着窗外,寒冬已至,虽也太阳普照,但却透着丝丝寒意,想自己这一生抓捕了不知多少歹人,多少罪犯又在他手上丧命,但都如过往云烟随风飘逝,往事已忘记得太多。 最近这几年的生活也太过得悠闲,脑袋也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了,面对洛阳这个惨案,虽经几次勘察,但却毫无线索,推理了上百次却没有一次能与惨案现场相合,到现在连凶犯制造惨案的动机都无法确定,千头百绪,却不知如何理顺。 退隐江湖这许多年,圣上突然召见,说要查洛阳惨案,既不知圣意也不知何故,圣上只是交待还世道、江湖一个太平。 如果是北方魔教所为,江湖势必再起风波,如是朝廷争斗真相如何,又真的就能世道太平,经过这么多年的捕快生涯,除了极恶凶徒外,很多真相都未必合情,但在世代更替的大潮中合情的未必合理,这一点当今圣上自己应该很清楚。 在圣上争雄的过程中又有多少无辜的灵魂在潮流中淹灭,成王败寇,历史秉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楼下面这些百姓对枫林山庄的惨案又作何之想,往来皆为名利,非己之身,我自依旧。 但如果此案处置不得当,不仅自己会受此影响,或许天下百姓也会受无妄之灾。 明秋毫以前办案只求真相,但葛世平枫林山庄之案却涉及过广,有朝庭之争,江湖之斗,还可能有大辽与大宋的稳定,一旦处理不好,小则江湖大乱,中则朝庭不稳,大则两国交战。 他也深知历来帝王的疑心之病,枫林山庄惨案不仅圣上只派他在调查,此地为晋王所辖,晋王必也有安排,还有更多涉及葛世平秘密的江湖人,魔教中人,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明秋毫想着这些头却又有些疼了。 这时却听楼下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大小姐,这么早你就把我叫醒,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之事呢,原来是要小的陪你喝茶,先说好了,一定要上好的普洱茶,要不然我喝着茶也会睡着的。” 却只见一男一女两人走上三楼,在另一侧靠窗边坐下,男、女皆二十岁上下,一身江湖人士打扮,男俊女俏,却是风依云和碧天云两人。 本来碧天云昨夜睡得晚,今早想没什么事多睡会,可偏偏让大小姐揪起来陪她喝茶,一脸不愿意的表情。 碧天云想大小姐要喝茶为啥不叫那秋水寒呢,秋水寒也是文人雅士,江湖人口中的秋水剑客,诗剑双绝。而自己却只是一个马夫,混迹江湖的无名小卒,但却也不敢违大小姐的意只能跟来,上楼时还跟大小姐在谈条件呢。 碧天云一看别桌有三人,一个白发独眼,两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年轻人,其它桌却没人了,也不在意高声叫小二说道:“小二,给来一壶普洱,要年份久的,另外上几碟你们这的点心。” 说完帮大小姐把椅子拉出,让风依云先坐下,自己才在对面坐下,嘴里竟哼着北方小调。 风依云把刀放在桌上,也看了一眼明秋毫,明秋毫看两人已基本猜出两人身份,风依云兼南北女人的特点,身材高挑丰盈,面容俊俏不失妩媚,碧天云身材适中但身板魁梧,面容棱角分明,眉粗目大,看人却目光温和。 明秋毫同时也察觉到二人内息,女的内力深厚,纯正道家吐纳之法,而男的却呼吸自然,内息空空什么也察觉不到。 明秋毫正估量此二人时却听碧天云说道:“大小姐,原先我听老怪物说过,江湖上原来有一只鹰,目光如炬,任何罪犯做的案,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只要一丝蛛丝马迹他都能顺藤摸瓜查出真凶,但我看却未必那么神,可能是老怪物自己笨瞎说的,你说江湖中真有此种神捕吗?” 碧天云说完却看着风依云,而这边明秋毫故作喝茶,两耳却仔细听着两人对话。 只听风依云说道:“当然了,那就是江湖中人称‘独眼神鹰’的神捕明秋毫老前辈,当年随当今天子征伐时就已经很有名了,后来得了天下,供职于皇城卫神捕司,没几年就退隐江湖了,你可不要乱说。” 这时小二已经把茶送了上来,碧天云给风依云倒了一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边喝边说道:“那你说大小姐,当今圣上会不会把老头给重新找来调查这个案子呢?” 风依云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叫你不要乱猜,圣意是你这种小民能懂得的。” 碧天云也哈哈一笑说道:“我看呀,就算把那个叫什么神鹰的老头叫来也无济于事,这个案子说难破其实并不难破,但破了又如何呢?怎么交待?来了还不是喝口茶叹口气!” 这边明秋毫桌边的两个年轻人听了却不自在了,想起身去教训无知小儿,却被明秋毫用手阻下。 风依云听碧天云阴阳怪气的说话,以为他有什么新主张,没想到却是又在夸口于是问道:“叫你别乱说,朝庭已封锁了消息,乱议者造谣者是要杀头的,什么案子不案子的,自己没本事还夸什么口。” 明秋毫却听出此二人已知枫林山庄惨案,听小伙子的口气似乎对此案有些新的想法,自己在此苦于无解,刚才他们上楼时确是叹息几声,可见这小伙子是有的放矢,而不是信口雌黄,显然他已知道我是谁才故意如此说来,并且已清楚此案关键不是在破案,而是在破案后怎么交待,看来此人看事情看得更透砌。 想至此站起身来走到风依另一边桌前说道:“这位姑娘,如果老夫没看错,你应该就是风雷堡林远老弟的女儿依云小姐吧,老夫可以在此一坐吗?” 风依云赶忙起身,碧天云一看也起身给明秋毫拉开椅子,重新倒了一杯茶。 明秋毫向自己的两个下属说道:“你们两个去二楼口候着,不要让任何人上来,就说三楼有人包了,走的时候多付点银钱给老板。” 两个年轻人虽不解却不敢多问,急忙下到二楼守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二十九章抽丝剥茧 第二十九节抽丝剥茧 明秋毫转过身来对着风依云说道:“贤侄女不必拘礼,我就是明秋毫,我与你父也是老朋友了,听刚才这位小兄弟说的案子,应该就是枫林山庄惨案吧。听小兄弟说破案简单,我这老头多年未办案,人老了不中用了,圣上召我来查此案,但几日皆未有头绪,正自发愁,也想听一听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高论,不防直说,有我在不会惹出其它什么麻烦的。” 说完看着风依云,风依云刚上来却已见这个白发独眼的老头,就已猜到他就是神捕明秋毫老前辈,才配合碧天云说刚才的话,她也是无头绪想从明秋毫这里得到更多信息,没想到碧天云好像很了解她的想法,一上来就吊起了神捕的味口,听闻明秋毫这么说风依云再次起身作揖说道:“明老前辈,小女正是风雷堡风依云,这个是我的马夫碧天云,他只是跟我才听说枫林山庄的惨案,他涉世不深,没什么见识,刚才一通乱说扰了老前辈品茶,还望见凉。” “风侄女见外了,无防无防,我老头子当年破案如果只是凭一个人独想怕也破不了什么案子,对案子的看法各有各的路数,多听听总是对案子有好处的,此案告破也是对死去三十六口冤魂的告慰,风侄女不必跟老头子再客气了。”明秋毫看着风依云说道。 风依云听明老前辈这么说却也不好再推辞,只是不知道这碧天云倒底想到了什么,经过昨夜探查还没来得及问呢,现在既然他这么夸下海口,也想听听他的胡说八道,于是看着碧天云说道:“碧天云,是你夸下海口的,这位就是神捕,你就说说这案子为什么好破了。” 碧天云听闻大小姐已准,喝口茶说道:“明老头,你说这种灭门之案谁最清楚凶手?”碧天云不说自己的看法倒反过来问明秋毫了。 明秋毫也不生气悠悠笑着说:“要说最清楚的一是杀手本人,别则是被杀之人。” 风依云一听脸有不解,心想你两个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被杀之人和凶手最清楚了,大半夜的又没有谁看见。破案难不成要去问杀人之人,或者把被杀之人叫醒才能破吗? 碧天云听明秋毫一说却兴高采烈的说道:“对呀,就是这两个人最清楚。我知道明老头你在这里喝茶,没有头绪肯定是没找到目击之人,或者说就没人看到,看到的人全死了,是不是?” 明秋毫虽然确实是老,但也不介意人家叫他老头,毕竟在江湖上也不必拘这些礼节。也微笑着对碧天云说道:“不错,小兄弟却是想不错,此案确是没有人看到,那不知小兄弟所问何意?” 碧天云听明秋毫这么说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了,没有人看见,那怎么破案,这就是难处,凶手最清楚,但我们不可能去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扣起来就问,‘你是凶手’。这样不是有失神捕的身份了吗?” “我知道小兄弟意思,除了凶手,死者是清楚谁杀的,就算蒙着面也能说出身材,剑法、掌法等。死尸确实能够告诉破案者很多信息,但我相信风侄女也已看过尸身,死者剑伤全在脖上,其它的死者均为掌力震碎内脏所至,除了这些现场却什么也没有留。先说剑伤,虽然行杀者剑法高超,但能行此剑法者也不是唯一,再者圣上主政这些年,天下太平,很多剑法高绝者都隐于市,仅从伤口无法追查,而掌伤却更难断定,内力高绝者,随便一掌皆能震碎人心脏,尸身上掌印虽有手形,但并无特别,犯案现场无留下任何有用信息。”明秋毫把自己看到的大致情况分析了一番,也在等着碧天云回复。 碧天云这时也不急着说了,只见他倒杯茶喝了一口,看看大小姐再看明秋毫说道:“明老爷子,你说谁最先报的案,那最先报案的人审过没有?” 明秋毫以为碧天云会说出什么奇特的想法,没想到确是此问,这种问题对明秋毫这种神捕级别的老捕头来说跟本不用问,但碍于是自己主动想知道却也顾不上脸面说道:“是给枫林山庄送菜的老刘,四更时分去到山庄,看山庄大门开着,自进去一看,屋内处处死尸,这才通知了里正,再连夜通知洛阳衙门,封锁现场,把消息传至东京,怎么碧小兄弟,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碧天云笑笑说道:“没问题,只是想这送个菜都这么早,如果是我肯定还在床上躺着呢!” 风依云听碧天云又开始没正经的在说话,怒目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正经点,明老前辈是破案的高手,这些常规之事,明老前辈焉有不问之理。” 碧天云看风依云有些生气突然又问道:“明老爷子,我对这个葛老板不是很清楚,那他是不是很有钱了,那么他丢什么东西没有?是不是跟谁有仇,又或者说是抢了别人的老婆,还是当年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藏着什么宝贝,什么武功秘笈,又或是知道什么别人的秘密,抓着别人的什么把抦,再或者他防障别人去做想做的事,反正好多了。” 明秋毫听碧天云这么一问也是在想,这个碧小兄弟想的可不像他人长得这么简单,他的这些问题正好是解开行凶者杀人动机的钥匙,行凶者是为什么理由才会做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惨案,但自己也正是解不开这一环而烦恼,但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位碧小兄弟,于是看着碧天云说道:“小兄弟聪慧,老头子正是无法解开这杀人者动机才如此困惑,我就跟你讲讲这葛荣的一些往年的事吧,这样或许你能想到些什么。但这些都是陈年旧事,甚为机密,请贤侄女和碧小兄弟一定要保密,否则此案未破或许又会再添新冤。” 风依云一听,原来碧天云是想借故为我了解葛世荣的过往,也只有知道葛世荣原来是什么人才能判断杀他的人的来由,也才能推知杀人的动机,才能推断谁最有可能是凶手。心里想着这碧天云虽有时看起来油头滑脑的,虽然感官敏锐些,却并不显得有多聪明,但今天听他从上楼说话引起明秋毫注意到,一步一步分析案情,再套明秋毫说出自己所不知道的葛世荣生平,每一件事都做得环环相扣。显然他对此案怎么破法已然心中有底,只是要一一求证而已,再从中找出线索,看来这小子确是一个不可预见之人,处处都能给人惊喜。 风依云看着明秋毫说道:“明老前辈,我风依云也是江湖中人,江湖中的规矩还是知道的,你老放心,这葛世荣也是前辈高人,我们这些年轻人几乎不知道此人来历,如明老前辈能告知此人来历生平,或许我这位马夫能从中找到破案的线索。” 明秋毫看了看风依云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卖关子,贤侄女爽快之人,老夫是信得过的,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既然过去这么多年,现如今人也死了,我老头子也是想为他沉雪案情找到凶手,就破例一次,但知道这些却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风依云、碧天云相互看了看对方都同声说道“没事,”似心有灵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秋水碧云天》正文 第三十章陈年旧事 第三十节陈年旧事 明秋毫喝了一杯茶,略为沉思,想是回忆那多年之前的一些破碎记忆,想尽力把他组织起来,同时自己也在想这些旧事是否真的与他的被杀有关联。 明秋毫顿了顿说道:“这葛世平说来就话长了,依云小姐你应该也听你父亲说过当年圣上和晋王为得天下曾成立了‘破天’组织,而你们风雷堡就是负责战马、武器供应,其它的我不多说,只说这葛世平当年也是其中一宗的宗主,葛世平为人圆滑,头脑灵活,好结交江湖仁人仪士及三教九流的人物,交际甚广,当年也曾误入南方五斗米教,但自认识当今圣上后,为当今圣上气质抱服所感,成为破天组织最为神秘的网宗宗主,网宗专门负责为当今圣上在南北各方布置眼线,刺探各方信息秘密,同时为其它宗办事提供信息,后来慢慢的成为了圣上及晋王的耳目,并且在刺探过程中还掌握了大量中原四门、魔门三宗的秘密,所以其它宗对此宗甚为忌惮。” 碧天云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显得异常兴奋,听完雀跃着问道:“哦,那就是葛世平撑握了大量别人不知道的隐私和秘密了,怪不得会造此大祸,秘密太多怀壁其罪,这就更无法断定是那方人所为了!” 明秋毫喝口茶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曾与葛世平有会交往,虽二十多年前正邪大战,魔教损失巨大,北宗魔教主被擒关在昆仑山,南宗五斗米教宗主不知所踪,中宗却远走西域,至圣上一统南方后,得十几年的太平盛世。但魔教一直有人在中原潜伏,也在四处找寻传说中可以移风易俗、改朝换代的‘斧头’。而葛世平虽明里已脱离南宗五斗米教,但一直也在寻找这把斧头的信息。” 碧天云哈哈笑道:“真是可笑,一把斧头就可以改朝换代,魔教的人也是愚蠢至极,天下人不求自身修行,倒去花大把时间寻找一把谁也没见过的斧头,真的想成仙想疯了!”说完边看着风依云大笑着,显然是在嘲讽晋王,虽已位极人臣,但心中却还是有此俗念,看来晋王远大的抱服却不未实现。 风依云知道碧天云笑里之意,但却也不愿就此评说,只是怪碧天云打断明秋毫说话而愤愤的恨了他一眼,碧天云知道自己又让风依云感到难堪,也不再抢着说话了,只是喝茶。 明秋毫看这两人眼色,也略懂其一接着说道:“这位小兄弟说的却也不错,天下人来来往往皆为名、利,为名为利可以不顾身份廉耻,不顾道义,做下这灭绝人性之事。圣上当朝后就要求解散了破天组织,当然也包括这网宗,圣上明白物有两面性,当年南征北战,为的是一统家国,而现今已国泰民安,一切都必以正规渠道为之,这破天组织一直以来以江湖人士身份参与,也是圣上的一块心病。其它宗说散也就散了,但这网宗却是遍布南北,一时也难得解散,再者要解散这些掌握着别人秘密的人,也需要大量的钱财,圣上建大宋国初,国力薄弱,无力支付,但放任网宗也必给治世带来无穷后患。圣上恤昔日部下兄弟,但又不放心葛世平,所以就把葛世平安置在晋王治下洛阳城,若一旦发现葛世平有不轨之行为,也可随时把葛世平一宗连根拔起。这些年葛世平是否有所收敛却不得人知。” 碧天云耐心听完明秋毫的这一通解说,虽有所了解但却未提到有角的信息,这葛世平掌握着大旦秘密,这个大家都已知道,但要让凶手动如此干戈制造灭门惨案的必是涉及面广,利诱无穷的秘密,非一般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偷鸡摸狗,通奸扒灰的小事,也管不了大小姐的责骂问道:“明老头,你说了这半天跟这案子虽有关连,但没说到重点,能至葛世平遭此大难的必是人人欲得,而惊天动地的秘密,你就快说葛世平倒底手上握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明秋毫微微一笑,显然是对碧天云的问话表示肯定,明秋毫虽想借这个小兄弟的分析,但毕竟还是不太相信他之能,先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透给风依云和碧天云,再看此二人有何表示,能否看出其中关键,如若不解其意,其它的事不说也罢,若此二人能从前面的信息中悟出一些想法,那或许让此二人知道更重要的信息才有价值,这也是断案的套路,在众多线索面前要能抽丝剥茧,头脑清晰,找到重点,才能一一解开谜题。显然碧天云虽问的直接,但也表明此人对前面的诸多信息没有被迷惑,而是能看清此案的关键必是因重大的秘密而引起。 明秋毫看了看风依云说道:“其实葛世平掌握的秘密虽多,但有很大一部分皆时圣上在征战时的即时信息,只有极少部分到现在还有用,其中之一就是葛世平曾参与了圣上来晋王当年的一个协议,具体内容却不得而知,只听闻关系到圣上百年之后的皇位继承;另一个就是刚才提起的那一把斧头,听闻葛世平曾四处秘密访查,最终得到一张前人留下的‘道祖西行路线图’,图中记载了道祖老子出函谷关去往昆仑曾在什么地方停留,但年代久远图已破损严重,据传只看得清三个地方,但山川变换,已是极难寻找,但这张图却一直为正道、邪道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通过这张图可以找到那传说中的斧头;另外一件秘密则是有关后周宗亲的秘密,当年圣上得天下,并没像其它君主对前朝皇室赶尽杀绝,而是另处地方进行安置,后周的皇室后裔的安置就是葛世平一手操办的,相关知情人已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只有葛世平一人知道。其它的就是四门之间那些恩怨情仇了,这些依云小姐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他应该比我更清楚些。” 明秋毫说完,看着碧天云,只见碧天云不急不愋的喝着茶,脸上没有一丝欣喜或失望的表情。 风依云看着碧天云以为他会很快发表他的高见,但却见他如此,不理不睬的样子,风依云愤愤说道:“天云,明老前辈已说完了葛世平的相关秘密,你有什么看法快点说,急死人了!” 碧天云回首笑笑说道:“大小姐,不急其实明老头所说只有一把斧头的事或许有用,其它皇室的秘密、后周皇室的安置都不可能会引起这桩灭门惨案,因为以当今天子之能、晋王之能,葛世平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透露对皇室不利的秘密,纵是当今圣上、晋王要对付在洛阳控制下的葛世平,犯不着弄出这么大动静。再者刚才明老头已说葛世平为人狡猾,当然也知道自己怀壁其罪的道理,当然会有所防范,也必然对圣上、晋王有所保证,才能安稳在洛阳枫林山庄享福。但你看枫林山庄三十六口人死得如此容易,这一点也不像一个掌管破天网宗的人所为。” 明秋毫听闻点头称是,看碧天云还有话要说也不想打断,只见碧天云略作思考说道:“不管是什么秘密,其实凶手只要葛世平一人就可以了,其它的人对这些秘密来说毫无意义,杀不杀都不会影响,但整个山庄都被屠,这有说明什么,明老头你不知道其中原因吗?” 明秋毫正听着没想到碧天云会有此一问,怔了怔说道:“老朽确实也想过这些问题,但还不确定凶手如此做的原由。” 碧天云嘿嘿一笑说道:“明老头这么显的道理你肯定是知道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在此长叹短息,而跟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说那么多了,凶手杀那么多人,显然是要向某些人传递一个信息,或者说是给某些人示威,要表明一些曾经被遗忘的人已经回来了,或者是说你所说的秘密其实凶手也知晓而已,如果仅杀葛世平一个,那么凶手所要表明的意思难以传达,如果把整个山庄屠尽,那么必惊动当今圣上、晋王和以前参与破天组织的人,还有就是通过这个案子捣动整个江湖,不论正道魔教,都会又有了新的理由出现。” 明秋毫听完陷入沉思,这边风依云也若有所思,但却不是想着这个案子,而是想着临行前父亲跟自己说的话,也想着这个碧天云思路竟然如此清晰,这样一个大案子,被他这么一说仿佛真的有了查案的方向,而不是如昨夜那么毫无头绪,心里非常宽慰,也暗暗自喜,觉得自己眼光还是不错,找了个聪明的马夫。 这时二楼却传来小石子的声音,风依云知道是小石子在找自己,于是对着明秋毫起身说道:“明老前辈,下面是我的丫头,像是找我有事,若明老前辈还有什么事需要告知,可来国色天香客栈找我,却不知道若我有事又如何联系明老前辈呢?” 明秋毫知道两人要走了,暂时也没什么要问的,刚才碧天云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明秋毫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分析、排除,于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依云小姐有事,我就不扰了,如你要找我,这几日每天早上来这家茶楼同样的地方找我就行了,依云小姐请。” 风依云和碧天云下到二楼,小石子跟随在后面,出了茶楼小石子说道:“大小姐,刚才酒楼莺菲小姐的侍女来请我们及秋公子、水姑娘去她阁楼用饭,说是要为我们单独弹琴舞乐。” 风依云、碧天云已然离云,但楼上的明秋毫却在楼上看着这三个远去的背影,心里再次沉思,想着刚才小兄弟所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