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江湖》 《套路江湖》正文 骨骼惊奇王二狗 五更天刚过,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粼粼地映在黄河宽阔的水面上。徐州府的老百姓又开始了他们忙碌的一天。 自从南宋绍熙五年黄河决堤,夺淮入海之后,黄河便从徐州府北门下浩浩荡荡地穿流而过,与泗水在此交汇,经京杭大运河沟通天下漕运。一时间,坊市林立。南北奇货、三教九流皆会于此,其繁华程度,竟比那江南的扬州、金陵也不差几分。 家住徐州城西的王二狗,年十五,没上过学堂,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每日与父亲去黄河上的码头扛大包为生。好在从到大没生过什么大病,父子俩都是一身的力气,日子过的虽然不算阔绰,倒也够日常开销。再加上二狗妈精打细算一些,家里也算是有了一些积蓄,留着给二狗娶媳妇用。 按理说,王二狗这种出力气吃饭的平头老百姓,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乏奇闻逸事,往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 “二狗!快点!今天金陵乔老爷的船该到了,咱们早些去候着,到时候多扛几件,乔老爷素来仗义,说不定一高兴,还能多给点赏钱呢!”二狗的爹王十八站在门口喊道。他爹之所以叫王十八,不是因为他爹还有十七个兄弟姐妹,而是因为他爹是腊月十八生的,加上王家这一脉也没什么读书人,于是就随便取了个名字。 “诶,来了来了!”二狗把最后一点炊饼塞到嘴里,再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免得自己噎到,然后跟着他爹王十八风风火火地往码头跑去。 王二狗家隔壁,住的是一个姓文的秀才,听说祖上挺有本事的,还出过户部侍郎这种大官,不过现在已经家道中落了。以前还经常见他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摇头晃脑地读经史子集,后来莫名其妙地生了场大病,一个月没有出屋,王二狗还担心他没人照顾是不是死在屋里了,后来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只不过性情大变,也不读书了,整天神神叨叨地说一些街坊邻居们听不懂的话。最后大家一致认为,文秀才可能是生病发高烧,把脑袋给烧傻了。从那以后,文秀才也不读书了,弱鸡一般的身体(王二狗看来)也出不了力气,又不会什么糊口的手艺,每日便在家靠着街坊邻居的救济混吃等死。 另一边,王二狗与父亲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上靠扛大包为生的船工们已经来了不少,都是等着帮金陵乔老爷干活的。父子俩正要进入码头,忽然被两个衣衫邋遢,满脸痞气的人拦住了。 王十八心里一沉,知道要坏,但面色如常,问到:“周东、马二,你俩拦我们干嘛?这个月的扛包钱我四天前就交过了。” 周东长得五大三粗,阴着脸也不说话。旁边马二笑着说:“行啦,别装了!老规矩,想扛乔老爷的货,先交三十文进场费,等会要是得了乔老爷的赏钱,三七分账!”所谓行有行规,别人可能不懂,但王十八在码头上摸爬滚打二十几年,心里自然门儿清。 这周东、马二本来是徐州府当地的泼皮无赖,整日无所事事,靠偷摸、敲诈勒索度日。后来有一年闹灾,从外地跑来一帮灾民,拉帮结派在徐州府立了足,为首的是个叫金大的人,喜欢别人喊他金爷,靠着敢打敢拼,竟在徐州城北关闯下一些名堂。现在,这个码头就是金爷手底下的,周东、马二自然也替金爷做起了事。马二嘴里的三七分账可不是你能得七成,而是七d要上交给金爷,余下三成才是你的,这是金爷定下的规矩。谁敢不守金爷的规矩,虽说上头有官府压着不敢闹出人命,但这码头扛大包的活计却是别想再做了。 王十b1边陪着笑脸一边掏出钱袋子,说到:“哪能啊,金爷定的规矩,我从来没忘过。来,这是三十文,二位数好了。”说着便要抬腿往里走。 “哎哎哎!你老子别给我打马虎眼!一人三十文!少一个子儿都别想给我进!”马二拽着王十八的领子说到。 “哎呦你看,我这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这就补上,这就补上。”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王十八的心却是在滴血,今天一个子儿还没挣到,先出去六十文,要是平时精打细算一点,六十文够他们一家三口半个月的花费了。 王二狗早就对这金爷和他手下的混混看不惯了,今日见父亲又被敲诈了六十文,怎能不怒?一把抓住父亲王十八掏钱的手,说:“爹,不要给他们!这码头我六岁就跟你来过,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扛包钱、进场费,这金大若不是仗着手下地痞流氓多,哪敢这么嚣张?这六十文都够咱生活半个月的了,不能平白便宜了他们!” 周东、马二偏过头来,阴鸷地盯着王二狗。马二笑了一声,说:“行啊,兔崽子,你不愿意交钱,我们兄弟俩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以后这码头扛大包的活计,你是别想做了。” “呸!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说不准我做我就不做了?” 马二也不跟他多说,只是跟周东递了个眼神。周东也不说话,一把拎起王二狗的领子,另一只手抓起王二狗的裤腰带,就好像码头上船工扔大包一样,将他扔了出去。这一摔可把王二狗摔了个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下王十八可慌了,王二狗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爹可是老江湖了,知道这金爷能霸着这处码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是他们这种老百姓惹得起的,连忙上去替王二狗陪不是。周东、马二虽说是混混,可也知道做的太过分容易把人逼的狗急跳墙,也容易把捕快招来,两人拿着王十八的钱,骂骂咧咧的走到一边去收别人的钱去了。 王十八把儿子王二狗扶起来,见他身上没什么伤口,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安慰到:“二狗啊,咱们普通老百姓,斗是斗不过金大那帮人的,人家有钱有势,咱们有啥?那钱爹也不想给,可是行有行规,你不按行规走,在这一行就混不下去啊!” “爹,你别说了,我懂,可我就是气不过。那金大明明就是个外地来的泼皮破落户,就因为拳头大就能在徐州府横行霸道,咱们老百姓就得受他欺负。这事难道官府不管吗?” “唉,你以为没有官府默许,金大能把这个码头盘下来,在这收扛包钱?别想这么多了,你今天就别来码头扛大包了,我这还有二十五文钱,我留五文吃饭喝茶,这二十文你拿去吧,就当你这个月的零花了,可别一次花完啊。”说完,拍拍王二狗的脑袋,朝码头里走去了。 王二狗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手里攥着二十文钱,往家里走去了。 王二狗没读过什么书,但天生淳朴善良,看到不平事,就爱上去打抱不平。虽然这几年跟父亲在码头扛大包为生,但心里还是仰慕向往茶馆说书先生嘴里的仗剑侠士的。他想着,要是自己也有一身武艺就好了,虽然不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好歹惩恶扬善,一抒胸中意气也是好的啊。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只见文秀才正坐在门口大青石上,两只手撑在身后,正在抬头望天。 王二狗心想,真是奇事,号称废人秀才(王二狗起的)的文秀才竟然起这么早。不过这秀才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就有些脑袋不正常,这回儿明明天上什么都没有,却一直盯着天看,我还是莫要理他好了。 正要进院,曲听见文秀才说:“二狗啊,你说天为什么这么蓝啊?” 王二狗讪讪地回过头,说:“文大哥你一个秀才都不知道,我这目不识丁的大老粗当然更不知道了。” “我知道是知道,但说出来你也听不懂。”文秀才说话时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到底懂不懂,兴许你说了之后我便恍然大悟了呢?” 文秀才瞥了他一眼,说:“这就要从万事万物的开始,宇宙大爆炸开始说起了……” “……正是因为大气层对阳光的散射作用,波段较长的红光和黄光能穿透大气层的阻碍,到达地面,而波段较短的蓝光和紫光因为散射到了大气层中,所以我们看到的天空是蓝色的。你听懂了吗?” 王二狗眨了眨眼睛,文秀才刚才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到一起之后,他就一句也听不懂了。难怪街坊邻居有的说文秀才疯了,有的说他中邪了,有的说他读书读傻了。这文秀才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 “瞧,我说你听不懂吧。”说完,文秀才又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呃,文大哥你果然厉害。不过我觉得吧,这天蓝不蓝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只要这老天爷按时下雨按时放晴,让老百姓吃饱喝足就行。”王二狗挠了挠头,说到。 “嗯,你说的有道理,穿衣吃饭是人毕生的追求,达官贵人穷极一生去争那些功名利禄,也不过就是吃得更好,穿得更好一些罢了。对了,说到吃,我从昨天晚上就什么都没吃,已经饿的快不行了,如果你能给我点吃的话,我对你的好感度会上升五点哦。” 王二狗捂着脸,摇了摇头,原来文大哥你拐弯抹角的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是想要吃的啊,那你早说嘛,这些读书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好,文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家里应该还有炊饼。”王二狗说着,往院子里的灶房走去。隐约间,他又听到文秀才在外面嘟囔着,天为什么这么蓝。奇怪,文秀才不是都知道了吗?这些读书人的想法真是难懂。 吃着王二狗家的炊饼,喝着王二狗家水瓢里的水,文秀才突然间问王二狗:“二狗啊,我看你骨骼惊奇,要不要拜我为师啊?” 王二狗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文秀才说:“不了不了,我脑子笨,不是读圣贤书的那块料。” “谁也没叫你读圣贤书啊。” “咦?不教圣贤书,那文大哥你还能干嘛?” “我可以教你武功啊。” “那个……文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就你这体格,我觉得我家的鹅都能撵的你满院子跑,你还会武功?” “我是不会,但是我脑袋里的东西会啊!”文秀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王二狗一脸严肃的表情,看来对面三婶和花他娘说的不错,文秀才怕是真的失心疯了。 “嘿,二狗子,看你这表情,你是不相信我吧!” 王二狗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这样吧,你先按我说的做一个月,一个月后要是有效,你就拜我为师,要是没用,我就把我这间屋给你们家了,怎么样?”文秀才指着他那间祖屋说到。 “不用不用。文大哥,这样吧,要是没用的话,你就答应我去学堂应聘个教书先生的活计好不好?不然老是让街坊邻居救济你,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好!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天真善良的二狗还不知道,就因为这句话,自己的人生彻底改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章 为啥绝世武功动不动就要练一百多年 “你这个动作不对!在向右跨出两尺之后,身体放低,将重心和力量都积攒在右腿上,然后猛地蹬地而起,在空中转身,回手给敌人一剑。我都交了你好几遍了,你怎么这么笨啊?” “明明是你说我骨骼惊奇,适合练剑的……”王二狗一边挥舞着一根木剑,一边悄悄嘟囔着。 “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呐?” “没什么,没什么。文大哥……” “叫我师傅!” “好的,文大哥。我觉得吧,我可能不适合练剑,花式太多了,我担心我记不住啊。不如我改练拳吧?我天天和我爹在黄河码头扛大包,手上力气还是可以的。” “不行!说好了把你训练成天下第一剑客的,这才刚练多久,你就想半途而废啦?” “可是,文大哥……” “说了叫我师傅!” “好的,文大哥……师傅!”见文秀才举棍做势要打,王二狗终于不情愿的改了口“昨天光练一招‘总决式’就练了一整天,晚上睡一觉又忘了个七七八八,今天你又教我新的‘破剑式’。我脑袋笨,记不过来啊!” “多练几遍就记住了!少偷懒,赶紧练!”文秀才说着,装模作样的举起手中的擀面杖。王二狗缩了缩脑袋,赶紧按之前文秀才教的动作要领耍了起来。昨天被文秀才敲的那个包,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痛呢。 文秀才看着王二狗越来越流畅熟练的动作,表面上不做声色,暗地里乐开了花。噫!计画通!莫名其妙的醒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脑袋里多了一堆武功招式。啥?还让我必须一年之内打败一百个武林高手?否则全身筋脉尽断而死?尼玛这不坑爹嘛?老子明明只是个废宅而已啊,你让一个废宅练武功?? 哼,还好老子冰雪聪明,自己不想练,可以教徒弟嘛!把徒弟训练成天下第一,自己在后面补刀岂不美滋滋?而且还没有生命危险,机智如我! “咦,师傅,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啊?还流口水了?”王二狗一脸担心的看了过来。 “咳咳……练功的时候不准东张西望!交给你的这一式你练会了吗?”文秀才赶紧揉了揉脸,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会是会了,可是师傅,我还是觉得我练拳更好。” “二狗你傻啊?我教你的‘独孤九剑括弧青少年版’那可是顶级剑法,学会之后就能在同龄人中打遍天下无敌手,到时候你跟师傅仗剑走天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闯下偌大名头,江湖人称‘独孤求败王二狗’,岂不美哉?” “……真的这么厉害?话说为啥叫青少年版?” “不要在意细节!这套剑法就是这么厉害!你再把剑招从头耍一遍,我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 “哦。”王二狗把文秀才教的所有招式连起来舞了一遍,有模有样,比文秀才跳广播体操还要流畅。 文秀才暗中点了点头,心想,当时说他骨骼惊奇只是骗王二狗练武的一个借口,想不到这子还真的有几分天赋,自己只是用嘴说了一遍,都没有亲身演示,他就已经把独孤九剑第一式耍的有模有样了,照这个节奏下去,天下无敌指日可待啊! “嗯,不错,有几分火候了。等会儿我再教你独孤九剑第三式‘破刀式’,你晚上吃完饭记得多练一会儿再睡觉!” “啊?晚上还要练啊!”王二狗发出一声哀嚎。 “废话!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这是练武的基本要求,像你那样懒得整天四个棒撑着,三天打鱼两天晒,啥时候能天下无敌啊?” “可是师傅,我没想过天下无敌,我只要把霸占码头的金大那帮人全都打跑就行了。” “噫,你这孩子怎么一点远大理想抱负都没有?等你武功大成,别说金大,整个徐州府,不,整个中原武林也能横着走了。你不是喜欢对面三婶家的翠吗?到时候你出人头地了,去三婶家提亲,谁敢说个不字?” 王二狗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摆着手慌忙道:“师,师,师,师傅!这……我……你,你从哪听来的?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啊!” “切,你三天两头往人家翠那儿跑,不是帮着劈柴就是帮着打水,每次翠要去买什么东西你都自告奋勇地去跑腿,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她。” 王二狗的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螃蟹,想说什么,但是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顺便说一句,我听街东头六姑的表嫂子说,城北卖醋的老张他儿子似乎也看中翠了,正四处物色媒婆呢,你要是还这个样子的话,保不准两个月后,翠就是张家媳妇了。”文秀才一只手把擀面杖靠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掏着耳朵说到。 “……” 见王二狗突然没了动静,文秀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吓了一跳。眼前的二狗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的二狗是一块大铁坨子,可以任意捶打,那么现在他就是一块烧红的大铁坨子,能砸成刀剑的那种。文秀才站在他面前,仿佛感受到了一股热浪,那是二狗的斗志啊! “文大哥!不,师傅!快教我那个什么九剑吧!我要练成天下第一,然后把翠风风光光地娶进门!”二狗此刻恨不得不吃不喝,一天1个时辰都在练功。 “嗯,不错不错,挺有斗志的。那我先把独孤九剑第三式‘破刀式’教给你好了。这独孤九剑好就好在不需要内力,只要把剑耍得够快就行了,到时候敌人攻过来,你后发先至,逼得敌人不得不转攻为防。记住,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懂了没?” “哦,记住了。” 等到天完全黑了,文秀才终于按脑袋里的提示,将独孤九剑第三式的剑招套路教给了王二狗,顺便在王二狗家心安理得地蹭了顿晚饭。坐了一会儿之后,甩下一句“好好练,明天我检查”就走了。 深夜,文秀才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谁啊,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扰人清静。” “师傅,是我!” “二狗啊,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嘛?你师傅我睡得正香呢。”文秀才起来披了件衣服,给王二狗开了门。 “师傅,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我听师傅的话,把独孤九剑的第二式练了一个半时辰,然后我发现……” “嗯?怎么啦?遇到瓶颈,练不下去了?” “那倒不是,是我发现,师傅你教我的那第一式剑法,一共有九招,然后第二式又有九招,第一式的九招和第二式的九招又分别能连在一起组成一个新招。这就已经八十一招了。师傅,你说这套剑法叫独孤九剑,要是每一式都有九招的话,那组合在一起,剑招岂不是无穷无尽?”王二狗一边挠着头,一边说到,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的。 文秀才呆呆的听了一会,感觉好像还真是这样。心说这武功也忒坑爹了!可不是嘛?独孤九剑共有九式,每一式又有九招,光是两两组合就已经是九的九次方了,再加上三招合一招,四招合一招,这些总共加起来恐怕得上亿了吧?难怪韦宝吐槽绝世武功怎么动不动就要练个一百几十年,实在是招数太多啊。不行,万一二狗这家伙觉得招数太多不想学了怎么办? “嗯,你也不用担心,这武功啊说白了就是一个‘悟’字,死记硬背反而落了下乘。俗话说熟能生巧,等到你学完了这九式剑法,就算记不住也没关系,无招胜有招嘛。为师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用心去练,一定能把这门神功练成的!好了好了,天底下哪有一蹴而就的神功?练完了就洗洗睡吧,为师也要睡觉了。”说着,文秀才也不关二狗听没听进去,低着头把二狗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二狗站在门外挠了挠头。他本来想告诉文秀才,其实自己刚才在练剑的时候,越练感觉身子越轻,剑招舞得越灵活。最后挥舞木剑的那一下,二狗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淌一般,全身暖洋洋的,不仅丝毫不觉得累,反而感觉自己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甚至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不过文秀才既然说要睡觉,那自己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吧。二狗决定再把独孤九剑的前两式从头练一遍,毕竟熟能生巧嘛。 第二天,二狗的爹像往常一样去黄河码头扛大包,走之前,笑着对二狗说:“昨天祖宗保佑,正巧遇到了乔老爷家的二姐来督工。嘿,每人赏了五百文钱呐!这次金大可是一文都没要,说都留给底下人。二狗啊,你这两天多养养,等过几天我带你去金老爷那边走动走动,求他多照顾照顾,以后咱家的日子啊,就越过越红火咯。” 二狗不解道:“金老爷?哪个金老爷?” “嗨,就是包码头的金大啊,人家现在可不得了了,昨天我听人说,那金大通过知府管家的路,使银子走后门,把他闺女送给知府老爷当妾了。” 二狗一口稀饭差点喷了出来。“啥?金大她闺女?爹,三年前闹饥荒那会儿金大一家逃到徐州府的时候我也见过,他那闺女当时顶多也就七八岁左右,现在算上虚岁满打满算也就十岁多一点吧?这就给人做妾啦?” “唉,你不懂,且不说咱们穷苦人家多养一张嘴多不容易,有些富贵老爷还就好这一口呐,若是攀上了知府老爷这支高枝儿,金家可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咯。” 二狗感觉一阵恶寒。 金大一帮人虽说在徐州府拉帮结派,收保护费,但平日里待人也算讲究。上个月他和爹在码头扛大包的时候不心将一麻袋米失手掉到了黄河里,金大刚好在场,虽少不了抠鼻子挖眼地一番痛骂,可这一袋米的赔偿,金大倒也没问他们要,许是自己给垫上了。都是底层的穷苦百姓,这码头的混混头子多半也知道大家生活不易。所以虽然金大平日里收保护费,许多人也就半推半就的给了。不然一个外乡人,哪能在徐州府这么快就扎下根呢? 二狗依稀记得金大的闺女是个又瘦又的女孩子。一想到那个整天只会打官腔,从不做实事的胖知府会把这个豆芽菜一样的女孩儿按在床上,二狗心里便一阵恶心,同时,又为穷苦人家的命感到悲哀。这世道从来都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像二狗家这样在徐州城有祖宅的人家,还相对好一些,三年前那场饥荒,徐州城外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二狗只记得那扇关得死死的高大城门和夜里偶尔传到城内的呻吟和哭泣声。 “二狗,爹走了。” “嗯,爹你干活时记得多注意安全。” 二狗他爹王十八挥了挥手,迎着朝阳慢慢地走远了。 徐州府又迎来了忙碌的一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三章 萝莉控的灵魂都应当得到净化 “二狗,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练功心不在焉的?” “师傅,我今天早上听我爹说了件事,感觉心里一直不舒服。” “哦?是什么事?说给我听听。”本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的后现代主义作死理论,文秀才问道。 “我听我爹说,金大要把他十岁的闺女金秀送给知府老爷当妾。”二狗皱着眉头说道。 “卧槽?”文秀才发出了一声只有他自己才懂什么意思的怪叫。 “啊?师傅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槽?”二狗一脸没听懂的表情。 “卧槽!”紧接着,文秀才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怪叫。 这回二狗听清楚了,文秀才似乎意思是想躺进马槽里,于是二狗一脸严肃的说:“师傅,喂马的槽里面脏得很,不能躺进去的。” 然而文秀才压根就没搭理他,而是一脸老年痴呆的样子,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空地。 此刻文秀才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刚才清楚地听到了一个电子合成的女声说:“主线任务剧情开始,第一章,变态知府丧天良,我与萝莉共存亡。任务要求:解救金秀。任务时限:1个时辰。任务提示:可以深夜悄悄潜入知府府中从后门带走金秀,也可以杀掉知府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带走金秀。任务奖励:江湖声望50点,杀掉知府将额外奖励100点。”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见文秀才一直做痴呆状,二狗便以为文秀才是一口痰迷了心窍,急忙上去又是拍后背又是掐虎口。 二狗往日天天在码头上与他爹一起扛大包,正是身强体壮的大好年纪,手上的力气便平白比同龄人大了三分。这时一心急,掐虎口时手上的力气便没轻没重起来。 只听一声惨叫直冲云霄,惊得二狗家的鹅满院子跑。 “嘿嘿,刚才一着急下手重了一点,师傅你没事就好。”此时,二狗的两只手上各挂着一只水桶,一只脚屈膝抬起至膝盖,摆出一副“金鸡独立白鹤亮翅”的造型。 刚才那一掐真是非同可,疼的文秀才满地打滚,眼泪都出来了。 “嘿嘿?你特么还有脸跟我嘿嘿?”文秀才看着二狗一副轻轻松松,丝毫没有受罚的样子,鼻子都气歪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谋杀亲师?” “哎呀,师傅,不是我说你哈,你这身板也太消渺了,我都还没怎么用劲儿呢,你就躺地上去了。话说回来师傅,你刚才想到啥了?想得那么出神?”二狗一边稳稳地保持“金鸡独立白鹤亮翅”的姿势,一边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憨厚笑容。 “哼!为师听到你说金秀才十岁就要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胖知府做妾,心中感伤而已。” “是呀,师傅你也这么想对吧?唉,可恨那金大迷了心窍,这不是亲手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嘛?姑娘才十岁,可怜呐。” “那你想不想把那个姑娘救出来?” “救?怎么救啊?”二狗一时有些不明白文秀才为何要有此一问:“那是人家金大家的事儿,跟咱们不沾亲不带故的,凭啥去救啊?再说又不是知府强抢民女,就是纳了一房妾而已,就算进京告御状咱们都不占理的。” “嗨!你怎么这么死脑子啊?谁要你进京告御状了?咱们既然都可怜金秀那姑娘,那干脆今天晚上就潜进知府的后院,悄悄把金秀带走不就好了?” 文秀才这句话刚落地,只听二狗手上的两只水桶也“砰砰”两声掉在了地上。二狗一脸惊恐地看着文秀才,说道:“师傅,你疯了吧?夜闯知府宅子,被抓到了那可是能就地格杀的!” 见二狗一脸震惊的样子,文秀才露出了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猥琐笑容,对二狗说:“嘿嘿,你放心吧。且不说为师教你的那几式独孤剑法对付几个看家护院绰绰有余,被发现之后实在不行咱们可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嘛!” “不行不行不行!”二狗的头摇得有如拨浪鼓,说:“再怎么说这也是作奸犯科的事儿,我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二狗!”文秀才一脸严肃地望着王二狗,说:“你是不是有过一个大侠梦?是不是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够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见义勇为?” 二狗被文秀才看的有些窘迫,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有是有过,但是……” “二狗,你做大侠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好玩,那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梦想吧。古人云:‘任侠者,相与信为任,同是非曰侠’。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补有余。是以人道之于天道,乃悖逆也。今我等行侠之道,损知府之有余,补百姓之不足,实乃替天行道也。” 见文秀才说的慷慨激昂,二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那个,师傅,我没读过书,你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一句也没听懂。” “听不懂没事,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就行了。” “可是师傅,就算我们把金秀救出来了,我们把她藏哪儿啊?她可是她爹亲手送进知府府上的。” “嗯,也是。那这样吧,我们进知府宅子的时候顺道拿点银子出来,等我们把她救出来之后,干脆就带着她浪迹天涯,正好我也憋在徐州府好久了,也该出门闯闯了。” “啊?师傅,那我们岂不成了拐卖妇女的江洋大盗了?”二狗觉得文秀才虽然平时就疯疯癫癫的,可今天疯得尤其厉害,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我们是侠!是侠!注意了,盗是损人以利己,我们是替天行道,损有余以补不足!懂不懂?” “不懂!也不想懂!师傅,求求你别发疯了,咱们就是一般的老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不要干这些‘大侠’才干的事儿了吧!”二狗看来是铁了心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文秀才感觉有些头痛,任他怎么说,二狗就是不上钩。看来得换一个方法。不过时间不等人,文秀才清楚地记得脑袋里的声音说的是任务时限1个时辰,也就是4个时,过了4个时不把金秀救出来的话,鬼知道又会出什么科学难以解释的幺蛾子?反正自己稀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为了拯救萝莉而死,对吾等死肥宅来说也不算太丢人。 思前想后,文秀才决定还是少一些套路,多一些真诚,于是对二狗说:“二狗啊,你不愿意趟这趟浑水,我理解你,我也不会强要你跟着我。所以今晚我会一个人潜入知府宅院,如果我被抓到了,那便是我运气不好,怨不得谁。好了,你先回家吧,我还要准备些东西。” “师傅……”见文秀才这么一说,二狗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但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参与其中,否则自己平静的生活就到头了。 最终,二狗还是没有答应跟文秀才一起去夜闯知府宅院。 “唉,为什么一到我就开始剧本不对啊?”文秀在家才一边将衣服用墨汁涂成黑色的夜行衣,一边感叹道。 别的主角要么就是人格魅力爆表,手下随随便便就能聚集来一大堆江湖朋友兄弟帮其卖命。要么就是出身高贵,不是王侯将相之子就是随身带外挂。反观自己,生前就是平头老百姓,现在还是。除了偶尔在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声音,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武学知识之外,别的身无长物。同样是穿越者,做人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眼看太阳下了山,文秀才拿着他祖传的那根擀面杖,背后背着一包涂成黑色的夜行衣就出门了。临走之前他在王二狗家门前故意来回踱了会儿步,二狗到底还是没有出来。文秀才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出了所住的巷子。 残阳如血,大街上的摊贩都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吃饭。城门已经关了一半,大街上飘来阵阵饭菜的香味儿,家家户户都结束了一天的生息,准备吃晚饭。抬头看了看,几只长尾巴的雀儿喳喳喳地越过城墙往城郊飞去,此情此景,文秀才突然想起一句诗,不由喃喃吟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我等活在围城中而不自知,自以为安逸恬淡,与那笼中鸟儿有何分别?既来此世一游,当轰轰烈烈活过一场,方才不留遗憾。” 正自言自语着,忽听得身后一人抚掌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文秀才转身望去,此人一身白衣长袍,足踏皂靴,腰佩玉珏,头戴玉簪,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剑眉星目,手握纸扇,身后跟着两个厮,好一派翩翩贵公子风范。 文秀才自认没见过这人,便问道:“阁下是?” 那公子也不回答,自顾自地说:“方才听兄台吟了一句‘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当真好句!可有下文否?” 文秀才笑道:“呵呵,在下区区一介秀才,偶得佳句,念着玩玩罢了,哪有什么下文。”开玩笑,陶渊明那首诗他上高中的时候都背不全,现在哪去找下文去? “哦?原来如此,可惜了。”那公子似笑非笑,双手相握,作了一揖说道:“在下宋玉,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听到他自报家门,文秀才也学着他的样子还了一礼,说道:“宋兄你好,在下文景明。” “我观文兄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又随口吟得佳句,心中甚是欢喜,想请文兄移步寒舍,把酒相谈,不知文兄意下如何?” “额,多谢宋兄盛情相邀,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赴邀。”一听对方要跟自己秉烛夜谈,文秀才连忙拒绝。且不说自己上高中学的那半瓶子醋咣当不了几下,要是错过了今晚,再想偷偷把金秀带出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宋玉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这么干脆,脸色不自觉地一沉。身后厮一见自家公子脸色不对,马上跳出来说道:“你这秀才忒不识相!我们少爷乃是知府大人独子,请你吃酒乃是看得起你!你怎敢如此无礼?” 文秀才一脸惊讶地看着宋玉,想不到刚出家门就有意外收获。 宋玉显然对身后厮的行为很满意,虽然嘴上说着“不得对文公子无礼”,但他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显示出他对此很是受用。 “本来还觉得要混入知府宅院千难万难,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文秀才暗暗想到。 “原来是知府公子当面,失敬,失敬。”文秀才一揖到底。 宋玉连忙上来扶住文秀才,说道:“哈哈,哪里哪里,在下虽说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但平生最爱结交朋友,方才看见文兄第一眼就甚合我心啊!今夜还请文兄万勿推辞,我要与文兄对饮,不醉不归!” 文秀才表面上一脸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匹。卧槽,自己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帅的人,但也当得“眉清目秀”四个字。眼前这个宋玉看自己的眼神似喜非喜,该不会是个喜好男风的死基佬吧? 见文秀才没有再推辞,宋玉心中一喜,拉着文秀才便走,说道:“哈哈,今日得遇文兄,实乃幸事一件。文兄也勿要做扭捏之态,这边请。” 文秀才悄悄缩了缩手,发现这宋玉攥的实在结实,手竟抽不出来,只好一路跟着往前走。 “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文秀才暗自想到。 不过说起来,知府这一家人,老子萝莉控,儿子死基佬,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文秀才觉得自己颇有先秦侠客之风,明知前路不可行而行之。 晚霞满天,徐州城四处都开始上灯,远处黄河岸边聚集的青楼画舫开始热闹起来,隐约有琵琶声传来。 又是热闹的一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四章 不瞒宋公子,其实我好人妻 宋玉拉着文秀才的手,也不言语,只是大步的往前走去。身后的两个厮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在后面。 “宋兄,我记得知府大人的宅邸应该是在府前街上的吧?咱们怎么往河清街上走呢?”文秀才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心中慌得一匹。眼看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时候真要是出什么事情,自己叫破喉咙也没用了。 宋玉扭头笑道:“文兄不必担心,在下在河清街上有一处私宅,平日里与朋友喝酒清谈皆在此处,没什么人过来打扰。且眼下父亲又刚刚纳了一房妾,此时或许正在大宴宾客吧?人多眼杂,多有不便,若是搅了我与文公子的酒兴就不美了。”说完,便拉着文秀才继续往前走。 “完了完了,菊花不保了!”文秀才暗自想到。 眼下身后两个厮紧紧跟随,右手又被宋玉紧紧攥住,想跑也跑不脱。好在刚才被宋玉叫住的时候,文秀才悄悄把他那根祖传擀面杖拢在了左手袖子里没被发现,等会儿如果见势不对想跑的话,成败就在这一棒了。 不一会儿,文秀才就看到了宋玉口中的“私宅”。不禁目瞪口呆,暗自唾了一口、暗骂一声“狗大户”。 这哪里是“”私宅,分明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门前两座石狮高大威武,门口挂着一副木制门联,左边刻着“门有古松庭无乱石,秋宜明月春则和风”,右边是“虚能引和静能生悟,仰以察古俯以观今”,好一派诗书传家气象。抬头一看,门头上面挂着一块大匾,上书“摘玉苑”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一看就出自名家之笔。 宋玉瞥了一眼文秀才目瞪口呆的样子,嘴角暗自上扬了一下,似乎对文秀才的这种被震撼到的样子十分满意。 “哈哈,别院虽然简陋,但也还算干净,文兄快请进。”说着,一推门,侧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招呼文秀才进门。 文秀才强颜欢笑了一下,说道:“宋兄过谦了,这哪里是什么‘别院’,比我家不知轩敞到哪里去了。”说罢,偷偷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厮,摇了摇头,抬腿走进了摘玉苑。 进了门,同样是廊桥水榭,别有洞天,但还没等文秀才仔细观察,宋玉又一把拉住文秀才的手,往后院走去,边走边说道:“我随家父于两年前迁居徐州府,初来贵宝地,近无亲朋,远无同窗,每日只是独自游山玩水,实在无趣。且徐州府民风朴素,不若江南之地谈诗论赋之风盛行。在下好不容易得遇文兄,今夜你我可要喝个痛快!” 文秀才跟在后面一边四处观察计算逃跑路线,一边应道:“应当,应当。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宋公子一见如故,想来也是缘分。” 宋玉回头笑道:“文兄当真也这么想?” “那是自然。”文秀才面不改色地说道。 “好!”宋玉眼中喜色更甚,对后面两个厮吩咐道:“侍茗、侍醅,你们俩去库房把那坛绍兴状元红搬来!” 两个厮应声下去,宋玉则是拉着文秀才一路走到了一处凉亭。此时月出东方,粼粼的映在院子中的池塘里。农历9月初,晚上还不是很凉,还能听到旁边杨柳树上的蝉鸣。此时宋玉已经松开了文秀才的手,二人在亭中相对而坐,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侍茗和侍醅将酒搬来,一拍开泥封,忽闻满院子都是酒香。文秀才深吸了一口,发觉这香气似果香又似花香,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垂涎。 “侍醅,快与我和文公子斟酒!”宋玉收起纸扇,转头对一旁的侍茗说道:“你快去大同街的凌云楼买只烧鸡和几个精美的菜回来。” 说完,端起酒杯又对文秀才说:“此酒乃是我与家父迁居徐州时从金陵带来的,一直没有机会打开,今日便拿它来庆祝我与文兄相遇,请!” “请!” 言罢,两人皆是用袖子一遮,一饮而尽。 “咦?这酒……”文秀才十分惊讶的砸了咂嘴。 “哦?这酒如何?”宋玉问道。 “啊,宋公子的酒真可算得上是神仙佳酿!香气馥郁,回味悠长啊。”文秀才笑着答道。 其实一开始闻到香气的时候,文秀才已经有些意动了,这酒的香味十分熟悉。如今入了口才想起来,宋玉的这坛状元红,竟和前世喝过的威士忌十分相似。只不过这个时代没有蒸馏技术,酒发酵之后全靠埋在地下自然挥发,所以纵然这酒在当世可以算得上是极品了,然而在品鉴过后世的威士忌、白兰地等一众烈酒的文秀才嘴里,这酒就像是兑了水一样寡淡。怪不得古人动不动就是千杯不倒,且不说古人喝酒的杯子有多,单是这淡如啤酒的状元红,文秀才相信自己哪怕把这一整坛喝完,除了尿多了一点,头有点晕之外,断然不会有什么事。如果这个宋玉今晚打的是将自己灌醉然后行非分之事的话,只怕他是要失望了。 不一会儿,凌云楼的烧鸡和一众菜也买来了。文秀才望着满桌子的佳肴,偷偷咽了一口口水。这凌云楼是徐州城内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平时进去吃饭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就这一桌子菜,文秀才估摸着得好几两银子,抵得上自己一年的生活花费了。 “来,文兄,不要客气。你我今日不醉不归!” 月上中天,墙外传来了更夫打更的声音。推杯换盏之下,两人很快将一桌子菜吃了个杯盘狼藉,坛中的酒也喝了个精光。果然如文秀才所料,自己只是头有点晕,但意识还是十分清醒。反观宋玉,已经是意识模糊,胡言乱语,站都站不稳了。两个厮因屡屡打呵欠,早已被宋玉打发走,估计是找地方睡觉去了。 “嘿,就你这古代人的酒量,还敢跟我现代人比?”文秀才偷笑道。 “嗯……?文兄……说……什么?”宋玉早已趴在桌子上不行了。 “宋公子,我问你个事。”文秀才决定趁现在宋玉酒醉,问问他老爹纳妾的事,毕竟再过三四个时辰天就亮了,到时候救不出金秀,任务可就失败了。 “嗯……文公子……但问……无妨……” “你爹宋知府今天不是纳了个妾嘛?那个妾是不是才10岁?” “嗯……不错……我爹……是纳了个……妾……”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妾在你家后院的什么地方?” “不……不知……” 眼见得宋玉的声音越来越,似乎是要睡着了,文秀才开始有些头疼。 “宋公子,你爹纳的那个妾才10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放我们那儿,死变态萝莉控可是要枪毙的,你告诉我那个妾在哪?我才好拯救你爹的灵魂啊!” “……” “宋公子?” “……” 文秀才捂着脸,看来这家伙真的不胜酒力,睡着了。这可咋办? 突然,文秀才看见了宋玉放在桌子上的纸扇和腰间露出的汗巾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文秀才的脑海中酝酿。 府前街,知府宅。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老门房终于把门闩上,松了口气,准备上床睡觉。 今夜知府老爷纳了一房妾。按当世礼法,只有娶妻才可以张灯结彩,吹锣打鼓,从正门迎进来。而纳妾,只能悄悄从偏门或者后门抬进来。 听闻知府老爷纳妾,徐州城内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金大也来了。看着身边全是达官显贵,金大拿酒杯的手都有些不自觉的抖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客在等来知府老爷一一敬酒之后便大多放下礼物离去了。不觉间,整个宴会厅也就只剩金大和知府的一些亲戚家眷了。 正当大家准备各自回房睡觉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传了过来,是刚躺上床的老门房。口中呼着:“不好了,不好了!” 知府不悦地皱了下眉头,说道:“大呼叫的,成何体统!” 老门房也不解释,直接把手上的东西呈给知府看。 只见门房手上捧着一只纸扇和一条汗巾。 知府管家一眼就认出,这是少爷的贴身之物。 知府那起来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几欲昏倒。众人赶忙去扶,管家搬来太师椅让知府坐下。知府一边以手抚膺,一边叫到:“快去救我儿!”随即不省人事。 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管家接过纸扇和汗巾之后,也惊出一脑门汗。只见汗巾上用血写着:“两个时辰内带万两黄金凤凰山下赎人,过期不候。” 知府老爷看到这封血书,直接吓得昏倒,如今偌大个知府宅院,竟无一人敢出谋划策。过了半个时辰,众人请来了郎中将知府救醒,大家这才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纷纷献言献策。 最后大家决定此事非同可,不可大张旗鼓的派捕快兵卒前去,万一贼人见势不对将少爷杀害一了百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又过了半个时辰,只见知府后门悄悄打开,十几个看家护院鱼贯而出,随后一顶轿子、一辆马车也跟在后面,一行人也不言语,默默地朝着城外南郊凤凰山赶去。 一行人走后不久,一个黑影从对面角落里走出,手里攥着一根擀面杖。正是文秀才。 只见文秀才偷偷摸到知府宅后门,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被闩上,文秀才轻手轻脚地往里走。原先看家护院的那群人,现在都被知府老爷抽调去解救宋玉去了,所以眼下知府宅子就是一座空城。 文秀才为自己的机智竖了一下大拇指。 在知府宅子里七拐八绕,文秀才终于找到了一间疑似金秀所在的房子。只见房子门口停着一顶大红色的轿子,房间里灯火通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文秀才悄悄靠近,学着以前在电视里看的那样,用手指沾了一点口水,往窗户纸上捅去。文秀才趴在窗户眼儿上偷偷望去,屋子里果然又一个盖着红盖头的人坐在床上。文秀才心中一喜,刚想推门进去,忽然听得远处传来脚步声,吓得文秀才赶紧躲进旁边的黑影里。 来的人正是金大。 只见金大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决定站在门外跟女儿说话。 “秀儿,爹把你嫁给知府老爷做妾,希望你不要恨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娘在逃荒的路上没撑住,我带着你跟你哥哥好不容易逃到徐州,可是咱们一个外乡人,哪能这么容易就在徐州站住脚啊。如今我将黄河码头盘下来,别人骂我是扒皮,可他们哪知道,那些钱根本没进我兜里,全孝敬给知府老爷了。这马上过了年,知府老爷又要涨租子,可那码头天天进的账是有数的,涨的钱我要从哪来呢?如今我将你嫁到宋家做妾,也是希望知府老爷能高抬贵手,给咱们一家留条活路。希望你不要恨爹,爹也是逼不得已啊。唉……” 说完,金大就慢慢走了。 文秀才趴在墙角的黑影里,感叹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感叹归感叹,任务还是要做的。想到这,文秀才把脸上的黑布往上一拉,一闪身窜进了屋里。 听到有人进来了,坐在床上的金秀明显浑身一抖,似乎吓得不轻。 文秀才走到床边,声说道:“别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说完,轻轻掀起金秀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下的金秀眼睛都哭肿了,一张脸吓得惨白无人色。看见文秀才一身夜行衣,金秀吓得捂上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别怕,我带你走!”说着,文秀才拉起金秀的手就往外跑。 金秀一个十岁的女孩,早已吓得没了主见,只是一味的跟着文秀才跑。等跑出了知府宅后门,才挣扎着将手从文秀才手中抽出。 “你是谁?”金秀怯生生的问道。 “在下姓雷,名锋,平生最恨知府这样的死变态萝莉控。今日救你脱离苦海,也是一时兴起,你不用谢我。”说着,文秀才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s。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疯疯癫癫的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但是眼下金秀除了相信这个救了自己出来的男人之外,别无他法,总不能回去找自己的爹吧?那样除了被毒打一顿再送回来之外,不会有第二种结局。好在眼前这个男人不太像是坏人,若是他能带自己离开这个伤心地,远离自己的爹,远离胖知府,便是当个丫鬟服侍他一辈子,又有何妨? “那,大侠,你能带我走吗?”金秀低着头,声问道。 “行行行!没问题!”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叫“大侠”,文秀才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心道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当大侠,原来当大侠这么爽啊!说完,带着金秀不紧不慢地回了家。 第二天清晨,又是慢慢碌碌的一天。但此时的徐州府却炸开了锅。 一夜之间发生了两件让人津津乐道的大事。一是知府老爷被人耍了,说绑架了他的儿子,结果一大群人赶到凤凰山下的乱葬岗吹了一夜的冷风,鬼都没见到。二是知府老爷昨夜新纳的妾神秘失踪了。 这两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中午,整个徐州城连妇孺都知道了。有说仇家寻仇的,有说鬼魅作怪的,有说老天爷惩罚的,传的玄之又玄。 王二狗也听说了,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急急忙忙从黄河码头赶回了家。推开文秀才家的门,二狗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见文秀才和金秀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好在全身衣服都还在,要不然文秀才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时摘玉苑中,宋玉也悠悠转醒,昨夜喝酒喝到一半他就喝断片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发觉自己竟躺在床上,旁边脱下来的衣物也叠的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瞒宋公子,比起龙阳断袖,其实我好人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五章 师傅你还说你不是萝莉控 “师傅!你疯啦?”王二狗听着文秀才一脸骄傲地把昨夜的事情娓娓道来,忍不住大声叫道。 “咦?你不应该称赞为师有勇有谋,救金秀儿于龙潭虎穴之中嘛?”文秀才一脸不解的问道。 王二狗以手扶额,无奈地说道:“师傅,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听说知府老爷大为震怒,已派出刘捕头和赵捕头两人各带0名捕快四处调查。你昨天夜里既然和宋玉宋公子一起喝酒,那这戏弄知府之罪肯定早晚会查到你头上的啊!” “嗯,所以啊,我昨天夜里就把行李打包好了,就等你回来大家一起跑路啦!”文秀才一扬手里的布包裹,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似的。 “我不跑!我爹和我娘世代都在徐州府,我跑了他们怎么办?而且师傅,现在还没查到你你就跑了,这不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了嘛?”二狗这次头摇得更加快了,一想到自己走后父母会遭到知府和金大的百般刁难,二狗就一阵后怕。虽然二狗还挺想跟这个便宜师傅出门闯荡一番的,但二狗也是个孝子,也听别人念叨过“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 “嘿,这个简单,咱们走的时候用一个正当理由不就好了?” “什么正当理由?” “就跟你爹娘和亲戚朋友说我准备带你去金陵进学,将来考个进士光宗耀祖啊。” “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这个理由明明很合理嘛!”文秀才一边不耐烦地用指掏着耳朵一边说道。 “那……我去跟我爹娘说说?” “嗯,去吧去吧!”就在二狗要开门出去时,文秀才又叫住了他:“诶,对了!你出去之后帮我两个忙。” “什么事啊师傅?” “一是替金秀儿置办一套衣服。”文秀才指着一身大红嫁衣的金秀说道:“另外一件事嘛,你要帮我散播一个谣言。嗯,也不能算是谣言,也算是真事儿。” “什么谣言?” “就说宋知府家的公子宋玉喜好男风,有龙阳断袖之癖。我昨天夜里被他强拉进他的摘玉苑里,差点被强暴,所以准备去金陵暂避。正好能带你过去,金秀儿体型娇,就让她躲在咱们背的箱笼里,到时候只要出了徐州城,那就天高任鸟飞啦!” 王二狗听完后连开门都忘了,当时就愣在了当场。文秀才身后的金秀也一脸难以置信的捂住了嘴。 “怎么?你们不信嘛?”见两个人都愣在那里不出声,文秀才一边从怀里掏出来宋玉昨天挂在腰上的玉佩一边笑着问道。 “咦,这不是宋公子经常佩在身上的那块玉嘛?怎么会在师傅你手里?” “你就跟人说,这是他昨天喝醉酒之后送给我的定情之物。看他昨天醉成那个样,今天醒来估计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嘿嘿,到时候他有口也说不清,咱们就能顺理成章的溜之大吉啦!”文秀才看着手里的玉佩说道。 “哇,师傅你可真厉害!” “嘿嘿,那是!” “太老奸巨猾了!” 文秀才脸一沉,从地上捡起一只鞋砸向王二狗:“滚滚滚!快去办我交代你的那两件事儿!办不好别来见我!” 王二狗一闪身,鞋子轻飘飘地砸在门上,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在老百姓强大的八卦能力之下,宋玉喜好男风,且昨夜差点强奸文秀才的谣言就开始满城传开了。据说还得到了某个厮的佐证,称昨天宋玉与文秀才两人推杯换盏直到下半夜,后来自己忍不住困意就去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这一下可把徐州城的人民激动坏了。如今这个时代,没有报纸没有电视,什么新闻全靠口耳相传,往往十天半个月都听不到一则新闻,全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旧闻。如今短短一天之内就爆出了三个大新闻,叫人怎么能不激动? 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们,便凭着自己的喜好,添油加醋的传了起来,说的有板有眼,就好像他们看到了一样。 知府府上,宋知府正在大发雷霆。 “你这混账!我宋家的清誉都让你给毁了!”宋知府随手将一个茶盏砸向跪在地上的宋玉。 宋玉也不敢躲,只能让茶汤浇了一头一脸。 “你平日里跟那些厮胡闹,我便不说什么了,可你这次竟然……”宋知府骨子里还是相当保守的一个文人,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这逆子!你真是把我们老宋家的脸都丢尽了!” 宋玉跪在地上苦着一张脸,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情景。可是脑子里有如一团浆糊,除了两人一杯一杯的痛饮之外,实在想不起来别的东西。莫非自己昨夜真的趁着酒醉对那文秀才行非分之事?还把自己的玉佩送给了人家?不对啊,那玉佩是自己从带到大的宝贝,纵使自己醉的再厉害,也不应该连玉佩都送人啊! 这在这时,管家在屋外心翼翼地禀报,说刘捕头求见。 宋知府也不叫宋玉起来,“哼”了一声独自出去了。见了刘捕头,宋知府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问道:“刘捕头晚上来见本官,可是查到了什么东西?” 刘捕头点头应道:“是的大人,卑职查到,昨夜有乞丐见到少公子拉着一书生进了摘玉苑,但是并未听到什么太大的声音,后来那书生独自一人出来,径直往南去了。” “那书生就是自称收到吾儿强暴的文秀才?” “是的。但是有一事卑职觉得蹊跷。” “哦?说说看。” “这文秀才本名文景明,家住城西。他昨晚出了摘玉苑却是往南走的,这一点卑职怀疑他是去做了什么事。” 宋知府的眼神射出两点精光,问道:“你的意思是,昨夜用吾儿贴身信物愚弄我一家老者,有可能会是他?” 刘捕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错,他的确有这个嫌疑,只是,卑职猜不透他的动机。另外,我与赵捕头仔细盘问了四个城门的守卫,他们都说没有看见十岁左右的女孩出城,所以卑职大胆猜测,金秀还应该在城里。” “嗯,不错,你接着查。那文秀才家里,也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一遍,看看他是不是跟金秀的失踪有关。” “是!” 刘捕头退下之后,宋知府招呼道:“来人呐。” 管家急忙从屋外走了进来,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带人将那金大的家给封了,再把他和他儿子投入牢中。这泼皮破落户,这次治他个戏弄本官之罪,看以后还有谁敢对本官不敬!” “是!老爷!” 宋知府细的眼睛里,渐渐射出阴鸷的光芒。 另一边,文秀才家。 文秀才喜滋滋地听着脑子里的机械女声宣布任务完成,开始等待有没有什么任务奖励。 果然,在听到宣布获得50点江湖声望之后,文秀才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些以前没有印象的东西,包括这个世界的一些简单介绍以及将来可以做些什么。 原来,文秀才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朝代叫做“西”,大西朝建国150年有余,正处在国力鼎盛时期,上至皇帝下至百姓,人人尚武。北方游牧民族经年骚扰,西边蛮族不服管束,东边沿海海盗猖獗,江南倒是一片繁华之地,但富商巨贾云集,各个富可敌国,隐隐有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趋势,只有中原一代朝廷能管得过来。 文秀才匆匆看了几眼,感叹这大西朝国运已至鼎沸,再过几年估计要走下坡路了。 突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恭喜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新手任务,额外奖励江湖声望50点。” 文秀才等了半天,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响起来了。 文秀才有点迷,啥实际的都没有,光给这江湖声望能干啥? 正想着,脑海中出现一个提示:“用江湖声望可以转动江湖轮。” 咦?江湖轮是什么东西? 忽然间,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轮盘。只见上面金光闪烁,仔细一看,上面神兵利器,绝世武功,应有尽有。旁边有一行字:五十江湖声望转动一次。 马上就来一次! 这么想着,文秀才是用五十声望点转动了江湖轮,各种奇珍异宝、绝世武功闪烁在文秀才面前。慢慢地,指针进入了宝物这一栏,并稳稳地停在了“坚硬的擀面杖”这一项。 文秀才当场就跪了。 想不到自己前世是个非酋,转世了依然还是非酋。果然是氪不改命,玄不救非! “咦?公子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看见文秀才突然跪倒在地,安静地坐在一边玩着翻花绳的金秀赶紧上前来询问道。 文秀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努力笑了笑,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难受。” “公子哪里难受,秀儿帮你揉一揉?”金秀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说道。 “你只要抓住我的手就好了!” 金秀一听,连忙紧紧地抓住文秀才的手。 文秀才心里默默地呐喊到:“来吧!让我逆天改命一回!” 江湖轮再次转动,这一次,在金秀的加持下,文秀才终于抽中了一个像样的宝物: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秀儿,谢谢你!”文秀才激动地攥着金秀的手,弄的金秀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了:“师傅,你干嘛呢?” “卧槽,你这子,进来也不先敲门!”文秀才和金秀儿两人赶紧放开了对方的手。 只见二狗一脸“被我逮到了吧”的表情,手里拿着给金秀的衣服,站在门口。 “师傅,你刚才攥金秀的手攥得那么紧,你该不会也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萝莉控吧?” 文秀才一把抄起刚才抽中的硬度1的擀面杖,气急败坏地说道:“兔崽子,敢说你师父我是萝莉控?看我不打死你!” “哎呦疼疼疼!师傅别打!” “你给我站住!” “师傅我错了,你不是萝莉控行了吧!” “还敢说,今天看我不把你屎都打出来!” 旁边金秀儿捂着嘴站在一旁偷笑。她虽然听不懂师徒二人在说什么,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若是跟着这位公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吃过晚饭,二狗跟自己的爹娘说了明早想跟文秀才去金陵的想法。他爹王十八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说让孩子出门闯闯也好。二狗的娘本来是有些反对的,但见王十八已经同意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夜都拉着二狗说这些路上注意安全的话,嘱咐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一早,文秀才和王二狗一人背着一个半人多高的箱笼出了城门。守城的守卫见他们一人箱笼上插了一根旗子,以为他们是去赶考的,便没多做检查,直接让他们出了门。 金秀蜷缩在王二狗背上的箱笼的底部,上面盖着些衣服书本盘缠,就这么混出了徐州城。走了快10里地,人烟终于渐渐稀少了,他们就找了块空地,让金秀出来。 望着徐州城的方向,金秀忽然眼泪滚滚。她知道自己是逃出来了,可她爹金大和她哥哥却还在城中,想必往后的日子定会极其难过。 文秀才走了过来,一把将金秀揽在怀中,安慰道:“是他们负你在先,你只是逃离了一个魔窟,你并没有任何错。往后的日子,咱们一起面对就好。” 金秀也不回答,只是擦了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二狗也走了上来,说:“金秀儿,你别哭,有我和我师父呢,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去去去,背行李去,这儿没你什么事。” “……师傅,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什么了?” “你还说你不是萝莉控……” “讨打!” …… 三人就这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地往金陵地界赶去。只是身后几十步开外,一道黑影蹲在灌木丛中,默默地看着远去的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六章 我们是大侠,不是黑社会 农历九月初的夜晚,天渐渐凉了起来,草丛上渐渐凝出一层露水。 官道旁,文秀才一行三人围坐在一堆篝火旁取暖。 本来他们想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临近的睢宁县投宿的,但是后来因为金秀的脚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只好由二狗和文秀才轮流背着她走,耽误了行程,最后不得不露宿野外。 三人分食了箱笼中的干粮,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金秀一开始觉得是因为自己拖累了行程,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好像后世等待老师批评的学生一样。但是见文秀才和二狗话中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渐渐也就安下心来了。 “诶,二狗。说起来,这次你跟我出来,也有点坑了你。你就不怕等你回去了,翠早就嫁人了?”文秀才用一根枯树枝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问道。 火光照在二狗的脸上,映出一片通红,也看不出二狗脸色的变化。二狗沉默了一会儿,忽的咧嘴笑道:“其实,翠根本不喜欢我,我能看出来的。所以这次跟师傅你出来,也算是躲着她吧。都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万一翠跟人成亲的时候给我发请柬,到时我才左右为难呢。” “嗯,你这样也好,毕竟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天涯何处无芳草,相信你将来会找到你命中的另一半的!”文秀才难得一本正经地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说道。 “田……狗?那是什么狗?我总觉得师傅你在骂我啊?” “错觉!这些都是你的错觉!二狗你耳朵业障重啊……” “不会吧?我又没杀过生,哪里来的业障?” …… 不一会儿,年纪最的金秀撑不住了,躺在文秀才带出来的草席上睡着了。文秀才和二狗约定轮流守夜,文秀才守上半夜,二狗守下半夜。 就在二狗睡下没多久,远处有一个黑影开始慢慢接近。黑影的移动速度很慢,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就在他爬到离金秀还有五丈左右时,坐在金秀旁边的文秀才突然站了起来。那黑影猛地停住,趴在那一动不动,仿佛与灌木融为了一体。 只见文秀才慢慢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黑影心中一惊,但随即让他更慌的事情发生了。那文秀才竟在他三尺开外开始宽衣解带。此时若是他腾挪地方,势必会惊动近在咫尺的文秀才,可如果他继续隐忍潜伏,等会儿那骚臭的黄汤定会浇他一头一脸。 那黑影一咬牙,直接从灌木丛中窜出。 “卧槽!”这一下可把文秀才吓了个魂飞天外,也顾不上提裤子,赶紧转头大喊:“二狗!救命啊!有刺客!” 王二狗本就躺下没有多久,还没睡熟,一听到文秀才叫救命,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只见此时那黑影已冲到金秀身前三尺,正要将手伸向金秀。二狗眼疾手快,一把抽出插在箱笼中的木剑,化繁为简,凌空一递,直刺向黑影的手腕。 “哎哟!”这一下黑影的手被木剑刺了个结结实实,心知这个少年有两把刷子,脚下一弹,向后窜出一丈多。 文秀才和二狗这时才借着火光看清楚来者的面容。 只见眼前是一个黑痩的男人,身长大概一米六,脸上用黑色的油彩抹出几道花纹。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二狗和他手中的木剑。 “呔!你是何人?”文秀才匆忙提好裤子走了过来,心中那个气啊,心想今天差点被吓尿了裤子,待会儿非得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不可。 那黑痩男子瞥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一只手指向地上的金秀,冷笑道:“嘿嘿,你们俩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知府大人的妾也敢拐骗。如今我来之前已然发出讯号,知府大人手下的捕头带人马上就到,我劝你俩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文秀才脸色一沉,低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要速战速决了。二狗,让我看看你这两天剑法练得怎么样了。干他!” 话音刚落,王二狗手中的木剑就如同蛟龙出海,直刺黑瘦男子面门。 “好快的剑法!”黑瘦男子眼前只见朵朵剑花绽放,分不清哪朵是真,哪朵是假。那男子自知不可力敌,急忙一个后滚翻逃离二狗身边三尺之内。就在男子躺在地上,想要一个乌龙绞柱起身时,在一旁等候多时的文秀才掏出怀里的硬度1擀面杖,朝着男子面门砸来。 只听“砰”的一声,男子鼻梁骨被砸断,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文秀才趁势又掏出昨天在江湖轮中抽到的那把暗金匕首,抵在男子的脖子上。 感受到匕首的锋利,那男子连忙讨饶,大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文秀才用匕首逼着这个男人后退到一颗树旁,叫来王二狗一起将他反手绑在了树上。此时,金秀也被吵醒了,一见此场面,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生生地躲在文秀才身后,双手紧紧地抓住文秀才的青色长袍。 “说吧,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文秀才为了吓唬这个男人,故意割下了他的一撮头发,放在匕首前轻轻一划,只见发丝随即断为两截。 那男人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好快的刀。随即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个清楚。 原来,此人是徐州城外的猎户,看到知府贴出告示,言谁若找到其妾金秀并将其带回,赏银五十两,提供线索者,赏银五两。昨天出门打猎时,他正巧看见文秀才他们一行人,那金秀又是十岁幼女,十分容易辨认。又看文秀才和二狗两人是书生、书僮打扮,这才一路紧跟,想要贪那五十两银子。 “哼,今夜若不是我去解,怕是我们三人都要死在你手上了!如今你被我二人所擒,也是天意。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收拾你?”文秀才将一把匕首在他脸前耍得上下飞舞。 那猎户口中连呼“饶命”,直道自己乃是一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 文秀才转过头来看向二狗和金秀,问道:“这个人该如何处置,我也想听听你们俩的意见。” 二狗皱着眉头答道:“师傅,虽然他半夜偷袭我们,但我觉得随随便便就杀人还是不好,不如我们就把他扔在这里,是死是活让他听天由命吧。” “但他刚才说已经发出讯号,若是我们放过了他,怕是这一路都不得安生了。”文秀才说道。 金秀听了,也拼命点头。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知府宅子,若是再背抓回去,被活活打死都不奇怪。 文秀才转回头,对猎户说:“既如此,今天便不能留你了。希望你来世能做个好人。” 猎户见他拿着匕首走过来,吓得三魂飞天,七魄离体,大喊道:“我没有发讯号!我刚才只是虚张声势!我没有报官!饶命啊!” 只见文秀才走到树后面,拿起匕首在猎户的手腕上轻轻一划,接着俯身对猎户说:“我不立刻杀了你,只是给你放点血,若是你能撑到明日别人来救你,你就能活。若是没人来救你,就说明你该死。你听天由命吧。” 猎户听后,心道自己放血放到天亮哪还能活?竟哇哇大哭起来,嘴里全是些恶毒咒骂之语。 文秀才也不理他,对二狗和金秀说道:“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将东西收拾一下出发吧。” 一行三人默默收拾好行李,也没人说话,渐渐走远了。只剩下猎户被绑在树上绝望的叫骂。 第二天,刘捕头和赵捕头还在为知府大人的妾失踪案而头痛。那个姓文的秀才家也进去搜过了,他们去的时候文秀才早已不见了踪影。街坊邻居都说文秀才和王二狗去金陵书院进学去了。联想到前几天传出的知府宋公子酒后差点将人家强暴,人家急着出门避祸倒也能说得通。 这时,一个捕快匆匆赶来,报告徐州城南的又一起人命案。 待赵、刘两个捕头骑马赶到徐州城南60里外的官道旁时,已是下午了。 “死者是谁?”刘捕头下了马之后问道。 “捕头,死者名叫李六,是徐州城南的一个猎户,不知为何被人绑在了树上,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 “死者被何凶器所伤?” “捕头,说来也奇怪,这李六浑身上下除了鼻梁骨被人打断了之外,别的地方没有一点伤口。这刚进九月,晚上也冻不死人。仵作过来看过之后说……” “说什么?” “说……死者好像是被吓死的。” “吓死的?”两个捕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上前看去,只见这李六双手被反绑在一颗树上,树的周围都是其挣扎的痕迹,浑身上下衣衫完好,除了鼻梁骨被打断之外,果真没有一点伤口。 这可真是奇了。 此时,距离徐州城150里开外,文秀才一行三人正在官道上走着。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文秀才听着自己脑子里的电子音宣布他打败了一个武林人士,还差九十九个,心里就一阵憋屈,这打来打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二狗似乎还是对文秀才轻易杀了那个猎户而耿耿于怀,一路都没有理他。 文秀才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二狗子,你是不是还在怨我杀了人啊?” 王二狗也不回答,低头闷声走路。 “放心吧,你师父我哪是那么暴戾的人呢?我当时划他那一刀是用刀背划的。” 听到文秀才这么一说,二狗和金秀都惊讶的转过头来。 “嘿嘿,吓唬一下他而已。那个地方是官道旁边,只要他能撑到日出,总会有人来救他的。这次之后,我猜他就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文秀才一脸得意地说道。 王二狗的眼睛里似乎一下又恢复了神气似的,跑过来问道:“真的吗师傅?你没杀那个人啊?” “咱们是大侠!又不是黑社会,怎么会动不动就杀人啊?” “可是师傅你不是说如果放了他,咱们这一路都不得安生嘛?” “嘿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几天争取时间把独孤九剑的剩下几招剑法都交给你,等到了前边泗县县城,再给你买把武器防身。到时候有你保护我们,我们还怕什么?” “好!没问题!放心吧师傅!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说完,一把抱起金秀,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撒欢似的往前跑。 金秀“呀”的叫了一声,随后脸就像煮熟的螃蟹一般,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坐在二狗的肩膀上不敢乱动。 “喂!你慢点!别吓着人家姑娘啊!” …… 人间路,快乐少年郎。 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 泥尘里,快乐有几多方向。 一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七章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泗县县城,来福客栈。 辰时一到,二准时把酒馆的隔板拆下来,准备迎客。 不一会儿,从县城外走过来三个人。两男一女,正是文秀才他们三个。只见他们三人风尘仆仆,一副从远乡赶来的样子。其中二狗和金秀儿还有个人样,到了文秀才,就有点惨不忍睹了。只见他长衫的下摆上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粘上,黑了一大块,比二腰间的抹布还脏。一双布靴像是刚趟过沼泽地似的,满是黄泥。嘴唇干裂,颧骨被风吹的通红,头发像是不知多久没洗过似的,油乎乎的沾着碎树叶和断草棒。 “我的娘诶!可算找到个能歇脚的地方了!”一见到前面的来福客栈,文秀才忍不住大喊,引得旁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二站在客栈门口也远远地看见他们了,见文秀才这副惨样,不禁多看了两眼。听到文秀才大喊,便迎上前去,笑着说道:“三位一看就是远道而来,想必累坏了吧?店虽然说不上宽敞,但是绝对干净!几位看看,要不要开两间房,歇歇脚?” “要!要!快给我们两间干净的房间,再要两大桶热水,最后再来几个菜!”此时此刻,文秀才无比怀念记忆中的高铁。 “好嘞!两间上房!几位里边儿请!” 不一会儿,两大桶热水抬上来了,几碟精美的菜也端上来了。文秀才和王二狗也不顾金秀撇嘴,饿死鬼托生似的,一阵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之后,文秀才叫来店二,让他帮忙置办几件容易行走的衣裳,并将脏衣服交于二,委托他洗干净。二一一答应。及到中午,三人就面貌一新了。 文秀才在铜镜里看着二给自己买来的一袭白衫,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只是他,二狗和金秀也都一身书僮丫鬟打扮,比之前的粗布短衣多了那么一丝神韵。 几人已是风餐露宿了好几天,此时躺在被褥之上,才知原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竟是这样幸福的事。决定休整一天再走。 午时刚过,忽见得从县城东面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粗略一看不下二三十口子,竟是往来福客栈而来。 一群人进了来福客栈,为首的一个豹首环眼的彪形大汉站了出来,大吼一声:“二!” 他这一嗓子好似虎啸熊咆,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那二正在后院烧水,这一叫把他吓了个激灵,赶忙将壶从灶上提下,跑到前厅 “哎哟!这不是洪泽帮二当家的周爷嘛?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道周爷今天来这是……有何贵干呢?”二看着周大鹏身后那二三十个洪泽帮的人,腿肚子直发软。 “今天你们这客栈,我们洪泽帮包下来了!不光今天,从今天起,你们这来福客栈就不许接别的客了,我洪泽帮要在这住到九月底!” “啊?住到九月底?”二一听差点没哭出来。 “怎么?你敢说个‘不’字?信不信老子让人把你们这破店给一把火烧咯?” “啊别别别!周爷!这事人做不了主啊!这么着,您让我去禀报一下掌柜的您看成吗?” “快去!麻溜的!” “是,是。” 听到楼下闹这么大动静,文秀才几人也出来查看。 “你们几个!”那周大鹏指着文秀才三个人说道:“这客栈已经被我们洪泽帮包下来了!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快滚!不然别怪老子把你们都扔到大街上去!” 金秀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躲到了文秀才身后,两只手死死地攥住文秀才的衣襟。 文秀才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慰她别怕。转头冷笑道:“哼,我不管你们是红泽帮还是绿泽帮,我们在你们之前来的,凡事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臭子,敢辱我洪泽帮!我看你是找死!”说罢,拎起手边的凳子就朝文秀才砸去。 文秀才赶紧拉着金秀闪到一旁。只见那凳子已是将木制栏杆砸了个稀烂,想必刚才那一下要是在身上砸结实了,少不了筋断骨折的下场。 文秀才脸色一黑,心中一股无明业火开始升腾,一把护住金秀退到了房里,口中喊道:“二狗!” 王二狗心领神会,一把抽出包裹中的那把木剑,翻身从二楼跳下,稳稳地落在一张桌子上,一脸不善地看着眼前的周大鹏等人。 周大鹏看二狗只有十五六岁,哈哈大笑说:“臭子,身上的奶腥味都还没干,就敢学人舞枪弄剑。我再给你们个机会,一炷香时间赶紧滚!不然我周大鹏下手无轻重,到时候废你一只胳膊一条腿,可别给我哭着喊娘。” 文秀才将金秀安顿在房里,又悄悄把擀面杖和暗金匕首藏在袖子里,走出门说:“呵,你这肥头猪脑的莽夫,看看等会儿是谁废了谁!” 周大鹏怒极反笑,说:“好!今天我周大鹏要是不杀你,老子的姓倒过来写!”说罢,屈手成爪,直扑王二狗面门而来。 二狗也不慌张,用腿勾起一张板凳,一个鞭腿将凳子甩向周大鹏,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周大鹏也不闪躲,化爪为拳,一招崩拳向前递出,又快又狠,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张寸余厚的凳子已是断成了两半。 周大鹏身后洪泽帮的众人连声叫好。 文秀才在二楼眯着眼,心中道:“好家伙,有两把刷子。看来这还真是个高手,也不知二狗能不能打得过他。” 在来泗县的路上,文秀才又教了二狗独孤九剑中的第四式“破枪式”和第五式“破鞭式”,也跟他解释了独孤九剑的奥妙不在剑招而在于剑意。只要二狗能悟出这独孤九剑的剑意来,便能随心所欲,见招拆招了。 这边文秀才刚一闪神,那边二狗跟周大鹏已是砰砰砰拆了好几招了。周大鹏练的是内家拳,一身内力刚猛无比,但空有力气,不知变通。一套拳法打下来只按套路出招,被二狗看了几处破绽,用木刀在身上刺了好几下,登时被刺之处痛痒无比。自知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丑,周大鹏一个闪身退到后面,冲身后的洪泽帮众喊道:“刀来!” 言罢,便有人递上来一口九环砍刀。 刀为百兵之胆。周大鹏一手握刀,眼神也变得凶戾起来。 一看对方换上了刀,二狗反而咧嘴一笑。自己在离开徐州府之前,练得最溜的就是“破刀式”,对方自以为换上了刀能占得武器之利的先机,殊不知天下刀法在二狗眼里已尽是破绽了。 单刀就看手,双刀只看走。周大鹏恶狠狠地舞着砍刀欺上身来,二狗不慌不忙,往左边一闪,手中木剑只往前一刺,不偏不倚正好刺在周大鹏的右手手腕上。 周大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以往无往不胜的刀法,就这样被一个少年人轻轻松松地破了。心中满是震惊。强忍着手腕酸痛之感,周大鹏定了定神,心道许是刚才戳巧了,两人捉对搏杀,武术杀招瞬息万变,自己这海潮刀法又最是迅猛,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人破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二狗已经动了。手中木剑瞬息九变,直看的周大鹏眼花缭乱,只觉满眼的剑花,似乎笼罩了全身,只能一边挥舞手中砍刀护在身前,一边往后退。眼看推倒墙角,退无可退,周大鹏慌了神,叫到:“停手!我认输!” 二狗见其投降,一抖手中木剑停了下来,只见木剑稳稳停在周大鹏眼前三寸,若是二狗再往前走一步,怕是这个周大鹏就要变成独眼龙了。 文秀才施施然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说道:“如何?知道厉害了吧?我这徒弟还只是用的木剑,他手上的剑若是换成三尺精钢,方才那一架,你早就死了。” 周大鹏满脸堆笑,朝二狗和文秀才抱了一拳,说:“想不到泗县竟有如此高手,在下佩服!” “师傅!你看我刚才剑法耍得怎么样?”见文秀才从楼上下来,二狗一转身,高兴地说道。 “嗯,不错,等我把剩下的招式全交给你,说不定你就天下无敌了。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师傅。” 说时迟那时快,文秀才突然将藏于袖中的匕首掷出,正好插在了二狗身后周大鹏的肚子上。 周大鹏一声惨叫,藏于拳缝中的一枚三寸钢针掉落在地,捂着肚子哀嚎不已。 文秀才一把捡起周大鹏的九环砍刀,说道:“可惜你江湖阅历不足。敌人还未倒地,怎么能将后背露给敌人?你刚才若是被他用那钢针插上一下,就算没死也只能任人宰割了。”一旁的洪泽帮众人有心想上来帮忙,可随后被文秀才扛着刀瞪了一眼,结果竟没有一人敢上前。 二狗看着地上那枚三寸长的钢针,只见针头在阳光的映射下竟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说不定是淬过毒的,心中不禁一阵后怕,连忙躬身抱拳说:“二狗今日多亏师傅救命,往后二狗一定会好好听师傅的话,努力练剑!” 文秀才摆摆手,示意他站到一旁,随后将刀插在地上,蹲下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周大鹏,说道:“怎么样?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今天是谁废了谁?” 那周大鹏心中懊恼,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诈降……” 文秀才朝前探出身子,声答道:“因为我看过《功夫》啊,里面的火云邪神就是诈降。而且你的演技也太拙劣了。” “火云……邪神……”周大鹏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开始模糊,他努力想回忆起江湖上有没有这号人,可是黑暗已经慢慢吞噬了他。 见周大鹏头一歪,没了气息,文秀才慢慢拔起他肚子上的暗金匕首,转身对一众洪泽帮喽啰说道:“我刚才在上面听说,这家伙只是你们的二当家。那我来问问你们,你们总共有几个当家?” 一个胆子大的喽啰回答道:“回少侠,我们洪泽帮一共有七个当家。” “哦,那你们今天来这是要干嘛?” “听我们二当家说,这泗县周围有个宝贝,我们过来是查那个宝贝的。” “什么宝贝?” “不,不知道。二当家没说。” “行了,那你们滚吧!” 一听能走了,那些洪泽帮喽啰逃命似的往外挤,转眼间就一个人都不剩了。 “宝贝……” 就在这时,文秀才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电子音:“恭喜你触发了分支剧情:泗县寻宝。任务要求:找出藏在泗县的宝贝。任务时限:三天。任务提示:可以从洪泽帮入手。任务奖励:江湖声望100点,铲除洪泽帮额外奖励500点。”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文秀才吓了一跳。 原来只是想在泗县休整一天,看来,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八章 你来寻仇?正好我也是 “呜呜呜,大当家!二当家死的冤啊!”洪泽湖边的一处村寨,从泗县逃回来的洪泽帮众人跪在地上大声哭诉。面前坐着六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为首的男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那闭目养神,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别人只要看到他手上厚厚的一层拳茧就会明白,这是一个拳法大家。 那老者听完这些喽啰七嘴八舌地讲完事情经过,慢慢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到跪倒在地的一众喽啰面前,躬身问道:“那这么说,你们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老二被那两个毛头子用匕首插死,一个敢上去跟他们拼命的都没有?” 跪在最前面的喽啰一听大当家的这句话,顿时浑身上下抖如筛糠,不住地磕头求饶,说道:“大当家明鉴!实在是那子太过狡猾,这边还在说话,那边突然将匕首扔出,二当家也没反应过来啊!而且那个叫‘二狗’的少年剑法凶狠诡异,连二当家都不是对手,我等实在无能为力啊!” 那老者也不回应只是将手慢慢按在了为首的那个喽啰头顶,忽的发力,众人再一看,那喽啰已是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剩下的喽啰全都噤若寒蝉,有的甚至不自觉的尿了出来。 “大哥这开碑手已是炉火纯青,想必武功又更上一层楼了吧。”背后一个彪形大汉站起来抱拳说道。 “老四,你对你二哥的死怎么看?”老人慢慢往回走,坐到最中间的正首椅子上说道。 “二哥的身手我了解,一双虎爪打遍方圆00里,若是想杀他,除非用一些阴险下流的手段,不然二哥绝不会送了命。”说话的这个汉子是洪泽帮中的老四,名叫王虎,外号“疯虎”,生得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双手有如蒲扇般大,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颚,两只眼睛充满血丝,目露凶光。一般人在他面前平白就生出一股畏惧之感,仿佛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饥肠辘辘、择人而噬的凶兽。 “嗯,我教老二的内家拳功夫,他也练得有模有样了,这次惨死一定又什么蹊跷。老四你带五十个弟兄,连夜去那泗县看看,若是遇上那两个少年,你就试试他们的深浅,若他们真有本事杀了老二,你只管退回来,等我们几个一起去帮老二报仇。若他只是靠阴谋诡计胜的老二,你就杀了他们。不过记住,万事心。我跟你三哥和五弟六弟七弟还要研究这古印上的玄机,我们留在此处等你的好消息。” “是!大哥!弟弟我办事,绝对让你放心!”说罢,王虎大步朝外走去,留下一屋子跪倒在地的喽啰等着大当家处置。 泗县县城,来福客栈。 “二位大爷!你们赶紧出城走吧!这洪泽帮可惹不起啊!”二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文秀才他们赶紧跑路。 “不要怕,他们来一个我徒弟杀一个,来两个我徒弟杀一双,好不容易打听到泗县城内有宝贝,我当然得见识见识再走了。”文秀才一边喝着茶,一边坐在太师椅上督促着二狗练剑。一旁的金秀则用她一双素手慢慢地剥着一个橘子,并将剥下来的橘子瓣送到文秀才的嘴边。文秀才终于圆了前世的一个心愿,让女孩子喂东西给他吃,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经过昨天的那一场争斗,二狗也明白了拳头硬说话才有人听的道理,缠着文秀才教自己独孤九剑剩下的四式,一直练到夜半三更。今天早上五更时天刚亮,就又起来接着练,仿佛身上充满了力量,不会疲倦似的。 “哎哟我的爷啊,人从就在这泗县县城长大,有没有宝贝我还能不知道嘛?”二见文秀才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文秀才看了他满头的汗,奇怪的问道:“不就是杀了个混混头子嘛?尸体昨天已经丢到城外乱葬岗上去了,就算别的混混来帮他报仇,武功也不见得就多好,你这么害怕干嘛?” 二看着一脸不解的文秀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您是外地来的,不了解这洪泽帮。他们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恶霸呀!您昨天杀的那是他们二当家的周大鹏,其他五个当家的倒是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唯有这大当家石震,年轻的时候就号称打遍中原无敌手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据说武功境界已经是宗师了,你们武功再高也是打不过他的呀!所以听人一句劝,各位还是赶紧走吧!” 文秀才一边听二说这洪泽帮,一边不忘张嘴吃着金秀儿亲手剥的橘子,时不时还旁若无人地亲一下金秀儿嫩葱般的手指,惹得金秀儿一张脸涨得通红。 见二巴拉巴拉终于说完了,文秀才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昨天从洪泽帮二当家周大鹏身上扒拉下来的,从袋子中摸出一块一两的碎银子,跟二说:“你去帮我买一把铁剑回来,记得找个手艺好的铁匠,剩下的就当你的跑腿费了。” 二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心翼翼地问道:“爷,您还真准备留在这跟洪泽帮干呐?” “嗯,我不是说了吗。准备留在这找找宝贝,反正是空手套白狼的买卖,不干白不干。对了!再给你点钱,帮我再买点生石灰,我留着防身用。” 二应了一声,拿了钱出门帮文秀才置办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二狗练完了最后一式,感受着那股暖流在身体中来回窜动,只觉得通体舒泰。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找文秀才。 “师傅师傅,你看我刚才练得怎么样?是不是有几分火候了?”说完,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就吃。 “嗯,不错,这剑法你练得略有成了,不过你平日里还是要多参悟参悟这剑意,若是能做到舞起剑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就说明这独孤剑法你练成了。”文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橘子往怀里揣。这可是金秀儿今天早上专门给他买的,文秀才打定主意,只能让金秀儿剥给自己吃,别人谁都不给。 就在文秀才和二狗在后院抢橘子吃的时候,只听客栈大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洪泽帮王虎在此!是谁杀了我二哥?速速出来受死!”声音一直传到后院都如闻雷鸣。 文秀才用拇指掏了掏耳朵,撇了撇嘴说:“他们这些洪泽帮的人,一个个都练过狮子吼不成?真能嚎!” 文秀才让金秀儿躲在后院不要出来,带着王二狗掀开门帘走进了前厅。只见王虎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握着一把开山斧,身后站着五十个洪泽帮的人,皆是清一色的褐色短衣打扮,头戴褐色头巾,头巾上印着“洪泽”二字。 见文秀才和二狗出来,王虎一扬下巴,问道:“哪个杀了我二哥周大鹏?” 文秀才说道:“我杀的。你那二哥忒不讲究,明明都已经投降讨饶了,还拿毒针准备暗害我徒弟,我不杀他难道还留他吃晚饭嘛?” 王虎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好似一头发疯的老虎,哈哈笑道:“好贼子!今日就拿你二人的项上人头祭拜我二哥!”话音刚落,一提手中的开山斧,迎面就朝文秀才劈来。 二狗早有防备,一把将文秀才揽到身后,手中木剑往上一撩,恰好架住王虎的落斧,紧接着右脚往前猛踹,蹬了王虎一个趔趄。王虎看着身上的脚印,眯了眯眼睛。 别看王虎外号“疯虎”,但比起他二哥周大鹏,却是有勇有谋的多。见自己以前无往不利的奋力一劈,竟被一个少年举重若轻地破掉,心中自知不敌,说道:“你就是胜我二哥的那个‘二狗’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今日我王虎胜不得你,但你也莫要得意,待我大哥来找你寻仇,定要将你二人四肢折断,点天灯祭我二哥!” 说罢,竟带着身后五十余人退了出去,一路往东去了。 这是,门外颤颤巍巍地进来一个人,正是那出去置办东西的二。 那二早就回来了,但是见到王虎等人来寻仇,愣是躲在对面街角不敢进来。此时看到王虎被二狗打败退走,方才赶紧跑了过来。 “二位爷,方才我见那洪泽帮四当家前来寻仇,你们二位没事吧?”那二将买来的铁剑和生石灰交给文秀才,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没事,那个王虎徒有其表,武功还不如他二哥呢!方才我徒弟二狗一招便将他打败了,他自知不敌,只好落荒而逃了。”文秀才得意地说道。 二惊讶地看着身边这个腼腆少年,想不到他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居然还是个高手。 文秀才接过包着生石灰的纸包,顺手塞到了怀里,顺便把那把三尺青峰递给了二狗。 二狗还是第一次摸到真正的剑,不禁有些爱不释手,心的摩挲着。 “来,二狗,挽个剑花来给我看看!”文秀才笑着说。 “好嘞,师傅。”说着,二狗手腕一翻,在空中一连挽了九朵剑花。铁剑嗡嗡作响,看的一旁的二目瞪口呆。 “哈哈,不错不错,有点绝世剑客的影子了!我猜那个王虎肯定是回他洪泽湖的老巢去了,趁着他们还没走远,咱们追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文秀才说道。 “啊?你们还要追上去?”二一听傻了眼。自古只有土匪追着百姓杀,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有百姓追着土匪杀呢。 一旁的的二狗听了也皱了下眉头,说道:“师傅,之前是他们来找我们的麻烦,这种恶人杀了也就杀了,现在人家都逃走了,咱们再追上去杀了人家会不会有些不仗义啊。” “臭子,你懂什么?没听见他刚才说等他大哥来要把咱们手脚折断拎回去点天灯嘛?他对我们不依不饶,我们凭什么要乖乖在这等着他来杀?当然是要先杀他个措手不及了!” “师傅,啥叫点天灯啊?” “点天灯是古代一种残忍的刑罚,将人四肢折断,浸泡在煤油里面一整天,到了晚上将人绑在一根柱子上,放火点着,把人活活烧死。煤油易燃,再加上人的油脂,被点天灯的人往往能烧一整夜。” 二光是听文秀才这样描述就腿肚子发软了,扶着桌子几乎站不稳。二狗也露出一脸不忍的神色。 “他们既然敢这么说,保不准以前就干过这种事。所以说,二狗,他们这么残忍,我们直捣黄龙,端掉他的老巢,是不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二狗听了,不住地点头。 文秀才笑着拍了拍二狗的肩膀,说:“有一颗仁义之心,是你难能可贵的品质,但为师也希望你不要妇人之仁,有些事情应该当机立断,这样才是侠客所为。走!跟为师杀进他们的老巢!从明天起,这世上就没有洪泽帮了!”说完,抬腿出了客栈。 二狗紧随其后,两个人朝东面渐渐走远了。 二感叹道:“这二位爷真不愧是大侠般的人物啊!就这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魄力,就颇有先秦侠士之风。” 金秀悄悄从后院走了出来,跟二一起站在客栈门口,痴痴地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心中突然也萌生了想要习武的念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九章 徒儿你先上 泗县城外往东0里,五十个人跟在王虎的身后默默地走着。 “四当家是不是有点太胆了?咱们大老远的过来一趟,就这么回去了?”一个喽啰对另一个关系比较近的人声说道。 “嘘,敢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另一个人不动声色的声回应道:“几个当家的做事情,咱们只要照做就行,千万别多嘴。” “我知道,我只是不懂,四当家这么大老远的是图什么。” 两人声交流的声音被掩盖在嘈杂的脚步声里。 天色渐沉,王虎停下来看了看周围,转头对身后的一帮喽啰说道:“夜里行路不安全,弟兄们,咱们就地休息,点上篝火,明早再走。” 手下的五十个人应了一声,随即开始拾柴的拾柴,捉野味的捉野味,各自都忙开了。 之前抱怨的那个人瞅了个空子,对另一个说:“今儿真是奇了怪了,咱们平日里走夜路还少了吗?怎么偏偏今天要在半路安营扎寨的?” 另一个人回应道:“今儿四当家是有点让人猜不透,咱们哥俩今天晚上留点神,千万别睡过去,心有什么事发生。” 不一会儿,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众人吃饱喝足,开始陆陆续续地躺下休息,只留下几个守夜的。 此时,二狗和文秀才正趴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师傅,他们都睡下了,咱们干脆过去趁乱把他们那个四当家杀了,他们不就自然做鸟兽散了嘛?”二狗在这之前,几次都想要冲上前去,都被文秀才否决了。 “再等等,我总觉得这个四当家有点不太对劲。”文秀才盯着远处那堆篝火说道。 “哪不对劲?” “他如果今天是来探清楚咱俩虚实的,那应该今晚连夜赶路,赶紧回去报信儿去才对啊,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地过夜呢?难道是发现咱们俩跟在后面,想要引诱我们出手,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文秀才一半说给二狗听,一半自言自语道。 “那师傅,咱们怎么办?总不能在这趴一夜吧?”二狗刚得了一把真正的剑,正想拿王虎练练手,体验一把江湖侠客的感觉。 “嗯,咱们再等等,看看他究竟搞什么名堂。”文秀才这句话既是说给二狗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 又过了半个时辰,篝火旁静悄悄的,留守看夜的的人也耐不住困倦,歪着头睡着了。只见王虎慢慢抬起了头,朝周围看了看,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往外面走去。 文秀才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赶紧把身旁的二狗给拍醒,说:“那个王虎动了,快!咱们也跟上!” 二狗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背着铁剑跟在文秀才后面。 那王虎走几步就回头看看,似乎很怕有人跟着他。文秀才他们也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走走停停。不一会儿,只见王虎一闪身,钻进了一个山洞里。 文秀才和二狗轻手轻脚地摸到山洞洞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文秀才说:“徒儿你先上,为师给你断后。” 二狗白了文秀才一眼,声嘟囔着:“怕黑不敢进就直说……”说着,右手抽出铁剑握在手里,一猫腰,躬身钻了进去。文秀才等了一下,见没什么情况,便也拿出暗金匕首,跟着钻了进去。 另一边篝火营地。白天抱怨的那哥俩偷偷睁眼看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人坐了起来,对另一个人指了指原先王虎躺下的地方。另一个人给他打了一个出去说的手势,两人一起悄悄地溜出了营地。 “你说大半夜的,四当家的能去哪儿?” “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说说看。” “我在咱们寨子里听别人说,咱们洪泽帮几个当家的,在找一件宝贝。” “什么宝贝?” 那人心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前朝曾经留下两件江湖至宝?” “哥哥说的可是前朝的五岳令和重阿剑?”另一人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不错。据说大当家和二当家不久前在泗县附近发现了一个隐秘洞穴,洞穴中刻有天书及壁画,画中正是前朝失传二百多年的五岳令和重阿剑。而且大当家从洞中带出一方古印,刻的也是天书古字。咱们几个当家在宅子中日夜参悟,就想找出宝物的线索。” “那哥哥的意思是,咱们这四当家可能是去洞穴中参悟宝物的线索去了?” “嘘!此事你我万万不可声张,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两人在周围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又回到营地躺下,假装没离开过的样子。 文秀才一踏入山洞,才发现里面原来别有洞天。洞的顶端是一大片萤石,微微的发出光芒。在一片漆黑的山洞里倒也足够照亮前面的路。 二人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发现里面竟是一个人工凿出来的石室。那王虎正背对着他们,望着一幅壁画出神。 眼前这幅壁画画的是前朝开国大将霍青大破西域诸国凯旋的事迹,几位西域国王一起献了一块纯净无暇的玉石作为臣服之证。旁边的第二幅壁画是霍青将玉石带回朝廷,请数十位顶级工匠,雕出一块玉牌,玉牌上一面刻有五岳山川,另一面刻有“五岳为尊”四个字。后来经人告发,霍青被皇帝处死,家人也受到牵连,纷纷被诛。 就在文秀才他们也看的出神的时候,王虎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猛地朝这边掷出一块石头,低声吼道:“什么人?” 王二狗拉着文秀才一个侧滚翻闪到一边,紧接着提着他那口铁剑说道:“是我们。” 一旁的文秀才从地上爬起来,说道:“王虎,又见面了。这儿想必就是你们洪泽帮说的那个宝物的线索所在吧?” 王虎听了,死死地盯住文秀才,说道:“既然你知道了,今天怕是留你不得。”话音未落,整个人如猛虎下山一般朝文秀才扑来。 “二狗!上!”文秀才往后一退,准备缩在一旁看好戏。 王二狗手中剑光一闪,已是跟王虎对上了招。洞内昏暗,两人俱是看不太清,只能凭着眼前残影出招制敌。王虎毕竟江湖经验丰富,自知与二狗拼招式讨不了好,每次都是一击即走。而二狗则因为只能趁王虎靠近才能看清其招式,两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文秀才的手慢慢伸进怀里,掏出那包生石灰,解开绳子,拿在手中。 “当!当!当!”洞中不断传来斧剑相击发出的声音。就在二人斗得难分胜负之时,文秀才算准时机,一包石灰粉往王虎面前一抛。王虎以为那书生扔了什么暗器过来,慌忙拿斧去劈,结果一斧下去石灰粉当空爆开,生石灰散的满洞穴都是。王虎哪知道文秀才竟如此无耻下流,竟用江湖上人人不齿的石灰粉暗算自己,登时石灰粉淋入眼睛,疼痛难忍,再也睁不开了。这一下王虎慌了神,开始在洞中乱劈乱砍起来。 此时,文秀才则是拉着王二狗远远地跑开了。看着王虎在洞中状如疯狂的样子,二狗幽怨地看了一眼文秀才,说道:“师傅你刚才撒石灰粉的时候也不知道喊一声,要不是我知道你买了石灰粉,赶紧躲开,怕是连我也要中招。” “哈哈,喊出来敌人不就有所防备了嘛,哪里还能出奇制胜呢。再说二狗你冰雪聪明,肯定能明白为师的用意的。”文秀才替二狗拍了拍头上的石灰粉说道。 二狗暗自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王虎劈砍累了,靠在墙角大声的喘着粗气,叫骂到:“呸!卑鄙人!只会使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有种与我光明正大的斗一场!” “中!”话音刚落,文秀才手中的匕首已深深掷入王虎的胸腔。 “噗!”王虎跪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出,两只手往前伸了伸,随即倒地毙命。 文秀才用手扇了扇空气中的石灰粉,走上前去,拔出匕首,照例在王虎的衣服上擦了擦,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石室。 刚才前两幅壁画描述的是霍青因玉被诛,而第三幅壁画则是霍青的一个幕僚带着五岳令和重阿剑以及救出的一个婴儿逃离追兵,隐居山林。第四幅壁画描述的是婴儿长大成人,凭着五岳令和重阿剑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起兵反朝廷。第五幅壁画显示出,霍青后人起义失败被俘,将五岳令和重阿剑交于身边之人,自己则从容赴死。第六幅壁画最为简单,画的是一名男子在一座坟冢前上吊自尽。自此五岳令和重阿剑便失落不见,江湖上也渐渐开始盛传得五岳令和重阿剑者得天下。 壁画的旁边刻着一些歪七扭八的字迹,像是甲骨文,又像是蝌蚪文,实在难以辨认。 文秀才仰着头对着这几幅壁画看了好久,然后转头问二狗道:“这壁画你怎么看?” “师傅,我觉得这应该是那个将军后人的属下在上吊之前画上去的,我猜,要么他就是因为弄丢了五岳令和重阿剑,想在墓前以死谢罪,要么就是他把五岳令和重阿剑埋在了那座坟墓里,然后自己殉葬。” 文秀才诧异的看着他,说道:“可以啊二狗,思维很敏捷嘛!这聪明劲儿都快赶上师傅我了!” “嘿嘿,谢谢师傅夸奖。”二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说的不错,我猜那个属下把令牌和剑埋起来的可能性比较大,说不定就在这附近,你跟为师一起找找。”说着,文秀才拿出他那根硬度1的擀面杖,在墙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二狗拿着剑走到另一边,也学着文秀才的样子,用剑柄一下一下的敲着。忽然,二狗的剑柄与墙面击打时传出了空洞的砰砰声。两人对视了一眼,有戏! 文秀才凑近那块地方一看,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叩首千遍,宝物自现。 “师傅,上面写得是啥呀?”二狗不识字,所以只好问文秀才。 “哼,这上面说让我们磕一千个头,这宝物就会自动现身。” “哦,那我们赶紧磕吧。”二狗把剑插回背上的剑鞘里,纳头便要拜。 文秀才一把拉住他,说:“诶,二狗,男人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随便一句话,咱们怎么能轻易就信他?” 二狗挠了挠头,说:“那师傅你说怎么办?” “既然是让我们在这里磕头,那说明这附近绝对有玄机。”说罢,文秀才用擀面杖拨了拨脚下的土,果然在一层软土之下扣到了一个拉环。 “快,二狗,帮我清理一下这些土。”文秀才十分激动,想不到古人这么没有创意,自己只不过从那些虚虚实实的套路中反推了一下,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宝物的所在。 两人连挖带刨,不一会儿就清理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门板。打开一看,下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师徒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是一阵大眼瞪眼。 “徒儿你先下去探探路,为师在上面为你把风。” “师傅你还要不要脸?” 文秀才一巴掌拍在二狗的后脑勺上:“为师给你脸了是吧?还不给我滚下去!” 二狗委屈巴巴地揉着后脑,说道:“底下这么黑,怎么下去啊?” 文秀才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咱们先出去找两根粗树枝,权当火把。” 二狗点点头,表示靠谱。 不一会儿,两人各举着一根烧着的粗树枝进来了。二狗正要往下跳,文秀才一把拦住了他,说道:“别不知轻重,万一下面有机关怎么办?”说完,把王虎的尸体拖了过来,往下面一扔。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师徒二人这才心翼翼的跳了下去。 只见下面又是个三丈见方的石室,石室中间摆着一口石棺,旁边立着一块石碑,这一次是用正楷刻成的,由于长期埋在地下,水汽浸润,上面许多字迹已经无法辨认,勉强能看出有缘,心诚,遗志,报仇之类的字词。想必是霍青后人的属下眼看主人身死,自知无法完成复仇伟业,便将五岳令和重阿剑埋在地下,等待有缘人来取,帮助自己完成复仇大业。只是谁又能知道,宝物重见天日之时,世间已改朝换代多年,百年大恨终成一场空。 推开石棺,只见里面有一大一两个精美的紫红色木盒,入手颇沉,闻之有淡淡的檀香味,竟是珍贵的紫檀木。打开一看,不出所料,盒子里装着一块颜色质地皆是极品的玉牌,正是那壁画上的五岳令。另一个长盒子里用油布包裹着一把剑,想必就是当年将军霍青生前的佩剑,重阿剑。 “哈哈,二狗,这下我们发财啦!咱们快出去!” “师傅你等你一下,你看那边!” 文秀才顺着二狗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竟然是一堆白骨,地上还有一条因风化而朽烂不堪的绳子。想必就是那个画壁画的人了吧。 师徒二人对视了一会儿。 “徒儿你先……” “师傅你信不信我打你啊!” 文秀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尖,说:“咳,拿人家的手软,咱们就一起把这些骸骨放到石棺里去吧,也算是让这个前辈入土为安了。” 说罢,两人在这堆骸骨前合掌躬身行了一礼,心翼翼地将骸骨一根根的、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棺中,大略摆出了个人形。 文秀才站在棺材前,诚心诚意的行了三礼,嘴里念叨着:“这位前辈,虽然你一心想要找有缘人帮你完成复仇大业,可是奈何前朝已经灭亡一百五十多年了,这些前尘往事,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吧,祝你早日往生极乐。” 二狗也跟在后面有模有样的念叨着。 合上棺盖,文秀才和二狗两人爬出地底墓穴,再从山洞出来时,天已经微微破晓了。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二狗背上背着铁剑和重阿剑两把剑,那枚五岳令,则保管在了文秀才怀里。 “王虎已死,那些喽啰寻不到他肯定会乱成一团。咱们就干脆直奔洪泽湖,来个直捣黄龙!帮附近百姓灭了这一霸!” “师傅威武!”二狗趁机拍了个马屁。 文秀才听着脑海里那个宣布任务已完成的语音提示,志得意满的笑了笑。 接下来,就是锦上添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章 师傅,帮我也取个外号呗 在洪泽湖畔,若要提起洪泽帮,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洪泽湖上每一个靠打渔为生的渔民都要在洪泽帮手底下混日子,每月光交给洪泽帮的“供奉”就让人感到喘不过气,许多渔民都只能节衣缩食地咬牙坚持。 洪泽帮的帮会驻地在洪泽湖中间的一座岛上,西面环水,进出都要乘船,易守难攻,这也是为什么洪泽帮能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逍遥法外的原因。 此刻,文秀才和王二狗就坐在一艘船上朝洪泽帮的岛上驶去。船夫是一个当地的渔民,五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用他自己的话说,在洪泽湖,打光棍要比其他人过得更舒坦,不用担心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也不用担心自己出去打渔老婆被人糟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一开始文秀才说要去洪泽帮的岛,结果问了七八个人都不愿意载他们去,最后找到这个老光棍,花了三百文钱才说动他。 “二位,前面就是洪泽帮的逍遥岛了,等会儿我这船靠不得近,届时还得劳烦二位下船游一段。” 文秀才一听当时就迷了,说道:“你这老丈也忒不仗义了吧?我们可是花了足足三百文钱,都到湖心了你跟说我要我们下去游泳?” “二位有所不知,平日里我们这些渔民,没有洪泽帮里几个当家的召见,是不能靠近这逍遥岛方圆五里之内的,否则容易引来洪泽帮的人。他们有的时候开口就是几十几百文的要,若是不给,就直接把人打杀了扔到湖里。其实,若非老儿是个老光棍儿,我也是万万不敢带二位来这儿的。”那老丈苦着一张脸说道。 文秀才和二狗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老丈不必担心,我二人皆是行走江湖的侠客,听说洪泽帮在此鱼肉百姓,特意来此为民除害的。到时老丈只管将船停到那个逍遥岛码头,若是有人敢上来找麻烦,我师徒二人自会帮你杀了他。”说着亮了亮手中的匕首和二狗背上的两把长剑。 那老丈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道:“二位可莫要说胡话,那洪泽帮的几个当家俱是武林高手,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手底下的喽啰更是聚集了好几百人,你们是敌不过的。依我看,二位还是回去吧,在这边掉头还来得及,回到岸上老儿把钱退给你们,只收二十文钱就好,二位意下如何?” “哈哈,老丈莫要担心,我师徒二人此番前来,誓要杀掉那几个作恶无数的贼首。不瞒老丈,这洪泽帮的二当家和四当家已经死在我们手上了。” 听文秀才这么一说,老丈一双眼睛瞪得有如牛眼,喃喃道:“不得了,不得了,若真是如此,二位想必都是人中龙凤。如果此番前去真能铲除洪泽帮这伙恶霸,二位就是我洪泽湖的大恩人了!老儿先在这里谢过了。”说完,站在船尾对着文秀才等人纳头便拜。 文秀才和二狗连忙将老丈扶起。 船刚一靠岸,果然便有三个喽啰围了过来,其中为首的那个打量了一下文秀才二人,向那老丈问道:“张老头,这两个人是谁?没有当家的召见,你竟敢带外人来逍遥岛?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嘿嘿,得亏你是遇上我们哥仨,一人二百文钱,这事儿我们就帮你瞒下了。” 那张老头吓得一哆嗦:“啊?一人二百文?你就是把老儿我杀了论斤卖,也卖不出这么多钱呐!” 文秀才给二狗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冲动,自己走上前去说道:“好教三位兄弟知道,我二人这次是奉四当家之命来传话的,希望三位兄弟行个方便,带我们去大当家那儿。这老头也是奉命送我们上岛,现在我二人已到岛上,就放他走吧。” 那三人互相看了看,为首的那人忽然摆出一个怪异的手势说道:“水清山秀,百里洪泽多锦绣。” 文秀才失落的望了望天空,对身后的二狗说:“弄死他们。” 只见二狗窜上前来,一把抽出身后的重阿剑,横向一挥,三个喽啰捂着脖子应声向后倒去。 过了一会儿,送走了惊魂未定的张老头,二狗和文秀才将三个喽啰的尸体藏到灌木丛里,换上他们的衣服,慢慢朝着岛上走去。 “师傅,你一开始就直接让我杀了他们不就好了?还非要说那么多话。” “闭嘴!我哪知道他这破岛上还要对暗号啊?” 正说着前面山路上走来一队巡岛的喽啰。为首的那人看见文秀才二人,喝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在岛上见过你们?” 文秀才一个健步窜上前去,说道:“哎呀,这位大哥!弟二人是附近村庄的人,早就听说洪泽帮在这一带说一不二,这不,我们兄弟二人也是刚刚加入的!” 为首的那人打量了一下文秀才,说道:“哦,新来的是吧?谁介绍你们来的?” 文秀才悄悄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给为首的那人,声说道:“还请哥哥行个方便。” 那人一掂手中的银子,不动声色的攥在手里,马上变了副嘴脸,笑道:“好说好说,往后你就跟在我手底下做事,只要做的好了,往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此时,忽然听见一声钟声传遍岛屿,随后又是一声,一连敲了九下。 为首的那人忽然表情严肃地说:“议事钟响了九声,这是帮主招呼所有帮众去议事堂开会,我们赶紧过去!你俩也跟上!”说完,带着一队喽啰和文秀才师徒二人王山上议事堂赶去。 到了议事堂,只见穿着各色衣服的帮众全都来了。文秀才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三百人左右。过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洪泽帮剩下的五个当家,老大、老三、老五、老六、老七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大石震是洪泽帮帮主,只见他走上前来说道:“诸位弟兄!今天聚集大家来,是跟大家说一件事。昨天我们派出去五十位弟兄,随老四一同去泗县县城办事,没想到老四在回来的路上竟失踪了!有两个人说,老四是在夜里休息时失踪的。我洪泽帮向来上下一心,如同兄弟手足,如今老四失踪,我们决不能就这么算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老四找回来!各位弟兄回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止之后,你们跟着老六和老七去泗县城郊将老四寻回来!好了,大家各自散了吧。” 话音刚落,各帮众便纷纷散去。刚才为首的那人过来对文秀才和二狗说:“你俩跟我来!”不一会儿,带他们到了一见木屋前,只见里面是一张通铺,能睡五六个人。 那人说:“你俩在这里不要走动,等会儿我点齐了人一起走。”说完便走开了。 “呸!你说不走动就不走动?你算老几?刚才你要是敢说去买橘子,我拼着露馅,头也要给你打爆!”说着,文秀才拉着二狗找了一条僻静的角落躲了过去。不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见文秀才二人不见了,也不去找他们,只当他们跟别人走了,骂骂咧咧地带着人往码头赶去。 半个时辰后,估摸着那些人都走了,文秀才和王二狗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岛上乱逛。逍遥岛的中心是一座矮山,洪泽帮就依势建在这座矮山上。最下面是喽啰的住所,往上便是练功场,食堂,药房和各个当家的的住所,最上面是大当家石震的住所和议事厅。 此刻,石震和留下的老三、老五正坐在议事厅谈话,文秀才见他们都在这,便蹲在外面听墙根儿。 “大哥,听那两个弟兄说,老四是半夜消失的,他们休息的地方又离那个洞穴那么近,你说老四会不会是从那些天书上看出来了什么,瞒着我们去找那两件武林至宝了?” 另一个人呵斥他道:“老五!不要胡言乱语!老四不是那样的人!”刚才那是老五,那这个说话的想必就是老三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老四不会背叛我们?” “你还说!” “好了好了,你俩也别吵了。眼下咱们把手下都派出去了,没想到竟然混上来两只老鼠。都给我出来吧!”石震虽然年过半百,但依然声如洪钟。 文秀才和二狗也不在躲避,笑着走进了议事厅。 “石帮主果然武功过人,我只不过在外面踩了片枯叶,就被石帮主发现了” 老三和老五马上拿着刀站了起来,石震示意他们不要紧张,对文秀才说道:“你们是谁?如何上来的?” 文秀才对着石震作了个揖,说道:“在下文景明,人送外号夺命书生……” 话还没说完,二狗便插嘴道:“咦?师傅,你啥时候有的外号?” “闭嘴!咳……这位是我徒弟王二狗。早就听说洪泽帮大当家石震一双铁拳打遍中原无敌手,今天带我徒弟特来领教领教。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文秀才相信,此刻自己的脸一定很欠扁。 一旁的洪泽帮五当家冷笑道:“笑话!我大哥是你想挑战就挑战的嘛?” “哦,别误会,不是我挑战,是我徒弟挑战。” “放肆!竟敢对我大哥不敬!”说着,老五抽刀便向文秀才扑过来。 文秀才轻车熟路地往二狗后面一躲,说道:“你还是跟我徒弟比划比划吧。” 老五的刀路招式跟旁人完全不同,使的是三十六路快刀,兔起鹘落、迅猛无比。但跟二狗的独孤九剑相比,又差了一个等级。只见二狗的剑招层出不穷,每一剑都是角度刁钻,前所未见。一开始老五和二狗还能斗个旗鼓相当,但五十招过后,手臂肩膀渐渐有酸麻之感,开始跟不上二狗的快剑了。到了第八十招时,二狗看准了一个破绽,趁着老五一刀砍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从侧面一剑刺穿了老五的脖子。登时血流如注。老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老五!”老三见老五被杀,上去就要跟二狗拼命。被石震一把拦住了。石震看的出来,这少年的剑法及其精妙,创此剑法者必定是一代剑法宗师,不是老三能打得赢的。 “阁下口口声声说来领教,但是却下此狠手,过分了吧!”石震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说道。 “方才不是说了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他自己技不如人,被我徒弟杀了,怪得了谁?”文秀才一脸无辜地说道。 “好!那老夫就来领教一下令徒的高招!”说完,石震握紧双拳,摆了个普通的起手式。 这起手式虽然普普通通,但在石震的手上就是万金油,进可攻击敌人面门、四肢、胸腹、裆下,退可快速闪避敌人攻击,也可往左往右灵活闪躲。自他成名之日,他便用这起手式打败了不少名家好手。 二狗脚下一蹬,手中长剑直刺其面门。石震到底是老江湖,手上对敌经验何其丰富,不慌不忙用双掌夹住二狗的长剑,往右一带,竟似那沾衣十八跌的工夫,将二狗的攻击方向带的偏离了正道。二狗忙用剑尖点地,卸去力道,稳稳落地。 忽然,石震趁着二狗落地的工夫,欺上前去,化拳为掌,朝二狗胸口拍来。内力激发,竟隐隐有风雷之声。二狗连忙将重阿剑横于胸口。 只听见“当”的一声响,二狗竟往后退了五六步才化掉石震这一掌的力气。二狗只是跟着文秀才练了一段时间的剑法,体内没有丝毫内力,这一掌若是挨结实了,非得吐血不可。想到这,二狗不禁开始谨慎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斗了一百多招,打的有来有回。 看见二狗对上石震讨不了好,文秀才眼珠子一转,想出来一个坏点儿。只见他将怀中的五岳令掏出,对着石震说到:“说起来,我在来的路上捡到一块玉牌……” 那石震本来没想理他,但一旁的老三,却突然叫到:“这是……五岳令!你怎么会有那壁画上的五岳令!” 听到老三喊出“五岳令”,纵使石震宗师般的心境,也难免会起波澜。面对二狗狂风暴雨般的剑招,石震一个判断失误,右侧露出一个破绽。 二狗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时机,一剑刺去。 石震发出一声惨叫,二狗手中的重阿剑已是从其右侧腹刺入,从右侧肋下穿出。 石震浑身内力还未散尽,五脏六腑犹如火烧般痛苦,再也憋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跪倒在地。 “大哥!”老三赶紧上去按住石震的伤口,奈何按前面后面流血,按后面,前面的伤口又会崩开。 石震的脸色一片苍白,知道自己不能活了,开口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夺命书生……我只求你……一件事……杀了我之后……求你……放洪泽帮……其他人……一马……” 文秀才站在那里,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石震停止了呼吸。 “你这个卑鄙人!我跟你拼了!”老三提着刀上来想砍文秀才,但他哪里是二狗的对手?没几招就被二狗一剑刺中心脏,倒地而亡。 文秀才脑海中随即出现那个电子音:“恭喜你完成额外任务铲除洪泽帮,任务奖励500点江湖声望。” 自从文秀才收了二狗为徒之后就发现,脑子里的这个东西一开始给自己定下的打败一百个江湖高手的任务,每次二狗打败敌人之后,数量都会减少。文秀才心里那个乐啊,这岂不是说以后就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没过多久,搜刮过洪泽帮库房的师徒二人,一人腰上挂着五六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下山了。这两个家伙把石震几十年搜刮来的宝贝全都带走了,这下再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以前文秀才就觉得不对劲,没听说过哪个大侠行走江湖还缺钱花的,现在他才明白,那些坏人搜刮老百姓,那自己再把坏人杀了,自己不就有钱了吗?当然,文秀才觉得这些钱还是得还一部分给老百姓的,毕竟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是? 走之前,文秀才还不忘一把火把洪泽帮给烧了,自此,洪泽帮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那些出去的人就算回来,也只能看见一片废墟。到时候他们要么就是远走他乡,要么就是树倒猢狲散,总之成不了气候了。文秀才也算是为民除了一霸。 回去的路上,二狗问文秀才:“师傅,你那个‘夺命书生’的外号是你自己取的嘛?听着好厉害的样子!” “嗯,我自己想的,怎么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也想一个江湖外号?要一听就很厉害的那种。” “好吧,我想想啊。叫‘夺命书僮’怎么样?” “师傅,我又不是读书人,换一个换一个。” “那就叫‘白丁剑客王二狗’怎么样?” “师傅你有没有在认真帮我想啊!” “我很认真啊,要不然叫‘没有感情的杀手’好了。” “算了师傅,我还是自己想吧。” …… 泗县县城,金秀儿还在来福客栈的客房里静静地等着师徒俩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一章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大西朝建国一百五十余年,三教九流极为兴盛。就连泗县这种县城,也有不下座寺庙道观。至于贩夫走卒、神婆娼妓、相命人牙,更是不知凡几。 来福客栈,自从那次洪泽帮二当家周大鹏和四当家王虎先后大闹过一场之后,生意就大不如前了。以前坐的满满当当的的前厅,如今却是门可罗雀。那二正趴在柜台上叹气,忽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二,烫一碗花雕酒。” 二抬头一看,来的是县城西郊牙行的一个人牙子,姓什么记不得了,只知道他早年因为坑蒙拐骗被人打断了两颗门牙,如今有了些许钱财,便镶了两颗银牙上去,一笑就银光闪闪,大家也就因此叫他银牙。 “哟,银牙,你不去四处物色拐骗娘们孩儿,跑我这干嘛来了?”二一边从酒缸里舀出二两酒来盛到碗里,一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嗨,别提了。这两天淮南的一户人家来找我,说他们老两口四十多了还没孩子,托我给她们物色个男婴。县城里没找着合适的,我是一直找到了隔壁灵璧县去了啊。可把我给累坏了。这不,收到牙金,一早儿来你这喝杯热酒,歇歇身子。” “行啊,银牙。你这人贩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都做到淮南去了!” “也是道上兄弟们抬举,赏我口饭吃。对了,说到这儿,我这肚子也有些饿了,你给我上两盘下酒菜来。” “得嘞。” 不一会儿,二从后厨端出来一盘花生米,一盘腌咸菜。银牙一人喝着酒吃着菜,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二聊着。 酒酣耳热,那银牙正要结账走人。忽然一阵风吹过来,将后院的门帘吹开,露出一个姑娘在后院帮忙烧水。正是金秀。原来,金秀在客栈等着文秀才和王二狗回来的这几天,闲极无聊,为了打发时间,便到后院来,没事帮二烧烧水,扫扫地,打发时间。这时碰巧风卷门帘,正好被银牙看见。 银牙不由得一时看呆了。 金秀儿虽说从跟随金大四处漂泊,但却天生一副美人胚子。如今年过十岁,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当真是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芙蓉豆蔻、顾盼生情。 此时门帘已重新放下,但金秀那扶风弱柳之姿,倾国倾城之貌,却让银牙如百爪挠心,急忙问道:“二,刚才后院烧水的那个姑娘是谁?可是你家亲戚?” 儿笑道:“我要是有这样的亲戚,便是下辈子做乞丐都愿意。” “不是你家亲戚?那这个女孩是谁?” “前几天来了两个住店的公子,这姑娘就是他们带来的。后来他们二人出门办事,就把这姑娘先留在这,说是过几日就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干嘛去了?” “具体不太清楚,好像是去洪泽帮寻仇去了。” 银牙一听,本来有些失望,此时又忽然觉得天助我也。那洪泽帮是一群什么人他这个常年在外的老江湖还不清楚?说是帮派,其实就是一群土匪,为首的大当家石震更是号称打遍中原无敌手。他们才两个人就敢去洪泽帮寻仇,八成是回不来了。 想到这,那银牙付过二十文酒钱之后,又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块五两重的银角子,对二说道:“二,合该你我兄弟发财。银牙我送你一场富贵你敢不敢要?” 好家伙,这可抵得上他不吃不喝两三年的月钱了。二看着银牙手中的银角子,咽了口口水,说道:“银牙哥你说。” 银牙把脸凑过来,声说道:“我也不瞒你,后院的那姑娘,若是拐到金陵城去,卖给青楼妓院,少说也能卖个二三十两。若是能找个下家,卖去当老婆妾,都能卖到五十两!哥哥我也不坑你,你若是愿意,这五两就先当定金,等事成之后,卖的钱我再分你一成。怎么样?” 二看着眼前这五两银子,几次想伸手,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不成,不成,我答应了那两位公子要照顾好这姑娘,万一过两天人家回来了,发现我把人姑娘给卖了,还不得把我这店给砸了?” “嘿嘿,回来?且不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去找洪泽帮寻仇,光是这路上一来一回,撑天了也就两天多一点儿就能回来,这都三四天了还没个音信,我看啊,八成是回不来了。” 那二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那要是万一人家回来了怎么办?” “你傻呀?就算他们回来找人,你一句‘上街上玩就没再回来’不就推的一干二净了嘛?要说这人呐,不发个横财,他怎么都富不起来。我今儿个是把这横财都摆在你眼前了,只要你点个头,配合我说两句话,这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了。敢不敢取,就看你自个儿的了。”银牙说完,把银子“啪”的往柜台上一拍。 二盯着这五两银子,久久不说话。他本来是上过私塾的蒙童,后来老子染上了赌钱的毛病,出千被人砍了一只手,家道破落了,才来这客栈当二。现在这样一笔横财横在他眼前,说不想要那是骗人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二一只手按在那银子上,满脸紧张地说道:“行,我骗她跟你走,但是事成之后,这丫头的卖身钱,我得要三成!” 银牙咧开嘴嘿嘿一笑,说道:“两成!不能再多了!若是卖了五十两,我就分给你十两,若是卖了一百两,我就分你二十两!你可得知道,这带人去金陵,联系买家,可都是我银牙一个人跑!这山高水远的,你就动动嘴,最多给你两成!” 二心想,若真的能卖到一百两,自己就能平白得了二十两,有了这么些银子,娶媳妇买房子都不用愁了,自己省吃俭用一些,说不能下半辈子都有指望了。一狠心,说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快去把那姑娘叫出来吧!”银牙喜的眉开眼笑。 可怜金秀儿还在后院帮那二烧水,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卖了。听见二在前厅叫她,她掀开门帘走了过去。只见前厅里站着个人,正是金牙。金秀有些怕生,怯怯地问道:“二哥你喊我有事吗?” 二装出一副没事发生过的样子,笑着说道:“来了个先生,说是公子派来找你的。” 金秀一听,以为是文秀才让他来的,心中便放松了三分警惕,好奇地打量着银牙,问道:“公子派你来找我?” 银牙知道二这是帮他骗姑娘,借坡下驴地说道:“对,你家公子有急事,已经往金陵城赶去了,怕你不知道,特地让我来接你一同去金陵呐!” “真的吗?公子直接去了金陵?” “可不是嘛!你上去收拾收拾,咱们赶紧的,现在就走。等会儿要是误了船,还不知道你公子会跑到哪儿去呐!” 金秀一听,心中也有些着急,连忙说道:“那好,你现在此等我,我一会儿就下来。”说完,一溜儿碎步跑上了二楼,开始收拾行李。 银牙跟那二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不说话。 没过一会儿,金秀背着一个行囊下来了。银牙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招呼着金秀一起走,走之前还不忘跟二使个眼色,万一那两个人回来了,尽快把人家打发走。那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等银牙和金秀走后,依旧倚在柜台旁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到了第二天清晨,来福客栈的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正是一去四天的文秀才跟王二狗。二一看他们俩回来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挤出一副哭丧脸来,说道:“二位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文秀才见他一脸奔丧的表情,说道:“出什么事了?” “二位爷!你们托我照顾的那个姑娘,她……” 文秀才和二狗听到这都心里一惊,急忙问道:“金秀儿她怎么了?” “她……她有昨天说闷得慌,想去街上走走,谁知,谁知一去就没回来啊!也许是被人牙子拐走了吧。公子,我有愧于你们啊!”那二说的鼻涕一把泪两行,跟真的似的。 二狗听完呆呆地跌坐在一张凳子上,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文秀才听完后,脸色狰狞,眼睛都红了。一把推开二朝楼上跑去。进了原先那间屋,金秀果然不见了踪影。 文秀才疯了似的奔下楼来,提着二的衣领,吼道:“你为什么要让她自己出去?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那二见他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忍不住回想起文秀才杀死周大鹏时候的样子,吓得说道:“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临走前我把金秀托给你,现在她不见了,怎么能不关你的事?” 突然,文秀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对!金秀如果是在街上走丢的,那为何房里一件行李都没有了?” 文秀才一转头,死死地盯着二的脸,低沉地说道:“金秀儿不是在街上走丢的,若是她在街上走丢,房间里应该还剩下她和我们的行李。现在不光她自己的行李不见了,我们俩的也都被带走了。你在撒谎!” 说着,文秀才一把将二按在一张桌子上,吼道:“你在撒谎!金秀儿根本不是走丢的,她是被别人骗走的,她还有时间收拾行李,她是被人骗走的!” 这时,只听啪嗒一声,那五两重的银角子从二的怀里滑落下来。二狗将银子捡起来,递到文秀才手里。文秀才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么大一块银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二看到那锭银子,登时冷汗就下来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此时,文秀才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遂抽出腰间的暗金匕首,猛地将那二的右手手掌定在了桌子上。 二立时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鼻涕眼泪口水混杂着糊了一脸。 “你们把金秀拐到哪里去了?说!” “啊啊啊啊啊!金陵!她被银牙带到金陵去了!”二捂着自己的右手哭喊着。 “银牙是谁?”文秀才慢慢地将匕首从桌子上拔出,冷冷地问道。 “西,西郊牙行的……人牙子。” 文秀才将匕首收回腰间,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钱袋,里面鼓鼓囊囊全是从洪泽帮搜刮来的碎银子,足有一百多两,对二说:“见利忘义的东西。你不是喜欢银子嘛?都给你!”说着,将钱袋中的碎银子统统倒在二的头上,银子乒乒乓乓落了一地。随后回头看了一眼二狗,出了门往西走去。 二狗等文秀才出去了,默默地走到瘫在地上的二身边,不带感情地说道:“下辈子,可莫要作恶了。” 那二茫然地转头看向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眼前已经闪过一道寒光。 西郊,牙行。 所谓牙行,可以近似的看成后世的中介、媒婆、调停人、中间商等,但是在这个时代,牙行还有一个别的业务,拐卖人口。 因为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所以往往牙行都会装成其他的地方。比如这里,就装成了镖局的样子。几个五大三粗的护院聚在一颗树下赌骰子,忽然听见“砰”的一声,牙行的大门被人踹开。 “谁是银牙?” 来者正是文秀才和王二狗。 几个彪形大汉围了过来,为首的那人呵斥道:“哪个砍头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敢来这儿撒野?” 话音刚落,只见一把暗金匕首飞了过来,正好插进了那人的胸膛。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随即其他几个护院便大呼着“杀人了”,四散逃去。他们本是泗县本地的混混,平时吃喝嫖赌好勇斗狠样样在行,但此时遇上了真正的杀神,哪里还有胆? 混乱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似乎是牙行的掌柜,看着倒在地上的混混头子,指着文秀才说道:“这,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杀人?” 文秀才走过去拔出匕首,在混混头子的衣服上抹了抹,说道:“银牙在哪?” “你究竟是何人?”那掌柜后退了两步问道。 文秀才也不回答,走过去一脚踹在了掌柜的腹上,冷冷地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银牙在哪?”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种狠人,捂着腹跪在了地上,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抬头一看,一把暗金匕首正贴在自己的脖子上。掌柜吓得腿都抽筋了,叫道:“银牙昨天匆匆忙忙地说要去金陵一趟,随后就去码头坐船走了,别的我也不知道!” “他带了谁一起走的?” “好像是个姑娘。别杀我!别杀我!我真的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文秀才将匕首收在腰间,回头对二狗说:“去牵两匹马来,他们坐船走水路,大概三天能到金陵,已经过去一天了,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先到金陵。” “是,师傅。” 牙行掌柜的有心拦住他,可是看着倒在地上的混混头子,他又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二狗从马厩牵出来两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文秀才和他一人一匹,沿着官道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二章 金陵城中寻金秀,画舫诗会遇故人 金陵,自古以来就是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几千年来,王朝更迭,沧海桑田,但金陵的繁华却始终不曾中断。若是有人问起那金陵城中最销魂处,十个人里得有九个人言是秦淮画舫。 秦淮河自西向东缓缓而流,环抱金陵城。秦淮两岸,画舫林立。一至入夜,每条画舫上都会点起灯火,将秦淮河映得犹如白昼。王公贵子携娼妓出入其间,钿头银篦,罗裙酒污,声色犬马,不一而足。 而秦淮北岸,却立着一座千年不倒的学子朝圣地,夫子庙。 每至入夜,总能在大大的画舫上看到穿着一身贡生服的学子。他们有的是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江南第一繁华处,有的是为了在各位达官贵人面前混个脸熟,有的是为了画舫中莺莺燕燕的各色美女儿,有的则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卖弄自己的才华学问。 今夜是九月十五,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每月十五举行诗会是秦淮河畔约定俗称的规矩。每到这个时候,那些贡生举子都会在下了学之后,将自己平日舍不得穿的华服长衫从箱底拿出,一个个手摇纸扇,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前来参加诗会。只是今晚,有人在这一片华服之中,发现了两个不太和谐的影子。 “师傅,金秀儿真的会在这个地方吗?我怎么看周围都是男人,没有女人啊?”王二狗此时一身书僮打扮,跟在文秀才的后面。 “那老混蛋说了,金秀儿十有八九就会在今晚出现,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抢了金秀儿就走,凭你的武功和为师的智慧,不怕走不掉。”文秀才一身白衫,气定神闲地往人堆里钻。 就在三天前,文秀才他们终于风尘仆仆地感到了金陵城,去了金陵码头一打听,拐卖金秀儿的人贩子银牙,居然比他们早到了一天。经过多番打听,终于在金陵城外的一座土娼馆里找到了正在放飞自我的银牙。文秀才恨他恨得牙痒痒,可是金秀没找到,又没办法杀了他。于是文秀才让二狗将土娼馆的龟公引开,自己则一脚将门踹开,手起刀落割掉了银牙的一只耳朵。 后来师徒二人绑着银牙来到了城外的一座破庙,逼问他金秀的下落。原来,金秀当日被他骗到了金陵城,以为很快就能跟文秀才相见,没想到银牙却带她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家客栈的后门。这个客栈是他们人牙子在金陵的聚集之处,可以交换信息,甚至直接在里面买卖人口。而金秀就被银牙直接以五十两的价格卖给了另一个人牙子。气的文秀才在破庙里将银牙吊起来打,打了半夜。 第二日,文秀才和二狗将奄奄一息的银牙扔在破庙里的佛像后面,又开始满金陵城地打听另一个人牙子的下落,一番折腾之后,总算在一家赌场中捉到了他。文秀才二人同样将他逮到了破庙中严刑逼供,只不过,那人一看到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银牙,吓得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自己招了。他说自己将金秀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秦淮河画舫上的一个老鸨,具体是哪个画舫自己也不记得了。本来以为主动交代能免去一顿皮肉之苦,但是文秀才和二狗两人一听到他把金秀卖进了青楼,怒火竟比捉到银牙时还要更盛,二狗更是一把抽出重阿剑,要将他砍成肉酱,好在被文秀才拦住了。师徒二人一样将他吊起来打了半夜,惨叫声传出老远,甚至以往隐约能听到的金陵周围山中的狼嚎,那晚也没有了。 终于到了诗会的这一天。坊间早有传言,说诗会这天将有三件大事,一是采香阁的清倌人梅大家要亲临诗会,品鉴谁的诗词写得最好。二是玲珑坊的花魁柳倩儿将为诗会拔得头筹者独舞一曲。三是鹦鹉洲要推一位新的姑娘出来,据说容貌生得艳若桃李,但性子却凛若冰霜,没人见过她笑。这反而勾起了所有男人的兴趣,临近诗会时,秦淮河畔每天都有人在打听这位神秘的女子。 到了诗会当晚,一开始照例是士子们互相寒暄,成群的聚在一起说笑聊天。没过多久,天彻底黑了下来,各画舫开始掌灯。 王二狗拉了拉文秀才的衣服,说道:“师傅,我有点饿了,这个地方有吃的吗?” 文秀才白了他一眼,说:“刚才来的时候不是带你吃过一碗卤肉面了嘛?你怎么又饿了?” 二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嘿嘿,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开始练剑之后,我就比以前能吃多了,而且总是没过多久就觉得稍微有点饿。” “行了行了,那边不是有茶水点心嘛?你去那边垫垫肚子吧。” “好嘞,那师傅我先去了。” 二狗前脚刚走,只见一名厮从一艘画舫中钻出来喊道:“梅大家到!” 众人一听,都停止了交谈,望向那艘画舫。只见一只芊芊素手从画舫中伸出,旁边的丫鬟连忙上前去搀扶,众人也都屏息以待。等到那女子从画舫中完全出来,众人便异口同声地喊道:“恭迎梅大家!” 那女子脸上挂着一片薄纱,只露出一双欲蹙非蹙含愁眉,和一对似喜非喜多情目,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梅大家也不说话,只是朝众人行了一个万福,便在丫鬟的带领下,朝着画舫的第三层走去了。 不一会儿,花魁柳倩儿也来了。如果说梅大家是人如其名,高洁如梅花傲雪,那么柳倩儿就是扶风弱柳,让人忍不住想要揽在怀里。只见柳倩儿也朝众人盈盈行了个万福,娇滴滴地说道:“今日诸位才子前来捧场,倩儿不胜欣喜,一会儿还请诸位各倾陆海,我与梅大家在画舫三楼恭候今晚独占鳌头之人。” 一番话说得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此刻便飞进画舫三楼,独占二美。 就在文秀才远远地看着柳倩儿,暗自比较她和金秀儿哪个更漂亮时,二狗回来了。 “咦?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是茶点没有了吗?” 王二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说:“嗯,是没有了。不过,是被我吃光的。” 文秀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呵斥到:“全吃光了?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 正说着,只听见不远处有士子说道:“宋兄你来了,我们正说一件趣事呢。” 那人问道:“哦?什么趣事?说出来也让我听个乐。” “刚才我们看见有一个书僮过来,一口气把桌子上几十个茶点全吃了,简直是饿死鬼托生,你说有趣不有趣?” 他们说话并没有声避讳,所以文秀才和二狗都听见了。 文秀才白了二狗一眼,说道:“听见没?人家拿你取乐呢。以后吃东西可得有点规矩。” “知道了师傅……”二狗一脸委屈地说道。 不过说归说,文秀才还是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拿自己的爱徒取笑。这一看不要紧,竟然看见了熟人。只见不远处,宋玉也站在那。 宋玉也看见文秀才了,惊讶之余也开始咬牙切齿起来。就是因为文秀才放出的风言风语,导致自己没脸在徐州待下去了,这才南下金陵求学。 宋玉拨开人群,朝文秀才走了过来,说:“文兄,别来无恙啊。” 文秀才也不回避,笑着说道:“哈哈,这不是宋兄嘛?今天可真巧啊。” 宋玉身后的一帮学子也挤了过来,问道:“宋兄,这位是?” “这位文景明文兄是在下的同乡,半月之前曾与在下同饮,趁我酒醉,拿了我的家传玉佩。文兄,今日你我于金陵重逢,不知可否将玉佩还我了?”宋玉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玉身后的学子们一听,纷纷替宋玉打抱不平,叫喊道:“岂有此理!还不快将宋兄的家传玉佩还回来!” 刚才那个那二狗逗笑的学子看见了躲在文秀才身后的二狗,大声说道:“咦?这不是刚才在那边大吃点心的书僮嘛?原来这书僮是你的啊!难怪,难怪,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僮也!” 二狗一听,愤愤道:“你们!”刚要上前,却被文秀才拦下了。 “宋兄你当日喝得酩酊大醉,想必喝醉之后耍的酒疯怕是都不记得了吧?”文秀才脸上并无半点局促,笑眯眯地说道。 “在下喝醉酒之后只会呼呼大睡,从来不曾发酒疯,这一点我身边的厮侍茗、侍醅可以作证。” “哦?咱们且不说当时侍茗、侍醅已经回房睡觉去了。敢问宋兄平时喝的什么酒?” “在下平时最喜绍兴花雕。” “那我们对饮那日,宋兄与我喝的又是什么酒?” “那日我们喝的是五十年的极品状元红。” 文秀才继续他那招牌式的营业笑容,说道:“是啊,当日我们喝的可是50年的极品状元红,酒劲极大。宋兄平时和普通的花雕会呼呼大睡,但喝极品状元红时是什么样子,侍茗和侍醅见过吗?” “这……”宋玉面露难色。那五十年的状元红是宋玉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就连自己平时都不舍得喝,侍茗和侍醅别说见,以前连听都没听过。 文秀才装出一副回忆当时场景的样子,说道:“当日宋兄喝的高兴,便一杯接一杯地喝,我也觉得宾主尽欢本是美事一件,就没有劝阻。结果……唉,现在想来我也有错啊……” 宋玉身后的一众学子听了,忙问道:“结果怎样了?” 文秀才忍住笑意,说道:“结果没过多久,宋兄就晕乎乎的喊热,开始脱衣服。” 众人问:“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后来我劝宋兄不要再喝了,宋兄就突然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他。在下区区一届秀才,如何敢看不起宋兄?结果宋兄便解下玉佩,非要赠与我,我不收,宋兄就说我看不起他。随后,更是状若疯狂,将纸扇和汗巾都扔出了墙外。我不得已,只好收下玉佩。” “你,你说的这些,谁能作证?”宋玉脸色不善地问道。 “景明此番话,并无半句虚言,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如有半句假话,管教我文家从此绝后!”文秀才一脸严肃的说道。 在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文秀才当众发这样的毒誓,着实让众学子心中一惊。然而对文秀才来讲,他才不在乎呢,反正他原本的姓氏也不是文。况且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文秀才的身上,原本的文秀才也早就死了,说文家绝后,也只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宋兄,人家文兄都发这样的毒誓了,也许那夜你真的发酒疯了也说不定?”刚才那个嘲笑二狗的学子讪讪的说道。 “可我……”宋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那你当晚为何要匆匆逃走?” 这时,文秀才作痛心状说道:“非是在下有意逃走,而是在下,在宋兄家受到了惊吓。” “受到惊吓?我那摘玉苑一无歹人,二无恶犬,你受到了谁的惊吓?” “惊吓到我的,正是宋兄啊!此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文秀才此时就如天桥上的说书老头,周围聚了一圈儿听故事的人,此时戛然而止,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那里愿意?纷纷要求文秀才说个明白,受了谁的惊吓,怎样的惊吓。 宋玉本人也很好奇,便要文秀才接着往下说。 “这……宋兄你确定要我接着说?” “快说快说,我也好奇。” “那好吧。宋兄当时醉酒不是喊热脱了衣服嘛?我把你扶到床上时,你……” “我怎么了?” “你竟然将裤子脱下,要和我……比大,并提出要和在下同睡。在下心中惊恐,所以才连夜逃了。” “……” “……” “……” 文秀才这句话说出之后,周围安静地可怕。 忽然,也不知是带的头,众学子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宋玉的身边竟出现了三尺的空白圈。 “你,你们干嘛?那都是他一面之词,大家不要受他蒙骗啊!”宋玉徒然地解释着,然而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 刚才嘲笑二狗的那个学子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宋,宋兄,我突然想起明天夫子还要考较我们对《易经》的理解,在下就先回去温习功课了,失陪失陪。”说完,转身就走。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宋玉也慌了,因为不管他往哪里走,对面的人都会一哄而散,如避瘟神。 他转过头来,咬着牙,恶狠狠地对文秀才说道:“姓文的!今日之事我宋玉记住了,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说完,一甩袖子,从人群中闪开的一条路走掉了。 文秀才叹了口气,得理不饶人地说道:“唉,我早说过此事不提也罢,你非要我说,说了你又不高兴。真难伺候啊……” 宋玉在前面听了,羞愤地几欲吐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此事想必不出三天就会传遍整个贡院,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如今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这金陵城看来也是没法呆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三章 自古情深留不住,总是套路得人心 宋玉走后,他和文秀才造成的骚乱只用了片刻便又恢复如常。 新的点心被端了上来,二狗照旧游走在其中吃个没完,只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总是吃完一两个就出去绕一圈,然后绕回来再吃一两个。文秀才则是八面玲珑地游走在众多学子当中,顺着他们的话先恭维一番,再顺便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今夜鹦鹉洲推出来的神秘女子是谁。可是问了一大圈,没有一个人知道。寻找金秀儿的任务一时陷入了僵局。 “看来,只有混入画舫三楼才有机会了。”文秀才暗自想着。 戌时一到,从画舫三楼走出一个丫鬟,笑盈盈的对众人说道:“女子婉儿,在此见过诸位公子。时辰已到,梅大家叫我将今晚诗会的题目带给诸位。” 此时,下面有一个学子喊道:“前两次诗会的题目都是咏月,这次诗会的题目不会还是咏月吧?生这两个月来在家冥思苦想,终于得了一首咏月诗,自以为绝妙,正想让梅大家品鉴一番呢!” 那婉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今夜的题目却不是咏月了。这次诗会,梅大家要诸位咏一个人。” 听到这个题目,下面的学子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知梅大家要我们咏谁?”底下有人问到。 “这次的题目咏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晚要为获胜者献舞的玲珑坊花魁,柳倩儿姐姐。” 此语一出,场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梅大家竟会出这种题目。但是转念一想也对,青楼画舫中的姐儿们,吃的都是青春饭,谁能在年轻时留下足够大的名气,等到“一朝春尽红颜老”的时候,谁才不会过得太凄惨。 眼下柳倩儿虽然名数花魁,但青楼画舫这一行里,年年都有新的年轻姑娘,若是只靠着早年的名头吃老本,没过几年就会门前冷落,到时候被老鸨逼着从卖艺不卖身的艺妓,变成“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人尝”的娼女,那可就真的凄惨难言了。 梅大家好在号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这清倌人的名头不愁保不住。但柳倩儿就不一样了,只是能歌善舞的话,没几年名头就会被年纪更轻、容貌更好的女孩儿盖过。所以梅大家这是在帮柳倩儿博名声。若是能在士子心中留下个“千人作诗,只为一人”的佳话,柳倩儿的身家就会倍增,到时候若是哪个仗着有几个钱的地主老爷们看上了柳倩儿,想要春宵一度,破了她的身子,那么光是几千两银子的过夜费,就够他们掂量掂量的。也算是暗中保护了她。 “诗词歌赋不限,限时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诸位若有谁得了佳作,不妨走上前来写在纸上,由我呈给梅大家品鉴,到时由梅大家选出今夜的胜者,随我一同登上画舫三楼。”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就有学子叫到:“好!梅大家此题出的甚妙!生不才,窃为倩儿姐作过一首《如梦令》,一直藏着不敢让人看见,今日便斗胆献丑,抛砖引玉,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说着,便来到了案子前,提笔写下: 正是酒醒时分,满眼脂粉堪谁。蓦地一相逢,捣枕捶床难睡。销魂,销魂。从此更怜何人。 只见落款写着:林清远。 那丫鬟婉儿一句句地读了,笑着说道:“林公子这首《如梦令》作的真是极好,婉儿心中可是喜欢得紧呢。不过最终能不能得胜,可不是婉儿说了算。公子在此稍等,待我将词呈给梅大家品鉴。”说着,便拿着那首《如梦令》上楼去了。 众学子吟着刚才那首《如梦令》,对自己今晚是否应该出头,各自有了一番计较。 此时,王二狗悄悄挤到了文秀才身边,声问道:“师傅,刚才那个公子是不是挺厉害的啊?我看他一下来,都没有人敢上去了。” 文秀才看了看二狗满嘴的点心渣,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哪知道?等会儿听听那个梅大家怎么说。” 不一会儿,那个叫婉儿的丫鬟就下来了,笑盈盈地对林清远说道:“恭喜公子!梅大家说,公子的这首《如梦令》虽是艳词,却不落俗套,自有一番韵味。倩儿姐也十分喜欢,并坦言若本场诗会没有比公子的《如梦令》更好的佳作的话,愿为公子独舞一曲。” 话音刚落,那林清远按捺不住喜色,朝婉儿丫头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婉儿姐传话,烦请转告梅大家和倩儿姐,清远不胜欣喜,此后若是梅大家和倩儿姐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在下必当全力相助。” 这边婉儿也回了他一个万福,说道:“奴家一定把话带到。还请林公子到一旁稍作休息,等待诗会结束时梅大家选出胜者。” 那林清远道一声“失礼”,便退到了一旁。旁边认识他的人,少不了对他一阵恭维祝贺。林清远也一一回礼,一副谦谦君子之姿。 “哇,师傅,那个人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啊!不知道师傅你比他又如何?” 文秀才转身一个手刀批在二狗头上,说:“去去去,吃你的点心去!别在这烦我!” 二狗委屈地摸了摸头,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师傅。但是却很听话的挤了出去,又开始吃心来。 “不愧是古代人啊!出口成章啊这是!”文秀才默默想到。 自己上学时背了一大堆古诗,但是仔细想起来,似乎在现在这个场合都派不上用场。要是时间能提前一个月就好了,自己背过的八月十五的诗词倒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今晚的主题是“咏柳倩儿”,这特喵的谁背过啊! 就在文秀才冥思苦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又有一个人上去写下了自己的词作,与林清远的令不同,这个人写的是长调的雨霖铃,不过才华嘛,就乏善可陈了。连文秀才这个后世人都知道,词的高下区别主要在境界。后世的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 方才那首《如梦令》虽然没有什么华丽辞藻,但是明显能感觉出作者见了柳倩儿之后那种茶饭不思的样子,尤其是中间“捣枕捶床难睡”一句,将作者深夜思念佳人的情感表现的淋漓尽致。全词没有一个字写柳倩儿有多美,但就是这种无声胜有声,侧面烘托出柳倩儿的美貌。那柳倩儿如何能不喜? 不一会儿,梅大家的品鉴词便传了下来,不出所料,梅大家虽然没有直接说这首词不好,但是也含蓄的表达了作者功力不足的意思。那学子听了,垂头丧气地退下了。 半个时辰转眼已经过半,期间陆陆续续上去了几个人,但却没有一个人的作品能超过林清远的《如梦令》。如果没什么变数的话,今晚的诗魁当是这个林清远了。 但是我们的文抄公文秀才能让他如愿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为了救金秀儿,文秀才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要进这艘画舫中的。单是为了在众多才子中装个逼,我们“满腹经纶”的文大公子也不能甘于人后了不是?这期间文秀才一直在回想以前究竟看到过什么诗词能和今天的这个场景想配。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文秀才想到一首。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文秀才胸有成竹地拨开人群,走到案子前。 丫鬟婉儿见文秀才过来,心中不禁一颤,暗自想到:好俊的公子,不知文采如何。 文秀才冲她笑着点了点头,提起笔来,在纸上写到: 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 他日得见校书子,不在梅边在柳边。 这原是元朝汤显祖《牡丹亭》中的诗句,因为原诗第三句“他年得傍蟾宫客”中,“蟾宫客”的意思是是中举的男子,放在这里不合适,所以文秀才就把它改成了“校书子”。所谓“校书”,指的是古代对青楼女子的雅称,放在这里刚好。 “烦请姐交于梅大家品鉴。”文秀才笑着对婉儿说道。 婉儿脸一红,说道:“婉儿可不是姐,婉儿只是个丫鬟。公子稍等,婉儿这就给公子送上去。”说完,拿着文秀才的诗转身上了三楼。 不一会儿,婉儿走了下来,笑着对文秀才说:“恭喜公子!公子的这首诗,梅大家一连读了好几遍呢。梅大家说,好久没读过这样清丽脱俗的佳作了,梅大家说公子惊才艳艳,当为本次诗会的诗魁。” 这句话一说出,底下的学子们可是炸开了锅,他们还从来没听说过梅大家在诗会还未结束时钦点过那个人当诗魁呢,纷纷挤上前来想要拜读这首让梅大家都为之折服的诗作。 因原稿还在梅大家手上,文秀才干脆大手一挥,将那首诗提笔又写了一遍。 “不在梅边在柳边。好家伙,你这厮竟然存了左拥右抱、并取双姝的念头?”一个学子看了之后叫到。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文秀才一脸义正言辞地否认道。 “哈哈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况且这位公子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写诗一吐相思之情有何不可?”旁边的另一位学子倒是通情达理的很。 婉儿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诸位读书人上前恭贺文秀才,心中想道:“这位公子不仅人长得俊,文采竟然也这么好,要是他能……” 没人知道婉儿在想些什么,只看到她的脸微微的红了,旁人或许还以为是因为夜风吹拂所致,但个中缘由,也只有婉儿本人知道了。 见文秀才一直被众人围绕,婉儿有意帮他解围,便借着请他上楼的由头喊道:“公子,时间不早了,还请公子随我上楼。” 接着,文秀才就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走向了三楼的楼梯。 到了三楼,只见梅大家与柳倩儿正相对而坐。梅大家跪坐在一边,自是一副中规中矩的冷艳模样,见文秀才上来,冲他点头致意,伸手暗示文秀才坐下喝茶。另一边柳倩儿就随意的多了,只见她一开始是双腿岔开席地而坐,见文秀才上来了,这才改为盘腿坐,坐时还不忘往下拉了拉裙角,也不理会文秀才。文秀才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学着柳倩儿的样子盘腿席地而坐,三人呈“品”字形相对无言。 不一会儿,茶泡好了,梅大家端给文秀才和柳倩儿一人一杯。文秀才说了句多谢,便又不说话,低头仔细品起茶来。 终于,柳倩儿开口打破了沉默,说道:“喂,你这秀才,不准打梅姐姐的主意,听到没有?” 梅大家急忙说道:“倩儿,不可……” 文秀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柳姑娘何出此言呢?” “哼,倩儿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你写的那首情诗还是能看得懂的。你虽然假托是写给我的,但除了最后半句,通篇都是在对梅姐姐诉说爱意吧?” 文秀才还是第一次见到脑洞这么大的孩子,笑着说道:“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知在下就算是像梅姐表达爱意,又有何不妥呢?” “哼,梅姐姐以前可是户部尚书梅大人的千金,只因朝堂争斗失利,被对手诬陷,所以才连累梅姐姐来画舫做了清倌人,等当今天子查明真相后,一定会还梅姐姐的父亲一个清白,到时候官复原职,梅姐姐也还是照做尚书千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柳倩儿说完,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 文秀才一脸惊讶地看着梅大家,想不到这个女人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梅大家对柳倩儿的言论也不置可否,只是将文秀才的被子拿来,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女子姓梅,名文华,家父是……”但是还没等他说完,文秀才一口茶就呛了出来。 梅文华,嗯,这个名字起的真棒! 柳倩儿一脸厌恶地看着文秀才,说道:“你干嘛呀?脏死了!”接着,又转头对梅文华说道:“梅姐姐!我就说选那个林清远多好,你非要选他上来……” 文秀才也不恼,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喝的有些急,呛到了。” “公子不必在意。其实文华也很好奇,能写出‘不在梅边在柳边’的公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看来,公子果然与常人不同。”梅文华笑道。 “嗯,其实那首诗不是我写的。” 梅文华和柳倩儿听到,都是一惊。柳倩儿随即指着文秀才叫到:“你这无耻秀才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抄人家的诗!” 文秀才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写下这首诗的,是我们村的一个大户人家的姐。要说起这首诗,就得说一说这个姐了。那姐的娘家姓杜,是我们那儿有名的官家千金。有一日,她忽然梦到一个叫柳梦梅的书生,并在梦中与其私定终身。谁知后来竟真的有一个叫柳梦梅的书生进京赶考,路过杜府投宿。巧的是,那书生也做过一个梦,竟跟杜家娘子一模一样。二人都以为是天作之合,于是约定等那书生考中之后就回来提亲。临走之前,杜家娘子写下了这首诗:‘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后来那书生在京城果然高中,杜家娘子就在家中这么等着书生来娶她。” 一旁的梅文华和柳倩儿听得痴了,世上莫非真的有这种天作之合? “后来呢?后来那书生回来了没有?”柳倩儿着急地问道。 “后来,杜家娘子等了两年都没有等回柳梦梅,心灰意冷,再加上家人逼迫,就嫁给了邻村的一个富家子,但是每日郁郁寡欢,不到一年竟然因病去世了。” 一番话听得梅文华和柳倩儿皆是沉默不语。柳倩儿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世间的男子,皆是负心薄幸之辈!” 文秀才笑着说:“你们别着急啊,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一年后,柳梦梅赶了回来,原来,他当年高中状元之后与诸位同窗饮酒作乐,结果竟一不心跌入了护城河中,因此大病了一场,调理了一年才好。随后户部的一位官员也看中了他,有意要将女儿许配给他,结果柳梦梅不同意,那户部官员竟借此刁难他,迟迟不给他补缺上任,后来柳梦梅愤而告御状,这才为自己讨来一个公道。谁知此时回乡却已是物是人非。” “想不到,这位柳公子竟是这样一个痴情守信之人,倩儿,你刚才可错怪人家了。”梅文华对柳倩儿说道。 “那后来呢?”柳倩儿岔开话题问道。 “后来,柳梦梅悲痛万分,在杜家娘子的墓前,自挂东南枝,上吊自尽了。杜家感其情深,就与杜娘子的婆家商量过后,将两人的尸体葬在了一起。此后数年,每当冬今春来之时,墓前的那棵树上,总会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对孔雀,雄飞雌从,哀鸣不已。后来听说有一人路过此处,听闻此事有感,作了一首《孔雀东南飞》。我只知道前两句是‘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后面的句子就无从考证了。”文秀才口若悬河,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大堆,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惹得两位少女热泪盈眶,再一看手中的这首诗,便更觉凄婉悲凉起来。 然而这一席话如果被文秀才前世的语文老师听见,非跳起来弹他脑瓜崩不可。文秀才胡诌的这个故事,杂糅了《牡丹亭》、《莺莺传》、《孔雀东南飞》等情节,但偏偏两位少女非常吃这一套,各自坐在那里抹眼泪。 此时再看眼前这个抄诗的秀才,竟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了,还以为他是可怜故事中的那对男女,而故意将此诗拿出,只为了要将这一凄美的爱情悲剧传唱世间。 “原来文公子,也是一位多愁善感之人。”梅文华收拾好情绪,笑着说道。 文秀才不要脸的点点头,回答道:“不错,在下平生最看不得人间悲剧。正所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今日得遇梅姐与柳姐,乃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分。愿与二位姐交个朋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梅文华和柳倩儿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秀才,她们从就被送进了青楼画舫,在其中艰难度日,也见惯了这世间丑恶的世态炎凉。但饶是她们见多识广,要与青楼女子交朋友的,她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如果文公子不嫌弃的话。” “哼,随便你好了,反正本姐朋友多,也不差你这一个。” 见二人都同意了,文秀才笑道:“好,既如此,大家以茶代酒,满饮此杯。请!” “请。” “请!” 月上中天,旁边的鹦鹉洲却还迟迟没有动静,留在下面的那些学子们不禁开始议论纷纷。文秀才知道,时机差不多了,刚想问关于金秀的事。却只听有人大喊:“来了来了!鹦鹉洲的画舫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四章 大闹鹦鹉洲 文秀才循着声音往窗外看去,只见一艘画舫船朝这边缓缓驶来。船上灯火通明,歌台暖响,吹拉弹唱,莺歌燕舞,朱唇翠袖,好一番似人间仙境。 一旁的柳倩儿也随文秀才看去,冷哼了一声,声道:“这鹦鹉洲还是这么招摇。” 文秀才转过头来问道:“听倩儿你的语气,似乎对这鹦鹉洲颇为不喜?” 柳倩儿心想,这家伙真够自来熟的,只不过刚见自己第一面,喝过两杯茶而已,就倩儿倩儿的叫。不过也没说什么,回应道:“整个金陵都知道,鹦鹉洲的老鸨是最尖酸刻薄的,里面的姐妹们动辄就被她打骂。” 文秀才听了之后眯了眯眼,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起金秀来,也不关心外面鹦鹉洲的画舫有多奢华了,直接开口问道:“其实,今日在下来这次诗会,主要是想像二位打听一个人。” 梅文华为文秀才的杯子重新斟上茶后问道:“不知公子想打听什么人?” “此人正是我的丫鬟,名叫金秀。前几日她被歹人拐骗到了金陵,据说是被卖到了秦淮河上的一艘画舫中。但二位也知道,秦淮河大画舫无数,根本无从查起,所以在下想要向二位姑娘打听一下,是否听说过我这个丫鬟的名字。” 梅文华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并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柳倩儿也托着腮想了一下,说:“我也没听过,不过鹦鹉洲最近倒是买了一批姑娘回来,说不定有人听说过你的丫鬟。” 文秀才心想,果然如此啊,还是逃不过去鹦鹉洲一探究竟。于是起身说道:“既如此,多谢文华和倩儿的香茗,在下准备去鹦鹉洲的画舫上打听打听,这就先告辞了。” “哎,我还欠你一支舞呢,你不看了吗?”柳倩儿叫到。 “改天吧!等我有空就去玲珑坊找你!”说完,文秀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倩儿重新端起茶盏,笑着说道:“这个秀才可真有意思,别人若是有幸让我为他独舞一曲,怕是家里着了火都不舍得走呢。他倒是走的干脆。” 梅文华放下手中的茶壶,望向窗外文秀才的背影,说道:“这位文公子想必是真正的品格高洁之人,或许我们在他眼里,真的不如一个丫鬟重要吧。” 文秀才从楼下下来时,二狗还在一手一个点心吃个不停。文秀才上去用手刀敲了一下二狗的后脑勺,笑骂道:“你这个吃货还没吃饱啊?赶紧擦擦嘴,咱们走了。” 二狗用袖子把嘴一抹,问道:“我们去哪儿啊师傅?” “我怀疑金秀在鹦鹉洲的画舫上,咱们去看看。” 事关金秀安危,二狗也不再耍宝,端正了态度紧跟在文秀才后面。 此时鹦鹉洲的画舫上面已是站满了想要一睹芳容的学子,文秀才和二狗也混在其中。如果今天被推出来的人真的是金秀的话,他们就准备直接抢人。 不一会儿,新的姑娘走了出来。和采香阁的梅大家一样,面上蒙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 文秀才有些失望,看体型似乎不是金秀。金秀是个才十岁的姑娘,文秀才目测也就一米三四的样子。眼前的这个女子大约在一米六左右。 文秀才转身对二狗说:“这个人不是金秀,咱们悄悄溜进去看看。” 于是,师徒二人开始偷偷摸摸地往船内走去。可是刚钻进船舱没多久,文秀才和二狗就被人发现了。发现他们的是一个和金秀差不多大的丫鬟。 见文秀才二人鬼鬼祟祟的,丫鬟刚想叫人,被旁边眼疾手快的二狗一下捂住了嘴巴。这下可把这丫鬟吓坏了,眼泪夺眶而出,两条腿不住的颤抖。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文秀才露出了一个自以为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接下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丫鬟忍着眼泪拼命点头。 “你们鹦鹉洲前几天买了几个姑娘,其中有没有一个叫金秀的?她大概这么高,十岁左右。” 丫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文秀才心中一喜,又问道:“她现在在不在船上?” 丫鬟摇了摇头。 这下到让文秀才有些错愕,金秀不在船上,那能去哪儿了呢? 文秀才看了一眼二狗,从钱袋中拿出一两银子,对丫鬟说:“等一下我让他放开手,你答应我不要尖叫,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好不好?” 丫头看着银子有些傻眼,自己还是第一次见绑架者给被绑架者银子的事儿呢。赶紧点了点头。 文秀才让二狗慢慢松开手,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金秀在哪?她是我的丫鬟,被人拐骗到金陵,卖给了鹦鹉洲。我想带她回去。” 丫鬟看着手里的一两银子,怯生生地说道:“那个叫金秀的姑娘,来到这里之后就哭闹不止,还咬了人,被老鸨关在了城外鹦鹉洲名下的一间房子里,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文秀才和二狗对视了一眼,看来今天没有白来,总算打听到金秀的位置所在了。 “谢谢你如实相告,那你知不知道这鹦鹉洲的老鸨在哪?”文秀才的笑容越发的人畜无害起来。 “在,在画舫三楼,跟师师姐在一起。” “师师?莫非就是那个今晚被推出来的新人?” 丫鬟点了点头。 “好,那就多谢你了。来,这颗珍珠也送给你。不过怀璧其罪,你可要心,千万别在别人面前拿出来哦!”反正是从洪泽帮搜刮来的,文秀才用着也不心疼。 丫鬟低头看了看两只手中的银子和珍珠,又看了看鬼鬼祟祟往三楼摸的两人,心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当做没看见,低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师傅,我们要是再被逮到怎么办?”二狗跟在文秀才后面,贼眉鼠眼地左右看着说道。 “你子会不会说点好话?”文秀才转头斥责道。 可是话刚说完,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少女的尖叫:“来人呐!有贼!” “我特么……”文秀才瞪了二狗一眼。 二狗表示不关我的事啊!谁规定乌鸦嘴就一定要背锅的? 尖叫声过后没多久,文秀才和二狗就被五六个手拿棍棒的龟公给围住了。二狗刚要有所行动,文秀才拦住了他。要是让二狗在鹦鹉洲的画舫上大打出手的话,第二天这个消息就要传遍金陵。而且此时金秀又不在船上,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干脆将计就计,先见到鹦鹉洲的老鸨再说。 不一会儿,被五花大绑的师徒二人就被压倒了三楼老鸨的面前。 鹦鹉洲的老鸨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吊梢眼,扫把眉,薄嘴唇,颧骨颇高,面相凶恶。古人云:“颧骨高,杀人不用刀。”说的就是颧骨高的人,脾气一般都很尖酸刻薄。 “好你们两个杀千刀的贼,敢偷到我鹦鹉洲这来了!把他们俩的腿打断,扔到秦淮河里去!”那老鸨也不多问,直接一开口就判了文秀才和王二狗死刑。 一听这话,文秀才直接就急了,心说你这老女人咋还不按套路出牌呢?直接给二狗使眼色。 二狗也给面子,用了一个很唬人的方式站了起来,周身一用劲,身上的绳子应声绷断。这下可把鹦鹉洲的众人惊到了。那绳子可是套牛的绳子,就这么一下就被二狗绷断了。 后面一个手持木棍的龟公悄悄上前,举棍就要打,被二狗一个眼疾手快用手接住,然后飞起一脚将其踹出四五米远。 这一下终于把其他人都镇住了,在场的人不管是龟公还是青楼的姐儿,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这边文秀才也用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将绳子割断脱了身,扭了扭手腕和脖子,说道:“鹦鹉洲的老鸨是吧,你还挺狠啊!刚见面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我们师徒俩淹死。” 那老鸨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不说。 文秀才走到老鸨跟前,把手中匕首“当”的一声插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老鸨的身子明显一颤。 “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文秀才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营业式笑容。 老鸨看着茶几上的匕首,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丫鬟名叫金秀,前些日子被歹人拐骗到了金陵。我查到金秀被卖进了你们鹦鹉洲。有没有这回事?” 老鸨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承认买了一个叫金秀的姑娘。 文秀才见老鸨承认,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那你就带我去见她吧,我要带她走。” “你不能就这么带她走了,她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按规矩……”老鸨叫道。 文秀才一把将匕首拔出,抵在老鸨的脖子上,冷冷地说说:“规矩?那要不要跟你说说我的规矩?” 老鸨吓得一动不动,说:“这位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先带你见她去就是。” 文秀才将匕首收回,攥在手里,说:“我早就查过了,金秀不在船上,你现在跟我走,我见到金秀自会放你走。” 本来还想拖延时间让手下人去报官的老鸨,这下彻底慌了神,一改刚才嚣张刻薄的嘴脸,陪着笑说:“这位爷,我们鹦鹉洲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你看看,这么些人的吃喝拉撒,我都要照顾着。而且这鹦鹉洲能在金陵开下去,年年的打点也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背后主家每年抽成,一年下来根本就挣不了几个钱,您这开口就让我赔了一百两银子,这窟窿我可怎么补呀!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多少给点赎身钱呗?” 文秀才轻笑一声,从腰间解下最后一个从洪泽帮搜刮来的钱袋,扔给老鸨,说道:“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给你,但是等会我若是发现金秀被你们虐待,或者你跟我刷什么花招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老鸨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只见入眼皆是珠宝玉石,当下便乐开了花,忙不迭地说道:“一定一定,公子可在此画舫上品茶稍待,我去安排人把金秀接来!” 文秀才心道也好,于是就近坐了下来。旁边的服侍丫鬟急忙把茶端了上来,心翼翼地在旁边立着。 文秀才也不喝,就这样侧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撑着头,等着老鸨叫人将金秀接来。二狗则一改平时呆萌的形象,直直的站在文秀才身后充当保镖,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没过多久,刚才出现在众学子面前的那个蒙面女子走了上来,手中端着一个鎏金盘,盘中放着两杯酒,娇滴滴地说:“这是我们鹦鹉洲珍藏的0年的清溪花雕,二位公子请用。” 文秀才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说道:“嗯,放桌子上吧。” 没见到金秀之前,文秀才打定主意一口酒、一块点心也不会入口。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楼梯口终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多日不见的金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五章 世界的齿轮开始转动 将金秀接回金陵城外的破庙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了。 这几天金秀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害怕自己被卖进青楼之后就要被迫接客,于是整日饭也不吃,一有人靠近她,她就哭叫咬人。几日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其实一般来说,青楼将女孩子买回来之后,是要请琴师乐师等人先调教一两年,先出来当清倌人的,等到年纪大了,二十多岁,没有人来捧场,挣不到钱了,这才会开门接客卖初夜,由艺伎变为娼女。这是几千年来早就定好的产业链条。而金秀不知道,所以难免有些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弄的形容枯槁。 文秀才与二狗这几日便轮流照顾她,先以清粥喂之,再以肉食补之,过了半月,金秀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这半月间,金陵城中也发生了些变化。 文秀才文景明这个名字,在金陵城文化圈中着实火了一把,他那句“不在梅边在柳边”先是被解读为“对梅大家诉说情意”,后来又传成“对柳倩儿也心存爱慕”,最后变为“他全都要”。 现在提起文秀才,金陵城的文化人都会撇撇嘴,说一声“狂徒”。不少人也在满金陵的找他,要与他斗诗。 而文秀才对此才不在乎呢,整日都坐在破庙的蒲团上,拿着那块“五岳令”翻来覆去地研究。 “这怎么看都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啊,说得五岳令者得天下的那群人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文秀才这几天脑洞大开,试过将五岳令放在水里泡,放在火上烤,对着太阳看,对着月亮晒,拿到黑暗之中看它会不会发光,用暗金匕首一边敲一边听是不是空心的。总之能想到的方法全都试过了,这五岳令除了证明自己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个宝贝之外,好像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最后,文秀才叹了口气,还是将它放回了怀里。 “本来还以为有了它就能像开挂一样直接天下无敌了呢,没想到连这块玉怎么用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破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兄,天色不早,我们就在这破庙歇息一晚吧。” “嗯,也好。我们进去吧。”回应他的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文秀才抬头看去,只见推门进来的是背着剑的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五六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高大挺拔。女的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生得身形婀娜,家碧玉,脸上薄施粉黛,虽不十分惊艳,却也属于邻家妹妹那种耐看型的美女。 见文秀才盘腿坐在破庙中,走在前面的男人抱拳行了一礼,说:“这位兄台,打搅了,天色已晚,我们兄妹二人想在此处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否?” 文秀才笑着说:“请便,反正我们也是在此处借宿,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如此便谢过兄台了。”那对男女朝文秀才行了一礼之后,便想往后院走。 文秀才连忙提醒道:“二位且慢!” 男人站住脚步问道:“这位兄台还有何见教?” “哦,见教到不敢当,只不过我妹妹禁不住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大病了一场,如今刚刚有所好转,正在后院睡觉,希望二位进去的时候声音一些,不要将我妹妹吵醒了。”文秀才说道。 男人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说道:“既如此,那我二人就不去后院打扰了。”说完,竟带着那个女孩子到一个角落里盘腿坐了下来。 文秀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多谢二位。不知道二位高姓大名?” 男人转头道:“在下华山派劳德诺,这位是师妹岳灵珊。不知阁下是?” 文秀才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瞬间跳得快了一倍。连忙站起来说道:“你是华山派的劳德诺?” 劳德诺和岳灵珊对视了一眼,奇怪的问:“在下就是劳德诺。阁下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啊!文秀才心中一片惊涛骇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整天混吃等死,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另有玄机。如此看来,自己脑袋里的那些入门级武功,不能只传给二狗,自己也要练啊,说不定哪天就真的成天下无敌了! “这位兄台?”见文秀才一直不说话,劳德诺提高嗓门叫道。 “哦!失礼了!在下文景明,你可以叫我文秀才。二位既然说自己是华山派的人,那想必‘君子剑’岳不群就是二位的师傅了吧?” 一旁的岳灵珊好奇地问道:“咦?你认识我爹?” “不错,在下早就听过华山岳掌门的名号。”文秀才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何止是认识,你爹伪君子的名号已经成一个标志了。 这时,二狗也听到动静,从后院跑了过来。 “师傅,有人来了吗?” 文秀才朝二狗招了招手,对劳德诺和岳灵珊说道:“这位是我的徒弟,名叫步惊云。” 二狗听了一愣,心想自己不是叫王二狗嘛?刚想询问,被文秀才一个眼神制止。 这边令狐冲抱拳道:“兄弟你好,在下劳德诺。” 二狗一脸茫然地也回了一礼。 文秀才接着说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个外号,叫‘江湖百晓生’。只要是江湖中的事,在下什么都知道。” 二狗听到这儿,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嘴,说道:“师傅你在洪泽帮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叫‘夺命书生’嘛?” “闭嘴!” “哦。” 皮这一下,二狗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开心。 一旁的劳德诺悄悄地皱了下眉头,刚才那个少年说自己师傅叫“夺命书生”,听名字似乎是江湖中的邪道人士。而华山所在的五岳剑派,以正道自居,是禁止与邪道往来的。 岳灵珊则不怎么在意,好奇的问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文秀才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说:“不错,在下什么都知道。比如只要你二人说出你们往哪里去,我就能算出你们所去是为了何事。” 岳灵珊一脸好奇的说道:“好!那你就算算,我们二人这次奉师命前往福州,是为了什么事吧。” 劳德诺一听岳灵珊这么轻易就把此次的任务说了出来,急忙说道:“师妹!” 岳灵珊也不在意,抱着剑站在一旁,想看文秀才如何算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文秀才笑了一下,伸出左手假装一五一十地掐算着,暗自想到,岳不群派劳德诺和岳灵珊去福州,这应当是《笑傲江湖》中一开始的剧情。不,笑傲一开始的时候,劳德诺和岳灵珊就已经到福州了,此时他们还在金陵,应当是还没正式开始。也好,正好也能让我多一些时间筹备。 于是假装算出了什么,笑着说:“岳掌门此次派你们前去福州,应当是与一户姓林的人家有关。” 劳德诺听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岳灵珊也捂起了嘴巴,声说道:“怎么办师兄,他算出来了。” 劳德诺双手抱拳,冲文秀才说道:“江湖百晓生,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我们兄妹二人此次前去福州,正是为了福威镖局的林震南一家。” “而且,此事还与四川的青城派有关吧?” 劳德诺说道:“其实这次我们只是听说青城派要对福威镖局出手,想过去打探一下消息而已。” 文秀才笑道:“我这么说二位可能不信,早年福威镖局的林远图虽然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闯下偌大名头,但如今福威镖局传下来的这套辟邪剑法与当年的辟邪剑法,在威力上早已是百不存一,根本是两套不同的剑法了。如今林震南练的辟邪剑法只是一个花架子,根本不是青城派的对手。” 劳德诺与岳灵珊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多谢兄台相告,但师傅叫我们去福州打探一二,我们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一趟的。”说完,告了一礼,便去一旁的角落里打坐了。 二狗走上前来,对文秀才说道:“师傅,想不到你还能掐会算啊!” “哼!你师父我什么不会?” “那师傅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啊?” 文秀才照着二狗的头就是一记手刀,说:“你才十五呢,屁孩!这就急着娶媳妇了?你师父我还没媳妇呢!” 二狗揉了揉脑袋,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嘛,又没说现在就要娶媳妇……” “你的命不用算,好好练功吃饱饭。我去后院看看金秀,你去外面拾点柴火来生火。”文秀才说着,往后院走去了。 走到后院,文秀才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既然有《笑傲江湖》中的人物,保不齐还有什么其他书中的人物出场,自己这方若是想在武林上潇洒横行,顶级的武功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自己教给二狗的“独孤九剑青少年版”,说实话,为什么要叫青少年版,文秀才自己都不知道。他猜测可能不是完整的独孤九剑。此外,自己脑袋里还出现过“七伤拳入门版”、“降龙十八掌体验版”、“北冥神功删减版”、“九阳神功第一章”、“易筋经大纲”等等一看名字就很鸡肋的武功。气的文秀才第一次看的时候大呼:“我这是穿越到了哪个黑心游里了嘛?不充钱不给功练?”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神秘的“江湖轮”了。自己完美完成了上一个任务,得到了六百江湖声望,可以抽十二次奖,如果能抽中神兵利器、绝世神功,那自己以后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啦! “我不信我会一直这么非下去,只要抽的多,总会变欧的!”这么想着,文秀才调出江湖轮,心翼翼地先抽了一次。 “叮!恭喜你获得武林道具:蒙汗药。” “金秀救我啊!”文秀才发誓从此再也不用自己的手抽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六章 城外酒馆救平之 “终于到福建地界了,这一路可累死我了!”文秀才坐在一辆驴车上伸着懒腰说道。 “得了吧师傅,你这一路上除了在车上打坐,就没干过别的事了。”二狗撇了撇嘴说道。 从金陵出发之前,文秀才握着金秀的手,连续转了十二次江湖轮,上演了一出“非酋偷渡欧洲”的戏码。好在老天爷多少给了点面子,当第十一次转动江湖轮的时候,文秀才终于抽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无相功速成版。前十次转出来的东西分别是,两包石灰粉,一本易筋经全本但是不带注释讲解,一盒暴雨梨花针暗器,一本武林基础拳法,三瓶蒙汗药,一把普通匕首,一壶极品竹叶青酒。等到第十二次的时候,文秀才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松开金秀的手,自己转了一次,结果指针稳稳地停在了“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 谢谢惠顾你敢信!文秀才的心态当时就崩了。 三人来福建的这一路上,本着有功大家练的共产主义思想,文秀才把这本无相功速成版也传给了王二狗和金秀。 只能说不愧是速成版,二狗在驴车上练了三天,就把无相功练成了,不仅内力充盈,寻常拳脚都有莫大威力,而且独孤九剑用出来,威力更上一层楼,隐隐有当世一流大高手的感觉了。文秀才猜测,现在如果二狗再跟洪泽帮的石震交手的话,三十招之内就能打败他。 金秀以前从没练过武,但胜在年纪,悟性高,心思活泛,能举一反三,只用了七天就将无相功练得略有成了,乐的金秀没事就捡石头往树干上打。一开始只能打出一个浅浅的痕迹,现在,整颗石头已经能全部嵌入树干里了。无相功的威力着实让人瞠目。 反观我们的主角文秀才,从金陵到福建,坐在驴车上走走停停半个月,无相功居然才只练成三分之二,天天被二狗花式嘲讽。文秀才心里这个气啊,不止一次地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我是主角还是二狗是主角,凭啥主角的开挂模板都套在他身上了?肥宅就不配做主角嘛? “二狗你知不知道‘远交近攻’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文秀才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容。 “啥功?” “远交近攻。” “不知道。” “意思就是你离我远一点,我们还是好朋友,你离我太近我就忍不住想攻击你!” 二狗笑道:“可是师傅,你现在已经打不过我了呀!”说完,还亮了亮手臂上的肌肉。 文秀才再也忍不住了,抄起那根硬度1的擀面杖就要跟二狗拼了。 “金秀你别拦我!今天为师就要清理门户!” “哈哈哈,师傅你来打我啊!追不上我吧?” “孽徒!有种你今天晚上别回来吃晚饭!” 金秀在一旁笑着看热闹,一路上除了练功就是赶路,枯燥的很,师徒俩的这种耍宝,也为枯燥的旅程增添了一丝欢乐。 …… 又过了五日,一行人终于到了福州府地界。三人的盘缠干粮也已用尽,于是就把驴车以二两银子的价格给卖了,一行人朝福州城走去。当远处能隐隐看见福州城时,眼前便浮现一间酒肆。 文秀才暗自想到,这应该就是故事开始的地方了。于是带着二狗和金秀走了进去,里面一老一少两个人,老头应该就是劳德诺扮的,姑娘应该就是易了容的岳灵珊,他们身怀轻功,应该文秀才三人早了七八天到福州。 文秀才也不戳破,只边往里走边叫到:“店家,上一壶酒,再切二斤牛肉来。” 不一会儿,劳德诺假扮的酒肆老板就将酒和牛肉端了上来,假装不认识文秀才,一言不发地下去了。岳灵珊假扮的丑女也有意无意地背对着他们,生怕被认出来似的。 文秀才才不管他们呢,走了一路,又渴又饿,正好充饥。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富贵公子骑着白马,身后跟着五六个精壮大汉策马奔了过来。几人将马一栓,提着山鸡野兔就进来了。 “老蔡呢?怎么不出来牵马?”一个镖头叫喊道。 只见劳德诺赶紧赢了出去,把准备好的台词全念了一遍。 几人听后,把山鸡兔子一众野味交于劳德诺,说:“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 劳德诺应声去了厨房,留下岳灵珊独自在前面照看。 众人刚坐下喝了第一杯,只听外面又有人骑马而来。正是原剧情中赶着来送死的余人彦和贾人达。 文秀才跟二狗、金秀三人作者喝酒吃肉,也不理会几人。不一会儿,那边就按照剧情骂起来了,进而动起了手。就在余人彦逼着林平之磕头,眼看就要被一刀捅死之时,文秀才站起了身,一只筷子旋转着打在了余人彦的手上。 那余人彦吃痛,松开了手,林平之也被一众镖头赶紧护在了中央。 “格老子滴,你个龟儿子是哪个?”余人彦用四川话骂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爹余沧海没教过你嘛?”文秀才也不转身,一副江湖高人的样子继续坐下吃酒,重新从竹筒中取了一只筷子。 文秀才这句话一出,整个酒肆瞬间安静了下来。福威镖局一方是震惊与他们打的人竟是青城掌门余沧海之子;岳灵珊和劳德诺则是惊讶文秀才连这也知道;而余人彦和贾人达两个人,则是一半惊讶一般担心这次福州之行的目的暴露了。 余人彦忌惮地说道:“不错,我就是青城掌门之子,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文秀才一边给金秀夹了一块牛肉,一边说道:“在下江湖百晓生,我什么都知道。” 一旁的贾人达嗤之以鼻,说道:“什么都知道?那你说说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呵呵,你这种人物,连青城四秀都算不上,我实在没兴趣知道你想什么。” “你!”贾人达明显被激怒了,拔出背后宝剑就要上来,但却被余人彦拦住了。 二狗这几日练了无相功速成版之后,武功进境一日千里,正手痒想找个人练练,本来都要拔出重阿剑跟他打了,结果对方又退回去了,不免失望得很。 “阁下既然自称‘江湖百晓生’,那你说说看,我青城派中有多少棵树?树下有多少人练功,练功的人都穿什么鞋子?”余人彦刻意刁难道。 文秀才兀自端起一杯酒,笑道:“你这就是抬杠了。我虽然不知那些繁杂琐事,但我知道你们青城派这次来福州所为何事。而且我还知道,你爹余沧海为了得到那件东西,也亲自来了。” 听到这话,余人彦和贾人达俱是脸色一变。他们这次出行之前皆是密谋而动,这个“江湖百晓生”如何得知?余人彦想着,不行,这件事一定要让爹知道。也不言语,直接出了门骑上马就走。 这时,一旁的林平之才走过来,谢过刚才文秀才出手相助。 文秀才看了看一身青衫的林平之,觉得果然如说中写的那样,男身女相,容貌竟是比一般女孩子还要精致三分。要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女装大佬啊,说不定还能被一众基佬奉为女神。 见文秀才一直盯着自己看,林平之也有些不悦,他也知道自己生得有如女子,所以平时才不断地训练自己的男子气概,只可惜气概是够爷们了,一身皮囊却是生得越来越水嫩起来。 好在林平之涵养够好,生气了也不形于色,只是留下一锭银子便走了。 一直缩在后厨看热闹的劳德诺这是才走了出来。 文秀才向他打招呼道:“劳师兄,我们又见面了。灵珊师妹也是,别来无恙吧?” 见自己被认了出来,劳德诺和岳灵珊只得悻悻地将易容面具撕了下来,朝文秀才回了一礼,问道:“百晓生公子怎么也来福州了?” “我算出这福威镖局遇到青城派会有灭门之灾,特来化解。” “灭门之灾?虽然说那福威镖局不复当年之威风了,但是还是有些底蕴的,说被人灭门,有些夸张了吧?” “我若是不来,刚才林平之气急之下已经拔出匕首将余人彦捅死了,想必二位只顾打探消息,也不会阻止吧?”文秀才此话一出,劳德诺和岳灵珊都是悻悻而笑。文秀才接着说道:“而那余人彦又是青城掌门余沧海的独子。如此血海深仇一旦结下,便是不死不休。到时余沧海亲自出手,灭了福威镖局满门,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岳灵珊到底脸皮薄一点,解释道:“我跟劳师兄这次只是奉我爹的命令前来打探消息,如果贸然出手,说不定会引起华山、青城两派的纷争,所以……” “灵珊师妹不必介怀,总之此事顺利解决也能算是功德一件。我们三人这就走了,告辞。啊,对了,这边有我出手,已经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你们可以先去衡阳城去跟你们几位师兄弟相会了。”说完,文秀才招呼着二狗和金秀朝福州城走去。 二人想到,这江湖百晓生果然是什么都知道,连他们约定在衡阳城见面也一清二楚。 过了好一会儿,岳灵珊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哎呀”一声。 劳德诺问道:“师妹,出了什么事?” 岳灵珊噘嘴道:“他们没付钱就走了,而且还把林平之留下的那锭银子也拿走了。” 劳德诺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又看了看文秀才离去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说什么,往厨房里走去了。 江湖人士也是要吃饭的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七章 福威镖局说古事 自称江湖百晓生 “哼!岂有此理!”林平之气冲冲地进了镖局。 林震南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见林平之回来,便问道:“吾儿今天又去打猎了?打到野猪没有?”林平之答道:“没有。”林震南突然举起手中烟袋,击打在林平之肩头,笑着说:“还招!”林平之心中正气闷,于是一个闪身,抓起林震南身后的鸡毛掸子,一招一式地与林震南拆起招来。父子俩拆到五十余招,林震南看准林平之的一个破绽,手中烟袋点向林平之肋下。林平之来不及招架,只觉右臂一麻,手中鸡毛掸子掉落在地。 “嗯,不错不错,又比前两日多拆了四招。”林震南满意的点头笑道:“平儿,今天爹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平之立在一旁,问道:“爹,什么好消息?” “四川青城派松风观的余观主已经收下了咱们送去的礼物,以后咱们福威镖局在四川的生意,如无意外,应该就能展开了。” 林平之吃惊的瞪着眼睛,叫到:“青城派余观主,爹,那余观主,是不是叫余沧海?” 林震南惊讶地看着他,说:“我儿虽然久居福州,消息竟比我还灵通?你如何认识那余观主的?” 林平之遂一五一十地将今天出门打猎时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林震南听了,面色凝重地抽了口烟,说道:“这么说,那个自称‘江湖百晓生’的人只用一席话语,就将余观主的独子吓退了?” “是啊,爹。而且那江湖百晓生还说余沧海为了这件事,已经亲自来福州了。” “余观主亲自来了?”林震南很是惊讶,如果只是为了还福威镖局的礼,余沧海根本没有必要亲自不远千里来到福州。那个江湖百晓生所说的那件青城派梦寐以求的东西是什么呢? 正想着,门外管家走过来说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一年轻书生求见,带着一个书僮,一个丫鬟,自称是‘江湖百晓生’。” 听到这个名字,林震南和林平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人来此所为何事。林震南说道:“快快将他请进来。” 不一会儿,文秀才带着二狗和金秀走了进来。文秀才冲着林震南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江湖百晓生,见过林总镖头。”接着又转过头来对林平之说道:“林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林平之朝文秀才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当时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文秀才笑着不说话,心里想到:“要不是我那一筷子将你救出,等会儿你家就要被余沧海灭门了。” 林震南上前说道:“不知百晓生公子今日登临弊镖局,有何指教?” 文秀才笑着说:“指教到不敢当,只是我们一行三人从金陵过来,一路上舟车劳顿,腹中饥饿,身上的盘缠也用光了。听闻福威镖局的林总镖头生性豪爽大方,最爱结交朋友,遂来贵府打扰一二。” 林震南听后,哈哈笑道:“公子远来即是客,我福威镖局虽然简陋,但也应当一尽地主之谊。来人呐,吩咐下去,今日设宴,款待贵客!” 吃过晚饭,文秀才坐在大厅中跟林震南一家三口东拉西扯,谈笑风生。突然,一个趟子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道:“总,总镖头!” 林震南眉头一皱,呵斥道:“贵客在此,怎么这么没规矩!什么事情大惊怪的?” 来的是趟子手陈七,只见他低头抱拳道:“总镖头,白二死了。” 林震南吃了一惊,忽的站了起来,说道:“怎么死的?你们赌钱打架是不是?” 文秀才暗自想到余沧海终于来了,站起来说道:“这个白二死的时候身上可有伤口?” 大厅中的众人都看向他。陈七说道:“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也不像中毒。” 文秀才想,准是余沧海的绝学“摧心掌”没跑了,遂对林震南说:“林总镖头,若是不想让更多兄弟死伤的话,还请总镖头将府上大大所有人都聚在这大厅中,不要随意走动。” 林震南奇怪的看着文秀才,说:“下面人无辜横死,我总要去看看的,不然一帮人窝在大厅里像什么话。”说着,便往外走去。 文秀才见劝不动林震南,只得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来到白二的尸体前,林震南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丝毫伤口,正奇怪着,身后的文秀才说道:“据我所知,青城派有一套掌法,名为‘摧心掌’,中掌之人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伤口,但是一颗心却会被震成七八瓣。” 林平之奇怪的说:“这世上竟有如此诡异的武功?” “不错,青城派的摧心掌,的确如百晓生公子所言。”林震南面色凝重地说道:“只是我福威镖局与青城派素无瓜葛,青城派为何要对我福威镖局下此狠手呢。” “哈哈,总镖头行走江湖多年,又岂会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文秀才笑着说。 林平之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怀璧其罪?我林家又没有什么武林至宝、绝世武功,他青城派为何要对我们下此毒手?” 文秀才看了他一眼,说:“武林至宝你们林家是没有,但在某些人眼中,绝世武功,你们还是有的。” “绝世武功?爹……”林平之看向他爹林震南。 林震南也是一头雾水,说:“我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曾祖林远图所创,当年的确是打出了赫赫威名,只可惜子孙不肖,到了我这一代,辟邪剑法在我手中已是稀松平常了。莫非公子说的绝世武功就是我林家的辟邪剑法?” “不错,你们林家的辟邪剑法之所以你觉得稀松平常,是因为你们比远图公少练了一样东西。” “敢问公子,我们少练了哪一样?”林震南追问道。 “不知总镖头对令祖父远图公有多少了解?”文秀才问。 “父亲中风去世时我还,祖父又不常提起过去之事,所以我只知道祖父早年凭着自创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横扫中原黑白两道,闯下偌大名头,后来落叶归根,回到家乡福州,创立了这福威镖局。” “嗯,看来你对令祖父的身世还是知之甚少。”文秀才背着手,装出一派高人模样,悠悠说道:“令祖父林远图早年曾经入过莆田少林寺,拜在当时的方丈红叶禅师门下,法号渡元。” 林震南与林平之十分惊讶,原来林家竟与南少林有渊源。林平之追问道:“那我林家的辟邪剑法是不是传自莆田少林呢?” 文秀才摇了摇头,答道:“说起贵府的辟邪剑法,还要从百余年前华山岳肃和蔡子峰拜访莆田少林寺说起了。”说到这儿,文秀才一顿,朝四周看去,大声喊道:“诸位既然都已经来了,又何必躲在屋檐上呢?不如都下来,大家去厅中饮茶歇息,听在下将往日辛密一一道来。” 林府众人全都四下乱看,不知道文秀才在跟谁讲话。 不多时,从屋檐上翻下来六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矮瘦的道士,正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和一众徒弟。 文秀才见余沧海已经现身,便对着另外一边喊道:“华山的朋友,青城派掌门都已经现身相见了,你们也别藏了,都下来喝茶听我讲故事不好吗?” 藏身处被文秀才识破,华山的人也不好再躲藏,只见劳德诺和岳灵珊从墙后翻了进来。让文秀才意想不到的是,后面竟还有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一身青衫,手摇折扇,腰佩宝剑,浓眉大眼,神情潇洒,显得正气凛然。 文秀才看着他,说道:“阁下莫非就是华山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岳先生?” “哈哈哈哈,不错,在下就是岳不群。德诺飞鸽传书跟我说,如今江湖上又出了一个‘江湖百晓生’,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在下正好也在福建境内,于是快马加鞭想要来见识一下。”岳不群抱拳说道。 见华山掌门亲至,余沧海皱了皱眉头,暗想道:他怎么来了,莫非也是觊觎林家的辟邪剑法? 林家父子二人更是瞠目结舌,他们福威镖局眼下只能算是江湖中不入流的门派,没想到竟然被五岳剑派之一的华山派掌门亲自关注,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不敢当不敢当。”文秀才抱拳回应道:“在下只是对江湖中的事比较了解罢了,哪里及得上岳掌门武功高强,又受万人敬仰。” 一旁的岳灵珊听到文秀才吹捧自己的爹,与有荣焉似的,心里舒服不已,不由的对眼前这个“江湖百晓生”的印象大幅改善。 林震南此时走了出来,说道:“今日这么多江湖朋友登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诸位还请移步前厅,我林家也好招待各位。” 双方十几人刚才躲在墙外瓦上听文秀才说起林家的辟邪剑法,都想知道后续,于是也没说什么,纷纷进到厅内坐下了。林震南主动将主位让给了文秀才,文秀才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金秀和二狗则站在了文秀才身后。 喝了口茶,文秀才又接着讲道:“说起当年华山岳肃与蔡子峰拜访莆田少林,其实,他们在莆田少林中看到了一样东西。岳掌门,他们回去后,华山就有了剑气二宗之争了,对不对?” 岳不群捋着胡子点头道:“华山的剑宗与气宗之争,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如果百晓生公子所言不虚的话,时间倒也能对的上。” 站在一旁的岳灵珊好奇地问:“咦,爹,咱们华山还有剑宗气宗之分啊?我以前都不知道。” 岳不群说:“你先不要插嘴,此事回去再与你细说。” 文秀才此时接着说:“当时岳肃与蔡子峰二人看到的,是红叶禅师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卷绝世武功,名叫《葵花宝典》。二人只看了第一页就被吸引住了,里面记载的皆是顶级武学,谁说能学会,天下无敌不敢说,但是单打独斗能胜之的人,普天之下不会超过五个。二人因时间仓促,决定一人从前往后看,一人从后往前看。记住之后,还没等红叶禅师回来,他们二人就不辞而别了。红叶禅师回来时,看到《葵花宝典》被人翻动过,急忙让门下弟子渡元禅师去追赶二人,告诉他们,这《葵花宝典》中的武学凶险万分,极易走火入魔,切不可修炼。 “渡元禅师追到华山,将红叶禅师的话告诉了岳、蔡二人。那二人一面道歉,一面又向渡元禅师请教经中所记载的武学。渡元禅师虽然没有看过《葵花宝典》,但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方面随口指点,一方面又暗自将经文记下。渡元禅师离开华山之后,并没有回莆田少林,而是躲在一个山洞中,将经文默写在了自己的袈裟上。数月后,红叶禅师收到渡元禅师的一封信,信中说自己凡心难抑,决定还俗。几年后,江湖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高手,自创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后来创立了福威镖局。这渡元禅师,就是后来的林家老祖远图公。” 林家父子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家的先祖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林平之问道:“既然曾祖的辟邪剑法威力如此了得,那如今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为何威力大不如前了呢?” 文秀才说:“这就是我要说的地方了,贵府现在所练的辟邪剑法,只是一个花架子,徒有剑招,而没有相应的心法口诀想配,所以威力大不如前。” “请问公子,那我们如何才能得到这心法口诀呢?”林平之,一问出这话,三方人全都屏息而待。 岳不群和余沧海早就对这套传说中的辟邪剑法垂涎已久,都以为只是林家后代不肖,没有将剑法炼成而已,想不到经文秀才一说,竟然还要配套的心法口诀才能练成。 文秀才喝了口茶,看着一脸渴望的林平之,说道:“不是我给你泼冷水,这心法口诀的所在之处,就算我告诉了你,你也没有本事能拿到。” 这是,一直一言不发的余沧海冷哼了一声,说:“凭贫道与岳掌门的武功,就是皇宫内院也能闯上一闯,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也去不得的?”言外之意,他对辟邪剑法是志在必得。 “啊,说起来,余掌门的师傅长青子,倒也与这辟邪剑法颇有渊源。”文秀才笑着说。 “哼,你不必出言挖苦,不错,贫道的师傅是曾经在林远图手下败过几招,但林远图已死,林家上下,又有一个能达到林远图武功境界的人吗?” 林平之一听,更是对自己的家传绝学充满了期待,连这牛鼻子老道的师傅都曾经败在自家的辟邪剑法之下,如果自己往后练成了,还有什么人敢再欺负林家?于是直接跪在了文秀才跟前,说道:“求公子指点我林家辟邪剑法的心法口诀所在之处,大恩大德,我林平之愿做牛做马报答!”林震南也暗暗点头,如果这个“江湖百晓生”真的知道自家的心法口诀所在何处的话,林家说不定就能再回到远图公在世时那般繁荣鼎盛。 “林公子快快请起,我告诉你也就是了。”文秀才赶紧上前来扶起林平之,说道:“不瞒各位,林家的辟邪剑法,脱胎于《葵花宝典》这一武林奇书。岳掌门,不知你可否从你师父那里听说过百年之前华山与日月神教一战?” 岳不群点点头,说:“想不到公子连这件事也知道,不错,华山和魔教曾在百年之前有过一战,当时两派俱是死伤无数,我华山也从那一战开始元气大伤,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 “嗯,当年日月神教的一众长老杀上华山,为的就是抢夺这《葵花宝典》。所以,林公子,贵府的辟邪剑法的心法口诀,就在日月神教的黑木崖上。” 此话一出,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原本夸下海口,说皇宫内院也能闯一闯的余沧海,此时脸色一僵,直接站起身来,也不说话,一甩袖子离开了。 岳不群师徒三人也起身说道:“华山派今日本来就是前来看看林家与青城派只见是否有转圜的余地,如今托百晓生公子之福,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妙极,在下也就不再打扰了,就此告辞。”说完,转身走出了镖局。 林平之见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好奇地问:“爹,公子所说的‘日月神教’是什么教派?怎么他们一听就全都走了。” 林震南苦笑着说道:“平儿你久在福州,有所不知,那日月神教,被江湖中人称为魔教。他们行事乖张,好造杀孽。曾经五岳剑派联手围剿魔教十长老,结果被魔教十长老尽破五岳剑招,死伤惨重。后来虽然杀了魔教十长老,但五岳剑派也是元气大伤,从此魔教与正道各教派势不两立,但也各自奈何不了对方。我们林家的心法口诀在魔教的黑木崖之上,只怕是这辈子也别想拿回来了。唉……” 林平之听后,呆呆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时,文秀才放下茶杯,说道:“你们家的辟邪剑法,其实不练也罢。” “公子说得容易,可是我林家就只传下这一种武功,若是不练,又能练什么呢?” “那《葵花宝典》也是一本邪书。据说,《葵花宝典》是前朝大内的一个太监,翻阅皇家内务府所藏的天下所有武学过后,自创的一门武功,第一句话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所以,嘿嘿……”文秀才对林震南说道:“说出来你别生气,总镖头的父亲是您祖父收养的不是?” 林震南和林平之一脸震惊。林平之赶紧看向自己的爹,只见林震南吃惊的问:“家父是被收养的这件事,连我林家家族之内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说了我是江湖百晓生嘛!江湖中的事,鲜有我不知道的。”文秀才得意洋洋地说道。 二狗一直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文秀才装逼,不知道为什么,二狗总觉得自己的师傅很欠扁。 今夜对林家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先是遇到江湖上两大派的掌门亲自上门,随后又得知自家的辟邪剑法不完整,现在更是爆出了先祖的惊天之密。 第二日清晨,就在文秀才准备向林震南夫妇告辞的时候,林震南夫妇带着林平之来到了文秀才的房间。 林震南先是问了文秀才昨夜睡得可好,接着,就直奔主题,询问文秀才能否将林平之带在身边历练。 这下倒是真把文秀才问了个目瞪口呆。见文秀才不说话,林平之以为文秀才不想收自己,干脆直接跪在了地上,说道:“求公子允许平之追随公子左右。昨日听公子侃侃而谈,方知江湖之大,有如东海之碧波。平之往日里只缩在福州府,实乃井底之蛙。平之愿拜公子为师,随公子一起闯荡江湖!求公子收平之为徒!”说完,也不管文秀才同不同意,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林震南夫妇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长跪不起的林平之,文秀才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好吧,你先起来吧。” “公子不答应收平之为徒,平之就不起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你赶紧起来吧。” 林平之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平之拜见师父!”紧接着又是三个响头。昨天余人彦逼他磕头是,他抵死也不磕,今天倒是磕个没完。 文秀才将他扶起来,又对林震南夫妇说道:“总镖头原大可不必如此。” 林震南喜笑颜开地说道:“平之今日得以拜在公子门下,实乃我林家之福,我在这里为公子备了四匹大宛名马,盘缠少许,希望公子笑纳。” 文秀才转头看去,差点眼珠子瞪了出来,只见一沓厚厚的银票和一袋碎银子由管家捧着,立在一旁。文秀才上前去翻了一下,一百两的银票足足有四十张,这就是四千两银子啊!龟龟,没想到林平之还是个高富帅! 文秀才变作一副“放心,令郎就交给我吧”的表情,承诺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林平之,看的二狗在一边直撇嘴。说好的大侠风范呢? 临走之前,林平之的母亲王夫人将儿子拉到一边,一边抹眼泪,一边不停地叮嘱着什么。文秀才则是悄悄走到林震南的身边,声说道:“总镖头,贵府向阳巷祖屋中的东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昨天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是否要练,就看总镖头你自己了。”说完,叫上林平之,与王二狗和金秀四人一道,骑着马朝衡阳方向去了。 林震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爷,我们也回镖局吧。”王夫人对丈夫说道。 “嗯,你先回去吧。我去向阳巷祖屋一趟。”林震南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八章 衡阳城中逞英豪 “师傅,前面就是衡阳城了。”林平之这一路上都十分兴奋,甚至提出想向大师兄“步惊云”请教一下剑术。二狗捂着脸告诉林平之不要见外,叫自己“二狗”就好了。毕竟在二狗耳朵里“步惊云”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羞耻了。林平之则是一脸的诧异,他觉得师傅给大师兄起的“步惊云”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为什么大师兄不喜欢呢。 但不解归不解,林平之的家教还是非常好的,大师兄不喜欢,他不叫就好了。干脆也不叫名字了,只是师兄师兄的叫。 二狗在文秀才的授意下,给林平之演示了一遍独孤九剑括弧青少年版,只见漫天剑影好似百花齐放,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林平之当时就看呆了,恳求文秀才传授自己这套剑法。文秀才也不藏私,像指点二狗练剑时那样一招一式地将这套剑法口诀教给林平之。然而一路上走走停停过去了七八天,林平之却连第一式“总决式”都舞不连贯,急得他抓耳挠腮,恨不得连觉也不睡了,一个通宵都练剑。 文秀才也在奇怪,二狗当时一个晚上就把总决式融会贯通了,这林平之按原作来说的话应该是天赋很高的那一类人才对啊。于是文秀才叫来金秀,把口诀也给金秀说了一遍,结果金秀还不如林平之呢,连连贯的招式都使不出来。 “莫非二狗真的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文秀才忍不住想到。但是这种事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说出来,二狗现在学会了独孤九剑和无相功,已经很跳了,再让他知道自己是武学奇才,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一遍遍的琢磨着个中缘由,忽然,文秀才想起这套剑法的名字,后缀带个“青少年版”而不是“删减版”或者“改良版”,难道,青少年版的意思就是只有青少年才能练? 不会这么操蛋吧?文秀才向林平之问道:“平之啊,你今年多大了?” 林平之答道:“平之今年刚及弱冠。” 文秀才心想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金秀今年才十岁,严格来说应该是少女,算不上青少年,林平之今年二十岁,该叫青年了,也被排除到了青少年之外,只有二狗今年十五,妥妥的青少年。 文秀才捂了捂脸,越来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林平之见文秀才捂脸,还以为是文秀才嫌他年纪大了,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呢,暗自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比别人更加努力,笨鸟先飞,才能弥补年龄上的差距。 文秀才此刻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无相功了,另一本《易筋经无注释版》文秀才翻看了一遍,上面的字全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如看天书。连自己都不懂的东西,怎么能教别人呢?但是也总不能叫人家武林基础拳法吧?那样也太掉价了。思来想去,文秀才还是决定教林平之“无相功速成版”。虽然练自己都还没练成,但不是有武学奇才,三天就将无相功练成的大弟子“步惊云”嘛!干脆就让他教林平之好了。文秀才感叹自己怎么这么机智!叉会儿腰。 于是,教林平之练功之事,就交到了二狗,啊不,大弟子步惊云的身上。文秀才也终于能回到前世吃了睡睡了吃的废人状态,心里别提有多惬意了。 三天后,一行四人来到了衡阳城,才刚进城门,就感到气氛为之一变,街上的茶馆酒肆里,到处都能看到江湖人士的身影。看来大家伙儿都想来衡山刘三爷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看看热闹。 放眼望去,这大店铺中都已是坐满了人,文秀才一行四人好不容易找了个茶馆坐下,要了四碗茶,刚想歇歇脚,盘算一下随后去哪儿,却见一个手拿胡琴的老人坐到了他们隔壁,也不喝茶,拉起手中的胡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文秀才转头看去,只见老人生得一头花白头发,面容清癯,似乎是个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卖艺老头。但是文秀才知道,这八成就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于是,将二叫来,说道:“给这位老先生上一碗茶。”莫大先生听了之后,停止拉琴,起身向文秀才表示谢意。 文秀才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说道:“一碗茶就能听到莫大先生的‘潇湘夜雨’,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莫大先生稍作惊讶,问道:“公子认识我?” 文秀才说:“在下江湖百晓生,这江湖之中的事,鲜有我不知道的。” 莫大沉吟了一声,说道:“江湖百晓生。我莫大行走江湖几十年,还从未听过有此人,不知少侠师承哪位高人?” “在下一身本领皆受之于天,并无师承。” 莫大摇了摇头,显然是不信,说道:“公子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强求。公子若是来我师弟金盆洗手大会看热闹的,走到前面往西走就能看到刘府。我还要在这城中巡视一番,以防有歹人混进衡阳城作恶,先告辞了。”说完,拿上那把胡琴,慢慢朝前门走去了。 文秀才等人这边喝完茶,那边也准备付账走人。 二狗凑上前来问道:“师傅,刚才那个老头子是谁?很厉害吗?”一句话也勾起了金秀和林平之的好奇,同样眼巴巴的看过来。 文秀才笑着说:“刚才那个人是北岳恒山派的掌门,莫大先生。你们别看他手里拿着个胡琴,其实里面藏着一把颇为锋利的细剑,电光火石只见拔出,十个人里,九个人都反应不过来就被他一剑砍了。很是厉害。” 二狗听了,说道:“那不就是出其不意,再加上出剑快了一点嘛?我也能做到啊。” “你的剑,快是快了,但要论细微之处的把握,肯定是不如人家的。比如人家莫大先生,一剑就能把这几只茶碗的上边削下来一个环,下面还不会倒,你能做到这样收发自如吗?” 二狗听完,有心试一试,便抽出背后的重阿剑,朝桌子上四只茶碗一剑削去。只听噼里啪啦几声脆响,四只茶碗全都被二狗砍得粉碎。二狗一脸失望地说道:“想不到说着容易,做起来这么难啊!” 文秀才在桌子上留下一两银子,当做茶钱和四只茶碗的赔偿,说道:“你现在武功刚刚练成,杀伤力是有了,但是论细节的把握肯定不如人家成名几十年的老前辈了。这是个水磨工夫,没有捷径可走,只能勤加练习,一遍一遍的打磨。明白了吗?” 二狗金秀以及林平之听了,皆是不住地点头,明白了练武无止境的道理。 “走,咱们茶也喝了,脚也歇了,正好师傅我肚子也有点饿,找个地方吃饭去!”说完,领着三人朝前走去。没过多久,见到一家酒楼,写着“回雁楼”。文秀才点点头,就是这儿了。正要上去,却见一堆人从二楼往下跑。文秀才拦住一个人问道:“好端端的你们跑什么?楼上着火了吗?” 那人说道:“楼上打起来了,还死了人,不跑难道等着被那恶贼砍吗?”说完,一闪身跑开了。 “看来开始了啊。”文秀才笑着声嘟囔,抬腿往二楼走去。 来到楼上,正看见一个精壮汉子手持一把二尺来长的单刀,与另一人人对砍。那汉子手中的刀上下翻飞,快得有如闪电,正是号称“万里独行”的快刀田伯光。与他对砍的,应当就是令狐冲,旁边吓得缩成一团的,想必就是尼姑仪琳了。 文秀才转头对二狗说:“这人的快刀你能对付得了吗?” 二狗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问题。” “那就好,准备上去帮忙。”说完,文秀才朝田伯光喊道:“哟,这不是田伯光嘛!还有华山的令狐冲少侠,久仰久仰。” 见文秀才上楼来,田伯光抽刀站到一旁,说:“你是何人?” “哈哈,在下江湖百晓生。二位,相逢即是有缘,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坐下喝酒吃肉不好吗?” 令狐冲说道:“这里不关你的事,公子切莫插手。” 田伯光冷笑一声,说道:“江湖百晓生?没听过!我与令狐冲喝的正开心,你这无名辈滚一边去!别来打扰我们。”文秀才也不理他,径直朝仪琳走去。田伯光叫了一声“好胆!”抽刀便往文秀才背后劈去。只见文秀才身后的二狗身法迅如鬼魅,直接将重阿剑抽出,“当”的一声挡住了田伯光的快刀,紧接着剑招一变,变横档为直刺,刺向田伯光胸口。田伯光心中一惊,心道:“好快的剑!”连忙朝身后翻了个跟斗,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二狗这一刺。自知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退到一边不敢再有所动作。 文秀才走到仪琳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这位师傅可还好?能站起来吗?” 仪琳点了点头,慢慢地站了起来。 “嗯,没事就好,他们三个男人动刀动枪的,不心伤到你可就不好了,快回去找你师傅定逸师太吧!记得跟你师傅说,是‘江湖百晓生’救的你哦!当然,令狐少侠也功不可没,记得也帮他美言几句。” 仪琳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一溜碎步朝楼梯跑去。 “不准走!”田伯光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不禁又急又气,出言阻止道。 仪琳被他吓得一哆嗦,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文秀才往仪琳背后一站,说道:“别怕,该干嘛干嘛去!那田伯光不敢追你。”仪琳听了,半信半疑地扭着头朝前走去,见田伯光急的干瞪眼,又不敢动手的表情,知道文秀才所言不虚,赶紧下楼逃了。 “阁下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田伯光恶狠狠地说道。 文秀才叹了口气,说道:“田兄,你这贪花好色的性子再不改改,当心招来血光之灾啊。那个仪琳师傅的父亲号‘不戒和尚’,武功十分高强,你是绝对敌不过的,若是让他知道你调戏他宝贝女儿,啧啧啧,保不齐要拿你开刀。” 正当田伯光思索文秀才口中的“不戒和尚”是谁的时候,文秀才又转头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少侠,身上的伤势如何?还撑得住吗?”此时令狐冲已是强弩之末,站着都摇摇晃晃的,但还是强撑着说道:“不碍事!今日得遇公子,在下心中十分高兴,这一杯酒,我令狐冲敬你!”说完,拿起桌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文秀才也笑着回敬了一杯。 此时又有人上楼来,正是罗人杰和他师弟。林平之见了他俩,想起若不是师傅提前赶来相救,林家怕是要被青城派闹个鸡犬不宁,不禁朝罗人杰二人瞪着眼睛怒目而视起来。 罗人杰注意到了这边,冲林平之冷笑着说道:“你这白脸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捅瞎了!”林平之这一路上随二狗练了无相功速成版,如今正想试试自己的伸手,于是捡起地上不知是谁扔下的一把剑,说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完,以无相功催动林家的辟邪剑法朝罗人杰攻去。 罗人杰一惊,拔剑挡住林平之的攻势,说道:“辟邪剑法?你是林家的人?” 林平之也不回应,乒乒乓乓地与罗人杰你来我往,互相拆了几十招。 林平之感到手中长剑的感觉与平时不同,心想:“无相功果然神奇无比,以此内功使出辟邪剑法,能令剑法威力凭空大了许多。”手中的剑不禁舞得更快了。罗人杰渐渐感到不支,又过了三四十招,手中长剑终于再也握不稳,被林平之一挑,长剑飞出去老远。 林平之将剑架在罗人杰的脖子上,说道:“记住,今天打败你的是我林平之!你们青城派不是费尽心思要夺我们林家的辟邪剑法吗?跟你师傅说,有本事就来拿吧!”说完,手中长剑一转,一下便割断了罗人杰右手的手筋。罗人杰惨叫了一声,与师弟逃出了回雁楼。 文秀才在一旁看着,说道:“不错,武功确实大有长进。” 林平之抱拳躬身说道:“多亏师傅指点我武功,要不然平之还是那个武功不入流的子,任谁都能欺负。” 文秀才点点头,又对令狐冲说:“令狐少侠,我听闻恒山派的‘天香断续胶’对治伤有奇效,如今你舍身保护仪琳师傅,相信定逸师太也不会吝惜这药给你治伤的。走,我扶你去刘三爷的府邸。”走之前又回头对田伯光说:“田兄,衡阳城内有一所妓院名叫‘群玉院’,你若是忍不住,就去那儿好了。再在江湖上当采花贼,心被人捉到,一刀下去成了太监哦!” 田伯光心中恼怒,但是无奈打不过人家,只好冷哼的一声,从二楼的另一侧飞身跳下,头也不回地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五章 玄武湖畔现秘宝,金陵城中聚群豪 将金秀接回金陵城外的破庙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了。 这几天金秀一直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害怕自己被卖进青楼之后就要被迫接客,于是整日饭也不吃,一有人靠近她,她就哭叫咬人。几日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其实一般来说,青楼将女孩子买回来之后,是要请琴师乐师等人先调教一两年,先出来当清倌人的,等到年纪大了,二十多岁,没有人来捧场,挣不到钱了,这才会开门接客卖初夜,由艺伎变为娼女。这是几千年来早就定好的产业链条。而金秀不知道,所以难免有些自己吓自己,把自己弄的形容枯槁。 文秀才与二狗这几日便轮流照顾她,先以清粥喂之,再以肉食补之,过了半月,金秀的身体才慢慢好起来。 这半月间,金陵城中也发生了些变化。 文秀才文景明这个名字,在金陵城文化圈中着实火了一把,他那句“不在梅边在柳边”先是被解读为“对梅大家诉说情意”,后来又传成“对柳倩儿也心存爱慕”,最后变为“他全都要”。 现在提起文秀才,金陵城的文化人都会撇撇嘴,说一声“狂徒”。不少人也在满金陵的找他,要与他斗诗。 而文秀才对此才不在乎呢,整日都坐在破庙的蒲团上,拿着那块“五岳令”翻来覆去地研究。 “这怎么看都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啊,说得五岳令者得天下的那群人脑子都是怎么想的?”文秀才这几天脑洞大开,试过将五岳令放在水里泡,放在火上烤,对着太阳看,对着月亮晒,拿到黑暗之中看它会不会发光,用暗金匕首一边敲一边听是不是空心的。总之能想到的方法全都试过了,这五岳令除了证明自己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是个宝贝之外,好像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最后,文秀才叹了口气,还是将它放回了怀里。 “本来还以为有了它就能像开挂一样直接天下无敌了呢,没想到连这块玉怎么用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破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师兄,天色不早,城门也已经关了。我们就在这破庙歇息一晚吧。” “嗯,也好。我们进去吧。”回应他的是一个青年男人的声音。 文秀才抬头看去,只见推门进来的是背着剑的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五六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高大挺拔。女的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生得身形婀娜,家碧玉,脸上薄施粉黛,虽不十分惊艳,却也属于邻家妹妹那种耐看型的美女。 见文秀才盘腿坐在破庙中,走在前面的男人抱拳行了一礼,说:“这位兄台,打搅了,天色已晚,我们兄妹二人想在此处借宿一宿,不知方便否?” 文秀才笑着说:“请便,反正我们也是在此处借宿,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如此便谢过兄台了。”那对男女朝文秀才行了一礼之后,便想往后院走。 文秀才连忙提醒道:“二位且慢!” 男人站住脚步问道:“这位兄台还有何见教?” “哦,见教到不敢当,只不过我妹妹禁不住这一路的舟车劳顿,大病了一场,如今刚刚有所好转,正在后院睡觉,希望二位进去的时候声音一些,不要将我妹妹吵醒了。”文秀才说道。 男人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说道:“既如此,那我二人就不去后院打扰了。”说完,竟带着那个女孩子到一个角落里,准备在干草上歇息。 文秀才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多谢二位。不知道二位高姓大名?” 男人转过头,抱拳说道:“在下拔剑山庄赵孟山,人称铁剑赵七,这位是师妹玉玲珑。不知阁下是?” 文秀才同样回了一礼,抱拳道:“原来是拔剑山庄的赵师兄和玉师妹,久仰久仰,在下夺命书生文武,你们叫我文秀才就好。” 这时,二狗也听到动静,从后院跑了过来。 “师傅,有人来了吗?” 文秀才朝二狗招了招手,对赵孟山和玉玲珑说道:“这是我徒弟,步惊云。” 二狗听了一愣,心想自己不是叫王二狗嘛?刚想询问,被文秀才一个眼神制止。眼下这二人武功身手、什么来头,一概不知,文秀才可不想刚一见面就对他人和盘托出,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这边掏心掏肺,对方说不定报上来的名号全是假的,难免对自己这方不利,于是先报个假名探探虚实。 这边赵孟山抱拳道:“兄弟你好,在下铁剑赵七,不知道二位师承何门何派啊?” 二狗一脸茫然地也回了一礼,说:“我的武功都是师傅教的,何门何派,这我就不知道了。” 文秀才接过话茬说道:“其实,我师徒二人无门无派,乃江湖散人,游戏人间。” 听到文秀才这么一说,赵孟山还没张口,旁边的师妹玉玲珑撇了撇嘴,说道:“得了吧,别打马虎眼了,你这秀才嘴里没一句实话。谁不知道天下武功都掌握在大大的门派手里,懂武功的人怎么可能无门无派?还有你师徒二人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反正大家都是为了玄武湖里的那东西来的,现在说得再好,到时候抢宝贝的时候还不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累不累啊?” 赵孟山转过头轻轻瞪了玉玲珑一眼,责备道:“师妹!”随即转过头来对文秀才说:“我这师妹,是师傅的独生女,我们拔剑山庄从上到下都对她宠爱的紧,把她给惯坏了,还望文兄弟勿要见怪。” 文秀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没事没事,玉师妹这也算是真性情了,果然是女中豪杰啊,哈哈哈。不错,我们师徒二人也是听说了玄武湖之事而来的,但我们只不过是想来凑个热闹而已,对这事还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二位能不能跟我们师徒俩仔细说说?” 二狗在一旁听得直挠头,感觉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赵孟山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每至月中,满月之时,玄武湖中就有金光闪烁,不知是何物。江湖上有人传言湖底有宝贝,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搞得天下英雄最近都聚到了这金陵城中,想要在月圆之夜一睹宝贝真容。” 旁边玉玲珑翻了个白眼,说道:“也不怕告诉你们,这次有大师兄在,不管玄武湖里的东西是什么,我们拔剑山庄势在必得!” “哦?”文秀才一挑眉毛,一副不信的样子,说道:“你家大师兄就这么厉害,能打得过天下群雄?” “哼,连我拔剑山庄大师兄‘神剑刘一’都不认识,一看你们就是江湖上的三流人物!”玉玲珑嘲讽道。 “师妹,不得无礼!” “好啦好啦,人家去睡觉了!”说完,玉玲珑自顾自走到干草堆旁,卸下背后的佩剑抱在怀中,侧着身子躺下了。 “实在抱歉,师妹平日里对下人颐指气使惯了,在外面也难免这样。改日如果文兄弟有空来拔剑山庄做客的话,在下再与文兄弟把酒言欢。”赵孟山说完,抱拳行了一礼,走到玉玲珑身后盘腿坐了下来,双目似闭非闭,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二狗走上前来,声对文秀才说道:“师傅,我咋没听你说过什么玄武湖啊?” “哼,你师父我能掐会算,早就算出来了,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哟,师傅你还会《易经》呐!那师傅你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啊?” 文秀才照着二狗的头就是一记手刀,说:“你才十五呢,屁孩!这就急着娶媳妇了?你师父我还没媳妇呢!” 二狗揉了揉脑袋,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一下嘛,又没说现在就要娶媳妇……” “你的命不用算,好好练功吃饱饭。我去后院看看金秀,你去外面拾点柴火来生火。”文秀才说着,往后院走去了。 走到后院,文秀才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开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外面拔剑山庄的两个人说的话,这次玄武湖有宝贝出世的事儿,估计已经传遍武林了,今天离十五满月还有六天,到时候金陵城内必然是各路豪杰聚集,自己这方若是想在武林上潇洒横行,顶级的武功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自己教给二狗的《独孤九剑青少年版》,说实话,为什么要叫“青少年版”,文秀才自己都不知道。他猜测可能不是完整的独孤九剑。此外,自己脑袋里还出现过《七伤拳入门版》、《降龙十八掌体验版》、《北冥神功删减版》、《九阳神功第一章》、《易筋经大纲》等等一看名字就很鸡肋的武功。气的文秀才第一次看的时候大呼:“我这是穿越到了哪个黑心游里了嘛?不充钱不给功练?”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个神秘的“江湖轮”了。自己完美完成了上一个任务,得到了六百江湖声望,可以抽十二次奖,如果能抽中神兵利器、绝世神功,那自己以后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啦! “我不信我会一直这么非下去,只要抽的多,总会变欧的!”这么想着,文秀才调出江湖轮,心翼翼地先抽了一次。 “叮!恭喜你获得武林道具:蒙汗药。” “金秀救我啊!”文秀才发誓从此再也不用自己的手抽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六章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二天一早,拔剑山庄的赵孟山和玉玲珑二人便离开了破庙,前往金陵城。临走前,赵孟山特意来跟文秀才告别,告诉文秀才,他日若是得闲,可以去岳阳城外的拔剑山庄来找他。文秀才拍着胸脯说一定会去。二人用颇有江湖情调的方式告了别。 赵孟山他们走了之后,文秀才转身走进了后院,来到了金秀的房间。 昨天晚上,文秀才拉着金秀的手在“江湖轮”上来了发十一连。在金秀的欧气加持下,果然出了两件好东西。一件是文秀才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龙爪手》。有了这套擒拿功夫,行走江湖的底气就更足了。另一件则更不得了,其长约三尺,周身光滑,尾部略微弯曲,配以铜饰,头部呈管状,内部中空,赫然是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西洋火绳枪!在这个没人认识火枪的年代,有了这玩意,基本上单挑无敌了。而且还能躲在草丛里阴人,取敌性命于数十步之外,实在是行走江湖,杀人灭口,必备神器! 文秀才激动地当时就冲出了破庙,双手举向天空,大喊道:“哈哈哈哈,我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惊得赵孟山和玉玲珑二人还以为他是练功时痰迷了心窍,走火入魔了呢。 进了房间,只见金秀和二狗也已经起来了。今天师徒三人准备去金陵城中找个地方住下,不在这破庙里凑合了。但是却有个问题,文秀才和二狗在洪泽帮搜刮来的钱财被他们二人这半个多月以来胡吃海喝给花的差不多了。 文秀才本身是现代人,吃惯了肉食,来到这个世界也一样,几乎顿顿都要买点肉吃。而与几千年后的现代社会相比,这个时代的肉食可是相当昂贵的,普通城里的老百姓一个月能吃两回肉就不错了,乡下农民更是一年才开一次荤。王二狗虽然知道肉贵,但是正在练功长身体的他,饭量是一天大过一天,况且抢来的钱花着一点也不心疼,所以师徒二人都没有省着点花,可劲儿造。再加上在泗县为了泄愤倒了一袋银子,在金陵赎金秀豁出去一百多两,给金秀请郎中开药抓药也花了不少,终于,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早晨,文秀才发现,十袋钱只剩下最后一袋了。 粗略估摸了一下,大概还剩二十两银子左右,虽然也不少,但是放在金陵城的采香阁、玲珑坊这种地方,一个晚上也就没了。所以出于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文秀才决定进金陵城中找找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方法。 上一次来金陵城因为忙着四处打听金秀的下落,文秀才和二狗两人并没有仔细欣赏这城中风貌。今日带着春游的心思游玩金陵城,只见一路上坊市林立,百肆杂陈,杂耍卖艺,算命打卦,铃医行商,卖字贩画,三教九流,不一而足。秦淮河上,花魁优伶,尽态极妍,咿咿呀呀,顾盼生情,真乃江南一等一的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一行三人边走边看,都对金陵的繁华赞叹不已。 不过赞叹归赞叹,再美的风景也不能当饭吃不是?文秀才站在秦淮河的桥上,望着这满眼繁华景色有些犯愁,身为现代人的他实在不知道到了古代该怎么赚钱。凡是他能想到的快速赚钱的方法大部分都是刑法上的。他也不想落草为寇,拦路抢劫,那样太掉价了。突然,文秀才灵机一闪,想起来一件事。玲珑坊的柳倩儿似乎还欠着自己一支舞呢! 龟龟,仔细一想那柳倩儿似乎还是玲珑坊的头牌花魁,自己若是将这一支独舞的机会卖给金陵中那些想见柳倩儿一面而不可得的纨绔公子们,天知道他们会出多少钱竞逐这个机会!文秀才站在桥上,感觉自己犹如发现了华点的盲生,甚至还想来一段八神三段笑。 “二狗、金秀,我想到能搞到钱的方法了!”文秀才揉了揉脸,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 二狗摇了摇头,他知道,每当文秀才露出这副笑容的时候,就说明他憋出了一个坏点儿,蔫儿坏蔫儿坏的那种。金秀倒是单纯的很,问道:“公子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嘿嘿,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跟我来!”说完,文秀才领着二人直奔玲珑坊。 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一处脂粉味儿甚浓的烟花巷。眼前是一座足有五层的章台高楼,楼上一副匾额长足三丈,宽足丈许,上书“玲珑坊”三个大字,金光灿灿,好不夺目。门前更是莺莺燕燕一大堆,或倚门卖笑,声如银铃;或摇襟荡袖,皓腕凝霜;或以扇遮脸,眉目传情;或香舌微露,贝齿樱唇。 二狗还只是个年方十五的纯情少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脸红似螃蟹,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只好低头看着地上。金秀虽年幼,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娼妓是这世上一等一的下贱职业,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见文秀才带他们来这种地方,心中微微不悦,上前拉住文秀才的衣角,声说道:“公子,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干嘛?快回去吧。” 文秀才转过身,摸了摸金秀的头,笑着说道:“放心,今天咱们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寻花问柳,不过带你们过来确实是我唐突了,要不你和二狗先去夫子庙逛逛吧,我办完此事就去找你们。” 金秀看向一边的二狗,二狗连忙点点头,他在这里也颇不自在。也就文秀才这个前世经常逛夜店的家伙没脸没皮,见姐姐们冲他笑,还吹了声流氓哨当做回应。 看着二狗和金秀走远了之后,文秀才掸了掸身上的长衫,一手摇着纸扇,踱着四方步往玲珑坊里走去。大堂里的老鸨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脸上略施了些粉黛,许是为了遮住皱纹。见文秀才虽然不像是有钱人,但长得还算俊朗,又是个读书人,便走过来说道:“我观公子颇为面生,大约是第一次来吧?” 文秀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在下文景明,特来拜会柳倩儿姑娘。” 老鸨一听,心中冷笑,但表面不动声色,一样语气语调说道:“既如此,那公子可带礼物前来?” “礼物?”文秀才耸了下肩,说:“又不是走亲访友,不曾听说要带什么礼物啊。” 老鸨听罢,脸色便冷了三分,说:“公子想必是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第一次点名要见某位姑娘的话,这礼物可是必不可少的。外面那些不入流的腌臜烂货也就罢了,我玲珑坊可是金陵城内一等一的地方,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国色天香,倩儿更是我们坊中头牌,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公子也莫要怪我老妈子嘴碎。我观公子也是读书人,不像是什么富家子弟,还是回去安心读书的好,莫要再将家中钱财花在寻花问柳上了。” 文秀才心中哑然失笑,想不到古代进了青楼,规矩这么多,说道:“虽然礼物不曾带,但在下在半月前的诗会上曾赠诗一首与倩儿姑娘,倩儿也答应为我独舞一曲,当时有事,走的匆忙,未曾见识到倩儿的绰约风姿。今日特来拜会。老鸨若是不信,可以亲自上去询问倩儿是否有这回事。” 老鸨打量了文秀才片刻,说道:“那好,我去问问倩儿,公子请移步这边用茶暂歇。” 不一会儿,一个梳着垂髫的丫鬟两手托着一壶茶、一个茶碗走了过来,茶入杯中,清香扑鼻,文秀才端起茶碗闻了一下,赞到:“好茶!这茶多少钱一两?等会儿给我包点儿带走。” “回公子,这茶是上好的西湖明前龙井,二两银子一壶,从不外带。公子若是喜欢,可以多饮几杯。”丫鬟甜甜地说道。 “噗……”文秀才一口茶混着老血吐了出来,“多少?二两银子一壶?你们抢钱啊!” 在古代,银子可是硬通货,像是电视剧中那般,在柜台上拍一两银子,喝到“二,上酒!”的桥段,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在大西朝,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二百文钱,而普通茶馆的铁观音、大红袍等茶,一壶也就是十文钱。粮铺中一斗米也才十五文而已,一两银子能买到八十斗米,十斗为一石,一石差不多是五十公斤,按现代社会一斤米两块钱来算,一两银子能买八百斤米,合一千六百块人民币,二两银子就能一个月吃喝不愁了。而玲珑坊里的一壶茶就要二两银子,简直比当山贼抢钱都要赚。 文秀才擦了擦嘴角,心疼得看着被自己吐出去的那口茶,哪是茶呀?那吐的都是钱好吗! 丫鬟似乎见惯了穷人被玲珑坊的物价惊得瞠目结舌的样子,笑嘻嘻一吐舌头走了。周围的王孙公子则一脸看土鳖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欠打。 文秀才抱着这壶茶一口一口的嘬,心想人说这青楼章台是销金窟,果然名不虚传。 不一会儿,老鸨下来了,一改刚才的冷言冷语,笑着说道:“公子才高八斗,刚才是老身有眼无珠,还望公子恕罪。倩儿已经在五楼雅阁等候公子,还请公子移步。” “等一下。”文秀才起身说道。 “公子可有什么事情吗?”老鸨问到。 “哦,没事,我就是想问一下,这观看倩儿姑娘独舞的机会,若是我卖给其他人,还作不作数?” “……啊?”老鸨身处烟花柳巷四十余年,还从未遇到过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兄弟此话当真?”老鸨还没说话,旁边站起来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大声问道。这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站起来脸上的肥肉左右乱颤,眼睛只剩下一条缝,生得是肥头大耳,油腻不堪。但是一身绫罗绸缎,腰佩玉环,一看就是商人打扮。“在下多次求见倩儿而不可得,金银珠宝送了几百两,可倩儿就是不见我。如果兄弟愿意把这次观看倩儿独舞的机会让给我,我愿出五十两银子作为答谢!” 话音未落,对面又站起来一人,说道:“倩儿乃大户人家的姐,落难至此,喜欢的是琴棋书画,吟诗作赋,你这胖子一身铜臭,人家当然看不上你了。兄弟,你将这个机会让给我,我愿出一百两,如何?”文秀才定睛看去,只见此人同样一身锦罗,身后跟着两个厮,想必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 大厅中其他人一听,也纷纷加起价来,不一会儿,与柳倩儿见面并独赏一曲的机会便被炒到了足足五百两。文秀才嘴咧得都合不上了。五百两银子啊!已经能在金陵买一套三进院子了!然而没等文秀才同意,那边老鸨发话了。 “诸位请安静!我玲珑坊可不是菜市场,岂能由得尔等在此大呼叫!谁若是再开口喊价,我便让人将他扔出去,永远不准进我玲珑坊的大门!” 话一说完,疯狂喊价的声音瞬间安静了。 老鸨转过身,对文秀才说道:“这位公子,你想将看倩儿独舞的机会让给别人,怎么也要征得我们倩儿的同意吧?” 文秀才想了想,说道:“那好吧,我便上去与倩儿商量一下,如何?” “可以是可以,但是公子可要想清楚,你如果上去了,那便是与倩儿见了面。在我们玲珑坊,见倩儿一面可是花费不菲的。公子若是等会儿将机会让给别人,这见一面的钱可是要照付的。” 文秀才气得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老鸨也忒气!那行,我就站在四楼的楼梯上向倩儿喊话,不与她见面,行了吧?”说罢,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走去。 上到二楼三楼,气氛明显为之一变,再也听不到一楼大厅的嘈杂,飘进耳中的皆是鼓瑟吹笙和金陵调的雅音,招待的也多是有名之士。及至四楼,便多是一间间雅间,其中何人,所为何事,一概不知。五楼则是柳倩儿这个花魁所在的地方。 文秀才站在四楼和五楼中间的楼梯上,向上面扯着嗓子喊道:“倩儿倩儿!你在吗?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文秀才这一喊不要紧,四楼的雅间里纷纷传出声响,大家都出来看是谁这么不要脸,大煞风景。 此时老鸨也追了上来,急忙声呵斥道:“公子万勿再大声喧哗了!这四楼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客人,得罪了他们,你可承受不起!” 文秀才耸了耸肩,心中冷笑,都来嫖妓了,还非富即贵。他敢出来凶我,我就敢在天桥上把他嫖妓的事情分成十八回说书,到时候看谁更难看。 不一会儿,只见柳倩儿黑着一张脸,走了下来,呵斥道:“你这书生好没规矩!你只管上来就是了,何必要在这里大呼叫?” 见柳倩儿自己走了下来,文秀才赶紧捂上眼睛转过身去,说道:“诶诶诶!你怎么下来了?你们老鸨可说了,见你一面价钱可不菲,我可没这么多钱。” 柳倩儿奇怪地看向老鸨,问道:“妈妈,这话真是你说的?” 老鸨赶紧上来告状道:“倩儿你有所不知!这书生不知哪根筋不对,在下面嚷嚷着要把这次看你跳舞的机会卖给别人!底下那些歪瓜裂枣争着抢着要上来见你,你偏偏又是最讨厌那些人的。” 柳倩儿听了之后,眼睛都瞪圆了,冲文秀才说道:“你这书生是不是脑子傻掉了?本姐为你独舞一曲的机会,你竟然舍得卖给别人?” 文秀才背对着柳倩儿,说道:“嘿嘿,咱这不是穷嘛?这样好不好?你看,如果我不把机会卖出去,自己看你跳舞的话,我既不懂音律,你也白白受累,一文钱也赚不到。我要是把这机会卖给下面的那些傻子,卖得的钱咱们三七分成!我得一笔真金白银,你也不白忙活。你看如何?” “那你准备卖多少钱?” “嘿嘿,现在底下已经把价钱叫到五百两了,到时候让老鸨在一旁煽风点火,炒到一千两不成问题!” 柳倩儿和老鸨对视了一眼,有些心动。 “嗯,一千两的话,我们能得七百两。也行吧,勉强够我献上一曲的价钱啦!” 文秀才一听,转过身来瞪着眼睛说道:“你想得美啊臭丫头!七百两是我的!你们最多三百两!” 柳倩儿一听,也瞪圆了一双杏眼,骂道:“我呸你个臭书生!三百两就想让老娘跳支舞?老娘好歹也是玲珑坊花魁!你见过哪家的花魁出来跳支舞少于一千两的?” 老鸨连忙在一旁声提醒道:“倩儿,心说话,你又粗鲁了!当心让四楼的贵客们听见了!”这里还是四楼和五楼的交界处,喊的声音大了,四楼的人还是能听到的。柳倩儿好歹算是玲珑坊的金字招牌,若是其个性粗鲁的传言流传出去,这块招牌势必要折价,所以老鸨平日里很是注意培养柳倩儿的淑女形象。奈何柳倩儿生来就是这种女汉子脾气,平日里左手抠脚右手啃水果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装淑女一时还行,但一不心就本性暴露了。 经老鸨提醒,柳倩儿才想起来自己要维持淑女形象,急忙用手捏出个兰花指遮在嘴边,软软地说道:“公子说笑了呢,倩儿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哦。我七你三不能再少了呢,哦吼吼吼吼吼。” 文秀才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犯恶心,摆摆手说道:“去去去,别来这一套!要不是我,底下那一群傻子今天一文钱也给不了你,所以我对这七百两有无可争辩的主权!你要么得三百两,要么不挣钱白给我跳一曲,你自己选吧!”说完,一甩手中的白纸扇,悠哉悠哉扇起风来。 “你!”柳倩儿狠得牙痒痒,但是老鸨在旁边,还是要努力装淑女。好气哦,可是还要保持微笑。 “文公子,女子还是受不了这个气呢,要不奴家就还是跳给你看吧?反正只是随便转两个圈、甩几下胳膊的事,也累不着我,哦吼吼吼吼吼。” 文秀才把扇子收起来,往掌心上一拍,笑着说道:“可以啊。那我出了门就四处宣传,玲珑坊的柳倩儿徒有其表,连支舞都不会跳,只会转两个圈,甩几下胳膊。然后我再到天桥上找个说书的,让他把你的丑事分成十二回每天讲给别人听!” 柳倩儿感觉自己要是会武功的话,非得把这无耻秀才从玲珑坊的五楼扔下去不可! 后来经过甲乙双方亲切友好(?)的交谈,双方商定卖得的钱五五分成,但条件是老鸨要尽力帮着抬价,并且柳倩儿跳舞时,文秀才也要在一旁观看。 柳倩儿觉得反正一个人是跳,两个人也是跳,就同意了。老鸨对这种有钱赚的活也是没有意见。 于是,甲乙双方亲切友好(?)的谈判终于取得了重要共识。 接下来,就看底下有多少傻子上钩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七章 柳倩儿羊落虎口,王二狗技惊群雄 “这位公子出一千两!大气!还有没有比一千两多的?要是没有人的话,今日柳倩儿就要投入这位公子的怀抱了!”文秀才手持白纸扇,站在一楼大厅的一张桌子上卖力的喊着。 底下的一堆富商、纨绔们早就对柳倩儿的倾城之姿颇有耳闻,其中不少人都不止一次送过礼物,有些还价值不菲,只为求见柳倩儿一面。奈何柳倩儿只见自己看得上的人,对他们这些歪瓜裂枣根本不屑一顾。于是,这些人越是见不到她就越是心痒痒,拼了命的来玲珑坊作诗词、送礼物。加上玲珑坊老鸨有意扶柳倩儿做花魁,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柳倩儿的身价就这么一路水涨船高,跟采香阁的梅大家齐名了。这应该算是花花轿子众人抬的典范了。 说来也有趣,古代人结婚只能奉父母之命,凭媒妁之言,大部分人直到入洞房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娶的、嫁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所以青楼,就以一种病态的方式承载了古代人对自由恋爱的需求。男人们循着市井之人的传言,带着礼物走进青楼,如同现代人追求心上人一般,为她写情诗艳词,向她诉爱慕之情,几来几回,辗转反侧,只为与一个陌生的姑娘见上一面。既得见面,又诉衷肠。两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在一种暧昧的环境中体会怦然心动的感觉。在青楼,没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有纯粹的爱情,或者说,类似爱情的东西。即便二人都知道,下了床榻,走出房门,两人便恩断情绝,但这种拙劣的爱情表演,却也是两人都需要的。男人可以从中获得自由恋爱的快感,娼妓则需要这虚假的爱情火焰给自己早已冰冷无情的灵魂取暖,让自己保持尚能为人的感觉。这就是青楼存在的意义,它以一种迫害女性的方式,成全了男人对爱情的所有美好想象。只可惜这种如今看来不人道的方式,在几千年前的人眼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社会风俗。不光是男人,连女人都这么想。她们把从自己身体和灵魂上碾过的男人叫做“恩客”。恩赐的恩,谢恩的恩,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恩。 文秀才站在桌子上大声呼喊着,诱惑着底下的富商纨绔们不断加价。老鸨也时不时地推波助澜,她也是从妓女一步步爬到老鸨的位子上来的,自然知晓底层妓女的痛苦。但是说起来她也不过是这玲珑坊背后主家的一条狗,她所能做的只有努力经营这间青楼,让每一个自愿也好,强迫也罢,落入这无底深渊的姑娘们多攒些私房钱。兴许钱攒够了能把自己赎出去,趁着芳华尚在,嫁个商贾或工匠,晚年也不至于过得太凄惨。 竞价还在继续,很快价钱就达到了一千三百两。文秀才和老鸨两人俱是乐开了花。 正在这时,玲珑坊内走进一人,大声喊道:“本公子出二千两!” 此话一出,本来热火朝天的一楼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来者一身青色鹤氅,头上戴一幞头帽子,手拿折扇,脚蹬皂靴,腰佩双鱼玉佩,身后七八个厮,前呼后拥地进来了。一看便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 老鸨一见此人,立马上去陪着笑脸说道:“不知方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方公子恕罪!” 那方公子竟看也不看那老鸨,径直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本少爷今日心情好,便不与你计较了。快快叫那柳倩儿出来给我唱个曲儿、跳几支舞,本少爷在四楼的‘临江仙’等她!”说着,带着七八个厮上楼去了。 楼底下的一行人见此情景,自知争不过那方公子,也就各自散去了。 文秀才走上前去拦住老鸨,问道:“刚才那个方公子是何方神圣?竟让你堂堂玲珑坊老鸨如此献媚?” 老鸨叹了口气,声对文秀才说:“那位公子名叫方世杰,是金陵知府方大人的独子。方大人四十八岁才老来得子,平日里对这个儿子颇为宠溺,以致其在金陵城中横行霸道,我等实在惹不起他,今日倩儿怕是要受苦了。” 文秀才听了,心中感叹道:以前常听说古代恶少的事迹,想不到今天还真遇到了。 “倩儿只是清倌人吧?若只是喝酒唱曲儿还好,就怕这个方少爷借着喝酒逼迫倩儿做一些过分的事。” 老鸨叹了口气,说道:“过分?对一个青楼女子,做什么都没人会说过分。清倌人,说得好听罢了。终究还是要沦落到那一步田地的。我这就要上去叫倩儿准备了。文公子若是无甚要紧事的话,可以留下来饮几杯茶,算是我请的。”说完,便朝楼上去了。 听了老鸨这句话,文秀才忽然像失了一身的力气似的,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了。于是便朝老鸨行了一礼,也不停留,转身出了玲珑坊。 在夫子庙周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二狗和金秀,文秀才干脆不找了,默默地站在秦淮河的一座桥上,回想着刚才老鸨的那番话。 此时,二狗和金秀正站在一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杂耍班子外面看人卖艺。只见二人不知从哪买了个篮子,里面放着各式水果糕点、零食吃,看得人眼花缭乱,二狗和金秀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边吃边看。 金秀一边看一边说道:“二狗哥,你看那个在水缸上翻跟斗的人,好厉害啊!这就是武功吧?” 二狗撇了撇嘴,说道:“那有什么,你二狗哥我的武功可比他厉害多了!看见那边那个女孩扔的茶杯没有?我能一剑把所有茶杯串成一串儿!” 旁边一大汉听了,哈哈笑道:“兄弟莫要吹牛!别说一剑将茶杯串成一串儿,就是把一只茶杯凌空穿在剑上而能保证茶杯不碎,就千难万难了。我看你身后背着把剑,想必也是习武之人,老哥我也略懂些粗浅功夫,我等习武,最忌讳眼高手低吹牛皮,你还年轻,可不要染上这种毛病啊。” 二狗转头争辩道:“谁吹牛了?我师父教我的剑法可厉害了,别说茶杯,就连天上飞的鸟儿都能一剑刺死好几只!” 那大汉只是不信,指着二狗大声笑道:“哈哈哈。还说不是吹牛?世上哪有这种剑法?” 二人的争辩很快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时间大家对二狗说的“一剑能把七八个茶杯串成一串儿”颇感兴趣,这似乎比杂耍卖艺有意思多了。不一会儿,杂耍班的领头人也注意到了这边,便前来询问到底何事。听到有人说一个少年自称能一剑将他们杂耍的茶杯串成一串儿,领头人也有些不信。他们杂耍用的茶杯虽然不是什么好瓷器,但也算坚固耐用,且不管什么瓷,摔在地上一样碎成八瓣。若有人说自己能将一只茶杯穿在剑上,大家姑且还算半信半疑,几只茶杯串成一串儿就怎么也不信了。 二狗见不管自己怎么说,周围的人都是不信,他那股倔劲儿也上来了,伸手将篮子塞给金秀,解下背后的剑拿在手里,喊道:“你们若是不信,我就刺给你们看!” 众人不管信与不信,只觉得有趣,便纷纷起哄要杂耍班的领头人拿茶杯来。 那领头人苦笑道:“诸位莫拿我取笑了,且不论这少年是否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剑法,不管他刺不刺的中,我都要损失七八个茶杯。我等游走江湖之间,干的是本买卖,这铁定赔本的生意我是不做的。” 方才那大汉听了,笑道:“嗨!你这老大当的也忒气!不就是几只茶杯嘛?钱我给你!”说着从钱袋里摸出一吊钱来,数出一百文放在领头人的锣里。 “够了吧?” 那领头人看着锣里的钱是喜笑颜开,忙说:“谢壮士赏!今天我们这儿的茶杯您随便用!”说完,将七只茶杯拿过来给那大汉。 众人一看真要表演剑穿茶杯,纷纷起哄叫好,让二狗赶快表演。 二狗也不说话,将重阿剑抽出攥在手里,看向大汉,示意随时可以出剑。 那大汉怀中抱着茶杯,嘿嘿一笑,来了个天女散花,将七只茶杯扔得老高。 茶杯刚扔出去,二狗就动了。只见他冲向杂耍班子的水缸,一只脚踏在水缸上使劲儿一蹬,忽的一下跳起来一丈多高。二狗在心中默念“破箭式”口诀,手中长剑向前一送,叮的一声刺中一只茶杯。众人还未看清二狗的招式,只见二狗在空中招数一变,回头刺去,再中一只。兔起鹘落之间,二狗连续刺中五只茶杯,眼看剩下两只就要落地,二狗将身子往前一扑,可惜只刺中一只。最后一只茶杯在落地之时应声而碎。 二狗看着重阿剑上的六只茶杯,脸稍微有些泛红,毕竟刚才跟金秀吹牛说自己一剑全都能刺中,如今漏了一只,难免有些难为情。 但纵是这样,周围那些观众也都纷纷叫好。方才那个大汉急忙跑过来,想看看二狗剑上的茶杯。 只见茶杯从剑上拔出来之后,缺口光滑平整,有如豆腐。足见二狗剑法之高超。 那大汉赶紧抱拳说道:“少侠剑法高超,在下方才真是有眼无珠,还望少侠海涵!” 二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大叔你言重了,我不也是漏了一只茶杯嘛,多少也算是学艺不精。大家就算扯平了吧。” “在下铁掌帮刘虎,江湖绰号‘断水流’,不知少侠高姓大名?师承何门何派?” “我叫……”二狗刚想说自己的名字,但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王二狗的名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于是改口道:“我叫步惊云,师承……我师父姓文,外号‘夺命书生’。” 那大汉心想,自己行走江湖这些年,并未听说过哪个号称“夺命书生”的前辈啊,但嘴上还是说道:“原来是文前辈,久仰久仰,少侠不愧是文前辈的高徒!剑法之精妙,让我服的是五体投地!” 正说着,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咦?这不是步兄弟吗?” 二狗转身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早上作别的拔剑山庄的张孟山和玉玲珑。 张孟山走上前来冲刘虎说道:“在下拔剑山庄赵孟山,人称铁剑赵七,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刘虎抱拳道:“在下铁掌帮‘断水流’刘虎,见过赵兄弟,早就听闻拔剑山庄的威名,今日得见,二位果然是威风凛凛,一表人才!” 玉玲珑在一旁听得美滋滋的,说道:“刘师兄谬赞了。我们拔剑山庄的大师兄还没来,想必你也听说过神剑刘一的名号吧?大师兄才是真正的威风凛凛,一表人才呢!” “呵呵,神剑刘师兄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闻刘师兄上个月在凉山只一人一剑便剿灭了一窝土匪,实在是我等江湖儿女的楷模啊!” 玉玲珑听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 赵孟山看到二狗手中的剑,问道:“步兄弟,你是不是与刘虎刘兄弟有了什么误会?” 刘虎一听,忙说道:“没有,没有,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惹得步少侠不高兴。方才正跟少侠赔罪呢。” 刘虎把前因后果说与赵孟山和玉玲珑听之后,二人也俱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可是被长剑刺透的茶杯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赵孟山只得感叹道:“原来在拔剑山庄中我排第七,以为出了江湖之后武功当属中上。想不到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步兄弟,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玉玲珑看着茶杯底部整齐的切口也十分吃惊,不禁在心中想到,不知大师兄和眼前这个少年比,谁更厉害一些?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在玉玲珑眼中,大师兄才是天下第一。 一阵寒暄之后,众人也就随即散去,只留下几人为站在后面没看清的人讲刚才二狗的剑法有多么神奇。 二狗走到金秀跟前,挠了挠头说道:“金秀儿,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刚才吹牛说自己能一剑全都刺中,结果最后还是漏了一个。” 金秀拎着篮子,拼命摇头,说道:“哪有!二狗哥你太厉害了!我都没看清楚,你就把六个杯子全刺到剑上了,太厉害了!普通人根本做不到啊!”在她眼里,二狗已经是一流侠士的风范了。 “嘿嘿嘿。”二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起来,师傅那边也该完事了吧?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来找我们啊?要不我们去找他吧?” “嗯!”金秀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二人终于在一处桥上找到了闷闷不乐的文秀才。 金秀把篮子递到文秀才面前,声问道:“公子为何闷闷不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文秀才对金秀笑着摇了摇头,从篮子中拿出一个桂花糕塞到嘴里。 “师傅,是不是没搞到钱啊?”二狗觉得,自己这个师傅一直没心没肺,活得挺开心的。如果有什么事情能让师傅不开心的话,他还挺想让师傅说出来,让他开心开心的。 “二狗,金秀,你们说,如果有这么一件事,你明知道做的话千难万险,有可能会做错,但做了就会让自己很开心,不做日后就会后悔一辈子,你们会做吗?” “师傅,你以前不是跟我讲过嘛,与其日后后悔当初没做什么,不如先把它做了再说。只要师傅你觉得应该做什么事,只管跟我二狗说就行了,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同进同退!” “金秀这条命是公子给的,公子想做什么,金秀都陪着公子。” 文秀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男少女,情不自禁地笑了。不是那种憋出一个坏点儿的笑,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 “那好!今天为师就带你们替天行道!让你们感受一下当大侠的感觉。先跟为师去一个地方!”说着,文秀才大踏步地往采香阁的方向走去。 “师傅,你不会又要带我们去青楼吧?”二狗走在后面一边吃着篮子里的点心一边说道。 文秀才气了个趔趄,心想要不是等会留你有大用,为师非要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现在离太阳落山还有一点时间,柳倩儿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文秀才没觉得自己多么高尚,但是老鸨的那番话让他很是难受。这世间受苦受难的女子数不胜数,救出一个柳倩儿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没办法,谁让自己遇上了呢?也许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会有人比柳倩儿更惨,但是文秀才自问只要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前,自己就不能不管。 也许这就是“侠”吧? 还有那个方家少爷,文秀才才不管他是善人还是恶人呢,谁让他刚才在自己跟前表现得那么欠扁,今天就要让他感受一下来自社会的毒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八章 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嗯,就是这样。梅大家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文秀才与采香阁的清倌人梅文华相对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 为了见到梅文华,文秀才可没少费工夫。与玲珑坊一样的规矩,想见头牌,先拿礼物来。梅文华好诗词歌赋,所以一般来的都是读书人,带着自己为梅大家写的诗词作品登门拜访。送了礼物之后就能走了,至于见不见你,那得是头牌自己说了算。这种规矩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一些女性,但是对文秀才来说,反而成了阻碍。 几经周折,终于买通了一个丫鬟,跟着她偷偷溜进了梅大家的房间。当时梅文华正于房中读书,突然见到文秀才进来,着实吓了一跳,继而红颜薄怒,准备叫人。好在文秀才以搭救柳倩儿为由急忙上前解释,这才没有惊动其他人。 梅文华听完文秀才讲完前因后果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公子这个想法颇为奇怪,请恕文华不懂。那玲珑坊中大大几百个女子,每天都有新花被男人采撷,她们也不见得全都是自愿的。为何公子偏要救倩儿一人呢?” 文秀才把玩着手中茶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发问道:“久闻梅大家博闻强识,不知可曾听说过王阳明这个人?” 梅文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并未听说过此人。” “王阳明本名王守仁,字伯安,号阳明先生,是浙江人士。他曾说过一句话,‘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我觉得说的极好。人生在世,对于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总会有一些自己的理解。善恶自在心中,知道那件事该做,对我来说,那就是善。知道那件事不该做,对我来说,那就是恶。如今对我而言,有恶少要强占柳倩儿,这便是恶。我欲除之而后快。” “惩恶扬善,自是从古至今之通理。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对每个人来说却都不一样。公子有没有想过,你今日去救倩儿,你以为是善。但在方公子眼里,你却是恶了。倩儿本就是玲珑坊的清倌人,早晚要接恩客的,今日方公子肯出二千两银子买下她新妇初啼,你怎知倩儿就不愿意了呢?你为了自己的善,搅了倩儿往后的赎身钱,你怎知在倩儿眼中你就不是恶呢?” “我固然不是至善,但梅姐可曾知晓,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你,也有千千万万个柳倩儿。他们生于好人家,不用一辈子担惊受怕,纵然亦有三从四德将她们层层裹住,但至少她们活得有尊严,她们不用去接什么劳什子恩客。倩儿幸运,从被老鸨扶做了清倌人,未曾早早地遭受这世间的蹂躏。你与柳倩儿也算得上是朋友吧?如今眼见她就要坠入火坑,哪怕兔死狐悲也好,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文秀才越说越激动,啪的一下把茶杯磕在茶几上。 梅文华起身拿起不远处的手帕,默默地擦着茶几上溅出来的茶水。 “文公子,这就是我等的命啊。你今日来找我,可我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能如戏文中的侠女一般,陪你去将柳倩儿抢出来吗?就是抢了出来,可往后又该怎么办呢?在青楼虽然身处下贱,可好歹还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若是流落江湖,朝不保夕,公子觉得倩儿就会高兴了嘛?我等从就被送来这风月场,除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别的一概不会。公子想救我们出火海的心,文华领了,可出去之后呢?公子一走,我等全无谋生之计,保不准又要沦落到风月场、章台路。到那时,可就连清倌人也做不成了。公子的善恶论固然精彩,但也不能不穿衣吃饭吧?快意恩仇,行侠仗义,终究不过是说戏文中的想象罢了。”梅文华一遍遍地擦着,似乎这一间房间就是她生命中的全部,其他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去管。她只想蜷缩在这一方世界中,安安静静地度日。 文秀才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变盘腿为跪坐,朝梅文华赔了一礼,而后说道:“在下曾听过,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此便是良知,是你有我有全都有的东西。今日在下不请自来,已是无礼,方才又对梅姐大呼叫,更是不该。在下这就离开。不过,有一件事希望梅姐能记在心里。对我文景明而言,没有人天生就该下贱,也没有人天生就能高居人上。命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要攥在自己手里的。总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等待别人给幸福的人,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幸福的。你不去争取它,它又怎么会自己到你手里来呢?有些事虽然做了也不一定会有改变,但不做的话是一定改变不了的。保重,告辞。”说完,文秀才起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梅文华默默地洗着喝过的杯子,忽然瞥见书桌上文秀才半月之前写的那首诗。“不在梅边在柳边。”梅文华一字一顿地默默地念着。 金秀和二狗两人此时正在逗弄隔壁巷中的一只野猫。见文秀才出来了,二人急忙走上前去。 “公子你出来了,见到梅大家了吗?” “金秀儿你这还看不出来吗?师傅肯定吃了闭门羹了,要不然就是让梅大家给赶出来的。” 文秀才赏了一人一记手刀,说道:“少贫嘴!梅姑娘暂时帮不上我们了,我们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二狗一边帮金秀揉着额头一边说道:“要我说啊,干脆咱们直接闯进玲珑坊的四楼,把那个叫方什么杰的打一顿!既解气又能帮到柳姑娘。” 文秀才白了二狗一眼,说:“然后这金陵城你就别想再待下去了,说不定到时候金陵方大人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发下咱俩的海捕文书,到时候就只剩下走关外和下南洋这两条路可选了。先说好,我可不愿意落草为寇!” 二狗挠了挠头,问道:“那该怎么办啊?” 文秀才看着二狗背后的重阿剑和火绳枪,也陷入了沉思。首先方世杰是绝对不能杀的,杀了方世杰容易,但后面引出来的结果却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而且治标不治本,杀了方世杰,说不定又出来个袁世杰,柳倩儿还是难逃虎口。 忽然,文秀才一拍大腿,有了! 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赫然是当时自己手贱用江湖轮抽出来的武林道具——蒙汗药! 一个大胆的计划几乎是一瞬间就在文秀才的脑海里成型了。 二狗看着师傅忽然绽放的笑容,说道:“师傅,你笑的这么猥琐,又想到什么坏点儿了嘛?” 文秀才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对王二狗说道:“你来,为师想到个好主意。” 待二狗走近了,文秀才忽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根多日不用的擀面杖,朝二狗的脑袋敲去,嘴里喊着:“兔崽子上当了吧!天天想着法儿地编排为师,为师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喇叭为什么是铜的!” 可谁知二狗反应奇快,一个闪身躲过了文秀才的擀面杖,两只手屈指成爪,或拨或挡,将文秀才的进攻一一化解。拆了十几招,文秀才忽然停了下来,奇怪地问道:“方才你使出的招式,怎么有点像龙爪手里的抱残守缺式?以守为攻?臭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嘿嘿,师傅你进去的时候我偷偷翻了一下你的那本武功秘籍,我看不懂字,就照着上面的图解依葫芦画瓢地练了练。” 文秀才对二狗的话还是相信的,毕竟这本《龙爪手》昨天晚上才被文秀才从江湖轮上转下来,二狗以前也根本不可能学过。看来,他真的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了。文秀才这么想到。 该死,穿越过来的可是我诶!可为什么主角模板全都套到王二狗身上去了?而且看着金秀偷偷瞥二狗的眼神,保不齐这两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儿,文秀才只觉得有点狠得牙痒痒,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这俩人要是敢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的话,他这个当师傅的非得棒打鸳鸯不可! 日已西斜,师徒一行三人朝金陵知府的府邸走去。这次他们没走正门,而是围着知府的府邸周围绕了一圈,终于,在西北处的一条不起眼的巷中,他们找到了一扇隐秘的门。 “二狗,你先翻进去探探路。”文秀才声说道。 二狗点了点头,在对面的墙上猛地一踏,飞身翻进了院墙内。 不一会儿,二狗将那扇门打开了。“师傅,附近没人,你们进来吧。” 文秀才和金秀进了门,反手把门闩上。接下来,三人要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去找厨房。但是偌大个知府府邸,内院住了十几个丫鬟、佣人,要想不被发现谈何容易?三人躲躲闪闪、七拐八拐,终于有惊无险地摸到了知府家的厨房。 时间临近傍晚,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文秀才悄悄将暗金匕首藏在袖子里,万一被发现了,也好有个退路。 玲珑坊四楼的“临江仙”雅阁内,柳倩儿和一众清倌人正在招待金陵知府方大人的独子,方世杰。 柳倩儿前后跳完了三曲,已是一身香汗。方世杰抚掌笑道:“好好好,倩儿不愧是金陵名花榜的花魁,跳舞唱曲儿皆是一流。跳完三曲,想必也累了吧?快来饮一杯酒,歇歇身子。” 柳倩儿自知这方公子是金陵城中出了名的采花高手,心中忐忑却不得不过去,只得拘束地走到方世杰身边,跪坐在一旁。 方世杰一把搂过柳倩儿,将一杯酒端到柳倩儿嘴边,说道:“本少爷亲自斟酒,美人还不满饮此杯?” 柳倩儿一脸苦笑,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方世杰见杯子空了,嬉笑道:“美人好酒量。来,再饮一杯!” 柳倩儿只得推脱道:“公子,奴家平日不胜酒力,不如我敬公子一杯吧!”说完,拿过酒壶给方世杰倒了一杯。 倒完之后,顺势从方世杰怀中挣脱,起身说道:“奴家前几日刚求采香阁的梅姐姐为倩儿新填了一曲《虞美人》,还从未给别人唱过,今日就先唱给公子听罢!” 说罢,取来一只琵琶,一双芊芊素手轻拢慢捻,嘴中唱到: “春风新绿秦淮岸,蝴蝶邀新伴。 昨夜不觉布衾上,疑是拂过海棠绿蕊香。 吹花落尽几十许,却叹花解语。 问君何事泪纵横,一半残阳断肠忆平生。” 一曲唱罢,余音绕梁。方世杰闭着眼睛仔细回味着,只觉得这柳倩儿的呢喃软语让自己整个人都酥了。走上前去,一把搂过柳倩儿,贴面说道:“倩儿的曲儿真是当世无双,今日本少爷欲以二千两买下你,你可愿意?” 柳倩儿想挣脱开来,可奈何方世杰一双手臂如钢似铁,挣脱不开。便只好低下头沉默不语。 正当这时,只听外面“噔噔噔”传来一阵跑上楼的声音,接着,“临江仙”的门便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方家的一名厮。 方世杰登时脸色漆黑如墨,一把抄起案上的酒壶就砸了过去,正中那厮的额头,嘴中骂道:“瞎了眼的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来搅本少爷的兴致!” 那厮也不敢还嘴,捂着头站在那里,说道:“的该死,的该死,不该扫了少爷的兴。但是少爷,老爷和夫人方才吃着吃着饭忽然昏倒,人事不省,的吓得一时慌了手脚,这才惊扰到少爷。少爷恕罪!少爷恕罪!” “什么!”方世杰忽的站了起来,把眼前的案子一把掀翻在地,急忙问道:“父亲母亲忽然人事不省?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们也不知道啊。只有来请少年赶紧回家看看了。” “走!”方世杰心里着急父母,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柳倩儿见方世杰就这么走了,一下子跌坐在地,两条腿不住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站得起来。 方世杰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家里,方家上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父亲母亲怎么会突然昏倒的?” 一个丫鬟出来说到:“回公子,老爷和夫人就如平时一般用餐,结果吃到一半就突然昏过去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厨房的厨子呢?是不是他搞的鬼?”方世杰感觉自己从没像今天这般慌乱过。 这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姑娘走出来说道:“回少爷,从下午开始就没看见过厨子了,但奇怪的是,晚饭缺有人做。” 方世杰一听,意识到应当是这厨子有猫腻,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丫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回少爷,我叫秀儿,是今天刚来方家的粗使丫鬟。” 方世杰看这丫鬟虽然年龄,但却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以为是自己爹知道自己想要婢女,特意买给自己的,也没有多问,便说道:“那好,从今往后你来我屋里服侍我。现在带我去厨房看看。”随后又吩咐厮去请郎中,余下的,都去找那个失踪的厨子。 走到厨房,果然一个人都没有,方世杰转身问那丫鬟秀儿:“方才父亲母亲吃的饭菜,是从哪里拿的?” 秀儿指着厨房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方世杰走过去正要仔细观察,忽然感到脖子一痛,紧接着眼前开始发黑。 “有贼人!”这是方世杰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方世杰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在一间柴房内,嘴中被塞了一条抹布,腥臭难闻,外面还系了一圈麻绳,吐也吐不出去,熏得他眼泪直流。定睛一看,自己家的厨子也被绑在柴房里,一动不动,生死不知。方世杰心中惊恐,感情自己这是被绑票了啊! 不一会儿,进来两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黑衣人。只见其中一人拿着暗金匕首,走到他跟前蹲下,说道:“我现在帮你解开缠在嘴上的绳子,但是你如果大喊大叫的话,你明白后果吧?”说着,亮了亮手中的匕首。 方世杰拼命点头,他这种富家子弟最是惜命,只要能不死,什么事都能答应。 黑衣人用暗金匕首割断了绳子,将方世杰口中的抹布取出。方世杰也不喊叫,说道:“二位壮士!二位壮士饶命啊!” 这两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文秀才和王二狗。刚才引方世杰过来的人也是金秀假扮的。 文秀才和二狗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 文秀才说道:“我们也不怕你知道,我们兄弟二人乃是鸡笼山王家寨薛大王手底下的降龙伏虎两大金刚。今天经过贵宝地,听闻方公子甚是大方,逛个青楼,一出手就是二千两银子。我二人最近手头缺钱花了,想必方公子也愿意资助资助我兄弟二人吧?” “愿意愿意!”方世杰点头有如鸡啄米,急忙说道:“我乃金陵知府方庆年的独子!二位壮士要是愿意放了我,我愿意送给二位壮士白银五千两,骏马两匹,供二位壮士从容出城。我未曾见过二位壮士的面容,还望二位壮士能放我一马!” “什么?五千两?你逛个窑子就花了二千两,现在就给我们二人五千两?你是把我们兄弟二人比作窑子里的姐儿了是吧?” “岂敢!岂敢啊!方才是在下说错了,不是五千两,是一万两!” 听到一万两,文秀才和二狗都咽了口口水。龟龟,一万两什么概念?在金陵城,一百两就能买套四合院,一千两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一万两,这可真是打断腿都花不完啊!转念一想,这知府之子张口就能承诺一万两这么多银子,可见他爹平日里没少盘剥百姓!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见眼前的黑衣人沉默不语,方世杰觉得有戏,正想开口再劝诱一下,这边对方却张口了:“我常听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你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金陵知府,想必捞了不少吧?这样,我二人今天也不为难你,你给我们十万两银票,我保证不碰你一根汗毛。如何?” “啊?十万两?”方世杰没想到眼前此人竟狮子大开口。他知道自己老爹这几年贪污了不少朝廷款项,可真要拿十万两出来给别人,那是心如刀割,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怎么?你不舍得吗?”文秀才将暗金匕首抵在方世杰的脖子上威胁到。 方世杰登时浑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喊道:“舍得!舍得!我给!” “好!那你告诉我,银票都藏在哪儿,我们拿到钱,自然会放了你。” “在……在……”方世杰此时心在滴血。“我房间的箱子里有五万两银票,剩下的,应当在我父母的房里。” 文秀才给二狗使了个眼色,二狗心领神会,一声不响的出去了。不一会儿,二狗推门走了进来,朝文秀才点了点头,示意拿到手了。文秀才看了一眼地上的方世杰,说:“还好你子没跟我们玩什么心眼,不然,哼!” “岂敢岂敢!我家的马厩中还有两匹高头大马,也都赠与二位壮士!还有半个时辰城门就关了,请二位壮士速速离去吧!” “也好,我们走!”说完,文秀才与二狗两个人朝门外走去。“对了,今天你叫的那个妞,姿色不错,我们大王一定喜欢,改天我们来将她带给我们大王。这期间你若是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知道后果吧!” “知道知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去玲珑坊了!” 等文秀才和二狗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方世杰才敢慢慢挪到柴房门口,撕心裂肺的喊道:“救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十九章 秘宝现身,江湖风波 这几日,金陵城中着实不太平。先是江湖上传言玄武湖中有秘宝现身,引得各路绿林好汉相聚金陵。后又传出金陵知府一家被山贼用蒙汗药暗算,劫走了十万两银票外加两匹汗血宝马。 知府大人悠悠转醒之后勃然大怒,下令严查各路进出城的江湖人士,后又下令驻守长江北岸的金陵驻军前往鸡笼山剿匪。结果驻军将领率领数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找到一处名为鸡笼山的地方之后才发现,此地离金陵城仅六十里,从未听过有什么山贼。此事到此竟无从查起,气的金陵知府乱发了一通脾气,随即不了了之。 而本案的两位凶手文秀才和其徒弟王二狗,此时正在金陵城的一间客栈里吃着烧鸡。 原来,二人在出了知府宅邸之后,压根儿就没出城,而是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十万两银票文秀才和二狗一人五万两揣在怀里,分文未动,这几日吃的用的全是之前剩下的二十两银子。而那两匹汗血宝马,文秀才知道这玩意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患,刚牵出知府宅的门就以五两一匹的价钱贱卖给金陵城中的镖局了。这事要是让知府知道了,准要气的捶胸顿足,哀嚎不已。那可是西域大月国出产的纯血马,是上个月他从朝廷拨给金陵守军将领的马中克扣出来的两匹,五千两一匹都有价无市,结果就这么被文秀才这个败家玩意儿给贱卖了。 这几日,文秀才跟没事儿人一样,天天蹲在房里拿着那枚五岳令翻来覆去地研究。最近系统(姑且叫它系统吧)也不知怎么了,半个多月都没什么动静,搞得文秀才虽然想转江湖轮,可苦于没有积分,只能干瞪眼。这种感觉,就好像守着一座金山,却一文钱也拿不走一样,别提多难受了。 至于二狗和金秀,还是少不了孩子习性,天天跑去外面逛集市,听说书,看卖艺,这个月碰巧有赶上庙会,二人拿着文秀才给的零花钱,吃吃逛逛,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金秀不止一次想把文秀才一起拉出去玩,可文秀才就是不乐意出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看见人多我就头晕。”每日只在客栈房间里看一些买来的志怪说和几本神神秘秘,从来不让二狗和金秀碰的“画册”。搞得二狗和金秀都很无奈。只能说废宅到哪里都是废宅,就算穿越回古代,也只能叫“古代废宅”,看本子的习性还是改不了的。 柳倩儿那边暂时无事,想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文秀才救了一回。梅文华倒是放出消息来,希望十月十五的诗会能再见到文秀才一次,惹得全金陵的学子都对文景明这个名字恨的是咬牙切齿。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是月中。到了传说中宝贝出世的日子,也是每月举行诗会的日子。 这一日,金陵城可以说是文武双全,比以往热闹了十倍。玄武湖畔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树上、假山上、房顶上,到处都是人。大多数都是听说了有宝贝出世,前来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中间也有背着刀枪棍棒的江湖人士,但与老百姓的数量一比,就显得少得可怜了。秦淮河畔也是被学子们挤得水泼不进,有不少人都是听说了上次诗会文秀才大出风头,觉得此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想要带着自己的作品与文秀才比试一二。 文秀才面对梅大家的亲自邀请,果断带着二狗和金秀来到了玄武湖边。开玩笑,那边这次可是来了一大堆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子,跟他们比,比什么?比谁背诗背的多吗? 此时天色已晚,日薄西山,将西边的天空染得一片通红。而东边,一轮满月却在此时悄悄升起。一时间东边湛蓝,西边火红,日月同天,美不胜收。 忽听得有人喊道:“出来了出来了!宝贝出来了!” 一时间众人俱是伸长了脖子往湖中看去,都想看看这个被江湖中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宝贝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玄武湖中确有一物在水下微微发光。岸上识水性的,都纷纷跳进湖中,想要去湖底摸宝贝。一时间湖中有如鼎水之沸,大家踩水扎猛,各凭本事。不一会儿,终于有人在水底找到了那件发光的玩意儿。那似乎是一块金子。第一个找到的人马上遭到了诸位江湖人士的群起而攻之,金子不多时就易了主。可第二个拿到的人也没高兴太久,金子就又到了第三个人手里。短短几十息的工夫,宝贝数易其主。 正当此时,只见一人手持三尺长剑从一处屋顶上跳下,眼看就要落入水中之时,一下踩中一人的头顶,旋即又再次腾空,反复几次,竟靠近那持宝之人,一剑刺出。那持宝人在水中不敌,宝物落在了那个持剑人手中。 此人武功已是不低,轻功更是超绝。文秀才转头看了一眼王二狗,问道:“如何?刚才要是让你上,你能做到人家这样嘛?” 二狗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的轻功太厉害了,我做不到。而且刚才那一剑,看起来轻描淡写,随性无比,可是细细想来,他一只脚踩在别人的头上,底下的人又在水中,根本无从借力,下身必定是飘忽不定的。这一剑若是让我来刺,十有八九会刺歪。可见此人的剑法之精准,恐怕在我之上。” 这时,只听一人大声喊道:“恭迎大师兄!”文秀才定睛一看,嚯!这不是多日不见的赵孟山嘛?之前跟他一起的玉玲珑说这次拔剑山庄的大师兄“神剑刘一”要来,那这个夺宝之人想必就是他们大师兄了。 神剑刘一几个闪身又跳回岸上,运足内力,冲四周说道:“在下拔剑山庄刘一山!承蒙江湖上朋友抬举,叫我一声神剑刘一,今日宝物落在我的手里,有哪个不服,可以来金陵城外破庙寻我!胜了我,宝物双手奉上!我刘一山在城外破庙随时恭候!”说罢,运起轻功,几下功夫便翻过周围的房顶,朝城外去了。紧跟在后面的还有几道身影,想必都是武功不俗之人。 在场的老百姓见宝贝已被人夺去,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于是纷纷散去。 二狗问道:“师傅,我们要不要也去城外破庙看看?” 文秀才白了他一眼,说:“看你个头!现在那边全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你去了没走两招就被人砍了。” “哦,好吧。那这宝贝我们就不要了呗?” “嘿嘿,谁说不要的?咱们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看看谁能拿到这个宝贝再说。” 说完,带着金秀,一行三人朝客栈走去。 此时此刻,玄武湖南边的秦淮河上,每月诗会如期举行。 这次诗会的题目是“咏志”。一时间,众才子纷纷一吐胸中志向,诗会才刚刚开始,竟已经有十几人写下自己的诗作供梅文华品鉴。 这次诗会柳倩儿也来了,两人照旧在画舫三楼上品茶。 “梅姐姐,听说你这次点名要那个文秀才过来?”柳倩儿一只脚屈于身前,半蹲半坐在椅子上,边吃水果边问道。 梅文华点了点头,说道:“这次请他来,一是想再试试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二是想找他说一些事情。” 柳倩儿奇怪道:“梅姐姐不过才与他见了一面,能找他说什么事?” 梅文华叹了口气,说:“文公子此人看上去狂放不羁,其实有悲天悯人之大志向。” 柳倩儿翻了个白眼,往嘴里扔了个青枣,说道:“他哪是狂放不羁啊,他就是个钻钱眼儿里的大财迷!你知道那去我那干过什么事吗?”柳倩儿将几天前文秀才去她那儿拍卖和她见面的机会的事情说了一遍,逗得梅文华捂嘴轻笑。 “所以啊梅姐姐,他就是个嘴上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一身铜臭的讨厌鬼!” “倩儿你误会他了,就是你说的这个讨厌鬼,跑到我这儿,求我去搭救你呢。” “啊?”柳倩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需要搭救了? 于是,梅文华将文秀才来找他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与柳倩儿听。得知自己当日没有被方家少爷破了身子,都是文秀才在背后护着她,柳倩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我也要对倩儿你陪个罪,当时我觉得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宿命,于是就没有答应他。但后来我听闻,文公子最终还是保住了倩儿你,实在是吃惊不。他走之前曾说,有些事情做了不一定会有改变,但不做的话是一定改变不了的。我后来仔细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倩儿,你我都要努力,等存够了赎身钱,你我就将自己赎出来,咱们姐妹俩靠自己活下去,你可愿意?” “我愿意,梅姐姐!其实我早有此意,只是梅姐姐你平时都不怎么笑,冷冰冰的,所以倩儿没敢提。” “傻丫头,你我情同亲姐妹,往后有什么事情,就只管说好了!” 月上中天,诗会也快要进行到尾声了。望着面前的一摞诗作,梅文华叹了口气。文秀才终究还是没有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诗会的第二日,“文景明徒有其表,上次的诗也是抄来的。”这条流言就在金陵学子中传开了。说中主角在最后一刻出场,力压群雄、舌战群儒的名场景终究没有出现。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文秀才还是挺想去那边出出风头的。试问谁不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呢?而且还是两个美女!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我们的男主人公他虚啊!他是真的虚。万一去了之后被那些有着真才实学的士子用不带脏字的话怼到哑口无言该怎么办?我胖虎不要面子的啊?于是文秀才就借着昨日玄武湖宝物之事借坡下驴,称自己有事去不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回客栈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城门刚开,文秀才就带着二狗和金秀两人朝城外破庙赶去。到了破庙,大家都吃了一惊,只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之前破庙虽然破,可好歹还能遮风挡雨,如今竟直接塌了,也不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男默女泪的事情。破庙周围的树大多都是刀砍斧凿的痕迹,灌木丛的叶子上能看到已经凝固的黑褐色的斑斑血迹,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就好像有人故意来回踩过,让人看不出去向似的。 文秀才转头跟二狗说道:“看看,得亏昨天没来吧!要按照这里的惨烈程度来看,昨天晚上他们把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金秀悄悄拉紧了二狗的衣角,这么血腥的场景让她有些害怕。 二狗拉起金秀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接着转身说道:“也不知道昨天那个神剑刘一抢到的到底是什么好宝贝?能让这么多武林人士疯狂。” “谁知道呢!我们四处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不一会儿,二狗在破庙以西一百五十步远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人,于是赶紧叫文秀才过来。 文秀才跑过去一看,此人是个中年男子,早已没了呼吸,浑身剑伤,有深有浅,但致命伤是腹上的一处贯穿伤,想必是被人用剑捅死的。 “嘶,昨天晚上竟出了人命。”文秀才一边说着,一边心翼翼地在这个人的身上摸索。不多时,在男子的怀里里发现了一块布,上面用血写着“五岳令现拔剑山庄”八个字。这八个字歪歪扭扭,最后一个字更是在布上洇得不成样子,文秀才认了好久才认出来。想来是这个人死之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写的。 不过文秀才却有点哭笑不得。要是昨天他们打生打死抢的是五岳令的话,那自己手里这块是啥?又或者,五岳令不止一块? 文秀才默默把布收到怀里。 二狗凑上来问道:“师傅,这布上写的啥呀?” “写的‘照顾好我七舅姥爷’。行了,咱们挖个坑把这个人埋了吧,也算是过来做件好事了。”文秀才起身说道。 “啊?就这么埋了啊?不用去报官嘛?”二狗问道。 “报你个头啊!这人一看就是被人用剑杀死的,你去报官,然后你又背着把剑,人家不第一时间把你列为杀人凶手才怪!到时候找不到真的凶手,你就等着顶罪吧!赶紧的,趁天色还早,挖个浅坑埋了他,不然一会儿被人看到了说都说不清。” 半个时辰之后,文秀才跟无事发生过似的,带着二狗和金秀进城吃早点。 说起金陵城的名吃,最出名的当属盐水桂花鸭,早中晚都能吃到。其中,又以中秋前后的鸭子味道最佳。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爽利弹牙。外地人进了金陵城,往往都要尝一尝这盐水桂花鸭才算是不虚此行。 一行三人一路打听哪家最正宗,终于在东门大街上找到一家不起眼的铺子。与别家相比,这间铺子实在是寒酸,门口一共就摆了两张方桌,店铺内坐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墙上一共就挂着两块木牌子,一块写着“盐水桂花鸭”,另一块写着“白粥”。 文秀才带着二狗和金秀在其中一张桌子落座,向老妇人问道:“老人家,你们家这盐水桂花鸭一份有多少鸭肉?” 老妇人抬眼瞅了瞅文秀才,回答道:“一份是半只鸭子。” “那好,来两份盐水桂花鸭,三碗白粥。” 不一会儿,鸭子和粥都上来了,文秀才尝了一块,鸭肉咸而不齁,肥而不腻,肉质软嫩,鸭皮弹牙,果然鲜美非常。 正吃着,只听外面有人喊道:“丁婆婆,我来啦!一份鸭子两碗白粥,照旧打包带走。” 文秀才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是一个拎着食盒的姑娘,十三四岁,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上个月诗会带自己上楼的丫鬟婉儿嘛! 这边婉儿也看见了文秀才,手捂在嘴边,颇显惊讶,但随即走上前来说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二狗和金秀也都抬头左右看着文秀才和婉儿,显然对二人的关系显得很好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婉儿姐也来买鸭子?” 婉儿甜甜地笑着说:“都说了别叫婉儿姐啦,婉儿只是个丫鬟而已。对了公子,昨日你怎么没来诗会,我家姐等了一整晚都没有等到公子,可失望了。” “你家姐……是梅大家吧?为什么会特意等我?” “当然是有话要跟公子说啦。想不到今日这么巧,能遇到公子,要不公子等会儿跟我去见见我家姐?” “今天不太方便,要不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吧。”文秀才正要拒绝,一旁的二狗插了句嘴。 “师傅你整天躺在客栈床上看说话本,又没别的事,有什么不方便的?人家姑娘都来邀请你了,你就跟人家去一趟呗!” “我特么……”文秀才狠狠地瞪了王二狗一眼,认真考虑是不是该清理门户。 婉儿听了二狗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等公子吃完一起走好了!”说完,自顾自地坐在了文秀才的对面。 “公子,昨天你没来真是可惜了,昨天贡院的纪公子、许公子、梁公子都来了,他们可都是出口成章的大才子……” “公子,昨天你没来,我家姐连众士子的诗作都没心情细读呢!都是走马观花似的扫两眼就放到一边了……” “公子,昨天倩儿姐也说起你呢。嘿嘿,不过不是什么好话,说你是一身铜臭的讨厌鬼……” “公子,昨天晚上姐给众位士子出的题目是‘咏志’,不过姐说他们写出来的不是老生常谈就是天马行空。要是公子你写不知道会写些什么呀……” “公子……” 文秀才把筷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道:“婉儿姑娘,我们还是走吧,早去早回,也省的你家姐饿肚子。”然后扭头又朝二狗说道:“今天中午在客栈等我,我教你一下关于喇叭和马王爷的事情。” 说完,和还在滔滔不绝的婉儿一同走了。 金秀端着碗,吃吃地笑个不停。想不到这个婉儿还是个话痨,想必平日里她跟梅文华朝夕相处,一天也交谈不了几句,着实憋得不轻,于是逮到一个人就说个没完。 走过两条街,就能看见采香阁的高楼了。与玲珑坊不一样,采香阁只有三层,但是占地广,后面足有四进院子。天色虽已大亮,可阁中的姐儿们大多还在睡觉。她们当中,不乏有真心想干这行的人,认为反正自己已经家境贫寒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往后若是傍上个蟾宫客、有情郎,下半辈子就算做个妾也吃喝不愁了。 跟着婉儿从偏门进了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梅文华的闺房。 “公子请在此稍待,我进去通禀一下姐。”说罢,婉儿拎着鸭子和白粥进屋去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门终于打开了。只见梅文华一身白色罗裙,头插翠簪,显然是匆匆打扮的。 “叫公子久等了。都是婉儿,带公子前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叫文华颇为狼狈。” 一边的婉儿也不说什么,偷偷吐了下舌头。 “无妨。不知梅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被文秀才这么一问,梅文华反而有些拘谨,说道:“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觉得公子的才情与他人颇为不同,所以心中好奇,想请公子一起谈诗论赋。再有就是本想趁着昨日月例诗会的机会,将倩儿与公子之间的误会解开,但想必公子事务繁忙,昨日没有到场……” 文秀才见其说话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中一动,心想这姑娘不会对我有好感吧? 人生三大错觉,害人不浅啊! “呀!光顾着说话了,竟然忘了礼数。婉儿,快去泡茶!” “是,姐!” “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今日也只是吃早点的时候偶遇婉儿姑娘,听说梅大家有事找我,所以过来看看,等会儿就走。” “听闻公子在玲珑坊喝二两银子一壶的明前龙井时,心如刀绞,恨不得把茶叶也嚼了吃下去呢。文华这儿的茶也不比玲珑坊的差,公子不妨喝坐下多两杯再走啊。”梅文华笑着说道。 文秀才苦笑道:“这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吗?” 婉儿在一旁暗暗咋舌,自己家姐自从来了这采香阁,天天都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今日竟然冰雪消融,还主动留男子喝茶。嗯,一定有古怪! 茶不一会儿就泡好了,正要喝呢,只听下面传来一声“有贼!” 文秀才放下茶杯,皱了下眉头,起身欲开门看看何事。 不想此时,一道身影竟从门外闪过。 文秀才心中一惊,想着莫非是贼人上楼了?于是示意梅文华和婉儿不要做声,悄悄将门闪开一条缝向外看去。走廊上空无一人,看来贼人闪身进了某间屋子。文秀才将暗金匕首从靴子上掏出,回头朝梅文华二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个人推门出去了。 梅文华声跟婉儿说道:“你快下楼去叫人,莫要让文公子单独涉险!” 婉儿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跑下楼去了。 文秀才仔细观察了下地面,果然从木地板上找到了一点点泥土的痕迹,痕迹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文秀才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看到门内人的身影之后,文秀才惊呆了。不是别人,正是拔剑山庄的玉玲珑。只见她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似乎是受了内伤。 文秀才急忙走进去说道:“别怕,是我。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师兄呢?” 玉玲珑抬起头,看了一眼文秀才,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头一歪,竟然昏了过去。 文秀才愣了三秒,果断将她抱在怀里,躲到了梅文华的房间。 让梅文华给采香阁的上来捉贼的打手们胡乱指了个方向,文秀才和婉儿呆呆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玉玲珑。 “公子,你把贼人藏起来,是怎么想的?”婉儿问道。 “这个人我认识,是江湖名门藏剑山庄庄主的女儿。她怎么会出现在采香阁呢?”文秀才自言自语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许是缺钱花,进来偷东西的呢?” “婉儿,莫要胡说!既然是文公子认识的人,那就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你去请个郎中来吧。” “是,姐。”婉儿虽然嘴上答应,但是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心想俗话说恋爱的女人都是傻子,果然不假。 在婉儿去请郎中的期间,梅文华把文秀才赶了出去,为一身紧身短衣的玉玲珑更衣。谁想竟在玉玲珑的怀里摸出一块金牌。拿给文秀才看之后,文秀才眼睛都直了,这不是昨天晚上神剑刘一从玄武湖里抢走的那个宝贝嘛!没想到居然会在玉玲珑身上。 事情似乎一下变得复杂起来。文秀才的脑中不断涌现出“花季少女神秘晕倒究竟是何人所为?神秘宝物初现江湖为何引来腥风血雨?神剑大师兄生死未卜现在人在何处?宝物出世的那一夜在破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等等一系列骚话。 不过,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只有等玉玲珑醒来再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一章 忽遇白莲 急中生智 没过多久,婉儿就把郎中请来了。郎中看过之后,说是染了风寒,再加上劳累过度,无甚大碍,开了两副药就走了。 这期间,文秀才把之前怎么认识玉玲珑的,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梅文华和婉儿,而且把昨日玄武湖夺宝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哦!怪不得公子昨天晚上没有来诗会,原来是去玄武湖瞧热闹去了!公子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家姐一整晚都心神不宁的。”婉儿笑眯眯地说道。 “婉儿,还不去抓药?”梅文华又回到了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冲着自己的丫鬟说道。 “哦!”婉儿走之前还不忘给文秀才使了个眼色。但是文秀才把头转到一边,假装没有看到。 “那这个叫玉玲珑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女了?”支走婉儿以后,梅文华一脸好奇地看着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玉玲珑。她本生于官宦人家,一直到十岁之前都还过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姐的生活,平日里连出门都极少,自然是不知道江湖上的这些事情的。 “是江湖女没错,但是侠不侠就不知道了。” “公子为何这么说?” “仗着自己武功高强,为害一方的在江湖上也有不少。那种人充其量只能算是贼寇,算不得侠客。” “原来如此……”梅文华说完这四个字之后就没有再说话。 文秀才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不得已,文秀才干脆抓起从玉玲珑怀中找到的那块金牌看了起来。 这块金牌入手颇沉,似乎是纯金的。文秀才掂了掂,估摸着大概得有二斤多重。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宝贝,如果是纯金的牌子,怎么也能换个几百两银子了。 仔细看去,只见这块牌子上两面都刻有字迹,一面跟文秀才怀里的那块玉牌子一样,刻着“五岳为尊”四个字,但是另一面却不是五岳山川的图案,而是一个“泰”字。 “莫非五岳令真的不止一块,而是六块?”文秀才猜测到。既然有东岳泰山的牌子,那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应该也有才对,算上自己的那一块,最少也有六块,甚至更多。只是,这些牌子有什么用呢?文秀才百思不得其解。 “……师兄,大师兄!”突然,玉玲珑喊着自己师兄的名字醒了过来。看到文秀才和梅文华,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佩剑。只是她的剑早就被文秀才解下来扔到一边去了,哪里还会放在她身边。 玉玲珑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过了,一双眼睛瞪着文秀才,似要喷出火来。 文秀才指了指梅文华,说道:“是这位梅姐给你换的衣服,期间我还被赶出去了,所以你放心,没人占你便宜。” 玉玲珑看到文秀才手中的金牌,叫道:“还给我!” 文秀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说:“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再还给你。” “你不需要知道!”玉玲珑冷冷地说。 文秀才走到窗户边,笑着说到:“你要是不说,干脆我就把它扔到大街上去。看这牌子的材质似乎是纯金的,想必眨眼的工夫就会被人捡去。” “你!”玉玲珑气得脸通红,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梅文华的锦被,显然是恼了。 “好了,不想金牌被人捡去的话就乖乖告诉我,这是什么?” “告诉你可以,但你要发誓必须还我!决不能泄露出去或者将它据为己有。” “行,我答应你。不就是一块破牌子嘛,有什么稀罕的?” 玉玲珑冷笑一声,说道:“破牌子?你眼里的破牌子名叫‘五岳令’,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武林至宝。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快把东西还我!” 文秀才至此才敢确定,原来五岳令真的不止一块。但并未急着将令牌还给她,而是装作没听说过,接着问到:“五岳令?仔细说说,什么是五岳令?能干嘛?我今天早上去城外破庙看了一眼,你们为了争这块牌子,真是把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它就这么值钱嘛?” 玉玲珑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这就说来话长。当年前朝大将军霍青大破西域诸国,被西域诸国尊为天神。西域诸国的国王一起献上了一块无暇美玉。霍青自矜立下了不世之功,请能工巧匠雕了一块五岳令佩在身上。但是功高震主总是没有好下场的,皇帝找了个借口说他谋反,诛了霍青九族。霍青不甘心,将佩剑和五岳令交给手下,嘱托其带自己的儿子逃走。后来过了二十几年,江湖上忽然出现一个帮派叫‘五岳会’,为首的正是霍青的儿子。五岳会手下精英汇聚,有东南西北中五大护法,个个都是武功超绝之辈,霍青之子更是武功当世无双。他们打着替霍将军报仇的名头起兵造反,一时间半国土落在五岳会的手里。只可惜最后帮中起了内讧,霍青之子也兵败被杀。五岳令和霍青佩剑从此便人间蒸发。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说五岳令中藏着当年霍青之子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你手上的这块就是当年东岳护法丁守忠的东岳令。” “原来如此……”文秀才点了点头,将东岳令扔还给了玉玲珑。 本来玉玲珑以为,自己将这些事说出之后,文秀才就不会把令牌还给她了。想不到文秀才竟然还的这么干脆,一时间有些愣在那里。 “怎么?你以为我会占为己有不给你吗?你文大哥我可不是那种人!”文秀才摆了摆手,同时不动声色的占了人家个便宜。 玉玲珑赶紧将令牌攥在手里,说道:“原来文大哥真的是个正人君子,请恕玲珑刚才无礼。” “无妨。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采香阁?你刘师兄和赵师兄呢?” 文秀才这么一问,玉玲珑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带着哭腔地说道:“是……是白莲教的那些疯子!他们假扮成我们拔剑山庄的人,杀了赵师兄!刘师兄为了保护我,也被他们的护法砍伤!我一路逃到金陵城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躲,迷迷糊糊便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底下传来一声“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声音有如黄钟大吕,震得门窗嗡嗡作响。 玉玲珑听到这八个字,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声叫到:“是他!是他追来了!他找到我了!” 文秀才脸色一变,方才那个声音虽然是在一楼喊得,但是炸响如在耳边。这一手千里传音的工夫当真不俗,来者恐怕与往日遇到过的练外家拳的普通江湖人士不同,此人的内功绝对一流。文秀才赶紧走到床边,按住玉玲珑的手示意她冷静下来,问道:“下面的人是谁?是不是白莲教派来追你的人?” 玉玲珑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回答道:“是白莲教的八大护法之一,名字叫路大元,就是他偷袭杀了我赵师兄!” 文秀才抽出暗金匕首,问道:“他武功如何?我若是对上他,你觉得胜负该当如何?” 玉玲珑急忙摇头,说:“路大元一身内力雄浑无比,千万不要跟他硬碰硬!”说着,脸色一暗,想着,自己与眼前这个文秀才以前只见过一面,与梅姑娘更是素不相识,没道理因为自己的缘故牵连到她们。于是挣扎着要下床。 文秀才和梅文华急忙上前制止。梅文华说道:“玉姑娘,你还在发着烧,不能乱动的。” “我眼看性命都不保了,哪里还能管什么病痛?况且我也不能连累你们,趁着他还没上来,我得离开这儿。” 文秀才一把按住她,说道:“现在只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还是乖乖躺在床上吧。” 现在大厅中一片嘈杂,想必是采香阁养的打手们拦住了路大元。然而才几息的工夫,随着下面“砰砰”几声响,路大元开始上楼来了。 不好,这采香阁二楼是雅座,路大元根本不会停留,必是直接上三楼来,而梅文华的房间又是一上来左手边第一间,留给文秀才三人的时间不多了。 眼看路大元一步步上楼来,文秀才急中生智,跑到梅文华的身边,一揖到底,说道:“梅姑娘,万不得已,此事过了之后,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得罪了!”说完,抱起梅文华就往床上走去。 梅文华没有想到文秀才竟然会这样做,不禁惊叫了一声。文秀才随即将她的嘴捂上,让玉玲珑缩到被子中去不要动,将梅文华剥的只剩下亵衣,自己也将上衣一脱,跟二女挤到了同一条被子中。 刚上了床,路大元便来到了三楼,片刻之后,梅文华房内手腕粗细的门闩应声而断。一个身高八尺,魁梧犹如铁浮屠一般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白莲教八大护法之一的路大元。 文秀才将头从被中探出,装模作样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敢进来坏老子的好事?还不滚出去!” 路大元眼睛半睁半闭,也不说话,走到床榻跟前将锦被往下一扒,露出梅文华的脸来。 梅文华吓得尖叫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文秀才一把抓住路大元的手,骂道:“你特么是不是神经病啊?失心疯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叫人来打你啊!”虽然文秀才说话十分嚣张,但此时此刻他内心怂的很,另一只手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着暗金匕首微微发抖,等着最后一刻鱼死破。 路大元看了文秀才一眼,松开了手中的锦被,转身出了门,去查探下一间房去了。 “你特么倒是帮老子把门关上啊!”文秀才最后冲他喊了一句。 三人躲在被子里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路大元把每一间房都搜了个遍,转身下楼之后,三人才终于从被子中出来。 文秀才第一个冲下床,把自己的衣服穿上,并且把自己刚扒下来的一袭白色罗裙拿给了缩在被子里脸色通红的梅文华。此时玉玲珑也把头伸出被子换气,说道:“梅姑娘,实在对不起,文大哥刚才那样,也都是因为我,你要打要骂,只管打骂我好了,玲珑心甘情愿。” 梅文华只是红着脸不说话。 文秀才见她沉默不语,以为是不肯原谅自己,于是苦笑了一下,说到:“梅姑娘,实在抱歉,虽说急事从权,可是毕竟是我不对,实在是没脸再留在这儿与梅姑娘相对。今日我就先告辞了。梅姑娘你多保重。”说完,又行了一礼,退出了梅文华的闺房。 回到客栈,二狗和金秀已经从街上耍完回来了。见文秀才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金秀最先走了上来问道:“公子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二狗也走上来说道:“师傅,你是不是又被梅姑娘给赶出来了?”说完正要防着文秀才的擀面杖,结果文秀才就想失了魂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狗和金秀对视了一眼,不是吧?还真说中了。 金秀想摸一摸文秀才的头表示安慰,可是无奈自己个子太矮,够不到文秀才的头顶,于是只好牵起文秀才的手以示安慰。 二狗拍了拍文秀才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说道:“没事儿师傅,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就是被梅姑娘赶出来了嘛,大不了以后去玲珑坊就是了,实在不行咱们去鹦鹉洲也行啊!” 文秀才冷冷地看了二狗一眼,一记手刀劈了过去:“去你个头啊!你师父我今天差点去见阎王爷了!” 二狗和金秀急忙询问原因。当听到从白莲教护法手中逃过一命时,都捏了一把汗。二狗甚至还要背着重阿剑再去一趟采香阁,看看白莲教的路大元走没走,被文秀才拦住了。开玩笑,人家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一身内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事到如今,文秀才终于一步一步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武林概况。有别于传统的武侠说,这个世界的武林已经逐渐式微,无数的武功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失传。大多数的武林高手,较之前朝已经大有不如。就像洪泽帮头领,那个号称打遍中原无敌手的石震,也只是内家拳有所成而已。就是跟前朝侠士相比也要大有不如。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硬是在中原范围内,连续战胜了多门宗派的掌门人,得了个打遍中原无敌手的虚名。 但并不是说这个世界就没有真正的高手了。白莲教就是个例外。 相传白莲教已经传了一千余年,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传下来的,但每当人们以为白莲教已经香火断绝之时,它总能重新出现,搅起一番是非来。 文秀才将那杆火绳枪取了过来,背在了身后。以后这玩意儿就不离身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火器为王仍然是一个真理。 看着外面阴霾的天空,似乎是要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下过这场雨之后,冬天就不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二章 启程岳阳,护送佳人 自从上次在采香阁遇到白莲教的路大元之后已经三天了。 文秀才从下定决心努力练功,天刚亮就和二狗一同起床闻鸡起舞,到后来死猪不怕开水烫,赖床睡到自然醒,然后瘫在床上看小说话本,只用了三天。用文秀才自己的话说就是:“当你们都觉得我要鸽的时候,我鸽了,亦是一种不鸽。” 常言道“废宅无三日之志”,信乎不谬。 三天的时间,二狗将龙爪手从头到尾练了一遍,耍的虎虎生威。文秀才侧着身子躺在客房的窗户旁边,一边吃着金秀亲手剥的桔子,一边看着二狗练功,心里颇有些气闷。当你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旁边有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成功的喜悦就会荡然无存。练功也是一样。第一天的时候,文秀才和王二狗一起开始照着书上的动作练龙爪手,文秀才哼哧哼哧刚把第一式的动作练会,那边王二狗已经把第一式到第三式连起来打了两遍了。你就说气不气人? 从那天之后,文秀才就不练功了,又回到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废宅生活。 第四天的时候,客栈中忽然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拔剑山庄的玉玲珑。原来,她在梅文华那儿养好了病之后,不好意思再打扰,便向梅文华和婉儿辞行了。在回拔剑山庄之前,考虑到文秀才是她的救命恩人,于是便来客栈向文秀才告别。 文秀才问玉玲珑如今作何打算?玉玲珑坦言,事到如今大师兄下落不明,只好先回岳阳城外的拔剑山庄去回禀父亲,剩下的再做打算。 就在文秀才摆摆手想和玉玲珑作别时,那个沉睡多日的神秘系统忽然发出一条提示:“恭喜你触发了分支剧情:拔剑山庄。任务要求:在白莲教的追杀下保住玉玲珑性命。任务时限:七天。任务提示:不要小看任何人。任务奖励:江湖声望300点,杀死路大元额外奖励700点。” 文秀才的手当时就僵在了空中。 二狗走上前来说道:“师傅,人家都走远了,你这手再不放下来人家也看不到了啊。” “看你个头!快帮我把她拦下来!”文秀才欲哭无泪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在王二狗、金秀和玉玲珑六只眼睛的奇怪注视下,文秀才咳嗽了一声,厚着脸皮说道:“玲珑姑娘,不瞒你说,在下对周易一道略有研究,见你特地来跟我告别,于是就临时起意帮你算了一卦,结果……很不好啊。” “算卦?文大哥你还会这个?”玉玲珑好奇地问道。 “嗯,略懂,略懂。” “那你算出的卦象是什么?” “唉,我算出来你最近有血光之灾啊……” 别看文秀才说的一脸严肃,但此时文秀才恨不得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好不容易从金陵知府手里借(?)来了十万两银子,眼看下半辈子就能过上以前做梦都想要的堕落的有钱人的那种锦衣玉食的神仙生活,结果今天系统就给他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玉玲珑听到文秀才这么说之后吃了一惊,问道:“血光之灾?莫非是有人要杀我?” 文秀才点点头,说:“你忘了白莲教的路大元了吗?那日他在采香阁没有找到你,必然会让白莲教的教众四处寻找你的踪迹,你现在大病初愈,武功也不比你赵师兄高到哪儿去吧?再加上江湖上有传言,说你们拔剑山庄得到了前朝的五岳令,现在的你,就好比三岁小童,抱金过市。要想平安到家,只怕是难上加难。”说着,文秀才将那天早上从尸体上找到的血书交给玉玲珑看。 玉玲珑看到之后,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呢?” 文秀才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着拍了拍王二狗的后背,说道:“我徒弟步惊云,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一身剑法强无敌!我前两天刚教了他一套《龙爪手》,他今天就学会了!有我和他一路上保护你的话,绝对没问题!” 玉玲珑偏过头看了看一脸傻笑的王二狗,问道:“武学奇才?真的假的啊?” “你要是不信你就跟他比划比划啊。” 玉玲珑一听说比武,也来了兴致,对二狗说道:“也行!就让本小姐来试试你的武功!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刚十五。” “我十六,按江湖规矩,你得叫我师姐!” “好的,师姐,那我就得罪了。” 过了一会儿,二狗和玉玲珑就回来了。二狗依然是一脸傻笑,但玉玲珑则从之前的自信满满的表情,变成了现在的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练剑多少年了?”玉玲珑问道。 “诶?师父三个月前刚刚开始叫我练武,剑招的话,大概练了不到三个月吧!” “……”玉玲珑瞪大了眼睛,无声地看向了文秀才。 文秀才笑眯眯地说道:“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没骗你吧?” 玉玲珑突然有一股想归隐山林的冲动。自己从四岁就开始跟着父亲打熬身体,六岁开始练木剑,十岁开始舞铁剑,足足练了十年,才将父亲交给自己的天女剑练得略有小成。结果自己在一个练了不到三个月的怪物面前,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六岁时舞木剑一样,不堪一击。 于是,文秀才和王二狗就这样成为了玉玲珑的保镖。但眼下还剩下一个问题,金秀怎么办?万一有歹人突然半夜找上门来,文秀才有火绳枪和暗金匕首,王二狗和玉玲珑都有武艺傍身,唯独金秀容易遭歹人毒手。 文秀才看着刚刚十岁、稚气未脱的金秀,决定将她先托付给梅文华和柳倩儿两人。 于是,文秀才用借(?)来的银票在金陵城内置了一处房产,同时又跑去采香阁和玲珑坊两个地方,分别为梅文华和柳倩儿两人赎了身。二人见文秀才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的时候,都是惊得目瞪口呆。柳倩儿更是抓着文秀才的手,质问他是不是去打家劫舍去了。但是文秀才义正言辞地回答道:“这是我用自己的双手挣来的!” 得知文秀才不光为二人赎身,还为二人准备好了房产,梅文华和柳倩儿更是忍不住怀疑文秀才这是对自己姐妹二人有什么非分之想,要金屋藏娇。结果文秀才直接在柳倩儿的头上砍了一手刀,笑骂道:“藏你个大头!这是我的丫鬟金秀,我因为有事要去一趟岳阳,一路上山高水远,带着她不方便,所以想请你们二人好好照顾她。若是我回来之后发现她有了什么闪失,小心我把你卖回玲珑坊去!” 接着,又朝梅文华点头致歉道:“当初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好,但我还是想请梅姑娘不计前嫌,帮我照顾一下我这小丫鬟,在下感激不尽!” 梅文华摇摇头,说到:“文公子言重了,当时毕竟事态紧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金秀的事情你放心,文华必定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一旁的柳倩儿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事态紧急?什么不计前嫌?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文秀才只丢下一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插嘴!”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气得柳倩儿在原地大叫:“老娘都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梅文华则拉起金秀地手,带她进了文秀才买的那栋宅子里。想不到自己和倩儿梦寐以求地事情,竟然在那个男人的帮助下这么简单就实现了,梅文华一时间还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安顿好金秀之后,文秀才回到客栈。二狗和玉玲珑已经将行李全都打包好了,一行人直奔金陵码头,乘船沿着长江西行而上,直奔洞庭湖畔的岳阳。 大船行出小半个时辰之后,文秀才觉得无聊,想拿一本小说出来读一读,结果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于是找来二狗和玉玲珑二人问道:“你们俩有没有见到我的小说画册?” 玉玲珑回答道:“我们俩觉得路上带着你那些书是个累赘,就把它们从行李当中拿出来,请人帮你送到你新买的宅子里去了。” 船上登时便响起文秀才捶胸顿足的惨叫:“啊!我的《金陵名花榜》烫金羊皮彩图限量版啊!你们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 此时此刻,金陵的一处宅子内,柳倩儿正拿着那本《金陵名花榜》气鼓鼓地跟梅文华说:“梅姐姐,我就说这个姓文的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他,他竟然还有这种不堪入目地画册!” 原来,金陵坊间一直流传着一本《金陵名花榜》,里面记载了包括梅文华、柳倩儿在内,众多青楼姑娘们的介绍,最令登徒子们愿意花大价钱购买的原因就是这上面每介绍一人,就会在其下附上一幅精致的工笔画,画的是榜中女子袒胸露乳、魅惑万分的画像。虽不是春宫图,但比春宫图更胜诱惑情趣。文秀才身为后世阅本子无数的老司机,怎么愿意放过这种古代本子呢?于是花重金买来,小心翼翼地藏在一摞志怪小说、散文随笔中间,唯恐被别人看了去。却不料今日被柳倩儿收拾房间时摸了个正着。 梅文华看着画册上衣衫凌乱的自己,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说到:“倩儿,此事你我就当没有看到过,快放回原处去吧。还有,记得千万不要让金秀看到这东西!” 柳倩儿点了点头,拿着册子跑开了。 华灯初上,金陵的码头依然热闹非凡。一处不起眼的民房内,一群身穿白衣白裤白鞋白帽的人跪倒在一个魁梧的巨汉身前。那巨汉正是那日大闹采香阁的路大元。路大元问道:“看清楚了吗?确定是拔剑山庄的小姑娘?” 底下有一人回答道:“回禀护法,弟子看清楚了,确实是那拔剑山庄的玉玲珑,身边还跟着一个秀才,一个书童。他们上船往西面去了!” 路大元仍旧一副眼睛半睁半闭的表情,说道:“既是向西,那肯定就是回岳阳拔剑山庄无疑了,我们坐小船去追,一定要在他们登岸前将五岳令拿到手!” “是!白莲下凡,万民翻身!”白莲教的众教徒念完这句口号之后,便各自散去了。 文秀才他们坐的大船依旧是慢慢悠悠的在长江中航行,晚霞在天边慢慢的消失,身后的黑暗越发的浓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三章 白莲现世 大乱之始 白莲教,江湖上最神秘的一个教派,没人知道白莲教的总坛在哪儿,也没人知道白莲教的教主是谁。有江湖传言说白莲教教主是一个长生不死的怪物,也有人说白莲教主是净土宗的活佛转世,每一世都带有前世记忆。文秀才当然对这类传言嗤之以鼻,又不是修仙世界,怎么可能有什么长生不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白莲教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浮浮沉沉一千余年,且每一次出世都会带来一阵动荡,乃至天下大乱。一朝的皇帝如果听说某地出现了山贼,或是哪个地方出了叛臣贼子,兴许还不会太过放在心上。但他要是听说哪个地方出现了白莲教,怕是食不知味、寝不遑安,恨不得将那地方的官员的脑袋全都砍了。足以说明白莲教的破坏力之强。 文秀才他们坐的大船在长江上慢慢悠悠的漂着。从金陵到岳阳,一千五百多里,逆水而上,一路上几乎都是靠牛马或纤夫拉着走。为什么不坐马车或者骑马呢?当然是出于安全考虑。虽然在这个没有机械动力的年代,坐船从下游向上游走十分不便,但好过陆地上没完没了的山贼和匪盗。 不过,虽然在船上比在陆地上更安全,但文秀才和二狗还是没有掉以轻心。他们二人现在正坐在玉玲珑的房间里下着象棋。得亏玉玲珑是江湖儿女,不像梅文华那样满脑子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对文秀才师徒二人在自己睡觉时还赖在房间里不走这件事,只是抱怨了两句,也没多说什么。 二人你来我往地下了小半夜,文秀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甲板上吹吹风,顺便小解。推开门,晚风轻拂,也让文秀才的困意消散了不少。站在船尾小解,抬头看了看夜空,这个年代没有霓虹灯那种光污染的玩意儿,黑暗中只凭肉眼也能看见那条浅浅的银河。文秀才看着天上的那条自西北沉到东南的光带,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但是静谧的黑夜中,文秀才敏锐地察觉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划桨时激起的水花的声音,一下一下,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万籁俱寂的深夜还是能听到一点。 文秀才没有做声,猫着腰慢慢走回了玉玲珑的房间。二狗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文秀才走到他身边,一声不吭地摇醒了他,并提醒他不要说话。接着,又摇醒了睡在床上的玉玲珑,将自己听到奇怪声音的事说给了他们听。三人吹熄了房间内的油灯,各自拿出武器预备着。 不一会儿,果然听到船的甲板上传来轻轻的“啪”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甲板上跳了一下。文秀才将暗金匕首攥在手里,跟二狗一左一右悄悄站到了门后。此时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玉玲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开始慢慢出汗了。 上船的那个人似乎颇为谨慎,过好好久都没有在发出任何声响,王二狗有些耐不住了,小声问道:“师傅,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啊,要不我出去看看?” 文秀才小声答道:“稍安勿躁,敌不动我不动。”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声白莲教圣号:“无生老母,真空家乡!”紧接着,外面的人点起了几根火把,把船上照的有如白昼,外面的教众一起喊道:“白莲下凡,万民翻身!白莲下凡,万民翻身!”惊得整船的人都点上灯出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秀才将门闪开了一条缝,向外面看去。只见甲板上站着二十多个身穿白衣白裤、头戴白帽、脚蹬白靴的人,为首的头领年纪看上去二十出头,一身银甲,头戴银冠,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天兵下凡,天将显世,端的是威风凛凛。 这边船老大急急忙忙赶出来,朝四方作揖,说道:“小老儿拜见白莲教的众位英雄,不知众位英雄深夜上船有何吩咐?” 为首的白莲银甲小将说道:“今日我们白莲教到此,是为了寻一个人!” “不知众位英雄找谁啊?” “拔剑山庄的玉玲珑可在你船上?” “啊?这……” 船老大扭头看向文秀才这边,刚要说话,只见那银甲小将一把抽出背后的砍刀喊道:“玉玲珑听着!你今天若是将五岳令乖乖送上,我等便饶你们不死,若是冥顽不灵,今日一船上下,鸡犬不留!本将军给你……”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振聋发聩。那银甲小将的话戛然而止,身子晃了两晃,向后倒去。 文秀才站在门后轻轻吹了吹冒烟的枪口,重新掼了一颗弹药进去,嘴里嘲笑道:“自古反派皆死于话多,看来你也不例外。” 白莲教的众人见自家将军倒下,急忙上前查看。只见那银甲小将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血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见是不活了。一时间众人乱成了一锅粥。 二狗和玉玲珑此时持剑杀入了白莲教人群中,二狗自不必说,独孤九剑所过之处有如秋风扫落叶,白莲教二十余人转眼间只剩下了六七个。玉玲珑一身武艺也十分厉害,一身玉女剑深得其父拔剑庄主玉宗望的真传,遇上这些武功不入流的白莲教喽啰们,也好比狼入羊群,不出片刻,白莲教的众人竟全都倒在了地上。这边惊魂未定的船老大才刚刚缓过神来,急忙上前感谢二狗和玉玲珑的救命之恩。 文秀才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体,结果发现这群白莲教众真是穷的兜里比脸还干净,竟然一样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于是站起身来对船老大说:“老丈还是赶紧找人把这些尸体抛入河中,咱们趁着夜色赶紧摇橹划桨、走为上计。不然等到白天惊动官府不说,光是这白莲教的报复就凭我们几人只怕是吃不消的。” 船老大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赶紧招呼船上的伙计抛尸跑路。 回到房间,玉玲珑还在喘着粗气,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文秀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给玉玲珑,问道:“看你这反应,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吧?” 玉玲珑结果茶杯,抿了一口,点了点头。 “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杀人就没那么大反应了。” 玉玲珑听了文秀才这话,惊得眼睛瞪了老大,似乎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其实,对文秀才来说,前世在电子游戏里杀过的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了,当年初识ga系列,开车撞到一个人都会有些内疚,结果到了后来,每天退出游戏之前不大开杀戒、被警察打死个几次都感觉少了点什么。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一切在文秀才眼里也似乎跟一款超现实的角色扮演游戏并没有什么分别,他甚至拿不准自己死了之后是不是还能在某个地方重生。所以,当文秀才第一次杀了人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适,似乎和在游戏里杀人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血的质感更加真实了。 至于王二狗,文秀才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他从来没问过,二狗也从来不说。 闹过这一出之后,三人也都没有了困意,默默坐着擦拭着兵刃,就这样等待黎明的到来。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漆黑的河面上,还有一艘小船悄悄地跟在后面。在大船上的船工们往河里扔尸体的时候,小船上有一个人,捞起了那个银甲小将的尸体,接着慢慢地往后面划去了。 金陵码头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路大元正在一张床上盘腿打坐,眼前陈列着一具尸体,赫然是那个银甲小将。 “尊师,弟子不肖,没能护住小少爷,求尊师降罪!”路大元身前跪着一个白莲教弟子,是那个晚上偷偷捞尸的人。 路大元施了个触地印,继续打坐,也不说话,任由他那弟子跪着。 过了半了多时辰,路大元的眼睛半睁,悠悠说道:“青儿,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事都说与我听。” “是!”跪在那里的白莲教徒名叫韩青,是路大元的徒弟,他将昨天晚上路大元之子路兵不听其劝告,执意登船后被杀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原来,昨天晚上陆兵他们追到玉玲珑所乘坐的大船时,韩青曾劝其先将大船凿漏,再将玉玲珑等人俘获,这样他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但是路兵年轻气盛,一身武艺得路大元悉心调教,远高于同龄人,所以并未将玉玲珑放在眼里。在他的推演中,就算玉玲珑等人负隅顽抗,结果还是自己将其一刀砍了,再把五岳令抢过来。谁知道遇到了文秀才躲在暗处放冷枪,这才一命呜呼。 路大元听过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我每日悉心教导兵儿练功,最后反倒是长了他妄自尊大之心而害了他。命也,命也。”说完,路大元起身下床走到了路兵的尸体旁,看着自己儿子头上的那个血窟窿,心中想道,好厉害的暗器,速来听闻拔剑山庄以剑扬名,还从未听过他们有什么厉害的暗器,看来船上当时还有使暗器的高手,十有八九就是那两个少年人。 “唉,无生老母,真空家乡。青儿,找人订一副棺材,把吾儿好生葬了吧。” “是!谨遵师父法旨!” 路大元拿起自己房间内多年未用过的那口大刀,这口刀跟了他三十年,不知砍过多少人、沾过多少血,原本以为加入白莲教之后自己的戾气已经被压制住了,但今日之事让路大元心中压抑了十几年的戾气死灰复燃。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追上玉玲珑坐的船,将上面的人全都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戮子之仇 不共戴天 “师父,你不是说坐船更安全吗?怎么咱们又上岸骑马啦?”王二狗实在不喜欢骑马,颠得难受不说,还要时刻保持平衡,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来。 “你傻啊?咱们刚干掉白莲教的几十个人马,那个路大元知道了肯定得马不停蹄地找咱们来报仇啊!还留在船上,万一人家趁咱们睡觉放把火,或者是把船凿个窟窿,咱们岂不是束手等死?”文秀才才不傻,杀了白莲教众的第二天天刚亮就带着王二狗和玉玲珑在铜陵地界匆匆下了船。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驿站,看见驿站中有三匹高头大马,二话不说,在柜台后面打瞌睡的小二面前拍下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也不多言语,只说了句:“你们这三匹马我买了!”然后三人骑上马就跑,一直快马加鞭奔出二十多里地,直到马儿哼哧哼哧的喘粗气了,三人才慢下来稍稍歇歇屁股。 “文大哥说的有理,那些白莲教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尤其是那个路大元,我听我爹提过,说他早年的时候凭着一口七十二斤重的断魂大刀,独自一人屠了一个寨子!寨子上上下下一百五十多口人,鸡犬不留啊!这等杀人狂魔,我们还是避其锋芒的好。”玉玲珑现在一心只想早日回到岳阳,到了岳阳拔剑山庄地界,三人也就算是安全了。 “好家伙,是个狠人!”屠了一百五十多口人啊!王二狗惊讶的咋了咋舌,“那江湖上的正道人士就没有追杀他或者捉他去报官吗?” “怎么没有!只不过路大元的武功很高,一般人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大家一起追杀他的话他又会蛰伏起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会刻意去找他了。几年前,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入了白莲教。那白莲教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所以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文秀才听了,心中想到:果然还是润之同志看的透彻啊,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力量才是硬道理。 王二狗此时又问道:“既然白莲教不好惹,那玉姑娘,你这次被他们盯上,你们拔剑山庄不要紧吧?” “哟,看不出来,你还会关心人呐?”玉玲珑骑在马上转头笑道。 二狗在马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挠了挠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玉姑娘你为人正直豪爽,而且又是我见过的女中豪杰里最漂亮的,不想让你落入白莲教那些歹人的手里,所以有些担心你。” 玉玲珑听罢,脸色一红,啐道:“原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是那种面似忠厚,实则爱撩拨女孩子的人!哼,不理你了!驾!”说罢,催马跑到前面去了。 “哎,玉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二狗见玉玲珑催马上前,以为自己惹玉玲珑不高兴了,连忙双腿一夹马肚子追上去解释。 文秀才在一旁眼睛都瞪圆了。Σ(っ°Д°)っ 这种味道,是酸臭味哒! 一定错不了,就是文秀才前世身为舔狗工具人时经常闻到的那种恋爱的酸臭味! 几个意思这是?自己的傻徒弟什么时候变成情场高手了?那玉玲珑还脸红娇嗔,脸红你妹啊!娇嗔你妹啊!你们俩打情骂俏当我不存在是不是!(╯‵皿′)╯︵┻━┻ 那玉玲珑也是谜之审美。自己前世的土肥圆形象不受欢迎也就罢了,这一世好不容易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英俊小生,结果她却硬生生的对长得像根木头的王二狗有了好感,这找谁说理去? 文秀才也催马跟上他们俩,一把拽住二狗的袖子,小声问道:“臭小子!你跟玉玲珑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啊?没有啊?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问?”王二狗一时被问的摸不着头脑。 “没发生?老子信你个鬼!”说完,扔下一脸问号的二狗,上前找玉玲珑说话去了。 骑马翻山越岭,到底不如坐船来得快。昨日从金陵坐船出发,一天一夜走了六百多里,如果说接着坐船的话,再有两天就能到岳阳地界了。可惜后面路大元随时可能会追上来,所以三人只能骑着马遇山绕山,遇水涉水。整整一天,也不过走了二百余里。太阳西斜,官道上也是昏暗不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文秀才干脆寻思着找个能露营的地方睡一晚得了。可是玉玲珑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什么女儿家半夜与两个男人露宿在一起,被人看到还怎么说得清。文秀才和二狗没有办法,只好各自砍了个树枝当火把,继续抹黑前行。 行至月出东山,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处灯火。文秀才三人于是决定前去投宿。 走进一看,原来竟是一处客栈。只见破旧的门面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有朋客栈”,当是取自《论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敲开门,只见出来的是一个老妇,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脸色倒是红润饱满,没有一道皱纹。文秀才上前说道:“老人家你好,我们三人自金陵而来,想在此投宿。”说着,拿出一锭碎银子当作住宿之资。 本以为自己这边语气恭敬,再加上有银子搭配,店家应该会让自己三人进门,谁知那老妇人冷冷地说到:“小店已经没有多余的床铺了,你们另投他处吧!” “这……老人家,这荒郊野外,三更半夜的,我们还能投到何处呢?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我三人只要三个地铺就好了。” “没有就是没有!休要聒噪!”说罢,那老妇人便欲关门谢客。 此时,玉玲珑却上来用剑抵住门扉,说道:“你这店家,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客栈本来就是让人休息的地方。我三人走了一天一夜,已是人困马乏,在你这客栈睡一晚你都不乐意,莫非你这儿是黑店,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那老妇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忽的一掌伸出,朝玉玲珑劈来。 一旁的文秀才眼疾手快,一把将玉玲珑往后一拽,险之又险地避过老妇人的那一掌。 “还真有问题!二狗,动手!”文秀才一边喊着,一边抽出身后背着的火绳枪拿在手里。 这边老妇人一击不中想要继续劈出第二掌,但二狗拿着手中的火把已经欺身上前,右手屈指成爪,使出那套文秀才前几天才刚交他的龙爪手。谁想到,那老妇人武功竟丝毫不弱于二狗,一身掌法端的是凌厉无比,与二狗你来我往打成一团。 就在文秀才举起手中的火绳枪想要给那个老妇人抽冷子来一枪的时候,客栈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江婆婆,不要打了,让他们进来吧。” 江婆婆与二狗各自停了手,文秀才也放下枪,准备先去里面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走进客栈,只见偌大个客栈空无一人,只有二楼一间屋内亮着灯。方才从中传出来的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江婆婆走上前来,躬身说到:“小姐,三更半夜,放不相识的人进来,万一有什么闪失,老身万死难辞其咎啊。还望小姐三思。” “不必多说了,想来这三位也是赶路的旅客,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就把这些旅客拦在外面,让他们受风吹雨打。二楼还有两间房,你安排他们住下就好了。” “小姐既然有此命令,老身自当遵从。”接着,转头又对文秀才他们说道:“你们三人可在二楼自行挑选屋子,但有一点要谨记,不要打扰到我家小姐休息,倘若有半点非分之想,老身便一掌毙了你们!”说罢,自顾自进入刚才二楼的房间里去了。 玉玲珑刚要发作,被文秀才拦住了,朝二楼的房间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姑娘,我们只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天亮便走。”说完,带着二狗和玉玲珑上楼去了。 此时,长江之中,十数艘小船将一艘大船团团围住,大船上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皆身穿白衣白裤,正是白莲教的人。 “众位英雄,你们要找的人白天的时候已经在铜陵地界上岸去了!”船老大跪在一彪形大汉身前瑟瑟发抖。 那彪形大汉正是路大元。此刻他却与众人不同,一身黑色皮甲,露出半个臂膀在外面,身后一把一人多高的开山大刀发出阵阵凶威。 路大元半闭着眼,也不说话。不一会儿,手下人来报,这大船之上果然没有玉玲珑的踪影。 那船老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小老儿怎敢欺骗大王!他们就是在铜陵县外边下的……。”话还没说完,只见路大元突然抽刀而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船老大已经被大刀劈为两半,内脏污血流的满甲板都是。 “白莲教众听令!随我上岸,一路往西搜索,发现玉玲珑者,赏银万两!”路大元冷冷地说道。 “是!谨遵护法法旨!”不一会儿,白莲教的人就都上了岸,留下一船的尸体,其间竟无一具全尸,宛如阿鼻地狱。 “师父,你说旁边那个女子是什么来头?身边一个老嬷嬷武功都这么高!”王二狗一边揉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方才与江婆婆打斗了一番,那老妇的一双铁掌竟然震得二狗双手生疼。 “想来必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咱们在这睡一晚就走,最好跟她不要有牵扯!”文秀才也不脱衣服了,躺在客栈床上和衣而睡。 入了江湖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自己徒弟二狗的武学天赋已经很高了,但遇到人家脚踏实地、勤学苦练的武林高手,还是远远不如。也就是自己躲在后面放冷枪这么无耻的举动才让师徒俩一路顺顺利利地走到现在。文秀才越发觉得,自己这边还差一门强大的内功心法。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几只秋蝉在发出它生命中最后几声哀鸣。忽然听得外面有脚步声,窸窸窣窣,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行声。 文秀才从假寐中猛然坐起,将二狗也惊醒了。文秀才示意他不要出声。 忽听得外面传来阵阵琴音,鏦鏦铮铮,如金铁肃杀之音,砭人肌骨;又闻箫声阵阵,凄凄呜呜,如凤鸣婉转呼号,黯然生恨。 旁边的二狗听着这曲子,忽地嚎啕大哭起来。文秀才心中一惊,连忙上去堵住二狗的耳朵,暗自想到:不知外面是谁,奏出的音乐中竟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正想着,旁边房间的门应声而开,江婆婆走了出来,引颈长啸。过了一会儿,那乐曲中的无尽悲意终于慢慢止住,二狗亦慢慢止住哭声,昏睡过去。 看着躺在床上的二狗,文秀才奇怪为何自己听着这个曲子只觉得有些悲伤而已,而二狗听了却以头抢地,嚎啕不能自已。 这是却听外面江婆婆喊道:“不知琴箫二使大驾光临,老身未能远迎,还望二使恕罪!” 客栈外面传来两个清冷的女声:“江左梅,你带圣女私自出逃,已是犯了大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与我等回去面见教主大人领罪!”二女异口同声,就像心有灵犀一般。 江婆婆仰天笑道:“圣女何时成为教主的笼中雀了?他为了一己之私,弃当年情义于不顾,你二人还为他卖命,到头来也只是落得同样的下场!” “大胆!竟敢诽谤教主!江左梅,我们念你是天师宫旧臣,再给你一次机会,速速带着圣女出来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姐妹二人不客气!” “哼!不客气又怎样?你们俩一起上好了,正好也让老身看看你们两个小丫头的武功练得如何了。”说完,飞身出了客栈。 此时二狗早已昏迷,想来玉玲珑的情况估计也不比二狗好到哪里去,文秀才干脆就在二楼的窗户边躲着,手指将窗户纸捅开一个洞,暗中观察外面的打斗。 只见江婆婆与天师宫的琴箫二使打作一团,你来我往,一时间胜负难分。看江婆婆的武功招式,方才与二狗动手之时,她似乎还有所保留,此刻却是全力出手了。 正当文秀才看的正起劲时,身后的门似乎被推开了。 文秀才拿起火绳枪猛地转身,却见一个蒙着面的女子站在门口。 这应该就是刚才琴箫二使口中的圣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五章 我被一个契丹娘们儿套路了? “你是何人?”文秀才虽然猜测她是那个圣女,可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 那女子朝文秀才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子叫耶律莎木萝,公子可以叫我莎木萝。” 文秀才神色一动,暗道原来是个胡人女子,怪不得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听你的姓名,应当不是汉人吧?” “不错,小女子是契丹人。” “不知莎木萝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莎木萝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求公子一件事。” “你说,看我能不能做到。” “求公子带我远走高飞!” “这是……要我带你私奔的意思?”文秀才感觉自己刚才积攒起来的严肃气氛一下子都白费了。 莎木萝点点头,说:“江婆婆带着我东躲西藏,已经两年了,每次都会被天师宫的人找到。我不要再回去了!所以我想请公子带我走,带我去一个永远不会被找到的地方。” 文秀才苦笑道:“你那个江婆婆武功那么厉害,一路上都还是会被人查到蛛丝马迹,我们这边武功还不如你江婆婆呢,怎么帮你啊?” 莎木萝神情一暗,低下头说道:“公子说的有道理,是莎木萝唐突了。”转身欲离去。 文秀才却问道:“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莎木萝转过身回答道:“不知道。我与江婆婆这两年来东躲西藏,不管我们如何隐姓埋名或者易容变装,天师宫的人总能找到我们。我实在是厌倦了这种生活,也许有一天江婆婆也累了,那我就只能跟她们走了。”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天师宫是什么地方?天师宫的人为什么要抓你?你又为什么要逃呢?” 莎木萝叹了口气,说道:“天师宫是我们北方契丹族最大的教派,我娘是上一任天师宫圣女,后来逃了出来,与我爹相遇,只不过没过多久就被抓回去了,后来在教中生下了我。我娘整日郁郁寡欢,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娘去世之后,他们又扶我做了圣女。我每日都被软禁在教中不得外出,随着我长大,教主越来越对我行为不轨,在我15岁生日后,他竟借口酒醉,要强行占有我。我不得以,只能逃出来。”说道最后,莎木萝以手掩面,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文秀才本来想着不要跟这个女孩子扯上关系,但是听到莎木萝说的这些话,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怎么办?如果帮了她,应该会遭到天师宫无穷无尽的追杀,自己这边已经跟中原的白莲教结仇了,再跟北方契丹的天师宫结下梁子,自己这边还要不要混了?可是不帮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捉回天师宫,文秀才感觉自己日后回想起来,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文秀才使劲儿挠着自己的头,干脆心一横,心想死就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刚才说想让我带你走,你要想好,我们这边也是行走江湖,随时有危险相伴的。” 莎木萝猛地抬起头,欣喜地说道:“公子这是答应我了吗?” 文秀才点点头,说道:“我可以答应带你走,但是你要答应我,往后如果遇到什么事的话,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意见。” “嗯!我都听你的!”莎木萝兴奋的说道。 文秀才老脸一红,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二狗,问莎木萝:“方才琴箫二使的琴音和箫音中有什么名堂?我这个徒弟竟然嚎啕大哭。” 莎木萝走过来说道:“琴箫二使的琴音和箫音中暗含着她们天魔功的内力,除非有特殊心法,不然轻者心烦意乱,运功受阻,重者就像你徒弟这样,精神错乱,昏迷不醒。”说完,莎木萝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文秀才。 文秀才被她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嘛?” “公子倒是没受丝毫影响呢,为什么?公子应该是第一次遇到琴箫二使才对。” “哼,我内力雄厚,她们俩什么区区天魔功伤不到我。”文秀才一脸骄傲地说道。 “内力雄厚?真的假的?我们天师宫里敢自称内力雄厚的人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莎木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文秀才的手腕上摸去。 “你干嘛?”文秀才不管是前世也好、现世也好,除了自己老妈和金秀之外,与女孩子进行肢体接触的机会几乎为零,虽然之前在金陵与梅文华也进行过更进一步的身体接触,但那次是为了躲白莲教的路大元,算不得数。此刻手腕被莎木萝握着,文秀才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不少。 “哈哈,我就知道你在说大话,你体内的脉象分明就是普通人的脉象,根本不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莎木萝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的小孩子一样,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 文秀才连忙把手腕从莎木萝的手里抽了出来,把头转到一边说道:“我,我这是练得返璞归真了!你懂个屁!” “嘿嘿,怪不得江婆婆常说不能相信你们男人,果然一张嘴就是骗人的。” “……你再说我就不带你走了!” “哎哎哎,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啦。” “赶紧想个办法把我徒弟弄醒。” “如果是中毒什么的,我还能想想办法,但你徒弟是因为被掺杂着内力的声音震晕的,这我就无能为力了。” 没有办法,文秀才只能等着二狗自己醒过来。 外面江婆婆和琴箫二使的动作已经有些迟滞,并且越打离客栈越远了。文秀才在这期间又去了玉玲珑的房间一趟,发现她也是晕倒在地,索性将她也拖到二狗旁边,省的她独自一个人在那边出什么差错。 文秀才看着地上的二人,心里也在奇怪,自己怎么没事。想了许久,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枚五岳令,心道:不会是这玩意儿在起作用吧?于是偷偷把它塞进了王二狗的手里。 没想到还真的管用,没一会儿,二狗竟然醒了。 “咦?师父?我这是?” “你刚才受到外面琴箫二使的内力攻击晕倒了,多亏了为师你才醒过来!” 一旁的莎木萝偷偷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男人不是故意骗她,而是天生就爱骗人。 “咦,这位是?”王二狗看见旁边的莎木萝,转头问文秀才。 “她叫耶律莎木萝,是契丹天师宫的圣女,外面的两个人就是为了捉她才来的。”文秀才说着,不动声色的从二狗的手里摸走了五岳令,然后装作查看玉玲珑状态的样子,故技重施,将五岳令塞到了玉玲珑手里。却不想这一举动还是被莎木萝看见了。 “咦?公子,你刚才塞到那个女孩子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文秀才一转头,说道:“我的家传宝玉,能清心安神。”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不行!你去外面倒点水过来,我有点渴。” 莎木萝生气地一噘嘴,说道:“我又不是你的佣人,你凭什么吩咐我干这个干那个?还是说你那个什么家传宝玉见不得人?” “我特么……” “快让我看看是什么?”说着,莎木萝自顾自地走过来,看了看玉玲珑手中的五岳令。“你这块玉明显不是中原的玉,怕是西域那边的玉吧!” 还没等文秀才回答,莎木萝突然将玉抢过来攥在手里,笑道:“一面是中原的五岳山川,另一面刻着‘五岳为尊’。我在教中听长老们说起过,这一块就是你们中原传说中的五岳令吧?” 文秀才脸色一变,手中的火绳枪对准莎木萝,冷冷地说:“还给我!” 二狗也把背后的重阿剑拔了出来,随时准备动手。 本以为莎木萝会拿着五岳令威胁文秀才师徒一番,可没想到她痛快地把五岳令扔了回来。 文秀才接过五岳令,疑惑地看着莎木萝,问道:“你既然看出来这是五岳令了,为何……” 莎木萝一翻白眼,说:“我才不稀罕这个呢!虽说你们前朝的霍青武功盖世,但他的武功也是在我们天师宫学的,就算五岳令里有他的武功传承,我身为天师宫圣女,又为何要放着更加完整的天师长老传承不学,跑去跟你们汉人抢的头破血流?” “什么?!”文秀才和二狗听到这话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当年大将军霍青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世武功,竟然传自北方契丹的天师宫。这个消息若是穿到了江湖上,必然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这个时候,玉玲珑也悠然转醒。得知前因后果之后,不禁好奇地看向莎木萝,说道:“契丹天师宫的名头,我也听我爹提起过,据说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比白莲教的传承更加久远。想不到今天竟然有幸见到天师宫圣女。” 莎木萝朝她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对文秀才说道:“你的徒弟和这位姑娘都醒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外面你江婆婆还和琴箫二使打得正酣,你就这么走了,你江婆婆回来见不到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去房里给她留一封书信,到时候我和江婆婆分两头走,到时候天师宫派来抓我的人也想不到我去了别的地方,这样就能甩掉他们了。” “你就这么肯定你江婆婆一定能赢?” “江婆婆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契丹第一女英雄,琴箫二使虽然内力不俗,但是到底经验不足,到最后肯定会被江婆婆打败的!” 这边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又传来动静,这次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天师宫左护法萧一怒,特来迎接圣女!请圣女现身一见!” 莎木萝登时脸色就变了,小声说道:“不好,是左护法萧一怒来了,我们可打不过他啊。” “他很强吗?”文秀才问道。 莎木萝点了点头,说:“萧一怒是当今契丹第二勇士,曾经空手打死过两只老虎,连他都来了,恐怕这次教主真的生气了。” “?”文秀才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眼下这个萧一怒确实是个麻烦。 见没有人回应,下面的萧一怒再次喊道:“圣女若不愿出来,那我就进去了!” 文秀才看了一眼莎木萝,说道:“要不你先出去跟他虚与委蛇一下,我们在上面想想办法?” 莎木萝眼睛一瞪,说:“想都别想!我要是出去了,在萧一怒手里还能跑得了?到时候恐怕你们早就扔下我逃走了吧!” 文秀才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聪明,自己打的什么算盘,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边正吵着,底下萧一怒已经走进客栈里了。 莎木萝一把攥住文秀才的袖子,一副要死一起死的样子。 “喂,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你这样拉着我,等会儿萧一怒上来看到之后误会了怎么办?”文秀才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试了几次都没抽出来,这小丫头的力气还听大。 “哼,反正你答应带我走的,今天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莎木萝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死丫头!快放手!” 只听砰地一声,房门竟倒了进来,门前站着一个魁梧巨汉,正是契丹天师宫左护法萧一怒。 萧一怒看到莎木萝紧紧拉住一个男人的手臂,登时怒目圆睁,喝到:“好小子!竟敢打我天师宫圣女的主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罢,一只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带着罡风就朝文秀才打来。 拳刚走到一半,斜里突然冒出一柄利剑朝萧一怒刺来,原来是王二狗拿着重阿剑出手了。 “咦?”萧一怒看着这一剑的路数,看似简单,却暗含千变万化,颇有些意思,一时不禁对眼前这个少年产生了些许兴趣。 只见萧一怒化拳为掌,双掌将剑一夹,右腿屈在身前就要踢出。但是二狗早有防备,在剑被夹住的瞬间,身子就往旁边墙上一踏,双腿在空中画了个圈,像拧螺丝一样,生生将手中重阿剑转了三百六十度。此时若是萧一怒还夹着剑不放,二狗此时若是把剑往后一抽,萧一怒的一双手掌就要被削成四瓣。若是把剑往前送两寸,剑锋就能刺破萧一怒的胸膛。此时二狗进可攻,退亦可攻,而萧一怒空有一身力气却只能撒开双手,左腿在地上一蹬往后退去避其锋芒。 “好小子!好俊的剑法!报上名来!”萧一怒本就是武痴,平日里在天师宫就缠着别人切磋武艺,此时见到二狗的凌厉剑法,见猎心喜,大声问道。 二狗看了一眼文秀才,只见文秀才点了点头,一只眼睛朝他轻轻眨了一下,二狗立时心领神会,回答道:“我叫步惊云!” 萧一怒笑道:“哈哈哈,好!步少侠英雄出少年,一剑就能将我逼退,想必出身剑术名家,不知道步少侠师承哪位宗师?” 王二狗一指旁边的文秀才,说:“我的剑法都是师父教的!” 文秀才用剩下能动的那只手捂住额头,心里那个气啊,这孩子咋就这么实诚呢!你说我是你师父,万一人家找我来比武怎么办?你这不是欺师灭祖吗? 萧一怒盯着文秀才看了一会儿,直看的文秀才心里发毛。 “能让圣女倾心,果然不是一般人。”过了好一会儿,萧一怒缓缓说道。 文秀才强行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道:“既如此,不知左护法能否行个方便,放我们几人离去?” 萧一怒笑道:“几位想要离去,萧某自是不会阻拦,但圣女一定要留下,否则在下难以向教主交差。” 莎木萝一个闪身躲在文秀才身后,依然紧紧拽住文秀才的胳膊,说道:“我不回去!” 萧一怒皱眉道:“圣女,你已经在外面过了两年的逍遥日子,也该玩够了,这次教主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你带回去!你娘这次也叮嘱我,说圣女已经到了继位的年纪了,不能再这样游戏江湖了。” 文秀才有点傻眼,转身问道:“你娘?刚才你不是跟我说你娘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吗?” 萧一怒听了,瞪着眼睛呵斥道:“放屁!前圣女大人得天之福,身体硬朗得很!小子休得胡说!” 文秀才感觉刚才良心隐隐作痛的自己有点像个傻子,沉下脸来问莎木萝:“到底怎么回事?” 莎木萝干笑了两声,说道:“嘿嘿,我要是不把自己说的惨一点,怎么能骗得过你和江婆婆呢?” 文秀才是彻底明白了。这小丫头刚才说的那一系列悲惨的身世,仅仅是在天师宫里呆腻了,为了能在这江湖上行走游玩而编造出来的。想必这两年江婆婆也被她的谎言所骗,以为圣女真的差一点被教主玷污,所以才带着她东躲西藏。这小丫头,说不定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偷着乐呢。 文秀才把胳膊从莎木萝怀中抽出来,对萧一怒说道:“我与江婆婆都是被她编造出来的悲惨身世所骗,所以答应带她逃离你们的追捕,现在真相大白了,这小丫头你带回去吧。哦对了,刚才江婆婆与琴箫二使打的难解难分,现在看来也是一场误会,你等会赶紧去说明白吧。” 莎木萝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哎哎哎,你不是说好了要带我走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文秀才真想转身给这个熊孩子一记脑瓜崩,但是碍于萧一怒在场,只好作罢,说道:“刚才是你用花言巧语欺骗于我,现在谎言被戳穿了,那个保证自然也就不能作数了。” 萧一怒此时也上前来说道:“圣女,你在江湖上玩了两年,也该玩够了,今天就随我回天师宫吧!往后如果你能守规矩,那说不定还会有出来行走的机会的。” 莎木萝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把暗金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威胁到:“我今天说不回去就不回去!天师宫有什么好的?告诉我娘,那个圣女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稀罕!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文秀才一见那匕首,心道糟糕,一摸袖子,果然是被莎木萝偷偷拿走了。 萧一怒见状,急忙安慰道:“圣女,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好好好,你不愿意回去,我自是不会逼你回去的,你先把匕首放下!” “我不要!你走!去跟我娘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的!” “这……”萧一怒有些为难,他这次出来,是教主和老圣女亲自下的命令,嘱咐他一定要把到了年纪的莎木萝带回去。就这样空手而归,他实在是面子上过不去。 “你走不走!”莎木萝又将匕首朝自己的喉咙上靠了靠,匕首的尖锐处已经抵在了脖子上。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千万不要激动!”说完,看向文秀才和二狗,叮嘱道:“圣女就先托你们照顾了,我先去江婆婆和琴箫二使那边,圣女从小就被我们天师宫上上下下百般宠爱,性子有些娇蛮,还请阁下多迁就一些,我过一段时间会再回来接她,到时候自有礼物奉上。却不知道阁下如今准备去哪?” 文秀才看着一边还未缓过劲来的玉玲珑,说道:“这位玉姑娘是拔剑山庄庄主的小女儿,只因一些缘由,得罪了白莲教的人,正在被白莲教追杀,我们决定先带她回岳阳拔剑山庄去找他爹,剩下的,再做打算。” “好!那我们就一个月后,岳阳城见!”随后,又朝莎木萝行了一礼,说道:“圣女,萧某知道你不愿回去,但是你娘确实担心你的安危,也对你想念的紧,萧某再给圣女一个月的时间游山玩水,一个月后,萧某无论如何也要带圣女回天师宫。还有,萧某这里有一只同心蛊,若是圣女以后遇到什么危险,只要捏碎这同心蛊,萧某身上的另一只同心蛊就会有所反应。只要在方圆百里范围之内,萧某必会前来解救。告辞!”说罢,将那只同心蛊放在莎木萝跟前,转身下了楼。 文秀才看着站在那边还在摆自杀pse的莎木萝,叹了口气,说道:“你那左护法走了,能把匕首还给我了吧?” 莎木萝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暗金匕首,笑着说道:“想不到你看着一脸穷酸样,但还是有好宝贝的嘛!这匕首我喜欢,大小我用着也正合适,本小姐就留下了!” “你强盗啊你?我还要留着它防身呢!快还给我!”文秀才从小就对熊孩子没辙,没想到投胎转世之后还要面对熊孩子。 “嘿嘿,你也听到了吧?刚才萧一怒说让你多迁就我一些!本小姐喜欢这匕首,我把它放在大腿内测了,有本事你来拿啊?” “死丫头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诶,等一下,你要干嘛?你还真敢摸啊!救命啊!左护法!” “卧槽你喊什么喊?把萧一怒喊回来怎么办?老子离你还有三步远呢!碰到你了吗?” “哼!你有不轨之心!要是在我们天师宫,你这种对我意图不轨的人早就被拖下去乱刀斩杀了!” “我特么……算了算了,那匕首先寄存在你那边,一个月之后记得还我!”文秀才面对扯下斯文面具,露出真面目的莎木萝,感觉自己血压都要升高了,脑门儿一跳一跳地疼。 “一个月后?哼哼,想得美!到时候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在江湖上散布消息,说五岳令就在你身上,让你们中原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来追杀你!” “卧槽,这么歹毒的计谋你也想得出来?还圣女?你这是妖女吧!” “哦?你不知道嘛?我们天师宫在你么中原这里好像被称为契丹魔教哦!” 文秀才看向玉玲珑,玉玲珑小心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担心说出来之后会被天师宫圣女莎木萝记恨,所以一直不敢说而已。 文秀才悲伤地望着窗外露出一抹鱼肚白的天空。从来都是文秀才套路别人,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魔教妖女套路了,而且还有苦说不出。就好比明知道自己被别人卖了,却还是不得不帮着人家数钱。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此时此刻,与琴箫二使斗了上百回合的江婆婆猛然想到,这也许是个调虎离山之计,于是一招逼退琴箫二使,赶紧往回赶。想不到在路上遇到了左护法萧一怒。萧一怒将前因后果都讲与江婆婆听,气的江婆婆直哆嗦。这两年来,她一直对莎木萝的话深信不疑,以为教主真的对莎木萝有不轨之心,大骂其禽兽不如,带着莎木萝躲避天师宫的搜索。如今直到教主派来左护法和琴箫二使,这才有机会与江婆婆说清楚。 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江婆婆疑惑地问道:“教主这次大费周章,派了你们和一半的天师宫人马出来,不会就只是为了带莎木萝回去吧?” 萧一怒笑道:“如此大费周章,自然不会只为这一件事。传闻西朝皇帝沉迷烧铅炼汞,想求长生,朝廷政事一概不问,这几年更是身体每况愈下,想必驾崩就在这几年了。教主大人让我们带着人在西朝打探一番虚实,若是真的如传言所说,那我们就趁着西朝皇帝驾崩,天下大乱之时,趁机做一番大事。即便空穴来风,我们也能在西朝扎下自己的根基,静候东风。” 江婆婆说道:“原来教主大人胸怀大志,志在天下。莫非当年萝儿来找我,求我带她走的时候,就是教主默许的?我还奇怪当晚教中为何防卫如此空虚。看来教主是早就在下这一盘大棋了?” 萧一怒说道:“教主做事向来高深莫测,不是你我能够揣度的。今日误会解开,希望江婆婆相助于我们三人,等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也必有您一份。” 江婆婆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当年西朝皇帝对我们江家不仁不义,我也早就不是大西的子民了,如今我江左梅承蒙教主大人传功,恩同再造。教主让我做什么,你们只管说就是,我绝无二话!” 萧一怒与琴箫二使对视了一眼,俱是露出了笑容。 天快亮了,白莲教的人沿着铜陵地界向西搜查。一路上,路大元更是有如恶鬼附体,为了打听文秀才等人的踪迹,竟屠了两个沿途猎户聚集的寨子。杀得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手下人小心翼翼地说道:“护法大人,小的们已经往西搜索了一百余里,都没有发现玉玲珑的踪迹,想必那老头是骗我们的,他们根本没有在铜陵下船。” 路大元一双眼睛通红如血,听了此话,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直奔岳阳拔剑山庄!我要让玉如海全家老小给我儿子陪葬!” “是!白莲下凡,万民翻身!” 文秀才他们此刻也早早开始赶路,因为马只有三匹,所以文秀才决定让玉玲珑和莎木萝两人共骑一匹马,毕竟女孩子身子也轻,应当不会把马压坏。可是谁知莎木萝竟非要自己骑一匹,于是没办法,玉玲珑决定和王二狗共乘一匹。气得文秀才大骂王二狗斯文败类,成何体统!文秀才感觉自己明白当年制定礼法的那些人的心情了,怕是一群单身狗被狗男女们在自己面前丝丝黏黏地秀恩爱,这任谁也受不了啊! 但是王二狗不管,就这么乐呵呵地随文秀才怎么骂。 你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我有女伴共骑一匹马。 你简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我有女伴共骑一匹马。 你这样对得起你爹娘吗?对得起为师吗? 我有女伴共骑一匹马。 …… 文秀才看向旁边的莎木萝。结果换回来莎木萝的一记好看的白眼:“想都别想!” “……” “王二狗你简直非人哉!” “呵呵,师父,玉玲珑说她累了,咱们歇一会儿吧。” “歇你奶奶个爪!今天不找到县城休息,大家都别想下马!” 离系统规定的任务完成时间还有五天,文秀才发誓,一定要在这五天之内拆散这一对狗男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套路江湖》正文 第二十六章 岳阳城内闹刺客,文秀才蒙不白冤 自古说起岳阳城,大家自然就会想起洞庭湖,想起范仲淹那篇赫赫有名的《岳阳楼记》。 传说千年以前,洞庭湖比现在大多了,号称“八百里洞庭”。要是再往前数,就更大了,叫“三千里云梦大泽”。玉玲珑家的拔剑山庄,就坐落在岳阳城外长江与洞庭湖交汇处的一出山清水秀的小岛上。 一行四人靠骑马,两天两夜,硬生生从安庆骑到了岳阳,一路上八百余里跋山涉水,别说人受不了,三匹高头大马都瘦了好几圈。眼看前面要到岳阳城了,文秀才干脆下马而行。 “可算是到了。我说,你家住的可是够远的啊!我的一双腿都快成骑成罗圈腿了。”文秀才看了一眼还在王二狗马上的玉玲珑说道。 玉玲珑在马上朝文秀才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能怪我嘛?我之前跟赵师兄去金陵的时候坐船顺流而下,一天就到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疑神疑鬼的,非要骑马去岳阳!” 文秀才眼睛一瞪,说道:“我为了谁啊?还不是因为要在白莲教的追杀下保护你吗?他们都追上过咱一次了,要是还留在那艘船上,说不定你现在尸体都凉了!” 玉玲珑头一扭,说道:“有步大哥呢!他的剑法这么厉害,都能和大师兄相提并论了,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吧?步大哥!” 坐在她后面的二狗一脸傻笑地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要是有人敢欺负玲珑妹妹的话,我第一个不饶他!” 文秀才牵着马走在前面,心里这个气啊,心想你们认识才几天啊,就大哥、妹妹地叫,还要不要点脸了?说好的古人非礼勿言,非礼勿听呢? 呸!这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文秀才为了拆散这一对,早就把王二狗的真名告诉给了玉玲珑。想不到玉玲珑不仅丝毫不意外,反而称赞二狗这个“步惊云”的假名取得好,依然“步大哥、步大哥”地喊个不停。旁边二狗看着一脸郁闷的文秀才,头都要笑掉了。 然而想一想,古人虽然一向对谈论情爱这类事物避之如洪水猛兽,但是一旦陷入其中,却往往比之现代人要忠贞百倍千倍。远了来说,从汉乐府中的的《上邪》、《孔雀东南飞》,到《楚辞》的前身《越人歌》中的“山有木兮木有枝”,都是表达的对爱情的坚贞不渝。后来的《西厢记》、《牡丹亭》,更是歌颂男女之间冲破封建礼教和重重阻挠走到一起的传世佳作。文秀才虽然嘴上说着“脱团狗都得死”,其实内心还是默默地流着泪祝福他们的。 一行四人进了岳阳城,只见城中一片繁华景象,丝毫不逊色于金陵城。本来依文秀才的意思,大家直接去岳阳城外的拔剑山庄的,但是莎木萝却说一路上舟车劳顿,风尘仆仆,非要先进城,去客栈休息一晚,洗个澡再走。玉玲珑想着已经进入岳阳城地界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于是便同意了。四人落脚于一处名叫“同兴客栈”的地方,要了两间上房,各自休息去了。 王二狗倒是不累,忙前忙后地问玉玲珑要不要吃饭,要不要去街上逛逛,之后又献殷勤似的帮着小二提水上来给玉玲珑和莎木萝沐浴用。后来晃得莎木萝心烦了,便随手从浴桶中掬了一捧水,运起天魔功将水凝结成冰借着内力朝王二狗打去。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二狗的屁股上,疼的二狗嗷嗷直叫,蹦跳着逃回文秀才的房间里去了。 两个时辰后,众人梳洗完毕,从油头尘面又回到了翩翩公子、似玉佳人。玉玲珑一心想早点回家,好将赵师兄之死和大师兄失踪的事快点告诉父亲,于是对文秀才三人说道:“各位,我心中放心不下,还是先回拔剑山庄好了,几位若是愿意,在这岳阳城内随意逛逛也可以,我与父亲在拔剑山庄定会扫榻以待,先告辞了!” 文秀才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那我们先在岳阳城中逛逛,明日再去拜庄。” 莎木萝歪了歪头,表示无所谓。 王二狗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玉玲珑,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文秀才笑骂道:“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同她一起去吧,正好也让他爹见见你。” 王二狗脸一红,小声嘟哝道:“我,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不太放心罢了……师父我去去就回!”说罢,一溜小跑前去追玉玲珑了。 莎木萝一脸玩味的看着文秀才,也不说话。 文秀才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公子这么帅的人吗?” “被自己徒弟抢先的滋味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去街上吃点东西,你去不去?” “哦?公子这是在邀请我嘛?” 文秀才老脸一红,说道:“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一句话!” “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跟你去。”莎木萝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 “哼!爱去不去!”文秀才白了她一眼,转身朝岳阳城的坊市走去。 以文秀才前世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一定要硬气!表现出一种你对她压根不在乎的感觉。如果真的去低声下气地求她,反而会被她看不起。这些都是用血和泪换来的经验教训。 独自往前走了一会儿,文秀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并无莎木萝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文秀才对女孩子还是毫无经验,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们。 收拾了一下心情,文秀才开始抱着来旅游的态度认真环视着这座真实而繁华的岳阳城。 岳阳城不大,估摸着大概也就方圆20多平方公里左右,西面是洞庭湖,那个远远就能看见的高高的建筑物,想必就是岳阳楼了。别的地方可以不去,但既然来了岳阳,这岳阳楼确实怎么都要去见识一番的。 走到岳阳楼下,只见到处都是读书人打扮的士子,正围在岳阳楼前不知为何。 文秀才心中好奇,遂问街边一个卖包子的老头儿:“这位老丈,请问今日岳阳楼是不是有什么祭典?怎么这样人山人海的?” 那老头看着文秀才一身秀才装扮,说道:“公子是外地来的吧?今日听说岳州府府台大人来岳阳楼见诸位士子,所以这些读书人都来凑热闹,巴不得见一面府台大人呐!” “多谢老丈相告,正好在下腹中有些饥饿,老丈你的包子给我来几个吧。” “好嘞!”老头一听没白费唇舌,自是喜笑颜开,用纸袋包了五个大肉包子递给了文秀才。 文秀才付了钱,一边吃一边想着:听说古代当官的都是靠科举一步一步考上来的,尤其是当大官的,个个都是学富五车,也不知道我等会儿能不能见到这个府台大人。 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暗,岳阳楼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烟灰色长衫,头戴黑色儒巾的中年男人,喊道:“今日众位学子前来觐见府台大人,想必各位也都是一心向学之人,府台大人深感欣慰。然府台大人日理万机,今日虽说拨冗相见,但精力亦是有限,无法一一会见各位。所以今日就由在下出一个诗题,今晚谁若能做出一首诗让我点头,谁就能上区面见府台大人。诗题便是这‘岳阳楼’,五言七言皆可,不限韵。各位请开始作诗吧,作好了的就上前来念与我听。” 底下的士子一听,纷纷低头苦思起来。亦有人上前念自己以前作过的诗,但是都被那个男人摇头拦下了。 文秀才并没有围上前去,而是站在远处一边吔包,一边想着:自古岳阳楼的诗篇不下几百首,但是自己会背的,也就是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和孟浩然的《望洞庭湖》。至于别的,多亏了前世的高中老师,搜肠刮肚也只想出来杜甫的一句“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而且还只记得这一句,剩下的全忘了。所以这次文秀才不准备出风头。万一自己上去装了个逼,结果最后下不来台那可就糗大了。 华灯初上,渐渐有士子凭着作出来的诗意气风发地登上了岳阳楼,但更多的人则是低头苦思。尤其是被拒绝了好几次的那些人,都快要哭出来了。 但就在这是,岳阳楼上忽然传出一阵骚乱。不多时,几个士子脸色煞白,慌慌张张地跑了下来,嘴里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府台大人被刺了!” 文秀才嘴里叼着最后一个包子,眼看着人群四散而逃,心里满是惊讶。自己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除了自己之外真正的刺客呢。连忙蹲在不远处一株香樟树旁边,暗中吔包观察,想看看这位刺客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形象。 结果刺客一出现,文秀才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这不是莎木萝嘛! 你别以为你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这身材,这动作,这头发,要不是莎木萝我把眼珠子挖出来! 文秀才呆呆地看着莎木萝,脑袋里飘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异族亡我之心不死”等现代人看来政治不正确的句子。 此时莎木萝也看到了文秀才,旁若无人似的将一个东西扔了过来。文秀才隔着那层布都能感受到莎木萝脸上那十分欠扁的笑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块澄金的腰牌,上面刻的是五岳山川。 文秀才心里咯噔一下,顺手将牌子翻了过来,果然,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大大地“华”字。是五岳令中的西岳华山令。 此时莎木萝运起轻功,在房顶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文秀才一个人手里拿着个牌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他是刺客的帮凶!快抓住他!”人群才似乎一瞬间活了过来,化为洪水毒虫,排山倒海地朝文秀才涌了过来。 文秀才心里哀嚎一声,拔腿就跑,想喊自己不过是个路过吔包的,但估计现在这个气氛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干脆把心一横,朝城外洞庭湖跑去。 岳阳楼顶,莎木萝头都要笑掉了。原来,刚才运起轻功离开只是她为了掩人耳目伪造的假象,没人知道莎木萝跳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 自己这次来行刺岳州府的知府,不是为了别的,只为报仇。当年江婆婆带着她一路躲避天师宫的捉拿,曾经途径岳阳城。此时的岳州知府当年还是岳阳知县,一日在街上巡游时,偶然看见了莎木萝,惊叹她的美貌容颜,竟起了将她强纳为妾的想法。后来还是江婆婆出手将其派来的小厮、流氓打了个筋断骨折,这才令知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莎木萝却认为这事没完,一心想着要知县付出代价。江婆婆怕莎木萝干傻事,于是带着她连夜出了岳州府。这事在莎木萝心中始终是个疙瘩,今天终于大仇得报,还顺手坑了下文秀才,看了场好戏,心里快活多了。至于那块华山令,完全是意外收获。反正莎木萝自己留着也没用,于是干脆就扔给了一旁吃包子的文秀才。 不知过了多久,文秀才倒在同兴客栈的床上,发誓等莎木萝回来之后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非得拿擀面杖抽她屁股不可。完全没想过自己可能打不过她这件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