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不容易》 《宫主不容易》正文 1.貌美如花的宫主大人 昏暗的牢房,木栏外微弱的烛火支撑着牢房中仅存的微光。 “咳——咳咳——”商云止面色惨白的跌坐在角落里,满身血迹神情疲惫。 以及,一条粗大的铁链此刻正紧紧束在商云止的双腕上,隐约可见铁链下已被勒出红痕。 牢房外一人静立,墨发青衫,即便是在昏暗中,也无法遮掩那风姿卓越的身影。 “商云止,你身为我教护法,居然私通正道,蓄意谋害本座,该当何罪!” 那双赤色的眸就这样紧紧的盯着牢房中跌坐的人,虽言辞冷冽,眉宇间却并未有任何变化,仿佛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行了吧……我的宫主大人,我都已经伤的这么重了,这场戏什么时候结束啊?不是你让我去卧底的吗……卧底到反卧回来我也很无奈啊。”商云止无奈的控诉着,全然没有要配合氛围的意思。 深呼吸一口气。“你之前明明就是真的想要杀了本座!招招夺命!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卧底反卧回来就可以六亲不认了吗?!连你的主子都敢砍!” “这叫假戏真做,再说了,我的武功也不如你啊,砍砍你又不会少块儿肉。” “你!”宫主大人显然被气的不轻,还无可奈何。 “你难道真的要让我死在这里吗?你那一掌寒冰三尺已让我血脉逆行,还有一个时辰,如果再不对我进行施救……” “是吗,这样也好。”满不在乎的语气,立刻回答。 商云止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宫主大人的怒火,疲惫的面色中透露出焦急,却因为身受重伤而无法动弹。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宫主大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这一次的正道围剿不过只是试水而已,你还需要我继续卧底啊!” 牢房外的人沉默了片刻。 “我还可以继续相信你吗?云止。” 听到对方这一次没有带姓的称呼,商云止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这辈子只会为你一人效命。” 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行水宫与正道势同水火,行水宫宫主白业更是恶名满江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人人得而诛之。 但是,这样一个恶名昭彰的魔教宫主,却拥有着令天下女子皆为之动容的倾世之容,简直不似红尘之中应有的样貌,看过一眼便再难忘却。 “将商云止带到我的卧房。”说完这句话,白业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商云止看着白业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即便背叛天下人,我也不会背叛你啊。” 白业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以后,牢房的门适才被打开。 “我说云止哥,你还真是惨啊,宫主的寒冰三尺可是已经练到了第九重,被打过一掌还能喘气说话的,你是第一个。”消风挖着鼻孔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来到了商云止的面前,蹲下身子解开了那束着双腕的粗大锁链。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手下留情了。”眼眸微顿,表示不想搭理这个人。 “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背你?”不依不饶,消风满脸恶意的问着显而易见的问题。 “当然是……背我啊。”虽然很气,但还是命要紧,商云止很坦白的说了出来。 “咱们先说好,背了你就算欠我一份人情。”消风满脸笑意的说着厚颜无耻的提议。 “趁火打劫这四个字,就是专门为了形容你这种人而准备的吧?”商云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消风。 “趁火打劫多难听啊,说的好像我不想救你一样。” “那你还有更合适的形容词?” 消风抓过商云止的一只手搭在自己一侧的肩膀上,顺势转过身,将人背起。“顺手牵羊会不会比趁火打劫好听点?” 商云止尽力配合着被消风背起,怪异的看着消风的后脑勺。“所以你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 “你这些年呆在正道一定捞了不少宝贝吧?下一次顺便给我带一把什么绝世神兵就可以。” “……”如果不是身受重伤,商云止一定会给消风一掌。 “你当绝世神兵是大白菜吗?说来就来!” 消风背着商云止一步一步走出牢房。“开玩笑的,其实……只要帮我给她带一封信就好。” 商云止闻言一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 消风是白业的贴身暗影,也就是保护主子的存在,而白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宫主,按理说,消风应该过的很艰难才对…… 然而实际上却是,消风的生活基本上可以用轻松加愉快来形容,小喽啰不用出手,白业一个眼神就可以吓跑一片,动一动手指又是一片,开口就全部跑光了。 大佬更不用出手,因为出手也打不过,交给白业解决就可以了。 所以,消风名为贴身暗影,实际上的作用不过是白业的一个小跟班,处理处理白业不想亲手干的琐事而已。 “启禀宫主,商护法带到。”房门外,消风毕恭毕敬的认真汇报着,与之前判若两人。 “进来。” 得到允许,消风腾出一只手推开房门,严谨小心的走了进去。“宫主,人放哪儿?” 正在书柜旁手持一本书翻阅着什么的白业,头也不抬的指了指一旁空荡荡的大水缸。“放里面。” “是。” “顺便去挑几担水过来,水位到他的脖子就可以。” “是。” 将人放入大水缸以后,消风又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 “宫主,你该不会是要煮了我吧……”呆在大水缸里的商云止感觉浑身上下凉嗖嗖的,甚至有些头皮发麻。 “听说过一句话么?”白业终于抬起了脑袋,没有了牢房中的昏暗,这张脸此刻清晰异常,肤若凝脂,薄唇赤眸,长眉入鬓,鼻梁挺直秀美,随意挽起的墨色长发披洒在肩头,令商云止看得竟有一丝慌了神。 “什么话?”商云止暗中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提醒自己这是宫主惹不起,实际上心跳的贼快,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我们的宫主大人自然也明白。 白业面无表情的看着商云止,毫不在意他的突出表现,淡淡开口。“有仇不报非君子。” 商云止闻言一愣。“宫主大人……我们能有什么仇啊……哈哈……” “你别以为你想砍我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简单的算了。”白业一句话将商云止堵死。 悔不当初的商云止此刻恨不得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为什么想砍白业?当然是因为白业的倾世之容,长的好看也有错?不,商云止只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性取向正常!所以砍一砍给自己一点安慰。 然而,那个时候的白业是戴着面纱的,其实白业从来都是戴着面纱的,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也很少取下来,因为白业并不想自己的容貌被评论过多。 现在又为什么没戴?当然是为了故意整商云止,白业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大的杀伤力,必要的时候拿来当一当生化武器也无妨。 “我会治好你的伤,不用担心,之所以将你放到这个里面,是因为寒冰三尺乃极寒之招,需要温水蒸煮半个时辰,而后再配上我的内力疏通经脉即可。”白业看着商云止一字一顿。 “多谢宫主救命之恩。”虽然商云止表面上回答的风平浪静,实际上心里已是波涛汹涌,宫主大人,你能把脸遮一遮吗,我还想要娶妻生子啊,我不想看你啊! 片刻,消风头顶一桶水,胳膊肘挂着两桶水,手里提着两桶水又折了回来,这是消风根据目测水缸大小打回来的,全部倒完应该刚刚好可以到脖子…… 可一回来就看见了白业的正脸……要不是因为武功还不错,差一点就将水全洒了,急忙低垂下脑袋。“宫……宫主,水打来了……” 消风现在的模样就跟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缅甸羞涩。 白业看着消风的样子微微皱眉。“都跟我多久了,还这么没出息。” 身扛五桶水的消风猛然单膝跪下身子。“属下知错!” 白业叹了一口气。“罢了,将水倒完就出去吧。” “是!” 消风全程低垂着脑袋,直到水全部倒完,确定水位刚刚好到脖子以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白业轻拂衣袖,转身看向商云止。“我们开始吧。” 雾气蒸腾青烟缭绕,这半个时辰的蒸煮对商云止来说简直就是煎熬,血脉不通,晕头转向,特别是一睁眼还会看见白业的那张脸…… 直到结束,白业一掌拍到商云止的后背疏通过经脉以后,适才好了许多,但是心跳仍然很快。 “你打算以怎样的形式回正道?这一次来围剿的人,除了澜沧的大弟子易雪,浮屠掌门之子雀稚,二人姑且关压,其他人我全都杀了。”白业平淡无奇的叙述着,重新带上面纱。 白业的举动让商云止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是有些心悸。“那便……” …… 原本寂静的牢房中突然吵杂起来。 “快,有人劫狱!” “真是不要命,敢到行水宫来劫人。” 紧接着便是一阵刀剑碰撞的打斗声,一片惨嚎过后,关押着易雪与雀稚二人的牢门被打开。 “你们没事吧?!”商云止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起来惨不忍睹,一只手握着刀,另一只手捂着右肩仍然在冒血的窟窿艰难询问。 首先回应的是易雪,毕竟是澜沧的大弟子,为人处世都比较温和,即便是在生死关头仍然温文尔雅。“商兄?你怎会伤成这般!” 然后回应的是雀稚,被宠了一辈子的掌门之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急切的怒喝。“还不快过来给我们松绑!” 商云止抄起手中的大刀就是两下,束着易雪与雀稚二人的锁链顿时被斩断。 “多谢商兄冒死搭救!”易雪拍着衣袍站起身子礼貌性的对商云止抱了抱拳。 “现在这种情况哪里是废话的时候,杀出去!反正怎样都是死路一条!”雀稚出了牢门以后随手拾了一把地上已死狱卒的兵刃。 紧接着又拾起另一把扔给易雪。“接着。” “多谢。”易雪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即便一身的书生气息,也无法遮掩习武之人应有的罡气。 “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离开吧。”商云止假装很紧张的附和着,演戏就要做到任何时候都能以假乱真,这是身为一个卧底应有的素质。 就这样,三人轻而易举的逃出了行水宫,也就是在路上多杀了几个小喽啰,顺风顺水到简直不可思议,但生死关头,谁也没有多想什么。 …… 行水宫大殿的屋顶上,白业覆手静立,看着一路杀出行水宫的三人若有所思。 “消风。” 下一刻,一道人影瞬间出现在白业的身边单膝跪下身子。“属下在。” “跟上去,暗中观察商云止,我要知道他在正道的全部动象。”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猫腻在蔓延 行水宫地势偏僻,隐世于群山秀水之间,外人若不识路很难找到行水宫的位置,但行水宫的人想要出来却容易的很,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荒郊野外,已经逃出行水宫的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其中以商云止的伤最重。 白业为了遮掩之前拍在商云止身上的寒冰三尺,直接拿剑在商云止的身上戳了一个窟窿,美其名曰。“正道的那帮老狐狸都不是瞎子。” 商云止却是越想越生气,明明处理的方法有很多,分明就是公报私仇!但谁让那个幼稚鬼是宫主呢?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 易雪偏头看了眼商云止肩膀上那不断冒血的血窟窿,面色担忧。“商兄,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停下来处理一下伤口?” 商云止还没来得及接话,就被雀稚给否决了。“现在可是在逃命,还停下来处理伤口?要不要再睡个午觉?” “雀兄,你此言我无法认同,逃命便是为了保命,倘若在逃命的途中丢了性命,又是为何而逃命?”易雪愤慨反驳。 “我说,你是武林中人,还是澜沧的大弟子,又不是书呆子,别整天给我咬文嚼字,你哪点看到商云止需要休息了,我看他好的很。”雀稚说着,硬朗的在商云止的背上拍了那么一下。 商云止一口鲜血差点儿就飙了出来,一只手迅速捂住嘴巴又给咽了回去。“唔——” 然后强颜欢笑。“哈哈,雀兄说的是……我没事……” 没事个鬼啊!商云止在心中咆哮,但是又能如何?看这两个人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打起来一般,要是在路上就嗝屁了自己还怎么回正道?谁来给自己作证? 看着商云止的模样,易雪面色无奈,欲言又止。“唉,罢了,既然商兄说没事,那易某便不再多管闲事。” “多谢关心。”虽然商云止口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已经快要爆炸了,商云止真的感觉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这么想着,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直到最后陷入一片漆黑,两声惊呼是失去意识以前听到的最后声响。 …… 商云止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醒没醒,只是隐约中听到了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雀兄,我在这里守着商兄,你先回去吧,待他好些我会再带着他上路。”语质细腻,言辞温缓,这个声音是易雪。 “既然你执意,那我就不奉陪了,不过回去以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们。”这个粗糙的声音应该是雀稚。 “保重,一路小心。” “告辞。” …… “大夫,怎么样?”易雪担心的询问着。 背着药箱的老者把过商云止的脉搏以后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倒是没什么大碍,万幸的是这一剑避开了所有致命经络,只是单纯的皮外伤而已,静养数日,回复一下流逝的气血即可痊愈。” “就只是皮外伤?”易雪的眉眼间不着痕迹的轻轻一跳。 “确实只是皮外伤啊,怎么了吗?”老者随之露出困惑的神情。 “没……没什么,多谢大夫!” …… 商云止清醒的第一眼,所见便是易雪送着某个人离开的背影。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醒了?这里是客栈,索性你昏倒的地方离小县城并不是很远,就把你背过来找了大夫。”易雪一边说一边将门关上,再回来坐到床边。 “是吗……多谢。”商云止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心里在思考方才还没有彻底清醒之时,隐约听到的对话,宫主大人虽然幼稚了一点,却也有些分寸。 “商兄,雀兄先走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不要介意,不过他说了,回去以后会派人来接我们,如果你恢复的比较慢,等人来接也可以。” “没事,再休息一个时辰便可。” “一个时辰?你可是流了不少血啊,如果路上再昏倒,就不知道有没有如今这般幸运了。” 商云止尴尬的挠了挠脸颊。“呃……也是,那就再休息一天吧。” “说起来,商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易雪看着商云止平静开口。 “什么问题?” “我亲眼看见你被那白业打中一掌,为何没有内伤?” 气氛一时间陷入焦灼,这个问题让商云止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呃……这个……其实,是因为我后来又被捅了一刀……或许正好捅在那个位置上……大概就是……” “这样啊……不过人没事就好。”易雪的语气依旧平静,但是越平静,商云止的心里就越慌。 “大夫说你受的只是皮外伤,修养数日便可,不用太担心。” 看似安慰的话,却让商云止的心瞬间落入谷底,这易雪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好。”商云止此刻已起了莫名的杀心,如果真的被看出什么,这个人便不能再留,反正还有一个已经离开的雀稚可以为自己作证,那么易雪是否还活着便已不再重要。 “怎么了,面色这么可怕?”易雪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 “我想,或许是我看错了也说不定,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被白业打到,要不然大夫也不会说你只是皮外伤了。” 商云止紧盯着易雪的双眸,语气冰冷。“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商兄在此地有什么非常怨恨的人吗?”易雪满脸疑惑的问道。 “没有。”语气依旧冰冷。 “那商兄为何会突然暴露出杀气。” “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吗?” “自然不知道……可商兄会这么问,该不会,是想要杀我吧?” 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却道出了致命点,让商云止的心里顿时一惊,这种被别人猜到想法还说出来的感觉非常难受。 …… 一片寂静过后,商云止突然大笑起来。“易兄多虑了,商某现在体质虚弱,又怎么可能杀的了易兄,倒是易兄如果想对商某做些什么,商某可是毫无反抗之力啊。” “说的也是,那么商兄可就要小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编故事的人 这话让商云止的心里顿时一咯噔,不会吧,难道真的被看出了什么要杀人灭口? 就在商云止一顿胡思乱想的时候,易雪再次开口。“开玩笑的,商兄千万不要当真,如今魔道横行,正道理应同气连枝,可不要被分化了才是。” 听易雪这番说辞,商云止猜测,易雪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但想法却很单纯,认为自己只是被魔教之人蛊惑了而已,还可以再拯救一下。 大概并没有想到商云止原本就是行水宫之人。 既然对方给出顺理成章的台阶,商云止当然就顺着下来了。“易兄所言甚是,商某绝不会让那魔教妖人有机可乘。” 易雪面无表情的看着商云止,全然没有被那言辞中的愤慨所感染。“既然如此,商兄便好好休息,易某的房间就在隔壁。” “易兄辛苦了。”商云止语气诚恳。 客套完,易雪便退出了房间,听隔壁开门关门的动静,易雪应该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商云止不觉舒了一口气,抬起一只胳膊搭在额头上愣愣的看着床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大师兄,为什么不让我接你们回去?那商云止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这样更应该接回正道让神医陶因好好的治疗啊。”易雪客房中的桌子上,此刻正坐了一个衣着素雅约十五六岁的孩童,听言辞,应是澜苍弟子。 易雪轻笑着摇了摇脑袋,走上前抚摸孩童的发梢,温柔说道。“小月,我感觉这个人有些问题,想在观察一段时间,你就不用管我先回去便是,顺便帮我给师父他老人家报个平安。” 被唤作小月的孩童全名古月,是澜沧的中级弟子,因为平时与易雪关系极好,所以掌门将这一次接应易雪的任务交给了古月。 古月闻言一愣。“有问题?什么问题?”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快回去吧。”易雪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又拿我小搪塞我!”古月鼓起腮帮子不服气的看着易雪。 …… 屋顶上,消风打了个哈欠,虽然表情懒洋洋的,心却如明镜一般百转千回。 这个易雪看起来不简单啊……要不要提醒云止哥呢?啧,算了,宫主说暗中观察,希望云止哥快些发现吧…… 第二日清晨,易雪便悄无声息的送走了古月,因为失血过多而太过疲惫的商云止竟然真的睡着了,甚至连太阳晒屁股都没有醒过来。 要知道,习武之人睡觉都习惯浅眠,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立时惊醒进入戒备状态,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偷袭。 可商云止竟然睡着了,还睡的特别死,易雪叫了好几回都没能叫醒。 直到傍晚,商云止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子,紧接着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 一旁在桌边静坐等待的易雪轻笑出声。“商兄还真是毫无戒心啊,可以睡的如同死人一般,如何也叫不醒。” 易雪甚至感觉自己的小心谨慎都是多余的,也许这个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复杂。 还在懵逼状态的商云止沉默了片刻,偏头看向窗外。“呃……我睡了多久?” “也就从昨天到今天,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可以明天再上路。” 易雪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赶走古月?现成的专用马车就这样没了…… “……”商云止的肚子非常不争气的又传出一阵咕噜声。 “商兄饿了吧?我去让小二拿些吃的上来。” “多谢。” 商云止静静的看着易雪离开,直到房门被重新关上,猛然一拍额头。“该死……我怎么会睡着了?” 心里乱做一团的商云止开始冷静分析,如果易雪怀疑我的身份要杀我,应该早就动手了,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吗? 第二日清晨,商云止与易雪收拾收拾便重新踏上了回正道的路。 其实现如今的正道并不完全,只是各门各派零零散散组建起来的临时联盟,至于为什么会组建这个临时联盟,自然是为了对付行水宫。 多年来,行水宫宫主的恶名与日俱增,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搞得各门各派都非常紧张,就怕哪天自家遭殃,但是行水宫宫主又恶名在外,谁也不愿贸然出手当那出头鸟,于是建立了名为正道的临时联盟。 为什么叫临时联盟? 因为统辖这只临时联盟的管理者还没有选出来,毕竟是各门各派分人出来组建的,谁也不会愿意低别人一头,于是就这样滞空着。 为了让临时联盟更加强大,统一意见下,做了收纳江湖散人的决定,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必须要有名号有事迹的大侠方可加入。 打着除魔卫道的名义,前来加入的江湖大侠自然不在少数,可行水宫的宫主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没理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人家来杀,于是派出了行水宫护法商云止,让他打入这个临时联盟一探究竟。 而商云止,幸不辱命,舍弃原本的功夫,拾起大刀,用着那个曾经被自己杀掉之人的武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闯出些名堂。 若有人问起,商云止便会说自己是那人的弟子,有理有据,人确实存在,但是已经死了也无法求证些什么,编造着感天动地的复仇故事,成功加入了联盟。 其实那套刀法只是普通的杂学,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可关键就在,使用之人是商云止,深厚内力的支撑下,即便是打白拳也可所向睥睨,会选择使用那套刀法,也不过是为了编造具有真实性的故事而已。 “对了商兄,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内力不差,为什么要用着这种平平无奇的刀法?” 商云止闻言叹了一口气,酝酿着情绪开始讲自己已经讲了上百遍的复仇故事。“这是我爹临死前……” 以下省略五百字。 “原来如此,是易某不好,勾起了商兄的伤心事。”易雪诚心道歉。 “无妨无妨……”商云止心虚的敷衍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九焚天星剑 偏僻的小酒馆里,有两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一人眉清目秀,衣着平平无奇,另一人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那双如星辰般清澈的眼眸绝对令人过目难忘,一身的锦缎与这破烂的小酒馆格格不入。 “宫主,九焚天星剑的事我来调查就好了,您没必要跟来的……”书禾偷偷瞄了眼身旁带着面纱的白业,发现白业正好在看自己,又心惊胆战的收回视线。 “没关系,况且九焚天星剑本就是我弄丢的,我不能什么也不做。”白业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宫主你别担心,商护法不会在意的,而且他加入正道以后不是都在耍刀么?一时半刻也用不回原来的武器,等找到了再悄无声息的还回去,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书禾小心的回应着。 白业闻言微微皱眉。“担心?不就是一把小小的九焚天星剑么?” “是是是……”书禾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 “不过……毕竟是我弄丢的。”白业突然有些失落的继续说道。 “宫主,没关系的,要不然您先回宫?”书禾不死心的继续劝说。 眉头皱的更紧了。“书禾,你就只是单纯的想赶我走吗?” “没没没……”书禾擦了一把冷汗。 就在这个时候,酒馆门口传来一阵动静,一个满面彤红的醉汉一步三晃的走了进来。 “小……小二!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拿来!” 柜台前本来正在打瞌睡的掌柜的听到有生意上门,火急火燎的来到醉汉的面前为其引路。 “哈哈,客官您先坐,小的这就去!” “快……快点!大爷我有的是银子!” 说着,醉汉就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扔到桌上,掌柜的见了心花怒放,忙去准备。 这种连小二都省了的偏僻小酒馆已经荒废到快要倒闭了,何时见过这么多银子,自然是好好伺候。 当然,白业与书禾会选择坐在这里交谈,也是因为这里的偏僻。 但是此刻却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原本的交谈也不好再继续。 书禾与白业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子,书禾掏出饭菜的两文钱放到桌上。 “掌柜的,钱我们放桌上了。” 在后院忙活倒酒的掌柜的急忙回应。“好嘞,客官慢走!” 就在路过醉汉桌边的时候,醉汉突然伸手扯掉了白业脸上的面纱,这一瞬间连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白业条件反射的躲开了那只手可能会有的触碰,但是面纱轻薄,抓到一角便可轻易扯掉。 “冷静!”说时迟那时快,书禾在瞬间一只手点住醉汉的穴道另一只手拦住准备出手的白业,小声提醒。 “……”白业也反应了过来,悄然收起掌心汇聚的内息覆手而立,差一点就顺势一掌拍了过去。 躲避过后反手杀招是白业能够存活于江湖上的基本套路之一,可以说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如果不这么做,才是违反了白业的特有惯性。 辛亏那一掌没有拍出去,要知道,即便偏僻这也是在大街之上,有什么大的动静都肯定会引来江湖中人,而白业的一掌,必然会引起各种连锁反应。 白业深呼吸一口气。“走吧。” “是。”书禾小心的隔离在白业与醉汉之间。 一步一步挡着白业退出小酒馆,这不是为了防醉汉,而是为了防白业。 直到白业彻底退出以后,书禾适才冲着小酒馆喊道。“半个时辰以后穴道会自然解开。” 然后跟随在白业身后离开。 小酒馆里,醉汉花痴般的看着白业离开的背影,想要阻拦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鼻血哗啦啦的流着,心中在咆哮: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这……已经醉到分不清男女了。 白业虽然容貌倾世,却绝对没有半分女子的阴柔之气,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五官太过精致了……仿若鬼斧神工一般,妙不可言。 然而,白业与书禾似乎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从出小酒馆书禾就没有看过白业一眼,出来的时候看着醉汉,出来以后警惕着四周…… 虽说脸上有没有带东西这种感觉很明显,但白业因为长时间带着面纱,早就对面纱的感觉遗忘了,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记着,就好像人们出门以后总是要去回忆自己有没有关门一般。 小酒馆地处偏僻,所以对应的街道人烟也比较稀薄,一开始二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持续交谈着关于九焚天星剑的问题,直到大一些的繁华要道…… 无数的目光或花痴或惊艳,甚至有人看到从楼上掉下来,书禾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猛然回头看向白业。 “……” 白业仍然直视着前方,虽然总感觉有很多人在看自己,但大街上被人看一看也很正常吧,就没有多想,继续走自己的。 书禾感觉到自己的鼻孔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急忙擦了擦,面色扑红的低下脑袋靠近白业。“宫主!你的面纱掉了!” “哦,那么此地便不宜久留,走吧。” 白业直接运起轻功跳上屋顶,反应过来的书禾慌张跟上,二人迅速出了城,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又怎么可能没有情况? “书禾,我们被跟踪了。” “属下知道。” “看起来人数不多,直接解决吧?” “没问题。” 沟通结束,白业与书禾直接从轻功状态落地,覆背而立。 “出来。” 白业一声怒喝过后,却是风平浪静……就在白业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几个普通打扮的江湖中人气喘吁吁的扑到地上,明显刚刚追上来。 “太……太快了……” “我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会不会说话……在美人面前说这种粗鄙之语……” 白业微微皱眉,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跟踪,好像只是因为轻功不够而追不上。“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我们是……” “是……” 其中一个功夫似乎好一点的,终于缓过了气来,对着白业抱拳行礼。“我们家主子想请……公子一叙。” “公子?……你没称呼错吧……?!” “就是……主子可是……说请美人一叙啊……” 显然,功夫好的眼力劲也好一些,主子玩世不恭,做下人的就要严谨一些。 “你们闭嘴!” 白业眼眸微顿。“哦?你们家主子是谁?” “当朝王爷南云王。” “没兴趣,滚吧。” 白业转身就要走。 “等等!王爷说有公子想要的九焚天星剑!” 白业脚步立时一顿。“你们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书禾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方才在大街上的交谈被留心了,毕竟有白业倾世之容的加持,很容易让看见的人不自觉将其他东西都变成虚化的背景。 “这个……我们王爷的马车当时就跟在公子的身后……” 其实那辆马车本来是已经超过了白业的,但是突然又放慢了速度,异常小心的跟在后面。 “……” 白业思索了片刻,虽然不知道这个南云王在打什么主意,但既然有九焚天星剑的下落,一探何妨? “带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危机 余烟袅袅,好闻的檀香在奢华的厢房中缭绕。 这里是全城最贵的酒楼望春楼,没有之一,其价格已经昂贵到清廉一点的官员连门槛都不敢进。 所以,能进望春楼的,首先一定是贪官,亦或富甲一方的员外,再或者,就是皇亲国戚。 而它的贵也不是没有道理,其装潢奢华程度就连皇宫都无法比拟,设施齐全,菜品更是容纳百川,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简直就是富人的销金窟。 能在这样一个地方包下一间厢房的人,自然也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白业皱着眉,看着对面满脸笑意的南云王。“王爷还真是大方啊,与素不相识的人选地方谈话,随便选都能选到望春楼来。“ 被称做王爷的人一脸没心没肺的笑着,仿佛遇到了什么非常开心的事一般,两边的嘴角都快勾到耳朵边了。 “贵客当然要有贵客的招待方法,还有,我叫齐风。“ “我已经依你的话跟着你来了,说吧,九焚天星剑在何处?“ 白业单刀直入的提问显然让齐风有些尴尬,但并不影响此刻的好心情。“先不说这个,你看这满桌的好菜,都是为你而精心准备的,先吃点儿?“ “不吃。“ “呃……“ “给你最后一句话的机会,如果说不出我想要的答案,我马上就走。“ 齐风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冷却了下来。“你走不了了,行水宫宫主,白业。“ 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口,无数刀刃刹那从四面八方架在了白业的脖间,莫约有七八个人。 突然被团团包围的白业,紧皱的眉却松开了。“初生牛犊不怕虎还真是好。“ “你怎么就知道本王是初生牛犊?“齐风的脸重新恢复笑意,什么也不做了,就这样两只手撑起下颚痴痴的看着白业,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白业不慌是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若想走也只是顷刻间的事,但就是想看看这个南云王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九焚天星剑的下落。 僵持间,白业突然感到眼前一糊,顿觉不妙。“你!“ 明明就是一起来的,到底是什么时候? “这是神仙睡,顾名思义,即便是大罗金仙,闻到了也要睡他个三天三夜。“齐风好整以暇的解释着。 “你一定想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吧?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这都是正常流程……这间厢房,是本王的定制包间啊,但凡被本王看中的人……都会带到这里来,然后……“ 哗啦—— 齐风的话还没有说完,白业已破窗而出,那些原本拿剑架在白业脖子上的人皆被断去握剑之手疼的满地打滚。 因为隔音效果比较好,直到破窗,隔音壁被打裂,守在外面的书禾适才察觉到不对劲闯了进来,随意扫了一眼紧跟着跳出窗外。 齐风本人已经傻了眼,仓促跟到窗边,却早已看不见人影。“不是吧……都这样了还能跑,这白业这么厉害的吗?呜呜呜,本王不会放弃的!“ …… 确定那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九焚天星剑的下落以后,白业支撑着最后一丝神志逃了出来,只是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陷入一片黑暗,神仙睡果然名不虚传。 书禾焦急的四处寻找着,白业会选择逃走而不是与自己汇合便说明一定出了什么来不及选择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白业都会下意识的只相信自己,不会将自己的命交到任何人手里,包括自己人。 …… 还没有彻底清醒的白业隐约听到了锁链碰撞之声,似乎就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微微皱眉。 “醒了?“ 一声轻唤,白业瞬间睁开了双眼,赤色的眸在烛火下徐徐生辉,自己的两只胳膊此刻正大开着,被两边的锁链牢牢扣住双腕吊在半空,两只脚裸则被束着脚镣,间距不足一尺,勉强可以站立。 白业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处境而焦急,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你是谁。“ “……啧啧啧,行水宫宫主的容貌当真名不虚传,就连玉某都有些动心了。“ 这个人显然没有要回答白业的意思,仍然低头欣赏着手中的精致小刀,似乎在想什么意犹未尽的事。 “我问你是谁!“激动下,锁链再次发出碰撞声。 白业不是没想过用内力震碎束着自己的锁链,只是丹田运转不出一丝内息,应该是被什么给封住了。 终于,平淡无奇的抬起了脑袋看向白业。“宫主大人若想要称呼,便称呼玉某的江湖名号玉面书生吧。“ “玉面书生?!“白业瞬间紧张了,开始拼命挣扎,但是锁链纹丝不动。 玉面书生乃天字阁第一杀手,什么单都敢接,也敢干,但是有个特殊嗜好。 那就是,被玉面书生杀掉的人都会没有脸,丑的,脸会被划的破烂不堪,好看的,便会被剥去整张脸皮,故,江湖人送外号玉面书生。 “别挣扎了,这锁链是专门为宫主大人准备的……玉某这些年可是已经接了宫主大人的十几张大单,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锁链就是为了哪天有机会能够抓到宫主大人,一定要好好剥下宫主大人的脸皮……“ 白业听的一阵头皮发麻。“你接了多少单,我给你双倍!“ “宫主大人别开玩笑了……有钱也要有命花才是,已经知晓了玉某存在的宫主大人,又怎么可能会放任玉某不管呢?玉某可是还想要多活个几十年呐。“ “我保证不会动你!“ “这种话玉某听的可太多了……本来是要先割掉宫主大人的舌头,因为玉某不喜欢吵闹声,但宫主大人的声音还算好听,也很冷静,玉某便除了脸皮,给宫主大人留下一个全尸好了。“ “……“ 什么是绝望?大概这就是吧,白业纵横江湖数十载,什么时候这般狼狈过?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不信抬头看,上天饶过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南云王的小心思 书禾一把撅起南云王的衣领。“臭小子,连我们宫主的主意都敢打,你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位仁兄先冷静一下,本王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么……”齐风一脸尴尬的笑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笑就对了。 “要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我不想给宫主惹事,早就把你给杀了!”书禾咄咄逼人的恐吓着南云王。 “知道了知道了……总而言之,你先冷静,是本王下的药,本王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不会让白业不明不白失踪的……” “报!王爷!天字阁阁主发来传讯,是玉面书生抓走了行水宫宫主。” “什么?!” “什么!” 书禾与齐风异口同声,并马上猜测到白业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齐风一把甩开微愣的书禾,面容严肃的猛然一拍桌子。“回讯,告诉天字阁阁主,本王要买下玉面书生的命,多少价随便开,前提是,行水宫宫主要完好无损!” “是。” …… 玉面书生拿着小刀一步一步向白业靠近,白业仍然垂死挣扎着。 “这么漂亮的脸……玉某可是要仔仔细细的一点点剥下来才行啊。” 噗呲—— 一支精巧的飞镖突然从不知何方刺入玉面书生的身体,玉面书生转瞬间便无力跪下身子,一只膝盖支撑着仅有的力气让自己不足以倒下。 “该死……是谁!” “阁主有令,你就暂且呆上半个时辰,白业是杀是留后续再做定夺。” “呸,我想要杀谁与他何干!” “……呵,玉面书生,不要多杀了几个人有点奇怪的嗜好就妄自尊大,如果没有天字阁,你不过就是个杀人犯。” “难道……有人要买我的命!?” “你说中了,好好享受最后的生命时光吧。”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是因为价格还没有谈妥吧。”玉面书生不甘示弱的挑衅着。 “你!哼,不过就是让你再苟延残喘半个时辰而已,要买你命的人可是非同小可。” …… “没想到阁主大人这一次竟然会提出会面的要求。”齐风礼貌性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被称作阁主大人的男子一身黑衣斗篷,全身上下被裹的严严实实,面容更是因为被斗篷遮挡着而无法看清。 “你要买的,可是我天字阁第一杀手的命,自然马虎不得。”男子毫不客气的接受了齐风的请,坐上主位以后缓缓开口。 “别忘了我的前提条件,行水宫宫主白业要完好无损。”齐风急忙提醒。 “王爷放心,我已经让人用软骨散姑且制住了玉面书生,半个时辰以内,他都不会有任何动作。” 这话让齐风顿时舒了一口气。“看来阁主大人是有备而来啊,我们直接进入主题吧,多少?” “王爷这话就生分了,商某知道王爷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倘若只是银子的问题,便不会选择亲自来与王爷见面了。” “哦?那你想要什么?”齐风满面疑惑。 “我想借王爷的信息网追寻一人下落,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成交。” …… 玉面书生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明知道有危险即将到来会什么也不做吗?答案是不可能。 当齐风赶到阁主所指的目的地以后,除了一具无名尸体以及仍然被锁链捆束着的白业,再无他人,根本就不见什么玉面书生,但是这都不重要。 “白业,你没事吧?” “……”白业表示并不想搭理这个人,什么时候关系突然发展成直呼其名的? 齐风毫无防备的蹲下身子翻过那具尸体看了一眼,这一眼差一点连早饭都吐了出来。“我的天……这谁啊,脸被划成这样……” “应该也是天字阁杀手,惹怒了玉面书生。”白业不急不缓的回应着。 齐风面无表情的又将尸体翻了过去,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哦,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白业面前,刚要帮白业松开锁链,却突然一顿。“你为什么不自己弄开?你的内力不差吧?” 白业沉默了片刻。“被封了。” “还有多久恢复?” “大概一个时辰。” 齐风突然满脸不怀好意的收回了手,笑嘻嘻的看着白业。“这么说,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咯?” “你!你想做什么!”白业突然慌了。 齐风一脸的花痴模样,举起两只爪子缓缓向白业靠近。“不做什么……就是想和宫主大人亲近亲近……哎呦——” “臭小子,你想对宫主做什么!”刚刚赶到的书禾说时迟那时快,直接脱了鞋隔空砸到齐风的头上,精准度之高,绝对是偷袭的一把好手。 齐风捂着脑袋委屈的回过头。“本王哪有做什么……这不是在给你的宫主大人松绑嘛。” “……”白业有些无语,这个人的脸皮好像有点厚? 书禾又重新拾起鞋子穿上。“宫主,你没事吧?这小子有没有趁机对你做什么?” 白业看着齐风沉默了片刻。“没有。” 齐风顿时沿着台阶麻溜的就下来了,顺带得寸进尺。“你看!本王就说没有嘛!白业,好好管管你的手下,凶了本王整整三天,对本王动手动脚的,现在还拿鞋子砸本王!” “……活该。” 被松开了束缚的白业盯着齐风看了许久,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不定,因为这个人真的很欠。 齐风似乎也看出了白业的想法,就这样可怜兮兮的望着白业。“这一次可是我救了你……你不能恩将仇报!” 白业询问性的看向书禾,书禾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书禾,我们走。” “是。” …… 齐风也没有追,就这样目送着白业离开,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一人突然出现半跪在齐风身边。 “主子,那个书禾是否要处理掉,三番两次的对主子不敬。” 齐风闻言轻轻摇了摇脑袋,眼眸微眯。“他现在还是白业的人,姑且不许动,倘若他哪天背叛了白业,再行处理。” “是。” …… 刚刚恢复正经的人突然又不正经了。“白业……本王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呜呜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神医陶因(一) 朴素的房间,商云止静坐在床上,一身白衣的少年沉稳的握着商云止的脉搏,半晌。“并无大碍。” “是吗……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易雪满脸歉意的看着白衣少年。 “无妨,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行告辞了。”白衣少年看起来有些慌张的拾起一旁的药箱重新背回肩头,礼貌性的对着易雪抱了抱拳,然后转身就走。 “我送你。”察觉到不对劲的易雪急忙跟上。 商云止歪着脑袋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这陶因……怎么看起来比上一次更年轻了?是我的错觉么……” …… “陶兄,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需要易某为你雇一辆马车送你回去么?”易雪会突然决定送陶因,便是因为看见陶因出门的时候步伐不稳,有些担心。 “不用了,多谢易兄,告辞。”白衣少年瞬间回绝,没有一丝犹豫,匆忙离开。 “那好吧……陶兄慢走。”易雪看着陶因急切离开的身影陷入沉思,这么急是要做什么? 刚刚与易雪分开的白衣少年迅速拐入偏僻的一角,似再也无法忍住一般,一只手掌着墙壁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一口鲜血就这样咳了满身,雪白的衣衫顷刻被殷红侵染,只见附着在衣衫上的殷红顿时如涟漪般缓缓蔓延开来。 “该死……药……药在哪里……” 白衣少年贴着墙壁虚弱的跌坐到地上,急忙翻开肩头的药箱胡乱翻找着,疯了一般将原本整整齐齐的药箱翻的一团乱,却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药……药……” 看起来越来越虚弱的人,翻找的手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满头冷汗神色痛苦。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只修长的手捏着一个小瓷瓶出现在陶因眼前,黑色的锦缎长袖平坦的铺在满是泥土的地上,长袖的主人却丝毫不介意的样子,等待着瓷瓶被接过,顺带出声提醒。“哥,你忘带了。” 白衣少年闻声赫然抬头,看见小瓷瓶以后猛然夺过拔出塞子一口全部灌了进去,然后徐徐的喘着粗气,逐渐恢复正常。 “多谢。”陶因抿着唇偏过头,似乎不太想见这个人的样子,但是被帮助了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这是一个容貌与陶因一模一样的人,不同的是,看起来比陶因要大许多。 “哥,不要再倔了,跟我回去吧。”陶叶蹲在陶因的面前,一脸柔和外加无奈的看着陶因,方才送药举起的手也并未收回,而是顺势抚上陶因的额头,为其擦拭着满头的冷汗。 陶因皱着眉,面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忍无可忍,猛然抬起胳膊打掉陶叶为自己擦汗的手,转过脸看向陶叶。“滚!” 陶叶被打掉的手僵了僵,缓缓收回,在袖中一点点捏成拳头。“哥,我能为你争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教主还没有真正动怒以前……” “我让你滚!”陶因突然暴躁的将瓷瓶扔出,瓷瓶好巧不巧的砸到了陶叶的额头上,一丝鲜血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滑过陶叶下意识微闭的眼眸。 陶叶沉默了片刻,似乎并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而是无奈的站起身子。“罢了……哥,你自己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忘记带药了。” 陶因愤怒的看着陶叶离开的背影,心绪逐渐平复,安静的收拾好被自己翻的一团乱的药箱,然后扶着墙壁站起身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缓缓离开。 …… 送走陶因回到房间的易雪一脚将商云止给踢下了床。 “哎呦——你做什么!”商云止不满的抱怨着。 “没事就别躺我床上,脏兮兮的多少天没洗澡了?”易雪并没有看商云止,而是低头收拾着自己的床铺。 商云止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你有没有发现,陶因变年轻了?” 易雪收拾床铺的手一顿,皱起眉头。“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返老还童,你想到了什么?” “商兄会这么问,应该也想到了吧。” “天云反生丹。” 二人异口同声。 易雪停下了收拾床铺的手,回身坐到床边看向商云止。“如果我没有记错,天云反生丹是西域天云教的一种剧毒,似乎是天云教教主拿来控制教中弟子所用。” “没错,并且需要每月定时拿到解药,否则,身体便会逐渐变年轻,与返老还童一般,说是反生,其实只有死路一条,已经长成的骨骼倘若往回退缩的话,身体的内脏以及各方面都会受到挤压,达到一定程度,便回天乏术。”商云止非常认真的叙述着。 易雪挑眉。“商兄知道的很清楚啊。” 商云止神情躲闪。“呃,略有耳闻。” 其实是行水宫曾经与天云教打过一些交道,商云止在天云教呆了数月的所见所闻。 “这么说,陶因难道是天云教的人?”易雪表示怀疑。 “不好说……你应该知道,天云教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所以才需要用天云反生丹来控制,可陶因看起来并不会武功的样子,总不会是天云教的御用医师吧……呃。”商云止随口而出的话就这样说到了点子上。 “陶因现在变年轻了,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拿到解药?”易雪反问。 “换而言之,陶因叛离了天云教……”商云止突然有些担心,因为陶因并不坏,甚至用精湛的医术救了很多人,这样一个旷世神医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了,绝对是可惜的。 “他的医术这么好……为什么不救救自己……”易雪突然有些惋惜。 “天云反生丹是西域秘技,并不是医术好就可以破解的东西,不过他应该有压制的方法才对,姑且不用担心。”商云止决定找白业商量商量这件事,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你怎么知道?” “因为……天云反生丹倘若发作便不会停止,会让人一直处于痛不欲生的状态,但是陶因显然没有,也就是说,他研制出了可以压制的方法,但是他仍然变年轻了,那么这个方法就只是暂时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宫主大人的尊严 午后的阳光洒在后花园里,白业好整以暇的修剪着盆栽,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底,精致的面容仿若出尘的谪仙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消风此刻就趴在不远处的墙头之上,一脸痴呆,完全沉浸在自家宫主的美貌中无法自拔。 白业忍了许久,终于。“消风!” 寂静中突然被冷不丁的叫了名字,消风猛然回过神来,发现白业的视线以后,慌忙从墙头之上翻身而过,来到白业的面前单膝跪下。“宫……宫主。” 白业皱着眉收回视线,继续修剪盆栽,并没有追究消风趴在墙头偷窥之事,但一码归一码。“不是让你暗中观察商云止吗?” “哦哦,是这样的……商护法要回来了。”消风低垂着脑袋,不敢看白业。 咔嚓—— 可怜的盆栽被直接剪去一大戳,白业愣了愣。“遭了……” 这声遭了带有两个含义,一方面是说盆栽,此盆栽乃他人暂且托付给白业照看,另一方面,就是商云止。“他怎么会突然要回来?” 消风认真将自己在屋顶上听到的,关于陶因以及天云教的事大致告诉了白业。 “天云教?”白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东西一般,面色极其难看。 …… 以至于商云止刚刚见到白业,还没来得及说是什么事,就被白业给一口回绝。“没得商量。” 商云止一脸懵逼。“可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啊?” “本座手眼通天,会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事?” “宫主……你该不会是派人跟踪我了吧?” “怎么,有意见?” “没有……” 本着你是宫主你最大的理念,商云止放弃了与白业争论这个问题,但此行的正事还是要提,所以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陶因的神医之名宫主一定略有耳闻。” “那又如何,与本座何干。”白业虽然这么说,却也有些在意,毕竟神医不是大白菜,说有就有,没了就是真的没了。 “请宫主施以援手。”商云止记得白业与天云教教主还是有些交情的,只要白业肯开口就一定没有问题,至于这种自信是哪里来的…… “不可能!”在意归在意,但白业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色相! 白业与天云教教主的交情,完全是建立在天云教教主的单相思上,明知道白业的性别还一个劲的把白业当小姑娘尬撩,要不是因为他是天云教的教主,有些实力,早就被白业给一掌拍死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用生命在撩,天云教教主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自己总有一天会感动白业。 商云止猝不及防的猛然跪下身子。“宫主,我商云止此生没有求过任何人,现在求求你,救救陶因吧。” 白业的面色此刻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程度,躲那个人都来不及,现在却要自己主动去欠那个人的人情?“云止!不是我不想救他,而是……我没办法……” 白业决然的转过身,不再看商云止。“这件事不用再说了,没得商量。” 商云止沉默了片刻。“真的……没有一丁点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 “……” 商云止沉默了片刻,继续开口道。“我刚才回房间,发现九焚天星剑不见了,是不是在宫主……” “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白业突然将商云止打断。 “真的?” “嗯……你先回正道吧,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白业极力的掩饰着什么。 “多谢宫主。”这么明显的变化,商云止多少猜到些什么,却并没有戳穿的打算,毕竟,宫主大人那么可爱,为什么要让宫主大人难堪呢? 商云止离开后,白业猛然一掌拍向侧面,距离数尺的墙壁顷刻破裂出一个大洞,惨不忍睹。 发泄完以后,白业叹了一口气,暗自伤神起来,明知道那个人只是单纯喜欢自己的相貌,没有其他任何交情,现在却要向那个人开口提请求,简直就是……强人所难。 消风从破裂的墙后探出一个脑袋,弱弱的看着白业。“宫主,是否……” “继续暗中观察!” “是。” …… 为了追回陶因,天云教教主好巧不巧的已经来到了中原天云教的分舵。 “陶叶!让你调查你哥的下落,一直给我回没有进展,到底是真的没有进展,还是有意包庇?!”男子碧眸金发,鼻如鹰钩,薄唇皓齿,面容姣好,如果不生气的话,应该是一个温柔的美男子,但是此刻,碧色的眸中满是愤怒,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猛然一拍桌子。 陶叶即刻单膝跪地,低垂下脑袋。“属下不敢欺瞒,确实没有进展。” 男子眼眸微眯。“事到如今还在欺瞒本教主!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答案无法令本教主满意,下月的解药便省了,我看你是舒服的太久,和你哥一样想找点刺激。” 陶叶闻言浑身一僵。“属下知错……” “小心回答,我说过,只有一次机会。” 陶叶抿了抿唇,面色惨白的将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求教主再给我哥一次机会,属下一定会劝回……” 一只脚突然踩到陶叶伏在地上的后脑勺上。“劝?我说过要劝吗?!” “没……没有。”不过片刻,陶叶的额头已经在地面快要摩擦掉了一层皮,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挪下脚猛然撅起陶叶的衣领,深不见底如死水一般的碧色眼眸就这样紧紧的盯着陶叶。“去给我把人抓来,如果反抗就断去手脚,听明白了吗?!” 陶叶心惊胆战的回应。“可是……以我哥的性子……” 男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那就用迷药!还用我教吗?” “是……” 不过,对一名神医用迷药,或许有些困难。 待陶叶离开后,另一名弟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行过礼以后缓缓开口。“教主,有一封给您的飞鸽传书日前已抵达总舵,但由于是外来书信无法分类,所以总舵弟子又将书信给转接了过来,是否要查看?” “外来书信?谁的。” “署名是白业。” 碧色的眸清晰可见的微微一闪,有什么非常奇妙的东西从眸滑过。“拿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9.调戏宫主的正确方法 陆简羽不知死活的伸出两只手揉着白业两边的脸颊。“小白业,你出落的真是越发亭亭玉立了,这张脸的手感揉起来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白业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笑嘻嘻的陆简羽,不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一点想笑。“如果你再不把手拿开,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陆简羽的动作闻言一顿,放弃了揉捏,改为缓缓将白业的脸捧起,面上的笑意渐浓。 “你可不是会主动找我的人,有事相求,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因为比白业高一个头的缘故,只有这样,近距离的两个人才可以确实对视到。 白业微微皱眉。“你想要什么样的态度?” “跟我回西域,当我的新娘子,我们那儿可没什么男女界限,喜欢就在一起。” 白业清澈见底的眸就这样毫无波澜的看着陆简羽,然后将陆简羽捧着自己脸颊的两只手掰开,转身就走。 “别!开个玩笑,你难得有事找我,我怎么可能不帮你!”陆简羽笑不出来了,慌张抓住白业的袖摆。 “……”白业在长袖中的两只手此刻已捏成了拳头,骨节嘎吱作响,要不然因为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忍耐力好了不少,早就一巴掌呼到陆简羽的脸上了。 “别生气……我错了……”陆简羽苦着脸哀求着,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完全不像是因为做错了事而挽留,更像被无情抛弃的挽留。 白业感觉和这个人见一次面,自己简直会被气到减寿十年。“好了。” 见白业松口,陆简羽立刻上前伸出一只手从背后将白业搂住,环在胳膊里往回请,这小心翼翼的姿态,就和搂着什么宝贝一般。“来,我们都站好久了,先坐,然后慢慢聊。” “……”白业真的无时无刻不想拍死这个人。 搀扶着白业坐下以后,又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白业,僵持了一会儿,白业伸手接过以后,陆简羽这才消停下来坐到白业对面。“这可是上好的葡萄酒,快尝尝。” “我……” “嘘,先喝酒。” 白业看着对面笑嘻嘻的陆简羽,迟疑了片刻,然后一口饮下,即刻将酒杯放到一边。“陆简羽,我……” “你怎么喝的这么快,这样可尝不出葡萄酒的滋味儿啊!看我!”陆简羽说完以后,有模有样的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然后一脸享受的回味着什么,缓缓咽下。 “……”白业的眉眼不着痕迹的轻轻一跳,不知道自己的忍耐极限还可以撑多久。 陆简羽毫无所觉一般捏着自己刚刚抿过一口的酒杯来到白业身后,将酒杯从后绕过举到白业的嘴边,脑袋从另一边绕过看着白业的脸。“来,你也试试!” 白业迟疑了片刻,生硬的张开嘴浅浅尝了一口,仰头看着陆简羽缓缓咽下。“可以了吗?” 陆简羽轻笑着点点头,又坐了回去,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撑起下颚。“小白业今天出奇的听话呢,要是以前……我这夜光杯肯定早就成双成对的碎成一片一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小白业这么在意呢?” 见终于可以开始谈了,白业不觉舒了一口气。“陶因。” 陆简羽的面色闻言一顿。“陶因怎么了?” “给他解药。”白业认真的看着陆简羽一字一顿。 陆简羽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早知道就不调戏你了……我要是不答应,你估计会恨我一辈子吧?” “会。”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会以后都不来找我了……?” “会。” 陆简羽突然软了下去,一副商量的语气。“呜,陶因他是我的御用医师唉,我前年练功练岔了气让他治疗,他声称教中没有他所需要的药材,必须要出去寻找,我就让他走了,结果他一去不回……” 白业皱眉。“你可知陶因在中原的神医之名?” “哦,这个啊,有听到过一些传闻,所以顺着找了过来。” “那为什么他医遍天下人,却不愿医你?” “……”陆简羽沉默了。 “你做过什么令他厌恶的事吧,让他宁愿死也不愿医你。” 陆简羽的面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你住口!” 白业笑了,笑的很浅,这个永远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怎么打都不生气,怎么骂都没感觉的人终于动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火呢。” “你……” 陆简羽面色无奈的看着白业,一只手撑起额头。“小白业,不要随便玩儿火啊,我可是很担心,你看见我发火的样子以后,会彻底讨厌我。” “你还是正常一点吧。”白业突然明白了,让一个人动怒并不需要多么恶毒的咒骂,也不需要大打出手,只需要……戳到这个人的痛处,即便是轻轻一下,效果也犹如万钧雷霆。 “我可以给他解药,但是他必须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呢?”白业感觉,要是事情这么容易,商云止就不会找自己帮忙了。 “小白业,这件事我真的很为难……”陆简羽一脸痛苦。 “小字去掉。”白业皱眉。 “这件事我也很为难……”陆简羽更痛苦了。 “有你不为难的事吗?” “娶你。” “滚!” 一个小瓷瓶被隔空抛到白业面前,白业伸手一把抓住。“这是?” “解药,拿去救他吧,我知你也是受人所托,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我可以为难,但是不能让你为难,至于后续,解药已经给你了,你便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白业看着小瓷瓶沉默了片刻。“你会杀他吗?” “不会。” “那好,多谢。” 陆简羽可怜兮兮的看着白业起身准备离开的身影。“小白业,你真绝情,利用完我就一脚踢开,你都不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大的让步……” 白业闻言嘴角一抽,脚步停了下来。“你想如何?” “再留下来陪陪我……” “告辞。” 陆简羽知道,白业如果不是因为有事相求,绝对不会愿意与自己多呆上半刻。 “早知道多调戏一下了……不应该这么快进入正题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0.凤芫阁 商云止最近开始疑神疑鬼起来,例如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进门以前四处张望…… 消风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就和一二三木头人一样,这让消风不得不提高警惕,毕竟宫主吩咐的是暗中观察。 可商云止是什么人,多年江湖的摸爬打滚,况且还是在知道一定有人跟踪自己的前提下,倘若还不能发现什么,就要怀疑商云止这些年可以在江湖上活下来是不是全凭运气了。 这天,商云止正在洗澡,仰起脖子在木桶中小歇,鬼使神差般突然睁眼……好巧不巧的和屋顶上某个正在偷窥的人四目相对了…… 消风绝对没有偷窥的嗜好!只是一个人进屋以后大半天没动静,谁知道是在洗澡啊! 商云止看眼睛就认出了是消风,也没有叫,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屋顶瓦片缝隙间,那人略显惊慌失措的眸。 洗完澡以后,商云止穿好衣衫回了屋,面容严肃的在桌前坐下身子,对着空气嚎了一嗓子。“进来吧。” 片刻,房门被推开,消风腼腆的出现在商云止的视线之中。 商云止一脸笑意的撑起下颚看着消风。“累不累?” 消风苦着脸。“云止哥,千万别和宫主说你发现了我……要不然,宫主可能真的会把我当成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小跟班。” 商云止叹了一口气。“宫主把你当小跟班是在保护你,因为不论任何危险,只有呆在他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消风闻言鼓起腮帮子。“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要不是你从宫主那里知道有人跟踪,根本就不会察觉到我!” “正真的跟踪,并非是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情况下进行,而是要让对方明明知道自己被跟踪了,却还是发现不了跟踪自己的人。”商云止突然感觉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消风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可是……” 商云止突然起身去到木柜前,从柜中取出一封信。“你上一次让我帮忙带的信我已转交,这是她给你的回信,写的挺急的,你这些日子一直在跟踪我我也没机会转交给你。” 消风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去。“不用了……烧了吧。” 商云止疑惑。“你不看看写了什么?” 消风摇了摇脑袋一步一步退到门口。“这样就好,我会回去告诉宫主我被发现了……” 砰—— “商兄……这位是?” 火急火燎闯进来的易雪与后退的消风撞到了一起。 与消风的惊慌失措不同,商云止的面色毫无波动。“哦,这是我的远房表弟,来看我的。” 果然故事编多了现在想都不用想了,出口成章。 “远房表弟?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先不说这个了,陶因……可以让你的表弟回避一下吗?” “表弟,你先回去吧,告诉舅舅我一切安好,报仇的事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啊?哦哦,好……” 消风一脸懵逼的离开了,虽然消风听不明白商云止在说些什么,但还是明白要怎么附和的,附和就对了。 易雪确定商云止的表弟离开后,神色凝重的重新看向商云止。“陶因的本来身份被凤芫阁发现了,现在人被凤芫阁给收押了起来,这件事已经在一夜之间近乎人尽皆知,似乎是凤芫阁有意传播。” “什么?!”商云止闻言一惊,猛然站起身子,这天云反生丹的解药刚到手还没来得及找机会交给陶因,怎么就…… 凤芫阁是西湖一脉,阁中只有女子,并且个个貌美如花武功绝世,虽然正义感爆棚,却也分得清真正的善恶。 “按理说,她们即便知道陶因的身份,也不应该会对陶因怎么样才对啊?难道凤芫阁的阁主被天云教的教主渣过,哈哈哈,怎么……可能?”奇怪,自己说了什么? 易雪一脸惊奇。“商兄好脑洞,还真有可能。” 商云止扶额。“……” …… 这件事传到陆简羽耳朵里的时候,陆简羽直接拍断了面前的雕花楠木桌。 “岂有此理!楚寒心这个臭女人居然敢动我的人!” 至于天云教教主陆简羽到底是怎么渣凤芫阁阁主楚寒心的,这件事还要从白业的身上说起,不过白业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如果楚寒心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给绿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陶叶小心询问。“教主,是否要劫人?” “劫个屁啊,那个臭女人这么明目张胆的闹的沸沸扬扬,不就是等着我去劫人么,我就不劫,我看她能怎么着?就把陶因先养在凤芫阁算了。”陆简羽一脸不耐烦的破口大骂。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凤芫阁要对我哥做什么……”陶叶还是很担心的,毕竟是自己亲哥。 陆简羽闻言一顿,眼眸微眯。“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自然会有人想办法救陶因。” “属下不明白。” “啧,你是傻么,这件事如果天云教出手,就坐实了陶因的身份,凤芫阁现在还只是怀疑,所以才会闹的沸沸扬扬等天云教的反应,只要我们没有反应,凤芫阁在确定陶因的身份以前,便不会对陶因如何。” “可是,万一我哥身上的天云反生发作了怎么办……这样我哥的身份仍然会坐实啊……” “解药我可是已经送出去了,相信拿到的人明白要怎么做,你哥不会有事。” 陆简羽虽然有时候很暴躁,却也会安慰人,毕竟恩威并施才可以收买人心,虽然天云教是靠药物把控,却也需要以德服人,要不然哪天群起造反就真的完蛋了。 “属下明白了,属下相信教主。” “乖,下去吧。”陆简羽忍耐着最后的极限。 “是。” …… 砰—— 陶叶前脚刚走,陆简羽后脚就掀了已经被拍断的雕花楠木桌。“这个该死的臭女人!还有完没有!我陆简羽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收拾你!哼!” 陆简羽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怕楚寒心!绝对不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1.这个女人惹不起 天云教算不上邪教,也不能说有多坏,但是一提起来就会让人烦躁。 这还要从天云教的由来说起,天云教是从西域传至中原,并不明白中原的各种习俗,所以总是会做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甚至还跟传销一样到处拉人入教,就连有了门派的弟子也不放过,可以说是已经被中原各大门派打入了黑名单,见之驱逐。 当然,这些事陆简羽并不知情,毕竟教中弟子众多,也不是谁都能管到,只能从整体纵观全局,然后吩咐下面的弟子去处理,下面的弟子再吩咐更下面的弟子……以此类推,至于命令传到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星稀月朗,凤芫阁里,陶因被好吃好喝的伺候在厢房里,完全没有半分外面传的那般被收压以后应有的样子,只是此刻有些不好受罢了。 楚寒心满面彤红的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手领着一坛酒,另一只手与桌对面弱弱的陶因划着酒拳。“五魁首啊六六六……你输了!喝!” 陶因满脸的不知所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楚寒心的一坛子酒怼到了脸上,下颚被迫捏起,由于脸颊两侧受到严重挤压,嘴不得不张开。 大量的酒水就这样划过陶因挣扎的唇,染湿那雪白的衣衫,陶因只能尽力不让自己喝到酒,但还是会有少量的酒水入喉,这些酒水折磨着陶因本就虚弱的身子,喉咙火辣辣的疼着。“咳……住住手……姑娘……不要!咳咳咳——” 直到一坛酒少了大半,楚寒心适才放开陶因的下颚,将酒坛拿开,醉醺醺的看着陶因满脸痛苦剧烈咳嗽的模样,一晃神,竟看成了陶因不服气的模样。 一把抓过陶因的衣领将人掰正对着自己,冲着那张脸打了一个满满的酒嗝。“继续!” 陶因苦着脸。“姑娘……你醉了……” 楚寒心充耳不闻。“什么?你说我不行了!臭小子!老娘今天喝不到你!来!五魁首啊……” 陶因看了眼一边已经空了的几个酒坛,还有另一边十几坛没有开封的酒,咽了咽口水,不得不陪楚寒心继续划酒拳。 因为……如果不划,楚寒心就会直接判陶因输了强灌酒,只有赢了,楚寒心才会放过陶因,但是会灌自己酒,让本就醉醺醺的人越来越迷糊。 陶因本来是不会划酒拳的,但是被灌了太多次以后,学着楚寒心的样子,看楚寒心的反应,也就莫名的学会了,只是每一次划拳的手都有些颤抖,外加心里害怕。 …… 商云止在屋顶上看得那是一脸黑线。“这女人惹不起……” 突然,楚寒心手中的酒坛直冲商云止偷窥的缝隙,酒坛撞的粉碎,商云止也吓了一跳。 只听楚寒心大喝。“哪来的小毛贼!” 商云止察觉到不妙,立马开溜,然而,等着商云止的却是天罗地网。 楚寒心是铁了心要抓陆简羽,认为除了陆简羽没有人会偷偷摸摸的来。 毕竟,如果其他门派有意帮助陶因,直接派人过来交谈便是。 而会偷偷摸摸的,就只有陆简羽!因为心虚!所以楚寒心为偷偷摸摸的人布下了天罗地网,大罗神仙都逃不掉,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商云止。 商云止就这样被捕了,狼狈的坐在渔网里被一群小姑娘围着,说没有不好意思是假的,也不可能出手伤这些小姑娘。“那个……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坏人……” 然而这些小姑娘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商云止,面无表情,也不回应。 片刻,小姑娘们让开一条路,楚寒心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冲了过来,隔着渔网撅起商云止的衣领,啪啪就是十几个巴掌落在商云止隔着渔网的脸上。“好你个陆简羽!你以为你躲着我,我就逮不住你了是吗?” 商云止一时间被抽的晕头转向,脑袋有些发懵。“姑娘……你认错……” 啪啪啪—— 商云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十几个巴掌。“认错?认错个鬼!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一身黑不拉几的,除了你这种没品的人,谁会穿?!” “……”商云止有些委屈,这是夜行衣啊。 “不说话了?无话可说了?!把人抬到我房间去!……看我不慢慢收拾你!” 商云止看着楚寒心醉醺醺的模样,想起之前的所见,立时安静的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就这样被困在渔网里由一群小姑娘往不知名的方向拖去。 陶因那边因为楚寒心的突然离开好过了不少,缓过气以后,摇摇晃晃的来到门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突然发现,守门的人全都没了,也就是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 商云止被拖到一间华丽的厢房以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楚寒心,商云止咽了咽口水,扒拉着渔网,却怎么也找不到头。 楚寒心看着商云止一步一步靠近,然后扑到商云止的身上将人扑倒在地,商云止看着趴在自己怀里醉醺醺的楚寒心咽了咽口水,虽然两人之间隔着渔网,却并不影响商云止胡思乱想。 “姑娘……你真的认,认错人了……快起来吧……”商云止别扭的都快要口齿不清了。 猝不及防,一拳猛然锤到商云止的心口上,商云止的面色瞬变,喉间一甜,差一点就吐血了,辛亏反应快又给咽了回去。“呜——” 楚寒心楚楚可怜的看着商云止,将落在商云止身上的拳头又使劲往里转了转。“你个死鬼……居然还假装不认识我……什么认错人了……你接着编……” “噗嗤——” 一丝鲜血就这样从商云止无法再憋住的嘴角溢出,随着拳头的力度加大,终是无法再憋住,一张口,大片的鲜血就这样涌了出来。“呃——” 商云止缓了缓,隔着渔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那拳头,包覆着拳头的手轻微颤抖,思绪百转千回以后,决定先配合楚寒心,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名堂。“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楚寒心的拳头突然松开了,隔着渔网抚摸上商云止的脸,商云止顿时松了一口气。 “死鬼……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哪里都好……哪里都好……” “还是说……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狐狸精?!” “不不不……怎么敢!绝对不敢!”商云止看着楚寒心突然激动的情绪急忙安抚,生怕楚寒心又给自己来上一拳。 “那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我……” “因为……因为……” 就在商云止生死时速的思考应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胸口上突然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商云止先是一愣,心惊胆战的确定过确实是睡着了以后,整个人都瘫软了。“我的姑奶奶,你终于消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2.医者仁心 刚从凤芫阁逃出来的陶因,立马就被陆简羽派遣到凤芫阁周围查探情况的弟子抓个正着,带回了天云教分舵。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陆简羽四仰八叉的躺在主位之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满脸轻蔑的俯视着跪在下面的陶因,因为被灌过酒的缘故,陶因的面色此刻有些微红。 从被拖进大殿,看见陆简羽以后,陶因就放弃了挣扎一声不吭,只是这样安静的跪着,陆简羽也没有说话,他在等陶因的反应。 一阵僵持下,终是陆简羽崩不住了。 “陶因,也就两年不见,连你家教主都不认识了?” 陶因抿了抿唇。“属下……参见教主。” 陆简羽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会认主就好,也不是太倔。“那么,本教主给你一个机会,说一个完美的理由,来圆你逃离天云教这两年的过错。” 陆简羽认为自己真的已经很给陶因面子了,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过往不究。 这里面自然还掺杂着其他因素,例如白业的关注,陆简羽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多添事端了。 然而,陆简羽给面子,陶因却不一定领情。 “属下无话可说,求教主放过属下,属下……申请退出天云教。” 也不知是因为喝过酒壮了胆,还是本来就肆无忌惮,陶因居然不给陆简羽一分面子,甚至对陆简羽给的台阶视而不见。 陆简羽顿时火了,眨眼间便出现在陶因的面前掐住那纤细的脖子举起。“你如果想死我成全你!” 陶因的面色随着陆简羽逐渐收紧的手指越来越难看,喉间可以感觉到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下意识想要挣扎,在陆简羽强硬的态度下却是略显无力。 就在陶因近乎快要断气的时候,陆简羽突然松了手,陶因就这样重重的摔到地上侧卧着大口喘息。 然而,都这样了,陶因仍然没有放弃挑衅。“咳——咳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陆简羽可以说是被气的不轻。 陶因眼眸微垂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底轻颤。“我是一个大夫啊,医者仁心,你却总是让我为那些被你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人医治……待我医好了,你又继续折磨他们……周而复始,我真的已经累了。” 陆简羽闻言面色一沉。“就因为这个?” 陶因面色痛苦。“这还不够吗?” “陶因,我没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大,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他们害过多少人你又可曾知道?” “在我眼里……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不论他们做过什么,犯了多大的错,对我来说,他们都只是等待着我去医治的病人而已。” “……”陆简羽沉默了。 “求教主放过属下……属下只想当一个普通的大夫,而非将人送入地狱的推手。”陶因不甘。 陆简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陶因,半晌。“天云教的教规你可还记得?” 陶因默然。“记得。” “那么,念一念判离天云教的后果。”陆简羽面无表情,眸若冰霜,没有半分要讲情面的意思。 陶因的身子闻言微微一僵,缓缓开口。“废去武功,避免日后危害天云教……拔去舌头,避免日后满口胡言……” 随着一字一句,陶因的声线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直至停止,撑着地面的手骨节苍白无力。 “继续。”见没了动静,陆简羽无情的开口提醒。 陶因沉默了片刻。“挖去双眼,有眼无珠……断去双腿,若能活着爬出天云教,便不再是天云教之人,否则……” 听着陶因念完以后,陆简羽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挑起陶因惨白的小脸,直视着那双躲闪的眸,此时的陶因已经比陆简羽最后一次看见年轻了十几岁不止。“你也算是不容易,将天云反生丹活生生压制了两年,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 “既然记得这么清楚,我就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安安稳稳留下,还是,九死一生。” 其实这条教规从天云教创建以来只用过一次,也就是这一次,震慑住了后来所有企图尝试的人…… 那个被废去武功,拔去舌头,挖去双眼,断去双脚的人,最终也没能活着爬出天云教,半路上就失血过多而亡了,那个人的尸体被吊在了天云教总舵的大门边,警示着所有人,只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如今只剩下一具白骨,一具没有双腿的白骨。 陶因颤抖着唇,似乎做了很大的挣扎,一字一句。“属下……选择退出天云教。” 陆简羽眼眸微眯。“很好,那我就成全你,分舵也应该挂一具尸体警告警告了,你是想先被挖眼,还是断腿……亦或,拔舌?” 陶因本就不会武功,所以废去武功这个环节很自然的就省略了。 “随你。”陶因倔强的别过眼。 说不害怕是假的,陶因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了嗓子眼,近在咫尺的陆简羽更是听的一清二楚。 “明明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肯服个软?我看起来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吗?天云教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从我接手开始,便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老古板门派了。”陆简羽轻轻叹息,也恐吓够了,陶因现在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 见陶因不说话,觉得有机会,陆简羽轻巧挪开挑着陶因下颚的手,站起身子。“我可以给你时间好好考虑清楚,不着急,路有很多条,不要把自己堵在一条必死的路上。” 陶因抿着唇不甘的爬在地上,默不作声。 陆简羽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之门怦然关闭,漆黑中,独留下陶因一人。 “唉,是我太勉强他了么?”陆简羽靠着刚刚关上的门看着天空发呆。 这个时候,一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教主!听说我哥……” 陶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陆简羽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停了口。 “让你哥静静,他现在很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3.赎人 商云止这一晚上都在寻找跑路的机会,奈何被楚寒心搂得死死的,再加上渔网的限制,就这样折腾到了大天亮,黑眼圈外加疲惫不堪。 就在商云止近乎放弃快要睡着的时候,趴在自己身上死死搂着的人突然有了动静,这让商云止瞬间清醒,弱弱开口道。“姑娘?” 楚寒心迷迷糊糊的撑起半边身子,皱着眉揉了揉因为喝过太多酒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商云止的脸上,眯着眼看了好半天,看得商云止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紧接着,一巴掌不负众望的猛然呼到了商云止的脸上,伴随着尖叫。“救命——!” 商云止委屈的捂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寒心,应该叫救命的是自己才对吧?然而这是人家的地盘,商云止不敢吭声。 随着楚寒心的一声救命,十几个小姑娘立时冲了进来,齐刷刷数柄利刃就这样架在了商云止的脖子上。 “阁主,你没事吧?” 楚寒心长袖掩面,看着商云止沉默了片刻。“这个人是谁?” “启禀阁主,是昨晚抓到的小毛贼,阁主吩咐带到阁主的房间……” 楚寒心眉头紧锁,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商云止。“我吩咐的?我还说了什么?” “呃……阁主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陆简羽什么……” 楚寒心猛然拂袖打断。“停!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 待脖子上的剑锋全部离开后,商云止苍白的面色适才略微好转,轻轻舒了一口气,随着关门声,厢房中又只剩下了楚寒心与商云止两个人。 “那个……” “你闭嘴!” 商云止刚刚开口就被楚寒心呵退,楚寒心一脸不耐烦的跺着脚,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臭小子,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那个人,现在立刻马上,把我昨天说过的话全部忘掉!” 商云止汗颜。“是是是……” 一阵烦躁过后,楚寒心冷静了下来,眼眸微眯的看着商云止。“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夜探凤芫阁有何目的。” 商云止咽了咽口水。“我……我其实是澜沧门派遣来帮助陶因的……” 澜沧门向来心怀天下,以仁德铸世,会帮助陶因也合情合理,商云止感觉这个借口找的真是太好了。 谁知楚寒心冷笑。“小子,我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澜沧门尊儒为首,怎会派人夜探女子闺阁?” 商云止顿时心里一咯噔,怎么就会忘记考虑这方面的因素了…… 楚寒心抽出腰间匕首靠近商云止缓缓蹲下身子,首先将匕首架在了商云止的脖子上,慢悠悠的比划了一圈以后,将刃尖指着商云止的心口一点点下挪,最后猛然一横。“如果再说假话……我就先废了你。” “我是行水宫的人!”商云止冷汗如雨的瞄着横在自己命根子上的匕首立时现形,这个女人思绪太过敏捷,说谎一定会被发现破绽,为了自己的命根子,商云止不得不从实招来。 楚寒心的神色微变。“行水宫……你是白业的人?” “是是是……”商云止点头如捣蒜。 匕首转瞬间被楚寒心重新收入鞘中。“早说啊,不过,白业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他为什么在意陶因?” 商云止不觉松了一口气。“我们宫主不在意……单纯的是我自己在意而已。” 楚寒心若有所思的看着商云止,然后诡异一笑。“你的内力不差,在行水宫应该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吧?不如,就让你们宫主来赎人好了。” 商云止闻言一脸懵逼。“呃……你想做什么?” 楚寒心微笑。“也不做什么,就是请你们宫主到凤芫阁来做做客,谁让你们宫主长了一副绝世倾城的面孔,既然有机会见面,为什么要放弃?” 凤芫阁并没有加入围剿行水宫的临时联盟,始终独善其身,表面上虽然保持着中立,暗地里却极其想帮行水宫,不过白业不领情就是了。 商云止闻言嘴角抽了抽,自家宫主还真是男女通吃啊……呸,我说了什么? “如果我们宫主不来呢……”商云止弱弱的问。 “那就废了你。”楚寒心面无表情斩钉截铁的立刻脱口而出。 “……”商云止委屈。 突然,一个小姑娘闯了进来。“阁……阁主不好了!陶因逃跑了!” 楚寒心却并没有表现的有多生气。“行了,跑了就跑了吧,我又没打算要对他做些什么,既然引不来陆简羽,留着他也没有多大意义。” “呃……是。” “快去准备准备,把我珍藏了十几年的上好女儿红拿几坛出来,嗯,还有……把这个人给我绑咯,严加看管,不要让他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 长的好看有错么?不,没错,但是长的好看还不让撩就大错特错了。 白业收到凤芫阁赎人书信看完以后,浅浅的含着笑,差一点就笑出了声,如果不去,商云止便会被剁了命根子加入凤芫阁,书信上是这么写的,简单明了,要害明显。 而商云止,也确实被五花大绑在了凤芫阁,命运掌握在白业的一念之间。 “书禾,陪我去一趟凤芫阁,具体你自己看。” 白业忍俊不禁的将书信随手递给一旁的书禾,书禾看后默然。“自己闯了祸还要宫主帮忙收拾烂摊子,宫主大可不去。” “怎么,你想看商云止变成女人加入凤芫阁么?”白业满脸笑意。 书禾思索了片刻商云止加入凤芫阁以后的模样。“有点。” “……”白业挑眉,书禾与商云止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玩笑归玩笑,人肯定是要赎的。 行水宫距离凤芫阁也就两个山头的距离,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可以说是隔山的邻居。 白业与书禾施展轻功两个时辰便到了凤芫阁,白业内功深厚,飞两个时辰倒是不打紧,可以说跟没事人一样,可书禾就有些吃不消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一点昏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4.酒量不太好 商云止问楚寒心。“我说我是澜沧门的人你立马否决,我说我是行水宫的人你为什么一下就相信了?” 楚寒心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行水宫现如今在江湖上恶名昭彰,人人得而诛之,是个人都不会想要和行水宫扯上半分关系,你又是在情况危急中承认的,说谎也没必要把自己往死胡同上说,所以你说你是行水宫的人,那就肯定是了。” “……”商云止越发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光思维敏捷,还心思细腻。 “阁主,山脚下有两名男子求见,其中一人自称白业。”一名女弟子毕恭毕敬的向楚寒心禀报。 楚寒心立时两眼发亮的站了起来。 “相貌如何?”是不是白业,这是最简单的判断方式。 女弟子面露难色。“一人相貌普通,另一人带着面纱遮去了半张脸,不过看眼睛长的应该还不错。” “快,请!”男人带面纱,也就只有白业做得出来了,不过他也确实需要,不然真的很难不被那张脸吸引。 …… 白业初入大殿,第一眼便注意到了穿着一身夜行衣,被狼狈不堪的捆在柱子上的商云止,嘴角溢血,两边的脸颊红肿,应该是被打的。 商云止见到白业就和见到了活菩萨一样,可怜兮兮的向白业投去求救的目光。 “楚阁主,不知我的属下有何冒犯之处,要这样对他?”收下目光,白业看向楚寒心单刀直入。 楚寒心闻言长袖掩面。“宫主大人这话就有些过分了,你的属下三更半夜穿着夜行衣闯入女子闺阁……难道是宫主大人有意指使?” “不……”白业刚想反驳,却即刻被打断。 “其实也没关系啦,宫主大人如果想看小女子的闺阁,大可光明正大的来,凤芫阁的大门永远为宫主大人开放。” “……”白业一脸黑线,要不然这人还是不救了吧? “开玩笑的,宫主大人别介意。” 白业可以说是非常介意了,一张脸从黑到白再到青,商云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完了,宫主最讨厌的事就是被人调戏,这趟回去自己指不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如约而至,楚阁主是否应该放人了?”白业冷着脸,就连语气也不觉冷了几分。 “自然。”楚寒心见有些弄巧成拙,也不再胡搅蛮缠,拍拍手,守着商云止的两名女弟子即刻上前替商云止松了绑。 绳子松开的瞬间,商云止差点没栽到地上,一天一夜没有合眼,还挨了一拳几十个巴掌,可以说是很惨了。 白业冷冷的看着商云止,看得商云止有些心里发毛……缓了缓,疲惫不堪的走到白业面前单膝着地。“属下知错,请宫主责罚。” “行了,起来吧。” “是……”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便带人先行离开了。”话是这么说,白业已经领着人走到了大门口,在楚寒心的示意下,守门弟子即刻阻拦。 “他们可以走,宫主大人要先留下来。”楚寒心含情脉脉的看着白业,白业是没感觉,可商云止看得一阵毛骨悚然,这种态度,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好。” 白业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商云止目瞪口呆。“宫主……” “书禾,你带云止先走。”白业并没有理会商云止,而是直径吩咐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的书禾。 “是,商护法,走吧?” 书禾就这样拖着商云止出了大殿。 …… 楚寒心轻笑。“宫主大人就这么相信小女子,不怕小女子对你做些什么?” 白业面无表情。“我如果不想,你便做不了。” “那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宫主大人想呢?” “……” 楚寒心娇滴滴的挪着莲花步走到桌前坐下,抬手勾起两坛女儿红放到桌上,这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粗犷与细腻的结合。“如果宫主大人可以喝倒小女子,小女子就放宫主大人走。” 白业闻言眼皮不着痕迹的轻轻一跳。“……” “怎么,不敢?”楚寒心挑衅的掀了其中一坛酒的盖子,自己先灌了一大口。 “有何不敢。”白业同来到桌前,揭了面纱掀开另一坛酒。 …… “书禾,我且问你,宫主的酒量如何?”那个女人准备了那么多坛酒,一看就是准备灌白业,不觉有些担心起来…… 担心宫主喝醉了以后被占便宜…… “没见宫主喝过酒。”书禾摇头。 “我也没见过,还以为你知道……宫主总不会是因为酒量很差才不喝的吧?” 书禾默然。“……” 商云止刚说出口就愣了愣。“还真有可能……” …… 白业举起酒坛,二话不说灌了起来,楚寒心鼓掌。“好酒……量?!” 砰—— 楚寒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喝到一半的白业突然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酒坛碎成一片一片,大量的酒水没入黄土,大殿中一时间酒香四溢。 “宫主大人?”楚寒心试着唤了唤,见没有反应又靠近几分。 “白业?”这一次楚寒心直接蹲到了白业的面前,刚刚伸出手,就听到浅浅的呼吸声慢条斯理,紧接着入眼的,是白业那泛着微红的绝世面容,这让楚寒心瞬间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样一张脸会张在一个男人身上? …… 白业再次清醒之时,已是夜半,透过微弱的月光,一眼便认出这里并非行水宫,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坐起身子。 轻微的动静很快惊醒了趴在床边打瞌睡的楚寒心。“嗯……醒了?” 白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衫,发现并不是原来的那一件,顿时一阵紧张。“你……” 楚寒心嘴角一抽。“放心吧,什么也没有对你做,我有心上人了。” “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被酒水打湿了大半,是后来又折回来的另一个人帮你换的,因为路太远不好拖,就把你留在这儿了。” “多谢……” 楚寒心透过微弱的月光痴痴的看着白业。“你便如夜空上那永远也无法接近的皓月一般,被群星拥簇着,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我自认不是你的良配,也无意冒犯,就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楚寒心微笑,毕竟美颜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嗯。”白业眨了眨眼,赤色的眸在月光下如红宝石般晶莹剔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5.天然呆还是切开黑? 第二日,商云止便架了马车来凤芫阁接白业以示陪罪,虽然白业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但商云止就是知道,白业肯定生气了。 楚寒心远远相送。“宫主大人有空再来玩啊。” “……”大概是因为酒劲还并未完全褪却,有一些头昏脑涨的缘故,正在上马车的白业脚一滑,辛亏眼疾手快抓住了马车一角,若无其事的迅速坐了进去,放下帘布。 这一丝小小的惊慌,被马车上牵着缰绳随时准备扶白业的商云止看的一清二楚,沉默了片刻牵动缰绳。“走了。” 马车缓缓上路。 …… 不远处的密林中,一人嘴角轻扬。“出来了。” “现在动手?” “不,再等等,等离开凤芫阁的警戒范围。” …… 马车一路行驶,安静异常,商云止几度想开口,都将话咽在了喉咙里。 最终,还是白业打破了沉默。“为什么我是先收到凤芫阁的来信?” 商云止疑惑。“什么?” “我派去跟踪你的人……” 商云止顿时一惊。“消风没有回去?!” 白业皱眉。“你知道是消风?难道……” 咻—— 白业淡然握住直径穿透车壁的一只箭锋,然后轻轻折断,与此同时,商云止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勒住缰绳大喝。“什么人!” 下一刻,商云止与白业所在的马车已被团团包围,远处一圈的弓箭手对着马车将弦拉满,蓄势待发。 青衫男子摇着折扇上前一步,朱红的唇轻启。“白业!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马车里的白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好半天方才回应。“我的死期……你确定是今天?” “放箭!” 砰—— 万箭齐发之势伴随着一声巨响,马车突然炸裂,白业在炸裂中旋身而起,无数的箭锋就这样一发发扎在了白业原本落座的地方,顷刻变成如马蜂窝一般的存在,甚是骇人。 商云止也在炸裂中偏身落下马车从侧面滚开,单膝着地一只手掌着地面,迅速抬起脑袋。“宫主!留……” 白业翩然落地以后,只是一瞬,已来到青衫男子的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拧断了青衫男子的脖子。 而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似乎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被拧断脖子的人,神情也仍然保持在刚刚喊出放箭的气势上,没有半分死亡的惊恐,人,就这样怦然倒在了地上…… “活口……”商云止看着怦然倒地的人愣了愣,喊了半截的话硬着头皮说完了。 白业神情微漾,薄唇微张。“忘了……” “……”商云止扶额,自己的反应应该再快一点的,从那些人出现就应该提醒的…… 青衫男子倒地以后,其他的人适才逐渐反应过来,全都乱了套,在动手与不动手之间徘徊不断,毕竟,人都是不想死的,只要有机会就会反抗。 白业随手抓了身边的一个小卒,拎起后衣领悬在半空,就和提猫一般,清冷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你们走吧,杀这么多人我会累。” 确定不用殊死搏斗,顿时所有人都一哄而散,毕竟没了领导者,面对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根本就是找死,不如先保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被抓住的小卒满头冷汗,浑身颤抖不敢妄动,就连声线也胆怯到随着牙齿打颤。“求……求求你……放,放了我……” 白业将拎着的小卒转了一个面向对着自己,面无表情。“说吧,怎么回事?” 小卒拼命摇着脑袋。“不……不知……呃啊——” 一只胳膊就这样被白业轻巧拧断,不规则的垂在身侧,被拧断胳膊的人一时间冷汗如雨,面色扭曲,即便疼的嚎啕大叫,却仍是害怕到不敢乱动,就这样乖乖的被白业拎着,毕竟认定的杀人魔头就在眼前这种体验,不是谁都能有的…… 最多是个长的很好看的杀人魔头,可即便长的再好看,以杀人魔头为前缀,也着实让人欣赏不起来……或者,应该说是没胆欣赏。 “再给你一次机会。” 白业的声音便如同死神宣判一般,缭绕在小卒的耳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呜,我……我真的……不,不知……呜啊——” 这次是另一只胳膊,因为不太好拧,所以白业换了一只手拎。 “下一次就是脖子了。”腿太粗,白业放弃了。 小卒哭的梨花带雨,面容已然疼的扭曲到狰狞,两只胳膊不规则的垂落在身侧,无力的摇着脑袋。“呜呜呜……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 咯吱—— 小卒的脖子最终还是被拧断了,白业叹了一口气,嫌弃的将人扔到地上。“云止,怎么办?” 商云止此刻正蹲在被扎成蜂窝的马车上,低头查探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白业那边的情况,直至听到呼唤适才恍惚抬头。“等等……呃?已经杀了?” “你在看什么?”白业走近。 “这些箭……有佣兵的标记,那些人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武林中人,应该只是普通的佣兵而已,被上面下达命令而来,估计什么也不会知道,唯一可能知道点什么的领头人也已经被你给杀了。” “哦。” “其实只要问问是哪个佣兵团的就好了,佣兵的武器都出自朝廷,很难从武器分辨……” “哦。” “宫主……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没有。” “……” “走吧,先回宫。” “马车……” “马没事就行。” 白业一把扯断了系在马匹身上牵着马车的绳索,拉住缰绳翻身上马。 商云止顿了顿。“那我呢……” 闻言,白业驾着马匹走到商云止的身边伸出一只手。“上来。” 商云止犹豫了片刻,仰头望着白业,逆光中有些看不清那张脸,却莫名的心动了,不自觉抬起手握住向自己伸来的那只手,被一把拉上了马背……前端??? 商云止慌了。“宫……宫主?” “怎么了?”白业轻笑。 商云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如此反复,最终……“没,没事。” 个鬼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6.又是南云王 白业两只手拉着缰绳,将坐在马背前端的商云止圈在中间,马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商云止浑身僵直,心跳的贼快,仿佛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这是商云止第一次离白业这么近,身后浅浅的呼吸在脖间流动着,好闻的幽香若隐若现,商云止感觉自己紧张到就快要心肌梗塞了。 白业也逐渐察觉到商云止的不对劲,并没有将马驾的很快。“你怎么了?” 商云止生硬的摇了摇脑袋。“没……” 白业皱眉。“你心跳的这么快,我担心你会血脉逆行。” 商云止张了张嘴,好半天。“为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要被你搂着坐在马背前面???” 白业困惑。“不行么?” 商云止无奈。“你真的感觉没有问题吗?” 白业眼眸微垂。“只是不习惯有人在身后离自己太近而已,我会……没有安全感。” 商云止瞬间释然,是了……白业从来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不会把自己的命交给任何人,更不会将自己的背后毫无保留的让任何人靠近,只有白业的双眸所能触及之地,双手所能行动的范围,在白业的眼中方为安全,因为,他只相信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望,商云止的心跳一点点恢复了平静。“也是……你怎么可能会将你的背后毫无保留的对着我。” 白业沉默了片刻,虽然察觉到商云止的心跳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商云止说的话却让自己非常在意。“如果你想坐我后面,也不是不可以。” 商云止闻言一惊。“宫主?” 白业语气平缓。“我只是习惯性的想要保护自己……并不介意你坐在我后面,只是会不习惯,仅此而已。” 这么说着,白业一勒缰绳将马儿停住,放开了一只手的缰绳翻身下马,在商云止一脸惊异的目光中,又重新翻身上马坐到了商云止的前面,松开的那只手再次握住缰绳,商云止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腾地方。 “这样可以了吗?” 这句话说的很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在背后的商云止也无法看见白业的脸,一时间有些心不在焉。“嗯……” 马儿重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在白业的操控下逐渐小跑起来。 “既然没事,那我便要加速了,驾——” 刹那,马儿由小跑狂奔而起。 商云止一脸猝不及防的抱住了前面的白业,即便隔着衣衫,仍然可以感觉到那具身体的健壮,绝对与精致的面容所完全不符合的健壮,如同身经百战的战士一般……只是此刻有些略微的僵硬,大概是因为被自己突然抱住的缘故。 商云止从前一直以为,白业绝世的面容下,隐藏的一定是一具柔美的身子,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这幅身子,恐怕比自己的还要强壮上数倍,只是一直被遮挡在细软的绸缎中无法看见,一直被那张脸欺骗着感观…… 也是,一个杀人如喝水一般的人,身体又会差到哪里去? …… “吁——”白业突然勒住缰绳,原本在狂奔的马儿一声咆哮高高仰起前蹄停了下来。 还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商云止迅速回神。“怎么了?!” “又是谁,出来!” 商云止闻言偏过头看向前方,只见距离马儿两尺之地,有一条绊绳,只要稍微不注意,马儿便会被直接绊倒,商云止扶额。“还来……” “咦?被发现了啊……”南云王齐风欣欣然从草丛后走了出来,一脸可惜……当然,不止他一个人,随着齐风鱼贯而出的,是一整支军队,将白业与商云止围的水泄不通,虽然只有几百个人的样子,但一看就知道都是精锐。 白业扫视了一圈,看着齐风微微皱眉。“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齐风微笑。“白业!本王看上的人,还没有搞不定的!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后面那个自己滚!” 商云止闻言皱眉。“我要是不滚呢?” 白业冷笑。“我不想杀你,识趣的自己让开,这只军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朝廷的虎骑吧?你老子要是知道你把虎骑用在这种事情上,一定会废了你。” 齐风轻笑鼓掌。“厉害厉害,连虎骑都认的出来,行水宫宫主果然不简单……不过父王已经将这只虎骑赏赐给本王了,本王想拿来做什么就拿来做什么。” 齐风顿了顿,续又继续说道。“白业,本王知道你厉害,但你毕竟只是凡胎,面对这支铜墙铁壁的军队,恐怕还是会力有不及吧?是降还是要垂死挣扎,这个选择是不是很明显呢?” 虎骑是帝王的直属亲卫队,皇子通过申请可以使用,但是……直接将虎骑赏赐给南云王,只怕是……这南云王将要继承王位了。 多年没有关注过朝廷之事的白业有些头疼起来,因为江湖与朝廷本就两不相干,只是不明白这个南云王为何要这么执着于自己……如果杀了未来的帝王,行水宫恐怕会被夷为平地,毕竟,江湖门派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厉害过一个国家。 白业沉默了片刻。“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齐风微笑,这笑中透着冰冷。“跟本王走。” …… “好。”白业倒想看看,齐风想做什么。 商云止皱眉。“宫主……” 但是没有办法,无可奈何,连出口阻止的勇气也没有,眼前的这只军队,如果打起来……必输,甚至会输的很惨。 “云止,你先回宫,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说我怎么样了,就说我有事需处理,暂离。” 齐风脸上的笑逐渐回温。“都已经做好打一场的准备了,没想到宫主大人这般通情达理,倒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啊……只可惜,生擒万兽之王的戏码看不成了。” 白业嘴角抽了抽,翻身下马,虽然是看着齐风,却是在与商云止说话。“走。” 齐风很识趣的拍拍手,军队即刻让开一条道,商云止无奈的看着白业,抓住缰绳,然后不忍心的收回视线将马儿转了一个方向对着让开的道路。“驾——” …… 商云止离开后,让开的路再次被封死,独留白业一人孤立于其中。 白业。“走吧。” “等等。”齐风招招手,后方两人即刻呈上一个锦盒,齐风领着这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到白业面前,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副看不出材质的手枷,长方形,厚度约一寸,中间有两个圆洞,旁边是一副钥匙。 白业皱眉。“你在害怕?” 齐风微笑着将钥匙拿了出来收入袖中。“对啊,怕你又跑了,麻烦宫主大人配合一下咯,将双手背到身后并拢。” 白业犹豫了片刻,只有照做。 齐风拍拍手,抬着锦盒的两个人将锦盒放到地上,然后将手枷从锦盒中拿出,套上了白业那纤细白皙的双腕,轻轻扣拢……圆洞的大小竟然与白业的手腕完全吻合,扣上以后没有一点缝隙。 那两个人松手的瞬间,白业的手一沉,差点没站稳。“你……” “这是专门为宫主大人打造的,上一次目测过宫主大人的手腕粗细,就记住了……在宫主大人有什么想法以前,本王先提醒一下宫主大人,这副手枷材质特殊,如果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所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就是有点重,不过对宫主大人来说应该刚刚好,并不会影响宫主大人的正常行动,除了正常行动,宫主大人也不需要什么其他行动就是了。” “……”白业的额头逐渐溢出冷汗,这哪里是有点重……全身的力气与内息全部集中起来,才可以勉强支撑住这副手枷。 齐风眼眸微垂。“走吧,宫主大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7.白业与黑业 确实是走,毕竟,白业加上这副手枷的重量已经远超寻常人数倍,马不可能驼的起,轿也不可能抬的动,所以只有靠白业自己走。 齐风为了不打草惊蛇,用布将束着白业的手枷包裹住,再为白业戴上事先准备好的斗笠,遣退了虎骑让他们先行离开,自己则陪着白业慢慢走。 “你就这么放心的让他们走了,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白业虽满头冷汗,却也并没有到无法开口的地步,只是很辛苦罢了,每走一步,体力与内息的消耗量,便如同运起轻功极速飞驰一段路一般。 齐风满脸笑意。“要做什么,被束缚的时候你就应该做了,但是你没有,便说明,你已经放弃了反抗,想看我要做什么。” 一步一个厚重的脚印,便如同拖着千斤巨石一般。“那么……你想要做什么?” 齐风的眸在笑意中逐渐深沉,似不经意间开口。“弑血军的统领者是你吧。” …… 白业脚步一顿,齐风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遮挡在斗笠中的脸有些看不清情绪,只是停下脚步以后,几度试着想挣脱手枷,却都无法撼动半分。 “现在才开始反抗,是不是已经晚了?既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又为什么要垂死挣扎?”齐风的语气很冷,冷若寒冰,就连脸上原本那虚假的笑意也全都消失无踪。 白业停在了原地。“……” “后悔了?” “后悔了。” “我这是为你好,如果从一开始就让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现在就不可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与我交谈了,你或许会因为你的倔强而被伤到体无完肤……弑血军的统领者,黑业。” “我不是!”白业猛然大喝。 “你必须要承认你是,因为我现在需要你。” “够了!” 白业开始后退,却一个仓促跌坐到地上,大地轻颤,背后的手枷砸到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想要起来,却怎么也无法再挪动砸在地上的手枷半分,沉重的手枷便如同已经镶嵌在地上一般,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你的内息随着心一起乱了,无法集中。”齐风冷眼旁观,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白业默然,继续努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你认为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跑的了吗?” 顿了顿,白业终是停止了挣扎“……” “朝堂现在四分五裂,父王病危,虎骑虽在我手,朝中权臣却都站在太子那边,我……需要你。” “住口!”白业想要捂住耳朵,手却被紧紧的束在手枷之中,无力,柔弱,什么也无法做到,安全感彻底丧失,脑袋乱做一团,近乎快要发疯。 齐风面色无奈,从袖中掏出钥匙。“想要吗?” 白业浑身上下不知何时已轻微颤抖起来,缓缓抬起脑袋看向齐风手中的钥匙。“给我……” “只要你答应帮我,以黑业的身份。” “不可能!”一口回绝,没有半分犹豫。 齐风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我知道你这个人不会说谎,所以才敢这么与你谈条件。” “我说了,不可能。” …… 齐风看了看天色。“应该回府了,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去以后再慢慢谈。” 齐风捏开白业的嘴硬塞了一颗药丸进去。“睡吧。” 来不及反应,药丸入口即化,白业瞬间陷入昏迷。 …… 当白业再次清醒之时,正躺在某间厢房之中,想要起身,却被手枷的重量瞬间拖住,无法挪动分毫,又重新躺了下去…… 是啊,心已乱,内息无法集中,便无法再支撑起这副手枷的重量。 “白业,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齐风在一旁撑着下颚注视着白业。 “……” “其实弑血军挺厉害的,虽然以暗杀为主,却所向睥睨坚不可摧。” “……” “在大街上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简直吓了一跳……十年前的那一眼,记忆中的倾世之容,我还以为再也无法看见了……” “……” “你一定很好奇吧,那个弑血军的统领者黑业,很少出现在人前,甚至从未在人前摘下过面罩,我又是怎么看见的呢?” “……” “其实……是那一次,我和其他王兄玩捉迷藏躲在了父王的凳子底下,父王肯定没有发现,要不然直接就会把我丢出去,至于你有没有发现……我就不知道了,那一次,父王在愤怒中拿下了你的面罩,似乎在责怪你什么……” “是你……” “原来你发现了啊?我就说嘛,你那么厉害,肯定发现了……现在是不是更后悔了,没有在那个时候揭发我。” 白业眼帘微垂。“不后悔。” 齐风一脸不解。“为什么?” 白业淡然叙述。“如果那个时候你的父王发现了你,你会死。” 齐风顿时慌了。“你胡说什么!” 白业冷笑。“你当真以为皇嗣之斗只有兄弟阋墙这么简单吗?” 齐风的面色一点点惊恐。“你的意思是……” “你猜?” “……” 白业叹了一口气。“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当一个悠哉的南云王不好吗?” “不好,我要天下。” “你……不后悔?” “不后悔。” “帮我打开手枷吧。”白业的眼眸微颤,似乎做了什么违心的决定一般。 齐风一脸的不敢相信。“你……答应帮我了?” “因为是你。” “因为是我?” 白业轻笑着摇摇脑袋。 齐风一脸不解,却还是帮白业将手枷打开了。 白业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手腕坐起身子。“你真狠……” “这不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嘛。”齐风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白业揉着手腕的动作突然一顿。 “你说。” “白业是白业,黑业是黑业,两不相干,不要将朝廷的风波带入江湖,不要让行水宫搅入其中……因为,行水宫是我现在唯一想要守护之所,那是他们最后的家……是我亏欠他们的。” “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8.行水宫(一) 行水宫不大,只有一个,没有什么总舵与分舵,行水宫的所有人对于白业来说,都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是白业想要守护的存在。 他们与白业出生入死过,同甘共苦过,是白业心灵上最后的寄托,只要他们还活着,自己便不能死,不能有事,即便倾尽所有,也会死守到底。 这种感情对于白业来说是责任,亦或……无法放下,总而言之,对于行水宫,白业绝不会放弃,即便自己臭名昭著,即便被人当做杀人魔头,即便站到全世界的对立面……只要行水宫没事即可。 任何会危害到行水宫一草一木的存在,白业都绝不会放过,可以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以命相还吧……对于这一点,白业赌不起,只有彻底斩草除根,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以至于,短短数年便在无意之中将行水宫变成了所谓的魔教,武林公敌,白业也很无奈。 “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行踪?”齐风好整以暇的看着白业,眨眨眼睛。 白业眼眸微垂。“不想。” 一出凤芫阁,白业就知道自己已经被数批人马给盯上了,如果不是齐风暗中使力驱散了那些人自己半路拦截,白业这一路杀回行水宫,指不定还要沾染上多少鲜血。 那支拦截的军队,明显在之前就已经经历过数场战斗,以至于拦截白业的时候,杀气并未完全退却,士气极高,这种士气是必须经过战斗才会有的,所以,白业第一眼便知道,自己已无胜算。 这件事说起来……白业还应该谢谢齐风才是。 “唉,难道你知道?”齐风一脸惊异。 “与你无关。”白业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处理掉……留着这样一个祸害在身边可是很危险的,还是说……要我帮你?”齐风的面色逐渐阴沉。 “我警告你,不许动他!”白业突然低喝。 “啧啧啧,你真是奇怪,都被人背叛成这样了,还明明就知道是谁,居然还护着他……你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闭嘴。” “好心当做驴肝肺。” 白业叹了一口气。“他只是比较倔而已,如果他想要我的命,直接和我说便是,但是他从来也没有开过口……” 齐风闻言急了。“不不不,你的命可不能给他,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白业皱眉。“我只是答应帮你而已,没有说过要把命交给你。” “有命才可以帮我啊!” “……”白业无法反驳。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欠他什么?” “欠他一条命,当年他哥哥为了救我,替我挡下了致命一剑,在他的眼前……” “啧啧啧,这就有点难办了啊,但是如果不解决,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给玩死也说不定,他可不简单,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你的人,我早就对他下手了。” “我什么都知道……” “是这样吗……不过他也很奇怪,知道你有危险的时候比谁都着急,例如……玉面书生那一次。” 白业苦笑着摇摇头。“他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而已,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别开玩笑了,你确定他还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感情上。” “哦。” …… 齐风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行了!我走不动了!你要不要把行水宫的路搞得这么复杂啊,还不能坐马车不能骑马,只能走路!” 白业脚步一顿。“为了安全。” “我不管,我走不动了!”齐风撒泼。 “你是小孩子吗?”白业皱眉。 “我就是!除非你背我!”齐风继续撒泼。 白业转身就走。“那你自己留在这里好了,如果明天还没有走到,我再来接你。” 齐风闻言麻溜的爬起身子跟上,一脸委屈。“别啊,等等我!我知道错了!” …… 商云止从回宫以后就守在大门口,明明知道白业有危险,却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就只有等,焦急与恐惧在心底蔓延叠加,度日如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有天色黑了又亮。 直到一抹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商云止猛然惊起。“宫主!?” 紧接着,看见紧随其后的另一抹人影,脸瞬间垮了下去。“为什么他也……” 齐风搭着白业的肩膀一步一步的走着,仿佛就快要虚脱一般,娇生惯养,出门从来都是一大票人跟着的南云王齐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我怎么了?你那什么眼神!你们宫主不是好好的嘛!我又没对他做什么!” 这一趟齐风没有让任何人跟来,遣散了所有的暗卫,孤身一人跟着白业来到了行水宫。 虽然白业并没有提过,但这是齐风向白业表达善意的方式,齐风也愿意相信白业不会伤害自己。 更因为白业守护行水宫的决心,齐风想要尊重。 商云止担心的看向白业。“宫主,你没事吧?” 白业此时已经走到商云止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商云止的发梢。“没事,去休息吧,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一晚上没合眼。” “有这么明显吗……”商云止揉了揉疲惫的眼眸。 “乖,去吧。”白业目光柔和。 “那好吧……”商云止打着哈欠走了。 这里是行水宫,是自己的地方,自然比较安心,没有任何防备。 齐风瞄着商云止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奇怪……我从之前就感觉他很眼熟,突然想起来了,他不是正道剿灭行水宫临时联盟里的快刀商云止吗?什么行水宫杀了他全家,他继承了父亲的刀法……报仇什么什么的……原来他是行水宫的人?!” 白业轻笑。“连你的眼线都骗过了,我家云止还是很厉害的。” 齐风一脸黑线。“你在得意什么?我可是已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唉,只要我去揭发……” “你不会。”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 “其实你没必要遣散那些保护你的暗卫,只要你不多嘴,他们便是瞎子聋子,作用就只是保护你而已,但是你却遣散了他们,孤身一人跟我回到了行水宫,你连命都交到我手上了,还会陷我于不义吗?” 齐风突然浅浅的笑了。“白业,你似乎……开始愿意相信别人了,我很高兴,我的善意你感觉到了呢。” 白业闻言一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19.行水宫(二) 回到行水宫的白业并没有急着处理南云王的事,而是将南云王晾在一旁。 “青蛰,让你手下的人调查一下消风的去向。” 消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干的又是暗影的活很少在人前露面,又一直跟着白业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双手还很干净,并没有来得及接触血怨,按理说,不应该是仇才对…… 被唤作青蛰的男子向着白业微微垂首。“是。” 正要离开,却被白业再次叫住。“等等……书禾在哪?” “启禀宫主,书门主前日随宫主一起离开后便没再回来过。” 白业思索了片刻。“传商……算了,你先去吧。” 本想问问商云止,那天晚上书禾带着他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才让商云止去歇息,现在又把人叫起来似乎不太好,就算了。 “是。”青蛰犹豫了片刻,偷偷抬头瞄了一眼白业身旁的齐风,发现四目相对以后又赶忙低垂下脑袋,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 “怎么,难道他算定你这趟肯定回不来了,才敢彻夜不归?”人出去以后,齐风就和回到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的倒在了白业的床上滚了两圈,然后翻身侧卧而起,一只手撑着脑袋看向白业。 “不,他可能遇到危险了……”白业眉头紧锁。 “你……该不会是在担心他吧???”齐风整个人都凌乱了。 “你跟我来。”白业显然没有要搭理齐风的意思,直径拧开一个暗门,走了进去。 “哦。”齐风依依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跟进了暗门。 …… 白业举着微弱的火把带着齐风穿过漆黑的隧道,来到密室以后用火把点燃了四周的烛台,密室逐渐被照亮,放眼看去,偌大的密室中,是无数的卷轴,堆积如山。 “这是仅存的最后一卷皇室秘卷……”白业说着,领着齐风走到了密室的最中间,点燃了密室之中唯一一方石桌上的烛火。 “我看看。”齐风毫不忌讳的将石桌上唯一的一卷卷轴拿了起来开始翻阅,白业也没有阻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寂静中,齐风的面色随着阅览卷轴的时长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猛然将卷轴合拢拍到石桌上,面色阴郁。“你看过了?” 白业眼眸微垂。“没有。” 齐风突然似松了一口气一般,面色恢复正常,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就好……” 然后,齐风面无表情的将卷轴举到烛火上,卷轴的一角开始燃烧了起来…… 白业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我看过就行了,没必要再存在下去。”齐风终于明白父王为什么要销毁皇室秘卷了,这东西,真的留不得。 白业完全不明白这一家老小怎么都一个德行,看完就烧。 直到卷轴在手中燃烧的只剩下一丢丢,齐风将满手的火光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白业迟疑了片刻,蹲下身子看向火光,只见火光正在逐渐吞噬着卷轴的最后一角,上书,开元九年,齐氏造反…… 然后,卷轴彻底被火光吞没殆尽,白业默然,原来是史记啊…… 齐风走了几步没听到动静回头看向白业。“怎么了?” 白业摇了摇脑袋,起身跟上。“没事。” …… 密林中,书禾伤痕累累的跑着,似乎正在被追赶。“该死……” 突然,脚被树根绊倒在地,片刻,已被团团包围。 …… “出卖自家主子……你说,要是把你交给小白业,他会怎么收拾你?”陆简羽抱着双臂上前一步,轻蔑的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人 书禾抿了抿唇,撑着地面的双手一点点捏成拳头。“呵……” “把人给我绑了。” 这是陆简羽还没来得及遣回的探子看见的好戏,陆简羽怎么可能放过向白业示好的机会。 …… 刚刚出密室就听到一阵一阵的敲门声,或者说,敲门声一直在持续,只是出了密室以后才听见。 “进来。”白业反手拧动机关关上暗门。 “宫主!宫门外一人带着被绑住的书门主求见宫主……书门主似乎伤的很重的样子。”青蛰面色复杂。 “让人进来。”白业皱眉。 “啧啧啧,有人替天行道了么。”齐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大殿,白业拂袖落座,齐风躲在幕后,陆简羽推着书禾走了进来,站定以后,一把将被牢牢捆绑的书禾推到地上。 白业的眼皮不着痕迹的轻轻一跳。“……” 陆简羽一脚踩到书禾的身上,笑眯眯的看向白业。“小白业,我给你抓到了一个叛徒哟~” 白业皱眉。“陆教主,你这样对待本座的人可否问过本座是否同意?难道不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吗?” 陆简羽突然慌了。“不是……他,他出卖你的行……” “够了!”白业猛然喝停。 陆简羽沉默了,一脸委屈的看着白业。“小白业……” “你走吧。” “可是……” “怎么,难道你还想带着本座的人一起走?” “不是……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总之人送到了,他可是被好几伙人在追,我好不容易才捷足先登的……” 陆简羽一脸不情愿的将脚从书禾的身上挪了下来,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齐风表示心疼。 陆简羽离开后,大殿彻底静了下来,幕后的齐风垂眸静待,白业沉默。 …… 书禾的双手被牢牢捆在身后,狼狈不堪的扑在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白业。 半晌,白业站起身子走下台阶,来到书禾的面前蹲下身子替书禾松了绑,顺便伸手想要查探书禾的伤势。“你没事吧?” 啪—— 寂静中,这一响格外清晰,白业的手被书禾打开了。 书禾冲着白业怒吼。“我不要你假惺惺!你的行踪就是我出卖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 啪—— 这一响也很清晰,是白业打在书禾脸上的,将书禾彻底从混乱中打醒。 书禾沉默了,抿着唇默不作声,不甘的看着白业。“……” 赤色的眸在此刻已然失了光彩,昏暗无神的看着书禾。“冷静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0.以护犊子为名 书禾默然,一颗泪珠无声从眼眶滚落。“对不起……” 白业顿时松了一口气,昏暗的眸重新燃起微光,轻轻抚上书禾的发梢。“人没事就好。” 眼泪似决堤一般,书禾猛然扑到白业的身上将白业搂住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齐风在幕后无奈的轻笑摇头,终于明白为什么白业会说书禾还只是一个孩子。 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计后果,虽善恶一念,却需谨慎思考,书禾的这一念,竟当真就只是一念而已,不带半分思考与犹豫,直至真的意识到错了,才会去后悔。 齐风不禁认真思考起来,书禾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复杂,就只是思想太过纯粹罢了…… “不知道便不要去想,过去的事便不要再回头看,活在当下就好……”白业轻声安慰着哭泣的人。 哭泣声持续了很久,直至变成微弱的抽泣。 “陆简羽说你被好几伙人在追,是怎么回事?”白业见书禾平静了一些,开口询问,毕竟自己的人有危险,自己不能不管。 话一出口,白业可以明显感觉到,搂住自己的人浑身一僵,就连抽泣也逐渐沉默。 一片寂静中,齐风忍不下去了,从幕后走了出来。“他向好几批人透露了你的行踪,却在半路被我截杀了大半,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然就把账算到他的头上了,你这样问他,他会好意思告诉你?” “……”白业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关心则乱,明明就这么明显的事自己还要问,不是让他难堪吗? “对不起……”书禾低垂下脑袋,声音很轻,带着微弱的颤抖,只是这颤抖有些奇怪,是让人不易察觉的愤怒,有些咬牙切齿的勉强。 “别怕,我会保护你。” 白业抬头看向门口。“青蛰。” 正在偷窥的人猛然一惊,麻溜的探出一个脑袋。“是!” “带书禾去休息,让鬼医给他好好看看。” “是!” 青蛰还沉浸在偷窥被发现的惊悚中没有回过神来,生硬的从白业手中接过书禾,一愣一愣的拖出了大殿,书禾低垂着脑袋任由青蛰处理,默不作声。 直到青蛰拖着书禾彻底离开以后,白业适才站起身子,面色冰冷。“都有谁。” 齐风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只有自己以后愣了愣。“什么?” “被你半路截杀的人。”同样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齐风的面色一点点变成惊异。“你……你该不会是想……” “斩草除根。” 非常简单的四个字,轻描淡写的从白业口中说出,却带着让人颤栗的气息,可以让听的人完全确信,这不是开玩笑。 “你护短也是护的没谁了……”齐风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有意见?” “没……不过具体都是什么人我不记得了,我回去以后找他们统计一下,等名单整理出来就寄给你。” 白业微微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好。” 其实齐风可以直接报派系,没必要这么麻烦,但是齐风怕……以白业的性子,绝对不会去查都有什么人参与,而是直接将人家整个派系给灭了。 虽然都是一些小门小派,但是合起来也不算小了,要真的全杀了,江湖上必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齐风决定自己去整理,应该给的肯定会给,但是绝对不能牵连无辜。 毕竟,白业的名声已经够臭名昭著了,齐风想要帮忙拯救一下…… 齐风这趟来行水宫,其实就是来看一看传说中的皇室秘卷……宫里的都被他爹给烧了,而白业恰好留有最后一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齐风就来了,不看白不看不是? 行水宫的大门前,齐风抱拳。“我知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我给你时间,名单会在三日内送达,下月十五,南云王府。” “好。” 齐风离开后,白业叹了一口气,心底很是迷茫,到底还是无法彻底摆脱朝堂么?明明都这样了还能被找到……那个比人心更恐怖的地方,血腥全然不输江湖,只不过,一个是明面上,一个是暗潮汹涌。 “天下啊……当真有这么大的诱惑吗?” …… 齐风说是三日内,却在第二日凌晨便已送到,效率可以说是很高了。 知道自家宫主要搞事以后,避免打草惊蛇,商云止决定即刻启程赶回正派。 离开前忧心忡忡的嘱咐白业。“宫主啊……你这一次可悠着点,给我些时间喘口气,你这一石头砸下去,指不定又会翻起多大的水花……距离上一次组织剿灭行水宫结束还没多久呢。” “我明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白业认真的看着商云止。 “那就好那就好……”商云止松了一口气,放心的离开了。 白业重新拿起手中的名单看了看。“这一次……就直接让正道瓦解吧,一直让云止潜伏着也不是办法……或者,让云止当上这支临时联盟的盟主?嗯……可行。” 商云止要是知道白业在打什么算盘估计会一口老血吐满地,可惜商云止不知道。 才平静不过一段时间,武林风云再起,数个门派惨遭灭门,白业完全没有按照名单上的名字来,而是直接根据名字按照派系统计,估计白业也知道,这么多门派,要真的动了手瞒肯定是瞒不住的,所以什么后续处理也没有,大张旗鼓的一家接着一家处理。 齐风收到消息的时候差点当场去世,居然闹的这么大,而且……这些门派里面可是有朝廷的人啊,要保住白业不让朝廷对行水宫出手,就只有自己出面了,必须要将这件事彻底归结到江湖恩怨才可以。 正道更是直接炸了,商云止默默流泪,宫主,说好的不会给我添麻烦呢?我再信你我是狗好吗! 就这样,又一场剿灭行水宫的行动蓄势待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1.抉择 “小香……放弃吧。”消风面色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眼前的女子满目愤怒,恨的却非眼前之人。“消风!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他!难道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吗?嗯?” 消风闻言面色一顿。“小香!” “怎么?是我说到你的心坎儿上了?消风,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他可是个男人!”女子一脸的凄凉外加不可置信。 “……”但消风在意的,与唐香所想的,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消风对白业所怀抱的就只有敬重而已,会在意唐香的这句话,只是因为这句话亵渎了白业。 看着消风沉默的样子唐香就来气,一把揪住消风后脑勺的头发向下扯,被牢牢捆住的消风动弹不得,只能任其摆布,面色痛苦。“小香……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没有机会报仇的……我更不可能背叛宫主……” “就因为这个,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甚至还找商云止给我送来绝笔信要和我撇清关系?!”唐香扯着消风头发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要将头发从消风的头皮上扯落一般。 “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绝望……你会接近我,也只是因为我能近宫主的身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只是想利用你……但是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么?” “什么?”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知你不可能背叛白业……所以,我本来是想与你远走高飞,才会问你选择我还是白业……可你竟然一去不返……甚至直接给我送来了绝笔信!” “小香……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们……”即便头皮被扯的生疼,消风仍然痴情的看向眼前的女子,企图挽回什么,却被猛然打断。 “够了!” “小香……” “已经晚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 “宫主,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了一只锦盒。”青蛰双手托着锦盒向白业禀报。 白业顿了顿,微垂首。“打开。” “是。” 锦盒打开的一瞬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锦盒之中,竟赫然是一对眼珠,青蛰的手一抖差点没稳住,白业一把抢过锦盒,眉头在一瞬间皱了起来,一眼便认出这是消风的眼珠。“快!去追锦盒的来源!” “这……恐怕不用了,这是随锦盒一起送来的。”青蛰从袖口抽出一张信纸,偌大的信纸上,就只有一个地址。 “天月楼……” 白业读着地址微微愣了片刻,随既猛然关上锦盒。 …… 天月楼是一座废楼,当年唐家一百八十二口全部命绝于此,有幸存活下来的人也被迫隐世,无人知晓。 这件事自然是白业干的,至于为什么唐香可以活下来,因为当天唐香并不在天月楼中,与那些幸存者的情况差不多。 白业也不是特别仔细的人,灭了应该灭的就算了,漏网之鱼什么的,等自己找上门来再处理就是,不找上门也乐得清闲。 而白业看见地址会发愣,便是因为,白业知道消风与唐香的事。 …… 玄月高挂,天月楼中,消风轻闭着淌血的双目被绳索捆住四肢吊在大殿中央,如即将被五马分尸一般四肢紧崩大开,动弹不得,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直到大殿之门被猛然推开,面对眼前的景象,白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消风!” 被吊着的人闻声微微抬头,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但由于距离过远,白业并没有听到。“别担心,我马上来救你!” 刚刚踏入一步,万箭齐发之势势如破竹,即便是白业,也在躲避中被划开了数道伤口,鲜血顷刻染遍衣衫。“出来!” 待攻势结束,一拂袖,大殿四周的破旧木窗全部被震碎,却没有半个人影,白业默然扫视了一圈,重新站起身子向消风靠近,一步一步…… 噗嗤—— 一把剑就这样从消风的身体里穿了出来,鲜血四溅,溅了白业一脸,赤色的眸染上怒火。“消风!” 就在白业打算更近一步的时候…… “走——!!!”满口的鲜血,面色痛苦,这一声走,似乎便已经耗尽了消风全部的力气。 然而白业就只是微微顿了顿,即刻运起轻功上前扯断了束着消风四肢的绳索,将人搂住落下地面小心的护着被剑锋穿透的地方,一掌拍到消风的身上灌输着内息护住心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消风面色痛苦的摇着脑袋,虽拼尽全力,在白业眼中任是缓慢异常,根本就看不懂消风想要表达什么。 消风的嘴几经张合,终是吐出了两个字。“有……毒……” 发觉什么的白业猛然回身,只见大殿门外一人静立,月光下的轮廓有些模糊。 “白业,你杀人如麻,应该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吧?” “是什么时候……”白业现在浑身上下都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应该是会使人僵直的毒物。 “闻到大殿中的香味了吗?” 白业从踏入大殿便注意到了,但这只是很普通的香而已,就没有多留心,随既便被暗招逼迫,而忘了香的事。 “这种香若单独闻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但……我在消风的血里做了手脚,消风的血腥味加上这种香,便是剧毒。” “……” 随着僵直的逐渐严重,白业感觉自己的内息若隐若现,有随时中断的可能,只要……稍微挪动半分,不,即便不挪动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消风现在的情况必须要人动用大量的内息护住心脉才可以。 白业注视着唐香的面色逐渐阴沉,给消风灌输内息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因为害怕。“女人,你可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其实这毒本身对白业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只要运转内息驱散一下就可以,但是现在,白业的内息正在护持着消风的心脉…… 唐香苦笑。“下场?还会比当年我唐家一百八十二口被你抹杀更严重吗?哈哈哈哈,我现在什么也不怕……反正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要害怕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2.我好柔弱啊 “你到底拿消风当什么?” “是他先背叛的我!” “背叛?” “他竟为了你要与我恩断义绝!” “……” 白业的面色逐渐无奈,低垂下脑袋看向消风。“傻孩子。” 此时白业方才注意到,消风的嘴仍然张合着,似乎在不断重复着什么,疑惑间将耳朵缓缓贴近。 “不要……伤她……不要……”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声音,那便是细若游丝,若即若离,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一般。 “……” “受死吧!你这魔头!” 一剑,轻巧贯穿了白业心口的位置。 “呃——”大片鲜血压抑不住的从口中溢出,白业可以躲,但是没有,因为不想放弃消风。 剑身在白业的身体里又转了数圈,然后被猛然抽出,又是一大片的鲜血洒了满地,被抽出的剑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原本的握剑之人仰面狂笑不止,形态疯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报仇了!!!” 唐香面目狰狞,眼泪滑过脸庞,满身的鲜血却毫不在意,就只是疯狂的笑着。 白业的眸逐渐黯淡,脑袋一点点低垂了下去,没了动静,只是口中以及被剑锋贯穿的地方仍然不断的流着鲜血,染湿衣袍,侵蚀地面。 “爹,娘,是香儿不孝,香儿这就来陪你们了!”唐香缓缓跪下身子,拾起掉落的剑锋…… 噗嗤—— 原本准备自刎的剑锋刚刚举到脖间,就被阻拦了下来。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此刻正紧紧握在剑锋之上,是白业。 唐香一脸的不可置信。“你……” 白业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情绪。“很遗憾,我心脏的位置天生就与寻常人不同。” “不……” “唉……” 白业紧握着剑锋将剑柄从唐香的手中抽离,然后猛然甩开,剑锋就这样直直插进了不远处的墙壁之中,白业的手满是鲜血,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不!” 唐香猛然向白业扑了过去,却被一把掐住脖子阻隔在一臂之外。“还不够吗?” 唐香面色痛苦,完全不明白白业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快要窒息昏厥,掐着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 “咳——咳咳——你这个魔头!” 白业轻轻将怀里已经没了生息的人放到地上平躺着。“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 “消风让我不要伤你。” 唐香的面色微变,瞳孔一点点缩小,猛然捂住耳朵,眼泪不断。“不要告诉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业是为了阻止唐香自刎而放弃消风的,要不然,那一剑根本就不可能刺进白业的身体。 满身鲜血的人缓缓站起身子,一把拔出插在墙壁上的剑锋,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到唐香身前。 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人,轻挥剑锋举到了此人的脖间。“如果你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消风。” “我不要!”一口否决,脖间的寒意让唐香停止了挣扎。 “因为没脸?” “不……不是……” “不是?” 唐香猛然恶狠狠的瞪向白业。“因为你还没死!” 白业仍然面无表情,放下了剑锋。“是吗,那就为了可以杀死我好好的活下去吧。” 唐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似被什么击中一般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宫……宫主,呼呼——你慢点儿啊,不是谁的轻功都和你一样好啊!还,还有……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我把她击晕了没关系吧?这么多血是她搞出来的吗?”青蛰搀扶着大殿门框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刚刚赶到的样子。 白业撇了一眼青蛰。“没关系,这样也好,来收尸吧。” “收……收收收尸?!”语无伦次的青蛰重新审视了一遍大殿,目光最终锁定在地面的消风身上。 白业仍了手中的剑锋直径向青蛰靠近,或者说,是向门口靠近。“那个女人不用管,消风带走。” 青蛰又将目光从消风的身上挪到逐渐向自己靠近的白业身上,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很多东西都看的一清二楚,先是一愣,随即心惊胆战的单膝着地低垂下脑袋。“是,宫主。” 白业就这样淡然的与青蛰擦身而过。 那是青蛰从来也没有见过的眼神,令人畏惧,即便这个眼神的主人体无完肤浑身是伤,也足以让人胆怯到不敢过问半分。 …… 直到白业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行渐远彻底消失,青蛰方才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走进大殿,刚刚接近消风闻到血腥味就又跪了下去,一脸苦逼。“宫主!!!有毒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我好柔弱啊……” 青蛰在行水宫主侦查情报工作,有点武功却不是很厉害,有点内息却不是很强,放到江湖里大概就是个三脚猫,普通迷药都发觉不了的那种。 也不知道白业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虽然发生的事情已无法改变,可是,青蛰如果早一些到,事情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转机,白业知道青蛰尽力了,但…… 青蛰就这样在天月楼跪到了大天亮,直至夜风将香味彻底吹散,直至满地的鲜血凝固,直至青蛰的腿跪麻了,僵直试才消褪。 “唔。”这大概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 青蛰疲惫的背起消风的尸体。“师兄,别怪我把你晾了一晚上,我也没办法……头七的时候可千万别来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 青蛰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鬼。 …… 行水宫,白业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了,鬼医的高超医术加上白业的强大内息,这些都可以算是小伤,加上一晚上的调息,已恢复的不离十。 与因为僵直在天月楼跪了一晚上然后还背着一具尸体长途跋涉回到行水宫的青蛰截然不同,情况一个晚上就掉转了过来。 “宫主……”青蛰疲惫不堪的向白业行礼。 白业皱眉。“你说你还有什么用,让你收个尸你收了一晚上。” “我……”青蛰委屈,宫主你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吧,我轻功不好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罢了,回头让月幽好好帮你回炉重造一下。” 青蛰顿时一惊。“月……月幽?!不,不用了吧……” “嗯?你在讨价还价?” 瞬间怂了。“没……属下不敢……” “下去吧。”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3.鬼医隐言 江湖纷乱,刀光剑影,死个人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消风的葬礼也很简单。 埋了以后白业蹲下身子接过简陋的墓牌,咬破手指在上面亲书了一个弑字,插入黄土。 “消风,我知你视她如命,你是担心我知道她的存在以后会对她不利,才会做那种决定的吧……其实,若你能找到一段姻缘退隐江湖,我又何尝不愿?即便倾尽全力也不会让你们再被江湖叨扰半分……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和你说清楚我的态度才是……本想让你自己好好抉择,没想到你竟这般放不下……唉。” 白业跌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直到最后,郑重抬眸。“她的命,我会替你留下。” 四周的人皆垂首静默,等待白业下达命令,半晌。 “青蛰人呢?” “启禀宫主……那小子昨天和消风的尸体呆了一晚上以后就魂不守舍的,一直说看见鬼了,应该是自己吓自己,还吓的不轻,所以没让他跟来。” “哦。” 看见鬼?这就有意思了,青蛰即便再弱,是人是鬼还是可以分清的,到底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你们先下去吧。”白业随意的摆了摆手。 “是。”尾随的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独留下白业一人。 半晌,另一人走了过来,似血般鲜红的衣袍,与此地的氛围格格不入。 白业偏过脑袋,看清来人以后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看向墓牌。“就说让你别来了,知道你长年红衣根本不会换其他颜色……你穿的这么喜庆来参加葬礼,消风可能会死不瞑目。” “我不来他才会真的死不瞑目。” 隐言淡淡的看着刚刚落成的墓地沉默了片刻。“半个时辰以前有一名女子交给了我一封信,她说消风没死。” “什么?!” “如果再不把人挖出来,可能就真的死了。” …… 刚刚离开的众人只听后山一声巨响,大地一颤,猜测发生了什么,又都开始往回赶。 白业直接用内息炸了坟地表层,脚踏方圆就那么一跺,整口棺材瞬间从泥地里翻旋而起,怦然落到一边,白业一把掀开棺材。 隐言看在眼里,嘴角一抽,鼓了鼓掌。“宫主还真是不得了啊,厉害厉害。” “不用冷嘲热讽,有什么事先救了消风再说!” “不行,你要先答应我,我救了消风以后,你要乖乖接受完整的检查,我要知道你的身体状况。” “好。” 收到承诺,隐言也不再多嘴,靠近棺材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消风的嘴里,一只手把着脉搏,另一只手翻了翻眼耳口鼻。“还有救,那姑娘说的没错。” “那姑娘说了什么?” “她提前喂消风吃了虚弱脉象的药物,实际情况与我们所检查到的相差至少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看起来死了,实际上,不过只是受了点伤而已,方才我喂消风吃的,便是消除这一现象的解药……现在的情况是,消风受了伤没有及时得到应有的治疗,还被放了两天一夜,可以说,差一点就真的命归黄泉了,是心口那股若隐若现的内息一直死撑着,才可以将一口气吊到现在,这股内息是你的吧?” “……” “总而言之,先把人抬到我的地方去。”隐言转身就走。 “好。”白业二话不说一把搂起棺材里的消风跟上隐言,随后而至的众人一脸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却又不敢多问。 ……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痛觉神经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你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样?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然后站到我面前理直气壮的让我医治,医完就跑,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次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就差那么一点!你……” “好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白业有些头疼,鬼医什么都好,就是唠叨了一点。 “你看,我一说你又不爱听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是大家一起救回来的,你就这么糟蹋?你让已亡者的在天之灵如何安心,你是想让他们死不瞑目吗?你……”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拜托,别念了……”白业诚恳的看着眼前的红衣男子。 隐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 昨天晚上,隐言正在自己的小竹屋里熬夜治药,谁知房门被猛然推开,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至整个房间,白业就那样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然后……倒了下去,如果不是隐言心脏承受能力够好,估计会吓死,一晚上就忙在给昏迷不醒的白业包扎伤口上了,结果还没来得及进行近一步检查,天一亮,自己刚离开一小会儿回来人就没了,简直气到不行。 “我告诉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离宫出走!我看你吓唬谁去!”隐言抱着胳膊偏过脑袋,一副生气的样子。 白业突然轻轻的笑了,俯过身子贴近隐言。“我的鬼医大人,你就原谅我吧……我知道是我不好……这不是在向你陪罪吗。” …… 说不心动是假的,每一次白业服软隐言都感觉自己有病给治,要不然,没病为什么性取向正常的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心动!连气都生不下去了! “你走开!别离我这么近!”隐言一脸红扑扑的推开白业,本就妖娆的男子再害羞起来……咳咳。 白业的脸被隐言推到一边。“不生气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你生气都是写在脸上的,不用说。” “我没有生气!” “那你干嘛要威胁我说离宫出走?” “我……我那是气话!” “你看……就是生气了。” “白业!” 隐言猛然站起身子,满面的愤怒在直视到白业那张脸的瞬间荡然无存。“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白业微笑,欣欣然重新坐正。“那么,告诉我症状吧,我一定配合你。” 隐言的眸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颤。“没……其实也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可。” 白业又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隐言不说,自己也不可能问的出来,指不定还要被怎么搪塞。“是吗……” “记住,三日内绝不可再次动用内息。”隐言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为什么?” “张嘴。” “啊?……咳咳——你!”白业的嘴里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颗药丸,脖子一捏就被迫咽了下去,与此同时,内息瞬间荡然无存。 “这颗闭息丹可以姑且封住你的内息,正常情况要一月才会自然消褪,你三日后再来找我拿解药便是。” 白业皱眉。“不能先把解药给我吗?我到时候自己吃就是。” “呵呵,我相信鬼都不会相信你的这张嘴。” “别这样嘛……万一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什么危险比命更重要?你老实呆在行水宫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白业默然。 隐言的眸突然黯淡了下去。“别总是做这些让人担心的事啊,你又不是刀枪不入,不能因为感觉不到疼就……” “对不起。” …… 隐言彻彻底底给白业全方位检查过后,白业穿好衣物。“消风就拜托你了。” “是,宫主。”隐言微垂首。 待人远去,隐言适才抬眸看向白业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人的脑袋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棉花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4.神医陶因(二) 黄昏的简陋卧室中,锁链的纠结声断断续续,夹杂着挣扎的呐喊。“放开我!” 陶因的双腕被锁链缠绕过数道捆束在身前,末端绕过两边的腰身在背后交错勒紧,然后再从两端延伸而出,笔直的固定在两边的床架上,纤细的双腕就这样贴着小腹坐在床边动弹不得,两只脚的脚裸同样也被锁链并拢绕过数道,延伸而出的锁链两端固定在两边的床脚上。 似乎是因为在捆束的过程中就挣扎过,白色的衣袍此刻正凌乱的被锁链勒在身上,看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陆简羽就坐在距离陶因不远处的桌边,掌着额头一脸憔悴。“我说你……有必要这么固执吗?难道你真的想被断腿挖眼拔舌不成?居然当着长老的面叫嚣,那帮老古董可没有我这么变通啊……你就不能跟他们服个软?” 天云教的御用医师逃离两年被抓获,长老们自然要来查探情况,即便陆简羽想护着陶因,可当事人不领情就真的没辙了。 “我不要回去!即便是死我也不要!”陶因愤怒的大喊着。 陆简羽一脸无奈的捂住耳朵。“行了,你再怎么喊也只有我能听见,我让长老们去西厢住了,其他人也全都跟去西厢伺候了,这里是东厢的最末角,距离西厢至少隔了两个后花园座房子一个池塘三个亭子,你猜猜看你要喊多大声才会有其他人听见?” 陶因闻言抿了抿唇,沉默了下来。“……” 陆简羽这才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能好好谈谈了吗?” “没什么好谈的!”陶因别过脸,眼帘下垂看着地面。 陆简羽叹了一口气。“陶因,有什么事可以回去以后再做交涉,你现在的处境可是很危险啊,一个不好被判定为叛徒的话,就连我也没办法救你,叛徒的下场可是比叛离天云教更惨,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说,你想试试?” “……”陶因突然浑身一僵,紧皱着眉头一点点转过脸看向陆简羽。 “这就对了,长老们说话一向都很强势,你不用在意其他的,他们的主要意思就只是让你先回总舵认个错而已。” “我没错。” “唉,我说你,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倔?还是说人变年轻了以后就连性格也跟着褪变了?” 突然似想到什么。“你有拿到解药么?” “什么解药?” 陆简羽笑了,深沉的眸看不见底。“那么,你的下一次天云反生发作……会在什么时候呢?” 陶因突然也想了起来,眼眶一点点睁大。“……” “不如等你发作了……我们再来好好谈?”陆简羽此刻的表情可以说是黑暗到极点。 一滴冷汗从陶因的额头上滚落,张了张嘴,却又颤抖着闭上,求饶的话终是掐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心脏……突然剧烈的一颤……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全身的骨骼都在叫嚣着逐渐收束,陶因紧紧的抿着唇,直到忍无可忍。 “噗——咳咳,呃——”内脏受到挤压,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往外冒。 陆简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底毫无波澜,似乎在等什么。 被捆束着动弹不得的陶因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束着自己的锁链上,指节紧绷发白,却如何也挣脱不了半分,眼眸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陆简羽,似乎在坚守最后的防线…… “快要到极限了吧?这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痛苦了。”陆简羽淡淡开口。 陶因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可就是昏不过去,让人清醒的神经随着骨骼的变动与内脏的挤压不断被刺激着。 满头的冷汗早已浸湿发梢,整个人都轻微的颤抖着,浑浊的眸从坚持到崩溃,不断溢血的口微微张了张,细若游丝。“救……救……” 陆简羽虽然表面上气定神闲,实际上手心里全是汗,因为,如果一个把控不好,陶因就会当场毙命。“如果我救了你,你应该怎么做?” “错……呃——” “嗯?” “认……错……” 每一个字都会带出大片的鲜血,即便不说话,也仍然有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 认错两个字刚刚出口,陆简羽便已在眨眼间来到陶因的面前,掰开那张嘴将一颗药丸塞了进去。 “咳咳——” 然后又为陶因灌输内息疏通可能因为内脏受到挤压而堵塞的脉络,保证解药确确实实的可以流通全身。 …… 约一盏茶过后,陶因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冷汗丝丝消褪,确定没事以后,陆简羽安静的收回了手后退一步,眼眸平静。“还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吗?” 陶因顿了顿,低垂下眼帘。“记得……” 陆简羽突然松了一口气,其实,如果陶因赖账,陆简羽是完全没办法的。 “用我教你怎么认错吗?” “不用。” 陆简羽松了陶因手上以及脚上的锁链,改为将陶因的双手束在身后。“跟我去见长老吧,记住,你现在是戴罪之身,应该是什么态度不用我教你吧?” “……我明白。” …… 西厢,陶因面对着一众裹着黑色帽兜的老头子跪了下去。“属下有错,愿随各位长老回总舵领罚。” 其中一个老头子摸了摸胡须。“小娃娃变的到挺快。” 另一个老头一脸严肃。“陶因,你可知逃离天云教两年的罪有多重?如果不是陆简羽一直给你压着,你的罪名早已上升到叛教。” 陶因闻言眼帘微颤。“是……属下知错。” “好了好了,既然肯认错就代表还有救,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就别吓唬他了。” “吓唬?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就不会是吓唬了。” “既然知道错了,我们也不会把你往死路上逼,记住,入了天云教,即便是死,也是天云教之人。” “陶因,希望你好自为之。” …… 几个长老就这样说了一大通,陶因从头到尾都低垂着脑袋,时不时附和回应。 陆简羽在门外摇头叹息,其实就是在偷听,因为不放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5.带着脚镣的少年 “你知道当年那个突然销声匿迹的血魔吗?” “知道知道,所过之地寸草不生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啧啧啧,听说他最近又开始在江湖上活动了。” “骗人的吧?不是说因为太嚣张已经被收拾掉了吗?” “江湖上的传闻一天一个版本,没几个可信的,再说了,就连这个传闻都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吧。” “哈哈哈,别自己吓自己了,血魔要是重出江湖,哪还有行水宫什么事,风头不早就被那血魔占尽了吗?” 小酒馆里,就在两个江湖人士七嘴八舌,其他人时不时差一嘴的时候,一人突然从后面拍上两人的肩膀。 “是真的哦。” 二人猛然回头,随后均是一愣,只见拍着二人肩膀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翩翩公子,一身黑衣衬托着病态的肤色,眼似勾月,唇有些苍白。 “吓死老子了,臭小子,你爹娘没教过你怎么和人打招呼吗?” 少年轻轻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很抱歉,我爹娘早就已经死了。” “喂,我们走吧……这小子看起来怪怪的。” “走走走。” 少年也没有阻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二人离开。 …… “翎,你又在和奇怪的人搭讪吗?” 说话的是一名普通的中年男子,此刻正从小酒馆二楼的台阶上走下来,背着行囊似乎准备离开,被称作翎的少年闻声回头。“主人。” “走了。”中年男子直径越过少年往外走,少年仓促跟上。 “是。” 因为少年的举动,小酒馆里的不少人皆注意到了这两个人,随着二人走出小酒馆,议论四起。 “是奴隶吧?脚上还带着脚镣呢……” “不过看起来穿的比主子都好。” “啧啧啧,这么好的相貌,应该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吧?” “没准是因为什么特殊嗜好散尽家财买来的呢?……宁愿自己过的难受点,也要养好那什么……” “……” 刚刚走出小酒馆的二人自然也听见了。 “不甘心吗?”中年男子不急不缓的在前面走着,并没有回头看跟随在身后的少年。 少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只是拖着沉重的脚镣吃力的跟上。“没有。” 中年男子突然脚步一顿,抬手抽出背后被麻布包裹着形状如同剑一般的物件,扔给身后的少年。“我给你一盏茶的时候。” 少年狼狈的接住,几步停了下来,呆滞的眸底闪过流光。“是,主人。” …… “宫主!九焚天星剑有下落了!”青蛰一脸严肃的单膝跪在白业面前。 白业微微皱眉,还有两天才可以拿到解药。“说。” “江南的一处小酒馆昨日被屠,据说是一名带着脚镣衣着华丽的少年所为,在场之人皆为一剑毙命,并且每个人的伤口都如出一辙,带有灼烧轻微泛紫,这确实是只有九焚天星剑才可以做到的伤口。” “带着脚镣……衣着华丽?” 白业的疑问青蛰不是没有想过,但不论怎么打听,都是这个结果。“确实如此。” “哦?有意思。” 青蛰犹豫了片刻。“还有另一个情报,可信度只有百分之十。” “说。”反正已经这么荒唐了,白业不相信还有更荒唐的。 “据说,这名少年就是当年的血魔。” “……” 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这就不是开玩笑了,如果九焚天星剑当真在血魔的手上,即便白业状态最佳,打过血魔的几率也只有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还有另外百分之二十的几率,白业会被当场毙命。 “何人可以收服血魔,为他带上脚镣?” “不知道,属下目前所能搜集到的情报只有如此,宫主也不用太担心,那名少年是血魔的几率就百分之十而已,也就是说,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他不是。” 白业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没有人知道血魔的性别以及年龄,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即便说血魔是一名少年,也不足为奇,毕竟,可以毫不留情杀死这么多人的少年,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不过,如果真的是血魔,为何没有将所有的旁观者都彻底清理干净,甚至留下予人查找的线索?这点倒不像血魔当年的作风。 …… “我说了一盏茶的时间,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破旧的寺庙,燃着篝火,中年男子的一只手此刻正掐在少年的脖间,将少年摁在脏兮兮的石柱上,少年面色痛苦,却并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脚底脱离地面,沉重的脚镣悬在半空,嘴唇微张。“对……不……起……” 中年男子盯着少年看了许久,终是缓缓松开了手,少年顿时跌坐到地上大口喘息着。 “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不要再有下一次。” 少年眼眸微垂。“是……” 中年男子走回篝火旁坐下。“过来。” 少年闻言顿了顿,刚刚被掐的还没有彻底回过气来,有些疲惫的爬了过去,趴伏在中年男子的身边。“主人。” 一只手抚上了少年的发梢,少年先是一僵,紧闭上双眼,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又一点点睁开,抚在发梢上的手开始轻柔安抚起来。“没必要这么怕我,我是你的主人,又不会吃了你。” 少年抿了抿唇。“是……” “想见你的哥哥吗?” 少年的神情闻言微变,却没有说话。“……” “别担心,你这么一闹,应该收到消息的人一定收到了,等他们找上门来,或者……我们主动一点也未尝不可,这九焚天星剑,也应该物归原主了。” 少年的眉一点点扭曲。“我……不想见他……” “这就不是你说的算了。”反驳即刻被打断,中年男子面色冰冷,即便火光映照在那张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暖意。 “不要……” 少年的下颚被猛然捏起。“不要?” …… 不敢看,颤抖着眼帘缓缓闭上,一颗眼泪无声滑落。“没什么……” 下颚被松开,少年狼狈的重新爬到地上,中年男子歪着脑袋看不出情绪。“这就对了,什么都听我的就好了,你没必要思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6.危险逼近 陶因被陆简羽毫不客气的塞进了马车,真的是塞,因为双手被束在身后的缘故没办法反抗,直接就扑了进去,下巴磕在茶几上连眼泪都给磕了出来,猛然回头。“推什么!” 陆简羽被突然一吼有些懵,似乎刚刚回神的样子。“哦,不好意思在想事情,总而言之,你这趟回去自己看着办,顺着他们就是了,这样不会太为难你。” 陶因吃力的转了个身对着陆简羽。“你……不回去?” “怎么,害怕要我陪着?” “……” “突然有一点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你放心,就算你因为太倔把自己逼入死境,我也会想办法赶回去救你的。” “……”陶因别扭的别过脸。 陆简羽缓缓放下车帘,对着驾车的弟子招呼了一声。“可以走了。” “是,教主。” 送走了陶因,陆简羽又开始招呼各位长老启程,若说陶因好打发,长老们就是巨难伺候,要时刻保持着教主的风度与威仪,不能让长老们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等全部送走的时候,已是从清晨到了下午。 按理说,陆简羽应该一副很累的样子,可此刻的陆简羽却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仿佛获得新生一般。“终于可以浪了!小白业,这个消息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 …… “裴疏?你是说他没有死?” “对啊对啊,我的手下打听到最近有一个形似裴疏的人出没于江南,身边似乎还带着另一个人。” 白业表示怀疑。“裴疏天生一副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面孔,你的手下是怎么打听到的?” “可是他长的很高啊,当年就比我高出半个头……相貌普通还长那么高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白业持续表示怀疑。“这天底下相貌普通长的高的人很少么?” “倘若再加上武功深不可测呢?” “……” “你别不信啊,昨日江南的一处小酒馆被屠,你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白业神情微变。“收到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是一名少年所为吧?” “知道。” “我的手下从他一个眼力比较好,又恰巧在现场的朋友那里打听到……” …… “那两个人离开不过半刻,那名少年又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一把剑,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大开杀戒,当时的小酒馆有很多人,见他这么嚣张又只有一个人自然是一拥而上,但冲上去的人连过招的机会也没有就全被一剑毙命,剩下的人基本都吓破了胆,求饶的求饶,逃跑的逃跑,却没有人可以越过他身后的大门……直到最后,他向我走来……我本来以为我死定了,谁知,就在一瞬间,一道极快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将人击晕搂起,又迅速离开,整个过程不过两个瞬息之间,要不是我眼力够好,可能连人都看不见!那个人……” 白业陷入了沉思,裴疏……少年……血魔……?似乎有什么在脑中串联。 “小白业,你在发什么愣?”一声呼唤将白业的思绪又给撅了回来。 “……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回神的白业冷漠的看着陆简羽。 行水宫的大门前,两两对立,陆简羽在外,白业在内。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陆简羽可怜巴巴的看着白业。 “说完了就滚吧。”白业下意识抬手想用内劲将门关上,抬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放了下来,直径用手去关门。 这一动作让陆简羽看傻了眼,不像白业以往砸门的作风啊?什么时候这么温缓了?还是说在欲拒还迎?好一副美人关门图。 陆简羽欣欣然伸出一只胳膊撑住了即将关上的大门,白业使了使劲,大门纹丝不动,眉头微微皱起。“你还想做什么?” 此刻的画面要多别扭有多别扭,武功绝世的白业大美人被陆简羽的一只胳膊阻拦着连门都关不上。 陆简羽二话不说,突然上前几步将白业从后面圈进怀里,白业猛然一惊,刚想挣脱,双腕却在瞬间被陆简羽一把握住拉开,陆简羽缓缓绕过白业的脖子将脸贴近。 “果然……你的内息消失了。” 白业眉头紧锁。“放开。” 陆简羽充耳不闻。“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这样我可不放心,要是裴疏这个时候来找你,你不是就必死无疑了吗?” 白业闻言神情微变。“不关你的事。” “你这话我就不高兴了,小白业,你知不知道虎落平阳是会被犬欺的,例如,我现在要对你做什么,你能反抗的了么。” “你!”白业又使劲挣了挣,自然是无法挣脱半分。 “你看,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要开始欺负你了。”说着,陆简羽的脸离白业越来越近…… 白业仿佛受到惊吓般猛然紧闭上双眼,浑身僵硬,内心挣扎了片刻。“……慢。” “说吧。”陆简羽又笑着将脸挪开。 确定危险远离,白业重新将眼睛睁开,偏头看向圈着自己的陆简羽,本就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陆简羽,让近距离下的白业只能仰视。“三天。” “三天?” “今天,明天,后天,三天后我的内息就会恢复。” 陆简羽闻言一脸失望。“什么嘛,原来还会恢复啊,我明明都已经做好包养你的准备了。” 不能忍!白业猛然抬脚踩到了陆简羽的脚上,陆简羽吃疼,白业趁机挣脱。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呼到了陆简羽的脸上。 “放肆!” 陆简羽张嘴嘶鸣着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出了大门外,一只手摸了摸已然有些微热的脸。“嘶——好吧,即便没了獠牙,你仍然是一只老虎。” 砰—— 大门被白业给关上了,陆简羽一脸凄凉的愣在门外,随既猛然开始拍打大门。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啊!开门好不好……” 白业头疼的揉了揉脑壳,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由于陆简羽拍门的声音真的很大,很快便有人赶了过来,来人看见白业先是一愣,随既行礼。“宫主。” 白业垂眼,这个人好像没有见过。“你是……” 黑衣少年泰然自若,缓缓低垂下脑袋。“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关门弟子,宫主没有见过很正常。” “关门弟子?”行水宫什么时候有关门弟子了? “就是,关门的。” “哦,总而言之,你别开门就是了。” “是。” 白业揉着脑袋往回走。 黑衣少年缓缓站起身子,脚镣从衣袍中露了出来,看着白业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哥哥的主子长的还真好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7.心机 刚刚踏入房间一步,多年的警觉便提醒着白业危险的逼近,横身一抬手,一把剑从里屋斜飞入掌中。“谁。” “这把剑的原主好像并不在。” 声落,一人紧跟着从里屋走了出来,泛着微光的眸静静的看着白业。“黑业,好久不见。” 随着那人一步一步出现在视线之中,白业的面色逐渐凝固,下意识后退一步。“真的是你……裴疏。” “原来你还记得我啊?”裴疏缓缓向前踏进一步。 “你来做什么。”白业后退。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暗中调查九焚天星剑吗?这不,我顺手给你找回来了。”裴疏继续靠近。 白业垂眸了一眼手中的剑,确实是九焚天星剑没错,再退一步,却没成想已经退到了头,整个背都贴在了门上,可即便如此,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裴疏。“然后?” 裴疏见白业已无路可退,几步走到白业身前,一把捏起白业的下颚,眼眸微眯。“果然,你的内息……消失了。” 此刻的景象,就仿佛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掐着一个柔弱女子的下颚,但仔细看便会发现,白业并非女子,只是与此人的身高差距过大,又长的有点好看罢了。 “放手。”白业警告。 裴疏诡异的笑了。“谈判需要筹码,你现在有什么筹码可以让我放手?” “……你!”刚刚抬起的手就被裴疏一把捏住,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的被禁锢在宽大的手掌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捏断,白业不觉皱眉,另一只握剑的手紧了紧。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没有一击必杀我的可能,就老老实实的任我摆布,否则,我或许会对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也说不定,例如,废掉你的手脚。” 收到警告,白业终是放弃了反抗,因为对裴疏的了解,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你想要怎么样。” “我这一次的目标不是你,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很柔弱,杀死你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但你如果就这么死了,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告诉我,商云止在哪里?” 白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突然打断,捏着下颚的手又紧了几分。 “对了,不要说不知道,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业当然明白,因为白业也是一个不喜欢别人和自己墨迹的人。“你找他做什么?” “让他见一见他的亲弟弟啊。”裴疏的眸看似带着笑意,实则让人感受到的,却是彻骨的寒意。 “弟弟……” “啧,这件事你看起来还不知道的样子,商云止应该从来也没有跟你提过,他还有一个弟弟吧?” “……”确实没有。 白业紧紧的盯着裴疏的双眸,顿了顿。“他还有半个月才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话刚说完,下颚就被突然放开,紧接着,是那人的最后通牒。“我给你三天的时候,如果三天后不能让我见到商云止,我不会杀你,但是我会在你的面前屠了你的行水宫,你猜猜我敢不敢。” “好,我会想办法联系到他,但这三天你不能动行水宫的一草一木。” “可以。” 白业就知道,以裴疏的性格绝对会这样……不过,三天后到底又是如何,就不一定了。 白业的实力与裴疏其实在五五开,也就是伯仲之间,正常情况下,没有绝对把握的裴疏不会选择与白业交手,所以,只要白业恢复内息,这件事就可以姑且缓和下来。 但是现在…… “你做什么。” 白业准备开门的手一顿。“自然是去通知下面的人寻找云止的下落,你放心,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为避免无谓的交锋,我只当你是来做客的好友便是。” “我和你一起去。” “好。”虽然答应的爽快,但是白业握着剑的手心已在不觉中全是冷汗,只希望那帮小兔崽子有点眼力劲别乱说,关于商云止的事只要透露出半分,裴疏便绝对会从这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不对劲。 …… “宫主。”青蛰疑惑的看了一眼白业身后的高个子,还没来得及看见脸,就被白业的声音吓退,急忙低垂下脑袋。 “去查商云止的下落,这位是本座的好友,有事想找商云止,记住,要在三天内找到。” 青蛰沉默了片刻,白业在行水宫很少自称本座,基本是对外不对内,起一个威慑作用,并且,商云止的下落,白业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以及刻意提起的限制日期,也就是说,绝对不能让商云止在三天内回来。 “是。”只是片刻,青蛰已淡然回应。 “去吧。”白业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青蛰弱是弱了点,脑子还算好使。 直到离开…… 裴疏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就只是安静的跟在白业身后,这无疑是在给白业施加压力,各个方面的压力,似乎在警告白业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白业看了看天色。“需要我给你安排厢房吗?你总不会要跟我睡一起吧?” “你说对了,就跟你睡一起,这三天都是,并且我们会寸步不离,直至我见到商云止。”一直默不作声的人突然开口了,这一开口就让白业心底一颤,脚步停了下来。 裴疏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吗?我们都是男人。” “没问题……” 因为容貌的原因,白业对这种事还是很抵触的,尽量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你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 “没有。” “是吗……” 以至于,多年来都是一个人睡的白业,今天晚上床上多了一个人。 白业生硬的躺着,一只手搭着腹部,另一只手垂直在身侧,虽然眼睛是闭上的,却一点困意也没有,倒是身边,很快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睡着,应该是浅眠。 …… 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白业算着时辰,猛然坐起身子,果不其然,身边的人也立刻清醒,并且在瞬间点住了白业的穴道,白业就这样僵硬的半坐着,微微皱眉。“天已经亮了,我习惯早起而已。” 裴疏打了个哈欠也坐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白业。“你有黑眼圈了。” “……” “不习惯两个人睡?” “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8.疯子 “那就忍着,以你的身体素质,就算三天不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 虽然商云止卧底去正道用的仍然是原名,但名气却是小的可怜,江湖又那么大,有头有脸的人比比皆是,才靠一个月闯出的名堂,自然不可能人尽皆知,所以裴疏不知道商云止的去向也很正常,因为没有人会关注无名小卒的动态,更何况,即便是行水宫的名声,江湖人也只知道行水宫有个商护法,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叫商云止。 白业就这样与裴疏面面相视僵持了片刻。 “什么时候解开我的穴道?” 裴疏闻言又倒了下去。“等我睡醒。” “你!” “不要发出声音打扰我,明白?” “……” 直到日上三竿,白业的穴道适才被解开,裴疏任就安然的躺在床上,说裴疏不是故意的白业都不相信。 不过也很奇怪,从早晨到现在,门外从始至终都是静悄悄的,就连路过的人也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人到你这边来走动是很正常的事,因为现在整个行水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什么时候……”明明裴疏从始至终都和自己呆在一起。 “翎。” 随着裴疏的呼唤,房门被顷刻推开,一名少年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单膝行礼。“主人。” 白业淡然打量了少年一番,有些眼熟,反应这么快,应该是早就守在门外等着了,只是不知道,这名少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不得不说,很称职,但是……主人? “翎,抬起脑袋。” “是。”少年闻声非常乖巧的抬起了头。 “是你!”白业感觉自己真的是过糊涂了,行水宫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认不出来的人? “宫主好。” “你们已经见过了?” 裴疏的语气虽然平缓,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少年似有感应,头又低了下去。“是昨日在行水宫的大门那里……” 裴疏眼眸微眯。“真是没用。” 少年的身子明显微微颤了那么一下,随既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请主人责罚。” 白业皱眉。“他做错了什么?” “怎么,你要帮他求情?” “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声冷笑从裴疏的口中传出。“你此刻眼中所见,确实只是个孩子……翎,有人在帮你求情呢。” 趴伏在地上的少年纹丝不动。“请主人责罚。” 白业明白自己多管闲事了。“你的事我管不着。” 裴疏眸中的笑意却渐深。“过来。” 少年顿了顿,缓缓向着裴疏的方向爬了过来,裴疏即刻起身挪到床边,白业被挤到一旁。 “抬起脑袋。” “是。” …… 噗嗤—— “呃——” “住……”手……白业目瞪口呆,阻拦的胳膊抬到一半,又生硬的放下,一点点捏成拳头。 大量的鲜血从少年的脸庞滑落,插进左眼眼窝中的手指仍然在轻微勾弄着,直到将整颗眼珠挖了出来,没了眼珠的左眼在手指离开后不觉闭上,鲜血如注。 明明满头冷汗,少年却抿着唇默不作声,除了一开始的惊叫,再没有其他叫喊。 裴疏笑了,捏了捏指间仍然在滴血的眼珠。“黑业,你果然是在意的。” 白业蓦然。“难道你就只是为了验证我是否在意?” “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疯子。” “你可没资格这么说我,你杀的人很少么?” 白业确实杀了很多的人,但都有一定的原则在里面,而裴疏,完全就是看心情,孤僻怪异,喜怒无常。 白业没有理裴疏,认真的看向少年。“为什么不躲?” 裴疏毫不在意的插话。“因为他不能躲,我是他的主人,他什么都要听我的。” “……”白业默然。 “黑业,没想到你还有怜悯之心,明明你的手段比我更残忍,现在倒显得我毫无人性了。” “我不是怜悯。” “哦?” 白业明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多管闲事害了这名少年,所以…… “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听你的……天庭明朗,目中藏锐,每一个动作都带有劲道,恐非泛泛之辈,拥有这样的特征,相信内息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如果他要跑,你不一定抓的住。” 裴疏眼眸微眯。“你说的没错,但他这辈子都注定不可能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因为啊……” 将眼珠随手丢弃,回身用带着血渍的手缓缓挑起白业的下颚。“我已在他的心里种下了名为畏惧的种子,这颗种子将他变成了我无坚不摧的盾与矛,并且,绝对不会指向我。” “你就这么有自信?”白业皱眉,虽然很嫌弃这只带血的手碰自己,但是不说。 “当然。”裴疏知道白业嫌弃,但就是喜欢看白业嫌弃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业偏过眼眸,被挑着下颚视线从裴疏的身边越过注视着少年,这才注意到,少年的脚上带着脚镣,脚镣此刻正压在衣袍的一角上,而这一角已经因为拉扯崩的笔直,似乎是因为其主人跪下以后长度不够造成的,连一角都可以压到纹丝不动,应该有一定的重量,还有……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过任何脚镣应该发出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是用一种有一定重量,却不会发出声音的材质打造而成,这种材质只怕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绝世真品,用来打造成武器的话……打造成一副脚镣倒是可惜了。 等等……有什么在瞬间从白业的脑中闪过,带着脚镣衣着华丽的少年。“他是血魔?!” “你终于发现了?” “……” “现在还感觉他可怜吗?” “你说让云止见他的亲弟弟……难道……” “没错,商云止的亲弟弟,就是血魔,天字阁初建第一代第一杀手。” “天字阁?”白业知道天字阁,是一个杀手组织,但是血魔成名以后,并没有听说过他与天字阁有任何关系,江湖所传更是说血魔单纯只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看出了白业的疑问,裴疏放开了白业的下颚偏过脑袋看向一直跪在床边左目仍然在淌血的少年。“这件事说起来……就是真的有些可怜了,过河拆桥,被抛弃了呢,明明是亲生……不,我好像说的有点多了。” 裴疏的这句话极为阴阳怪气,既像是说给白业听,又像是说给少年听。 少年仅存的右眼微垂,染上悲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29.赌(一) “王爷,查到了!” 齐风正在喝茶,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报告,倒是把齐风给吓了一跳,差点呛死。“咳咳——咳——查到什么了?” “就是天字阁阁主失散多年的儿子啊……” 齐风闻言一脸好奇的放下茶盏。“哦?快说说。” “根据调查,天字阁阁主一共有两个儿子,就是不知道……他要找的是哪一个。” “两个儿子?” “其一,商云止,行水宫护法,现身处正道卧底,其二,血魔商翎,目前行踪未知,很大可能性已经不在了。” “嘶……”齐风皱着眉揉了揉下颚。 “这样吧,他们两个的具体资料都整理出来,然后给天字阁阁主送过去,本王突然对这件事有点兴趣了。” “是。” …… 白业安静的看着少年给自己的左眼包扎着伤口,一圈一圈的白麻布绕过一层又一层,不过,才包扎上片刻,左眼对应位置的白麻布已被血色侵透,映出了一片红,然后再被白麻布绕过一圈覆盖上血色,侵透,覆盖……如此循环往复。 “你叫翎?” “是。” “商翎?” “……” 白业此刻正被关在自己的屋里,裴疏不知所踪,而商翎,便是裴疏留下来看住自己的。 白业想要去确定鬼医的情况,可是以裴疏对商翎的态度,自己倘若真的成功了,那么裴疏必将发难商翎,但是裴疏不在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甚至不知道剩下的两天还会不会有这种机会,毕竟,裴疏真的算是一天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看着自己。 裴疏没有把白业捆起来甚至做任何限制,就只留下了一个商翎看着,这么处理的问题就非常大了,要知道,这绝对不是信任商翎,而是裴疏看出了白业对商翎的态度,在给白业制造心理压力,只要白业出了这间房,那么,所有的过错都必将归究到商翎的身上,白业知道裴疏目前不会对自己如何,但是会对商翎如何就不一定了,更何况有左眼的前车之鉴,白业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能说能跑……但商翎,真的算是对裴疏彻底服从了。 “你看起来很挣扎。” 白业没想到,商翎竟然会主动与自己搭话,但是,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 “你不用挣扎,因为你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间房,想逃的话就试试看。” 可以说是很嚣张了。“翎,你不怕裴疏?” 绕完最后一圈,将末端的白麻布塞进之前缠绕的缝隙里固定,转身看向白业。“与你无关。” “怕就不要嘴硬。” “我……” “我给你一个可以离开裴疏的选择,你可以选择跟随我,裴疏不敢从我的手里抢人。” 商翎冷笑。“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居然在这里口出狂言。” “事实当真如你眼中所见这般吗?” “白业,你不要浪费口舌了,也不要以为让主人见到我哥你就能没事,主人只是在想你要怎么死才可以将利益最大化。” “我知道,他一向如此精打细算,但是在他想出来以前,我仍然是安全的。” “那又如何,我知道你以前很厉害,但你现在就是一个没有任何内息的废物罢了,做什么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样啊……看来你只是不相信我,我们来打一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我两天后能将裴疏驱逐出行水宫。” “大言不惭。” “既然你都说大言不惭了,敢接下我的赌注吗?” “赌注?” “如果我做到了,你便离开裴疏跟随我,我一定会保你安全无事。” “如果没有做到呢?” “没有做到的话我恐怕已经离死不远了,还能给你什么?” “我要你的左眼。” 白业笑了。“可以,我会在死之前将我的左眼给你。” 就在此时,一声爽朗的大笑伴着推门声,裴疏走了进来。“这么有意思的赌怎么能没有我?我应该是关键人物吧。” 白业愣了愣,没想到裴疏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商翎直接双膝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主人,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要离开主人,我……” “行了。”裴疏的脸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知道你太久没看见过希望了,一直在绝望中挣扎,所以看见了一点微光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彻底陷入绝望吧,这个赌,我允许你参加,如果白业做到了,就当我将你送给了白业,但是,我也要参加,我要追加赌注。” 裴疏趴伏在地上的双手轻微抓了抓,抓到一半的拳头又彻底松开,不再颤抖,注视着地面的眸陷入死寂。“是,全听主人的。” 白业皱眉,裴疏的这一番话,无疑是宣判了商翎的死刑,即便自己真的赢了,商翎从心理上仍然无法逃脱裴疏的掌控,就算跟随了自己……也只能算是裴疏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眼线,这一场赌不论输与赢,自己都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 “你说。” “如果你输了,我会亲手挖出你的左眼送给翎,这是你承诺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好。” “而我,要你对我绝对服从,如翎一般叫我主人,当我的一条狗,因为我突然不想要你命了,这样或许更有意思。” 白业的眸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流光,这不是害怕,更不是恐惧,而是…… 白业轻轻的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好啊。” 裴疏垂眸看向地上的翎。“脚镣很重吧?别担心,两天后我就会帮你取下来,因为有人要替你承担这份重量了,开心吗?” “……”商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裴疏突然一脚踩到了商翎的背上,用力往下一摁。“说话啊?哑巴了?” “噗——咳咳——”听声音就知道,一口鲜血从商翎的口中吐了出来,这带着强大内息的一脚让商翎明白,裴疏确实生气了…… “是……开、心……”咬着牙关,商翎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裴疏这才将脚挪开,眼眸微眯看向白业。“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拭目以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0.赌(二) 讲真,行水宫的墙不是一般的高,陆简羽用轻功跳了一晚上都没能跳上去,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好像故意刁难陆简羽一般。 被白业拒之门外陆简羽就会知难而退?开玩笑!如果这么容易就轻言放弃,陆简羽和白业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关系了。 关键是陆简羽脸皮够厚,死皮赖脸的属性已达炉火纯青,这种属性就连白业也不可奈何,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业,最怕的就是被人死缠烂打。 况且,以白业现在的情况来说,陆简羽真的非常担心,一个一直处于武林巅峰的人突然丧失了内息,无疑是一只老虎被拔掉了保护自己的獠牙。 在墙角休息了一个时辰的陆简羽拍拍衣袍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准备再次助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开门声,原本欣喜的以为是白业想通了……刚刚踏出半步看见走出来的人以后,又立刻缩回了墙角。 这个人让陆简羽的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裴疏?!他怎么会从行水宫出来?” 没错,陆简羽不是裴疏的对手,甚至可以说是被碾压,大概是恐惧心理在作祟,陆简羽忘不了裴疏从前的所作所为,只要看见裴疏,那些画面就会一遍一遍在陆简羽的脑中浮现。 陆简羽现在只有一个选择,这行水宫是怎么看都不可能进的去了,只有跟上裴疏,看看刚从行水宫出来的他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 密林中,两人对立,陆简羽躲在不远处偷听。 “我说过,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今离一月之期还剩下最后五天,若你不能在这最后五天帮我找到儿子,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说话的是一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语气中带着急促与激动。 裴疏闻言大笑。“还真是区别对待啊,明明两个都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就想要置商翎于死地?” “我要杀的不是商翎,是血魔。” “那么,血魔又是谁创造出来的?” “裴疏,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想救商翎你就必须帮我找到另一个儿子,否则,我会把仅存的解药彻底毁掉,你应该知道,这毒一旦发作,瞬间就会要了他的命,谁也救不了。” 裴疏袖中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够冷血无情了……阁主大人,祸害完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去祸害另一个吗?” “这不管你的事!” “你放心,人我一定会帮你找到,把解药准备好。” “自然。” 直到谈话的两人散场,陆简羽仍然愣在原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牵扯进来一个血魔?裴疏居然想要救人,真是天下奇闻。 恍惚回神,才发现人早就已经都走了,陆简羽又开始往行水宫赶,直觉告诉陆简羽,白业必须知道点什么。 …… 回到行水宫的裴疏恰巧听到白业在说赌什么,出于好奇,就在门口听到他们说完了才进去。 其实这场赌对裴疏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一点也干扰不到原定计划,裴疏甚至知道白业不会轻易让自己称心如意,商云止的事,绝对没可能这么简单就收场。 裴疏就是在逼白业行动,因为白业势必会想办法让人告知商云止不要出现……那么,自己安排在暗处的人就有非常大的作用了,如果白业选择乖乖交出商云止,倒也省了一番功夫,自然,还有另一条路,裴疏已将白业内息全无的消息散布江湖,猜猜看那些江湖人士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猜猜看……商云止会不会在听到消息以后自己送上门来呢? 所以,事实上不论如何,裴疏都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从心理上,裴疏有些相信白业可以做到,因为白业并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不会将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拿来打赌,但这份自信到底来源何处,裴疏也想不明白,更何况,那些江湖人势必会在三天内抵达,而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白业,裴疏倒是有些期待白业最后的表情。 当然,如果白业真的能在这种绝境下将自己驱逐出行水宫,并且保下行水宫不被那些江湖人收割,那么按照赌约把商翎暂时寄放在行水宫也未尝不可,至少比跟着自己安全,况且白业对商翎的态度是真是假裴疏也测试过了,白业应该是因为商云止的关系想要保护商翎,但是这都不重要,只要是想保护商翎就好。 如果白业没有做到……那就更好了,这是白业自己提出的赌约,没有任何人勉强,认赌服输,白业应当履行承诺,那么,自己只要对白业下达找回商云止的命令就可以。 对于调教白业,裴疏非常乐意尝试,这种让强者屈服的快感,应该比欺负那些江湖弱鸡强多了,至少,因为曾经是强者的尊严,不会太快被玩坏。 裴疏期待着白业跪在自己脚边的景象,这远比让白业死在那帮江湖人手里有趣多了,只希望,自己的期待不要落空。 裴疏更知道,以白业的心性绝对会死守行水宫,不论胜算多少,所以,只要白业没有做到,自己仍然在行水宫,那么自己就能以主人的名义将白业强制带走,合情合理。 “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拭目以待。” 白业内息全无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江湖,一时间人心纷杂,再加上前不久白业才大闹一场众愤未平,一支以剿灭行水宫为名义的正道联盟已启程在路上,甚至比联盟原来的人数多了一倍不止,自然,商云止也在其中,而这,已经是白业与裴疏约定的第二天晚上了。 “商兄,你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易雪了一眼旁边的商云止。 商云止仍然纹丝不动的看着眼前的篝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易雪又撞了撞,商云止才恍惚回神。“啊?什么?” 易雪毫不在意的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说,你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 “没有。” “死鸭子嘴硬。” 商云止面色无奈。“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烦恼,你知道了也没有用。” 易雪不放弃。“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没有用?” …… 被困在行水宫的白业自然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1.紧张 “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心了,没想到仍然想着逃离我的身边。” “不,我……” “还在狡辩?难道你已经不记得欺骗我的下场了吗?” “主人,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商翎恐惧的趴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裴疏折磨商翎的方法有很多,被挖掉眼珠什么的,对商翎来说更像是恩赐,因为会破坏整体美观度,所以裴疏不怎么做这种事。 这一次之所以会选择挖眼珠,纯粹只是为了做给白业看,因为这种视觉效果远比那些表面上看不出来的折磨要刺激多了。 “欺骗与背叛自己的主人,你说,我要怎么惩罚才可以让你多长点记性?彻底死心呢。” 商翎的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欺骗与背叛商翎曾经都主动做过,但换来的是生不如死,并且彻底打消了反抗裴疏的念头。“求……求主人宽恕……” “你还有脸求饶?”坐在床边的裴疏猛然弯下身子,掰起趴伏在地上之人的下颚生硬抬起,迫使那只仅存的眸看着自己。 裴疏可以明显感觉到手中下颚的颤抖,这是来自全身的蔓延,却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我再也不敢了……”商翎的声音带着呜咽,眼帘不断的轻颤着,仿佛就快要哭出声。 裴疏眼眸微眯。“算了,这一次就给你一个小教训,好好铭记在心。” “多……多谢主人……” …… 白业仍然被关在自己屋里,不过此刻是一个人,裴疏将商翎带走了,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不过离开前,裴疏带有警告意味的看了白业最后一眼,并且锁上了房门。 这一天的折腾,让白业看着房门上渲染的黄昏陷入了沉思。“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白业被这样压制着行动,几次见面的青蛰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按理说,鬼医应该明白情况自己送来解药才是,但迟迟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说明,鬼医仍然坚持着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态度,既然说了三天,就绝不会早一刻给白业解药。 明明危险程度已经扩散至整个行水宫了,白业想不明白鬼医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鬼医就不能顾全大局? 至于鬼医遇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用思考,因为他不主动害人就已经很好了,虽然鬼医在某个方面很厉害,但这种厉害却救不了整个行水宫,无法正面刚裴疏。 这两天,不论白业做什么裴疏都会跟着,可以说一举一动都是在裴疏的视线之下完成,排除突然离开的情况,会将白业关在自己屋里,之前让商翎看着,现在……终于出现了机会。 锁上的窗户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一人轻巧翻身而入,又将窗户还原,刚刚准备行动的白业就这样默默的看着。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这是陆简羽回身看见白业说的第一句话。 “没事。” “那就好……等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白业直径越过陆简羽,将刚刚还原的窗户重新打开,然后翻身跳了上去,回头看向陆简羽。“我会尽快赶回来,麻烦你假装屋里有人。” “等……” 窗户被重新还原。 “……” 小院里,隐言悠哉的给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花草草浇着水。 “隐言!” “不行。” 白业刚刚赶到,还没有说是什么事,隐言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可是……” “不行。”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现在整个行水宫只有我能与裴疏相抗衡!” “你不是已经拖住了裴疏吗?放心,我明天一定会把解药给你送去。” “万一有变动来不及怎么办?” “那好,你跟我进来。” 隐言背对着白业捣鼓了一阵子,然后将一颗药丸扔给白业,白业急忙服下,身体里却没有任何变化。“你给我吃的不是解药?” “是解药,但是我在药丸上加了一层保护膜,到时间自然会溶解。” “你!” 面对白业的愤怒,隐言就只是淡然跪下身子,低垂下脑袋。“如果宫主无法信任属下,大可动手杀了属下……我隐言不会死在任何人的手里,除了你。” “……” 白业沉默了片刻。“罢了。” 隐言重新抬头的时候,白业已离开,外面的天色也早已暗了下来。 …… 房间里一片昏暗,并没有燃起烛火,按理说,要证明屋里有人,影子是最好的办法,还是说,陆简羽已经离开了?白业带着疑惑翻窗而入,然而刚刚落地……黑暗中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让白业瞬间僵住。 “回来了?” 紧接着,烛火被点燃,白业回头,商翎点完烛火以后又一步一步回到裴疏的身边,只是,商翎的面色很奇怪,带着痛苦,满头冷汗,似乎每走一步都是煎熬,直到站定,面色才稍稍缓和。 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屋里一片混乱,桌椅板凳不成原型,墙上有裂纹,陆简羽不知所踪……可以大概猜测到,陆简羽与裴疏正面冲突上并成功跑路了。 “是不是一定要我把你锁上?” 白业不觉后退一步,一只手摸上窗台。“……” “你认为你现在跑的过我吗?要试试?” 白业又将手从窗台上挪了下来。“……” “过来。” 白业皱眉,但是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不宜硬碰硬。 一步一步向裴疏走了过去,直到站定,虽然距离很近,但是由于身高的差异,裴疏即便坐着,仍然只要微微抬头就可以注视到白业的脸。“这么听话?” “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屋里,就应该能想到我会离开吧?” “我只是没想到居然有老鼠混了进来。” “……” “说吧,去做什么了?如果有一句假话,我就挑断你的手筋。” 白业的一只手腕被裴疏猛然抓住,试着挣了挣,纹丝不动,一丝冷汗从白业的额头上滑落。“见鬼医。” “继续。” “拿解药……” 裴疏眼眸微眯。“你中毒了?” “……” 裴疏之所以抓住白业的手腕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把脉,不过一番诊断下来,白业的脉象与之前并没有任何变化。“说话。” 白业额头上的冷汗渐密,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若说是,裴疏抓着自己的脉搏势必已经诊断过了,没有任何变化的解药又是解了什么?若说不是,那自己到底又是去做了什么?不论怎么说,都会被判断为假话,又不能完全全盘托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2.愤怒 突然,裴疏的另一只手拍到了白业的腹部之上,一股寒意顿时侵入白业的体内。“翎,去外面看着。” “是。”商翎收到命令又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白业略微扫了一眼商翎的表情。 “你对他做了什么?” 随着寒意的入侵腹部一阵绞痛,但是手腕又被死死的抓着而无法逃脱,白业眉头紧锁的看着裴疏,裴疏同样看着白业,相互凝视了片刻…… “关心别人以前,先好好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语落,裴疏的手开始往上移动,寒意也随之扩散,直到那只手移到喉咙的时候,白业猛然一呕,一颗药丸被吐了出来,裴疏这才放手。 “咳,咳咳——”即便那只手已经离开了,寒意仍然留存在白业的身体里,浑身发冷,腹部绞痛到跌坐在地上。 “看在你确实没有说假话的份上,我就不挑你的手筋了。” 裴疏说着,拾起从白业口中吐出的药丸,然后捏碎,药丸顷刻化作粉末洒落在地上,白业的面色微变,忍着绞痛缓缓开口。“你……知道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直到你见了鬼医……你应该明白一点,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我说你哪来那么大的自信,原来内息只是暂时被药物压制而已,并没有被废啊。”裴疏蹲下身子捏起白业的下颚,迫使白业的双眸对着自己。 白业的眸底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裴疏。“你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说了,我这一次的目的是商云止……但前提是,你如果真的有乖乖配合。” “……” “不过……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吧?为什么会没有任何消息呢?” 裴疏捏着白业下颚的手又增加了几分力道。“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在忽悠我?” …… 第二天,青蛰来报告的时候吓了一跳,在门口愣了好半天,最后不得已还是走了进去,单膝着地。“宫主……” 不怪青蛰吓了一跳,白业此刻正狼狈不堪的坐在床边,两只纤细的手腕高举过头顶被交错捆束着吊在床梁上,满头冷汗,浑身上下都轻微的颤抖着,疲惫的双眸微垂,很显然,一晚上都没有睡。 白业确实被腹部的绞痛与通体的寒意折磨了一晚上。 而让青蛰不得已走进来的原因,是坐躺在白业身后的裴疏,那双眸从青蛰刚刚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落在了青蛰的脸上,盯的青蛰头皮发麻,仿佛只要青蛰后退一步,就会血溅当场。 白业闻声微微抬眸,却什么也没有说。“……” 青蛰现在却是心急如焚,不光是因为白业的处境,更是……“宫主!正道那帮人已经到半山腰了!估计三个时辰以后就会抵达!” 关于正道的消息青蛰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白业,如今事态非比寻常,青蛰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白业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裴疏突然坐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我还预计明天才会到呢。” “你!”白业咬牙切齿的从苍白的唇里挤出了唯一一个字。 裴疏突然一脸笑意的从后面贴近白业,下颚搭在白业一边的肩膀上,一只手环过腰,另一只手抬起白业的下颚,白业就这样浑身僵硬的任由裴疏操弄着。 那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在白业的耳边响起。“来……下达命令吧,你要怎么办呢?倒是可惜了……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白业的唇几经张合,一个字终于吐了出来。“走!” 青蛰微愣。“宫主?” 裴疏面上的笑意渐深。“这么说,你是认输咯?……还记得之前的赌吗?” 颤抖着唇,一字一顿。“我……让他们走……不代表……我输了……今天……是……第三天……还没有……结束!” “你想唱空城计?” “不。” “有意思,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怎么做吧,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便不会死,因为……你还欠翎一只左眼,以及,叫我主人。” “让……他们走……” 裴疏的笑意突然冷了下来。“你忘了,若你今天之前没有交出商云止,行水宫,一个也活不成,所以,谁也走不了。” “你!” “你可以选择求我看看,兴许我一高兴就改变主意了。” 白业抿了抿唇。“……” 青蛰听的一头雾水,虽然前面的话还没有彻底分析明白,但是最后这一句话青蛰听明白了,裴疏在让白业开口求饶!“宫主!不可……” 刚刚开口,就被裴疏警告意味的看了一眼,这一眼让青蛰瞬间闭嘴,冷汗布满额头,被吓的。 “求……”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求……你……” “还是太小了,看来你一点诚意也没有,不如就算了吧。” “求求你!!!”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以白业现在的情况,本不可能说完整的话,竟也一口气说了出来。 裴疏轻笑出声。“你求饶的样子还真是美……比你孤傲冷漠的样子好看多了,美人……就是要有表情才可以叫做美人啊。” “……求……你。”白业绝望的闭上双眸,声音细若游丝。 裴疏抬眸,放开了白业的下颚,白业的脑袋瞬间低垂了下去。 “按照你们宫主的意思去做吧。” 青蛰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退了出去,对青蛰来说,裴疏简直太吓人了,那双眼睛仿佛会吃人一般。 “知道一直在你身体里流窜的寒意是怎么回事吗?” “……” “是我的内息……” “……” “这些内息正在吸附本来应该属于你的内息,将他们同化……变成我的,等吸附的差不多了,我在收回来即可。” 白业疲惫的眸一点点睁大,绞痛的感觉也仿佛在一瞬间扩大了数倍。“呃——” “我劝你冷静一点,吸附内息的时候不能乱动,否则可是会走火入魔的,况且,都吸了一晚上了,你猜猜看吸了多少?” “裴——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3.大战前夕 “王爷还真是优哉啊,明明正执多事之秋,朝堂四分五裂,大局难定,却还有闲工夫来我这小小的天字阁做客。” 可以称之为奇特的大殿,殿门莫约三个成年人张开双臂的距离,鲜红的地毯从大殿门口直铺到头,地毯两边是各六根巨大的盘龙柱,盘龙柱后方的墙壁上雕刻有奇怪的花纹,整个大殿都透露着诡异的氛围,幽蓝的火焰忽明忽暗,而在大殿最前端,一层一层的台阶之上,是一把堪比龙座的椅子,齐风正好整以暇的靠在上面。 “小?阁主可不要妄自菲薄啊,你这天字阁完全就是按照皇宫建的吧?虽然大小不及,却也面面俱到。”齐风摸了摸扶手上雕刻的龙纹若有所思。 “王爷开玩笑了,不知王爷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哦,差一点忘了,你去做什么了?本王可是等了你足足一个时辰。” “没什么,一点私事。” 齐风撑起侧脸,懒懒的看着台阶之下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刚才回来吧?” “是。” “也就是说,之前我派人给你送来的东西,你还没看见咯?” “什么?” 齐风眼眸微垂。“阁主大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自己托付的事都可以忘的这么彻底,亏我还那么尽心竭力的帮你找……” 穿着黑衣斗篷的男子闻言微愣了片刻,然后似猛然惊醒般一把扯下覆盖着面容的帽兜看向齐风。“你的意思是有消息了?!” 齐风辣眼睛的马上闭上了双眸偏过脑袋。“我说商余天,你都毁容毁成这个样子了,就不要主动吓人了好吗,你把帽兜带上咱们还能继续聊。” 商余天又急忙重新戴上了帽兜。“王爷就莫要拿老夫寻开心了,快说吧。” 齐风悄咪咪睁眼撇了一下,确定商余天已经遮住了脸,又重新回过面来。“那么我就单刀直入了,商翎与商云止,你要找的人是谁?” “商云止?” “商云止?” 第一个疑问是商余天,第二个疑问是齐风。 “原来你要找的是商云止啊。” “你确定我儿叫商云止?” “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而且商云止也不是他的原名,根据朝廷的记录,商云止是他后来登记的新名字,因为加入了父王直属的弑血军,所以获得过重新登记名字的机会。” “原来如此……不知我儿现在……” “如果是商云止,我就要多管闲事了,这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不能让他因我而卷入无妄之灾。” “……” “你也不是第一次坑儿子了,血魔的事或许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但我却一清二楚。” 只听商余天一声叹息。“王爷可愿听老夫讲一个故事?” “洗耳恭听。” …… 易雪突然扯了扯缰绳追上前面的商云止。“商兄,估计还有三个时辰就可以到行水宫了。” 商云止心不在焉的骑着马。“嗯。” “你到底是怎么了?从出发就魂不守舍的,和我说说啊,你这样怎么能让人放心?” “……” 商云止的面色顿了顿,随既猛然爆发。“你有完没完!一路上就听你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易雪直接被吼懵了,要知道,商云止在正道保持的从来都是善解人意,宽宏大度的形象,这一吼直接判若两人,四周纷纷投来询问的目光,商云止也懵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就在一片注视中,易雪突然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商云止,然后歉意的看向四周。“大家不好意思,我和商兄在开玩笑,只是商兄太不解风情了,大家都懂哈……” 这一句话似乎引起了什么共鸣,所有人又都一副理解的样子收回了目光。 商云止垂眸。“谢谢。” 易雪也舒了一口气。“我说你,没事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我……”商云止也很无奈,难道说,你们现在要去杀的人,就是我所担心的人?不可能。 “抱歉,只是想起了我的父亲……” 易雪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也别总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看你逢人就说起,应该是记忆犹新,等这一趟杀了那魔头,就重新开始吧,别再回首往事了。” 商云止闻言嘴角抽了抽,是我愿意逢人就说起吗?你们要问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啊!可就算心里再嘀咕,嘴上也不能说。“……” …… 其实,商云止所编造的故事里,掺杂了一点真相,不过是借了一个死人的外形以及那个死人的刀法,若非真实发生过,谁又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这段故事,本就是无数个真相混杂拼凑而成,说假不假,说真也不会太真。 白业确实当着商云止的面‘差一点’杀了他的父亲,不过,这是为了救商云止,若非如此,商云止现在能否安然的存活于世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商云止对白业所怀抱的就只有感激而已,对商云止来说,白业就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给予了自己生的希望。 …… 小院里,隐言好整以暇的摆弄着花花草草,仿佛外界的混乱皆与自己无关一般。 白业会选择让行水宫撤退,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即便行水宫的人可以以一敌百,白业也不想牺牲任何一个。 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白业一手包办,如今白业做不到了,便不会放手让他们胡来。 这其中或许有白业还叫不出名字的,或者有交流不是很多的,但对白业来说,行水宫的每一个人都是必不可缺的唯一,谁都不能有事! 不论任何风雨,白业从来都只想一人扛起所有。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隐言的面色微变。“什么魔头,不过就是个傻子,你们给他戴的帽子也太高了。” …… 片刻,一人闯进了小院。 “鬼医大人,你不走吗?” 隐言没有回头,而是从身上摸出一颗药丸反手扔出。“宫主不能没有我。” 那人一把接住。“这是什么?” “解药,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院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4.死地 “王爷!” 一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正在讲故事的商余天戛然而止。 齐风皱眉。“说。”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商余天。“是关于行水宫……” “上来!” “是。” 齐风附耳,听完一段汇报过后,猛然拍案而起。“走。” 商余天急忙阻拦。“王爷!” “别急,我还有事,回来再谈。”齐风毫不留情的直径越过商余天。 “……”商余天阻拦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放了下来。 “恭送王爷。” …… “主人,那些人已经到山门了。”商翎冷静的禀报着,即便额头上满是冷汗,即便苦不堪言。 裴疏看了一眼近乎昏厥的白业,整个上半身的重量似乎都托在了紧紧捆束着双腕的软布上,脑袋低低的垂着看不出情绪。“如果你认输,我就救你。” 半晌,虚弱的声线适才缓缓从白业的口中发出。“做……梦……” “别急着否决,我的内息还在你身上,这说明我并没有放弃你,今天结束以前,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只要你叫我一声主人,我就会出手。” 裴疏说到一半顿了顿。“但你要是不幸死在了今天,我就只能强制收回内息了,可如果过了今天你仍然活着,而我还在行水宫,那我就默认自己是你的主人出手救你了。” “……”白业完全不想再浪费力气搭理这个自以为是的人。 弦月高挂,行水宫的大门在一片斗志昂扬中被猛然震开,鱼贯而入的众人却是一愣。 可以说是非常安静,根本就不像有人的样子,一开始所有的人都还很警觉,但随着逐渐深入,仍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以后,又都放松了下来。 “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什么空城计,原来一个人都没有……就只是全都望风而逃了吗?” “行水宫也不过如此啊。”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一边走,一边聊着。 行水宫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占地面积非常大,而白业的卧房,在正中央的大殿之后,这是整个行水宫现如今唯一一间还燃着烛火的房间。 “你们快看那边!有亮光!” 果不其然,很快就被逐渐深入的大部队发现了。 砰—— 大门被突然砸开,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均是一愣,因为白业低垂着脑袋看不见面容的关系,谁也没有想过这个狼狈不堪被束着双腕的人会是白业。 而裴疏与商翎,早已不知所踪,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正偷窥着。 领头的人匆匆发号施令。“快,把人救下来。” 在所有人都慢吞吞的时候,商云止第一个冲了上去,帮白业解开软布,接住没了支撑向前倾倒的人。 “走,继续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遇害者。” 商云止靠近白业的耳边。“你没事吧?” 白业轻轻摇了摇脑袋。“……” 而在隔窗不远处的屋顶之上,正是裴疏与商翎。 “翎,这个人后面交给你没问题吧。”裴疏指了指大部队逐渐远去后,才缓缓背起白业的商云止。 “是。” 第一个跑出来,离这么近不可能没有看见白业的脸,可明知道是谁竟然还假意隐瞒,这个人,应该就是行水宫的护法商云止。 “我倒要看看这群蠢货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 正道的大部队就这样在一片静悄悄中走了许久,而商云止,则背着白业跟在大部队的最后面,一点点放慢速度与大部队拉开距离,寻找着悄无声息跑路的机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大部队突然停了下来,商云止也随之脚步一顿。 只见大部队的领头人从人群中穿过,指了指商云止。“过来。” 商云止犹豫了片刻,可看着这么多人,自己又背着一个人,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只能赌了,赌白业不会被发现,一步一步接近。 就在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都没了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喝。“围起来!” 商云止与白业立时被团团包围,商云止的额头上冒出一丝冷汗,不觉后退一步。“怎么了?” “将你背着的人放下来。”领头人冷冷的看着商云止。 “可是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啊。”商云止不甘。 “我让你放下来,要不然,我就要怀疑你是否与行水宫有关联了。” “怎……怎么会?你在说什么?” “既然不明白,就将人放下来,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即可。” 商云止继续犹豫,但是如果僵持下去,情势反而不利,没办法,一点点放下了背上的白业。 白业全程配合,低垂着脑袋着默不作声,安静的一只膝盖撑着地面跌坐到地上。 “过来。” “是……” 商云止刚刚上前数步。 “拿下!” 距离太近了,来不及反应,商云止顷刻间就被两个高手从后面扣押住双肩以及胳膊摁到地上。 挣扎。“你做什么!” 领头人却并没有搭理商云止,而是直径绕过商云止来到白业的面前,蹲下身子看了片刻,然后猛然掰起白业的下颚。 环绕的火光中,一张被冷汗侵湿了发梢,写满痛苦的倾世之颜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震惊,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是你,白业。” 商云止也在瞬间僵住了,满脑子都是应该怎么办。 白业皱眉,想要反抗,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腹部绞痛难忍,通体发寒。“……”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把人绑起来,等着生变故吗?”领头人甩开白业的下颚站起身子,拍拍手唤回所有人。 一声招呼,白业即刻被摁趴在地上,下颚磕到了领头人的脚边,双臂被麻绳绕过数道牢牢捆束在身后。 “……” 一只脚,重重踩到了白业捆束在身后的胳膊上往下摁压,头发从后面被扯住,整张脸随着头发的拉扯不得已仰起。 那个人似乎在白业的耳边说着什么,可白业什么也没有听见,白业发现自己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了,明明被人粗暴的欺压着,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只有眼前的一片模糊,证明自己确实还清醒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5.后生? “剑给我。” 这三个字让商云止的眼眶一点点睁大,拼命的回头挣扎着。“不要!” 领头人此刻正一只脚踩在白业的身上,一只手扯着白业的头发,另一只手向旁边伸出,很快,一把剑递到了他的手中……却动作一顿。“如果我没有记错,行水宫有一个护法姓商吧?为何你靠近白业,白业会没有任何反应?为何你顺理成章就背起了白业?别着急,等白业的头颅被割下来,下一个就是你!” “不要!求求你,住手!不要啊!!!”商云止疯了一般开始挣扎,却被两个人摁压着纹丝不动,如何回头也无法看见正后方被踩在地上的白业。 领头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将剑架到了白业的脖子上…… 噗嗤—— 一颗头颅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却不是白业的。 商云止被摁压着无法回头,自然还不知道,听动静以为是白业的,整个人都疯了。 就在四周一片寂静,商云止的拼命挣扎声中,拉扯着白业头发的手松开了,白业的额头就这样重重的磕到地上。 “呃——”虽然没有疼的感觉,脑袋突然一震倒是清醒了不少,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雾蒙蒙中,可以看见地上被自己磕出的血迹。 商云止愣了,这个声音商云止听的出来!即便细若游丝,即便微不可闻,但这就是白业的声音。“宫主!” 紧接着,踩在白业身上的人整个向前倒了下去,横压在白业的身上,没有头的脖子不断的冒着血,四周的人仿佛都被吓傻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扣押着商云止的两个人纷纷回头也被吓傻了。 商云止猛然挣脱,回过身来,眼中什么也看不见一般向白业冲了过去,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却被走出了生死的跨度,一把掀开压在白业身上的尸体,将白业从地上搂起。“宫主!你怎么样?” 白业还没来得及回应,四周大雾突起,所有人都随着大雾陷入了迷乱,商云止也感觉有些神魂颠倒,明明白业就被自己搂着,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而白业,本来就已经够神志不清了,也不怕再被多迷一点。 大雾中,一人轻易剥开人群走了进来,往商云止的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随即接过白业。“帮我护法,这些雾只能撑一刻,我需要一些时间施救。” 药丸入口即化,商云止瞬间恢复。“我明白。” 隐言摸了摸白业额头上刚刚磕出的血迹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白业努力的睁着眼,虽然眼前的画面模糊不清,却可以认的出来眼前之人。“隐言……” “别担心,你还是我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宫主,只要你想,我便会为你保驾护航。” …… 不远处看戏的裴疏眼眸微眯。“没想到,居然还有老鼠不知死活的来捣乱。” “主人,是否需要我出手?” 裴疏皱眉。“这雾有问题,先看看再说。” “是。” 隐言虽然预料到情况会非同一般,却没有想到,白业原本的内息竟然已经全部被转换成了另一种陌生的内息,这种情况就有些始料未及了,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所以……” …… 当雾开始消散,众人逐渐清醒,隐言看着白业起身后退一步。 赤色的眸向四周扫了一圈,最后落到隐言的身上。“走。” 隐言扯了扯一边的商云止。“走了。” 商云止一脸茫然的回头。“你在说什么啊……” 回头的瞬间却愣住了,因为白业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宫主……?” “白业已走火入魔,我们先走,这些人够他血祭的了。” “隐言!你做了什么!” “这是对现在的白业来说,最合适的选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商云止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隐言一把什么东西洒到脸上昏了过去。 隐言将昏迷的商云止拦腰扛上肩头。“我们的人已经走干净了。” 白业皱眉。“快走!” 隐言看着白业一步一步后退,最后消失在夜幕中,雾,彻底散尽,确定人已经离开的白业不再忍耐,神志瞬间被杀戮吞噬。 现在的白业,除了血,什么也不会知道。 …… 裴疏从屋顶上站起身子。“先跟我走,去追商云止。” 商翎不解。“主人?” “看白业的样子明显已经走火入魔了,不杀干净是不会停手的,我也没必要和疯子玩命,只当他这一次赢了便是,啧,是我失算了,明明不可能这么快的,应该是被人催化了……那个催化的人,我要搞到手。” 裴疏话语间已远去,商翎仓促跟上。 噗嗤—— 血,满眼都是血,但这并非白业的主观意识,就只是被迫接受着,渴望着,血液在沸腾,急需鲜血的浇灌,赤红的眸在杀戮中昏暗无光。 直到精疲力尽……没有任何人再冲上来,白业适才跌倒在尸横片野中,一只手掌着地面支撑着身体的平衡,感观逐渐恢复正常,七窍开始溢血。 …… 天微朦朦亮,收到消息的齐风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行水宫了,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齐风不知所措。“快搜!看看白业在不在里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齐风所带领的人即刻冲入尸堆一顿翻找,自然,没有任何收获。 “启禀王爷,没有找到。” 齐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头紧锁。“该死,还是来晚了么……这个裴疏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连本王的人也敢动。” 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商云止呢,他是跟着正道那些人一起来的吧?” “启禀王爷,商云止也不在其中。” 齐风的眉头闻言皱的更深了。“难道说……这些是白业杀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 白业浑浑噩噩的走在林中,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脑中的记忆一点点被吞没,所有关于血的记忆全都被埋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6.寻找 “喂,臭要饭的,快起来滚蛋,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呢。”一名衣着鲜艳的姑娘摇着柔弱无骨的手对白业进行哄赶着。 不得不说,白业现在的模样确实很像要饭的,浑身上下脏到看不清衣服的原色,破到分不出衣服的样式,就好像一堆邋遢的布条挂在身上。 而露在外面的脸与手则满是血与黄土所凝结的污垢,近乎覆盖了整张面容,加上呆滞的眸如没有睡醒一般微垂着昏暗无光,就算是老熟人站在白业面前,估计也认不出来这是谁。 被哄赶以后,白业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没走两步就被拖沓的破鞋蹭了那么一下,一个仓促扑倒在地,一脸扎进了雨后的水坑里,水花飞溅而起,溅了那姑娘一身。 那姑娘顿时怒了,上前一把撅起白业的衣领。 “臭要饭的,你……”说到一半却停了口,只见白业脸上的污垢遇水以后开始崩解,虽然看的还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轮廓却已呈现出来。 那姑娘不可置信的伸手挽着袖子擦了擦白业一边的脸颊,白皙细腻的肌肤片刻就露了出来,毕竟才几天,污垢凝结的也不是特别死,所以很容易就被擦掉了。“你到底……” 此时,门内已传出暴躁的催促声。“小蝶,让你赶个臭要饭的磨叽什么呢。” 小蝶闻声撅着白业的衣领生硬的转过面来。“老妈子,你快来看啊!捡到宝了!这是摇钱树啊!!!” “什么摇钱树,大早上的做春梦,有这闲功夫……”声音由远到近,戛然而止。 “快,把人拖进来!” “好嘞!” 砰—— 大门怦然关闭。 室内,白业呆滞的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污垢还没有被擦净,但并不影响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美人本质。 一圈的姑娘围着白业打着转。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从哪里来?” “……” “你今年多大?” “……” “问你话呢?哑巴了?” “……” “老妈子,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傻子长成这样也是宝啊!傻多好,直接拉去接客,傻一点不会反抗,就凭这张脸,傻一点怎么了!”老妈子摸着下巴点头。 “呃……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好了,快,姑娘们忙起来,先洗干净换上干净衣物再说。” “是是是,你是老妈子你最大,都听你的。” 白业就这样被一群姑娘往里院拖去,老妈子心花路放的盘算着以后的赚钱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叫从里院传出,一个姑娘手足无措的跑了出来。“他……他他他是男的!” “啥?!” …… 白业被清洗干净以后换上了小厮的衣物,因为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男装。 墨色长发随意的披萨着,因为刚刚清洗结束,发尾还滴着水珠,精致的五官令人心醉,虽然头上有一点伤痕,却并不影响整体美观度,好一副美人出浴图,四周是一片的粉泡泡。 “要不然先教他说话?” “我试试……” 说着,其中一个姑娘一步一步靠近白业。“你叫什么名字?名字!就是……称呼……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 白业张了张嘴,下意识脱口而出。“白……” 却又在瞬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只是重复着上一个字。“白……” “小白?” “……” “等等,他的眼睛……”一个姑娘突然掰开了白业从始至终都低垂着好似没有睡醒一般的眼眸,赤色的瞳孔就这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是赤色唉,真稀奇。” “我听说行水宫的那个宫主眼睛也是赤色的,该不会……” “别开玩笑了,人家武功高着呢,再不济也不会变成叫花子要饭吧?” “对啊,听说上月末正道启程去剿灭行水宫,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全都死干净了,人家宫主那么厉害,会变成要饭的?” 白业的眉眼不着痕迹的轻轻跳了那么一下。“……”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谁知道,我又不是江湖人,关注这个干嘛?” …… 几个姑娘七嘴八舌的聊了有一会儿。 “那小白要怎么办?傻乎乎的,如果让他就这样离开估计也不会过的很好……” “不如就留下来吧!” “我也感觉可行,小白完全可以靠脸吃饭啊!” “那就这么办!”老妈子一拍桌定案。 …… “你听说了吗,最近燕春楼来了一个新美人,见一面就要花千金,还碰不得。” “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见个面一千金干脆去抢好了,抢起来多快。” “你可别这么说,见的人还真不少,而且还都犯了相思病。” “那我就很好奇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美的人吗?” “特别是……听说她有一双赤色的眼睛,仿佛会摄人心魄一般,没准是什么吸人阳气的妖精也说不定。” “如果当真可以令人一见倾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齐风皱眉,赤色?一把撅起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带我去。” “你谁……是是是。” 那人话还没说完,齐风身边的人已将令牌贴到了那人脸上,即便再不识货,也可以看出来此人非同小可,得罪不起。 …… 那天过后,行水宫的人又都撤了回来,但是不见白业,除了满地的尸体,什么也没有留下。 事实上,现如今行水宫与齐风都在疯了一般找白业,但这件事并没有在江湖上传开,因为已经有了另一个版本,也就是上月末正道围剿行水宫全军覆没,行水宫宫主大杀四方威震江湖。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大杀四方的行水宫宫主,此刻却在燕春楼靠脸吃饭。 铜镜前,白业呆滞的任由一圈姑娘摆弄着,涂脂抹粉,描眉画黛,若换做从前,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恐怕连白业的身都近不了。 但是现在……老实说,白业还是纯天然的好看一点,涂脂抹粉什么的虽然可以添加美观度,但是会沾染上凡俗之气,这些脂粉将白业原本的天然仙气都彻底遮掩在了凡俗之气下,美则美矣,却好像失去了什么一般,让人心里空落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7.找到了 齐风被人带到了燕春楼,点名要找的人以后,按照要求交了一千金,然后就在厢房里等候着,期间有人送来了一盏上好的碧螺春,反正等着也是等着,齐风就端起了茶盏……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老妈子虎虎生风的吆喝。“公子,小白来啦。”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人缓步而入,齐风闻声抬起了脑袋…… “噗——咳咳咳,咳咳,我的妈耶,行了行了,人留下,你们出去吧。” 一圈的姑娘围着白业就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虽然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白业,可关键在于,齐风居然感觉白业这样打扮有点好看,如果真的是个姑娘多好,可惜啊可惜。 “这可不行,小白从未单独与任何客人见过面。”老妈子一口否决。 齐风面不改色的放下茶盏抬了抬手。“五千金。” “好嘞,客官你们慢慢聊!” 砰—— 房门被砸上,只留下了一个白业愣愣的站在门口。 齐风急忙起身来到白业的面前围绕着打量了一圈。“我说……你这是玩哪出啊?好好的宫主不当,跑来这烟花之地卖脸?” 白业不明所以的缓缓抬眸看向齐风。“?” “你别吓我啊?你这是怎么了?”见白业没反应,齐风急了,使劲摇了摇白业的双肩。 因为被摇的有点晕,白业直接推开了齐风。“……” 齐风咽了咽口水。“你该不会,是傻了吧……老妈子!” 一声招呼,房门即刻被推开,一看就知道在偷听。 “我是当朝南云王,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不论他是因何种原因流落于此,我现在就要带他走。” 老妈子闻言急了,跌坐到地上撒起泼来。“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直强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呜呜呜——” 齐风叹了一口气,当闭上的眸再度睁开,已是冷冽到吓人。“告诉你,本王就是王法,再闹我就让人封了你的店!” 似乎真的被吓到了,老妈子即刻禁了声,抿着唇委屈巴巴的看着齐风。 见处理妥当了,齐风回身去拉白业,可刚走没两步,白业又将齐风给推开了,急忙蹲到老妈子的面前去搀扶。“你没事吧?” 这下齐风傻了,这白业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不是会说话吗? 老妈子得意了。“你看,不是我不让他跟你走,是他不愿意!” 齐风皱眉。“说吧,多少钱。” 老妈子犹豫了片刻,这王爷看起来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主,自己又得罪不起。“十……十万金。” “成交!” “啊?”其实老妈子就是随口开了个价,都做好讨价还价争取多赚一点的准备了,可没想到的是,这南云王居然直接一口答应了? …… 白业带着斗笠被推进了齐风的马车,急忙探出身子想要下去,却马上就被马车里的齐风拉住了胳膊。“别闹,先跟我回府,可以走了。” “驾——” 马车启程一震,白业又跌回了马车里,行驶的过程中与齐风面面相视。 “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 “别和我装哑巴!你刚才不是会说话吗!” “……” “我可是花了十万金买你啊!” “……” “行,算你狠!” …… “小白。” “什么?” “我叫……小白。” “小白?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是那些人随便给你起的吗?我现在告诉你,你不叫小白,你叫白业!” 白业二字一出,白业的瞳孔瞬间缩小,眼眶大睁,捂着脑袋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的颤抖着。“我……是小白……” 齐风若有所思。“你是被什么给刺激了吗?” “我是小白……”白业完全没有要搭理齐风的意思,就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似乎在说服自己一般。 齐风看不下去加听不下去了,伸手去拉白业,可白业僵在地上就是拉不起来,不得已服软。“是我错了!我说错了!你是小白还不行吗,别念了!” 白业这才恢复正常,被齐风给拉了起来,好看的眼角带着泪花,白业自己抬手抹了抹,可放下的时候齐风难受了,只见原本涂抹在白业脸上的脂粉经过这一擦已乱作一团。 齐风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撩起袖子在白业的脸上擦了起来,白业别扭的扭头,却被齐风抓住下颚,直到将白业脸上的脂粉全部擦净,齐风适才放开白业收回手,看了看袖子上的一片粉白黑,叹了一口气。 再次看向白业的时候,白业已是满脸的怨念。 “抱歉……”齐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就是下意识感觉白业生气肯定是自己错了。 白业无声的偏过脑袋,也不知道是消气了,还是在闹别扭。 …… 直到马车到达了目的地,齐风跳下马车伸手去拉白业的时候……才知道白业是在闹别扭,因为拉不动。 齐风头冒青筋的细声安抚。“小白乖,到家啦,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一边安抚一边拉,可就是拉不动。 齐风顿时火了,一只脚踩上马车,将白业给强扯了出来拦腰搂起,白业拼命挣扎,齐风据理力争,就如同强抢民女一般的架势,把白业搂进了南云王府。 …… “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这南云王真不是个东西。”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我就说这南云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连强抢民女这么龌龊的事都干了,一定还干过什么更龌龊的事。” “谁说不是呢……” 齐风委屈的流下两行清泪。“关门。” …… 管家听到动静急忙出来迎接,毕竟这么大的动静除了王爷回府,还是王爷回府,看到齐风怀里拼命挣扎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王爷,这小娘子看起来烈的很,避免伤到王爷,属下先带下去调教调教?” “调教个鬼啊!都给我滚!” 齐风愤愤的搂着白业往自己的厢房走去,留下一脸懵逼的管家。 这顶强抢民女的帽子,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齐风内心颠簸,自己虽然荒唐,但还真没干过什么龌龊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8.善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才关上不久还没来得及上栓的大门又被推开了,一身绿色罗裙的女子踏着轻快的步子跳了进来。“我哥呢?他是不是回来了!” 管家慌张回神,急忙行礼。“公主。” “行了行了!快说我哥在哪!”女子一脸不耐烦的拎着裙子就往里走。 管家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阻拦。“公主……王爷他……他现在恐怕不太方便,要不然您先回去,明日再来?” “别和我磨叽,他能有什么不方便的,万年单身狗,眼高于顶……等等,难道!” 女子突然停下步子,惊异的看向管家。“哥带女人回来了?!” …… 齐风将白业丢到床上,俯身摁住那双乱推的手。“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这一声低吼,白业突然安静了,沉默的偏过脸不看齐风。“……” “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能赢的胜算微乎其微,只要不是我坐上皇位,那么我毕将死在其他人手里!还有我妹妹的安危……” 白业眼帘微垂,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算我求求你……如果是正常的就不要再装了!” ……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猛然推开,齐风与白业纷纷看向门口。 “哥!” 时间,静了…… “抱歉!” 啪—— 房门又被猛然关上。 齐风微愣,回头看了看身下的白业,突然起身去拉开房门。“悦心!你回来!” 捂着脸跑了好远的齐悦心闻声脚步一顿。“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齐风一脸无奈的追了上去,拉开齐悦心捂着脸的手。“你在说什么啊!那是个男的!” 谁知道此言一出,齐悦心的脸瞬间红了。“没关系的,哥……我支持你!我没有那些世俗偏见!我会帮你隐瞒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懂我懂我都懂,你不用跟我解释,王丞相家的男宠我都撞见好几回了!” 齐风一脸黑线。“他是你哥的故人。” “哇哦,多年再续未了缘吗?哎呦——疼,你打我做什么!”齐悦心揉了揉被敲的脑壳。 “就说他是你哥的故人了,一天到晚的都在瞎想些什么?王丞相有男宠是吧,我明天就给他参下来。” 齐悦心委屈巴巴的揉着脑袋。“那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齐风无奈,大致讲述了来龙去脉,自然,不能说的事一件也没说。 “好可怜,走,我给你看看。” 齐风苦笑。“你这丫头。” …… 白业呆呆的坐在房里,不是没有想过趁机离开,但离开以后自己又能去哪?这样想着,齐风与齐悦心又都折了回来。 齐悦心和白业对视了片刻,脸红的捂住了嘴。“哥,你真的和他没关系对吧?” 齐风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就说只是故人了!普通朋友而已!” 齐悦心害羞的垂下了眼帘,扭扭捏捏的纠着裙摆。“能不能……让他当我的如意郎君……” “不能。”齐风面无表情的一口否决。 齐悦心不开心了。“为什么?” “除非……你能让他亲口答应。”齐风又想了想,如果白业可以嫁给皇室,呸,娶自己妹妹,那自己和白业就算是攀亲带故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拿这层关系当枪使。 “这可是你说的!”齐悦心摸了摸袖口,摸出一个精细小巧的包装,然后走到白业的面前蹲下身子,在白业的眼前将包装一点点拆开,里面是一块糖。 齐悦心笑眯眯的看着白业,捧着糖在白业的眼前转了一圈。“你叫小白,对吧?” “嗯。” 齐风扶额,自己的妹妹怎么会这么幼稚,居然拿一块糖就想偷蒙拐骗,算了,看白业似乎也没有多抵触的样子,认识认识也好,没准以后真的……果然还是很想攀亲带故当枪使。 “如果你答应娶我,我就把这块糖给你吃,怎么样?”齐悦心把那块糖当宝一样的在白业眼前显摆。 “……”齐风呆若木鸡的看着,内心表示,这是谁,我不认识! 果然,白业根本就不为所动。“……” 齐悦心不放弃。“这糖很甜的!只要你说一个好,我就喂你吃!” 齐风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能对自己这个傻妹妹报多大希望。“要不然你……” “好。” “???”齐风一脸懵逼,刚才那个好是谁说出来的? 齐悦心的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摸着白业的发梢将糖塞进了白业的嘴里。“小白真乖~” 白业竟然含着糖微微低下头让齐悦心可以确实抚摸到。 齐风已经石化了,这是什么套路?为什么自己没有见过??? 齐悦心示威的看了一眼齐风,齐风急忙将齐悦心一把拉过。“你是怎么做到的?一颗糖就???” “你不是说他傻了吗,傻子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很纯粹,所以只要让他们感觉到善意就可以了,那颗糖不过是媒介,小白才不是因为一颗糖答应的,而是因为我的善意。” 齐风惊了。“我的好妹妹,你什么时候长大的,哥怎么不知道?” “你闭嘴吧!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早就已经长大了!” 白业突然站起身子走到齐悦心的身后拉了拉齐悦心的衣摆。“很甜。” 齐悦心微笑。“如果你喜欢,我明天可以再给你带,所以,也乖乖听我哥的话好吗?” “好。” 齐风的嘴已经张到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了。“想要什么和哥说!” “哦,我想要苏州的丝绸,景德的陶瓷,纯天然暖玉,七彩琉璃瓶,和田玉也不错,还要缅甸的翡翠,羊脂白玉……唔!” “行了别说了,我就不应该问你!” “小气鬼!自己问我要什么,说了又不给!” “你回去列一份清单。” “谢谢哥!” 打发走齐悦心,又只剩下了齐风与白业面面相视。 “你……真的傻了?” “……” “我给你糖,你听我的好不好?” 白业转身就走,重新坐回了床上,两只手撑着床铺摇着两条腿,就好像一个孩子一般。 “我说!为什么她拿糖诱惑你就好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39.折磨 奇特的大殿,幽蓝的火焰明明清晰的照亮着每一个角落,却又仿佛暗到根本就没有光一般。 商云止掌着鲜红的地毯撑起了半边身子,昏昏沉沉中四下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停留在正前方不远处的一双黑色脚面上……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一点点上挪,直到那张狰狞的脸映入眼帘。 “你……”商云止倒吸了一口凉气。 商余天就那样静立在原地,淡然对上商云止惊恐的眸。“我儿,为父现在是应该叫你云止,还是……” “够了!”商云止猛然打断,似乎有什么不愿触碰的伤口即将被揭开一般。 “那么,云止,为父不怪你当年的所作所为,毕竟你那个时候还小,不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也很正常,现如今,为父苦苦将你寻来,便是希望……你能够继承这天字阁阁主一位。”商余天说着缓缓蹲下身子,对商云止伸出了一只手。 商云止轻颤的目光从商余天的脸上移到伸出的那只手上,看着这只手瞳孔逐渐缩小,然后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绝。“我不要!” “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商余天伸出的手僵了僵。 “我不要炼什么修罗心法,我不要变的跟你一般人不人鬼不鬼!”商云止低吼着,紧闭上双眼低垂下脑袋,不敢抬头,更不敢去触碰那只溃烂到可以看见白骨的手。 “修罗心法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 “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练了修罗心法会变成你这副鬼样子!不知道练了修罗心法便需要人血滋养!我不是疯子,也不打算变成疯子!” 商余天狰狞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原本抬起的手也缓缓放下。“你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啊……我并不是在寻求你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你事实。” 商云止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猛然睁眼想要起身,却发现……起不来,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分毫。“你!” “别担心……不会有多难的,我已为你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你只需要配合即可。” 原本靠在大殿门口的裴疏突然直起身子。“翎,走了。” “是……主人。”商翎面色不适的急忙跟上。 …… 齐风给白业挑了几件自己平时的衣物,对于这种事白业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有什么穿什么。“我先去早朝了,虽然父王病危,但太后坚持垂帘听政,我不得不在场。” 白业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去听齐风说了些什么,就只是玩着手指。“……” 齐风看着白业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业。” 这一声呼唤,让白业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抬头。 玉面书生一脸诡异的看着白业。“果然是你。” 之前齐风搂白业下马车进府的时候,玉面书生就在附近,虽然白业是带着斗笠的无法看清面容,但玉面书生也搂过白业,所以从白业被搂的身型很容易就判断了出来。 “江湖上不是说你在行水宫大杀四方吗?那你现在就应该在行水宫才对啊,怎么会被南云王圈养在了自己的府里?”玉面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向白业靠近。 “……”白业下意识往后挪着,张了张嘴想要喊救命。 可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只搭着麻布的手捂住了嘴巴,药物发作,陷入昏迷。“这大概就是冤家路窄吧,白业,是你断我生路在先,就不要怪我对你不义了。” …… 滴答—— 听起来像是水声,但是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很快,一声清脆的鞭挞将白业昏昏沉沉的思绪彻底唤醒,皮肉被鞭子快速滑过,寸寸炸裂,鞭尾的倒勾带出些许肉沫,然而白业睁眼以后就只是安静的看着。“……” 白业的双手向两边张开被锁链紧束拉扯着,一鞭又一鞭不断落到白业的身上,然而除了每一鞭落到身上的时候白业会微微皱眉以外,再没有任何动静,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自己被抽的皮开肉绽。 过了许久,直到白业浑身上下都偏体鳞伤的时候,玉面书生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手。“你难道不会疼的吗?!” 白业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多少,可以感觉到鲜血的流逝,但是很遗憾,就是感觉不到疼。“……” 玉面书生似乎也发觉了这一点,气氛的扔了手中的鞭子,因为感觉不到疼的报复毫无意义。“好,很好,你感觉不到疼是吧?” …… 白业的脸被摁进了一个水槽里,窒息感瞬间扩散至整个肺部,想要挣扎,双臂却被锁链牢牢的束缚着,摁在后脑勺上的手全然没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挣扎中,水不断的灌入口腔,肺部,难受到近乎昏厥,意识逐渐模糊,刹那,有什么熟悉的画面快速从白业脑中闪过,挣扎逐渐停止…… 就在这个时候,白业的脸被那只抓着后脑勺的手给提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不要……唔。” 才刚刚缓过一口气,脸又被摁了下去,窒息,痛苦,挣扎,突然,一句话清晰的从脑海中滑过。‘别担心,你还是我们那个无所不能的宫主,只要你想,我便会为你保驾护航。’ 心脏的跳动逐渐剧烈,当脸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一个名字,一段画面,还未来得及仔细回忆,就又被摁了下去。 直到又一次被提起。“咳咳咳……咳咳……” 玉面书生掰过白业苍白的脸。“如何?是不是很舒服?” 白业看着眼前的这张脸总感觉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也不知是脑抽了还是怎么样,竟然问了出来。“你……咳咳……是谁?” 这一问把玉面书生给问住了,面色青一块紫一块。“你难道是脑子进水了?” 玉面书生并不知道白业傻了,就只是好巧不巧的从南云王府带走了自己想要报复的人,也没有想过,清醒状态下的白业为何会那般轻易就被自己近身迷晕,更不知道,原本的白业到底有多厉害,毕竟,玉面书生第一次捆白业的时候,白业就是在中了昏眠药物的睡眠状态。 想起之前脑中莫名出现的画面。“我……是谁……” 白业感觉自己应该想起什么,必须想起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0.后遗症 “白业,你是真的脑子进水了?” 又是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不对,不,不要…… 刹那,鲜血与尸体交织的画面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出现在白业眼前,只是一瞬,已再难忘却,瞳孔慢慢缩小,明明看着前方,所见却不是玉面书生的脸,而是那片自己所创造的尸横片野,已经彻底被想起来了,在脑中生根发芽。“不要……” 虽然白业杀过很多人,却并没有在无意识中进行过,所以每一次都会记的很清楚,但是那种无法控制的单纯只是为杀戮而杀戮的感觉令白业害怕,会不自觉想起从前,浑浊与清晰交叠,记忆犹新。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玉面书生完全看不明白白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却又可以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势从白业的身上扩散而出,令人畏惧。 只见那双赤色的眸在浑浊中逐渐清晰,白业全都想起来了,原来……根本就只是自己在逃避而已,明明一直都存在于记忆里的东西,明明触手可及,却害怕到不敢去触碰,不愿去想起。 所有刻意忘却逃避的记忆,都在此刻如潮水般涌入白业的脑中。“呃啊——” 当啷—— 捆束着白业双臂的锁链寸寸断裂,玉面书生被白业周身突然爆发的气劲震退数步,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 玉面书生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抽出腰间短刃。“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我天字阁第一杀手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 不得不说,玉面书生的动作非常快,快到无法看清,但是在接近白业的瞬间,就被捏住了持刃的手腕,动弹不得,挣脱不掉,一丝冷汗从额头溢出。“你……呃——” 咔嚓—— 清晰的骨骼断裂之声伴着一声惨嚎,短刃当啷掉在地上,那只持刃的手已不规则歪倒在腕边。 白业赤色的眸冷冽的看着玉面书生的脸。“我从来都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所以,再见了。” 一只手,穿过了玉面书生的胸堂,鲜血四溅,然后拔出,玉面书生的表情定格在了惊恐之上,缓缓倒下。 白业看着地上的尸体叹了一口气,刚准备离开,一股寒意却在瞬间扩散至全身,腹部绞痛异常,对于平时任何伤害都感觉不到疼的白业来说,这种内在的疼无疑是难受到了极点,立刻跌坐到地上盘腿开始调息。 直到傍晚才稍稍缓和,虽然之前的走火入魔令全身内息混淆,不至于让自己的内息被裴疏的内息所吞噬,但是裴疏遗留在自己身体里的内息已彻底与自己的内息相融合,无法排出,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作寒症与绞痛。“该死……” 白业撑起疲惫的身子思索了片刻,决定先回行水宫,根据之前在燕春楼所听到的零零散散的传闻,行水宫的人应该全都撤了回去,还是先找鬼医想想办法吧,毕竟后遗症这种东西,始终是个无法让人安心的不稳定因素。 …… “宫主!” 青蛰看见白业的时候,已是后半夜,昏暗的灯笼火光下,白业浑身是血,衣衫破烂,仔细看便可以看的出来,这些都是鞭伤,层层叠叠,狰狞异常。“你这是怎么了?!” 青蛰想搀扶白业,可看着白业满身的伤口竟不知道应该从何处下手。 白业神情淡然。“带我去见鬼医。” “可是……鬼医没有回来啊……要不然先跟属下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你这个样子到处乱晃会吓到人的。” 白业微微皱眉。“好。” 青蛰小心翼翼的领着白业回到了房中,让白业坐到软榻上,自己则去翻找各种疗伤用品,然后开始为白业处理伤口。 …… 白业记得,鬼医是带着商云止在最后一起离开的,既然所有人都回来了……等等。“商云止呢?” 青蛰一边为白业处理着伤口,一边回复。“启禀宫主,商护法也并未归来,属下已经试着派人去找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白业猛然站起身子。“不好。” 青蛰急了。“有什么不好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半刻啊,如果他们真的遇到了危险,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白业皱着眉又坐了下去,青蛰继续垂头处理伤口,两两无言。 直到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包扎完毕,天已微蒙蒙亮,白业换上了自己的衣物,处理妥当以后拉开房门。“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用告诉他们我回来过,说我一切安好即可。” 青蛰垂眸。“是。” 白业感觉,齐风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 刚刚翻入南云王府自己之前呆过的院落,就听到了争吵声。 “哥!你怎么连个人都看不住啊!小白那么傻,离开了南云王府,就算被坏人骗去卖了都有可能啊!说不定还帮人家数钱呢。” 齐悦心着急,齐风更着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我这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别担心,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他绝对不能丢。” 前一个声音让白业瞬间止步,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从脑中闪过,自己之前是不是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谁知转身刚要走…… “小白!” 脚步不觉一顿。 齐风与齐悦心都快步向着白业的方向走了过来,齐悦心更是直接搂上了白业的脖子。“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啊!” “……” 齐风注意到了白业的衣物,这并不是自己之前给白业穿的那件。“你……” 白业看向齐风张嘴刚要说话,一颗糖就塞进了嘴里。 “呐,这是之前答应给你带的。” “悦心!”齐风面色瞬变。 “怎么了?” 白业微微抬手阻拦了齐风,齐风见白业不介意,也就闭了嘴。 “谢谢。” 这一声谢谢,反倒让齐悦心惊了,这种语调,与之前傻乎乎的感觉截然不同,愣了好半天。“你……” “可惜我并不是小白,姑娘你认错人了。” “什么?”这下齐悦心傻了。 “糖很甜,但不合适在下。”白业突然反搂住齐悦心,摁住齐悦心的后脑勺,低头附上那张朱红色的唇,将自己口中的糖递了过去,然后抬头。 这下齐悦心不光傻了,脸更是红成了苹果,眼眶一点点睁大,猛然推开白业捂住嘴跑出了院落。 “悦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1.各种类型的冤家 白业一把拉住齐风的胳膊。“等等。” “白业!我敬重你不代表你可以肆意羞辱我的妹妹!”齐风说完这句话猛然甩开白业追了上去。 白业愣在原地思考人生,自己怎么了?抬头看了看天,要不然跟上去看看吧…… 齐悦心跑累了以后蹲到地上埋着脸,齐风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蹲到齐悦心的身前抬手安抚着。“好了,没事了,有哥在,哥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齐悦心仍然埋着脑袋没有动静,齐风越发担心。“悦心……” 突然,齐悦心猛然扑到齐风的身上将齐风搂住。“他……他他他……他……他吻我了……” 齐风懵了,这夹杂着激动的小语气是怎么回事?“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啊!我不管,我就是颜控!” 齐风无奈的轻笑着摇了摇脑袋,抚上齐悦心的发梢。“乖,既然悦心喜欢,哥一定让他对你负责。” “不。” “嗯?” “哥,你对你妹妹也太没有自信了吧?你妹像是那么没有魅力的人吗?” “可是他……” “哎呀,好啦好啦,自己的心上人要自己争取嘛,旁人插手多没意思。” 高高的城墙之上,白业浅浅的笑了。“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 所以,白业又回到了原地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等待着应该归来的人归来,毕竟,那么尴尬的事,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那颗被放到白业嘴里的糖,白业感觉受之有愧,如果直接拿出来或者吐出来,可能会太伤人了……但是又不能接受,因为白业不想给予任何人不存在的希望,所以在情非得已之下做了那样的决定,那是白业第一次……咳。 …… 陆简羽逐渐转醒,第一眼便看见了守在床边打瞌睡的人,浑身一僵,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一点一点……额头上慢慢溢出冷汗。 寂静中,一只手猝不及防的抓住了陆简羽正在掀被子的手,吓的陆简羽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紧闭上双眼缩着脑袋想要躲什么,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又缓缓睁开…… 却见眼前的女人泪流满面,那个凶悍无比的母老虎,陆简羽从来也没有想过她哭的样子,如今见到了,反倒有些不适应。 呆呆的伸出手擦了擦楚寒心脸上的泪痕。“哭什么……” 楚寒心猛然扑到陆简羽的怀里。“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只剩下一口气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好好保护自己!要不是你正好倒在凤芫阁的地界被我的人发现,你早就已经死了!” 陆简羽略微回忆了一下,与裴疏对战死里逃生出了行水宫以后就慌不择路的瞎跑,当时满脑子都想着跑的越远越好,要不然就死定了……应该是好巧不巧从行水宫的地界跑到了凤芫阁的地界,思及至此,陆简羽神情极其复杂的看了一眼楚寒心,也不晓得是福还是祸,没准死在裴疏的手里比较舒服…… 楚寒心突然抬起脑袋眼眸微眯的看着陆简羽。“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还很嫌弃哦?” 陆简羽瞬间怂了。“不敢不敢……” 楚寒心猛然推开了陆简羽撅起陆简羽的耳朵。“老娘救了你的命,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回报老娘?老娘问你感不感动!” “不敢动不敢动……” “你!陆简羽你这个混蛋!” 楚寒心抬起一拳就砸到了陆简羽的肚子上,陆简羽痛苦的弯下了身子。“呜——我的姑奶奶,你告诉我我哪错了,我改还不行吗?别总是动手动脚的啊……你这样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陪你玩儿啊。” 楚寒心的面色闻言青一块紫一块,恨不得将陆简羽的耳朵拧下来。“那你就去死好了!” 砰—— 楚寒心离开了,房门被重重砸上,最后那句话可以听出明显的哭腔,陆简羽微愣。“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 “我说消风,你女人缘什么时候这么好的?”书禾一脸的匪夷所思。 因为双眼被挖了,所以消风的脸上此刻是一圈又一圈的白麻布,再加上受伤过重,许久了仍然离不开床。 不像书禾,已经可以下地了。 “你在说什么?” 这里是鬼医的院落,书禾与消风因为受伤的缘故,并没有参与到行水宫的撤离事件里,隐言虽然救不了整个行水宫,但是救一两个人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装,继续装,你以为这些天都是谁在照顾你?” 这话让消风满脸疑惑,仔细想想,确实,这些天照顾自己的人,别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是谁?”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很奇怪了,鬼医为你留下的人,你会不知道是谁?” 消风突然一僵。“唐香?” 当啷—— 消风念出名字的同时,唐香正从外面端着洗脸盆走进来,听到消风突然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手中的洗脸盆顿时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唉,你跑什么?你们怎么回事?”书禾看了看静坐在床上纹丝不动的消风,又看了看已经跑远消失在拐角的女子,一脸的不明所以。 面对书禾的疑问,消风就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没什么。” “没什么个鬼啊!怎么看都是有什么好吗!”书禾一脸的不相信。 “是鬼医让她留下的?”消风直接跳过了书禾的质问。 “更准确的说,是她自己一定要留下的。”书禾也不在意。 “……”消风沉默了。 “这姑娘其实照顾你照顾的挺用心的。”书禾说着又看了看方才唐香已经消失的拐角。 “她怎么会来行水宫?”消风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 “对了,这件事虽然与你有关,但你自己应该还不知道吧,是这姑娘救了你,若非她及时给鬼医送来信件,你差一点就被当成死人给埋了,或者说已经埋了,又给挖了出来。” 消风闻言微愣。“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2.反杀 “你是说商云止音信全无?难道是他……”齐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字阁阁主商余天。 “他?” “你可知道商云止的亲生父亲是谁?” 白业猛然一顿。“我明白了,多谢。” …… “阁主!不好了,有个人直接从大门就闯了进来!我们都拦不住!” “什么?”商余天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天字阁的位置极其隐秘,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大门在哪,更别说闯了,况且天字阁还是一个杀手组织,自然高手如云,敢一个人在别人的地盘上还这么嚣张的,江湖上没几个。 “呃——”禀报的人刚刚把话说完,就被人从后方拧断了脖子。 商余天大喝。“何方鼠辈!” 只见,白业从后面掐着那人脖子的手一点点松开,那人顷刻倒在地上,没了阻隔,白业直视着前方的双眸立时与商余天对上。 商余天微愣,能从天字阁的大门口单枪匹马闯入内殿毫发无损,赤眸加上这罕见的倾世之容,这些特征,江湖上唯有一人符合。“你是行水宫的宫主白业?!” “是我。”白业缓缓放下了手。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宫主大人此番拆台所谓何意?” 白业眼眸微眯。“你确定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什么意思。” “可还记得十二年前?” 商余天突然间彻底愣住了。“难道……” 十二年前商云止九岁,白业十九岁,白业碰巧从商余天的手里救下了近乎快要被逼疯的商云止。 因为那个时候的白业还很年轻,与商余天这种老狐狸交手难免力所不及,不是杀就是被杀,所以白业选择了杀,虽然最后也没有杀成就是了,剑锋距离商余天的心脏偏离了那么一寸。 “是我。” “我说为什么第一眼就感觉你有些似曾相识……”商余天本就忌惮白业,如今又加上了十二年前的一桩恩怨,想报仇却不敢动手,因为商余天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交出我教护法商云止。”白业的这种语气不是询问,更不是商量,而是在命令。 “你不要欺人太甚!”商余天的双手一点点捏成拳头,骨节嘎吱作响。 “我已经很多年不用剑了,因为总是会刺偏……”白业眼眸微垂,一步一步向商余天靠近。 俗话说得好,把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商余天紧盯着白业的双眸右脚向后轻划半径,所过之地轻尘慢扬,刹那,爆发,猛然向白业冲了过去,只见原地所划半径之内的轻尘还未落定,商余天已与行至大殿中央的白业正面交锋。 砰—— 商余天从黑色斗篷下伸出的手直取白业命门,却被白业抬起的胳膊轻巧接下。 杀手以快为准,但白业的速度也不慢,或者说,在白业的眼中,不论其他人的速度有多快,自己都可以清晰看见对方每一个动作的细节,并且立刻反应过来,眼力与实力成正比。 白业想要顺势反手扣住商余天伸过来的手腕,不料商余天的动作更快一步,已回身撤离,双方距离再度拉开。 “动作很快,不过,如果不能对敌人造成伤害就只是杂耍而已。” “你!” 只是瞬间,白业已来到商余天的眼前,商余天想要退,却根本就来不及。 “游戏到此结束。” 白业抬手…… “住手!” 这声住手让白业停住了动作,因为这个声音是商云止的,只见商云止穿着单薄的内衫,面色苍白的就从偏殿跑了出来,一只脚的脚裸上扣着脚镣,随着商云止的移动当啷作响,索性锁链延伸的够长,足够商云止跑出来。 “不要……杀我爹……” 然而就在白业停顿的片刻,一把短刃已经插进了白业心口的位置,白业的嘴角溢出血渍,紧接着低垂下脑袋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了大片鲜红。 “宫主!”商云止的面色一时间变成了惊恐,因为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被惊慌失措的自己猛然绊倒扑在地上,一点一点拼命向白业爬去。 “去死吧。”商余天见得逞,立时变了一副嘴脸,从之前的小心谨慎,到现在的嚣张至极,仿佛还嫌短刃插的不够深一般,掌心骤然顶住握柄整个推了进去,刃尖从白业的身后穿透,又是一大片的鲜血吐了出来,侵湿了胸前的衣衫,侵湿了地面。 “不要啊!!!”商云止的瞳孔逐渐缩小,拼命抬着胳膊却如何也触碰不到,距离还不够,但是,锁链的拉扯长度已经到达了极限,无法再前进半分。 绝望的氛围悄然蔓延。 “宫主——!”商云止拼命的想要前进,脚裸却被锁链牢牢的拉扯着,仿佛要把这条腿扯断。 …… “呵。”一声冷笑就在这个时候从白业的口中发出。 商云止愣了,商余天也愣了。 “你疯了?都要死了还笑的出来?” “很遗憾,我心脏的位置天生就与寻常人不同。”白业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抬起了低垂的脑袋。 “呃——你!”商余天的心口被白业给贯穿了,然后猛然抽出,带出一片的鲜红,一颗仍然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此刻正握在白业满是血迹的手中。 商余天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步一步抽搐着后退,直至倒在地上,缓缓没了动静。 “这是我给你上的最后一课,要杀我,就要把我的心脏确实取出来……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商云止彻底看傻了眼,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白业。 只见白业随手将心脏扔到一旁,走到商云止的脚裸边蹲下身子扯断了锁链。“云止,你没事吧?” “没……没事……” 没了锁链的拉扯,商云止收拢身子坐了起来看向白业。“宫主……你身上的短刃……” 白业闻言低头看了看,确实有些触目惊心。“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会先离开,要不然你不好解释……自己想办法处理一下,全部往我身上推就可以。” “宫主……”你没事个鬼啊!你的口里还有身上都还在冒血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3.欺凌之罪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业四处张望了片刻,最终选择从偏殿的窗户离开了。 至于后来,老阁主死亡,商云止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阁主,毕竟,老阁主要教商云止修罗心法,天字阁的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这说明老阁主本就已经有了让位的打算,况且商云止还是老阁主的亲生儿子。 …… 昏暗的洞穴中,巨大的圆型石台之上,一抹鲜红安静的躺在上面,轻闭的眉眼间是说不尽的妖娆,直到转醒,眸光缓缓向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顿了顿,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因为起不来,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隐言又试了片刻,最终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自己扛着商云止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石台四周是缓缓的水声,这是一个处于潭水中央的建筑物,距离外围至少有十数米的距离,潭水幽黑,顺着边缘布满青台的石壁看下去,深不见底,也不知道这个石台是怎么固定在潭水中央的,不得不感叹,真的很神奇。 就在隐言刚刚想了个开头的时候,一阵轻微的震动骤起,只见深潭之中浮上来一个又一个的小石阶,将原本隔绝在潭水中央的巨大石台与外围连接,直到震动停止,脚步声响起,隐言的脑袋轻微动了动,偏向来人……掌心不觉溢出冷汗。 那人一身白衣似雪,踏着深潭之上一个又一个的小石阶走到了潭水中央的巨大石台上,在隐言的面前缓缓蹲下了身子,一只手抱住双膝,另一只手撑着侧脸,面容满是笑意。“鬼医大人,好久不见。” 确定来人是谁以后,隐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弦,你把我困在这里想要做什么?” 弦轻笑,笑的很温柔。“不做什么,就是……受人之托,那人暂时将你寄放在我这里而已。” 隐言急了。“是谁!还有,商云止呢?!” 弦闻言收起笑,歪过脑袋做沉思状。“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并没有看见商云止。” 隐言犹豫了片刻,紧盯着弦的双眸缓缓开口。“放了我。” “不可能。”弦回绝的很快,完全没有思考的样子。 “弦,我知道白业将你逐出行水宫你很不甘心,但这是为你好啊,为什么要帮助别人危害行水宫?” “闭嘴。”弦的面色突然冷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白业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他不能没有我!” “……”弦沉默了,慢慢站起身子后退一步。 “乖,放我走。”隐言知道,即便是白业将他逐出的行水宫,但他唯独不恨的人就是白业,因为…… “这都是你们逼的!逼宫主赶我走!你们所有的人都看不惯我!”弦满面愤怒的冲着隐言怒喝,并没有接隐言的话。 弦的性格有些别扭,还在行水宫的时候,行水宫的不少人都被他整的很惨,但是在白业面前,却从来都是一个乖宝宝的形象,导致白业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好开口,每一次看见弦都是欲言又止,直到那一次……弦做的真的是太过分了。 白业在一怒之下,当众将弦驱逐出了行水宫,并且不允许弦以后再踏入行水宫半步,隐言记得……弦最后是哭着离开的,从那以后,真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白业虽然后悔,认为弦还有救,是自己太急躁了,但弦离开以后,行水宫确实好了许多,这是无法更变的事实。 “好了,乖,是我们不好,但是白业现在的情况真的非常危险,难道你想让他死吗?” 弦抿了抿唇。“谁知道你有没有骗我,除了宫主,你们都该死!” “我没必要拿他的性命骗你!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他的虚血之证被重新唤醒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弦的瞳孔一点点缩小。“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需要近一步确定。” “好,我放你走。” 隐言并不知道这份妥协对弦来说代表着什么。 “多谢。” …… 啪—— 裴疏猛然一巴掌呼到了弦的脸上,力道之重,将弦整个人都抽到地上爬不起来,伴着彤红的脸颊,一丝鲜血从弦的嘴角溢出。“主人……抱歉。” “真是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是故意放他走的。”裴疏的面色很冷,看着弦的双眸更冷。 弦闻言浑身一僵,趴在地上的手轻微颤抖。“不……不是的……” 裴疏突然蹲下身子掰起弦的下颚,眼眸微眯。“你的声音在颤抖。” “饶命……”看着近在咫尺的裴疏,弦恐惧到忘了辩解。 “弦,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要忘了,是我把你从行水宫那帮人的手里救了出来,不然你现在是缺胳膊还是少腿,都是未知之数。” 没错,弦被驱逐出行水宫以后,行水宫从前被弦整过的人全都来找了弦的麻烦,弦之所以没再出现过,便是因为被那些人给关了起来,从前弦在行水宫有白业罩着,所以都不吭声,但是被驱逐以后,白业就有些鞭长莫及了。 青蛰身为行水宫的情报搜集,自然对行水宫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论任何事物,只要与行水宫相关都会禀报给白业,但是唯独这件事青蛰没有禀报,因为没什么武功,害怕被波及…… 那些人如恶魔一般,总是来欺辱被关着的弦,甚至还有事不关己凑热闹的,也会跟来蹭一脚,直到裴疏的出现……弦发誓,一定要报仇。 当然,这些事隐言是不知情的,因为隐言在行水宫一向孤僻,不要说交流,甚至连自己的小院都很少出。 “对不起……主人……”弦很怕裴疏,因为裴疏比那些人更恐怖,弦有的时候甚至会后悔被裴疏所救。 “你是认为做错了事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算了?”裴疏掰着弦下颚的手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请……主人责罚……”弦的眼底满是恐惧,恐惧到近乎丧失了思考能力,浑身上下都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 “呵,也是时候应该给你一点教训了,不然你没准哪天就会忘记自己的身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4.王丞相 “裴疏,你的兴趣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说话之人相貌平平,一身衣着却极度奢华。 “丞相大人说笑了,您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裴疏皮不笑肉也不笑,冷漠的回应着来人,并没有抬头。 “张嘴。” 着身子趴伏在夹板上的弦收到裴疏的命令以后缓缓张开了嘴,立时,被揉成一团的破布条被随意粗暴的塞进了弦的嘴里,弦的嘴逐渐被撑大,直到确实无法再塞进半分,裴疏适才收手,弦的眼角不觉溢出泪花,趴在夹板上的两只手虽然每根手指都崩的笔直,但是仍然会轻微颤抖,仔细看便会发现,每根手指的顶端都插着一根银针,就是不知道插的有多深了。 “怕你不小心咬断自己的舌头而已。” 裴疏将剩余的布条剪断,从弦大张塞满布条的嘴前绕过,然后拉住两端用力一扯,紧接着在后脑勺系紧,那些布条就这样被彻底堵死在了弦的嘴里,弦呜鸣着,声音却小的可怜。“呜。” 而在弦背后靠近肩膀的位置,是清晰可见的两只铁环,约成人拳头大小,一边一只,从瘦弱的表皮便可以看出来,这两只铁环是确实的穿过了琵琶骨的,只是铁环与皮肉的连接处已是伸缩自如,早已贴合,这是弦第一次企图逃跑的时候,裴疏给予的惩罚。 “你说,这一次给你留下什么标记比较好?” 弦闻言拼命的摇着脑袋。“呜!” 虽然身上没有任何捆束,却根本就是已经本能的放弃了反抗。 “你的反应好像很大。” 弦的心里顿时一咯噔,浑身一僵,不敢再乱动。“呜……” 裴疏思索了片刻,捏住弦腰间的一坨肉,拿起一只接口处已经略微烧红的铁环对准捏住的皮肉就扎了进去,泛着火光的铁尖猛然穿过,丝丝黑烟伴着皮肉的焦灼声,就连溢出的鲜红也沸腾着仿佛快要被烧开了一般,弦的眼眶大睁,面目狰狞,拼命叫喊着,却因为嘴已经被堵住的缘故,只能听见可以说是微弱的呜咽声,被穿过的皮肉已在转眼间被烧焦,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焦香。 裴疏运起内息将铁环冷却,被焦灼的皮肉也附带着逐渐冷却,再将已经穿好的铁环在皮肉里轻轻的转了一个圈,然后用力扣拢接口,又转了一圈,适才放手。“这是第一个。” 此时的弦,面色已经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满头的冷汗打湿了发梢,十指上插着银针的地方正在冒着青烟,似乎在排出什么,闻言面色在一瞬间转变为了惊恐。“呜——!” 弦真的已经不想再尝试这种滋味儿了。 一旁的王丞相满脸厌恶的挽起衣袖捂住了口鼻,如果不是非常需要裴疏,王丞相真的不太想与这种人为伍,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缓缓的开了口。“要不然算了吧……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 裴疏闻言动作一顿,竟是放下了刚刚拿起的第二只铁环。“丞相大人该不会是看上了我这个奴才吧?” 说着,裴疏抬手掰起了弦虚弱的脸对着王丞相,自顾自的评价着。“嗯……弦长的确实也算是眉清目秀。” 王丞相惊了,这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怎么可能会拱手让出自己的所有物?不会是在给自己下什么套吧?“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 “早就听闻王丞相喜号男宠,其实送予王丞相也无妨。” 弦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愣愣的看着自己此刻正对着的莫约有五十多岁满脸皱纹的老者一股恶心。 “呜!呜呜呜!”不,不要啊! 弦在心里呐喊着。 王丞相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我真的……” “王丞相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吗?”裴疏的语气明显冷了下去。 王丞相顿觉不妙,和裴疏的合作关系还不能断,马上改口道。“既然是你的好意,老夫收下便是。” 弦的面色变成了绝望。“呜……” “弦,听见了?以后要好好的伺候王丞相知道吗?还有……如果你逃跑,我会亲自把你抓回来。” “……” “哦,忘了。”裴疏扯下系在弦后脑勺上的布条,再将弦口中的布条全部拉了出来。 “说话。” “知道……” …… 王丞相就这样一脸懵逼的带着弦上了自己的马车,弦穿着单薄的里衣虚弱的靠在车壁上,仿佛没了生息的人偶一般双目无神一动不动,脚上扣着与商翎一般的脚镣。 直到马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呸,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传的老夫喜号男宠?” 不明所以的齐悦心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阿欠——奇怪,谁在想我?不会是小白吧~” 其实王丞相是真的无辜,因为职位高,经常有一些白面书生来送礼,希望走走后门,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真正有实力的人来送礼,王丞相还是会收的,因为,这样的人即便自己什么也不做,他也能混的很好,只要适当的时候帮衬两句就可以,何乐不为,还可以让人家欠自己人情,所以,王丞相的府邸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王丞相和白面书生有说有笑的画面,也不知道齐悦心怎么的就看歪了,于是……咳咳。 “不对?老夫好像是要找裴疏商量什么事来着,怎么会就这么走了?”王丞相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裴疏商量正事。 “停!快掉头!” “吁——”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丞相大人,怎么了?” “掉……”突然撇到一旁的弦,王丞相微微皱眉,还是先把这个小东西安顿好吧,明天再来也不迟。 “罢了,走吧,先回府。” “是。” 车夫一脸疑惑的重新启程。 王丞相若有所思的看着弦,这个小东西似乎挺怕自己的样子……应该怎么处理呢?扔肯定是不能扔的,裴疏那种占有欲爆炸的人绝对不可能容忍自己赠送的所有物被人糟蹋……其实也怪可怜的,这么年轻的孩子,怎么就会落到裴疏那种心里变态的人手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5.弦与商翎 王丞相似乎忘了一句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被裴疏看上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到达目的地以后,王丞相首先下了马车,然后掀着车帘向弦伸出一只手。“下来吧,到了。” 弦缓缓抬眸看向那只伸过来的手,抿了抿唇,吃力的从车壁上撑起身子,直径越过那只手,拖着沉重的脚镣费力的下了马车。 弦的内息不差,所以很多时候都能自我调节身体的状态,要知道,若换作寻常人被裴疏那么折腾,恐怕早就疯了,但是对弦来说,除了心理上的恐惧,也就是虚弱了点,疼了点。 由于琵琶骨被铁环牵制的缘故,导致弦双臂的动作幅度从来都不能太大,即便武功再好,被牵制住了琵琶骨便等同于废了,连普通人都不如,因为,普通人至少做任何动作都可以伸缩自如,但是弦不能,这是逃跑的惩罚,也是裴疏的警告,加之,现在双脚也被扣上了脚镣,更大程度的限制了弦的行动,其实是因为裴疏怕脱离了自己以后弦又死灰复燃的想搞事情。 要知道……在还没有被裴疏调教以前的弦,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未来超级大魔头的成长趋势,即便被行水宫的那些人关起来欺辱,弦的嚣张也没有减少过半分,直到裴疏的出现,弦本以为是希望,却没有想到,是彻底落入地狱的绝望。 这些年在裴疏的悉心调教下,弦的心态逐渐崩溃,从狂妄自大逐渐变成了胆小懦弱,从口无遮拦逐渐变成了谨言慎行,害怕说错话,害怕做错事,更害怕惹裴疏生气…… 前脚刚着地还没有站稳的弦突然一声低呼直接扑到了地上。“呃。” 弦这才发现,裴疏在自己腰间扣的铁环也不是随便扣的,而是封锁住了腰间的一处大穴,动作过大便会被牵扯到让身体失去平衡。 王丞相一惊。“快,把人扶起来。” 驾车的车夫急忙跳下马车将弦从地上搀扶了起来,弦满头冷汗的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样?要不要找大夫来给你看看?”王丞相撩着奢华厚重的衣袍蹲到地上,一脸关切的看着弦。 弦微垂着眼眸。“不用。” 这不就是裴疏想要的结果么?柔弱到没有半分反抗能力的男宠,明明不至于这般不堪,却被压制到如同废人。 这点弦就有些想错了,裴疏本来的打算是彻底废掉弦,一个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本身就是个麻烦的奴才,废了或许更好,只是王丞相的突然开口让裴疏有了新的想法而已。 “能自己站起来吗?” “……” “把人搀扶上跟我进府。”王丞相看向车夫命令完以后,站起身子转身就走。 车夫吃力的搀扶起虚弱的弦,本来是想背的,因为看起来很轻,比搀扶方便,但是试了好半天都背不起来,也就放弃了,缓缓跟上已经走远的王丞相,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瘦弱的人会重的跟一头牛一样。 …… 弦被搀扶进了一间奢华的厢房,车夫在王丞相的示意下将弦放到床上,然后退了出去。 王丞相一脸疑惑的看着歪倒在床上看起来很虚弱的弦。“你……真的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弦感觉到腰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了,毕竟才穿上铁环没多久,加之裴疏附着在伤口上的内息效果逐渐消失,疼痛的感觉缓缓复苏,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并且一阵比一阵剧烈。“没事。” “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弦要嘴硬,王丞相也无可奈何。 弦看着即将离开的王丞相突然开了口。“你……” 王丞相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 说实话,王丞相相貌端正,虽然脸上满是皱纹,却丝毫不影响那一身的浩然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什么男宠的人,所以关于这方面的流言始终都只是些微的舆论,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虽然人尽皆知,却无人吭声。 这还要归功于王丞相多年来的广结善缘,以至于当前的朝堂上十有都是与王丞相有过交集的人,而能站上朝堂的,自然也都是一些有心思的老狐狸,没人会想要突然给自己树一大票的敌人,所以即便是没什么交集的人,也都识趣的只口不提。 那么,裴疏会看不出来吗?不,当然看的出来,但是裴疏想给弦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商翎与弦同样是被裴疏调教,为什么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血魔,裴疏却没有做什么限制,就只是套了一个脚链?而名不见经传的弦却被直接封了琵琶骨,甚至难得被放出来,还要拖着一身的限制,因为弦比血魔更可怕,裴疏就是想看看,王丞相能否感化弦。 若与弦相比,商翎反倒显得是个好人,杀人从来都是直截了当干净利落,也没有什么过于复杂的思想……这也就是为什么裴疏出门总是带着商翎,而不带弦的原因了。 王丞相离开以后,弦缓缓从床上撑起了身子,两只手捏到脚链上试着扯了扯,谁知刚刚着力,琵琶骨就被牵扯到伤筋动骨,疼的满头冷汗。“该死……” 不逃跑?这么好的机会弦怎么可能不逃跑?即便裴疏手眼通天,都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裴疏的地盘,甚至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见到,不逃跑难道真的等着被一个糟老头子欺负吗?答案是不可能。 弦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裴疏,弦不可能这般狼狈,弦还要报仇,还想要再见到白业,更想要自由……只是从来不曾想过,原来自由这般遥不可及。 咯吱—— 房门突然被推开,王丞相带着一个铁匠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那人来到床边看了看弦脚上的脚镣,在弦虚弱的视线下拉扯了好半天,最后摇头。“王爷,这个没办法……” 王丞相思索了片刻,虽然带着弦离开以前,裴疏再三警告,绝对不能动弦身上的任何限制,但是王丞相始终感觉这样对一个孩子太残忍了。“那你再看看他的背。” 铁匠一脸疑惑,王丞相在弦惊恐的目光下靠近,剥了弦的衣物摁到床上,铁匠看着琵琶骨上的两只铁环还有腰间的一只铁环恍然大悟。“我再看看。” 一阵拉扯勾弄过后。“没问题,不过需要一些时间,以及……取下来的时候会很疼,因为这些铁环已经彻底被固定死了,只有重新溶解,然后拔出。” 弦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自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惊异王丞相居然会想帮自己。 王丞相一脸担心的询问弦。“要取下来吗?如果你怕疼就算了,老夫只是不忍心看见你这个样子而已,但是不能因为老夫的不忍心而让你陷入痛苦。” 弦拼命摇头。“不……帮我……取下来!” 只要取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6.隐言生气了 裴疏若有所思的侧倚在屋顶上,因为还是不太放心,所以前脚刚放弦离开,后脚就带着商翎跟了上来,还正巧碰见王丞相火急火燎请来的铁匠被领进门。“啧,翎,你说,如果当朝丞相突然死了……会朝野大乱吗?” 商翎单膝着地,静候在裴疏侧倚的身子后方,眼眸微垂。“主人,需要阻止吗?” “不需要。”裴疏眼眸微眯的看着弦此刻所在的屋。 “但是弦他……”商翎对弦还是有些了解的,毕竟,弦只要被裴疏教训,最后都是商翎在照顾,多少有些交流。 “王丞相是好是坏弦不会分不出来,我想看看弦被拯救了以后会如何对待自己的恩人。”裴疏毫无感情,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在说一件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商翎闻言微微皱眉,显而易见的结果裴疏为何还要试?脱离了裴疏的弦,只怕是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经过一番折腾,弦身上的三只铁环已经全部取了下来,满头冷汗的弦被搀扶着坐起身子,刚到的大夫开始为弦检查伤口并包扎,一旁的铁盆中正冒着丝丝青烟,水中是三只彻底变形的铁环,每只铁环都被掰开到近乎拉直,浸泡在冰凉的水中逐渐冷却。 包扎好以后,大夫毕恭毕敬的向王丞相禀报。“除了琵琶骨上的两道伤口由于年代过久可能会恢复的比较慢以外,其余并无大碍,腰间的伤口莫约一月便可恢复大概。” “是吗……你们先下去吧。”王丞相摆摆手。 …… 隐言回到自己屋的时候,白业正在隐言的屋里给自己包扎着伤口,听到推门声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中,隐言撇到白业胸口上白麻布侵出的鲜红不觉皱起眉头,突然快步向白业走去,衣摆翩飞,白业被隐言的气势吓了一跳,动作微顿。 咻—— 白业正在牵着白麻布的手被突然靠近的隐言猛然抓住拉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固定的白麻布就这样松散的搭在了肩头上,白业不解。“怎么了?” 隐言顿时怒火高涨。“怎么了?你就说吧,你又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白业闻言歉意的看着隐言,也没有要挣脱隐言钳制的意思。“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受伤的又不是我!”隐言真的感觉自己快要气到爆炸了。 毕竟,隐言每一次看见白业,白业都是身受重伤的状态,没一次是好的。 “可是……我的手快要被你拧断了……”白业可怜兮兮的看着隐言。 隐言这才注意到,自己抓着白业的手太过用力,不觉松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白业欣欣然将白麻布固定好,拉起松散的衣衫覆盖住伤口,避免隐言越看越生气,并老老实实的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 “唉,罢了,商云止没事就好……辛亏没事,不然你要是为了帮他报仇去血洗什么天字阁,指不定又要伤成什么样。”隐言看着白业的神色可以说是复杂至极。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的。”白业微笑。 “最近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好像没有……也可能是有但我没感觉出来。” 隐言扶额,自己怎么就会去问这种神经大条的人这种问题?“算了,让我检查一下。” “好。” 白业非常乖巧的配合着隐言,眼眸微垂,似不经意间开口。“你那天带着云止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些天又去了哪里?” 隐言的动作明显一顿,随即又马上恢复如常,弦的事白业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没什么。” “隐言,不要隐瞒我。” 白业看着隐言的神情很认真,反倒是隐言神情躲闪,怎么看都有猫腻。“就说没什么了。” “弦的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体香,因为他经常黏着我,所以这个味道我记得很清楚,即便只有一丝我也不会闻错。” “……” “你不想说一定有你不想说的原因,我不会过问,但我是真的很担心他,他消失了这么久,过的还好吗?” “他很好……这一次是他救了我,我醒过来的时候商云止已不知所踪,他也说没见过,然后我就回来了,这是我知道的全部。”被问到这个份上,隐言只能选择老实交代,也是为了让白业宽心,毕竟,病人的心里不能积累太多的负担,否则可能会加重病情。 “是吗,看来弦也有些成长,居然会救人了。” 白业的样子看起来很高兴,隐言无奈的陪笑。“是啊……” 聊到这里,隐言也检查的差不多了,好在没有恶化,还是刚刚被唤醒的状态。 “书禾还有消风被你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哦,在我东南养殖药物的那座院子里,因为那里比较隐蔽,上一次的撤退他们都不太方便,我就把他们给留了下来,顺便还留了一个人照顾他们。” “谁?” “唐香。” 白业皱眉。“你……就不担心唐香会一剑捅死消风?” “放心吧,不会的。” “你知不知道消风的眼睛都是她挖的。” “我知道,她什么都跟我坦白了。” 白业不解。“为什么她可以变的这么快?明明之前还要拉着我和消风同归于尽。” “这就是你不懂了,女人心海底针,除了她们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没有人可以摸明白。”隐言风轻云淡的说着,一副老生常谈的语气。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的样子。” 隐言一愣。“我……” “好了,我没有要打听你私事的意思。” …… 王丞相叹了一口气,缓缓坐到床边看着弦。“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 “放我走。”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就说了出来。 “这……这个恐怕不行。”王丞相有些为难,与裴疏的合作关系尚在,人家送的所有物说放就放的话,一定会出大问题…… “虚伪。”弦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王丞相自讨没趣的重新站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吧。” 房门被轻巧关上以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彻底寂静,弦即刻爬起身子坐了起来,虽然三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没有了限制,可以一试。 只见弦的双手再次握住脚镣两端,催动内息用尽全力猛然一扯……脚镣就这样被扯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7.黑业归来 四月十五,南云王府,白业如期而至。 “我说,你就那样杀了商云止他爹,你确定他不会恨你?” 以齐风的消息,天字阁换阁主这种大事自然掌握着第一手资讯,就从白业杀了天字阁阁主这一条讯息,便可猜出大概。 白业闻言明显微愣。“不确定……” “呃……抱歉,是我问了不应该问的事。”齐风扶额,白业的心思哪有那么细腻会去纠结这种事。 “没关系,这个问题我确实应该思考一下。” “不,你还是别思考了,这种事思考不清楚的。” “倘若云止真的恨我,我应该怎么办?” “那个……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齐风感觉自己真的是嘴欠,没事八卦什么? “哥!” 只听远远一声高呼,白业猛然站起身子。“我离开片刻。” 当齐悦心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就只剩下了齐风一人,没有看见想见的人,原本兴高采烈的脸立时垮了下来。“不是说白来了吗?” 齐风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你从哪儿听说的?” 齐悦心不开心了。“你管我从哪儿听说的?人呢!被你藏哪儿了?” “我没事藏他干嘛?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往外面跑成何体统!” “你凶我!” “我没有……” “你等着,我要去找母妃告状!”齐悦心提着裙摆就伤心的跑了。 “唉……出来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齐风叹了一口气,人是打发走了,但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忧。 白业从树梢上跳了下来。“多谢。” “跟我来。”齐风调整了一下心绪,突然站起身子转身就走,白业跟上。 藏书阁前,齐风顿了顿,随既猛然推开大门,一时间轻尘慢扬,拂袖挥了挥。“咳咳——咳——早知道让人打扫一下了。” 齐风一边埋怨着一边走了进去,白业安静的跟在后面,直到一副字画前,齐风拧动机关,一阵轻微的震动过后,伸手将字画掀开,取出了暗格中的锦盒递给白业,然后再次拧动机关,暗格被覆盖,放下字画。“你打开看看。” 白业照做,只见锦盒中是一张面具,正是白业当年戴的那张。 “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业没有说话,而是取出面具戴到了脸上,对着齐风单膝跪下。“主上。” “很好。” 这张面具是当年帝王所赐,专门为了黑业而赐,而黑业,是弑血军的统领者,弑血军因为是帝王直属暗影的关系,所以杀人无罪,就好比尚方宝剑一般,上斩佞臣,下除贪官,原本一切都平淡无奇,接到命令,然后执行命令即可…… 直到发生了一些变故,导致弑血军被扣上叛军的名号遭帝王舍弃,但是最后的最后……帝王还是选择了放黑业离开,这是唯一的生路,同时也代表着帝王选择了相信……在黑业离开以前,帝王给黑业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可以舍弃黑业这个身份,但是从今以后,这张面具便代表了黑业,待日后水落石出,你随时可以回来……若是当真累了,寡人也不会勉强你。 虽然后来确实水落石出了,但是……关系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破裂的信任不论如何修复,都会存在瑕疵,或许双方都是这样感觉的,所以,即便从始至终都知道黑业下落的帝王,却从来都不曾派人打扰过。 而齐风因为当年的那一面对弑血军的事非常感兴趣,所以查了不少的资料,甚至从父王的手里要来了这张面具,虽然最后也没能查出黑业的下落……只是好巧不巧的,居然在大街上遇到了。 白业答应帮齐风,便等同于赌命,因为白业即便拿回了黑业的身份,但黑业是为帝王而效命方为无罪,倘若齐风最后没能登上王座,那么白业就很难全身而退,所以当初才会要求齐风将白业与黑业的身份区分开来,因为只有这样,行水宫才不会因自己而受到波及,至于为何会答应帮齐风…… …… 弦将两只脚裸上铁环间的锁链全部扯了下来,但是铁环没有钥匙确实打不开,不过少了限制距离的锁链以后,除了铁环有点重以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披上王丞相事先准备的衣衫,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推开了房门…… 鸟语花香顿时铺面而来,春意盎然中,弦竟莫名的流下了眼泪,在洞穴中呆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弦已经太久没有好好的看过这片天空了,因为裴疏不允许弦出洞穴,所以弦不敢。 但是现在……弦一步一步走出房门,站到院子中央轻闭上眼帘,享受着大自然的洗礼,清风拂面,花落纷香。 骤然,弦猛然睁眼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捂住嘴跌坐到地上咳了好半天,直到稍稍缓和,放开捂着嘴的那只手,垂眼,手上竟满是血迹。 “怎么回事……”弦的瞳孔一点点睁大,不可置信的僵在原地。 …… “主人,弦他……” “没事,只是因为太久没有接触过阳光而已,他太心急了。” 然而,弦在心里将这一切的过错都归究到了王丞相的身上,认为一定是王丞相对自己做了什么,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毕竟,要找裴疏报仇是很不现实的问题,但如果是王丞相,就很容易了……这种逃避心理逐渐侵蚀着弦的心灵。 弦慢慢掌着地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院口走去,守在院口的侍卫看见弦靠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弦突然拔出自己腰间的剑插进了身体里,侍卫口吐鲜血惊恐的看着弦后退了两步,然后缓缓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临死前,侍卫放出了警雾弹,这代表着危险逼近,丞相府即刻进入戒备状态,四面八方的侍卫都逐渐向着警雾弹放出的方向靠近。 弦冷笑,直到被团团包围,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很不屑。“就这些?” 无人答复,弦有些生气,这些人是木头吗? 直至王丞相赶到,这些人即刻整齐的让开了一条道,王丞相抚着额走进了包围圈,刚要更上前一步,却被阻拦。 “丞相大人……” 王丞相摆摆手,示意没事,那人又收回了阻拦。 只见王丞相走到弦的身前将弦披在身上的衣衫紧了紧,然后顺势搂住弦的肩膀就往院里推。“你的伤还没好,别到处乱跑,还有……我府里的侍卫也很无辜,他们无意伤你,所以,你也不要伤他们,好吗?” 弦愣愣的几度想出手,但都无法下定决心,就这样被王丞相往里院推着,不知所措……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自己都杀了他的侍卫表明态度了,居然还……这么大胆的靠近自己,不怕死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8.记忆深处 “哥哥,你的手真好看……” 黑业刚刚受完惩罚,浑身是伤的趴伏在大殿前,这里是皇宫禁地,按理说,除了帝王绝对不可能有其他人能进来才对。 抬眸看了看蹲在自己面前的孩儿,黑业不觉皱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呀?”齐风歪着脑袋,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黑业戴着面具的脸。 这年,齐风六岁,黑业十七岁,此时的黑业已为帝王效命了三年有余,只是很多地方以及处理方式都不太成熟,导致帝王极度不满,所以经常受到惩罚,这种浑身是伤的情况已是常态。 “出去。”黑业冲着齐风低喝,沙哑的声线有些苍凉。 齐风被吼的脑袋一懵,眼角泛出泪花,张嘴刚要哭,就被直起身子的黑业猛然一把捂住嘴巴。“你不要命了!” 齐风委屈的掰着黑业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却如何也掰不动分毫,就开始伸手挠黑业,一阵折腾过后,终于安静了下来,黑业舒了一口气。“我放开你,不许哭。” 见齐风没动静,黑业以为齐风听明白了,谁知刚刚放手,宏亮的哭声就在一瞬间响彻整个大殿,黑业顿时懵了,自己也是傻,怎么会去和一个孩子讲道理?立刻又伸手捂住了那张嘴,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帝王从大殿中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黑业抿着唇低垂下脑袋,不知道应该如何禀报,捂着齐风嘴巴的手更不知道要不要拿开。 就在黑业还没纠结明白的时候,帝王却突然靠近,伸手将齐风抱了起来搂进怀里。“是风儿啊,来找父王的吗?” 神奇的是,并没有听到哭声,但是黑业不敢抬头,安静的重新趴伏了下去。 “嗯。”齐风稚嫩的声线带着隐隐的哭腔,揉了揉自己眼角的泪花。 “怎么哭了?” 帝王心疼的安抚着,见齐风的视线看着地上的黑业,眼眸微眯顿了顿。“是他惹风儿哭的吗?” “嗯。”齐风委屈的点头。 黑业即便没有抬头,也可以感觉到那股寒彻骨髓的视线,掌心不觉溢出冷汗。 “那父王帮风儿教训他好不好?” 齐风却明显愣了愣。“教训?” “就是帮风儿出气,他让风儿哭了,父王就让他也哭。” 黑业的身子闻言不觉僵了那么一下,这句话只有黑业明白代表了什么,从为帝王效命开始,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能哭,因为如果哭了,那么惩罚便会翻倍,所以这三年来,黑业早已忘却了哭泣……如果要让现如今的黑业哭,只怕是会要了黑业的命。 帝王搂着齐风绕到了黑业的身后,黑业伤痕累累的背顿时暴露在齐风的眼前,齐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抓着帝王衣袍的手不觉紧了紧。“不要!” “嗯?风儿要忍气吞声吗?还是被威胁了?风儿别怕,你是寡人的儿子,没有任何人可以让寡人的儿子受气。” 黑业的发梢已被冷汗侵湿,毕竟才刚刚让帝王感到不快受完惩罚,估计帝王的气还没有彻底消褪,想再随便找个借口顺理成章的惩罚自己…… “不……不是的……哥哥的手很好看……”齐风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帝王锐利的眸紧盯着地上的黑业。“看来风儿还,无法决定,父王替风儿决定好了。” 齐风看着地上的黑业大脑一片空白,因为还,词汇量不足的关系,导致齐风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替黑业求饶。 帝王将齐风交给侍卫抱了出去,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从那一鞭狠狠落到背上开始,黑业的痛觉神经便已被刺激到了极致,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 一鞭又一鞭,划过肩膀,划过胳膊,划过腰身,划过白皙的手背,黑业就这样安静的趴伏在地上,闷不吭声的忍受着。 …… 受完刑以后,半死不活的黑业被扔进了囚笼,很大程度上,或许已经被放弃了。 夜半,微弱的月光透过囚笼的间隙映在黑业的身上,面具早已不知所踪,满头的冷汗清晰可见,好看的眉头紧皱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皮开肉绽,伤口叠加着伤口一重又一重,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趴在囚笼里,发白的指节向前伸着,因为囚笼不是很大的缘故,整条胳膊就这样穿过间隙苍凉而无力的搭在了囚笼外面。 寂静中,细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然后在跟前停了下来。 “哥哥,你醒醒啊……” 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唤,黑业勉强睁开了眼,又是这个臭子。“你……来做什么……” 虽然晚上比较暗无法看清什么,但是透过月光还是可以勉强分辨出大概的轮廓。 齐风满脸的歉意。“对不起……” 黑业垂眼。“走吧,不用管我。” 这句话刚说完,一丝温暖就毫无防备的覆盖上黑业搭在囚笼外的冰凉手背上。 “呃。”伤口被触碰,黑业不觉闷哼出声,手指微微蜷缩。 齐风慌张的抬起手。“对不起……” 就在这个时候,无数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片刻,一圈的士兵举着火把将黑业所在的这间囚笼团团围住,齐风一时间傻了眼。 “风儿!” 黑业惊恐的抬眸,下意识想要起身行礼,却如何也起不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父……父王……”齐风回头看向身后高大的身影,突然被抱了起来。 “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父王!救救他!”齐风这一次理清楚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嗯?”帝王有些不可置信。 “求父王!救救他!风儿喜欢他!”齐风紧闭上双眼使劲喊了出来。 帝王闻言沉默了片刻,眼眸微顿,看向囚笼中的黑业。“算你运气好,求情这些话寡人可从来也没有让人教风儿说过,既然风儿开口替你求情,那这一次便算了。” “求求父王……”再次睁眼的齐风眼角已满是泪花,显然,帝王这一大串的话齐风并没有听明白。 帝王伸手揉了揉齐风的发梢。“风儿乖,父王不惩罚他了。” 齐风闻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谢谢父王!” 帝王搂着齐风转身就走。“人放出来,找个御医给他好好看看。” “是。” 黑业有些无奈,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齐风而起,但若是没有齐风……莫名的欠了一个很冤枉的人情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49.从希望到绝望,只需要一瞬间 至于六岁的记忆,齐风自然不可能记得,况且还是一个连脸都没有看清楚的人。 在齐风的记忆里,那次躲在凳子底下,便是与黑业的第一次见面,并且因为看见了脸的缘故而记忆犹新再难忘却。 再来说黑业,当年那个把自己害的惨兮兮的孩儿,黑业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同时,也忘不了自己最后是被那个孩儿所救。 但从始至终,黑业都不曾知道那个孩儿到底是帝王的哪一子,毕竟皇嗣众多,受帝王直属管辖的黑业更是不能干涉以及打听与皇家相关的任何问题。 黑业印象里的第二次见面,便是齐风躲在凳子底下那次,可能是因为年龄比起当年第一次见面的间隔也没差多少的关系,容貌变化还不算太大,所以能够勉强认的出来,黑业这才没有揭发。 要知道,当年的帝王没有怪罪齐风擅闯禁地可以看的出来,就只是因为那个时候的齐风还,不存在任何威胁,仅此而已。 没想到的是,多年以后竟然还能再次遇到,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王丞相目前是我最大的阻碍,他掌握着朝中的大半脉络关系,态度虽然模糊,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是站在太子一方,导致现如今的朝堂局势严重跟风失衡。”齐风认真的叙述着当今局面。 “为什么帝王将虎骑赐予你,却又将太子之位赐予了别人?”黑业不明白,虎骑乃帝王亲御,没理由会与太子之位割分开来赐予。 “因为太子是皇后的孩子,自古立长不立幼,关于父王将虎骑赐予我这件事,皇后本就已经非常不高兴了,而皇后与王丞相关系匪浅,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朝堂全局,我知道父王有意于我,却不能表态,皇后也应该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一直在稳住父王,朝堂那段时间几乎一面倒向太子,直到父王病危,太后垂帘听政,原本一边倒的局势才稍稍拉回些许。” “太后?太后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太后想要将王丞相的势力从朝堂中连根拔起,而与王丞相关系匪浅的皇后自然就成了太后的眼中钉,太后知道虎骑在我的手中,断定父王更偏向于我,所以将赌注全都压到了我的身上,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 “我的母妃很单纯,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可言,这正合太后的意,其实太后的根本目的,就只是想要我当一个傀儡帝王受她操控而已,但这都没关系,至少目前而言,我与太后还站在同一条线上,至于以后的事,可以以后再说。” “……”这就是黑业不喜欢朝堂的原因。 “你想让我做什么?” “第一件事,除掉王丞相,只要最后是我登上王座,那么你便无罪。” …… 那些侍卫心翼翼的跟在王丞相后面,直到王丞相将人推进了屋里,这才不得已在门口止了步,闷不吭声的守在门外。 突然,弦一把挣脱了王丞相将人推开。“不要再假惺惺了!我不需要!” 王丞相几个仓促间跌坐到地上,门外顿时一阵骚动,全都一副要冲进来将弦拿下的架势,却见王丞相平静的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吧,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可是……” “老夫的命令不管用了是吗?” “……” 弦匪夷所思的看着外面的一群侍卫竟然真的离开了,眸光复杂的重新看向地上的王丞相。“你不怕死?” 王丞相并没有搭理弦,而是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撑着年迈的腰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始终爬不动,不经意间向着弦抬起了一只手。“快来扶老夫一把,老夫这把老骨头你竟然也推的下手。” 弦愣了,抿了抿唇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快点啊。”王丞相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催促着。 弦顿了顿,生硬的搭上了那只写满苍老的手,将人拉起。“……” “乖。”王丞相揉着腰杆站稳以后顺势抚了抚弦的脑袋。 弦有些不知所措的任由王丞相抚摸着。 “晚上想吃什么?”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一般,没有什么不对劲。 弦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为什么……” 王丞相眼眸微顿,带着些许怜悯。“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到底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不论做错过什么都还有机会去纠正,所以不要把自己往死胡同逼,换一条路,兴许你会发现天宽云阔,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那个人……我的……主人……我不能……不……”弦痛苦的捂着脑袋跌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轻微的颤抖起来。 “我只能听主人的……不能……我不能……” 王丞相眉头紧锁,裴疏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你忘了,你的主人已经将你送给了老夫,那么他现在便不是你的主人。” 弦的眸中闻言燃起微光,心翼翼的抬眸看向王丞相。“真的……?” “假的。” 王丞相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逆光中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已让弦眸中的微光瞬间熄灭,是裴疏,还有随后而至的商翎。 王丞相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猛然回身。“裴疏!你什么意思!” 裴疏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弦。“丞相大人,我希望你可以明白一点,我就只是把弦送给你玩几天而已,不是让你给他带来什么不存在的希望,你如果这样,我就要提前回收了。” 裴疏之所以会突然出现,便是因为,这和裴疏所预料的戏码完全不一样,裴疏喜欢给人带来绝望的快感,而非什么令人厌恶的希望。 弦从看见裴疏的那一刻起,浑身上下就不觉的轻微颤抖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主……主人……”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人?” 裴疏说着,直径越过王丞相一步一步向弦靠近,蹲下身子掰起弦的下颚。“野兽这么容易就被驯化了?看来你对希望还存在着很大的幻想啊……” 弦的眸中此刻已是一片昏暗,绝望的看着裴疏。“不是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0.微光 “不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直接杀了王丞相,而就只是将他推开?” “我……”弦惊恐的面对着裴疏的质问,不知所措。 “我来告诉你,因为你心软了,稍微被诱惑一下就忘却了身为野兽的本能,还真是一只很容易被驯化的幼兽呢……” “裴疏!你到底想做什么!”王丞相一脸愤怒。 “还是说,因为丞相大人看人太厉害,一下就抓住了你的弱点?你所渴望的东西……” 王丞相自知不是裴疏的对手,见裴疏不搭理自己后退两步准备先行离开,却被守在门口的商翎抬剑架到了脖子上,剑上还带着血迹,这是商翎从门口那个被自己剑捅死的侍卫身上拔出来的。“请丞相大人止步,主人没有发话以前不能离开。” 王丞相满头冷汗的停住了步子。“裴……裴疏!我劝你不要玩儿的太过火了,你不是想要齐风的命吗,只有老夫可以帮你,没了老夫你就只能自己动手!” 裴疏的眸光明显涣散了片刻,自动过滤掉了什么话一般。“丞相大人放心,只要丞相大人乖乖的便不会有任何事,因为,裴某可是非常需要丞相大人啊。” 裴疏仿佛又注意到了王丞相的存在,可说的话却是凌磨两可,让王丞相猜不透。“……” “不要……”弦的面色有些发愣,似乎刚刚反应过来。 “嗯?”裴疏疑惑。 “不要伤他……”弦抿着唇,透过裴疏的肩头担心的看着距离门口的位置,被商翎用剑架住脖子的王丞相。 这下轮到裴疏的面色变成了惊异。“有意思,真有意思,丞相大人还真是天纵奇才啊,这才不过半天,就让我的奴才这般向着你。” 王丞相闻言皱眉。“裴疏,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人性!而你,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泯灭他的人性!” “非也,丞相大人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告诉你,人性并不是弦所需要的东西,弦需要的是更深的绝望,人性就只会让弦变的软弱不堪而已。” “裴疏!这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人性!”王丞相彻底怒了。 “哈哈哈,是啊,你说中了,我确实没有人性。” 裴疏突然笑了,笑的猖狂至极,可笑着笑着,面色却又在一瞬间冷了下来。“所以,我的奴才也不需要人性,只要听话就可以。” 商翎眼眸微顿,握剑的手紧了紧。“……” 裴疏原本掰着弦下颚的手顺着侧脸挪到了弦的后脑勺上,然后抓住弦后脑勺的头发猛然向下一扯,弦的整张脸顿时随着拉扯上扬。 “呜。”即便头皮被扯的生疼也不敢反抗,无力的跌坐着,两只手明明没有任何束缚,却仿佛不存在一般垂落在身体两侧,惊恐的仰视着裴疏。 “谁允许你将身上那些限制解除的?”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感情的声线。 “对……对不起……”弦的眼帘微颤,牙齿止不住的打着寒颤。 商翎有些看不下去的垂下了眼帘,裴疏明明从头到尾都监视着随时可以阻止,明明是他自己给予了弦不存在的希望…… “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弦的眼眶大睁。 “翎,剑拿来。” “是。” 商翎轻挽剑锋将剑柄对着裴疏的方向直直扔了过去,改为用手掐住王丞相的咽喉,裴疏反手一把接住剑柄。 “只要你捅王丞相一剑,我就既往不咎,至于捅哪里,你自己随意,当然,捅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王丞相惊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裴疏并没有搭理王丞相,而是放开了弦的头发站起身子后退一步,被放开的弦失去了支撑点猛然低垂下身子两只手撑住地面,冷汗从额头上滴落。 当啷—— 剑被扔到弦的眼前,剑身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半。 “应该怎么用剑不用我教你吧?” 弦顿了顿,轻微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挪到了剑柄上握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或许只有商翎知道裴疏到底想做什么。 裴疏是在让弦亲手打破自己的希望,以及撕裂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回的人性……这是裴疏最喜欢做的事,裴疏喜欢见证绝望的瞬间。 谁知,弦抓着剑柄刚刚抬起半寸就松开了。“我做不到!” 弦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有了除白业以外更在意的人……那个会毫无顾忌让自己去扶他起来的人,那个会抚摸自己发梢的人,那个从始至终都对自己温柔至极的人,弦做不到! 这天底下最难抗拒的,便是被温柔以待! 砰—— 一只脚猛然踩到弦的脑袋上,将弦的脸摁到地上。“呃。” 裴疏眼眸微眯。“真是没用,现在的你软弱的跟一条虫子一样,这和我当初看上的你可截然不同啊,我的身边不需要你这种软弱无能的奴才。” 裴疏弯下身子拾起剑柄,将剑锋架到弦的脖子上。“你可以去死了。” 王丞相一脸错愕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突然的变化,商翎已惊慌失措的脱口而出。 “主人!不要!” 裴疏的动作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此时的剑锋已在弦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细微的血口,似乎只要再前进半寸就可以割破血管要了弦的命。 “怎么?” 裴疏直起身子回头看向商翎。“你想替弦求情?” 商翎浑身上下不觉僵了僵,掐着王丞相咽喉的手更是不知道应不应该放开。“能不能……放过弦。” “你是在命令你的主人?”裴疏的眸中闪过寒芒。 商翎从到大都是一个人在杀戮中度过,自力更生,不是杀就是被杀,所以并没有什么长久相处的人存在……直到后来,除了裴疏以外,弦算是第一个,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商翎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弦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敢做。 “我就只是……习惯了弦的存在……如果弦突然消失了,我会很难过……所以求求主人,放过弦……”两行清泪莫名滑落,商翎眨了眨已然湿润的眸。 不要离开!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有什么画面在一瞬间从裴疏的脑中闪过,裴疏神情微愣,剑柄从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1.裴疏的秘密 裴疏这一瞬间的微愣,竟让人从中读出了恐惧。 “呵,哈哈哈哈——”突然一只手掌住自己的脸大笑起来,笑的凄凉无比,脚缓缓从弦的头上挪了下来转身面向商翎,或者说,是大门。 商翎也愣了,在商翎的印象里,这是裴疏从未出现过的神情。“主人?” 片刻恍神,王丞相已猛然挣脱钳制狼狈的夺门而出,商翎看着裴疏的模样仍然沉浸在惊异中也没有去阻拦。 半晌,笑了好半天的裴疏似乎终于笑够了,原本掌住脸的手如断线木偶一般怦然滑落,眸底昏暗无光,一步一步向着商翎靠近。 商翎愣愣的后退。 砰—— 后脚跟勾到门槛跌坐到门框外,看着仍然在靠近的裴疏偏过脑袋紧闭上双眼,然而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动静,又缓缓睁开。 却见裴疏早已越过自己向着更外面走去。 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越来越近,当裴疏走到院中央时,已被鱼贯而入的侍卫团团围住,躲在人群后的王丞相大喝。“把人给老夫抓起来!” 很不可思议的,裴疏竟然没有任何反抗,无数的兵刃就这样轻易的架到了裴疏的脖间,后腿被猛然一击,双膝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王丞相也有些不敢相信,本以为会有一番恶战,探进脑袋看了片刻,发现裴疏的样子怪怪的心里有些发毛,也不质问什么了。“先把人压到地牢去,记住,严加看管!别让他跑了!” “是。” …… 昏暗的地牢中是潺潺的流水声,此时的水位已蔓延到了裴疏的腰身,裴疏的双腕高举过头顶并拢着被粗大的锁链扣住悬在半空,长袖滑落在肩头上,末端已侵入水中,露出的两条胳膊伤痕累累…… 这些伤痕虽然看起来年代久远,却狰狞异常,其实身上还有更多,这是裴疏一直隐藏的秘密,不愿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位已蔓延到了裴疏的下颚,裴疏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渐渐的,水位蔓延到了裴疏的口鼻,随着水面的沉浮,裴疏仰起了脸,整张脸就这样浮在了水面上……直到,被彻底淹没。 空气逐渐被掠夺,极度窒息中,裴疏的眸缓缓恢复了神彩,开始拼命挣扎,水面泛起波纹,水花不断。 …… “人都要淹死了你干什么吃的!”王丞相看着地牢中被淹没到只剩下胳膊的人一脸黑线。 正在站着打瞌睡的狱卒猛然惊醒,一看是王丞相,急忙打开水匝。“丞相大人实在抱歉,因为他一直没动静就没注意,以为还没到……” 地牢中的水位开始极速下降,直到半个头露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瞬间裴疏剧烈咳嗽起来,当水位再度降回腰身,狱卒适才又重新关上了水匝。 王丞相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狱卒欣欣然的挠着脑袋退了出去。 裴疏咳了好一会儿,有些懵逼的看了看四周,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挣了挣手腕上的束缚,纹丝不动,眉头微微皱起。 王丞相看着裴疏缓缓开口。“裴疏!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老夫不敢动你!” 裴疏闻声缓缓仰头看向偏上方木栅栏外的王丞相。“你……咳咳,是什么人!放开我!” 这一句话让王丞相懵了,但是怎么看都不像装的,也没必要装啊……难道是刚才那一下脑子进水了?“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裴疏的眸顿了顿。“我……我是南云王的……” “南云王的?”王丞相更懵了,这裴疏心心念念的要自己帮忙除掉齐风,现在又说自己是南云王的什么,到底在搞什么? “我是南云王的……”裴疏的声音越来越。 “奴隶。”直到最后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裴疏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眸中的神彩逐渐黯淡,甚至可以从中看出自卑。 “你说什么?!”王丞相彻底愣住了,这个答案显然让人不可置信,裴疏这种绝世高手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隶?或者说,在这个以实力致胜的江湖,谁敢? “我是……南云王从外域买回来的奴隶……”裴疏非常听话的解释着。 “……”王丞相顿时感觉脑壳有些疼,外域的话确实不好说,毕竟风土人情都不一样,好像确实存在着什么绝世高手的奴隶买卖,这种奴隶据说是一个神秘组织特训而出,卖出的奴隶会对其主绝对服从,但是价格也昂贵至极,只有被那个组织认定有购买能力的人,才会收到联系,寻常人连边都摸不到。 “这个齐风……当真不简单呐。” 王丞相开始在心里重新评估齐风,那么问题来了,要找齐风来领人吗?也不知道自己和裴疏的合作关系裴疏清醒以后还会不会认账,就以目前的情况而言,裴疏所提出的条件可以说是很神奇了,如果说卖出的奴隶会对其主绝对服从,那裴疏又为什么想要杀了齐风?还有,以裴疏的实力,如果亲自动手恐怕只是眨眼间的事,又为什么要托付于自己?奇怪,真奇怪。 “你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的主人?” 裴疏的瞳孔闻言逐渐缩,紧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侵染在衣衫上,融于水中。“咳——咳咳——” 王丞相皱眉。“你怎么了?” “我没有……” 王丞相突然想起来,裴疏好像说过,不要在他的面前提他所开的条件,这又是为什么?说起来,就连这个条件都不是裴疏亲口和自己说的,而是由他人传达。 “还记得你答应帮我的事吗?” “不记得……” 王丞相扶额,现在应该怎么办,找大夫来给他看看?可是之前闹的那么凶,谁知道这家伙还认不认账,算了,先关两天吧。 “裴疏,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想起来你答应帮我的事,你自己好自为之。” 王丞相说完便拂袖离开了,徒留下一脸茫然的裴疏。 那个站着打瞌睡的狱卒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站着打瞌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2.连环变故 其实王丞相并不想站在太子一方,而是更看好齐风,但是因为裴疏的条件,不得已而为之,因为比起自己亲自动手,借刀杀人更方便,只要太子赢了,那么正好就可以借太子的手除掉齐风满足裴疏的需求。 但是现在又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故,那就是,齐风或许不用死,说到底,王丞相的最终目的就只是想要裴疏帮自己办事而已,如果裴疏可以帮自己办事又不需要齐风的命,那么,朝堂大局则定。 王丞相的心里很清楚,太子平庸无能,全靠皇后的枕边风以及自己给予的群众支撑才可以走到今天,这样的人如果真的登上了王位,国家危矣。 “王爷!丞相大人求见!” “嗯?”正在和黑业谈事情的齐风明显愣了愣。 “我先回避。”黑业二话不说眨眼便不见踪迹。 管家跑进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齐风一个人傻愣愣的站着,稳了稳气息急忙行礼。“王爷,丞相大人求见。” “将人带进来吧。” 齐风倒要看看这个王丞相到底在搞什么鬼,都什么年代了,黄鼠狼给鸡拜年这种俗套的戏码居然还有人玩,玩的居然还是一国丞相,幼不幼稚。 …… “参见王爷。” “丞相大人不必多礼,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我都想好要你的命了,你总不会是来求饶的吧?齐风在心里诽谤。 “那老臣就直说了,王爷可认得裴疏此人?” 齐风闻言色变,转瞬即逝又恢复如常。“他在哪儿?” 讲道理,对于裴疏齐风是真的头疼,明明自己拥有这般庞大的消息,却就是抓不到人,甚至连面都碰不着,不得不说,炼心阁出售的奴隶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手,一旦出现意外,就连炼心阁都无可奈何,还要金主自己心。 其实不光是齐风,炼心阁也在很努力的寻找裴疏,毕竟,有问题的奴隶就要回收来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敢问王爷与此人是何关系?” “他是本王从外域买回来的奴才,说来惭愧,本来是很听话的,但因为一次变故自己跑了,如果丞相大人有线索望告知。” “实不相瞒,此人现在就在老夫的手中,但老夫尚存疑问,若王爷可为老夫解惑,老夫愿意奉还。” “你说。”齐风皱眉,这个王丞相哪儿来的能力抓得住裴疏? “裴疏的实力在江湖中绝对堪属上乘,为何这样一个高手却被人当做买卖的货物,而不知道反抗?” 齐风眼眸微眯,这个王丞相会这么问,就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丞相大人,你现在问的问题已经隶属于商业机密了,恕本王无可奉告。” “唉,王爷别急着否决,老夫自然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人,请王爷再回答老夫一个问题,此人现如今是否仍然会听王爷的话?” “自然,本王买了他,他这辈子都只能是本王的奴才,除非本王死了。” 最后一句话让王丞相恍然大悟,急忙后退两步对着齐风行下君臣大礼。“老夫愿追随王爷。” 齐风懵了,房梁上的黑业也有些懵,不光是因为王丞相的变故,还有关于裴疏的事。 “你在玩什么把戏?” “实不相瞒,老夫并非有意与王爷对立,若王爷可以帮助老夫,老夫自当全心全意为王爷效命。” 王丞相又大概讲了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与裴疏的交易。 齐风越听越气,最后简直都要气笑了。“这个裴疏倒是有些意思,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居然会想方设法杀自己的主人,本王当初果真没有看走眼。” 王丞相虽然不知道齐风的兴奋点在哪儿,但是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还可以这么开心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呃……王爷?” “丞相大人放心,裴疏答应的事本王自当会让他履行承诺,带本王去见人吧。” “多谢王爷。” …… 谁知王丞相的轿子刚刚落地。 “丞相大人,不好了!人跑了,那两个少年也被一起带走了!” “什么?”王丞相猛然掀开轿帘。 后面一顶轿子里的齐风闻言也掀开了轿帘。“嗯?” 地牢中,那个站着打瞌睡的狱卒死的惨不忍睹,身体被三根断裂的木栅栏捅穿,现在还在滴着血,而在前方的木栅栏更是满目疮痍,显然是被人用内息震断,地牢中原本束着裴疏双腕的锁链残缺不全的仍然悬在半空,只是应该被束住的人已经没了踪迹,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站着打瞌睡。 “……”王丞相瘫软的跌坐到地上。 齐风安慰。“呃……丞相大人你放心,本王一定会护你周全。” 齐风倒是从来也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人生安全,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以买的了一个裴疏这样的高手,自然就买的了第二个,齐风最不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人。 …… “主人!” 裴疏的口中满是鲜血,意识模糊的跌坐在洞穴的角落里,也不知道到底是昏迷了还是醒着,反正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溢出,而商翎与弦在此之前就被裴疏扔进了笼子里关着。 商翎看着裴疏的模样一脸担忧,想方设法的想要从笼子里出去,弦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安静的坐在笼子里匪夷所思的看着商翎的举动。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如果死了不是更好!”弦完全不理解商翎的表现。 “弦……你怎么能这样说!主人曾经也救过你啊!” “我宁愿没有被他救过!是他将我的人生彻底推入了地狱!翎,你被他活生生的挖去左眼,难道就没有恨过吗?!” 商翎闻言动作一顿,抿了抿唇。“我……” “他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人看过!你脚上的脚镣又戴了多少年?难道被折磨的还不够吗?” “不是的……”商翎的眼眸微垂,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等他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自由……”商翎的眸逐渐昏暗,弦并不知道商翎的过往,不知道自由是商翎最害怕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3.绝望的深渊 商翎无法控制自己对杀戮的渴望,而这一切都源于商余天的调教,因为商余天只教会了商翎何为杀戮,却没有教过商翎如何压抑欲望,导致商翎嗜杀成性,直到最后局面无法控制,商翎被商余天抛弃,变成了众人口中的血魔。 那段时间,近乎所有人都想要杀了商翎,所有人都想要商翎的命,这让商翎不得不反抗,只是越反抗,手上沾染的鲜血也就积累的越来越多,局面越来越无法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裴疏出现了。 即便裴疏带着恶意,但对商翎来说,这是唯一一个不想杀自己,甚至可以将自己制服的人。 裴疏教会了商翎忍耐以及压抑欲望,还会遏止商翎的杀戮,会告诉商翎应该怎么做,这些正是商翎所需要的,需要有人在前方引导,即便是错误的引导,也是商翎迫切需要的。 “我从来就……不想要什么自由。” 这话让弦彻底愣住。“你疯了?” “弦,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想要救主人,我到底应该怎么打开这个笼子!” 看着商翎焦急的模样弦沉默了片刻。“你试着用内息拍一下上面。” 砰—— 笼子的顶端竟然一下就被拍开了,商翎不可置信的看着弦,弦眼眸微顿。“你就只是忘了应该怎么反抗裴疏而已,他对你做的所有事你都感觉理所当然,这笼子的上下夹板可是木头做的啊,不是很容易就被拍开了吗?” 商翎恍然大悟,拖着沉重的脚镣翻出笼子向裴疏走去,弦仍然坐在笼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静静的看着商翎向裴疏靠近的背影。 其实弦明白,真正不敢反抗裴疏的只有自己……弦就只是忘了而已,而自己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反抗,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只要裴疏在自己的视线所及,就会自然而然的放弃一切挣扎,甚至就连笼子已经被打开了,也仍然不敢踏出半步,因为裴疏并没有同意,原来从头到尾,胆的都只有自己而已…… 如果裴疏死了该有多好,这样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彻底摆脱裴疏的掌控了?这样想着,弦的面色逐渐阴沉。 动啊……裴疏现在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到底在怕什么!快动啊!弦在内心嘶吼着,催促着,为什么……动啊……快动啊!!! …… 商翎片刻已来到裴疏的面前,帮裴疏封脉止血灌输内息,本来是想检查一下裴疏的身上有没有伤口需要处理,却在掀开衣袖的那一刻愣住了,默默将自己的衣袍末端撕下数条,取出镶嵌在皮肤里的木屑略微包扎了一下,然后又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重新放下了衣袖。 突然回头,却发现弦正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身后。“你……” “主人看起来很渴的样子,要不然你去打些水吧,水潭不是就在旁边吗?我帮你看会儿。” 这话虽然听起来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商翎点头。“好,我去找找盛水的东西。” 目送着远去的商翎,弦重新举起了藏在身后的匕首,这是之前扯断脚镣以后在王丞相的厢房里翻到的,藏在鞋子里本来是想用来对付王丞相,如今似乎有了更好的用处…… 弦抬手就要刺下去,谁知,明明应该昏迷不醒的裴疏却突然有了反应,一把抓住了弦拿着匕首的手腕,弦满目惊恐的被裴疏猛然推开,匕首脱手而出,浑身上下都轻微颤抖着跌坐到地上。 听到动静赶回来的商翎看见地上的匕首微微皱眉,蹲下身子拾起,就在这个时候,裴疏睁开了双眸。 裴疏的突然睁眼让弦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张了张嘴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商翎看着匕首猜到了前因后果,本想替弦求情…… “过来。”裴疏的语气冰冷,眸底更是冷若冰霜。 弦满头冷汗的趴下身子,向裴疏爬去。“主……主人……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你。” 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疏给否决了,愣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气氛一时凝固。 “翎,过来。” 商翎微愣,一步一步向裴疏靠近,单膝着地。“主人。” 猝不及防,下颚被裴疏猛然掐了起来,力道之重,仿佛要将商翎的下颚掐掉一般,匕首从商翎的手中滑落。“呜。” 弦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恍然大悟,抿着唇低垂下脑袋不再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连你的主人都想要杀!” 此言一出,商翎彻底懵了,忍着被掐的生疼的下颚缓缓开口。“不……不是的……我……” 砰—— “咳——” 商翎被裴疏掐着下颚猛然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的磕在石地上有些晕头转向,一口鲜血吐了满身。“主……主人……” 裴疏眼眸微眯,膝盖用力顶到商翎的腹部上,弯下身子将脸贴近。“养了你这么久,没想到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呃——”商翎无助的摇着脑袋,口中是压抑不住的血色,视线越来越模糊,挣扎中,从商翎的后脑勺下缓缓蔓延出一片鲜红,偏过一边的时候撇到趴伏在地上的弦,颤抖着向弦伸出手…… “救……呃啊——” 商翎伸出的胳膊被裴疏硬生生的折断了,不规则的耷拉在石地上。 “弦能救你?搞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 商翎感觉自己的神志逐渐昏沉,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 “呜。”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是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浸泡在水里,本以为要死了,却又被猛然拖出水面。“咳——咳咳——” 动弹不得,甚至就连仅存的三肢都火辣辣的疼着,商翎眼眸微垂,发现自己被束在一个木板上,不是用绳子,而是钉子,食指粗细,两根穿过掌心,两根穿过手腕,两根穿过脚裸,牢牢的钉在木板上。 随着神志的逐渐复苏,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苍白的指节紧崩。“呃啊——” “醒了?”裴疏面无表情的跌坐在水潭边。 商翎张了张沙哑的嗓子,知道现在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而且自己也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解释了。“求……主人……宽恕……” “呵,宽恕?弦!” “呜——” 商翎整个人又被浸泡在了水里,无数的血丝从被钉住的地方游离而出,片刻被拉起。 “咳——咳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4.一物降一物 “翎,跟了我这么久,你应该明白,想要杀自己的主人是怎样的重罪吧?” “咳咳咳——咳咳——”商翎眼眸微垂,剧烈的咳嗽着,根本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弦从头到尾都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商翎,更不敢承认。 …… “炼心阁所出售的奴隶都会被下一种蛊,其名为炼心蛊,这种蛊会让奴隶对自己的主人绝对服从,甚至连一点反抗的心理都不能有,否则,必将被炼心蛊所反噬,五脏具裂而亡,当然,也有解除的方法,那就是其主死亡,没了主人的蛊会自然解除,这也就是裴疏为什么想要杀本王,而他又不能自己动手的原因,在不能有一点想法的情况下,他竟然还可以委托其他人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你,已经很了不得了。” 王丞相满脸疑惑。“可是像裴疏这种高手绝非人为可以训练而出的吧,炼心阁所出售的这些高手到底从何而来?” “谁知道,反正有人卖本王就有胆买。” “呃……” 黑业犹豫了片刻,还是现身。“可否请丞相大人告知裴疏可能的去向?” 齐风吓了一跳,王丞相也吓了一跳。 “黑业!谁让你出来的!” 黑业单膝着地。“主上恕罪,只是关于裴疏所带走的两名少年,属下有些在意。” 齐风思索了片刻,看向王丞相。“那两名少年丞相大人可知道是谁?” 齐风自然还不知道商翎跟着裴疏的事,所以对黑业的在意有些好奇。 王丞相回忆了一下。“一个叫弦,另一个……好像是叫商翎,有什么问题吗?” 齐风惊了,黑业惊上加惊,齐风惊是因为血魔商翎居然会跟在裴疏的身边,黑业惊不光是因为商翎,还有弦,为什么弦会跟着裴疏?!以裴疏对商翎的态度,不知道弦又受了多少苦,顿时有些急了。 “请丞相大人告知!” 黑业的突然激动倒是把王丞相给吓了一跳。 “你先冷静,王丞相,要不然我们还是主动一点去找他吧,坐以待毙也不是办法。”齐风并不知道弦是谁,只当黑业是在紧张商翎,但是也没什么区别,担心一个还是两个都要去找人。 “王爷所言极是,倒是可以先去西山的洞穴看看,那里似乎是裴疏的落脚点之一。” …… 不知道在水里走了多少个来回的商翎此刻已奄奄一息的趴在裴疏身前,木板满是血迹的搁在一边,上面是几个被钉子扎穿略微食指粗细的洞,而那些钉子,此刻仍然穿在商翎的四肢上,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主人……饶命……”商翎张着干涩苍白的唇,无力的求着饶。 然而,裴疏越听越火大,掰起商翎的脸颊。“你到底有什么脸求饶?” “呜,主人……不是……”我字还没有说出口,却被一人猛然打断。 “主人,要不然拔了他的舌头吧。”弦害怕,怕真相被说出来。 商翎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弦在接触到商翎目光的瞬间低垂下脑袋。“……” “你——!弦!你这个……呃。” 裴疏掰着商翎脸颊的手又施加了几分力道,商翎的话被扼杀在喉咙里。 “是个不错的主意,翎,你以后就不用再开口了,这一次就拔了你的舌头作为警告。” 商翎的眼角流下两行血泪,无助的闭上了双眸。 …… “呃啊——” 凄厉的惨嚎划破天际,刚刚赶到附近的三人均是一愣,黑业率先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赶去。“属下先行一步。” 齐风表示理解,只要黑业可以找到位置就行了。“去吧。” 见黑业离开,一副憋了很久模样的王丞相终于开口。“你叫他黑业,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个弑血军的统领者?!” “没错,怎么样,本王厉害吧。” “可他不是……” “传闻就只是传闻而已,本王从来只相信眼见为实,虽然有的时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王丞相不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辛亏已经投诚了,这个齐风当真不简单。 …… 商翎的舌头被匕首给活生生的割了下来,大片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无法遏止。 弦有些急了。“主……主人,这样下去翎会死的……” “那又如何?”裴疏突然松开被割了舌头的商翎。 商翎的下颚就这样猛然磕到地上,口中鲜血如注。“呃。” “翎,看见了吗,这是你的舌头。”裴疏将割下来的舌头扔到了商翎的眼前。 此时的商翎视线已被血泪模糊,看不真切突然被扔到眼前红彤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甚至就连耳边的声音也听不太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 “翎!”刚才那声惨嚎黑业听出来了是商翎的,也知晓商翎一定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毕竟那个时候连左眼被硬生生挖去都没有这么凄惨的叫过。 只是,听到是一回事,看见又是一回事,眼前的景象让黑业感到震惊。“裴疏!” 裴疏闻声淡淡回头。“哦?带了面具啊……白,不,黑业,你又开始当朝廷的走狗了?” 裴疏话语间,黑业已来到商翎的身边半蹲下身子将人搂起,越看越是触目惊心。“你怎么下的了手!” 裴疏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猛然站起身子。“等等,你……投靠的是谁?” “你的主人!” 裴疏面色瞬变,回身想走,却在看见洞穴门口的人以后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齐风挑眉。“裴疏,还记得本王吗?” 裴疏看着齐风,生硬的单膝跪了下去。“主人……” 黑业封住了商翎的奇经八脉先止了血,然后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弦,因为弦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样子,黑业也就没怎么担心。“弦,过来帮翎包扎伤口。” “是……” 将商翎交给弦以后,黑业走到裴疏的身后拾起那满是血迹的匕首架到了裴疏的咽喉上,齐风一步一步靠近。“听说你想要本王的命?” “属下不敢。” 王丞相躲在齐风的身后,发现裴疏在看自己缩了缩脖子。 齐风来到裴疏的面前半蹲下身子,直视着裴疏的眸。“你说,本王要不要把你送回炼心阁重造呢?” 裴疏的眸中终于出现了名为恐惧的东西,但是由于被匕首架着脖子的关系而不敢轻举妄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5.扭曲的心灵 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背后,商翎惊恐的看着搂住自己的弦,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跑却挪不动分毫,又看向一段距离外黑业的背影,满脸绝望。 弦俯下身子贴近商翎的耳朵。“要不然你还是去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是吗?” 方才黑业对商翎的关心让弦嫉妒,因为关心商翎而对自己视而不见让弦愤怒,弦无法容忍任何人剥夺黑业的关心!谁也不可以! 商翎无助的摇着脑袋,然后浑身一抖,再没了生息,眼眶大睁,显然死不瞑目。 是弦,拔出商翎掌心的钉子从后脑勺整个扎了进去,调整了一下情绪,用头发覆盖住钉子,随既猛然大喊。“翎——!翎,你不能死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弦的大喊愣了愣,包括裴疏,因为商翎还可以撑多久裴疏心里是有数的,又突然被黑业封住奇经八脉止了血,按理说不可能死的这么快才对,想回头查看,却被黑业警告。“不许动。” 裴疏沉默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让黑业莫名其妙的话。“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齐风站起身子看了看不远处被弦搂在怀里惨不忍睹的商翎叹了一口气。“把人捆起来吧。” “是。”黑业收起匕首,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裴疏牢牢捆住。 “死者已矣,节哀顺变,黑业,既然王丞相已投诚于本王,本王这边也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了,你可以先行处理此番变故,处理好了再来找本王也不迟,裴疏是本王的奴才,说到底也是本王没有管教好才会酿就这场悲剧,所以本王绝不会姑息,人本王就先带走了,炼心阁那边还需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这话让王丞相又抹了一把冷汗,感情齐风是想直接把自己做掉? 黑业垂眸。“是。” 齐风最后扫了一眼裴疏。“走吧,随本王回府,你的罪过会有你应得的惩罚。” “呵。”裴疏冷笑。 待齐风等人离开后,黑业摘下了面具来到弦的身边半蹲下身子,轻柔的将弦搂进怀里安抚着。“乖,没事了,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回家吧。” 弦将脸埋在白业的怀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嗯。” …… 白业思来想去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商云止,最后还是决定算了,毕竟,至亲的死讯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接受的,况且前不久才没了爹,商云止既然对商翎绝口不提,那就彻底断了吧,只当商翎从未出现过,只当商翎仍然是江湖传闻中那个行踪未知的血魔,也是给商云止留一个念想。 隐言从检查完商翎的尸体以后,到下葬,到墓地落成都一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商翎下葬的就只有三个人,白业,隐言,弦,所以墓地也不会有多大,就只是普通的江湖人之墓,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之所以只有三个人,也是白业有意隐瞒此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弦,我房里左边的柜子上有一盒葬花,你去拿来吧。” “是。” 确定弦离开后,隐言神情严肃的看着白业。“你认为商翎至死的原因是什么?” 白业微愣。“失血过多吧……都是我不好,应该再多照看一下的。” “可是你说过,你已经封了商翎的奇经八脉为其止血。” “你想说什么?” 隐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了。“没什么。” 白业刚要开口,弦又回来了,一脸疑惑。“鬼医大人,你说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盒子啊?” “怎么会没有?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就是没有啊。” 白业看着隐言与弦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刚刚进屋,隐言就突然将门给关了起来,背靠在门上注视着弦,弦察觉到什么缓缓回头。“怎么了?” “为什么要杀商翎?” 寂静的阴影中,弦的面色看起来有些诡谲。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杀商翎?” “让商翎至死的原因是后脑勺里的那根钉子,商翎的四肢都被钉子给贯穿着,唯独左手掌心只留下了一个血窟窿而没有钉子!” 弦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的令人心寒。“我明明都已经推到那么深的地方去了,你竟然还能发现啊。” “弦!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弦的面色在一瞬间变成了阴狠。“他剥夺了宫主对我的关心!宫主赶来的时候眼里就只有他!甚至还让我帮忙照顾他!真是可笑至极!这种人就该死!” 隐言惊了,回身开门。“弦,你已经无药可救了!” 弦却在一瞬间点住了隐言的穴道,隐言的动作戛然而止,弦将开到一半的门又悄无声息的重新关上。 “你!” 虽然站近了以后弦比隐言矮半个头,却并不影响弦伸手掐住隐言的脸颊。“怎么,想要向宫主告发我?” “你想做什么。”隐言皱眉。 “不做什么,我知道宫主的虚血之症不能没有你,但是,我需要一个可以让你彻底闭嘴的凭证。” “人在做天在看,即便你可以让我闭嘴,也遮不住老天爷的眼睛,你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我只要让你说不出来就可以了,至于报应这种无稽之谈,我等着,我也想看看老天爷到底什么时候会开眼,呵呵。” “弦,回头是岸啊……呃。” 弦掐住隐言脸颊的手紧了紧。“说吧,让人至哑的药是哪一瓶?如果你不说,我就随便给你灌了,即便灌到什么毒药,我也会给你自救机会的,不用担心。” 隐言的额头溢出冷汗。“右手第二个柜子第三层,从左数第五瓶……” 弦松开了隐言的脸颊,按照隐言的指示拿出对应的瓷瓶又重新回到隐言面前,将瓷瓶举到隐言的眼前晃了晃。“是这个?” “是……” 弦拔出瓶塞捏开隐言的嘴直接全部灌了进去,然后掐着隐言的下颚让隐言咽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着咳着,声音就没了。 弦眼眸微眯,抓起隐言的一只手硬生生掰断了指,猝不及防,隐言疼到瞳孔紧缩,满头冷汗,明明大口喘息着,却没有任何声音,掰断的瞬间就连一丝哀鸣也没有,从头到尾就只有微弱的气流呼进呼出之声。 “很好,你没有骗我。” 弦解了隐言的穴道,隐言立时跌跪到地上一只手掌着地面另一只手捏着喉咙,似乎在咳嗽的样子,可就是没有声音,弦很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这么久……” 白业推开门的瞬间愣了愣。“怎么回事?隐言怎么了?” 弦急忙蹲下身子搀扶隐言。“我也不知道,鬼医大人好像是误食了什么药,怎么样,你没事吧?” 隐言被弦搀扶了起来,弦的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握上了隐言的命门,隐言皱眉,看向白业摇了摇头。 白业刚要靠近。“怎么了?” “宫主大人,鬼医大人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不如让我留下来照顾吧,这里您就不用管了,我知道宫主大人很忙,我想替宫主大人分担一下,可以吗?” 看着弦真挚的神情,白业无法拒绝。“那好吧,我确实还有一些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有什么变故可以传书告诉我,隐言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宫主大人慢走。”弦笑的一脸无害。 隐言无奈的垂下了眼帘,听着房门重新关上的声音,陷入了绝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6.继承王位 “你果然还是很想揭发我啊。”房门关上的瞬间,弦的面色就变成了冷笑。 “……”隐言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 “不然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样才可以在宫主回来以前,让你彻底打消这个想法?” …… 王府院落里,裴疏乖乖的跪在地上不挣扎也不言语,就这样安静的垂着眼帘,而在裴疏的前方站着两个人,此刻正在交谈什么。 “劳烦王爷费心了,在这一次的事件上炼心阁定当负上全责,裴疏此人炼心阁会进行回收替换新的奴隶给王爷送来。” “为什么?” “这个……事实上,裴疏并不在炼心阁的出售列表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当做出售品展示了出来,还正巧被王爷给看上了,也不是说王爷的眼光不好,这确实是炼心阁的疏忽,裴疏其实是一个存在着问题的瑕疵品。” “哦?” “炼心阁所出售的奴隶会对其主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存在逃跑甚至想要杀掉自己主人的想法,这样说,王爷明白了吗?” “如果本王不呢?” “什么?” “本王很满意裴疏,不想替换。” “这……” “出售给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东西,难道炼心阁想明抢不成?” “不不不,只是为了王爷的人生安全……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但裴疏还是需要回收重新过滤一遍,这是炼心阁最后的让步。” 齐风鄙夷的打量着眼前之人,从衣着的奢华程度就可以判断出来,此人一定是炼心阁的高层。“那么,炼心阁又打算如何弥补本王的损失?” “……” 与齐风交谈之人明显被气的不轻,吃瘪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替换新的你又不要,又要弥补损失,但这件事又确实是己方的过失,南宫明溪笑的青筋暴露。“王爷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嗯,本王还没有想好,先搁着以后再说吧。” 南宫明溪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微笑。“既然已经谈妥了,我可以先带人离开了吗?” “什么时候送回来?” 南宫明溪思索了片刻。“一月之内。” “好。” 一个精巧的铁圈被扣到了裴疏的脖子上,铁圈外围镶嵌着一条细链,如同拉扯宠物一般,南宫明溪扯了扯。“走吧。” 裴疏仓促间站起身子,看了齐风最后一眼转身跟上拉扯。 王府外,南宫明溪掀开马车上覆盖的华丽软布,打开被包裹在软布之中的囚笼将裴疏推了进去,然后上锁重新放下软布,自己则坐到前端拉起缰绳。“驾——” 裴疏身上的束缚从始至终就没有被松开过,双手背在身后动弹不得,以至于脖子上的铁圈怎么看怎么多余。 被软布覆盖住的囚笼漆黑一片,裴疏一脸呆滞的歪倒在囚笼边上,马车颠簸,软布时不时随风扬起渗透进些微光亮。 …… 看着裴疏被推进去的马车渐行渐远,屋顶上的白业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带上面具,悄然落地。“主上,翎的事……” 虽然白业有异议,但也不可能明着阻拦,况且齐风已经表示过绝对不会姑息了,白业也相信齐风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只是……就这样看着裴疏完好无缺的被带走,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齐风眼眸微垂。“别担心,商翎的事本王没有忘,裴疏还会被送回来,到时候再处理也不迟,先进屋吧。” “是。”黑业有些无奈,受人之命与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差距太大了,这张面具便如同一个诅咒,戴上了,就会自然而然的将身心都回归到黑业应有的本分上,不再是那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白业。 …… 长桌上,一份名单被缓缓摊开。“这份名单是老夫无法把控的朝中势力,他们似乎也并不属于王爷,虽然只有一部分影响不了全局,但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齐风略微扫了一眼。“哦,这些人都在本王的监视范围之内,不用担心。” 王丞相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奇怪,为什么是又?“三日后,先皇祭奠,皇后会设计让重病垂危的王上自然驾崩,当着满朝文武顺理成章的让太子继位。” 齐风咂舌。“啧,是个不错的想法,先皇祭奠朝中重臣皆会在场,谁也没理由推脱不来,太子又是理所当然的帝王顺位人选,如果在这个时候让太子上位,那么一切都将水到渠成,即便存在什么异议,相信也不会有人当着先皇的面造次,既然当时都没有异议,那么后续也没理由再有任何异议,皇后这是在设计让朝中群臣全都吃哑巴亏啊……但,这一切的先提条件是父王驾崩,不得不说,真是一场成功率极大的背水一战,这么厉害的女人能坐上皇后的位置本王也就不稀奇了。” 王丞相继续抹额头上的冷汗,自己就说了一句,这个南云王竟然一下子就把全局都推断了出来,应该说是令人害怕,还是畏惧呢?“那么王爷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顺水推舟啊,只不过,祭奠当天皇后一定会让自己的人马守住大殿四周,并且不会让任何人携带兵力,以防变故,可本王就是要在祭奠当天戳穿皇后。” 王丞相拧了拧湿哒哒的袖子。“这样的话,王爷的处境不是就会很危险吗?” 齐风轻笑。“有弑血军的统领者黑业为本王做盾,何人敢造次?他们杀人犯法,但是黑业不犯法啊,众所周知弑血军的权利堪比帝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本王戳穿皇后的瞬间,只要皇后不能取走本王的命,那么皇后就彻底输了,说到底,皇后也不过就是一个后宫妇人,事已至此也不会有任何人替皇后开脱,就连太后都站在本王这边,那么这个时候丞相大人应该怎么做,就不用本王教了吧?” “老臣明白。”王丞相微垂首。 …… 大殿之上,齐风拂袖回身。“可有人要替皇后开脱?” 果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齐风冷笑。“父王驾崩,朝堂不可一日无君,虎骑与弑血军皆在本王之手,本王就此接替王位,可有人存在异议?” 王丞相率先跪地行下君臣大礼。“新王登基洪福齐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黑业紧随其后,向着齐风半跪下身子默不作声。 因为时间紧迫,王丞相并没有逐一通知自己人这些变故,所以王丞相突然的作为让王丞相一党都很懵,但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了再说。“新王登基洪福齐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又陆陆续续的跪下了不少人。“新王登基洪福齐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一看大局已定,也就随波而逐,纷纷跪下。“新王登基洪福齐天,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 齐风满意的点点头。“众卿平身。” 辉煌的大殿,群臣朝拜,在齐风开口以后又都纷纷站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总管立身高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7.报应来的太快 长廊,裴疏被南宫明溪拉扯着脖子上的细链一路前进,四周很安静,除了二人的脚步声,也就只有夏的骚动,直到走进一处类似于刑房的大殿,南宫明溪回身将大门怦然关闭。 “还真是不好意思,一个不心就把阁主大人给卖出去了。” 随着南宫明溪开口,裴疏的神情猛然一顿,随即眼眶大睁,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非常痛苦的半蹲到了地上,原本捆束着裴疏的绳索寸寸断裂,裴疏的双手抱住脑袋斯声哀鸣。“呃啊——” 南宫明溪这才缓缓转身,看着裴疏的模样面无表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想比较好,这种蛊可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想的越多……你所失去的也就会越多。” 裴疏的神情闻言逐渐平静,似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愧是阁主大人,自制能力还真是好,说不想就能不想。” “……” “即便当了奴隶,阁主大人也是与众不同的呢,居然会想要杀掉自己的主人来换取自由。”南宫明溪靠近裴疏,蹲下身子非常轻蔑的拍了拍裴疏满是冷汗的侧脸。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突然,裴疏的衣袍被南宫明溪猛然从双肩拉扯了下来,露出遍体鳞伤的结实身躯。 “这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想要从阁主的身上找回曾经丢失的自我啊。”南宫明溪低垂下脑袋在裴疏肩头那年代久远的伤口上舔了那么一下,随即眼眸一顿。 “这是什么?”抬起脑袋扯下裴疏胳膊上缠绕的黑色布条,几道被木屑扎过的浅薄伤口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裴疏看着黑色布条微微皱眉,大量的记忆片段在脑中回放……商翎明显被撕过的衣袍边角,以及当时拿匕首的动作,一个要杀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给自己包扎什么伤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糊涂?“该死。” “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南宫明溪撑着侧脸若有所思的看着裴疏。 裴疏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耍。“我们来谈一个条件,怎么样?” “让我对你动刑的时候轻点?” “不,我要,一天的自由。” 南宫明溪眼眸微眯。“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我谈条件?现在整个炼心阁都是我的。” “炼心蛊的配方。” “成交,不过我要跟着你,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否则,你要是又跑了我上哪儿找?” 裴疏思索了片刻。“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可以跟着我。” “你要做什么?” “取一人之命。” …… 南宫明溪可以说是被裴疏运着轻功拎着后衣领带到了行水宫的大门前,南宫明溪不会武功,所以全程都是紧闭着双眼,死死捏着手里的细链就怕裴疏跑了。 商翎死在眼前,白业不可能不带弦回行水宫,所以,人一定在这里。 “哎呦。”刚刚落地,南宫明溪就有些晕头转向的跌坐到了地上,索性细链够长,并没有拉扯到裴疏。 “轻点,真是的。” “……” 裴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南宫明溪?因为不能,南宫明溪说到底也是炼心阁的人,而炼心阁的所有奴隶都无法忤逆炼心阁的调教者,这是基本要素,否则会比炼心蛊的效果更严重,不会死,但是会痛不欲生,在炼心阁,调教者便是所有奴隶的天,除了顺从没有任何办法。 “可以进去了吧?”裴疏平静的看着还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的南宫明溪,从拳头上的青筋可以看出来,裴疏已经快要炸了。 南宫明溪揉着腰拖沓的站了起来。“急什么,一天那么长,要取一个人的命不是绰绰有余吗?” …… 简陋的屋,隐言被绳索悬着腰身以及束在身后的双腕面朝下挂在屋中央,神色疲惫,绳索随着窗外刮进来的风轻微左右旋转着,这让被悬在上面的隐言有些头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从一开始的不断挣扎,到后来的放弃,已经三天了,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也不知道弦在想什么,明知道隐言已经开不了口了,就这样悬着不管不顾。 隐言很少出自己的院,也很少有人靠近,平时就算是十几天不见隐言行水宫的人也不会感觉有多稀奇,所以这才三天自然也不可能有人发现什么端倪,况且还有弦以照顾为名留下。 嘎吱—— 房门被推开,是弦端着饭菜回来了,进门以后伸脚将门勾上,然后一步一步向着隐言靠近。“我告诉他们你还是在屋里吃。” 隐言闻声缓缓抬头,眸中却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一般。“……” “咦,你不说话就是不想吃咯?”当着隐言的面,弦将手中端着的饭菜全都倒在了地上,然后一脚踩上去使劲的碾压着。 “真是浪费啊……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打翻呢?哎呀呀,鬼医大人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啊,说不定早就精神失常了呢。”话语间,地上的饭菜已被弦碾压到看不出原貌,脏兮兮的一坨让人有些恶心。 见弦的戏演完了,隐言重新低垂下脑袋闭上了双眸。“……” 弦的面色微变,隐言的这种态度让弦很不爽。“可是,鬼医大人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如果让宫主知道,不是就要怪我没有照顾好鬼医大人了吗?” “!!!” 隐言猛然睁眼,极力抗拒着被弦从地上一把抓起塞进嘴里的东西,却无济于事,一把又一把,连带着满地的灰尘全部塞进了隐言的嘴里。 全部塞完以后,弦半蹲下身子,一只手捂着隐言的嘴巴将脸贴近,与隐言近在咫尺下四目相对。“咽下去。” 隐言看着弦轻微的摇着脑袋,眸光复杂。“……” “我让你咽下去!”弦的神情骤然暴怒。 砰—— 房门被突然震开,碎成一片一片,弦猛然回头,隐言疑惑间抬眸。 裴疏第一眼便锁定到了弦的身上缓缓放下方才震开房门的手,南宫明溪躲在裴疏身后扒拉着裴疏的肩头探着脑袋。 “弦。” 随着裴疏开口,弦从微愣中回神,也管不着什么隐言了,看着裴疏回身跌坐到地上。“主……主人……” 裴疏一步跨进房门,弦摇着脑袋向后轻挪,一进一退,直到彻底抵在墙根上,弦停了下来,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裴疏不知所措。 南宫明溪跟在裴疏身后路过隐言的时候脚步一顿,放开了一直捏在手中的细链由着裴疏去,自己则好奇的蹲下身子。“你的嘴里都是什么啊……” 隐言恍惚回神,开始咳着口里的东西,脏兮兮的饭菜带着灰尘一坨一坨掉了出来。 “啧啧啧,真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炼心阁更不把人当人看的地方。” 隐言皱眉,偏着脑袋示意着什么。 “你……是哑巴?” 隐言无奈点头,然后继续偏着脑袋示意着什么。 南宫明溪微微仰头看了看,又重新看向隐言。“你是想让我帮你把绳索解开?” 隐言点头。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 “开个玩笑,你都已经这么惨了,我怎么可能还见死不救呢。”只见南宫明溪站起身子伸手在束着隐言的绳索上轻轻划了那么一下,绳索骤然断裂,寒芒在南宫明溪的掌心闪耀,是手里刃。 砰—— 隐言重重摔到地上,吃了一脸的灰,隐言严重怀疑这个人是故意的! 南宫明溪又蹲下身子划开了将隐言双腕束在身后的绳索,把人扶起。“你没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8.回归平静 隐言摇了摇头看向退到墙根的弦,南宫明溪也跟着看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他这样虐待你,如果他死了,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吧?” 隐言闻言一愣。“???” “继续看下去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杀人以前不是都会说清楚好让对方死个明白吗?” 隐言无言以对。“……” …… 靠近的裴疏一把掐住弦的脖子将人从地上贴着墙推起。“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你吧?” 弦感觉喉中的空气逐渐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不……要……” “你放心,你在我的眼中已经彻底是一个死人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比较好。” 弦艰难的摇着脑袋,两行眼泪莫名滑落。“不要……让……宫主知道……是……我……” 隐言看着弦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我会替你保密,毕竟你都要死了,要是还带着一身的肮脏就太可怜了,但是请你下辈子活的像个人……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帮你保密,就不是我管得着的事了。” 隐言看着弦突然投过来的目光,内心极其复杂的闭上了双眸。“……” 在即将窒息的最后片刻,两个字从弦的牙缝中挤了出来。“谢……谢……” 咯吱—— 弦的脖子被拧断了,裴疏面无表情的松开手,人就这样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弦的尸体,裴疏沉默了片刻,说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拼命的去救商翎呢?大概……是从商翎的身上看见了自己从前的影子吧,不想让商翎走上与自己一般的道路,害怕看见历史重合。 至于弦,就只是单纯的感觉可怜又可悲而已,把这样一个笑话留在自己身边,总比放出去祸害其他人要强,至少可以给自己带来乐子,这种人从根本上就已经崩坏了,谁也救不了。 大概是曾经身为炼心阁阁主的本能,让裴疏选择了最极端的相处模式,不过裴疏感觉这样是最好的,毕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用寻常方法能应付的主。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然还是只会破坏而已,破坏了身边的一切…… 南宫明溪歪过脑袋一脸的匪夷所思。“说好的死个明白呢?怎么连个走马灯式的讲解都没有?我还什么都没有看明白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裴疏直接将南宫明溪整个扛上了肩头,南宫明溪挣扎。“你做什么?” “我只是来杀一个人的,不是来和一群人打架的,走了。”毕竟,要是再不走,南宫明溪突发兴致命令自己杀了所有人,就真的没意思了。 只见裴疏扛着南宫明溪一脚踏上窗台,在隐言惊异的目光中跳了出去,渐行渐远。 屋里一片狼藉,被震碎的木门,一地的绳索还有脏兮兮的饭菜,以及弦的尸体和狼狈不堪的隐言。 …… 齐风继任王位以后,也就不可能再继续呆在南云王府了,有意留下白业,却遭到无情抛弃。 第二日看见书桌上静候的面具之时,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唉,果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齐风拾起面具在手中斟酌了片刻。“父王已去,有些东西也应该跟着去了,其实弑血军从被父王舍弃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消失了……” 面具被扔入火炉之中,点点焚烧。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无黑业此人。” …… 屋里,隐言提笔在纸上写下没事二字。 白业若有所思的撑着侧脸看着隐言。“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白业回到行水宫已有数日,行水宫的所有变故也都逐渐稳定了下来,至于弦,被葬在了商翎的旁边,估计是商翎不太乐意吧,下葬的当天雨落倾盆,仿佛无声的控诉。 隐言再次提笔,白业看着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再搭理白业,隐言放下毛笔起身推开已经修好的木门走了出去,拾起水壶做着从前天天都在做的事,浇水。 白业拿起隐言写的这句话也跟着走了出来,一脸的匪夷所思。“你是在预示我的未来吗?” 隐言浇水的手一顿。“……” 大风突起,白业手一松,轻薄的纸张随风而起,消失在天际。 …… 偏僻的东南院里,唐香搀扶着已经可以下地的消风做着复健,至于书禾,其实那点伤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故意留下来调侃消风。 …… 凤芫阁,陆简羽看着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微微皱眉。“这个陶因,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嘎吱—— 楚寒心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你在看什么?” 陆简羽做贼心虚般的将传书给收了起来一脸陪笑。“没、没什么。” 楚寒心面无表情的来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拿来。” 陆简羽微愣。“什么?” 二话不说,楚寒心直接一把抓住陆简羽在藏什么的胳膊生硬的掰了起来。“这是什么?” “呃,这个,其实就是天云教总舵的传书而已,我……” “要走了吗?” “嗯。” “那就快滚吧,老娘还嫌你脏了老娘的床铺。” “……” 陆简羽看着递到嘴边的一勺汤药,默默的张开了嘴。 …… “商兄这些日子到什么地方去了,易某听闻商兄归来,可是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看望商兄呢。” 商云止看着易雪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你……不是说无一生还吗……” 易雪微笑。“是啊,既然无一生还,为什么商兄还在呢?” 商云止一时语塞。“我……” “说来惭愧,我在快到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掌门的飞鸽传书,也就临时离开了,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商兄一定是死里逃生吧?” “呃,是啊……” 商云止总感觉这个易雪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毕竟人家貌似也没什么恶意,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 丞相府邸的大门前,一座富丽堂皇的巨型銮轿倚阶而落,銮轿中一人静坐,只是由于銮轿四周被轻纱包裹着而看不太真切此人的面容。 片刻,王丞相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便匆匆行礼。“不知城主大人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轿中之人闻声缓缓撩起銮轿前方的轻纱。“无妨,我也没有通知过。” 雪白的长发散了一肩,只有一只碧玉发簪在后脑勺挽起些许,里衫如墨抽丝搭着宝蓝色的锦缎外袍,柳眉丹凤眼,面若桃花,嘴角似笑非笑,整个人都看上去温柔至极。 “敢问城主大人此番到来所谓何意?”王丞相毕恭毕敬的询问着。 “哦,新帝继位,我理应前来恭贺。” 銮轿中的人是一脸温和的笑意,让人极度舒适,就连王丞相也被这笑意吸引,一时间竟看的有些恍了神。 “王丞相?” 突然被呼唤,似梦中惊醒一般猛然回神,忙低垂下脑袋遮掩失态。“城主大人请先进府吧,一直在外面交谈倒显得老夫招待不周了。” “好。” 男子也不多言,俯身下了銮轿,顺带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你们在外面候着就可以了。” 延伸至街道末端看不见尾的队列顿时如浪潮般从前到后缓缓跪下。“是。” 估计后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跪就对了。 王丞相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们就算不在外面候着也要在外面候着啊,要是全进来了,我这的丞相府岂不是成了菜市场? 虽然心里在犯嘀咕,但表面上还是要若无其事。“请。” 王丞相心翼翼的牵引着男子进了府。 “对了,我来的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们的帝王,我还有老友需要拜访,倘若让你们的帝王知道我来了,第一个见的却不是他,该有多难过啊。”这笑如沐春风,让人的心灵都仿佛受到了洗涤。 “是是是。”王丞相急忙回应,感情是看望老友顺便拜访新帝啊……也是,区区一个新帝,又怎么可能让这位东方城主劳师动众的专程来拜访? 第一卷·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第一卷结束感言 第一卷的故事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阅读与支持,敬请期待后续发展,愿这片我所描绘的江湖能够带给你不一样的心动。 我明白,这条路一开始是孤独的,就只能看着各种数据的变化猜测是否有人在看,是否有人在支持,自己给自己鼓励以及写下去的勇气,新人嘛,没人是正常的。 但是我相信可以积少成多,感谢每一个留下足迹的伙伴,是你们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同时,我也相信着有许多默默无闻在追更的伙伴,懒得评论这种事很正常,但还是希望,如果可以,至少留下一点足迹让我知道你的存在,这在前期对作者是莫大的支持。 还有感谢前天送了10张推荐票的伙伴,超开心,开心到怀疑你多打了一个零,不过加更是不可能加更的,努力不断更,弱又无助。 总而言之,不论是一条评论还是一个收藏还是一张推荐票,你的力所能及就是对作者最大的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59.掉身份的城主 待白业想起那盆被托付给自己照看的盆栽之时,那颗盆栽已经枯萎到近乎与底座的黄土混为一团。 要怪只能怪这一个多月的变故实在是太多了,白业感觉东方冕应该会理解自己才对,嗯,毕竟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生气的样子。 然而实际上…… 东方冕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双手捧着盆栽,宝蓝色的锦缎外袍铺了一地,眼眶边缘疑似晶莹的泪花在闪烁着。“我的盆栽……” 白业有些于心不忍的几度欲伸手去安抚,但是想想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安抚的,也就算了。“呃,你好歹也是一城之主,这样被人看见了多掉身份?还是先起来吧,盆栽的事……” 豆大的泪花顿时从东方冕的眼眶中滚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白业心口一颤。“你……你别难过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要不然我赔你……” 东方冕闻言缓缓偏过脑袋,用哭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业。“你怎么赔?这可是天诛伏地果的幼苗啊,世间难寻,就连知道其存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这一番话让白业立时语塞,真的,自己还真不知道什么天诛伏地果。“既然是果实总有其作用吧?肯定能找到代替品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找。” 谁知东方冕却突然禁了声,招呼人过来将已经枯萎的盆栽心翼翼的抬走,自己则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拍拍衣袍站起身,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四十五度角仰望着白业后方的天空。“嗯,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为什么变的这么快?为什么不看着自己说话?“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把这样一盆稀罕玩意寄养在我这儿?” “隐言过的还好吧?把我的御用医师拐跑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白业瞬间懵了,要怎么表达隐言一不心就哑了这件事?“呃,这个……” 东方冕察觉到白业的不对劲,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隐言怎么了?” …… “我跟你拼了!” 隐言从后方勾住东方冕的胳膊奋力阻拦着,东方冕则一副要跟白业拼命的架势,白业听到动静从门外探了一下脑袋,又猛然收回。 “白业!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跟你没完!” 白业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走到了大门前与东方冕面对面,隐言一恍神的功夫竟然被东方冕给挣脱了,东方冕猝不及防几步扑到了白业的身上,愣愣的抬头,一时间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我……”白业试着开口。 谁知东方冕却又突然从白业的身上爬了起来,回身走到隐言的身前拉起隐言的胳膊重新勾住自己,然后…… “我跟你拼了!” “……”隐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解释的欲望了。 “……”白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辩解的欲望了。 察觉到氛围之中蔓延的尴尬,东方冕叹了一口气放下隐言的胳膊坐回凳子上,目光凝重的看着桌上隐言方才书写的我哑了三个大字。“说吧,是怎么回事?” 隐言来到桌前再次提起毛笔,与白业无关。 东方冕沉默了片刻。“我想和隐言单独谈谈,白业,你先出去吧。” …… “你既然不想让白业知道,那让我知道应该没关系吧?” 隐言提笔,没关系。 奇怪,明明是自己这么问的,为什么隐言写了没关系以后心里又有点难受呢? 紧接着,隐言写下了大致的来龙去脉,东方冕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为什么要忍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折磨不直接杀了那个鬼?你绝对不会没有选择的机会,只要那个鬼有近身,即便你不能动,瞬间要了他的命也是绰绰有余吧。” 隐言摇头,斟酌了片刻缓缓提笔,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传说中的五毒至尊竟然也会有可怜别人的时候?” 隐言看着东方冕微微皱眉,凝重提笔,我不是没有心。 东方冕泄气。“罢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是关于天诛伏地果的幼苗……被白业给养枯了。” 毛笔从隐言的手中瞬间脱离,掉在桌上点下一撇墨迹然后顺着滚落到地上,似突然惊醒一般,急忙去到木柜前翻找着什么,药瓶碰碎了一地。 “你在找什么?”东方冕起身靠近。 隐言并没有搭理东方冕,而是继续翻找着,直到最角落里一个没有任何标记的瓷瓶出现在眼前,一把抓住回身塞进东方冕的手里,然后拉着东方冕再次来到桌前,拾起地上的毛笔急忙落墨,用这个,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这是什么?” 张扬的三个大字一笔写成,你别管。 东方冕鄙夷。“连我都不让知道,还能让天诛伏地果起死回生……那就一定是什么不出世的稀世珍品没错了,你为白业还真是舍得啊。” 又是两个连笔大字,闭嘴。 刚写完,隐言就直接将所有写过字的纸全部揉成一团,往东方冕的嘴里塞。 “唔!”没反应过来的东方冕被猝不及防的塞了一嘴,还被捂住了嘴巴,隐言一副想要东方冕咽下去的架势。 就在两人据理力争的时候,白业回来了,看着正在互相撕扯的两个人匪夷所思。“你们在做什么?” 隐言收了手,东方冕也收了手,东方冕看了看白业又看了看隐言,一嘴的纸团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自己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白业疑惑。“他怎么了?” 隐言偏过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 东方冕已经很给隐言面子了,离开白业的视线范围老远以后才全都扯了出来。“咳,咳咳,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城主留点面子。” 看着地上被自己扯出来满是口水的纸团,碰都不想再碰一下的东方冕一脸嫌弃。“都糊成这样了……应该看不出来了吧?不对,谁会专程来看这种东西?” 这么想着,东方冕拍拍衣袍站起身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0.青铜面具 “呸,那个南宫明溪算什么东西,一条狗也可以这么嚣张的吗?” “就是,阁主还在的时候整天跟在阁主后面摇尾乞怜,如今阁主失踪了就妄自托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见就恶心。” “这就是你们少见多怪了,不知道什么叫狗仗人势吗?” “我看他连一条狗都不如,真当炼心阁是他的了?看他的样子都快把自己当成阁主了。” “等阁主回来自然会收拾他,到时候看他还怎么扑腾。” 一墙之隔,屋里的议论声透过半开的窗子清晰的扩散而出,行至窗边便止步不前的南宫明溪低垂着脑袋满脸阴沉,捏着拳头的双手骨节嘎吱作响。 裴疏沉默的站在南宫明溪身后,虽然无法回忆过往,但多少还是听明白了这些话代表着什么。 “走。” 南宫明溪猛然拉扯细链快步走过半开的窗子,裴疏皱眉跟上。 …… “奇怪,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阁主……”屋里一人突然推开半开的窗子四处张望着,但是什么也没有。 “别做梦了,阁主要是回来了哪还有他南宫明溪指手画脚的份儿。” “说起来,阁主已经失踪了好多年呢……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乌鸦嘴,别乱说话。” …… 堪比刑房的大殿,这里是南宫明溪曾经呆过许久的地方,所以对大殿之中的每一处都映象深刻,无法忘却。 “你……”裴疏伸手去触碰一直站在前面默不作声的南宫明溪,手却被无情打开。 “我告诉你,这里的每一个刑具你都要尝一遍!这是你欠我的!” “……”裴疏缓缓放下了被打开的手。 “不过在此之前……” 南宫明溪拉扯着裴疏来到大殿中央,脱下了裴疏的衣袍,然后将悬天而下的两只铁环分别扣在了裴疏的双腕上,裴疏的两只胳膊就这样被大开着吊在半空。 “跪下。” 很自然的就跪了下去,毕竟,调教者的命令无法抗拒。 厚重的铁块拖沓之声在裴疏的身后响起,一只略矮的长方形铁架被南宫明溪挪到了裴疏的脚边,立起的部分向前倾斜,上面有两个圆洞间距约一臂。 裴疏的两只脚裸就这样被扣了进去微悬空搁在圆洞里,仅剩两只膝盖点着地面,铁块之重加上倾斜的幅度,起不来也挪不动,可以说是被牢牢固定在了地上。 南宫明溪拿着两张青铜面具蹲到了跪在地上的裴疏面前,一只蓝色,一只紫色,不过都奇丑无比。“你喜欢哪个?” 裴疏不明所以的看着南宫明溪。“嗯?” “可要想清楚咯,一旦选了,就很难再替换了。”南宫明溪的面色有些阴沉,看不出意图。 “……”裴疏一点也不想选,因为真的很丑。 “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好了……就蓝色吧。”语落,紫色的青铜面具被随手扔出,厚重的铜块砸到地上浑厚一响,加上空旷大殿的效果加成不觉让人有些心惊肉跳。 南宫明溪将蓝色的青铜面具附着到裴疏的脸上比了比。“果然刚刚好呢。” 裴疏皱眉。“你想给我戴上这个?” “不。” “嗯?” 缓缓将面具从裴疏的脸上挪开,眼眸微垂。“是烙在你的脸上。” 裴疏闻言面色一变,却是除了愣愣的僵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你应该明白,如果让炼心阁的其他人发现阁主变成了奴隶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他们不会帮你……而是会如我一般变本加厉的折磨你,毕竟,谁不想体验一下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的滋味儿?” 裴疏面色复杂,已经想不起来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本来面具早就已经打造好了……存放数年,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呢。” …… 青铜面具在火炉中烧炼着,直到滚红,被南宫明溪用长钳夹住两端拖了出来,火星飞扬,滚红的青铜面具在半空中触目惊心的游离着,隐约可以闻到焦灼之气。 裴疏的脸已提前被铁架固定住下颚接近脖子的地方,挪不动分毫。 “当心了,脸部不要有大幅度的变化,否则难受的是你自己。” 裴疏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滚红铁块咽了咽口水,恐惧逐渐蔓延上心头。“不要……” 就在青铜面具距离裴疏的脸还有一尺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南宫明溪重复。“不要?” “求求你……” “哈哈哈哈——”面对裴疏的求饶,南宫明溪却突然笑了,滚红的铁块在裴疏脸部一尺开外的地方轻微颤动着,火星漫天。 “原来你也有求饶的一天啊,当初抽了你一百零八鞭你可是连声都没有吭一下呢。” “……” “叫声主人来听听?” “主人……” “哦,对了,不能越权,你的主人现在可不是我,他也不打算把你还给我的样子,不过你别担心,一个月以后我会按照约定把你送到你的主人手里,你可以试着杀了他,等你没有主人以后,我会给你施下属于我的炼心蛊。” 滋滋滋—— “呃啊——” 青铜面具被一点一点覆盖到了裴疏的脸上,不断的嘶吼响彻大殿,青烟徐徐,皮肉的灼烧声扣人心弦。 确定彻底覆盖好以后,南宫明溪撑着长钳等了许久,直到那嘶吼逐渐沙哑,直到那青烟逐渐稀薄,直到那皮肉的灼烧声逐渐微弱,放下长钳一桶凉水泼了过去。 “呃——” 黑烟散尽后,青铜面具已彻底从滚红中恢复了原色凝固在裴疏的脸上。 南宫明溪靠近弯下身子,伸手在青铜面具上弹了弹。 “呜——” “等彻底和你脸上的肉长到一起就不会有疼的感觉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围观者,南宫明溪一只手正捏上支撑着裴疏下颚的铁架准备收起之时…… “喂,这可是阁主的地方,谁允许你在这里调教奴隶的?” “就是,还真以为自己是阁主了?” …… 南宫明溪闻言面色一冷,猛然直起身子面向大殿门口的一群人。 由于支撑着下颚的铁架被突然抽离,裴疏嘶声哀鸣,整张脸都仿佛快要被撕裂了一般,脑袋低低的垂着。 “即日起,我便是这炼心阁的阁主。” 一阵嘲笑声顿时响起。 “凭什么,你说你是你就是?” “凭我有炼心蛊的配方,阁主失踪以后炼心蛊就变成了数量有限的东西,但现在,我可以再生,不服者可以试试,我不介意多几个专门伺候我的奴隶。”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静了,比较怂的更是直接跪到了地上。“参见阁主!” “出息,他怎么可能有……” 就在一人还茫然坚持的时候,其他人皆跪了下去,这个人四下看了一圈,最后也不服气的跪了下去。“参见阁主。” 毕竟这种话真的不能算玩笑,因为没有人敢乱开,说有,那就是真的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1.虚血之症初显 将围观者全部打发走了以后,南宫明溪叹了一口气。“碍事的终于走了,阁主大人,我们继续吧。” 青铜面具中的眸有些疲惫,如果不仔细看估计也看不出来。“……” 南宫明溪围绕着大殿走了一圈。“这九十八套刑具至少要一天过三样以上才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走完全程呢,况且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裴疏闻言终于开始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个大殿,只是比起之前要困难许多。 因为不存在余光,就只能透过已经覆盖住眼睛四周的方型孔看外面,难免狭窄。 大殿四周琳琅满目,光鞭子放眼看去就有粗细形态不等的上百条挂在墙壁之上。 …… 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成群结队缓缓步入行水宫,白业的眼皮不觉跳了那么一下。 “冕,你没事带这么多人做什么?我的行水宫看起来很大吗?” 东方冕闻言看了看四周。“嗯,比起我的府邸确实了一些,要不然我帮你扩建一下?” 白业嘴角一抽。“要不要我把你的嘴也扩建一下?” 东方冕有些委屈。“这么凶干嘛,我又没有恶意,这阵仗又不是给你看的,是给那个新帝看的,拜访你就要经过他的地界,我身为一城之主,如果跨越地界而不见地界之主是会被当做贼的。” 白业沉默了片刻。 “你可以先见了他,然后把这些人遣散回去再来拜访我。” 东方冕摇头。“那可不行,我就是故意晾着他的,来之前还刻意见了王丞相,就等着他告诉新帝我已经来了这件事呢。” “为什么?” 东方冕轻笑。“这就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了,你即便知道了也没有用。” “你打算晾他多久?” “其实还没有想好,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月吧。” 白业垂眼。“哦,回去记得报销住宿费以及伙食费。” “……” “城主!銮轿卡住了进不来!” 东方冕看向白业,白业一口回绝。“不许拆门。” “那就搁外面吧。” “是。” 莫约傍晚晚饭的时候…… “呸呸呸,这是什么啊?”东方冕一脸嫌弃的将刚刚夹到嘴里的菜又都吐了出来。 “……”白业视而不见的继续吃着。 见白业不搭理自己,东方冕又依次把每道菜都尝了一下,只不过是尝一下呸一下,直到最后猛然将筷子拍到桌上。“白业!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的吗?这是人吃的吗!” “……”白业仍然视而不见的继续吃着。 东方冕怒了,一把夺过白业的碗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一阵寂静过后,白业拍桌而起。“闹够了没有!” 门外路过的人听到动静猛然一惊,随既匆匆离开,毕竟命比热闹重要,不应该看的热闹还是不要看比较好。 又是一阵动静…… 白业此刻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胳膊掰着东方冕的脑袋,夹着菜一点一点往东方冕已经塞不下的嘴里怼着。“不是人吃的你也给我吃下去!” “呜——”东方冕一脸心酸,近乎已经放弃了反抗,任由白业塞着。 …… 以至于第二天的东方冕乖了许多,有什么吃什么默不作声。 “不挑了?” 东方冕端着碗猛摇头,吃完就溜了。 砰—— 关上房门以后,东方冕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里屋,一颗枯萎的盆栽此刻正被放在里屋的桌上。 隐约可以发现,已经有细微的牙从枯萎的缝隙间长了出来。 看着牙,东方冕的眸中闪过流光。“白业啊白业,你的虚血之症能不能根治,就全看这天诛伏地果了。” …… 饭后,白业还是决定去找隐言看看,因为这两天确实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阿欠——”刚走到隐言院外的白业就猛然打了个喷嚏,院里的门立时被人从里面推开。 白业看着迎接的隐言欣欣然走了进去。“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很浮躁,身体也总是莫名的在躁动着,我本来以为是被东方冕给气的,但是他今天特别乖,而我仍然感觉很浮躁……” 隐言皱眉,拉着白业坐下身子把了把脉看了看眼耳口鼻。 略微检查过后准备去拿什么东西的隐言刚刚绕到白业的身后却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紧紧的盯着白业披散在肩头的墨发,似乎想要透过头发的间隙看清什么一般。 白业见隐言大半天没有动静出声询问。“怎么了?” 隐言顿了顿,颤抖着撩开了白业披散在肩头的墨发,顿时眼眶大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白业的后脖上是触目惊心的一根类似于血管的东西暴露在皮肤之上,甚至还带有隐隐的跳动感,显然是身体的一部分。 “到底怎么了?” 头发突然被撩到前面的白业有些不明所以,也跟着伸手往后摸,却被隐言一把抓住。 隐言抓着白业的手缓缓移到身前放下,然后将白业的头发还原,拿起毛笔异常平稳的在桌上写下了没事两个字递给白业。 “是吗?那就好。”白业也没有任何怀疑,这大概就是信任吧。 见安了白业的心,隐言又继续写到只是有些上火而已,但是切记近期非到逼不得已不要动用内息递给白业。 想起上一次的重大变故,隐言是真的不敢再封白业的内息了,就怕弄巧成拙。 白业茫然。“为什么?” 隐言想了想,继续落笔,听话! 白业沉默了片刻。“我还是比较喜欢唠叨一点的你,自从不能说话以后,你写字都是简句了……可以两个字回答的都不带写第三个字。” 隐言顿了顿,将麻烦两个字写好以后扔给白业。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怎么哑的?看东方冕的样子就连他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吧?” 隐言垂眸落笔,这件事只有你不知道,才是最好的结局,想了想,又揉成一团重新落笔,就你事多。 白业接过一阵沉默。“……” 隐言并非不想多写几个字,而是多写多错,看见的东西比顺耳听到的东西更容易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隐言害怕写多了会被白业从字里行间察觉出端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2.城主委屈 五月初,盛夏的苗头已细微可见,不过还不是很热,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 院里,东方冕正好整以暇的靠在太师椅上歇,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可就在半梦半醒间,一道人影突然悄无声息的映在了东方冕的身上将大半阳光遮去。 逐渐察觉到不对劲的东方冕睁眼微皱眉,看清来人以后缓缓坐起了身子,明明已是五月,东方冕看着白业的面色却莫名的感觉有些冷。“干什么?” 白业额露青筋,指了指一旁被推倒大半的墙。“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冕闻言一副题大做的样子又重新躺了下去。“白业,这就是我说你了,你怎么建的房子?也不请个风水师帮忙看看,你这墙砌的可是完美的避开了阳光啊,整个院子都阴落落的有光却照不进来,我给你推了你应该谢谢我才是。” …… “救命啊!杀人啦!” “东方冕!你要是不把墙给我还原我非剁了你不可!” 两个人就这样一追一逃满院子乱窜着。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追我啊!我快要跑不动了!” “是你跑我才追的!” “不跑等着被你揍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揍你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把鞋穿上咱们还能好好聊!” 约一盏茶过后…… 白业拎着东方冕的耳朵拖到倒塌的墙边。“这个院子是专门用来避暑的!我看天转热了才特地安排给你,你倒好,直接把墙给我推了!你要晒太阳不会出去晒?” “疼,轻点,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保证给你重新砌起来!”东方冕拼命的掰着白业拎自己耳朵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 看着东方冕的样子,白业有些无奈的松了手,放下最后通牒。“禁止破坏任何建筑物,明白?” 东方冕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点头。“明白……” 一晃数日,推倒的墙确实又重新砌了起来,虽然是东方冕指挥别人砌的。 “东方冕!你给我站住!”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 青蛰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搬了个板凳,手里是切好的西瓜。“你们城主又怎么了?” 只见一人一脸泥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将铲子插进地里揉了揉腰。“喏,刚让我们把大路给挖了。” 青蛰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挖大路干啥?” 另一人扛着长长的竹管从青蛰身后走过。“城主想要池塘乘凉呗。” 瓜掉了。“真能折腾。” …… 东方冕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你别生气……” 白业怒火高涨的拿着几乎只剩下棍子的扫把敲在东方冕旁边的墙上,墙被敲的一震,掉下些许碎末。“这才一天不看着你就给我搞事情,谁让你挖路的?嗯?你挖哪条路不好还偏偏挖大路?这里是你的府邸吗?是给你瞎搞的地方吗?!” 东方冕紧闭着双眸,待白业吼完了以后又缓缓睁开。“我让人填了就是了……” “站起来!”白业用扫把勾住东方冕的胳膊往上提,东方冕被无奈拖起,委屈的看着白业。 “所有人都给我滚!” 白业一声吼,还在忙活的人立时都停了下来,见东方冕没反应,一哄而散。 白业又将扫把从东方冕的胳膊下抽出,横扫向一旁的大坑。“东方冕!你给我去填!填不完别想睡觉!” 东方冕不可置信的看着白业,嘴巴近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不确定的询问。“就,就我一个人?” “你自己想的馊主意还要别人帮你买单吗?快点!” 一棍子猛然呼到了东方冕的腿上,东方冕跳了跳脚连滚带爬的往坑边跑。“是是是……我填就是了,别动手动脚的嘛。” 不过,东方城主啥时候干过这种粗活,直到黄昏降临也没见填多少就是了。 白业感觉自己看的有些累,怎么说呢,就和看蚂蚁搬家一样,但是东方冕此刻脏兮兮的模样又莫名的让人有些心疼,雪白的发丝满是灰尘,原本白净的面容也早已灰头土脸到认不出原貌,这么认真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配合自己了。 刚想开口喊停……心脏却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紧接着,整个人就这样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白业!” 最后听到的,是东方冕的惊呼。 …… 黑暗中,白业感觉自己身体的水分正在疯狂流失着,喉咙干涩异常,口里也淡而无味,嘴唇崩裂。 “呜。” 隐约中好像听到了东方冕的嘶鸣,不过干涩的感觉好了许多,水分似乎也在逐渐停止流失。 再次睁眼之时,已躺在了隐言的屋里,撑起身子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我怎么了?” 隐言正在一旁给东方冕包扎着伤口,看鲜血渗透的位置,应该是肩膀受了伤。 “东方冕?你……这是怎么了?” 东方冕明显疼的不行,咬着牙偏过脑袋不看白业。“没事,被狗给咬了。” “行水宫哪来的狗?” “唔。”隐言一把堵住了东方冕的嘴巴,用另一只手在桌上写了些什么递给东方冕,然后缓缓松开。 东方冕看着隐言写的东西咽了咽口水。“我说错了,是被野猫给抓的……” “野猫?” 隐言立刻包扎好把东方冕给推了出去,还没有回过神的东方冕已被推到了门外,看着木门在眼前猛然关上,愣了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还拿着的隐言刚刚递给自己的白纸,上面写着,你要不要也变成哑巴看看? …… 白业继续询问。“发生了什么?” 隐言摇头,缓缓提笔写下了没事两个字递给白业。 白业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再相信了……“是吗,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自己屋了。” 隐言一副想要出手阻拦的架势,可阻拦到一半又缓缓放下,看着白业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白业不是傻子,口里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不可能没有感觉到,只是脑子很乱,明明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或者说,是不敢承认。 砰—— 回到自己屋里以后,关上房门背靠着跌坐到地上抱住双膝,将脑袋埋进胳膊里。“我应该怎么办……” 漆黑的夜没有任何回应,满口的血腥味在寂静中越来越浓郁,无法忽视,无法忘记,却并不讨厌,甚至渴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3.真正的血魔 骤然,水分的极速流失感再度出现,方才咬东方冕的那一口明显还不够,但是…… 白业极度抗拒着,如果要靠吸食人血才可以活命,那么自己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可水分的流失越来越严重,不过片刻,嗓子已到了干涩的地步,白业猛然扑到桌上抓起茶壶就往嘴里灌着,冰凉的茶水缓缓滑入喉中,意外的是,干涩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 啪—— 茶壶被白业摔到地上碎成数片,水渍流了一地仍然在缓缓向外扩散。 白业整个人就这样狼狈不堪的扑到了桌上,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嘴唇逐渐出现崩裂,微微张了张,才发现嗓子已经干涩到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烦躁中使劲将桌子掀翻,没了支撑点的瞬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怎么爬也爬不起来,或者说,是头脑发昏到已经无法再挪动分毫。 白业疲惫的看着眼前似乎正在逐渐枯萎的手愣了片刻,挣扎着将手腕挪到嘴边,然后一口咬了下去,鲜血顿时顺着手腕流到地上,白业艰难的吸吮了片刻,然而,水分的缺失感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愈演愈烈,果然,拆东墙补西墙是不行的。 白业绝望的松了口,脑袋无力的歪倒在地上等待着死亡…… 砰——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视线一片浑浊的白业看着模糊的人影双眸缓缓闭上。 …… 滴答—— 有什么自己非常渴望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滴入喉中,无意识的吞噬着,哽咽着,直到神志逐渐恢复,艰难的睁开了双眸,才发现是隐言。 自己似乎正被隐言仰面搂着,不远处的茶壶碎片上带有隐约的血迹,隐言的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狰狞的血口,而这道血口此刻正对应着自己缓缓张合的嘴唇上方,血口中不断滴落着鲜血,滴入自己的口中,明明不愿,却无法抗拒的持续吞咽着。 隐言见白业醒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胳膊压低抵到白业的嘴上,意思很明显。 白业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败给了缺失的理智,开始疯狂的吸吮着,直到,隐言怦然倒在地上……白业适才愣愣的松开了嘴,撑起已经恢复的身子反搂住隐言,眼眸微垂,是说不尽的悲伤。“对不起。” 隐言虚弱的摇了摇脑袋,一只手扶上白业的脸颊,然后彻底昏了过去。 隐言的情况毕竟和白业不一样,随便补补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虽然不能算痊愈,但也不至于会要了隐言的命。 白业一脸愧疚的坐在床边,双手握着隐言已经被包扎过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虚血之症已经被唤醒了这么严重的事……” 隐言无奈的摇了摇脑袋,想要起身,却被白业阻拦。“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阻止我动用内息了。” 隐言眼帘微颤,叹了一口气。“……” 其实隐言很奇怪,从消风那一次的事件虚血之症被唤醒以后,自己已经尽力在帮白业避免着可能复发的危机了,到底又为什么会突然复发?按理说是不可能的,毕竟白业这些日子都在行水宫并没有动用过内息…… 倒是弦挟持自己的时候白业说过要离开一段时间,难道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隐言示意白业将纸笔拿来,白业顿了顿,还是照做了。 隐言撑起半边身子想了想,缓缓落笔,你把弦带回来以后去做了什么? 白业皱眉。“帮新帝登基。” “……”落笔,大量动用过内息? 白业摇头。“正好相反,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基本没有动过手,他就只是需要我以防万一而已。” 隐言沉默了片刻,继续落笔,真是被东方冕给气出来的? 白业扶额。“我想静静。” …… 澜沧大殿,澜沧掌门覆手立于主位之上,背对着大殿之下半跪的易雪。 “如何?” “暂时还无法探清,但他的身上确实沾染有不寻常的血气,一定是被咬过,这一点弟子不会闻错,不过从弟子接触以来,并未发现他有什么端倪,也可能就只是曾经有过不寻常的际遇而已……” “继续看着,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如果查不出源头就想办法将人处理掉,要知道,被咬过的人本身就存在着受到感染的风险,宁可错杀,明白我的意思吗?” 易雪眼眸微垂。“明白。” “至于那什么行水宫姑且不用管,万事以此为先。” 易雪垂首。“是。” 其实江湖中所传的血魔带有双层含义,并非单指商翎,或者说,商翎会得到血魔的名号,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另一层事件的影响。 因为另一层事件显得太过虚无缥缈,而对比起来商翎更加真实,所以江湖中关于血魔的传闻也就更偏向商翎。 然而事实上,患有虚血之症的人才是血魔这个名号的根本来源。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症,一旦发作起来,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吸食不到新鲜的人血便会马上死亡,是极速浓缩成一具干尸的死亡,发作的时候会清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知道自己缺什么,在极度的渴望下,人是没有理智的。 商翎当年的杀戮便是恰巧与血魔的活动时间相吻合,才会被知道真相的人刻意推到明面上当靶子,吸引了与血魔相关的所有怨恨以及舆论。 要不然,一个也就是多杀了几个人的鬼,有什么能耐被全江湖唾弃追杀?这个江湖上死的人很少么?杀人的人很少么? 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替罪羊,好巧不巧的承担了一切,又好巧不巧的在血魔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 “呃啊——” 伴着凄厉的惨嚎,裴疏左肩偏向脖子的地方被烙下了无法轻易抹去的鲜红奴印。 烙好以后,南宫明溪看着奴印沉默了片刻,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又将烙铁在炉中燃烧了片刻,然后再次烙上与之前相同的地方。 “呜——” 青烟丝丝缭绕升腾,皮肉被灼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清晰异常。 仿佛要将这奴印烙入裴疏的骨髓一般,南宫明溪用力的摁着……直到裴树猛然低垂下脑袋没了动静,适才无趣的扔了烙铁,一桶开水泼到裴疏的身上。 “呃——” 没了动静的人瞬间苏醒,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轻微抽搐着。 不过数日,裴疏的身上已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伤口叠加着伤口深深浅浅触目惊心,再加上刚才那一桶开水下去,被开水烫到的地方仿佛就快要熟了一般,令人恶心的味道在大殿里充斥着挥之不去。 南宫明溪看着裴疏的样子一脸冷清。“这才几天你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让我后面还怎么玩?” 裴疏闻言略微抬起青铜面具中疲惫的眸看向南宫明溪,只是由于没有力气再仰起脑袋的缘故,视线被青铜面具遮挡了大半,就只能看见南宫明溪脖子以下的位置。“适可而止……不然……你会后悔的……” 南宫明溪突然笑了。“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 其实裴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南宫明溪一定会后悔,或许原因就藏在那段无法回忆的过往里,有什么自己知道,而南宫明溪却不知道的东西。 “……” “别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这一个月对你来说,会很漫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4.天诛伏地果 第二日,直到下午白业也没有见到东方冕作死的身影,不觉有些担心,于是找了过去。 “冕?” 来到东方冕的院以后看见里边的房门半开着,呼唤了半晌也没见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里屋桌上的那颗盆栽格外显眼。 “这是……”白业正要靠近。 “妈耶,你吓我一跳!”刚进门一个转面就看见了白业,东方冕惊魂未定的连退两步,随既站定。 白业闻声回头,发现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东方冕,一身白衣连帽衫,容颜被遮去大半。 “你去做贼了?” “别乱说!我就是进了一趟城。”东方冕说着扯下了覆盖着脑袋的帽衫,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灌入口中。 “进城做什么?” “一些需要与人交谈的琐事,这里毕竟是你的地方,我不好随便引人上来。” 想起现在还住在行水宫的一大波人,白业的眼皮轻微一跳。“你引的人还少么?” “不一样!这些人都是我府中之人,他们是绝对没问题的!等等……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哦,我以为你死了,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收尸。”白业别过眼。 东方冕看着白业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担心就担心,死鸭子嘴硬。” 白业来到东方冕的对面坐下。“伤势怎么样?” 东方冕闻言撑起下颚,一脸笑意的看着白业。“还好,没什么大碍,其实这狗挺通人性的,刚咬下去自己又松开了,我也就是破了点皮而已。” 白业嘴角抽了抽。“是吗,怎么没把你咬死?” 不过……如果真的就只是破了点皮,还会需要那样包扎吗?白业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口中浓郁的血腥味,不觉微微皱眉。 昨天,东方冕看着白业倒在眼前惊慌失措的就把人给背了起来去找隐言,谁知半路,白业突然一口咬在了东方冕的左肩上,东方冕忍着痛加快步子,索性白业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进行的,吸的也不是特别用力,就是咬的有点紧,最后还是被隐言给强行掰开的。 东方冕咋舌。“别说这么无情的话嘛,要是真的咬死了你该有多伤心啊。” 白业没有搭理东方冕的调侃,而是直径撇过身子让东方冕的视线可以看见里屋。“那颗盆栽……是之前你托付给我照顾的那颗吗?” “是啊,你不说我差一点给忘了,既然你的虚血之症已发作,隐言也应该什么都跟你坦白了吧?其实这颗天诛伏地果的主要作用就是能够无限充实人的气血,除此以外,也可以算是难得的收藏品,特别是在生长期间,其周身扩散而出的微弱颗粒对人体非常有益,所以当初才会主张让你来照顾,虽然这颗天诛伏地果是隐言的,但他已经答应了根治你的虚血之症以后就送给我。” 白业顿了顿。“可以根治?” 东方冕突然一愣,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的声音从被捂住的口中发出。“你……原来还不知道这事儿啊?” “现在知道了。” 东方冕看着白业突然转向门外的视线跟着转了过去。“隐言……” 隐言扶额,刚到门口就听见东方冕一大串的全说了出来,想阻止都来不及。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业疑惑的看向门外的隐言。 隐言叹着气走了进来,拿起一旁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来到白业与东方冕所落座的桌前,放下纸张磨了磨墨开始提笔,我只是不想给予你可能破灭的希望。 “可能破灭?” “隐言的意思是这天诛伏地果极难结出果实,所以不确定什么时候才可以帮你治疗,怕你空等。” 隐言接着落笔,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隐言的意思是,既然不确定什么时候可以帮你治疗,那就干脆连病症也一起隐瞒好了,说起来,这颗天诛伏地果本就是隐言为你以备不时之需而准备的,毕竟你的虚血之症当初也没办法根治,随时都有可能被唤醒然后发作,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隐言本来预计的是在你的虚血之症再次被唤醒以前就给你治好的。” 隐言继续落笔,世事难料…… “隐言的意思是,没想到天诛伏地果不但没有结出果实,反而还枯了,你的虚血之症不但被提前唤醒了,还发作了。” 隐言皱眉落笔,这天诛伏地果…… 这一次隐言还没有写完,东方冕已抢着开口。“这天诛伏地果完全就是一株看心情结果的神奇植物,可能几十年不结,也可能几天就结出来,反正寿命长,只要养分到位,活个几百年不是问题。” 咔嚓—— 毛笔被隐言折断了。 …… “住手!别挠我!我好心帮你翻译让你少写几个字你还不乐意了!” 隐言心里苦,本来是想委婉一些表达出来的,至少不能让白业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要知道可以治好就行了,结果被东方冕就这样直接大白话的全说了出来,能说的不能说的不需要说的都说了。 白业沉默的看着互相撕扯的两个人,为什么这个画面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了,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我,这样就够了。” 隐言停了手,东方冕也停了手。 “我想静静,你们先出去吧。” 隐言扯了扯一旁的东方冕。“我知道了,出去就是了,白业,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砰—— 关上门刚走没几步,东方冕又停了下来。“等等,这不是我的屋子吗?” …… 夜幕降临,星辰繁耀,东方冕坐在自己屋前的台阶上望着天。 嘎吱——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东方冕闻声回头。“你还好吧?” 白业沉默的走到东方冕旁边,然后也坐了下去。“我没事。” “那你几个时辰都在里面没动静干什么呢?” “睡着了。” “……”为什么感觉这句话这么欠揍? “你还记得我的虚血之症是因何而起的吗?” “我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记得最好。” 白业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就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为什么不继续逃避下去?” “因为突然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封死了我所有的逃避路线,我已经没办法再逃避下去了。” “要面对吗?” “我现在除了面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有,一头撞死。” “要不然你先撞一个给我示范示范?” 白业说着缓缓向东方冕的头部伸出手,东方冕下意识躲避着。“不不不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开玩笑的!” 摘下黏在东方冕发间的一片落叶。“你躲什么?” 东方冕愣了愣,惆怅的重新坐了回来。“别吓我啊,我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5.强强联手,欺负小盆友. “谁!” 白业突然站起身子猛然一喝,只听沙沙作响,不远处的树梢轻微颤动,紧接着银茫刺目直线逼近。 咚—— 一枚暗器贴着白业微微侧过的脸颊滑进了后方的木门里,白业立时脚尖轻点两步跃上那支有动静的树梢,待东方冕回过神的时候身边已空无一人,一片落叶刚好飘到地上。 “怎么了?”东方冕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站了起来。 片刻,白业拎着一个人的后衣领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那人的口中夹杂着叫骂,悬空的四肢不断挣扎。“臭魔头!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东方冕走近一看,是一个莫约十几岁的少年。“鬼,可以啊,年纪轻轻就有胆来刺杀行水宫的宫主。” “和魔头呆在一起,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被白业拎着后衣领的少年非常嚣张的冲着东方冕怒喝。 这话东方冕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我是我,他是他,不能我两站一块你就说我不是好人啊,你要说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承认,可我是无辜的啊!” 白业冷着脸将人扔到地上。“说吧,谁给你带的路?” 少年一阵吃疼,揉着屁股胆怯的仰望着白业,语无伦次。“我……我,我自己来的!” 白业眼眸微眯,东方冕恍然大悟。“对哦,若是没有人引路,一般人应该很难上到行水宫来才对。” 况且还是这样一个鬼,能自己上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白业栖身蹲到少年的面前,眸若冰霜。“如果你不说,我就先折断你的一只胳膊。” 少年闻言浑身一僵,摇着脑袋颤抖着身子一点点后挪。“不……不要……” 白业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少年的一只胳膊,少年顿时被拉扯住无法再后挪分毫,另一只手使劲掰了掰白业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眼眶闪烁着花。“救……救命……” 白业冷喝。“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谁给你带的路!” 少年被吓到脑袋一懵,惊慌失措间看到一旁的东方冕,随既一把抓住了东方冕的衣摆。“救我……救我我就相信你是好人!” 东方冕被猝不及防的一扯差点摔倒,弯下身子去掰少年的手。“不,我不是好人,你放手!” “求求你!救救我!求你……”少年死死的抓着东方冕的衣摆苦苦哀求,就是那手颤抖的让人有些心疼。 东方冕顿时急了。“你别求我!我也怕他啊!我劝你还是快说吧,他这个人超可怕的,凶起来连人肉都吃!你看我这里,我昨天刚被他咬了一口,现在还疼着呢!……哎呦,你打我干嘛!” “你闭嘴。” 东方冕委屈的向少年示意。“你看吧,他根本就不给我面子的。” 少年唰的一脸惨白,缓缓松开了东方冕的衣摆。“我,我说……求求你放过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我……” 白业此刻已是面色铁青,被东方冕给气的。“说。” 少年咽了咽口水。“我……其实我已经在山下寻了好多天的路,直到今天早上,一个穿白袍的人从山上走了下来,然后下午又回来了往山上走,我就是跟着这个人上来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裹的很严实……” 白业闻言微微皱眉,一把抓过东方冕戴上帽兜,将背面转向少年。 东方冕一脸懵逼。“你做什么?” 少年看着东方冕的背影眼神从迷茫到惊异。“就是这个背影!是他!就是他!” “……”白业又冷漠的一把将东方冕推开。 “呃,你听我解释……”东方冕尴尬了。 少年一改之前的嚣张,可怜兮兮的看着白业,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害怕自己被吃掉。“我,我已经说了,拜托你不要吃我……” 白业看着少年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缓缓松开了抓着少年胳膊的手。“你是什么人?” 少年的眸暗了暗。“我是暗器门的弟子……暗器门被灭门的那天我正好回乡不在,直到十多天后回门,我才知道暗器门已经被一个叫做白业的魔头给灭了,我的师父还有师兄弟全都死了。” 白业垂眸。“所以想报仇?” “想……不不不,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吃我!”少年刚点了一下头又拼命摇头。 白业撇了一眼旁边的东方冕。“这个梗你给我记着。” 东方冕打了个寒碜。“不,我想忘记,你也忘了吧!” …… 白业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少年离开。 东方冕看着少年逃也是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微微皱眉。“你就不怕放他回去以后他瞎传瞎说?他可是已经到过行水宫了啊。” “怎么,你希望我杀人灭口?” “我可没有这么说!” “一个鬼而已,行水宫的路倘若这般容易被记住,恐怕早就被踏平了。” “很难吗?”东方冕感觉行水宫的路对自己来说就和回家一般容易。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过目不忘。” 东方冕恍然大悟。“哦,你不说我差一点就忘了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个属性……不过,暗器门是个什么门派?” 白业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 “或许是忘了吧。” “你这些年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连这种鬼都来找你报仇……” 白业拂袖而去。“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谁又说的清?” 东方冕鄙夷。“你就装,你是个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一旦身边的人有危险,不论是非对错你都照护不误。” 白业的这一生,大概从来也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只要针对的是自己,一切都好说。 可以说是永远都在为了身边的人而劳碌奔波,为了身边的人而活成世人眼中的魔头,不明是非,不断善恶,受天下人唾弃。 也正因如此,被白业保护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因为他不会询问对错,只要出事,永远都是站在自己人这边,没有任何迷惘。 即便偏体鳞伤,即便最后换来的是背叛,白业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过任何质疑。 因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确实平安无事,这样就够了。 至于因自己的行为而产生的蝴蝶效应,一肩扛起便是,又有何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6.裴疏归还 五月中旬,天气愈见炎热,东方冕已在行水宫呆了半月有余,期间搞了多少破坏白业就不想说了,反正特别想赶人。 “已经半个月了,你还打算晾他多久?” 东方冕不置可否。“啧啧啧,白业,你和新帝有些交情吧?毕竟,他在很大程度上是倚仗着你黑业这个身份上位的呢。” 白业闻言微顿。“不,他本就有这个能力,与黑业无关。” 东方冕想了想。“这么说吧,他现在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这种时候我还是不要再去给他增加负担比较好。” “怎么回事?” “新帝好像是将原本的国号‘明’更换为了‘启’吧?” “是。” “之前下山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东云国那边有意与启国联姻,但是现在的启国只有一位公主,新帝又好像不大乐意的样子,东云便以此判定启国并无结好之意,蓄意借此起兵,那么,新帝又会怎么做呢?” “……” “一个决定便关乎到黎民百姓的安危,是战是和全在他一念之间,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好哥哥,为了自己的妹妹坚持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但是……他必须同意联姻,否则,启国危矣。” “唉……”有什么莫名的记忆在白业的脑中浮现,那个执着又倔强的姑娘,估计不会愿意吧? “希望新帝不会太过感情用事,如果他做下了错误的决定,我也就不用去见他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毕竟,一个将亡之国,没有人会愿意平白无故的来摊这趟浑水。” 至于启国会如何,倒是与行水宫没有半分关系,行水宫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毕竟行水宫并不在启国的国界之中,而是建立在国界之外的群山秀水之间。 …… 雅致的御书房里,齐风正在认真的批阅着奏折,阅览,然后批注,再将批好的奏折放到一旁,摊开下一本继续,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又一本新的奏折被摊开,齐风原本闲散的神情在阅览过后微变,提笔快速批过逃也是的将这本奏折划开继续下一本,没想到的是,下一本非但没有让齐风的面色缓解,反而更加凝重,提笔快速批过继续下一本。 从一开始的清闲困倦缓缓批阅,到现在的一目十行却行行眉头紧锁,批阅的笔速越来越快,换奏折更是换的手不能停,直到…… 哗啦—— 紧崩的弦终于还是断了,满桌的奏折全都被猛然站起身子的齐风弯腰一把呼到了地上。“混账!” “圣上息怒。”御书房伺候的奴才们在齐风大怒过后依次跪下。 似乎还嫌不够乱一般,齐悦心这个时候提着裙摆在侍卫的阻拦下闯了进来。“哥!我不嫁!” 齐风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又坐了下去,无奈的看着齐悦心。“哥知道,哥会想办法的……” 但是齐风知道,齐悦心必须嫁,否则启国危矣,就只是自己还不愿意面对现实,拼命的拖着而已。 …… “冕,你的沐阳城与东云国有些往来吧?” 东方冕一愣。“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他吧?” 白业摇头。“如果这位公主真的嫁了过去,请你有空的时候去东云国看看她过的好不好,以义兄的身份帮忙照应一下,你的面子东云国怎么样都会给的,不是吗?” 东方冕鄙夷。“难道这是你心上人?!” “别胡说,就只是有些交集而已,明明只是一个姑娘却要承受这么多,难免让人有些惋惜。” …… 时光飞逝,很快便到了六月,启国上下都在筹备着齐悦心与东云国太子的大婚,至于齐悦心是否愿意,没有人知道。 东方冕自然也在收拾着行礼准备离开,毕竟再拖下去,白业可能就真的要动怒了。 只不过,白业突然收到了一封书信,是齐风寄来的,关于裴疏。 炼心阁那边已经将人还了回来,不过有些难以言喻,齐风目前已经焦头烂额到不想再管多余的闲事了,于是决定交给白业自己处理,让白业来提人,说到底裴疏对齐风来说也不是特别重要,重要的是让炼心阁欠下了一份预估的承诺。 白业此刻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看着忙活的东方冕。“你这趟是去见新帝对吧?” “自然,走之前肯定是要见一见的。”东方冕心不在焉的回应着。 白业思索了片刻。“我和你一起。” 东方冕顿了顿。“你去做什么?” “解决一桩恩怨。” “什么恩怨?” 白业将大致的来龙去脉与东方冕讲了一遍,谁知东方冕听后却面色大惊。“裴疏???” 对于东方冕突然的震惊反应白业有些匪夷所思。“你认识?” 东方冕理了理思绪,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好半天……“我滴个乖乖,他可是炼心阁的阁主啊,怎么会把自己给卖了?” “嗯?”这倒让白业有些意外。 “而且,他当年因为杀戮过重已经自封好多年了,之所以创建炼心阁,便是为了将自己的杀戮之气挥发一下,要知道,炼心阁所出售的奴隶全部都是江湖中罪大恶极却无人可管辖者,裴疏就只是将他们的利用价值最大化而已,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裴疏有把哪个奴隶调教至死的,最多也就是半身不遂,生不如死,除了手段有些残忍以外,裴疏对人命的观念还是很强烈的,可以说是洁癖一般的准则,他可以准确预估到每一个奴隶的最后一口气在什么程度,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奴隶在他的手中断气,除非……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了某个人的时候,这套准则才可能无效。” 白业皱眉。“你是想说,这件事和他没关系?我可是亲眼所见。”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你的眼睛,也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只是有的时候,眼见却不一定为实,不过他那样对待一个鬼也确实太残忍了一些,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这趟占你这边。” “你和他有交集?” 东方冕想了想。“怎么说呢,炼心阁这种组织谁都想拉拢,毕竟开战就是一股强大的战力来源,裴疏这个人我稍微有些接触,他一般不会轻易露面,所以除了炼心阁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阁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7.城主发火了 宽敞的大殿,即便是在炎热的六月依然保持着清凉感,四面回风。 而在大殿中央,是一个被奢华软布覆盖住的巨大长方体,从软布上隐约映现的坑洼,以及细微可闻的吱吖声可以大概推断出,这是一个巨大的铁笼。 齐风长袖掩面,面色极度难看。“你自己看办吧,我先回避,想好了出来找我,这是钥匙。” 看着齐风匆匆离开的背影白业微微皱眉,这个铁笼里无非就是关着裴疏,而且看齐风的样子应该是早就已经看过了吧,到底有什么可回避的? 这么想着,白业走近铁笼一把将软布拉开,刹那,刺鼻的血腥味以及腐烂的恶臭在一瞬间充斥满整个大殿,即便通着风也挥之不尽。 眼前的景象让白业的面色瞬变,如同齐风一般长袖掩面,连退数步。 …… 只见铁笼中跪着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两只脚裸被固定在后方略微向前倾斜的长方形铁架里,两只手腕被铁环紧扣着,由铁环上的锁链向两边延伸至铁笼的上方固定,锁链紧崩,全然没有留下一分间隙,脖间铁环上的细链更是清晰可见的穿过了胳膊上的肌肉一圈又一圈,细链上血迹斑斑,而在低垂的面容上,是一只奇丑无比的青铜面具。 裴疏整个人就这样被牢牢的固定在铁笼中无法挪动分毫,其实被束的姿势和在大殿没什么区别,就只是原封不动的搬到了铁笼里而已。 大致看清以后,白业又走近了两步。“你是裴疏?” 毕竟面容已被青铜面具遮挡,浑身上下又血肉模糊到无法分辨身型,真的连是不是个人都很难看出来。 一阵寂静,铁笼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死了一般。 “说话。”白业伸手握住铁笼的其中一只栏杆将铁笼整个晃动了一下。 “呃——”一声近乎嘶哑的哀鸣顿时从铁笼中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口中发出。 虽然嘶哑,但白业不会认错,这个声音确实是裴疏的,不得不说,被虐成这样已经很惨了,就连白业都有些于心不忍的感觉。“……” “我的天……” 东方冕随后而至,也用长袖掩住了面容。“这个人真的是裴疏?” “是他。”白业皱着眉找了找铁笼的门,然后将门打开走了进去。 “喂!你要做什么?”东方冕在铁笼门口止步。 “当然是把人放下来,你不是说过,他不是真正的凶手吗?既然如此,那他就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对,这样半条命吊着万一死了怎么办?” 话语间,白业已来到了裴疏的面前半蹲下身子,听着微弱而凌乱的呼吸声,人应该是清醒的没错。“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要配合我的询问,如何?” 面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见一丝丝鲜血从青铜面具嘴巴的地方流了出来,白业顺势捏住裴疏的下颚将脸抬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仔细看便可以发现,在青铜面具空缺的嘴巴位置上横镶了一道铁棍,而从铁棍上,一颗刺球正延伸在裴疏的口中,裴疏就这样虚弱的尽力大张着嘴,可即便如此,仍然会时不时碰到刺球,此刻已是被刺到满口鲜血。 白业首先想到的是摘掉面具,却并没有发现可以将面具固定在脸上的东西,又试着挪了挪面具,这才发现,面具是被烙在了脸上。 一阵沉默过后,又掰了掰铁棍,自然是掰不动。“罢了。” 白业两指捏住铁棍上固定刺球的地方,催动内息,炽灼之气顿时将铁棍烧红,然后溶解断裂,再一点点将刺球取出,扔到地上。 “白业!”东方冕顿时急了,本来虚血之症就已经发作过了,还在这种事上动用内息,这不是找死吗? “别叫的我快要死了一样。”白业满头冷汗的一点点收起内息,这种范围的用量看似无关紧要,实际上消耗极大,因为是将全身的内息集中于一点。 “咳咳——” 是裴疏的咳嗽声,以及……“多谢。” 白业缓了缓,站起身子换另一把钥匙依次打开了束着裴疏两只手腕的铁环,一只,身体下倾些许,另一只,手腕没了支撑点,裴疏整个人就这样栽倒在了铁笼上,又将束着裴疏两只脚裸的铁架拉开,做完这些事的时候,白业已是半蹲在铁笼上气喘吁吁,不是说有多累,而是……动用的内息太过庞大,似乎对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口干舌燥,这种感觉很熟悉。 “白业!”东方冕也看出了不对劲,急忙进来搀扶。 白业又缓了缓,轻轻摇头。“没事。” 虽然说着没事,白业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还差一点就昏了过去,辛亏被搀扶着,不过看白业的样子是肯定快不行了,东方冕无奈,起身遮挡在白业与趴在铁笼上的裴疏之间,一只手摁住白业的后脑勺将脑袋压低,另一只手伸长了胳膊低在神志不清的白业嘴边。 “……”白业皱着眉想要拒绝,却连挣脱东方冕按压的力气也没有,嘴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东方冕的胳膊上。 “快点,不会有人看见的。”东方冕催促。 白业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东方冕抿着唇偏过脑袋,本来以为会被吸到贫血,没想到白业就只是略微的尝了一下,恢复到足够挣脱的时候便将东方冕给一把推开了,自己也扑到了铁笼上。“不要诱惑我!” 东方冕有些恼怒。“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站的起来吗!” 白业眼帘微垂,虚弱的抓着一旁的铁栏杆一点点站了起来,然后往外走去,留下一脸复杂的东方冕愣在铁笼里。“……” …… “你这是怎么了?是裴疏对你做了什么?”齐风看着白业走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比进去的时候消瘦了许多,面色憔悴,近乎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 白业掌着墙壁摇头。“我没事,找个大夫给裴疏看看,他对我还有用……然后,让东方冕把人送到行水宫来就可以,他知道应该怎么做。” 齐风一脸为难。“要不然我还是先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用,我先回去了。”结果没走两步就扑到了地上,齐风正欲搀扶…… “不用管他。”是东方冕的声音,齐风动作一顿。 只见东方冕一步一步平静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清冷的看着地上的白业。“让他自己站起来。” 齐风一脸的不明所以,白业的身子明显僵了僵,抿着唇想要爬起来,却是力有不及。 “怎么不逞能了?站起来啊。”东方冕一脸的嘲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8.谜底 空气凝固了那么片刻,只见白业竟然真的掌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东方冕眉头紧锁。 “你!”看着白业就这样拖着疲惫的身子渐行渐远,长袖中的手一点点捏成了拳头…… 突然,拳头又松开了,东方冕一脸无奈的追了上去。“等等我!” 独留下齐风一人愣在原地,风中凌乱,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追上来的东方冕在白业的微弱抗拒下极力搀扶着。“行了,我都已经放下身段了你还在逞什么能。” 白业叹了一口气,不再抗拒任由东方冕搀扶。“你还真是善变。” “对你这种人除了善变还有什么办法?我真的怀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可以让你服软的人。” 白业眼帘微垂,默不作声。“……” …… 东方冕亲自将白业背回了行水宫,对于一个不会武功身份尊贵的城主来说,即便是先坐马车来到了山脚下,这趟上山的长途跋涉也无疑是要人老命的。 行水宫的大门前,白业让东方冕将自己放了下来。“就到这里吧,你回去看着裴疏。” “不行,至少要把你送到隐言手里才可以。”东方冕抓着白业的胳膊严肃拒绝。 白业面色微顿。“你是认为我已经无用到连这几步路都走不了了吗?” “呃,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东方冕又无奈的放开了白业,连退两步。 “我想要知道真相,所以,别让裴疏跑了。”白业没有回头。 东方冕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白业缓缓步入行水宫,然后转身离开。 …… 没有!两个大字被隐言一把怼到了白业的身上。 “真的没有能够代替人血的东西吗?”白业一脸愁楚的看着隐言。 隐言头疼的抚了抚额,落笔道,你能不能不要再倔了! 白业眼帘微垂。“我就只是,不想变成靠人血为生的怪物而已……” 每一次的人血接触都让白业感觉自己对人血的渴望逐渐增加,如果持续下去……白业真的很怕,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为了人血而失去理智。 如果可以说话,隐言一定早就开口教训白业了,可惜不能,既然不能教训,不能让白业感觉到自己的愤怒,那就好言相劝吧。 张着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落笔,你想多了。 不过隐言对虚血之症也不是很了解,毕竟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传播方法未知,来源未知,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是为了安白业的心,隐言只能选择说谎,或许,这才是谎言存在的真正意义。 隐言拿起匕首,当着白业的面划开了上一次还没有彻底长好的伤口,将血滴入事先准备的瓷碗里。 “你!”白业虚弱的半卧在床上,看着隐言的举动一脸愤然,却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 鲜血一点一点在瓷碗中汇聚,越来越多。 “已经够了……”白业闭上双眸不愿再看。 半晌,隐言包扎好伤口将瓷碗递到白业的嘴边,白业适才缓缓睁眼,看着盛满鲜血的瓷碗,心底更多的是凄然,到头来竟然连拒绝的勇气也没有。 微垂下脑袋,将已经略微干裂的唇抿上了瓷碗的边缘,在隐言的喂食下一口口饮入。 随着鲜血入喉,白业虚弱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直到整碗饮空,面色已恢复如常。 …… 待东方冕回到启国宫殿的时候,被关在铁笼中的裴疏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处理包扎过了,此刻正跌坐在铁笼里靠着角落没有任何动静,双手被锁链简单的束在身后,铁笼中央是一摊浓郁的血迹。 “裴疏?”东方冕在铁笼外对应着裴疏所在的位置半蹲了下去。 铁笼中的人闻声抬起了脑袋。“……” “你还真是惨啊,该不会是炼心阁的奴隶群起造反了吧?” “你是谁……” 东方冕闻言一愣。“你……难道是被下了炼心蛊?!” 要知道,被下了炼心蛊的人除了会对自己的主人绝对服从以外,还会彻底丧失认主以前的全部记忆,想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这也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 东方冕思索了片刻,试探着询问。“你的主人是谁?” “南云王……” “齐风?”应该是还不知道齐风已经继位了。 东方冕有些震惊,到底是谁有能耐干这种事?裴疏的实力可是非同一般啊,可以说是近乎与白业旗鼓相当了……等等。 突然想到什么,东方冕再次开口。“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的?” “南宫明溪……” “他???”东方冕的面色在一瞬间复杂到了极致,即便说是一个路人干的,东方冕也不愿相信是南宫明溪,但是,此刻的裴疏没理由胡说八道。 那个整天跟在裴疏后面的家伙,可以说是被裴疏从抚养到大当做近乎亲人一般照料的存在,也是裴疏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温柔以待的人,为什么要对裴疏做这种事? “怎么可能……”东方冕不可置信的由半蹲跌坐到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裴疏的这幅模样,东方冕痛心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抓来南宫明溪问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南宫明溪是裴疏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孩子,十五年前各国纷乱战不休,到处都是尸横片野,要不是裴疏护着,他南宫明溪怎能活到今天?! 谁都可以背叛裴疏!唯独他南宫明溪不可以! 裴疏目光呆滞的看着东方冕,似乎并不明白东方冕在为何而悲伤,或者说,是愤怒。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南宫明溪给你一个交代。” 东方冕起身欲走。 “等等。”裴疏却突然开口了。 东方冕脚步一顿。“你说。” “不要……伤他……”虽然裴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但是看着东方冕义愤填膺,一副要找南宫明溪算账的架势,就莫名的说了出来。 “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东方冕愤然拂袖离去。 见人走远,裴疏又重新低垂下脑袋,没了动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69.揭晓—前奏 “是那个鬼?” “对对对,整天跟在阁主后面晃悠。” “呸,阁主怎么会整天带着这种鬼。” “就是,上一次还跟我顶嘴来着,应该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才是。” “同意,看他的样子,以为阁主宠着就可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还是别了吧……阁主看起来对他挺特别的,万一被阁主知道了,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傻吗?教训人这种事当然是在背地里进行,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这个鬼不敢告状。” “你们不要太过火了。” “放心吧,教训一两顿又不会少块肉,这种鬼就是欠教训。” …… “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裴疏半蹲在南宫明溪的面前抓着南宫明溪拼命往回缩的胳膊。 “没……没事,我自己不心磕的……”南宫明溪神情躲闪,微垂着眼帘不敢看裴疏。 “被威胁了?”裴疏皱眉。 “没……真的没有……”南宫明溪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使劲摇着脑袋。 裴疏多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但是南宫明溪不说,裴疏也没办法,只能等什么时候有了眉目再行处理。 “那好吧,我不勉强你说。”裴疏松开了南宫明溪的胳膊,南宫明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急忙用长袖将伤口遮挡住。 当然,裴疏也很忙,并没有闲工夫专程关注这种琐事,也没有感觉会闹多大,以至于一直没有处理。 …… “呜——”一鞭猛然抽到南宫明溪的身上,稚嫩的身板疼的一颤,留下一道鲜红的烙印。 “喂,是不是太过分了……”其中一人一把抓住刚刚挥鞭之人的手腕。 “怕什么,伤口在衣服里面又看不出来,这子又不是第一次被咱们教训了,他敢告状吗?一直用拳头也是很累的,给他换换口味而已。” “呜——”那人猛然挣脱钳制又一鞭抽到了南宫明溪的身上。 直到数鞭过后,外面突然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几人均是一愣,但这里只有一扇门,万一直面出去碰上谁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没办法,全部都躲到了柜子后面。 推开门的那一刻,裴疏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激怒了,只见南宫明溪赤裸着身子浑身是伤的被束着双腕吊在半空,地上是一根鞭子。 迅速靠近,脱下外袍包裹在南宫明溪的身上,猛然扯断绳子将人给放了下来,半蹲下身子搂进怀里。“说!是谁干的!” 自己视若珍宝的人被别人这般糟蹋,裴疏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 南宫明溪颤抖着唇,不敢说,眼帘忍不住的往柜子那边看了一眼,好怕他们被发现。 砰—— 南宫明溪的眸光所向被裴疏一掌拍碎,没了遮挡,一群人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阁主饶命……” 裴疏眼眸微眯。“是你们?” “不不不,不是我们!我们也是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救人就听到又有人来了,害怕被误会才躲起来的……” “对对对!”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种鬼话裴疏怎么可能相信。“哦?那么你们知道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阁主饶命!” 有人怕了,不断的求饶,但是也有聪明人,知道一旦坐实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可以问明溪啊!明溪不会说谎的!” 裴疏垂下眼帘看向南宫明溪。“只要你说一句是他们,我保证今天他们谁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南宫明溪弱弱的看了一眼那边跪了一地的人,突然收到一人的眼神警告,身子一颤,终是……“不,不是他们……” 裴疏捏着拳头的手骨节嘎吱作响。“明溪!” “阁主,我们是冤枉的……” “阁主饶命啊……” 南宫明溪胆怯的闭上了双眸。“真的……不是……” 南宫明溪不承认,裴疏也无可奈何,万一真的不是呢? …… 至于那些人,裴疏还是找其他借口教训了一顿。 “一定是那子搞的鬼!要不然废弃了那么久的房子阁主怎么可能突然找过来!” “那子都没胆指认,怎么可能搞什么鬼,该不会是阁主已经开始查了吧?!” “完了完了,死定了……” “呸,怕什么,只要还没查到咱们身上有的是机会翻盘。” “你要做什么?” “你们知道有一种叫做无色花的东西吗?无色无味……” “你该不会是想毒死阁主吧……” “听我说完,无色花不是毒药,磨成粉末以后,它的粉末会让人短暂失明。” …… 在各种耳边风下,裴疏似乎也逐渐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认为以南宫明溪的心性并不合适继续呆在炼心阁,于是准备好盘缠将人送到了偏僻的临城之地,也就是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可以进城的距离。 裴疏将盘缠塞进了南宫明溪的手里。“明溪想吃冰糖葫芦吗?” 南宫明溪乖巧的接过盘缠,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嗯。” “那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 “……”察觉到什么的南宫明溪一把抓住了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裴疏衣摆。 裴疏顿了顿,又平静的转了回来,蹲下身子抚了抚南宫明溪的发梢。“明溪,你并不合适生存在炼心阁,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所以……” 裴疏一把掰开了南宫明溪抓着自己衣摆的手,起身就走。 南宫明溪微愣了片刻,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追赶。“不要离开!不要!我不要一个人……” 扑通—— 人是没追上,倒是一跟头栽到了地上,等抬头的时候,裴疏早已不见了踪迹。 南宫明溪没有哭,就这样在原地等了一整天,虽然最后也没有等到裴疏……而是等来了另一伙人。 南宫明溪被这些人以裴疏的名义重新带回了炼心阁,那是一间如同刑房一般的大殿,是南宫明溪从来也没有来过的地方,更不知道……自己今后会在这里呆上许久。 …… “呃啊——” 鲜红的烙铁被印在了南宫明溪满是伤痕鲜血淋漓的左肩上,被捆束的双手骨节苍白而狰狞,紧崩到近乎快要崩溃,直到烙铁挪开,又骤然失力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双脚悬在半空够不着地,浑身上下都伤痕累累。 而在一旁的地上是一大堆已经被用过的刑具,血迹斑斑,被刑具围绕的人低垂着脑袋看不清情绪。 南宫明溪的心灵正在逐渐被绝望侵蚀着,因为这些人说,是裴疏让他们这么做的,一开始不愿相信,可是已经好久了……如果不是裴疏的意思,他们早就应该放了自己才对,如果不是裴疏,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 南宫明溪的脸被生硬的掰了起来。“别怨我们,阁主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违抗,看清楚了,这间大殿是阁主的,我们可不敢随便乱用。” “……”南宫明溪眸如死灰般看着大殿,确实……阁主的大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但是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裴疏不可能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前突然走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大殿里很静,就连南宫明溪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这道人影被旁人搀扶着在大门前顿了顿,似乎在看自己,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离开了……眼泪,莫名的从南宫明溪的脸上滑落。 半晌,嘲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看见了吧,阁主已经不要你了。” 整颗心都在一瞬间悬入了谷底,昏沉而黑暗,刑具被用在身上的感觉很痛,可是心更痛。 “呃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希望这份绝望可以烟消云散。 “鬼叫什么!”南宫明溪的嘴被捂了起来,呐喊堵在喉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0.揭晓—终焉 裴疏脚步微顿,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听到了南宫明溪的声音,但是想了想又不太可能,毕竟人都已经送走了,还是自己亲自送走的,应该是听错了。 大概是送走南宫明溪的那段时间,裴疏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被隐言诊断过后说是短暂失明而已,很快就会恢复,所以也就不怎么着急,毕竟鬼医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不过隐言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裴疏心,心什么?裴疏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至到复明仍是风平浪静,就只当隐言是故意吓唬自己罢了。 …… 被折磨到半死不活的南宫明溪被赶出了炼心阁,或者说,是被那些人好心的施舍,说是偷偷的放南宫明溪一条生路,其实不然,这只是一切的开端。 原本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的南宫明溪,竟然又见到了裴疏,还被裴疏重新带回了炼心阁,但是现在的南宫明溪对裴疏所怀抱的就只有怨恨而已,不,不光是裴疏,还有整个炼心阁。 裴疏也是突然听到炼心阁里有人说发现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很像南宫明溪,就让人带自己找了过去,这才发现南宫明溪的现状,痛心疾首。 厢房里,隐言大致看过南宫明溪全身的伤势以后沉默了许久。“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裴疏疑惑。“那好吧,跟我来。” …… “他的伤势全都是受虐而成,没有一处自然创伤。” “你什么意思?!” “那些坑坑洼洼的血洞其实是无数的鞭痕叠加然后再被烙铁反复烫平,发炎的迹象应该是伤口里被洒了其他东西,特别是双手的手腕上,即便是被刻意用烙铁破坏过,也可以看的出来被勒过的痕迹,应该是因为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长期集中在双腕上的缘故,不光是有轻微的脱臼,就连里骨也被勒出了浅薄的勒痕,至于其他的伤势……还需要我一一解释吗?” 裴疏的眸中闪过寒意。“不用,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多谢。” 隐言感叹。“你的炼心阁还真是不平静啊,勾心斗角这么严重,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的失明也是人为的。” “……” 裴疏感觉自己真的是糊涂,一个组织怎么可以没有规则的约束? 在隐言提点过后,裴疏雷厉风行的将炼心阁彻底翻整了一遍,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全部都调查了出来,不过只是明面上的。 所有与南宫明溪事件相干者一个也没有逃脱,全数被当众处决,南宫明溪自然看在眼里,但是……明不明白就又是一回事了。 “你别过来!”伤势已经略微好转的南宫明溪看见裴疏就只会往角落里缩,不论裴疏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久而久之,裴疏也就懒得解释了。 其实裴疏也不明白南宫明溪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抗拒自己,更不知道在南宫明溪的心里,他所受到的一切折磨都是自己指使的,而自己现在会这么做,就只是在毁尸灭迹,不想承认劣行而已。 “好了,我不靠近,你先冷静别乱动,要是伤口崩了又该疼了。”裴疏心的安抚着。 原本以为事情总会过去,受伤的心灵总能弥补到位…… “南宫明溪!你不要太放肆了!” “放肆?哈哈哈哈——” 南宫明溪猛然抽出刺穿裴疏腹部的匕首,顿时鲜血如注,裴疏的思绪逐渐昏沉,单膝砸到地上。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裴疏真的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在尽力弥补了…… 南宫明溪弯下身子猛然掰起裴疏的下颚。“阁主大人还真的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大殿,裴疏被吊在了与南宫明溪之前相同的地方,身上的伤口并未受到处理,仍然在不断的溢着血。“明溪……” “不要叫我!” 一鞭猛然抽到了裴疏的身上。 “……”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什么?” 裴疏明显不知道南宫明溪指的是什么,想了好半天,认为是自己抛下南宫明溪不管而造成南宫明溪受到折磨的事。“抱歉……” 而在南宫明溪的眼中,这声抱歉一文不值,指使人那样折磨自己,甚至还要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视若无睹,仿佛无声的讽刺一般。“你以为一声抱歉可以挽回什么?!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毁尸灭迹你也永远不可能撇清干系!” 裴疏眉头紧锁。“你到底在说什么……” 又一鞭,裴疏微微皱着眉头偏过脑袋,不是不疼,而是看着南宫明溪叫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我被折磨你可以视若无睹……” 又是一鞭,这句话的信息量对裴疏来说有点大,顾不上疼,将那段时间的所有记忆都在脑中过了一遍,突然。“难道是……” 自己失明的那段时间确实听到过南宫明溪的声音,不是听错了!是真的被有心人引导着从南宫明溪的面前走过了! …… 已经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陷入自责的裴疏一声也叫不出来,浑身上下都疼到近乎麻木,直到南宫明溪停手。 “不是……”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裴疏的脸颊突然被南宫明溪的一只手掐起,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黑色的虫子在裴疏的嘴边徘徊。“不知道阁主大人有没有体验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裴疏认的出来,这是奴蛊,咽了下去便无法反抗炼心阁的任何人,因为炼心阁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抵制这种蛊的抗菌,一旦反抗就会遭到奴蛊的反噬,近乎可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这是每个被裴疏收押回来的奴隶都会喂下的东西。 自然,奴蛊也可以吞噬抗菌,只要接触到即可,也就是喂带有抗菌的人吞下奴蛊,那么抗菌便会被奴蛊所吞噬。 裴疏的面色满是无奈,无奈中夹杂着恐惧。“住手……” “我看起来像是会住手的样子吗?” 那只黑色的虫子被南宫明溪一把塞进了裴疏的嘴里,迫使裴疏咽了下去,裴疏轻微的咳嗽着,随着奴蛊咽下去以后身体产生的异常,面色逐渐被恐惧侵蚀,要知道,裴疏并不喜欢受人摆布的感觉,因为从来都是裴疏摆布别人。 确定奴蛊生效以后,南宫明溪无情的甩开了裴疏的脸颊,将裴疏腕上的锁链松开放了下来。“别担心,我很快就会搞到炼心蛊,让你变成我的东西……不过在此之前,你就给我老实的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听明白了吗?” 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裴疏无力的扑在地上。“明白……” …… 齐风一脸好奇的蹲到裴疏面前,这大概是就目前为止,齐风见到过最惨的奴隶……因为在炼心阁,这样跟狗一样伤痕累累趴在地上的只有奴隶。 “你叫什么名字?” 裴疏顿了顿,这个地方不应该有人敢进来才对,应该不是炼心阁的人。“裴疏……” 齐风一脸笑意。“我把你买走好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1.可悲的真相大白 不得不说,东方冕的办事效率很高,南宫明溪在傍晚的时候就被带到了东方冕的面前。 原本在叫嚣着嚷嚷着的南宫明溪在看见东方冕的一瞬间就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继续叫。”东方冕一脸冷漠的看着南宫明溪。 南宫明溪神情躲闪的垂下了眼帘。“东方先生……” “跪下!” 南宫明溪很听话的跪了下去。“……” 东方冕抓起桌上的木杖站起身子围绕着南宫明溪走了一圈。“真的是长能耐了啊,连自己的恩人都可以那般对待,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砰—— 一仗猝不及防,猛然拍到了南宫明溪的背上,被拍的身子略微前倾双手掌住地面,一口鲜血止不住的吐了出来。“呃——” “告诉我,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 南宫明溪多少猜到了东方冕指的是什么。“我没有错!” 砰—— 又是一仗,狠狠落在了南宫明溪的臀上,俗称打屁股,疼的南宫明溪满头冷汗,神情紧崩。“呜——” “真是混账!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裴疏待你如何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南宫明溪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然后冷笑着一点点撑起身子。“呵,你什么也不知道……就只会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没资格教训我!” 砰—— “呃——”谁知身子刚刚撑起一半,就猛然被狠狠一仗拍的近乎整个人都扑到了地上。 “你认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很遗憾!炼心阁那些年都是我的御用医师隐言在接手医治,发生了什么我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南宫明溪微愣。“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要那么对我……” 东方冕也打的很累,虽然只是几仗,却打的非常之用力,此刻一把将木杖跺在地上支撑住自己。“什么那么对你?你在说什么疯话?裴疏从头到尾都在想方设法的保护你!处理欺负你的人更是宁可错杀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有关系的!就怕你再被他们欺负!” 南宫明溪闻言趴在地上的两只手一点点捏成了拳头,眸色逐渐昏暗。“疯话?本就是他指使的,然后又反过来假惺惺的毁尸灭迹,这就是你所说的想方设法的保护我!把我一个人扔给那些人欺凌……不闻不问,甚至看见了也视若无睹!” 说到最后,南宫明溪的声音已是沙哑到了不像话的地步,眼泪一颗颗从眼眶中滚落,滴在地上,滴在紧捏着拳头的手背上。 东方冕听的一脸莫名其妙。“哈?你为什么会认为是裴疏指使的?” “我亲眼所见!”南宫明溪紧闭着双眼嘶声呐喊。 那道在大门前面向自己的熟悉身影,以及若无其事离开的模样,南宫明溪这辈子都忘不掉!仿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每每午夜梦回,都会心痛到近乎窒息。 东方冕皱眉。“好,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个亲眼所见法。” 南宫明溪缓了缓情绪,将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一遍。 东方冕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我问你,你认为裴疏让人虐待你的意义是什么?” 南宫明溪微愣。“我……怎么会知道……” “因为根本就没有意义,你要武功没武功,要利用价值没利用价值,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累赘!裴疏为什么要送走你然后又让人把你带回来虐待,最后再把那些人全都杀了细心的照顾你?你难道不感觉这个思维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吗?” 南宫明溪愣愣的看着地面。“可是……” “你所说的,裴疏看着你被虐待的样子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姑且不论他是因为何种目的,看见这种景象总应该有个情绪变化吧?请问你当时在他的脸上读出了什么?喜,或者悲?” 南宫明溪愣愣的摇着脑袋。“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虽然距离很远,但当时裴疏的面容南宫明溪看的非常清楚,因为不可置信,所以想要看清楚,因为不愿承认,不得不看清楚,那张脸……当时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不就是因为不在乎了!才可以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吗? “我来告诉你,因为那个时候的裴疏是双目失明的状态。” …… 心脏的跳动猛然一颤,南宫明溪的眼眶一点点睁大,瞳孔逐渐缩,再次将那个时候的画面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实……那双眼睛,根本就是没有任何焦距的!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甚至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就只是被人搀扶着面向了自己而已! “隐言那段时间跟我汇报了很多关于炼心阁的事,例如,裴疏担心自己身边的那个鬼总是被欺负,于是将人送走了,再例如,送走以后的一段时间里,裴疏的双眼因无色花的粉末而短暂失明过,是人为的。” 随着东方冕的一字一句,有什么在南宫明溪的脑中逐渐清晰。“不……不会的……” “承认自己错了很难吗?”东方冕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南宫明溪已经彻底没救了,打算来硬的,报着即便是让南宫明溪掉一层皮,也要他乖乖跪在裴疏面前忏悔的打算,现在看来……似乎不用这么麻烦了,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堪比笑话的误会而已。 如果南宫明溪还有心,那么,他虐裴疏虐的有多狠,现在心里就应该有多难受才对…… “不——!!!” 这一声不几乎吼破了音,似乎是南宫明溪终于彻底想明白了什么一般。 东方冕皱着眉堵住耳朵。“声点儿,这里是驿站,还有其他人住的。” 南宫明溪狼狈不堪的撑起半边身子,胳膊肘掌着地面就跪着的动作缓缓转向东方冕,然后偏过身子抬起一只手抓住了东方冕的衣摆,侧过的脑袋微仰。 “求求你,让我见见他……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眼泪模糊了南宫明溪的眼眸,哭的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东方冕无奈的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南宫明溪。“知道错了,然后呢?” 南宫明溪又无力的趴伏了下去,低垂着脑袋。 “我会改……会……会想办法弥补……”近乎是哽咽到不像话的声音,可悲到了极致。 东方冕顿了顿。“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2.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大殿还是那个大殿,巨大的铁笼仍然静立在中央。 南宫明溪拖着之前挨了几仗现在还在疼痛的身子一步一步向铁笼靠近,东方冕则在大殿门口止了步。 似有感应一般,跌坐在铁笼角落里的人缓缓抬起了脑袋看向靠近的人。 扑通—— 南宫明溪在距离裴疏还有几步距离的位置跪了下去。“对不起……” 裴疏静默了片刻,藏在青铜面具中的脸看不出情绪,就只是眨了眨眼睛。“……” 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打湿了南宫明溪的眼眶,跪着一点点挪到裴疏的面前,两只手颤抖着伸进铁笼,抚摸上那张自己亲手给裴疏戴上的青铜面具。“一定很疼对不对……” 青铜面具中的眸却缓缓闭上了。“你走吧。” 南宫明溪浑身一僵,指尖微颤。“不要……” “你已经拿到了炼心蛊的配方,也顺理成章的当上了炼心阁的阁主,没人再敢欺负你……你的世界已经不需要我了。”裴疏轻而缓的叙述着。 “你……想起来了?”南宫明溪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面前的铁栏杆。 “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我的记忆……但是,我可以感同身受……” 裴疏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莫名的记忆一点点在脑中浮现,好像……就是从南宫明溪再次喊出阁主大人这四个字的时候……头痛欲裂的感觉中,记忆就已经开始复苏了,即便停止了思考不去想,那些记忆也在断断续续的涌入脑中,从炼心蛊的配方开始…… 不过有些虚无缥缈的感觉就是了,明明在自己的脑中,却又不像自己的东西。 大殿很空旷,即便有一定的距离,交谈声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原本倚在门框上打盹的东方冕闻言瞬间清醒,愣愣的从门框上撑起了身子面向大殿中的裴疏,就很难受,为什么想起了南宫明溪都没有想起自己? 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的南宫明溪无助的摇着脑袋。“不!我不要当什么炼心阁的阁主!他们怎样欺负我都没关系,但我不能没有你……拜托,给我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面对情绪激动的南宫明溪,裴疏就只是淡淡的别过了脑袋,不去看。“你并不欠我什么,不需要弥补任何东西,现在的一切结果都是我罪有应得,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南宫明溪微愣。“什么?” “我错在不应该捡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裴疏的声音是轻微颤抖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轻颤,似在压抑什么。 南宫明溪闻言呆滞的跌坐到了地上,神情处在崩溃的边缘。“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明白啊……” “错在我捡了一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不……不要……求求你别说了……”脑袋生硬的摇着,这不是南宫明溪想要的结果…… 裴疏深呼吸了一口气,全然不顾南宫明溪的状态,继续说着。“错在……我当初就应该连你也一起杀了,是那一丝的慈悲让我彻底堕入了地狱。” …… 紧崩的弦断了,南宫明溪现在的面色近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颤抖着开口。“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疏一声冷笑。“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你的家人,朋友,全都是我杀的!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才没有杀你!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会在那种尸横片野的地方瞎晃悠?” “不——!!!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南宫明溪彻底崩溃了,捂住耳朵疯狂的摇着脑袋。 裴疏仍然侧着脸并没有看南宫明溪。“现在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告诉我这些!!!”南宫明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怒视着裴疏。 “因为恶心,你并不欠我什么,不杀我就滚吧。” …… “你——!……放开我!” 南宫明溪激动的身影被及时赶到的东方冕从后面一把搂住,东方冕皱着眉看向裴疏。“你疯了?!” “放开他。”裴疏终于将脸转了过来,平静的直视着东方冕的双眸。 东方冕微微愣了愣,一走神的功夫竟然被南宫明溪给挣脱了。 “你去死吧!” 南宫明溪的两只手猛然伸进铁笼掐住了裴疏的脖子,裴疏没有任何反应的任由南宫明溪掐着,双眸痛苦中带着平和。 回过神来的东方冕急忙去拉扯,却怎么也拉不开。“疯了!都疯了!” 咯吱—— 是脖子被拧断的声音,南宫明溪松手的瞬间被东方冕拉扯着连退了数步,站定以后一阵狂笑,眼泪更是随之大量溢出。“哈哈哈哈——” 东方冕愣愣的放开了南宫明溪,一步一步走到已经断气的裴疏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伸进铁笼抵在青铜面具鼻子的位置探了探鼻息,然后颤抖着抬起。“……” 回头看向近乎可以说是哭笑到疯癫的南宫明溪,张了张嘴,又将原本想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换了另一句。“你走吧。” …… 裴疏的尸体是被火化的,因为损伤的太过严重了,这样下到土里估计就连死者也不会愿意吧,神奇的是,火化过后的青铜面具完好无损。 处理好骨灰以后,将骨灰盒埋在了一颗大树下,东方冕拿着青铜面具反复斟酌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到了埋骨灰盒的泥土上面,后退两步行了一礼,就当是上过香了。 “你还真是傻的可以……为什么要编那种瞎话骗他?明明是你杀光了作乱的倭寇,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他……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或许你是想让他放下吧,我也就不拆你的台了。” “说起来……你现编的本事还真不赖,要不是知道一切,我都要相信了,或者,这套说辞其实你早就已经想好了?” …… 炼心阁被不知道什么人给放了一把火。 在火光四溢中,所有人都在逃命的时候,南宫明溪一脸呆滞的来到了那间满是刑具的大殿,对南宫明溪来说,这里的回忆太多,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但是每一个片段都记忆犹新,仿佛活过的证明一般…… 嘈杂的喧闹声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中央,然后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直到整间大殿被火光包覆,无路可逃,南宫明溪缓缓歪倒下身子蜷缩起来抱住了双膝,眼泪侵蚀地面,整个人也逐渐被蔓延而至的火光包覆。 冲天的大火中,有什么画面在思绪即将断线的最后一个瞬间出现在南宫明溪的眼前。 那人弯下身子向着南宫明溪伸出了一只手。“真可怜,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近乎快要被火化成灰烬的手不自觉抬起,细不可闻的微弱声线缓缓从口中吐出。“好。” …… 大殿崩塌,整座炼心阁都随着大火化为了乌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3.通缉令 “是吗……死了就算了吧,不论他是不是凶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况且还有弦的死压在后面,他死有余辜,倒也省了我的一番功夫。” 东方冕叹了一口气。“这种死法对他来说,或许是最残忍的吧。” 白业眼眸微眯。“残忍?他生前的那些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残忍了吗?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没什么可怜悯的。” “白业……你其实很在意吧?” “别胡说。” “……”东方冕感觉,白业与其是在说裴疏,更像是在映射他自己的以后,确实,罪有应得之人,没什么可怜悯的。 “我也应该走了,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希望下次再见之时,你的虚血之症已经痊愈。” 白业沉思了片刻。“伙食费还有住宿费别忘了。” “呃……知道了知道了。” …… “宫主!” 就在此时,青蛰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单膝着地。 “怎么了?” 青蛰顿了顿,抬起脑袋隐晦的瞄了一眼东方冕,又慌张垂下,东方冕很识趣的转身离开,抬起一只手摆了摆。“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别有期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有机会住进行水宫了。” “……”东方冕苦笑,这个白业,居然到了最后都不给自己留半分情面。 待人远去,青蛰适才重新抬起脑袋,严肃的看向白业。“不好了,商护法被正道的人给秘密软禁了起来!属下到现在也没有查出商护法被软禁在什么地方……是上一次正道围剿全军覆没的事,因为最后只有商护法一个人活着回去,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质疑,近期更是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指出商护法就是魔教卧底,恐怕就快要定案了……” 白业挑眉。“不着急,即便定了案云止也不会有任何事。” 青蛰一脸茫然。“宫主!你在说什么啊!这个时候只有你能救商护法了啊!如果连你都不出手……不就是,不就是叫商护法去死吗!” 白业叹了一口气。“你别紧张,不是我不出手,而是没必要。” 青蛰不解。“为什么?” “青蛰,你的情报不行啊,连天字阁易主这种大事都不知道吗?” “就……就算知道,可这关商护法什么事?” “云止现在就是天字阁的新任阁主。” “什么?!” “阁主遇险,天字阁不可能没有动静,既然没有动静,就说明云止现在并不需要任何帮助,连天字阁都不出手我若是出手了,岂非坐实云止为魔教卧底之事?” 不怪青蛰不知道,毕竟那段时间真的是发生了太多的事,行水宫也乱糟糟的并没有彻底恢复运作,就别提什么情报了,也是后来白业彻底回归整顿了一番,行水宫的所有变故适才都逐渐稳定了下来。 “可是……要就这样放任不管吗?万一真的出事了怎么办!”青蛰一脸担心。 白业摇头。“只是不着急而已,不是不管,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们就先做点什么帮帮云止吧。” “请宫主指示!” “放出通缉令,缉拿商云止。” “什么?” “内容就写,十万两悬赏商云止的下落,我白业敬你到最后也没有屈服是条好汉放你离开,没想到你竟然……” 青蛰愣了片刻,想问的东西太多,憋了好半天,最后终于憋出了最实际的一个问题。“我们哪来的十万两?” “哦,东方冕报销,如果真的有人提供的话。” “……” 毕竟就目前而言,这种情报只有正道的人可以提供的出来,当然,不排除其他的情报机构也知道,但是估计不会看的上区区十万两,有人提供也好,即便没人提供,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问齐风。 “还有,你也要继续调查云止的下落,这个未知点必须明晰,不能光等着别人提供。” “是。” …… 行水宫的通缉令一出,局势瞬变,正道对商云止不利的舆论声立时了许多。 素雅的厢房,商云止拿着通缉令的手轻微颤抖,然后猛然揉成一团砸到地上。 竟然个鬼啊!宫主不带你这么坑人的!写通缉令你至少写完好吗!留个竟然让我怎么编啊! 易雪则静坐在桌前撑着下颚好整以暇的看着商云止。“竟然什么?商兄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别问我!” 商云止愤然的坐到了床上。“明明你也活着回来了,为什么都没见对你有任何质疑?” 易雪一脸的人畜无害。“因为我有掌门撑腰啊,掌门已经交代过提前把我召回的事了,况且,我可是澜沧的的大弟子,澜沧又是正道屈指可数的名门大派之一,质疑我,就是质疑澜沧。” “……”商云止无言以对。 “像商兄这样独行于江湖可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去处,就来澜沧怎么样?我可以帮你给师父他老人家说说情,勉为其难的收了你。” “呃,不用……” 商云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易雪给打断了。“商兄不用这么急着拒绝,我知道商兄习惯了没有任何约束的生活,突然要商兄加入门派难免无法接受,可以等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告诉我,不过,可以考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商云止闻言一愣。“什么时间不多了?” 说着说着就神游方外的易雪恍惚回神。“哦,没什么,只是希望商兄好好考虑一下。” 易雪只是想救商云止而已,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如果真的要下杀手,易雪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但是掌门的命令在前又不能违抗,现如今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商云止加入澜沧门,这样就可以求掌门放商云止一条生路了,方法虽然笨拙,却也是最实际的可行策略。 …… 青蛰表示,也对这个竟然有些不理解。“宫主,为什么要留一个竟然?” “哦,锻炼一下云止胡编乱造的能力,顺便给他自由发挥的空间,可以选一个最合适自己现状的理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4.争端,黑白混淆. “你为什么要把通缉令送来给我看?”商云止还是将疑问提了出来……毕竟,易雪这个人商云止真的看不透,言行举止都没有半分逻辑可言。 “因为我感觉,商兄如果看见了,会对商兄解除软禁有很大的帮助。”易雪仍然是一脸的人畜无害,眼眸微垂,缓缓撇到了商云止的双脚上。 商云止顺着易雪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戴着脚镣的双脚,抬起其中一只脚略微扯了扯,脚镣的间距很近,无法大幅度动作,就只能保证正常的走路而已。“倒是没什么关系,清者自清,总会真相大白的。” “万一最后的结果是浊者自浊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商云止猛然站了起来。 易雪的言行举止总是让商云止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一样,而且,那些没有半分逻辑可言的言行举止如果是建立在对商云止的底细一清二楚上,就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但是…… “商兄别激动,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单纯的有人想对商兄不利,那么不管商兄是清是浊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在这个江湖上,想要染浊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商兄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易雪将微垂的眸缓缓抬起看向商云止的脸。 “这个我明白……”商云止又愣愣的重新坐了下去。 每一次在商云止的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易雪总可以说出另一套虚惊一场的言论,让人心服口服,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至少商云止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这一点。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开,两个弟子模样的人快速来到商云止的身边将人压起。“走。” 商云止皱着眉挣了挣。“我自己会走!” 然而那两个人就和没听到一般,架起商云止的胳膊就往外拖,商云止拼命挣扎。“喂!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 “两位兄弟,能不能请你们放开我的朋友让他自己走呢?”易雪突然开口了。 易雪一开口,只见那两个人急忙放开了商云止,向着易雪微微垂了垂首,然后推着商云止走出了房门。 商云止一步三回头的满心诽谤,这都什么跟什么!为什么易雪随便一句话都好使!自己的拼命挣扎到头来就像个笑话! …… 大殿,商云止被猝不及防的猛然摁住双肩跪了下去,而在前面的高台上,是四个面容严肃的人静坐不语,其架势就如同审判一般。 其中一人在寂静中缓缓开口。“商云止,你可知罪!” 商云止闻言微微皱眉,硬着脖子高喊。“我何罪之有!” “还在狡辩!快说,你卧底来正道究竟有何目的!” “你说我狡辩,总要拿出实际证据吧?如果光凭一面之词就可以定罪,那么如果我说在坐的诸位皆是魔教卧底,诸位又当如何?” “满口胡言。”又一人开口。 紧接着是第三人开口。“呵,一面之词?若非却有其事,又岂会出现此等流言蜚语。” 商云止不屑。“流言止于智者,流言蜚语这种东西本就是空穴来风凭空而生,如果出现了就是真的,那么从我方才说诸位是魔教卧底开始,诸位就已经是了!所以没资格审讯我!” 第四人也随之开口。“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看来不动一点真家伙,你是什么也不可能招的了!” 商云止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根本就是来者不善,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要自己认罪。“难道你们想屈打成招不成?” “这不叫屈打成招,这叫寻求真像。” “……” 一阵强劲的内息猛然自商云止的周身爆发,原本摁住商云止双肩的两个人顿时被震退数步跌坐到地上口吐鲜血。 “呵,真是可笑。”商云止掌着地面一点点站了起来。 “商云止!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商云止怒视着高台之上的四个人。“造反?诸位方才不是还在逼我承认是魔教卧底吗,如果我真的是,又何来造反一说!” “很好!既然你已经承认了,那就……” “慢着!不要随便帮我承认!我没有承认过!”商云止怒喝。 “造反与魔教卧底又有何区别?来人啊!将此人拿下!” 霎时,商云止被鱼贯而入的一群人团团包围,顿时仰面大笑起来。“正道不公,我商云止何罪之有!既然你们一定要逼我,那么就别怪我用你们的血来证明清白了!” “口出狂言!将人拿下!”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 “慢。” 随着这声慢,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大门中央,一人在逆光中静立,有些看不清面容。 “何人造次!” 易雪闻言,一脸淡然的走近了两步,逆光逐渐消褪,面容随之清晰。“这件事澜沧门要介入调查。” 看清来人是易雪以后,大殿之上的四个人均是一愣。 “这……” “不行吗?”易雪反问。 “可这商云止已经造反了!” “造反?我为什么没有看见,我只看见诸位想要屈打成招,商云止奋力反抗而已。”易雪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却字字珠玑。 “你!不要以为你是澜沧门的大弟子就可以为虎作伥!” 易雪冷笑。“怎么,诸位难道想连澜沧门也一并得罪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在没有查出事情的真相以前谁要是敢动商云止一根汗毛,就是与整个澜沧门为敌!” 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静了,包括商云止,大张的嘴里近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你,你凭什么代表整个澜沧门!你们掌门都还没,没有发话……” “凭我是澜沧门的大弟子,师父他老人家早已将澜沧门上下交于我全全处理,我有权决定任何事。”易雪并没有丝毫退却的架势。 “可商云止又不是澜沧门的人……” “包括让商云止现在就加入澜沧门。” 这下,彻底没有人再敢出声了。 …… 商云止皱眉,好你个易雪,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还什么帮我说说情,勉为其难的收了我!我信你个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5.环环相扣 “你……为了我得罪四寻院值得吗?” 四寻院是现如今正道这支临时联盟的司法机构。 由于是各门各派以及江湖散人创建而成的组织,人多口杂,难免存在着很多的问题以及矛盾,四寻院便是这些问题以及矛盾的调停者。 他们的权力可以说是最大,因为临时联盟的所有争端都将由他们来做下最终判决,当然,也可以说是最,因为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他们就毫无用武之地,并不能干涉临时联盟的其他抉择。 之所以叫四寻院,便是因为只有四个人,虽然只有四个人,却皆为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慧眼如炬,断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谁知道。”易雪心不在焉的回应着,说起来,自己好像确实太过火了,且不论真相如何,公然叫板四寻院,澜沧门只怕是要因为自己这一次的举动而大失人心了。 像澜沧门这种名门大派什么都不缺,唯一需要的便是人心,人心所向,方为江湖之巅德高望重,倘若没了人心,那澜沧门说到底就只是一个有些大的普通门派而已。 “要不然……你还是把我还回去吧……”商云止到底还是感觉有些对不住易雪,毕竟自己是真的没有那么清白,四寻院极其明显的态度一定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商云止本是打算就那样全部处理掉,然后再想办法撇清关系,谁知道易雪半路杀了出来,而且还是非常明确的站在自己这边,局势一瞬间就从极端被扭转了回来,多了易雪这个未知的不稳定因素,商云止也就只有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着调的人吗?做了就做了,又为什么要后悔?人生本就如棋,但求落子无悔。” 易雪的眸逐渐明晰,一把推开了房门。“商兄请放心,我一定会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商兄的。” 商云止的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进了厢房。 “……”易雪似乎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任何自己是清白的话,虽然确实在帮自己,却很奇怪,好像……并不是为了什么清白而帮,说什么调查真相,其实就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做些什么其他的事吧。 …… “呵,有意思,澜沧门的大弟子居然会这么帮着商云止,到底是什么都知道呢……还是什么也不知道呢。”男子两脚半蹲踩着树的分支,双手自然下垂,一声黑色劲衣,一头乌发在后脑勺束了一个松散的马尾。 树下的人五大三粗,看起来就是一个粗人,闻言猛然一拳砸到了树干上,顿时整颗树都剧烈的颤动了起来,被人踩着的分支更是因为颤动加上一人的重量直接断裂,原本踩在上面的人随之轻巧落地,一只手掌着地面稳住身形。“又不是没有转机,发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宴清,你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商云止如果不死,事情败露了我们都活不成!”五大三粗的男子面对冷静的宴清完全不理解,那易雪摆明了就是站在商云止那边,这样的话,想要商云止的命恐怕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被唤作宴清的男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拍了拍手上刚才因为接触地面而沾染到的灰尘。“啧,做大事需要的是沉稳的心境,你太急躁了。” “怎么可能不急!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宴清的眸闻言微微眯起。“当然是因为……相信你啊。” 相信即便事情败露了,你也可以很好的一个人承担下全部的罪责,毕竟,出卖阁主这种事如果失败了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 四寻院事件过后,商云止被继续软禁着,易雪虽然有意帮商云止,却也不能太过强硬,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四寻院已经同意了自己的提议,虽然是威逼的,那么自己也没必要太过分,只当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便是……不过,这个原点牺牲太大。 “如何?” 屋里只有商云止一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半晌,房梁上传出了回应。“启禀阁主,是宴清与胡映将阁主的消息出卖给了四寻院,具体出卖到了什么程度还不知道。” 商云止略微皱眉,思索了片刻,天字阁的人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实际身份,毕竟老阁主死的那天白业是从正门闯进来的,可以说天字阁的所有人都知道老阁主是白业杀的,所以这个身份并不能在天字阁铺光,因为搞不好可能会大乱。 宴清与胡映如果想拉自己下位,那么直接在天字阁揭发自己的这个身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他们没有,更不可能舍近求远的特地提供给正道还不让天字阁的人知道,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所出卖给四寻院的,只会是关于天字阁的消息。 似乎一切都可以勉强说的通了,假设四寻院知道自己是天字阁的阁主,但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没有任何迹象的就抓人,可又担心时间拖长了自己会对正道不利,所以选择了以上一次正道围剿全军覆没的事为理由,给自己随便创造了一个看起来合理的罪明,已经可以说是不求过程,只求结果了,虽然有些卑鄙,却也在情理之中。 “让人先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商云止揉了揉脑袋,脑壳疼。 “是。” 只见房梁上的人回应了以后即刻轻巧的翻出了窗外,屋顶随之传出细微的动静,直到消失。 商云止仰头倒在了床上,一脸苦逼。“为什么要让我承受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压力!” 商云止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很尴尬了,三重身份,三个组织,不一样的体验,例如,行水宫的身份不能让正道与天字阁知晓,再例如,天字阁的身份不能让正道知晓,关键是,这三个身份还都是极端对立的状态,搞不好就会弄巧成拙。 第二日,商云止是被易雪给强行唤醒的,揉着蓬松的睡眼坐起身子,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易雪。“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软禁归软禁,不能不让人睡觉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6.疑云重重 见人醒了,易雪缓缓退开。“别睡了,四寻院的四位老前辈全都死了。” “什么?” 商云止懵了,这才一天……“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是你?” 易雪的话让商云止彻底怒了。“我这不是被软禁着吗,怎么可能是我!” “明人不说暗话,真的不是你?”易雪反复询问。 “就说不是了!”商云止大声嚷嚷。 “好了,你先别激动,我知道不是你了,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所有人都认为是你。” “……” 确实,昨天与四寻院争端最明显的就是自己,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下过狠话,要用他们的血来证明清白,结果第二天人就全死了,不怀疑自己都说不过去。 “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吧?” 商云止的睡意此刻已全部消褪。“明白,带我走,我需要时间。” “恐怕……来不及了,我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 砰—— 大门被猛然砸开,真的是砸,破碎的木屑散了一地,毁坏的木门残缺不全。 “将商云止拿下!”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直径涌入。 商云止即刻翻身下床,都这样了还不反抗岂不是等死? “商云止!且不论你是不是魔教卧底,现在四寻院老前辈们的死已经足以定你之罪!” “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我被软禁着怎么可能是我!” “呵,继续装,即便不是你亲手所为,指使其他人去做还是很容易的吧?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清白的,现在又为什么要躲!” “你们莫名其妙的就要把我拿下,我不躲是傻子好吗!” 突然,一掌猛然拍到了商云止的背上,因为惯性不觉向前走了几步差点扑倒在地,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不可置信的回头。“易雪?!” 易雪眼眸微垂缓缓收手。“将人拿下吧。” 霎时,商云止被数人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之前易雪都太过明显的站在自己这边,此刻的举动才这么让人无法接受吧。 易雪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商云止,而是直径走出了房间。 …… 这是一间就连白天也照不进丝毫光亮的地牢,下来的时候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阶梯,估计就算叫破喉咙外面也不可能听的见分毫,四周的烛火是地牢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并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名受了一掌本就虚弱至极,被压进地牢以后又挨了十数鞭,如今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疼痛加上无力让商云止就连丝毫的反抗也无法做到,如同一个断线木偶一般被牢牢的捆在了老虎凳上。 一块砖,微微皱眉。 两块砖,闷哼出声。“呃。” 三块砖,彻底崩溃,满头冷汗的嘶声哀鸣。“呃啊——” 良久,施刑之人缓缓开口。“承认了吧,早些承认还可以死的痛快一些不用继续遭受这些皮肉之苦。” 商云止大口的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要我承认什么!” “嘴巴倒是挺硬的,既然你执意,那我也就只有奉陪到底了,如果你的腿不幸被折断了,不要怨我。” 商云止的眼眶骤然大睁。“你要做什么……呃——住手!” 商云止的脚被再次抬高,这一次近乎可以听到骨头的收束声,第四块砖被强行垫了上去。 “呃啊——”面色紧崩,冷汗如雨,一身的伤口都仿佛被汗水侵蚀着,浑身上下都疼到近乎窒息,好在,腿似乎还没有断,不过并不知道还可以再支撑多久就是了。 施刑人一脸慈悲的重新拾起鞭子。“承认了吧,我也是很累的。” 商云止紧闭上双眼。“不是我!” 咻—— “呃——” 一鞭狠狠落在了商云止的身上,痛上加痛,疼的浑身一抽,近乎昏厥。 “为什么要顽抗呢,明明没有任何意义,不论是不是你,他们认定了是你,那就是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商云止缓了缓,一点点睁开疲惫的双眸。“你……到底是什么人!” “看出来了?反正这里现在就只有我们,给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 施刑人说着一点点撕下了人皮面具。 “默藏?!为什么……” 默藏是天字阁的人,从商云止继任阁主以来一直都是沉默不语,话最少同时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但是莫名的就让商云止给记住了。 “原本负责你的正道之人早就已经死了,我要做的事就只是让你承认,然后再让正道之人来裁决你罢了,所以,你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不会等来光明,只会落入无尽的深渊。” “是宴清和胡映?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默藏闻言冷笑。“他们?他们恐怕还指挥不了我,商云止,你对天字阁了解的太少了,像你这种靠关系上位的小鬼,没有人是自愿屈服的,想拉你下来的人太多了。” “……” “如何?承认了吧。” “你们也太小看人了……”即便满身痛楚苦不堪言,商云止仍然没有半分示弱。 “哦?” 咻—— “呜——” 又一鞭残忍的滑过了商云止偏体鳞伤的身子,疼的浑身一颤。 “不是小看你,而是你确实没能耐,如果有能耐现在还会被关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吗?” 商云止的精神近乎紧崩到了边缘,轻颤着唇一点点开口。“默藏……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只当你没有参与过……” “呵,小鬼,不要搞错了,你的命现在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语落,又是一鞭,飞溅的肉沫触目惊心。 “呃啊——”商云止感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快要喊哑了,但是太疼了,不自觉就会喊出来。 “咳咳——呃,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我告诉你,即便我把你虐待至死也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事后处理麻烦了一些,让正道裁决你不过是为了方便而已……所以,招了吧,要不然我们就只能慢慢玩了。” 商云止无力的闭上了双眸,即便声音虚弱至极,也透着浓浓的强势感。“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从跌倒的地方再次爬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7.突变 只听一声巨响,默藏刚刚举起鞭子的手突然停住了,紧接着是无数的脚步声至阶梯而上从小到大。“看起来……直接送你上路会比较好。” 鞭子被扔到地上,默藏一只手掐住了商云止的脖子,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短匕直径从楼道里斜飞而出,默藏迅速收手后退,短匕就这样直直从商云止的脖子前面滑了过去,斜插入地面。 “住手!”易雪大喝,转眼间已来到商云止的身边,其他弟子紧随其后,功夫不弱的皆已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弱一些的也陆陆续续随后而至。 易雪仅仅是看了商云止一眼,便皱着眉惊慌失措的挪开看向不远处的默藏。“将此人拿下!” “……”默藏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拿下了,容易到甚至会让人怀疑有诈。 “你为什么不反抗?”易雪试探性询问。 “浪费力气。”默藏的回答也很简单。 “……”易雪无言以对。 商云止身上的绳子被易雪依次全部解开了,人却仍然愣在老虎凳上没有任何动静,易雪思索了片刻,一只手环住商云止的背,另一只手从被垫了四块砖滞空的腿下穿过,刚刚准备把人搂起来…… “呜啊——疼!你快住手!”商云止立时不要命的嘶声哀嚎,易雪被嚎的脑袋一懵,就这样愣在原地搂也不是不搂也不是。 “难道你还要继续呆在老虎凳上?” 商云止的眼角闪烁着类似泪花的东西。“腿……别碰……” 易雪又思索了片刻,收回手来到商云止的脚边,将垫着的四块砖一块一块抽了出来,商云止的面色逐渐缓合,直到两条腿彻底平摊在没有砖头的老虎凳上,适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只不过,没了腿被强掰的压力,此刻浑身上下的痛楚都显得越发清晰。“估计大腿的膝盖已经反向脱臼了……不能正常弯曲,要不然会疼死的。” 易雪大手一挥。“来几个人将老虎凳抬上。” …… 厢房里,商云止安静的倚在床上双手捧着药碗,身上的伤口全部都已经被处理过了。“为什么……” 易雪神情躲闪,尴尬的挠了挠脸。“这不是为了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在针对商兄吗?所以引蛇出洞是最好的方法,只是没想到对方的手段会如此残忍……究竟是你杀了人全家还是抢了人什么宝贝?还是……” “停!打住!我既没杀人全家也没抢人什么宝贝!我什么也没有做!” 易雪一脸疑惑。“不应该啊……” “他是……”突然想到什么,商云止的心里一咯噔,默藏被抓,会不会直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供出自己天字阁阁主的身份? “他是什么?”见商云止说到一半就不说了,易雪追问。 …… “大师兄!不好了,那个人半路上跑了!” 一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 “……” 一阵寂静过后,易雪猛然站起了身子。“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还能让那一个人给跑了!” “不能怨我们啊,是半路上人突然就没了……” 易雪闻言微微皱眉。“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们办不好事就胡诌的?” “是真的!一晃神人就没了!” “是人皮面具。”商云止缓缓开口。 “人皮面具?”易雪惊异。 “在你赶来之前,他就已经扒过了一层人皮面具,而你的师弟们并不会知道他的人皮面具长什么样。” 顿了顿,商云止想起易雪刚刚闯入的画面,默藏和随后而至的那些人一致的服侍……不过,这绝对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衣物就是了。“况且,他本就穿着不知道从你哪个师弟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再加上你说的人多,只要稍微制造一点让所有人都分神的小插曲,迅速带上人皮面具混入其中即可。” 易雪明显愣了愣,随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先退下吧。” “是。” 待人离开后,易雪又重新坐了下去。“商兄看起来……似乎一副释然的样子?难道商兄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操纵的吗?” “哪有,是你看错了……”商云止嘴角抽了抽。 …… “那就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把你手里的药给喝了?”易雪眼眸微垂,似不经意间问出。 商云止却如同触电一般,呆滞的重新低头看向手里的药碗,好半天。“我……我怕苦……”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怕苦。”易雪毫不留情的嘲讽。 商云止苦着脸又看向了易雪。“就是怕嘛!我能有什么办法!” “碗给我。” “你要做什么?” “给我。” “哦。” …… “唔!!!” 只见易雪一只膝盖倚到床上,弯下身子一把捏起商云止的下颚就整碗的往里灌,商云止无助的挣扎着,但是一个浑身是伤的人又怎么可能挣扎的过一个正常人? 半晌…… “咳咳咳——禽兽!!!我跟你没完!” 易雪放开商云止以后,商云止用手背抵着嘴巴猛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易雪一脸的鄙夷。“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咳咳咳——长大就没人权不能觉得苦了么!哪有你这样强灌的!”商云止心里苦,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 易雪沉默了片刻。“难道要我哄你喝?” “哄……哄一下怎么了……”不过商云止越说越没底气就是了,一个男人哄另一个男人乖乖喝药的画面,怎么想怎么不忍直视。 “你要实在觉得苦……” 易雪突然摸了摸袖子。“这是我小师妹送给我的桂花糖,我还没吃,喏。” 商云止犹豫了片刻,但是看着摊开的桂花糖,以及此刻仍然没有消褪半分的满嘴苦涩,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其中一颗放进嘴里,就一颗而已,应该没什么关系,还有这么多呢…… 易雪看着商云止的模样莫名开口。“商兄还真是可爱。” 商云止顿觉浑身一毛。“别瞎说!大老爷们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8.黑衫男子 风微扬,花树下,一道一身黑色长衫的人影笔直静立,墨发如丝随风轻浮并未做任何挽束,衣衫松散穿的也不是很认真,衫领近乎呈一个倒立的三角形将结实的胸膛袒胸出大片,小腹露出些许,长眉入鬓明眸皓齿,由于面容太过清秀,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只是薄薄的唇有些苍白,面色也不是很好。 “主上!你怎么又出来了,应该听宋医师的话好好休息才是啊……”默藏看见黑衫男子静立的背影,急忙靠近想要去搀扶。 “跪下。” 冷若冰霜的虚弱声线却突然自黑衫男子的口中吐了出来,轻而颤,却又无比严谨,让人明白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默藏立时脚步一顿,微愣了片刻,随既猛然跪了下去。“请主上恕罪!” 黑衫男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面色清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默藏。“哦?你知道自己做错了?” “……”默藏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还是说,你认为我因为重病而深居简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咳咳咳——”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气把话说完以后,就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属下知错。”默藏没敢看黑衫男子,也没敢做任何解释。 咳了好半天,似乎终于缓了过来。“且不论商云止有没有资格当这阁主,他都是我结义大哥的亲生儿子,我都没有发话你竟然就敢擅自去胡作非为,是已经不把我这个主上放在眼里,想要把我气死好去另择新主吗?!” “属下不敢!”默藏的头低的更下了。 黑衫男子有些无奈的缓缓叹了一口气。“默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想法吗?这些虚名我根本就不在乎!如今大哥已经去了,我就只是想要好好的守住这天字阁而已……用我这幅不知道还可以撑多久的身子骨,扶持商云止成为真正受天字阁众人拥立的存在。” “主上……” “起来吧,随我前去请罪。” “是属下一人之过!属下一个人去就可以了!”默藏闻言猛然抬头,不论主上怎么训斥自己都没关系,但是主上凭什么要去给那个小鬼请什么罪!他根本就不够格! “我是替你请罪。” 黑衫男子叹息着直径从默藏的身边走了过去,默藏急忙起身搀扶,跟上脚步。“对不起……” 默藏完全不明白主上为什么要这么护着那个小鬼,就因为他是前任阁主的亲生儿子?可笑至极。 …… 商云止正一个人在房里小歇,至于易雪,去处理事情的后续去了,总的来说,就是把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到那个逃跑之人的身上,也就是默藏,且不论是不是他做的,他出现的时机都太好当替罪羊了,如果是更好,也不至于冤枉。 半晌…… “商兄弟,外面有两个人想要见你,说你见了自然会明白。” 这里是易雪的地方,所以都是澜沧门的人在守着,向你报告之人自然也是澜沧门的弟子。 “有人要见我?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商云止倒是感觉稀罕。 “好,有什么事直接招呼。” …… 片刻,一个一身黑衫的中年男子被另一个一身黑色劲衣的年轻人搀扶着走了进来,怎么,现在很流行黑色么? 进来以后,年轻人自觉回身去将房门关上,而中年男子片刻已来到了商云止的面前,直接就单膝跪了下去,关好门听到动静回头的年轻人一愣,商云止也是一愣。 “你是……” “属下隶属于天字阁暗字门。” 商云止恍然大悟,但是,直接跑到正道来找自己是个什么情况? “嗯,我明白了,有什么事吗?” “默藏,过来。” 这个名字刚刚从中年男子的口里喊出来,商云止的心口就猛然一颤,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就在准备喊救命的时候…… “跪下。” 见年轻人走近,中年男子直接命令道,年轻人也很听话的跪了下去,顺便撕了人皮面具。 商云止微张的嘴立时一顿,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属下默藏自知有罪,大逆不道对阁主不敬,请阁主责罚。” 明明应该很有诚意的一句话,可以说是被默藏毫无感情的念了出来,如同背书一般,商云止气的牙痒痒,认错还没个态度!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来认错?“这是……” 中年男子随之开口。“是属下管教不善,才会给阁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带着门下弟子默藏前来请罪,请阁主责罚。” “……”真的可以责罚吗?为什么这架势看起来更像是要自己从轻发落啊?门主带着下属来认错,我滴个乖乖,这怎么罚啊! “你能治好我的腿吗?他给我施刑的时候用了老虎凳,我的腿现在基本算是走不了路了,至于其他的四十一鞭,还有想要杀了我,我就不计较了。” “……” “……” 一阵寂静过后,中年男子猛然一巴掌呼到了默藏的脸上,默藏直接被打的整个人都歪倒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居然对阁主这般放肆!” 默藏沉默了片刻,眼眸微垂。“属下知错……” 商云止就真的只是想要治腿而已,没别的意思,因为已经被好几个普通大夫看过了,都说治不了,陶因又不知所踪,其实还可以找隐言,但是现在又确实不太方便,除非宫主明白情况主动让隐言过来找自己,已经算是被逼进死胡同了。 如果继续耽搁下去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到那个时候估计就算是扁鹊在世也治不好了吧? “你先别激动……我是真的想要治腿,并不是让你帮我讨什么公道……”商云止看都不看狼狈不堪趴在地上的默藏,活该,还轻了,应该多来几下!这种人就该好好治治! 中年男子似乎是真的很愤怒,几欲再度出手,却又忍住了。“可否让属下看看阁主的腿损伤到了什么程度?” “可以。”商云止自觉掀开了裹着双腿的软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79.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中年男子起身靠近,在床边弯下身子,伸手试着在商云止的膝盖上摁了摁。 “嘶——”商云止立时咬着牙偏过脑袋。 中年男子见状连忙将手抬起。“阁主……你还好吧?” 商云止缓了缓。“不太好。” “抱歉,属下这次会把握好力道的。” “还来?!” 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覆盖到了商云止的膝盖骨上,这一次除了隔着衣料的略微触摸感以外,确实不疼了。 中年男子在确定过膝盖骨范围的大致状态以后收手退开。“我应该治不了,但天字阁有一人可为阁主医治。” “哦?什么人?”商云止是真的不知道天字阁还有看病的。 “宋仁。” 看着中年男子一本正经的模样,商云止忍住了想要吐槽的冲动。“好吧,这个名字我就不跟你玩什么谐音梗了,将人带来,至于墨藏……你自己看着办,我就不插手了。” 中年男子闻言向着商云止略微施礼。“属下明白。” 突然想起什么,商云止还是看向了地上的默藏。“对了……四寻院的老前辈们,是你杀的吗?” 默藏一脸不屑的偏过脑袋。“属下并不知道阁主在说什么。” 中年男子立时皱眉轻呵。“你怎么跟阁主说话的?” 默藏顿了顿,微垂着眼帘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商云止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渍,然后呈单膝着地的动作面向商云止,低垂下脑袋。“启禀阁主,并非属下所为。” 商云止虽然心里很开心,但是不会说出来。“没关系,估计他就只是不满意我当上阁主,所以用行动来表现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只要不再伤我就好,希望门主这趟回去可以将人彻底调教好,要不然以后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 中年男子立时又跪了下去。“是,属下定会让这大逆不道的东西记住教训,断不会再有下一次。” 默藏沉默。 “……”商云止!这梁子我们算是结下了,默藏袖中的手一点点捏成了拳头。 似乎看出了什么,商云止在不经意间嘴角轻勾,看起来有些温柔,却又带着些许嘲讽。“去吧。” 暗字门是天字阁负责刑法的机构,这点商云止还是知道的,知法犯法,又是门主亲自动手执行,默藏这趟回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不会比自己被虐的时候好受多少,要知道,这种杀手组织的刑法绝对是令人畏惧的,就从默藏的手法便可看出些许,要不然,如何让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乖乖听话?总要有些约束的。 商云止就只是想要默藏而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说清楚自己受了多少刑,是为了让这个带默藏来认错的人心里有个底,真要教训起来不至于太重,也不会太轻。 …… 咻—— “……” 这是一种特殊的鞭子,打在身上并不会皮开肉绽,却比皮开肉绽还要疼数倍不止,近乎可以说是痛入骨髓,但是这一鞭下去,默藏竟然连声都没有吭一下,就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开口。“第一鞭……” 施刑的人也没有吭声,见默藏数过以后,抬起手再次挥下一鞭。 “第二鞭……”默藏就这样安静的跪着,腰杆笔直,因为在暗字阁,受鞭刑的时候是不允许弯腰的,如果弯了,那么之前所受之鞭全都将不做数,并且从头开始计算应受之数,当然,还要自己数着,数断了或者数错了同样从头开始计算。 …… “第……八十一鞭……”默藏的头上已满是冷汗,赤裸的背彤红一片深浅交错,看着就很疼,甚至都能透过彤红看见皮肤里积累的淤血,里面的肉估计已经被打烂了。 咻—— “第……八十……二……鞭……”默藏的视线已经有些昏暗,一副随时都可以昏倒的样子,就只是勉强支撑着意识。 施刑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默藏的极限,看差不多了,将鞭子卷曲收起,毕竟这不是普通的鞭子,鞭鞭皆可到骨,一般情况下三十鞭已是一个人的承受极限,还有,这个人毕竟内息不差,如果是普通人,估计十鞭之内就可能被打死。 “鞭刑结束,这八十二鞭就当先还了你所施行的四十一鞭之过吧,告诉我,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听到鞭刑结束,默藏再也忍不住的扑到了地上,意识在即将昏迷的边缘游走着,但是听到主上的问话又必须回答。“错在……不应该……对他……用刑……” 黑衫男子闻言微微皱眉,这个答案显然是错的。“看起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你从心里就没有把阁主当过阁主……真的有这么不服气?” “……”默藏不敢回答。 黑衫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牢房里就这样仅剩下了默藏一人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明明身上没有任何伤口,默藏的面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再也撑不住疲惫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 再次清醒之时,疼痛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一人正半蹲在自己的身边,似乎在给自己的背涂抹着什么,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应该是什么药膏,略微动了动,却被那只手按下。 “这是治疗你鞭伤的药膏,还有,等药膏干了以后,你的每一个伤口都会奇痒无比,并且在伤口彻底愈合以前不会停止,记住,绝对不能用手去抓,里面的肉本来就已经烂透了,如果你抓破了皮,这么热的天可是会发炎的,到时候会又疼又痒,明白我的意思吗?” 默藏睁大了眼。“宋仁!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 “不是我,是蕴琼吩咐的。” “主上……” “我劝你真的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蕴琼在给你准备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我相信你不会喜欢,但是这个东西可以帮你缓解痒症。” “什么?” 宋仁沉默了片刻,开始转移话题。“我先帮你把手绑上吧,我担心你真的会忍不住去抓。” 宋仁没有等默藏回应,直径将默藏的两只手掰到了头顶上用地牢里本就有的铁链束上,默藏就这样两只手被迫前伸着扑在地上,而此时,背后已经开始隐隐约约的痒了起来,默藏挣了挣。“不要……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你必须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可以。”宋仁开始收拾药箱,没有看默藏。 “求求你……至少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认错才可以得到主上的原谅……” 宋仁叹了一口气拾起收拾好的药箱站了起来。“不是你要怎么认错,而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提醒你一点吧,蕴琼的生气点在于你根本就不尊重阁主,甚至可以说是轻蔑,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默藏逐渐感觉到背后越来越痒,不过片刻,已经到了宋仁所说的奇痒无比,想要抓,可是被束在头顶上的双腕却如何也挣脱不开。“呜——救救我……” “你的伤势比较严重,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月,虽然等蕴琼来了以后会帮你缓解,但这才刚刚开始而已,自己去适应吧。” 默藏闻言惊恐的摇着脑袋,拼命挣扎。“求求你……真的好痒,呜——” 宋仁没再理会默藏,沉默的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默藏急了。“不要!不要走!!!呜——” …… 当蕴琼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默藏仍然在拼命挣扎的画面,满身的冷汗与热汗打湿了大片的地面。 缓缓蹲到默藏的身边。“默藏,你这趟要跟宋仁一起去见阁主,而且会呆很长一段时间,宋仁是为了负责阁主的腿伤,而你,要好好配合宋仁伺候阁主,听明白了吗?” 默藏听到蕴琼声音的一瞬间即刻开口求饶。“主上……属下真的知道错了,属下不应该对阁主不敬,真的好痒,能不能放过属下……” “可以。” 默藏不可置信的扭头。“多谢主上!” “但是……” 默藏的心口一颤。“主上?” “你先睡一觉吧,醒过来就不会痒了。”蕴琼伸手点了默藏的睡穴,默藏即刻就安静了下来。 …… 再次清醒的时候,默藏是在马车上,背上不痒了,对面坐着宋仁,但是随着马车的颠簸,默藏总感觉身体里面怪怪的……就好像被人从下面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一般,而且被推到了很深的地方。“我的身体……” 宋仁叹气。“你自己小心,这是一种特殊的蛊,至于作用……等发作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不过你最好祈祷不要有发作的一天,我可以和你说说这种蛊的特性,你自己看着办。” 默藏点头。“我听着。” “这种蛊一般情况下饲养在比较阴冷的地方,因为遇冷则眠,遇热则醒,而且一旦与活肉接触便会和肉长在一起变成肉的一部分。” 顿了顿,宋仁又继续说道。“蕴琼是把这蛊放在了一个镂空的小球里才推进你的身体,所以不会堵死,也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理,但是……现在估计已经从小球的缝隙间与你的内壁彻底长在了一起吧,也就是说,这个蛊你是拿不出来了,除非你想死,或者,等蛊自然死亡,不过这种蛊的正常寿命比人还要长……” 默藏微愣。“发作是什么?!” 毕竟蛊都是很可怕的东西,不可能就只是单纯的养着而已。 “会不会发作,决定权在另一只蛊上,如果那只蛊被刺激,即便相隔万里你身上的这只蛊也会发作,而蕴琼已经把另一只蛊提前送到了阁主的手里。” 默藏彻底崩溃了。“为什么……我明明就没有错……” “你果然和蕴琼想的一模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根筋拐不过来。” “……”默藏真的不甘心,难道自己从今以后就要受这小鬼操控了吗? “还有一点,这蛊没发作的时候可以缓解你的痒症,一旦发作恐怕就缓解不了了,你要有心里准备。”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宋仁知道默藏指的是什么。“有。” “什么?!” “如果阁主确实原谅你了,可以决定是否将另一只蛊交给蕴琼进行销毁,这里我要提醒你一点,这种蛊有特殊的销毁方法,除了这种方法,其他的任何方法都销毁不了,反而会刺激到蛊,所以你不要胡来。” “我明白了。” “如果另一只蛊确实被销毁了,那么你身体里的蛊也会自然死亡,死亡以后便会化作青烟彻底消失,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将多余的镂空小球取出来了。” “……” 骤然,默藏的眼眶猛然大睁,瘫软的从马车座位上滑到了地上,两只手轻颤着掌住地面,浑身上下都不断的抽搐着,冷汗片刻已如雨下。 “救……救救我……”颤抖到可怕的声线从默藏的口中发出,甚至带着隐约的哽咽,仿佛就快要哭了出来,比起这种痛苦,背上复发的痒症反倒显得有些无关紧要了,而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间。 宋仁看着默藏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掀开轿帘看了看路。“快到了,到时候记得好好认错。” 此刻的默藏已经抽搐着歪倒在了地上,大片的液体打湿了默藏的裤衫不断流出,甚至可以看见隐约的黄色。“我快要不行了……救救我……” 宋仁伸手,刚刚接触到默藏的一瞬间手指就下意识的弹了起来,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个程度会不会太过了……蕴琼,难道你是想要默藏的命吗?” 突然,默藏又停止了抽搐,虚脱的歪倒着动弹不得,或者说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宋仁这才舒了一口气,应该是那边的蛊停了,但是,为什么连面都还没有见到就开始发滥,那个新任阁主当初看起来也不是这般残忍的人啊? …… 眼睛太好也是错,商云止刚刚打开蕴琼寄过来的木盒,一眼就撇到了镂空铃铛里那个毛绒绒的东西,还会蠕动,吓的手一抖,整个木盒都掉在地上翻了一个面,铃铛从木盒中滚出,一路滚出房间,滚下台阶,在院中央停了下来。 商云止看着不远处的铃铛打了个寒碜,没事给自己寄这种东西做什么?还害的自己差点从加长版的太师椅上摔下来,不过又回头看了看一边的木盒,里面似乎还有一封信,弯腰拾起缓缓摊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0.心机止的恐怖 这信的内容让商云止一路向下看的面色变了又变,最后眼睛都快要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我看你是不忍心再亲手教训下去,但是又不能没个交代……所以才会选择交给我的吧,不过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好像莫名多了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奴才呢。” 感叹着,商云止的双眸从书信上挪开,落到了院中央那颗在地上静卧的铃铛上,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拿回来? 歪着脑袋想了好半天,直到一道人影从院门口路过,商云止立声高喝。“站住。” 路过的人脚步猛然一顿,确定四周只有自己,商云止又确实在看自己以后,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般,惊慌失措的面向商云止。“怎……怎么了?” 商云止思索了片刻。“往前走五步。” 路过的人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商云止继续指挥。“对,就是这里,低头,看见地上的铃铛了吗?不要碰铃铛,铃铛上面应该有一根绳子,把绳子捡起来,然后交给我。” 路过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弯腰随意的拾起铃铛,不过也确实听话的没有碰铃铛,而是勾着铃铛上面的红绳圈站了起来,一边向商云止靠近一边抱怨。“让人帮你捡东西就让人帮你捡东西,搞的好像抓贼一样,真是的。” 话语间已来到了商云止的面前,递过铃铛。“给,下一次小心。” 商云止歉意的接过。“谢谢,麻烦你了,你去忙吧。” 路过的人摆摆手,也没有多做纠缠,很潇洒的就走了。 见人离开,商云止顿时舒了一口气,抬起手,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铃铛,书信上说,铃铛中的蛊只要受到剧烈的撞击,视撞击程度而定,另一个被安置了蛊的人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折磨,不论轻重,只要尝试过一次,绝对从今以后都会言听计从。 这话商云止其实是有些不相信的,毕竟,天字阁的杀手哪个不是没有被调教过的狠角色?倘若连一点折磨都承受不了,恐怕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了,况且那个默藏一看就是个倔脾气,比牛还倔,不撞南墙不死心的那种,会因为一个什么蛊就对自己不服气的人言听计从?开玩笑。 …… 好像……也不是开玩笑…… “阁主,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求你……” 商云止不可置信的看着在地上拼命磕头认错的默藏,一下又一下,不过片刻已磕到头破血流。“他这是怎么了?” 宋仁皱眉。“阁主当真不知道?” 商云止无辜的摇头。“我真不知道,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 宋仁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帮商云止回忆。“快到的途中蛊发作了一次……” 商云止想了又想,难道是从木盒里掉出来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我都没有看见他痛苦的样子,能不能不做数再来一次啊?” 原本在拼命磕头认错的人顿时浑身一僵,愣愣的看着商云止,面色惨白。“不要……” 宋仁眼眸微垂,单膝跪了下去。“请阁主三思,此蛊可以说是非人的折磨,如果莫名其妙的就去触发,默藏会崩溃的。” 商云止似笑非笑。“开玩笑的,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像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吗?你叫宋仁是吧?” 宋仁垂首。“是。” 商云止摆了摆手。“那你就先出去吧,腿可以晚一点再看,我想和默藏单独谈谈。” 宋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 “是。”宋仁缓缓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房中的空气也仿佛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商云止看着默藏的模样,心情莫名的好,所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这不,机会就来了,臭小子,那么折磨我,你以为这事真的就会那么算了?开玩笑。“把人皮面具摘了。” 默藏照做。 见默藏这么听话,商云止继续命令道。“过来。” 默藏顿了顿,刚要起身。 “谁让你起来的?跪着过来。” 默藏抬起一边的腿又跪了下去,一点一点爬到了商云止的身边。 商云止猛然掰起默藏的下颚。“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默藏不甘心的抿了抿唇,眸中是转瞬即逝的抗拒,随即沉默。“……” “你这样可不行,在我没有尝到报复的快感以前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自觉做错一点什么事让我顺理成章的惩罚你才可以啊。” 默藏闻言浑身一颤。“求阁主……放过……” 商云止掰着默藏下颚的手又紧了紧,将默藏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还是要我教你怎么做错事?” …… 正在外面等待的宋仁听到屋里突然一阵动静,猜测发生了什么,急忙一把将门推开,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这到底……” 商云止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一身的茶水,默藏的手里端着木盒站在一旁,似乎正要靠近地上的商云止。 这幅画面在宋仁的眼中,已自动解读为了,默藏死性不改,甚至变本加厉,夺了蛊还想要对阁主不利。 急忙上去一把将默藏推开,蹲到起身搀扶起商云止。“阁主,您没事吧?!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有没有对您怎么样?” 默藏被宋仁这么一推就愣愣的跌坐到了地上,木盒从手中滑落,无助的摇着脑袋,连解释的本能都忘了,或者说是不敢,当众戳穿,只怕是会糟到阁主更深的唾弃,而且也不一定会被相信。 其实是商云止指挥默藏去拿木盒的,铃铛也确实在木盒里,因为木盒里是上下两层厚厚的软垫,可以很好的保护铃铛不被轻易触发,所以商云止还是放在了木盒里。 至于身上的茶水,是商云止让默藏端来茶盏自己泼的,也是自己从太师椅上滚下去的。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见的人怎么想,这样就够了。 商云止眼帘微垂。“我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这一次就算了吧。” 宋仁皱眉。“这怎么能算了?您如果这般懦弱,就只会让他变本加厉而已!我先替您更衣,默藏,你出去跪着!阁主宽宏大量不代表好欺负,我这是替阁主惩罚你的!” “……”默藏沉默了片刻,起身出去了,紧接着是双膝砸到地面的声音。 宋仁将商云止小心翼翼的重新搂上了太师椅,翻了衣柜的干净衣物给商云止换上,最后拾起地上的木盒,打开看了看,果然是另一只蛊,又重新合上递给商云止。“阁主,此物应该发挥此物的作用,而不是当装饰品,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绝不能姑息,阁主明白属下的意思吗?” 商云止知道,宋仁除了帮自己看腿以外,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监视自己不要对默藏太过分了,要不然为什么不等商云止的腿治好了以后再把人送过来?而是急着将两个人一并送来?这种态度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个人,希望自己的腿在治好以前就能原谅默藏,在宋仁的帮助下。 这种情况对商云止来说,根本就是憋屈,但是,商云止绝对不会让自己憋屈,除了白业,谁也不可以! 既然自己不好开口,引导对方开口便是。 商云止一脸柔和的看着宋仁。“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我现在受着伤动不了,如果把他逼急了……” 宋仁沉默了片刻,确实是这么个理。“属下明白了。” …… 默藏被束着双腕吊在了屋中央,而在默藏前面的不远处,是静倚在太师椅上的商云止,以及一旁的宋仁,而在商云止的身上,是那只铃铛。“要不然还是宋医师执行吧,我担心自己把握不好力度,稍微让他受到教训就可以了,不用太过分。” 宋仁顿了顿,这个商云止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真的不太一样,会不会太软弱了一些?“阁主,这只铃铛只有阁主可以使用,属下不敢越权。” “哦?是吗,可是我不忍心怎么办?”商云止继续引导,毕竟,如果是人操控,难免会手下留情,即便商云止不想手下留情,宋仁也一定提醒自己手下留情,这样就没意思了。 宋仁迟疑了片刻。“这,敢问阁主第一次是怎样让蛊触发的?” 商云止做沉思状,似乎在很认真的回忆。“木盒掉在地上,铃铛从木盒里滚了出来,一路滚到了院子里……” 宋仁叹了一口气。“要不然就这么办吧。” 商云止一脸担忧。“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根本就没办法把控程度吧?况且我也没有试过,不知道什么算重什么算轻,铃铛一旦脱手可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里面了,万一他中途就不行了,或者承受不了了,要怎么办?” 宋仁无奈的摇摇脑袋。“是生是死,就只能全看他的个人造化了,况且还有属下在,可以及时对其进行治疗,所以阁主不用太过担心,执行便是。” 商云止闻言眼眸微垂,是时候了,牵起铃铛上面的红绳圈将铃铛提起。“既然宋医师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4.神医陶因 四 陆简羽犹豫了片刻,还是一步一步向着那狼狈不堪的身影走了过去,直到近在咫尺,什么味道也不介意的直接就单膝跪了下去。“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身子明显颤了颤,然后开始细微的挣扎,似乎想要逃避什么,口中也同时响起微弱的呢喃,就是听不太真切,挣扎也显得很无力,什么作用也没有。 陆简羽将脑袋贴近。“你说什么?” “走开……别看我……别看……”细弱蚊叮的颤抖声线,带着嘶哑的哭腔,似乎很激动。 陆简羽顿了顿,一只手从陶因被高举束着的胳膊下绕过抚上了那张脸,果然在哭…… 轻柔的,一点点为其逝去泪痕。 而另一只手则自然的从另一边的腰身环过将人搂住,只是不太敢贴近背部,因为伤口太多了,担心会将人弄疼。“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明明说过会赶回来救你的……对不起……” 陆简羽可以明显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别怕,很快就会没事了……你说什么?” “让……我……死……”很微弱,如果不是陆简羽靠的够近,如果不是屏住了呼吸,可能就听不见了。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你是神医,你是中原大陆所有人眼中的神医,你如果就这么死了!他们要怎么办!”陆简羽知道陶因最在乎的是什么。 眼泪,又开始从陶因的脸上流了下来,陆简羽顺着擦拭,然后抚上那双眸,从上而下缓缓覆盖住眼帘。 “睡吧,这就只是一场梦而已,等你醒过来……便会发现一切如常。”环在陶因腰间的手轻点昏穴,整个人就这样在陆简羽的怀中彻底陷入了寂静。 …… “将人放开。”好半天,陆简羽微垂着眼帘命令了出来。 “教主!不可啊!这是长老们的逆鳞,不可触碰啊!” “我让你放开!我是教主我说了算!”猛然怒喝。 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一把钥匙扔到了陆简羽的身边。“弟子不敢,教主自行释放吧,但是请教主想清楚后果。” “还想什么想!”陆简羽一把抓起钥匙就打开了陶因双腕以及两腿上的束缚,将人横搂进怀里,似乎是因为背面的伤口过多,搂住以后伤口受到了挤压,此刻正不断的有鲜血滴落在地上,搂着的胳膊也有些湿哒哒的,就连怀里的身子也略微抽搐着,明明都已经点了昏穴,这到底是有多疼?如果人醒着……估计会生不如死吧。 思及至此,陆简羽健步如飞的出了牢房一路往外而去,就只是想要快一点将人给安顿好。 定时来清理粪便的人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陆简羽的身上,直接就被撞到地上一脸懵逼。 “怎么了这是?” 里面的人摇着头走了出来。“年轻气盛,教主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 “陆简羽!你太放肆了!你可知那陶因犯了怎样的错就敢这样将人送走?!” 没错,陆简羽将人送走了,天云教这样的龙潭虎穴确实不合适陶因那副柔弱的身子骨,如果继续留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里! 陆简羽平静的跪了下去。“不论他犯了什么样的错,我都愿意替他受过,我是教主,他就只是我手底下一个柔弱的医师而已,是我没有管教好,一切的责罚都应该由我来承受!” “好,很好,坐上教主的位置就无法无天了是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替他受着好了!” …… 陆简羽被剥光了衣物仅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衫被锁在了与之前陶因一样的位置上,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处境,不同的是,陆简羽是自愿的。 地上很干净,应该是已经被打扫过了,陆简羽微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去抓陶因,能派的人全部派出去!这才多久,他跑不了多远!” 陆简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这样命令,急切的转着身子。“住手!我都已经替他受过了,你们还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在人抓回来以前,你都别想离开!如果抓不回来,你就一辈子呆在这里!” 陆简羽闻言开始拼命挣扎,没想到这扣住四肢的铁环竟会如此坚韧,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动分毫。“不许抓!” 咻—— “呃——” 一鞭突然猝不及防的落到了陆简羽的背上,毫无准备的人疼的一颤。 “陆教主身子骨好,在人没有抓回来以前,每日六十鞭伺候着,早上二十鞭,中午二十鞭,晚上二十鞭,现在开始执行!今天是第一天,直接六十鞭!” 咻—— “呃——不许……抓!我警告你们……我才是……呃啊——” …… 就这样,鞭挞夹杂着哀鸣与强硬的警告,直到后来,警告渐渐的弱了,唯剩哀鸣,一声低过一声……直到六十鞭结束,整个背部已是血迹斑斑,挨打的人不断喘吸着,满头冷汗,浑身酸痛却被这样半搁着起不来也下不去,难受至极。 “原来……这就是你所承受的痛苦吗……” “走。” 看着陆简羽受完第一波惩罚,长老们离开了,无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是牢门被关上的声音。 “唉,教主,你这又是何苦。” 牢房中的人默不作声。“……” 天云教以长老为尊,教主其次,甚至,天云教的长老们有着更换教主的权利,不过由于这一点很麻烦,程序非常之多,所以非到万不得已,不会随意更换教主。 …… “宫主!有飞鸽传书!是急件!” “拿来。”正在小歇的白业微微皱眉,倾世的面容此刻已被面纱遮去大半。 “是。” …… 看完以后,白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让书禾过来,好了就别老赖在隐言那儿。” “是。” 半晌,书禾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走了过来。“宫主,怎么了?” “去边境接应一个人,要快。” “谁?”书禾似乎也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闲散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陶因。” 辛亏陆简羽有先见之明,除了让护送陶因的马车快马加鞭以外,还给白业送了书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5.死战,捍卫,绝不放弃. 书禾按照路线图策马而去,然而别说是人了,方圆百里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所以说为什么要快? 就在书禾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再往前跑一段路看看的时候,极远的地平线上突然有了动静。 书禾勒着缰绳迟疑了片刻,当那动静再近一些,方可模糊的判断出是一辆马车,并且,不仅仅是一辆马车,这辆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大批的追兵。 至于为什么说是追兵,因为不论是在前面跑的马车,还是紧随其后的无数策马之人,都仿佛是在用生命争分夺秒一般,灰尘满天中,马车还时不时会受到来自后方的弩箭攻击,车身除了正前方的位置,不论是侧面还是顶端,都已经快要被扎成了刺猬,应该是即将到达承受的极限了。 书禾微微皱眉,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猛然勒起缰绳朝着那辆马车急驰而去。“驾——” …… 电光火石之间,就在马车散架的一瞬间,马车中的人即将掉到地上的刹那,一条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住了那人的腰身。 见人勾住了,书禾紧咬牙关,迅速将鞭身用力往回那么一扯,被鞭子勾住的人顿时整个从鞭中脱离,在空中一个旋身横落到了还在疾驰的书禾身前,低头看了一眼,确定接对了人,顾不得其他,迅速放开了仅存捏着缰绳的那只手将人搂住固定,也在人被自己搂住的同一时间,另一只手已收起了鞭子,用之前挥鞭的手再次勒住缰绳。“驾——” 而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快到马车刚刚散架结束。 要知道,在这么快的速度下,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追赶的情况下,这不会半分武功,甚至还在昏迷状态的人如果直接掉到地上,不被惯性折腾死,也会死在后面那群人的马蹄之下。 辛亏书禾是用鞭的,反应也够快,要不然就只能收尸了,不……这么多人或许连尸体都抢不过来。 至于车夫……哪有什么车夫???估计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趁机跑路了吧,独留下被刺激到狂奔的马匹,只不过,这匹马的命看起来也不长了,没了马车做遮挡,无数的弩箭已悉数落到了马匹的身上,只是片刻,马匹已在嘶鸣中阵亡,被紧随其后的人流吞没。 那些人似乎也在瞬间看出了端倪改为追赶书禾,也不管什么散架的马车和阵亡的马了。 发觉这些人在追自己,书禾冷笑着加快了速度,心中诽谤,日行千里的乌云踏雪岂是你等凡马所能比拟的?即便带着一个人,要甩掉你们也是绰绰有余。 然而…… 不知道被追了多久!就是甩不掉!甚至肩膀上还中了一箭!书禾烦躁至极。“搞什么!” 书禾忽略了一点,西域的好马也不少,那匹原本拖着马车的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被刺激过后的速度不言而喻,所以书禾看见的时候,他们仍然是在追逐的状态。 不行了,书禾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一定是前段时间在隐言那儿懒散了太久的关系,筋骨已经松弛了。 若是换做从前,跑他个三天三夜都不带喘息的,现在却只能趁着还有力气。“吁——” 停下的瞬间,已被随后追上来的人群团团包围。 那些人也不废话,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将人交出来。” 书禾就不相信了,跑不过还打不过吗!“不可能!” 刚刚准备动作,突然,书禾意识到自己还带着一个人……啧。“慢……慢着!” 交出来是不可能的,即便弑血军已经不存在了,但烙印在骨子里的那股子精神仍在,如同习惯一般,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绝不会轻言放弃,命令,一定要完成,即便是用生命。“我把人交给你们,你们会放我一条生路吗?” “自然。”说话的人眼眸微眯,一看就是在说谎,还真的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书禾也答案的爽快。 “下马,将人带过来。”这显然是在断书禾最后的生路。 “好。”书禾极其冷静的搂着人乖乖下了马,一步一步向那人靠近,看那人的穿着与其他人皆不同,应该是统领之类的……估计一声令下,将自己团团包围的这些人便会万箭齐发。 ……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书禾走的极其小心谨慎,盘算着之后的每一步,只希望,在隐言那儿懒散的那些日子,没有让自己身体的本能也懒散掉,要不然,就真的是地狱无门了。 直到跟前,书禾站定,那人弯下身子一副要接人的架势…… 刹那,出手,细长的鞭子将近在咫尺之人的脑袋迅速分了家,滚烫的鲜血溅了书禾一脸,来不及停顿,此人的身子已迅速被当成了肉盾抵挡下无数暗箭。 又是一鞭,旁边一人的首缉也被取了下来,滚落在地上甚是骇人。 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下马,显然看明白了,如果继续呆在马上,只会如同木桩一般成为这鞭子的目标,毕竟,人在马上的活动范围是有限的,驾马移动的速度更是不可能赶上人挥鞭的速度。 趁着这个间隙,书禾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只不过,听着迅速靠近的脚步声便知道来不及了,就连站起来的时间也没有,如果回头的时候还没有出手,那么必然血溅当场,思及至此,唯有一搏。 书禾毫不犹豫的一鞭横扫而出,回头的瞬间掠过众人底盘,没有及时后退的人皆被绊倒在了地上,书禾又怎么可能给这些人反应的机会,迅速又是一鞭依次割破咽喉,然后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抽搐而亡,鲜血溅了书禾一身。 …… 夜幕不知在何时已然降临,书禾半蹲在地上护着后方的昏迷之人,一身的鲜血,眸中更是闪烁着令人颤栗的嗜血流光,如同一只野兽一般,而在不远处,一堆尸体的间隔下,那群人仍然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似乎正在揣度着要如何制服这只野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6.血色流光 “宫主,为什么就让书禾一人前去?”青蛰不明白,看这信的内容便知晓此行必然凶多吉少。 白业微微顿了顿,看着满天繁星抬起一只手抓了抓。“他啊……需要发泄,人如果压抑的太久,是会崩坏的。” 青蛰还是不明白,哪有让人拿命去发泄的?“万一……” “没有万一。” 青蛰的话刚刚说出口便被白业打断,只见白业方才还抓着星空的手,此刻已然捏成了拳头缓缓放到面前的石桌上,眸色深不见底。“他一定会活着回来,并且完成我所交代的任务。” 青蛰先是愣了愣,直到那拳头放到桌上,随即后知后觉的猛然单膝跪了下去,低垂下脑袋。“是属下多言。” “无妨,起来吧。” 青蛰本来以为白业生气了,所以听到命令也不太敢起来,就只是在小心翼翼中抬起了脑袋,却看见桌上那只捏着拳头的手一点点松开,一只萤火虫从里面飞了出来。“他只是需要这样的发泄机会而已,是我一直没有给他罢了。” …… 书禾满头冷汗,中箭的右肩更是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甚至,痛觉神经每每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不自觉的延缓那么半刻,就比如,刚才连续挥鞭的时候没有多少感觉,此刻静下来方觉火辣辣的疼着。 心脏的跳动更是如同击鼓一般,杂乱无章,书禾知道,如果在这些人再次出手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调整好凌乱的呼吸节奏,那么必死无疑,所以不得不在剧烈的疼痛中一点点沉下心境,唯有那双眸从始至终都注视着前方,似戒备,又似恐吓,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时间。 其实追赶的人此刻所思的,更多的是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这么一个小鬼,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鬼,杀了人非但没有半分胆怯,甚至还隐约带着莫名的兴奋。 双方就这样互相凝视了那么片刻,追赶的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小鬼,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多管闲事,天云教不是你惹的起的。” 书禾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就只是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应该是已经调整好呼吸的节奏了。“那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临阵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否则……” 书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已骤然出手,脚尖轻点,长鞭呼啸,又是一人的首缉被取了下来,落地以后,继续开口。“会死的很惨。” 真的非常快,快到那颗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鲜血溅了四周的人一脸,这些人适才反应过来,将落地的书禾团团包围。“臭小子,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不要以为还可以活着离开!” 书禾冷笑,这些人完全就是不明白现况,明明知道自己是用鞭的还一个劲围上来,这就仿佛是在求死一般。“原来天云教也有很多你们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喽啰嘛。” “找死!” 弯刃刹那逼近,显然是被激怒了,一人出手,其他人也迅速紧随其后,书禾仅仅是用余光扫视了那么半径,然后抬鞭将最先靠近之人手中的弯刃缠绕住,一着力,猛然从那人的手中抽离,紧接着将缠绕着弯刃的鞭子高举过头顶使劲挥舞了那么一圈。 围绕的人见情势不妙,纷纷下意识用自己的兵刃阻挡,谁知兵刃却在阻挡的瞬间脱手而出,一个不落的全都被弯刃缴械。 这是书禾精心计算好的挥鞭角度,一圈下来,鞭子上已满是兵刃不堪负重的砸到了地上,书禾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住,将鞭子从中抽离顺带轻挞了一下地面。“接下来,应该就只是单方面的屠杀了吧?” …… 书禾却不知道,有一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过马,就只是在最外围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是在等什么,又或者,仅仅是单纯的看戏而已。 月色流光,鲜血淋漓,夜幕下的嗜血妖娆夺目,直到最后一人收割结束,书禾已精疲力尽的半蹲到了地上,大口的喘息着。“该死,呼——呼——呼——用的力气太多了……” 铮—— 寂静中,一柄弯刃悄无声息的从后方勾住了书禾的脖子,书禾顿时整个神经都紧崩了起来,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别紧张,我不要你的命。” 不要我的命你勾我脖子做什么!书禾丝毫不敢懈怠,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弯刃距离自己的脖子就只有那么半寸而已。 “希望我们可以不用动手的好好谈谈。”那声线绵软中带着细腻,不得不说,很妖娆,但是又可以让人确定,这确实是个男人。 “你想谈什么?”书禾冷着脸。 “是谁要劫陶因?” “……”其实这个问题书禾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不回答吧,好像行水宫怕了谁一样,回答吧,又显得自己贪生怕死。 “你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杀人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果断明了,却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这么执拗。” 书禾有些生气,自己根本就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这个人好像会读心术一般! “你的气息太凌乱了,气息随心绪起伏,很容易让人从中猜到些许。” “即便我告诉了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就是想知道……知道什么样的地方可以训练出你这样的……” 书禾感觉脖间痒痒的,有什么温热的气息正吐在上面让人一阵酥麻,酥麻到浑身上下都不觉一阵颤抖,这不是害怕,书禾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耳边响起轻笑。“还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书禾有些咬牙切齿,这是什么奇怪的句子!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但是无奈自己被对方制服着,什么反应也不能有。 “张嘴。” 书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乖乖张嘴了,那人将一颗药丸迅速塞入了自己的口中,紧接着自己的下颚被那只手掐住轻轻一仰,药丸就这么顺着滑了下去。“你!咳咳——这是……什么……” 刚刚问出口,书禾便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气骤然流失,鞭子脱手而出,就这么无力的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此时方才看清,那是一张极度妩媚的脸,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你想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7.陆明 “听说过双修么?本舵主看上你了,从今以后,你便是本舵主双修的对象。” 书禾感觉自己已经惊讶到嘴里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双双双……双什么?” “双修。”那人笑着重复了一遍。 书禾想挣扎,但是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你放开我!我不要!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可修的!” 那人竟然真的放开了,书禾就这样整个人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来不及吃疼,书禾的眼眶一点点睁大,看着迅速压上来的人。“我……我警告你不要胡来!” 那人明显不把这警告当一回事,一只手已经摸进了书禾的衫领。“小家伙,别急,第一次我会温柔一些的。” “不……不不不,不要——!!!” 乌云蔽月,一声嘶吼林中雀鸟惊飞,像这种荒郊野外人烟稀薄之地,书禾显然已经被吃定了。 …… 直到第二日,书禾已然瘫软的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裹着衣衫。“禽兽……” “我叫陆明,不叫禽兽,记住我的名字,要不然……”陆明再次将脑袋凑近书禾。 “我知道了!你别过来!”书禾缩了缩身子大声嚷嚷着。 陆明也识趣的退了回去,一副事了闲散的坐姿看着书禾捣鼓。“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的伤不是都已经在双修的时候治好了吗?” “……”书禾的手闻言一抖,扫视了一圈四周,确定鞭子的位置以后,猛然扑了过去。 可是手还没有接触到鞭子,就被陆明从后面整个压制住,快要接触到鞭子的手也在一瞬间被陆明摁住。“我劝你别乱来,其实我不介意多修一会儿,但是陶因的身子估计已经撑不住了。” 这话点醒了书禾,还有任务没有完成。“你放开,我不乱来。” “好。”陆明放开的瞬间,同时也取走了对书禾来说近在咫尺的鞭子。 书禾咬牙切齿的看着陆明重新爬了起来,继续穿着衣衫。“……” 陆明把玩着手中的鞭子。“还真是锋利的鞭子,杀人还是救人,全在你一念之间吧?看起来,你对鞭子的控力程度应该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要不然从你用这鞭子勾陶因的腰身开始,陶因就应该断成了两节。” “要你管。”书禾别过脑袋。 咻—— 一鞭突然贴着书禾的胳膊直径划了过去,书禾一阵毛骨悚然,紧闭上双眼听着鞭子的落地声。 哒—— 紧接着是那人戏谑的口气。“你被自己的鞭子打过么?” 书禾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怎么可能……我又没有受虐倾向……你,你别过来……” 看着突然站起身走近的人,书禾一点点后挪。“这……这不是普通的鞭子……会死人的!” 陆明闻言揉了揉手中的鞭子。“没事,我已经看过了,一面刚,一面柔,是一条不错的鞭子,你别担心,我就试试手而已,不会要你命的,其实我对鞭子也颇有研究。” 咻—— “呜——”书禾顿时被抽的浑身一颤,来不及反应,第二鞭又落了下来。 咻—— “呜啊——住手!你这个变态!”书禾疼的歪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被抽的人满地打滚。 也不知道抽了多少鞭,似乎终于抽够了,陆明将鞭子卷起。“其实这鞭子也挺危险的,万一你伤到了自己怎么办?以后不许用了。” 虽然被抽的满地打滚,书禾的身上却一点伤也没有,甚至连衣衫都完好无损,显然抽在身上的都是柔面,但是疼还是真的疼。 书禾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还给我!” “不还。”陆明将鞭子收入囊中。 “……”书禾突然意识到,确实,这个人要是不还,自己还真的没办法。 …… 衣衫快要穿好的时候,书禾看见陆明将陶因扔到了乌云踏雪的马背上,然后陆明自己也坐了上去,书禾急忙爬起身子系好腰带,一条胳膊搂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你要做什么!” 陆明也勒着缰绳向书禾靠近,顺便伸出了一只手。“你放心,这是你用努力换来的,我不和你抢,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为什么书禾感觉这话怪怪的!什么叫自己用努力换来的?! 猝不及防,书禾直接被陆明整个搂住抱到了前面坐下,而在书禾的前面,是横搭在上面的陶因。“将人护住,还有,给我指路,我要见见你的主上,拐了他的人,我总要给个交代。” 书禾沉默了片刻。“我凭什么给你指路!” “自己探探陶因的脉息,他已经快要不行了,如果你要继续在这里和我耗下去,我也不介意,反正现在是走是停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书禾试着探了探,确实已经很微弱了,书禾真的感觉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这么吃瘪,明明连宫主都要吃自己的瘪!“走走走!我给你指路!” “这就对了,乖。” 陆明摸了摸书禾的发梢,然后勒起缰绳。“驾——” 双修是天云教特有的功法,并且只有男子和男子才能修,一般都是内销,但是陆明却有些与众不同,因为天云教里想要和陆明双修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关键是陆明一个也看不上,这也就是为什么陆明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舵主的原因,不双修,修炼的功法便会大打折扣。 至于陆简羽……天云教的教主并不需要功夫有多好,因为有天云反生丹操控着,陆简羽反正就是执着于非白业不修,不过估计这辈子是无望了,除非白业哪天真的废了,被陆简羽来硬的。 …… 书禾一夜未归,白业自然也一夜未眠,就这样在前院的亭子里坐了一晚上,青蛰则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打着盹,毕竟宫主都没睡,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睡。 “什么时辰了?” 青蛰猛然一惊,四下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天色。“启禀宫主,已经辰时了。” 白业掌着额头的手略微僵了僵,按理说,人如果没事早就应该回来了才对…… “宫主你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要相信书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8.陆明 二 “宫主!人回来了!” 听到禀报的一瞬间,白业即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 禀报的人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喘上两口气,又不得不赶紧跟上。“宫主,等等……不,不止书禾……” 白业除了眉眼微变,也没再多做什么询问,毕竟马上就要亲眼见到了。 …… 行水宫的大门前,一匹马上带了三个人,最后面勒着缰绳的人听到开门声微微偏过脑袋,随着门逐渐被打开,陆明的双眸第一时间便与静立在门中央的白业四目相对,一旁的青蛰完全变成了虚化的背景,直到门彻底大开,陆明方才回神。 “行水宫的宫主还真是别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定要带着面纱呢?”陆明对这遮挡了白业容颜的面纱很不满,因为白业的那双眸陆明非常满意,所以想要看见全貌。 白业却并没有搭理陆明,就只是淡淡的将目光从陆明的脸上移到了前方书禾的脸上,一步踏出。“书禾,你没事吧?” 本来还控制的很好的情绪,被白业这么一问出来,书禾顿觉心里一阵委屈,就差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宫主……救我……” 白业的面色变了,瞬间出手,陆明察觉到不妙即刻翻身下马,当然,还不忘搂着书禾一并下了马,白业动作微顿,停在了马边,而陆明已搂着书禾退开了数尺。 然而局势稳定的第一件事,陆明却不是与白业解释或者争论,而是低头咬住了怀中之人的耳廓,另一只手也没有空闲,一把抓住了书禾拼命挣扎的两只手腕。 书禾疼的咬牙切齿。“住口,别咬了!” 白业看的有些尴尬,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出手,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对书禾似乎也没什么恶意,除了戏弄的意味十足。 陆明微顿,却并未松口,而是就这样咬着耳廓在书禾的耳边轻声呢喃。“小家伙,难道是我昨天太轻了?居然还敢这么放肆。” “呜——” 书禾委屈的放弃了挣扎。“我知道错了……” “真的?”陆明继续咬着。 “真的真的……”书禾真的感觉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横霉,怎么就会遇上这么个主。 “那好吧。” 陆明不情不愿的松开了书禾的耳廓,看向不远处的白业。“陶因在马上,但是这个小家伙我要带走,因为他从昨天开始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白业皱眉。“书禾并没有说他愿意。” 陆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听到了?你家宫主要你说愿意才肯让我带你走呢。” 书禾懵了!自己怎么可能跟这个变态走!但是现在自己又在这个人的手里动弹不得!面色只能变了又变,最终。“我不愿意!” 陆明听到书禾的呐喊先是一脸惊异,可马上又换上了笑意。“还真是个难伺候的小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昨天还一副赖着我不放的架势,一个劲的说我要我要,哭着嚷着什么都听我的,求我不要离开,还……” “够了!我愿意!你别说了!”书禾的面色此刻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白业更是听的云里雾里,也不好判断到底要不要出手。“你是什么人?” 陆明一脸温和的看着白业。“我是陆明,陆简羽的哥哥,我想他应该没有跟你提过我。” “没提过。”白业皱眉,不过,这个人的眉眼与陆简羽确实有些相似。 “快接陶因进去治疗吧,人我就带走了,宫主请放心,他还是你行水宫的人,我就只是接他去天云教做做客而已,会时不时送回来给你看看的。” 这个句式问题很大,说是接去做客,却仿佛把人送回行水宫才是做客一般。“你……” “告辞。” 陆明不给白业反应的机会,将书禾扛上肩头就走,白业也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看了一眼马背上的陶因,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书禾的事以后再说吧,青蛰,牵上缰绳跟我来。” “是。” 青蛰微垂首,然后急忙牵住缰绳跟上白业。“宫主,书禾会不会有危险?那个人根本就是在强迫书禾啊。” 白业眼眸微垂,脚步未停。“没事,他对书禾确实没有什么恶意,难得有书禾真正害怕的人,顺便治治那任意妄为的性子也好。” “……”青蛰歪着脑袋想不明白。 …… 书禾在陆明的肩头上绝望的看着白业回身走进行水宫,看着行水宫的大门怦然关闭……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行水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然后猛然开始挣扎。“你这个禽兽!变态!放开我!” 陆明竟然真的放开了,书禾就这样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吃疼的揉了揉先着地的屁股,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疼!” “是你让我放开的。”陆明一脸无害的蹲下身子,双眸泛光的看着眼前的书禾。 书禾察觉到不对劲,咽了咽口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陶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陆明说着,两只胳膊已经撑到了书禾的腰身两侧,整个人都隔空覆盖到了书禾的身上。 “我知道……”书禾有些颤抖,想要后退,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们的事可以继续了。”陆明压低身子将脸贴近。 “???” “别怕……我会温柔一点的。”书禾的腰带被缓缓拉开。 “不……你别这样!不要!!!” …… “宫主,我好像听到了书禾的惨叫……”青蛰抬头看了看天际。 白业面色微顿,推开了隐言的小院。“隐言,我这里现在有个人急需治疗。” 听到白业的声音,隐言此刻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一眼便落到了马背上的陶因身上,毕竟除了陶因,其他两个人都完好无损……靠近略微看了看,然后将人从马背上搂了下来急忙往屋里走。 白业跟上。“很严重么?” 隐言点头,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陶因放到床上,背朝上,一把扯住后衫领整个拉开,顿时,大片的鞭痕暴露在空气之中,甚至蔓延到了很深的地方也没有收尾的迹象,由此可以判断出衣衫里面应该还有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89.陆明 三 听着书禾的惨叫,陆明拉开腰带以后也确实没再继续了,书禾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紧闭的双眸一点点睁开,直径就对上了陆明那双泛着光的双眸。“真的有这么不愿意?” 书禾抿了抿唇。“我当然不愿意!” “为什么?” “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这种事谁会愿意!” “可我挺愿意的啊。” “那是因为你在上面!” 此言一出,书禾愣了,陆明也愣了,不过马上就轻笑出声。“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啊,其实让你在上面也可以。” 书禾闻言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愿意?” “只不过嘛……要等你可以打赢我的时候。” 陆明说着,低头舔了舔书禾的眼帘,书禾轻颤着被舔的眼帘微眯。“我就知道!” 本来以为会有什么后续,书禾都已经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谁知陆明却又悄无声息的重新帮书禾将腰带系好,然后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子。“先回天云教再说吧。” 书禾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陆明,没有动静。 “怎么,要我搂你?” 书禾还是没有动静。 陆明伸手去拉,然而书禾就是赖在地上不动,并且直勾勾的看着陆明。 “还真是一个爱折腾人的小家伙。” 陆明说着,直接将书禾整个拦腰搂起,书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个禽兽!混蛋!你不得好死!你——” 突然,书禾的声音咽在了喉咙里,因为下颚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陆明的两指牢牢掐住。 力道之重,就仿佛要把自己的下颚掐掉一般,耳边是那人威胁的言语。“不要以为我不会生气。” 书禾咽了咽口水,挣扎逐渐停止,因为陆明现在的眼神确实很吓人。“……” “这就对了,乖。”方才还非常恐怖的眼神,却又在一瞬间变成了温和的笑意,简直不可思议,书禾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个人自己惹不起。 陆明开始搂着书禾往前走,书禾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你和我双修明明就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找一个和你旗鼓相当,或者比你厉害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天云教的双修功法一旦确定了对象,如果要更换,那么这个对象就必须死,你是在劝我现在就杀了你找新的吗?” 书禾闻言眼眶大睁拼命摇头。“不不不,我挺好的,你别换了!我会努力变厉害的……你别……别舔。” 陆明看着书禾的模样,轻笑着低头又舔上了那只眸。“小家伙,你还真是有意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书禾也不知道应该喜还是悲,总而言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话比较好。“……” …… 陆明找了一辆马车,将书禾的双腕用绳子束在身后绑在了马车里,似乎是担心书禾逃跑,自己则在前面驾着马匹。“好好睡一觉就到了,乖。” 马车里的书禾无声挣扎着束缚,怎么可能睡得着!如果真的入了那虎穴,只怕是会被生吞活剥! “我知道了。”即便剧烈的挣扎着,即便思绪翻江倒海,书禾仍然语气平缓的回复着,仿佛一切如常。 陆明也没有多想,继续驾着马匹赶路。 …… 深夜,马车靠边而停,陆明一个人在地上生着火,马车里虽然安静异常,但其实书禾已经挣扎到了满头大汗的地步,还要尽量不弄出一点声音。 陆明没有放开书禾,说是自己要守夜,让书禾在马车里好好休息。 直到后半夜,书禾终于将绳子挣开了,但是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莫约等了一刻钟,确定外面除了火烧再没有其他动静,适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车帘探出脑袋。 看见陆明闭着双眸坐在地上,便知道是在浅眠,轻而缓的慢慢下了马车,然后再回头确定…… “嗬——”书禾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那双眸不知在何时已然睁开了,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书禾被看的一阵毛骨悚然,只是一瞬间已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又默默无闻的爬进了马车里,想要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然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却在预示着什么,书禾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车帘被重新掀开,与那人四目相对。 陆明先是看了书禾一会儿,然后又看向旁边被挣脱的绳子。“有点能耐。” 书禾胆怯的摇头。“不是……是绳子太松了,它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掉了……不是我……” 陆明眼眸微眯。“是吗……” “骗你是小狗!”书禾拼命辩解。 “既然你想当小狗,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陆明一只脚踩上马车向书禾靠近。 …… “啊——” 连续的惨叫再一次惊动了夜的寂静,书禾的两只手与两只脚皆已脱臼,不得不靠四只膝盖支撑着地面,疼的满头冷汗。 陆明放下最后通牒。“不要在我面前玩这些把戏,到了天云教我会帮你把四肢重新接上,所以现在就给我老实的呆在马车里,明白?” 书禾点头,因为实在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陆明刚刚准备退出去的身子又顿了顿,瞥向一旁被挣脱的绳子,然后系到了书禾的脖子上,绳子的另一端自然还是连接着马车。“自己小心不要被勒死了,下一次做什么以前好好想明白后果。” 书禾感觉脖子被勒的很难受,近乎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但是不敢吭声,就只是隐忍着点了点头。 “乖。”陆明摸了摸书禾的脑袋,这才终于退了出去。 书禾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个人,根本就是容不得半分忤逆。 …… 这一个晚上书禾都没有睡好,因为被强行拧断的四肢火辣辣的疼着,还有脖子上勒的难受。 直到第二日天微亮,陆明突然爬进马车将勒在书禾脖子上的绳子给松开了,书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明。“你……” 陆明却只是低头吻了吻书禾的额头。“只要你乖一些,我也会相应的对你好一些。” “……”书禾抿了抿唇,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要启程了,自己当心别伤着。” 看着爬出去的陆明,书禾有些岔气,伤我的一直都是你好吗?! …… 莫约下午的时候,马车就时儿前进时儿停止,车帘还时不时被人掀开,就仿佛是在检查什么一般,但是昏昏沉沉的书禾根本就没有闲功夫去在意这些,脱臼的四肢已然开始红肿,疼到书禾想要杀了陆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禾感觉自己被人给搂了起来,努力抬起疲惫的眸想要看清什么,但是看清以后又后悔了,是陆明。 也不知道是要把自己搂去哪里,似乎已经走了很久,直到房门被推开的吱呀声过后,自己被放到了柔软的床铺上,适才睁开了双眸。 “唔——” 陆明没有任何拖沓,刚刚把人放下就依次将书禾脱臼的四肢复原,书禾咬着牙挺了过来。 复原以后,陆明侧身躺在了书禾旁边,一只手撑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书禾。“好些了么?” 书禾躺着缓了缓,然后试着用手将身子撑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异样,骨头被拧过的感觉记忆犹新,但确实是好了。 “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书禾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愤怒的转过身看着陆明质问。 陆明眼眸微眯。“我没有做不出来的事,如果你惹我生气的话,我会一件一件做给你看。” 书禾顿时殃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确实不能太嚣张。“怎么样算惹你生气?” “逃跑,不听话,骂我,反抗,我都会生气。” 陆明说的很认真,但是书禾越听越想杀人。“那我呢?我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憋着。”陆明薄唇轻启。 “……”书禾现在就很生气,气到快要炸了。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让我哄你。”陆明突然一脸笑意的看着书禾。 “我现在就很生气!”书禾鼓着腮帮子愤愤的看着陆明。 陆明突然有了动作,从床上坐起来栖身压倒书禾,顺带拉过书禾的双腕用一只手固定在头顶,待书禾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动弹不得。“喂!你做什么!” “对了,还有一点,如果你忘了我的名字,我也会生气,所以我现在生气了,是哄你还是欺负你就不一定了。”陆明说着拉开了书禾的衣衫。 书禾顿时疯了一般挣扎,两条腿乱蹬,也确实蹬到了陆明的身上,不过反被陆明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只脚裸拉开,陆明的一只膝盖也迅速顶到了书禾两条腿的中间压制着书禾的动作,书禾也确实被制服住了,一只脚的脚裸被抓着动弹不得,另一条腿虽然没有任何限制,却也被阻拦在陆明的身侧蹬不到人,可以说乱动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你乱蹬什么。” 书禾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你知道我叫什么么!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忘了你叫什么又有什么稀奇的!” “无理取闹。”陆明皱着眉捏了捏书禾微红的鼻子。 “我没有无理取闹,本来就是!你……” “书禾,闹够了没有?” 书禾愣了。“你怎么知道……” “你们宫主看见你的第一眼不是就叫了你的名字么?” “……”书禾哑口无言。 “怎么样,可以心服口服的被我欺负了吧?”陆明压低身子。 书禾自知理亏的闭上了双眸。“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反正这里是你的地方我也跑不掉。” 陆明笑了,笑着咬上书禾的耳廓。“很有自知之明……还有,记住,我叫陆明。” 陆明,陆明,陆明,陆明…… 书禾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眼泪不断的随着陆明的动作溢出。 …… 不过因为是双修,意在滋补,所以结束的时候即便书禾感到身体非常的不适,也并没有多累或者多难受,就只是无法接受。 书禾想要跑,没错,书禾一点也不想就这样任人予取予求,即便是双修,即便自己也会受益,但就是不想! 可……如果没有跑成怎么办?如果被这个人抓到,他可能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书禾非常相信这一点。 “怎么,在想什么这么煎熬大晚上的还不睡?” 寂静中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书禾吓的一颤。“没……没什么。” “该不会,是在想怎么逃跑吧?” 心思被偷窥,书禾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开始凌乱,心跳杂乱无章,紧张到就连手心都溢出了冷汗,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只手猝不及防的扣住了自己的手心。 “还真的是啊……”陆明偏过脑袋看着书禾。 “……”书禾咽了咽口水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就学不乖呢,这种想法可是很危险的。”陆明扣着书禾掌心的手紧了紧。 “我就只是想想而已……”书禾已然紧张到连声音也附上了沙哑。 “想想?我怕你想了就会去尝试。”陆明突然整个人就这样压到了书禾的身上。 书禾顿时眼眶大睁。“你别这样!” “怎样?”陆明明知故犯。 书禾僵着身子紧闭上双眸。“住手……” 本来只是象征性的喊喊,谁知陆明的动作竟然真的停了下来,一阵寂静过后,书禾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却发现陆明正在非常认真的看着自己。 “我们能不能好好相处?”书禾自己都感觉这话很可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 “哦?怎么好好相处。” “就是……你情我愿,不要总是强迫……互相尊重。” “可以。” 书禾微愣,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同意。“什么?” “我说可以。” “那……你现在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么,大晚上的不是还要睡觉吗?” “嗯。” 陆明竟然真的下去了,书禾有些看不透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陆明侧过身。 “没什么……” …… “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你总是一副赴死一般的表情和我双修,既然你能提出好好相处,就说明你确实有了这个想法,我又怎么可以打消你的积极性呢?毕竟……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总这么闹腾也不是办法,你说是吧?” 书禾的心里顿时一咯噔,鬼才跟你日子还长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90.陆明 四 其实这一次的追踪陶因,陆明就只是随便跟上去看看而已,毕竟是自己弟弟不惜代价送走的人,难免有些好奇。 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么一个意外的惊喜,明明眼睛里写着绝不屈服,却开口说放我一条生路……明明被团团包围,却毫不退缩,明明杀人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果断明了,却在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又异常执拗。 陆明第一次有了想要将一个人征服的感觉,将这个人别扭的性子好好掰直,将这个人隐藏在心底的野兽彻底驯化,想要看见这个人从身心上都乖巧温顺的模样,陆明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个人给吸引了。 “我一会儿要去给长老们禀报事情的经过,你就老实的呆在屋子里别乱跑,明白吗?”陆明一边穿着衣物,一边嘱咐书禾。 “明白……”书禾微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陆明一只膝盖压到床上,一只胳膊撑到书禾的身侧将脸贴近,书禾一惊,猛然爬了起来半仰着身子后缩。“做什么?!” “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动歪脑筋的想法,我可以用锁链将你栓起来。”陆明眼眸微眯,看不出喜怒。 书禾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喜欢被限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自讨没趣的。” “乖。” 陆明最后摸了摸书禾的脑袋,便匆匆离开……至于禀报什么,当然是禀报人被劫走了,不然还能怎么样?陆明是不可能供出书禾的,毕竟这个小家伙现在是自己的所有物,行水宫也不行,这是自己所有物的老家,那么就只能承认自己无能了…… 陆明走了以后,书禾适才舒了一口气,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西域风格浓烈的房间,逃跑?当然就只是想想而已,已经吃过了一次的亏,就不可能再去吃第二次,没有万全的把握以前,书禾不会蠢到自己去找虐。 书禾也不是没有认真反抗过,就第一次被强迫的时候气到想要手撕了陆明,认为是自己被下了药才会这么狼狈,但是在被强迫的过程中药效就逐渐消失了,甚至连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精疲力尽的感觉也在逐渐好转,这种情况下,书禾想到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杀了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 但是世事难料,自己的反抗在对方眼中原来就如同蚊叮一般,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给制服的动弹不得,甚至变本加厉的欺压……那天晚上书禾这辈子都忘不掉,哭到嗓子都要喊哑了也没有得到半分怜悯。 书禾就这样安静的倚在床铺的角落里,直到傍晚,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方才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陆明不回来了,自己岂不是要饿死? 思及至此,斟酌了片刻,书禾还是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正好看见门口有人路过,便急忙叫住。“等等!” 那人听到呼唤也是马上止了步,但是看书禾的眼神却很奇怪,或者说,是看书禾从陆明的屋子里走出来很奇怪。“你怎么在舵主的屋子里?” “呃,这个……” 书禾感觉胃有点疼,似乎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不,或者应该说从遇到陆明以后就没怎么吃到过东西了。 细思起来,除了上马车以前吃过一些陆明带的干粮,之后就一直饿到了现在……水倒是喝了不少,不过没什么卵用。 老实说,之前倚在床上的时候还没多少感觉,此刻下了地走上两步方觉头昏眼花,浑身虚软无力,就只能勉强扶着墙揉着肚子一步一步挪到了门口。 “这位小兄弟,请问一下……你们舵主去哪儿了?我是……我是他的……”不对,书禾迟疑了,自己是他的什么? 就在书禾寻思着应该怎么说,吞吞吐吐的时候,那人却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知道了,你跟我来吧。” 书禾虽然有疑惑,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明白,这个人到底知道了什么?但还是跟了上去。 …… 一路蜿蜒,亭台楼阁,四周的景物却是越见凄凉,直到一处可以说是与之前所见皆格格不入的木门前方止了步。 这木门看起来很厚实,那人敲在木门上的声音也很浑厚,直到木门缓缓升起,才确定是真的厚。 书禾猝不及防的就被推了进去,那人的口中说着书禾听不懂的话。“应该是漏掉的。” 书禾刚想反应,肩膀却被一只大手从后面摁住,动弹不得。 “嗯,知道了。”大手的主人回应着。 然后,书禾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转身离开了,木门在眼前被重新关上,四周的光线也在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陷入了昏暗,唯有身后的烛火忽明忽暗。 腹部已然开始绞痛,书禾也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去挣脱这钳制。“这里是什么地方?” 没有收到回应,就只是肩膀被那只大手摁着转了一个面向,目光所及,深邃的走道不知蔓延向何方,两边是无数的木栅栏。 原来是一座牢房……为什么要把自己送到牢房来? 突然,书禾的衣物被那人一把全都扯了下来,来不及反应,下衫也被撕裂,一片片碎布中,书禾赤身裸体的愣在了原地,然后被猛然推到地上。 “你做什么!”书禾愤怒的回头看向那人,但是除了这样再没有其他动作……因为根本就已经饿到了浑身无力的地步,甚至腹部还在绞痛着。 砰—— “呃——” 一脚猛然踩到了书禾赤裸的背上,书禾整个人就这样被彻底摁到地上,腹部贴着冰凉的地面更觉煎熬。 然后是头发被那人从后面用力拉扯住,整个脑袋都被迫仰了起来,只听一阵锁链的碰撞声,脖间一凉,书禾吃力的伸手摸了摸,是铁圈…… “喂!你干什么!我不是狗!” 然而书禾的叫嚣并没有得到回应,连接着脖子上那只铁圈的锁链被用力拉扯着,似乎在试力度,书禾的脸被勒的青一块紫一块,就在书禾感觉自己快要断气的时候,头发和锁链被同时放开,整张脸就这样无力的砸到了地上。“咳咳咳——咳——你到底要做什么!” 仍然没有回应,背上的脚挪开了,那人将书禾翻了个面,给书禾的两只脚裸和两只手腕分别扣上了四只铁圈,然后用一条细链依次穿过铁圈外围的小孔,最后将细链的头和尾连接,书禾的四肢就这样被细链局限了。 书禾感觉,这样的距离根本就不可能站的起来,难道…… 连接着脖子上那只铁圈的锁链被再次拉扯,这一次的目的很明显,因为没有拉书禾的头发,而是示意书禾跟上。 书禾僵持了片刻,但是感觉脖子已经快要被扯断了,不得不从地上翻过面来……试着想要站起身,却马上就被细链限制到重新扑在地上,无奈只有四肢爬行着跟上。 直到一间牢门前,大门被打开,书禾被扯着爬了进去,然后口里被猝不及防的套上了口枷。“呜——!” 砰—— 门又被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书禾委屈的从爬着的动作坐了起来,揉了揉绞痛的腹部,然后伸手去扯口枷,但是怎么也扯不动,书禾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手发愣,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了么。 应该怎么办……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书禾不知道,甚至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 陆明因为无能被罚了一天的禁闭,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书禾自然是怒火高涨,没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真的敢跑。 “舵主,新一批的特殊奴隶已经到货了,要验货吗?” 陆明头疼的掌着额。“罢了,先带上来吧。” 陆明有特殊的功法需要采集,但这种采集与双修是不同的,就只是单纯的采集而已,也就是说,被采集的人会死。 “是。” …… 书禾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就只是在无尽的黑暗中被腹部的绞痛折磨着,满头冷汗。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到了开门声,紧接着是脖子被拉扯,没办法,只能无意识的爬起来跟上,要不然那个人会一直拉。 莫约爬了一段路,发现四周有许多与自己一样的人,一样的赤身裸体,一样的爬行,一样的被锁链拉扯着脖子。 然后那道木门打开了…… 虽然出来了,但是用这样的姿势出来书禾并不是很高兴,也不知道是要将自己和这些人带去哪里。 直到一座书禾感觉有些熟悉的院落,所有人都被拉扯着强迫依次排开的趴跪在地上,包括书禾。 “就这些?” 奇怪,这个声音好熟悉……书禾略微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听清。 “舵主,没办法,实在是最近打压的紧,能有这些就不错了。” 陆明抬脚随意的勾起了地上一个小奴的下巴。“今天就他吧。” 陆明选定以后,其他人被安排着依次离开,但是书禾却开始拼命挣扎,书禾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陆明的,可全身已是虚弱至极,就连挣扎也显得很无力,本就干涩的嗓子此刻还被口枷堵着,更是不可能发出半分声音。 这样微弱的挣扎,也不知道能不能让陆明注意到,不!他必须注意到,再这样下去自己会饿死的! “等等。” 书禾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如同打鼓一般,直到自己的下颚被仰起。 书禾愤怒的瞪着陆明,陆明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即笑意在脸部扩散开来。“你这幅模样还真是诱人……” 书禾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因为这句话红成了叉烧包。“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陆明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书禾赤裸的身子上,然后将人整个搂起,原本牵在一人手中属于书禾的那条锁链瞬间脱手而出。 “今天不用了,都带走吧。” 陆明说完这句话便搂着书禾往屋里走去,其他人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收拾着散场。 …… 书禾被陆明轻柔的放到了床上,那只手抚了抚书禾有些脏兮兮的发梢。“受了不少苦吧?让你不要乱跑你不听。” “呜呜呜!!!”书禾抗议的瞪着陆明,自己明明连门都没有出! “要我帮你把口枷拿出来么?” “呜!”明知故问! “可是我很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唉……” 突然,书禾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而且是很奇怪的声音,好像打结一般,书禾也疼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应该是之前贴过冰凉的地面又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呆了许久,现在又突然躺在温热的床铺上,冷热交替所至。 陆明皱着眉把了把书禾的脉搏。“瞧我,怎么会忘了你还没怎么吃东西……” 书禾的口枷终于被取了下来。“咳——咳咳咳——你这个……” “别骂人,当心我把你送回去。” “……”书禾知道陆明就只是恐吓自己而已,但还是莫名的闭了嘴,毕竟现在身上还有一堆的东西需要陆明帮忙才打的开。 “乖,我让人先给你准备吃的去,等我一会儿。” 书禾安静的看着陆明离开,然后又回来,默不作声,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故意的,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帮自己把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掉吗???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书禾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帮我拿掉这些东西。” 陆明却笑了,伸手抓住一条锁链在手中绕起,一圈又一圈,直到近在咫尺,书禾脖子上的铁圈被扯动。 坐在床边的陆明突然弯下身子将脸贴近。“这样不是很好么,以为你跑了的那一刻,我恨不得真的废了你的四肢。” “我没有跑!我连门都没有出老老实实的等你回来!” 陆明闻言一愣,直起身子。“那你是怎么被送到那里去的……” “大概傍晚的时候,我……我太饿了,就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人你怎么还不回来,他让我跟他走,然后我就被带到那里去了……我那个时候就已经饿到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任人摆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91.陆明 五 陆明的面色迟疑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你还真是有意思,人家让你跟他走你就跟他走?你不会表明身份吗,说你是我的双修伴侣,你看谁敢动你。” “……”书禾理亏的偏过脑袋。 见书禾的反应,陆明的笑突然停止了。“你为什么不说?” “我……说不出口……” 书禾的下颚被猛然掐住,脸被掰了过来。“说不出口?和我双修很丢人么?” “你,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书禾明白,这种事并不能和陆明硬碰硬,否则必然粉身碎骨。 陆明看着书禾的模样心一软,手又松开了,伸手擦了擦书禾眼角的泪花。“罢了,你也吃过苦头了,下一次注意。” “是……” 半晌,有人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陆明搀着书禾从床上坐起身子,然后接过白粥将人遣退,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书禾嘴边。“饿久了不能一次性吃太多,来,先喝点粥。” “哦。”书禾张开嘴咽了下去,心不在焉的任由陆明喂着。 直到整碗见底,书禾适才缓缓开口。“那里是什么地方?” 陆明的面色瞬间冷了下去。“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就可以了。” 书禾就知道陆明一定会生气,但是……其实自己也很生气,还是越想越气的那种,所以选择吃完了再开口,要不然再饿下去真的会受不了,反正看他的样子,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帮自己把身上的这些东西给拿下来了。“怎么不一样?不都是任你予取予求吗?” “哦?你想和他们一样?” 陆明说这句话的面色很恐怖,书禾不觉浑身一颤,但还是硬着脖子一把扯开了原本裹住自己的外衫。“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和他们有哪点不一样?!你为什么不帮我取下来!你不就是希望我和他们一样吗!” 书禾不怕死的干脆把一句话全部吼完了,然后安静的等待着什么,本来以为陆明会暴怒,然而实际上…… “你的灵魂和他们不一样,他们连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他们带着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为了让他们听话,而我不帮你取下来,是因为我喜欢看你这个样子,你见我多看他们一眼了么?” “歪理……”书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回答竟然让自己有些心跳加速,明明就是很奇怪的事! 陆明将瓷碗随手放到一边,然后一手捉住书禾的两只手腕拉过头顶压倒在床上,连接着四肢的细链不断滑动,最后两条腿大开着不自然的弯曲到了身前,书禾顿时一惊,脚裸却被细链限制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双腕更是被压的死死的,细链的间距让两条腿不得不弯曲在身前。 “住、住手!”书禾面红耳赤的偏过脑袋,这种感觉真的很羞耻,明明陆明就只是抓住了自己的双腕而已,可两条腿自己就跟着抬了起来,就好像是自己自愿的一般……书禾接受不了,被强迫的时候好歹还可以说服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意愿。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在害羞什么?而且第一次的时候也没见你脸红成这样啊,到是叫的挺大声。”陆明有些新奇的看着书禾的反应。 “不是说好了要互相尊重吗!你现在哪点尊重我了!”书禾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陆明不明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书禾还是说了出来,真的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陆明闻言认真的看了看书禾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喜欢。” “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让我乖乖呆着我就乖乖呆着,什么都听你的……到头来你却这样对我……”书禾的声线带着细微的颤抖,眼泪无助的从眼眶中滑落。 陆明沉默了。“……” “你根本就从来也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和那些任你予取予求的人到底有什么区别?什么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书禾越说越委屈,到最后近乎是低吼了出来。 “那好。” 陆明突然放开了书禾的双腕,三下五除二的将书禾身上的束缚全部去除。“我的好耐心就只给了你一个人而已,所以,不要再试图挑衅我。” 这些铁圈是西域特有,并不需要钥匙,知道方法的话很容易就可以拿下来,所以陆明一直都不着急,就只是当书禾戴着取悦自己的装饰品而已,但小家伙确实不喜欢,便只能拿掉了。 “你……”书禾已经因为陆明的举动彻底愣住了,本来就只是随便发泄发泄,根本没想过陆明会听自己的,此刻已是惊异到说不出话来,就连眼泪也戛然而止,唯留下两行泪痕以及嘶哑的声线证明确实哭过。 陆明低头舔了舔书禾带有泪渍的眼睫毛。“这样是不是能够证明你在我的心里和他们不一样了?” 书禾抿了抿唇,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寂静中,陆明伸手扣住了书禾的一只手腕压到脑袋边,然后整个人都覆盖到了书禾的身上。“现在……是不是轮到你证明证明,什么叫什么都听我的了?” 书禾的眼眶逐渐大睁,直到嘴被堵上才彻底反应过来。“呜——” 大白天的被迫双修书禾其实是拒绝的,不对,晚上也不行!但是……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自己刚刚确实说了什么都听他的……该死,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就不应该乱说话的。 …… 直到傍晚,双修结束以后,书禾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确实好了许多,头发被那人轻柔的绕在指尖玩弄着。 “那里其实是我修炼功法的储备仓,我所修炼的玄日决需要大量的阳性精气。” “阳性精气?” “对,我一个人的精气根本就不足以修炼玄日决,所以才需要储备,要不然会的。” 陆明说的一脸委屈,书禾却惊了,小心翼翼的询问。“那些人……会死吗?” “会,因为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92.陆明 六 书禾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陆明用来修炼玄日决的储备粮。 不对!这下更麻烦了,如果哪天陆明一个心情不好拿自己修炼玄日决……应该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 陆明的声音让书禾猛然一个激灵。“没!没想什么!” 陆明突然下了床将书禾拦腰搂起。“走,应该给你洗洗了。” 书禾显然还没有缓过来。“洗什么?” “当然是洗澡,也不知道你在那里呆了多久,脏兮兮的,说起来,身上还有一股味儿。” 书禾有些生气。“脏你还不是碰了!” 陆明却面色一冷。“我倒是不怎么介意你脏不脏,你如果不想洗就算了。” 书禾猛然一顿。“不不不,我洗!” 陆明的面色这才又缓和了下来,赤身裸体的搂着赤身裸体的书禾就往外走。“乖。” 明明一脸的嫌弃还说不介意!书禾在心里诽谤着这个口不对心的男人。 只是……“难道不遮一下吗?” “遮什么,又不是很远,我都不怕被人看见你怕什么?” “……”你当然不怕啊!!! 如陆明所说,真的不远,一两句话间沉默了片刻也就到了,也就是出门以后贴着这间屋子的左边走到头然后拐了个弯而已。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纯天然的温泉,热气腾腾,流水声不断。 书禾被陆明轻柔的放了进去,温热的水流让书禾不觉舒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舒第两口气,就发现身后的陆明也贴着自己坐了进来,然后将自己拖到他的怀里搂着。“……” “怎么了?身子刚刚还软绵绵的怎么突然就硬了,是水温不合适么?” “没有。”书禾不开心的回答。 “搂着一块石头可不好受,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陆明在书禾的耳畔细声埋怨着,书禾顿觉脖子一酥,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这才乖。”陆明开始帮书禾清洗着身子。 说是清洗,在书禾的心中就是一顿乱摸,可即便如此,时间一长,书禾还是抵不住温泉太过舒服,靠在陆明的身上打起盹来。 半梦半醒间,书禾感觉自己似乎正仰躺在陆明的身上……自己的两条腿正不自觉的从两边勾着陆明的腰身,身体似乎向后轻仰着,陆明的一只手正托着自己的背,另一只手不断将温热的水流浇在自己额头的发上,水顺流而下…… 终于还是醒了,书禾茫然的看了看两边,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正贴在水面上,费力的抬了抬后仰的脖子,可以看见前方的陆明。 “醒了?” 思绪清晰以后,书禾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东西,微微皱眉。“你!一个不注意你就这样!” “这不是为了帮你把头发洗干净吗。”陆明说着,将轻仰的书禾又给勾了回来,书禾顿时浑身颤抖着扑进了陆明的怀里,两只手缩在身前,双眸紧闭。 “放松……要不然今天就洗不完了。” 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让书禾缓缓睁眼,面红耳赤眼泪婆娑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明。“混蛋……” “都洗干净了,就差那里还没洗……你如果不放松的话……”陆明轻声威胁。 “我知道了!”书禾开始努力放松。 …… 直到后半夜被陆明从温泉里搂出来的时候,书禾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已经快要被泡散架了,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的任由陆明搂着,只不过,也许并不是被温泉给泡出来的…… 书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反正就是一个字,累,想睡觉。 也确实如书禾所愿,陆明没有再进行过任何骚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日上三竿自然醒。 醒过来的书禾却是有些懵,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来的舒服,似乎好久也没有睡过这样安稳自然的一个觉了,睁着眼睛呆了片刻,然后茫然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好。” 书禾闻言骤然一惊,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的身子,可挡着挡着,才发现是穿了衣物的,思前想后,应该是陆明帮自己穿的吧……又将手放了下去,看向趴跪在地上一身红衣的少年。“你叫我什么?” “夫人。” 书禾皱眉。“谁让你叫的!” “舵主已经吩咐过了,以后所有人都要叫公子夫人。” 书禾一脸黑线,不是,双修归双修,自己还要娶妻生子的好吗?让人叫自己夫人是怎么回事? “你们舵主呢!” “启禀夫人,舵主正在给夫人准备吃食,让夫人醒来以后稍等,舵主正是知道夫人快要醒了,所以才让小奴过来帮忙照看着,夫人在舵主回来以前如果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小奴说。” “照看?是监视吧!” “小奴不敢。” “那我现在要走你拦么!”书禾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跳下了床,因为书禾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非常好,加上陆明又不在,说不定真的可以跑掉!跑不掉也可以胡诌借口! “舵主说了,舵主不在的时候,夫人最好不要出这间屋子。”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不是小奴说的,是舵主。” 书禾懒得再管这个人,直径就一脚踏出了房间的大门,刹那,一根红绳从后方勾住了书禾踏出去的那只脚裸又给扯了回来,书禾微微皱眉,这红绳附带的劲道,功夫恐怕不在自己之下,遭了…… 当陆明回来的时候,书禾正两只手腕交错高举过头顶,被无数红绳牢牢的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口里也勒着红绳。 书禾看见陆明的时候一顿挣扎,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口水顺着勒着的红绳溢出了不少。“昂昂昂!” 陆明叹着气摇了摇脑袋,将食盒放到桌上。“琴,你先出去吧。” 趴跪在地上的红衣少年立时爬起身子低着头退了出去。 书禾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一般,理亏的偏过眼帘不再看陆明,或者说,是不敢看,甚至隐有退缩的迹象,但是又被捆的扎扎实实动弹不得。 陆明看向书禾缓缓开口。“我手下有琴棋书画四人,他们的武功皆不在我之下,但都是我的心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宫主不容易》正文 93.陆明 七 随着陆明的话,书禾的心越来越虚了。 陆明放下食盒以后,一步一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掰起书禾的下颚。“你想跑?” 书禾闻言猛摇头,虽然在陆明的刻意钳制下摇的幅度不是很大。 “除了跑,琴不会动你。” 陆明的话让书禾心如针扎。“呜。” “我将自己的内息渡给你帮你疏通经络,不是让你逃跑的。” 书禾愣了,帮自己疏通经络?为什么…… 要知道,疏通经络影响着一个人今后的武功发展,但是这种事一般都只能自己进行,因为如果要外人帮忙,那就是让那个人自损八百予己一百而已,百害而无一利,可以说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似乎看出了书禾的疑问,陆明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可是我的双修伴侣,自然不能差。” 书禾的眼帘顿时低垂了下去,整个身子也都无力的搭在了牢牢捆束着自己的红绳上,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陆明看着书禾的模样突然有些不忍,放开了书禾的下颚,替书禾将身上的红绳全部解开……书禾就这样无力的扑到了陆明的怀里,陆明也安心接着,然后将勒在书禾口中的红绳松开,巨大的绳结也顺着从书禾的口中被扯了出来。 “对不起……”书禾贴着陆明的肩膀轻声道着歉,更是微垂着眼帘不敢看陆明的那张脸。 陆明闻言笑了,轻柔的摸着书禾的背细声安抚。“知道错了就好,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 “只要你乖乖的,我做什么都值得。” “……” 书禾抿着唇沉默了片刻。“陆明,谢谢你。” “夫人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谢的。” 书禾突然浑身一僵,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但是……现在要怎么开口质问?或者说,还有什么脸开口质问……终究是一口气咽了下去。“我肚子饿了。” “好,我去给你拿吃的,乖。” 陆明扶着书禾坐好,便起身去到桌前将食盒打开,然后依次把里面的吃食一碟碟端了出来,诱人的食香瞬间在屋里扩散开来。“夫人想先吃什么?” “随便。”书禾不自然的别过有些微红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陆明叫夫人的时候,书禾都会起一阵鸡皮疙瘩,好半天才能缓过来。 “随便?这里可没有随便,难道夫人其实是想被吃掉?”陆明漫不经心的开口。 书禾顿时一惊,别过去的脸猛然拧了回来。“不!就你手里现在拿的!吃这个!” “可我现在拿的是醋,夫人想吃?” “……” 陆明突然轻笑出声。“罢了,不欺负夫人了。” 书禾心里一阵嘀咕,但是不敢吭声。 …… 陆明喂书禾吃东西的很温柔,也很细腻,例如,汤会吹凉一些,大块的会掰碎……这让书禾总是忍不住的去想,以后要嫁给陆明的姑娘只怕是有福了,可这么想完以后,书禾的心里又会莫名的难受,就好像即将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怎么吃个东西也心不在焉的,你这一副患得患失的表情到底是在做给谁看?”陆明伸手擦了擦书禾嘴边沾染的食物,然后放到自己口中。 书禾眼帘微垂。“……” “怎么,难道是在担心我会被别人抢走?” 书禾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有些窒息。“才不是!” 碰—— 书禾被陆明猛然摁倒在床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闹别扭的样子其实很诱人。” 书禾愣愣的看着上面的陆明,心里打鼓。“陆明,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想知道?” “嗯。” 陆明突然又将身子给撑了起来,随意的靠坐到床头上,书禾见陆明动作,也跟着爬起了半边身子想看陆明到底要做什么,谁知陆明坐稳以后就没了动静,直勾勾的看着书禾缓缓开口。“取悦我,我就告诉你。” 这句话让书禾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无耻!” 陆明顿时一副受伤的模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取悦夫人,夫人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次呢?” 书禾闻言抿了抿唇,陆明说的确实是事实,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处于被动的状态……心里不觉开始有些动摇,万一因为自己不够主动,陆明不要自己了怎么办?不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样,夫人如果主动了,我就实现夫人一个愿望。” 书禾顿时眼眶大睁,不可置信。“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陆明此刻的面色很安静,看不出喜怒。 “包括放我走?” “如果这是夫人的愿望。”陆明的眸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暗光。 “好!”书禾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其实陆明就只是在赌而已,赌书禾已经离不开自己了,如果赌输了……不存在的,输了陆明也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书禾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而书禾此刻已是心乱如麻,因为这个什么都可以的愿望诱惑太大,大到让书禾已经蒙蔽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只是急切的想要摸向一直以来都触碰不到的边界禁区,离开。 …… 主动真的很折磨人,甚至让书禾感觉自己才是最无耻的那个,仿佛所有的尊严都被碾碎,自甘堕入万丈深渊。 但是陆明很开心,从头到尾都笑的合不拢嘴,两边的嘴角简直都快要笑裂了。 书禾更是看在眼里,倍感煎熬。 直到末了,书禾精疲力尽的躺在陆明怀里。“你说的话要算数……” 陆明抚了抚书禾的后脑勺。“自然算数。” 书禾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让我离开,放我走……” 陆明眼帘微垂。“你就真的这么想要离开我?” 书禾顿时急了。“是你说什么都可以的!你不能……” “好了,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要反悔,但是你现在太累了,先休息一天,我明天再安排送你离开,行吗?” 书禾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声线细弱蚊叮。“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世间唯亲情至纯至净 “属下今后定当全心全意为阁主效命,绝不敢再有半分不敬。” 看着好了以后毕恭毕敬给自己行礼的默藏,商云止满意的点点头。“行了,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吧,我也不是记仇的人,这趟回去替我向你们门主问声好,我记得,你是暗字门的对吧,你们门主叫什么来着?” 商云止感觉,名字还是有必要记住的,一般下属记不住没关系,但好歹也要把门主记住才行,况且,还是如此站在自己这边的门主。 “启禀阁主,主上名为蕴琼。” 蕴琼?这个名字莫名的让商云止觉得有些耳熟,直到默藏与宋仁皆已离去,仍然在不断的回忆着。 “蕴琼”坐下身子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反复思索着突然,口中的茶全都喷了出来。 “咳咳咳——这不是叔父么!” 思及至此,商云止整个人都懵了,的时候经常被指导练剑来着,怎么就会没有认出来?! 蕴琼是商云止的幼年导师,兼教育习武修养全方位指导,也多亏了蕴琼算的上是天字阁里唯一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商云止才没有从根本上彻底长歪,虽然在环境的因素下不能算特别正直,但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说起来,也应该回天字阁看看了” “启禀宫主,商护法目前已经返回了天字阁。”青蛰这一次可以说是很规矩了,没有直接推门,而是等着白业回应了以后方才进去。 “是吗那便应该是已经没事了,姑且不用管他,我现在需要书禾的全部状况,还有陆明的底细。” 事实证明青蛰的做法是对的,白业此刻正慢条斯理的戴着面纱。“宫主既然担心,又为什么还要让那个人带走书禾” “青蛰,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白业突然微变的语调让青蛰一惊。“属下知错,是属下多嘴了。” 看着青蛰的模样,白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书禾终归是被强迫的,我还是担心以书禾执拗的性子会把自己给折断,便如同陶因一般陶因有陆简羽想着,而能想着书禾的,如今也就只有我了,陆明的底细尚未摸清楚以前,我确实不能放任不管。” “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办。”青蛰微垂首。 “还有,不论任何事都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先让我知晓。” “是。” “恭迎阁主。” 天字阁,商云止静立在天字阁的大门前沉寂了许久,说起来,自从上一次父亲去世,自己匆忙接下阁主一任帮忙安葬过后,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如今重新回来,已恍若隔世。 略微扫视了一圈两道上跪了一地的人,缓缓开口。“都起来吧。” “是。” 空旷宽广的天字阁大门之后,这无数人声叠加的‘是’异常洪亮整齐,就仿佛要穿透云霄一般,然而商云止却只是泰然自若的一步跨入了大门往里走去。 这扇大门对商云止来说,回忆太多,蕴含的意义也很多,如五味杂谈一般,说不清道不明,也正因如此,此刻才能没有任何的顾虑,自然接受。 的时候被父亲罚过跪,是跪着一步一步从大门口挪到大殿的膝行之罚,也曾在大门口被当众打的死去活来,因为违抗了父亲的命令,还有就是,在大雪纷飞的冬天赤裸着身子跪在大门口被冻成雪人再有什么多的,可能也记不太清楚了,毕竟都是时候的事。 直到后来被父亲寻回,以锁链强捆的方式硬拖入这扇大门本来以为一切都完了,如今却又光明正大的以阁主的身份被众人拥立着步入了这扇大门,不得不说,人生还真是神奇,你永远也摸不透他下一刻是要折磨你,还是要奉承你。 只不过,这份奉承牺牲的太多。 落花纷飞,黑衣男子依旧如商云止记忆中的一般,总是喜欢一个人站在树下发呆,不论春夏秋冬。 或许已经忘却了外貌,但这份习惯让商云止立刻便可以认出来,此人就是叔父!任何人都无法假冒! “叔父安好。”商云止直接就双膝着地跪了下去,待蕴琼回过身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响头磕到了地上。 蕴琼猛然一惊,匆匆来到商云止的身前去搀扶。“阁主这是做什么应该行礼的是属下才对。” 商云止在蕴琼的搀扶下缓缓直起了身子,却没有起来,而是一脸委屈的看着蕴琼。“叔父不认止了么?为何这般见外,当初也不提醒止是叔父害得止险些冒犯了叔父。” 蕴琼苦笑着摇摇头,见人不肯起来,自己便单膝跪了下去,只是双手仍然搀扶着商云止,就怕商云止的头一个不心又会磕下去,把人给磕坏了怎么办?“是我的属下对阁主不敬在先,我理应请罪。” 商云止的委屈升级,眼看着眼角就要溢出泪花。“叔父变了叔父不疼止了,为什么要这样把止当做外人一般?什么阁主不阁主的我对叔父来说,永远都只是止而已。” 蕴琼是商云止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可以撒娇的人,对于白业,更多的是敬畏。 商云止这些年早已将自己包裹在了层层伪装之中,任何人都无法窥探到分毫,包括白业,其实白业也不在意这些,只要知道人没事就好,不过也时长会担心商云止背负的伪装太多而忘却原本的自己,可即便如此,白业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帮到商云止,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已。 蕴琼沉默了片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然后将一只手缓缓抚到了商云止的脑袋上,极其轻柔的顺了顺。“只是因为止长大了而已,叔父想给止应有的尊重,如果止不习惯,那叔父便还是叔父,什么也不变就是。” 商云止破泪而笑,一把将蕴琼紧紧搂住。“叔父” 蕴琼无奈的安抚着。“好了,止乖,快起来吧,你的腿刚刚治好,别再跪了。” “嗯。”商云止心满意足的被蕴琼给搀扶了起来。 “阁主就应该要有个阁主的样子这番倘若被其他人看见,恐怕就要议论叔父对阁主不敬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盾 蕴琼本是无心之言,听在商云止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一把拉住蕴琼的胳膊。“叔父跟我来。” “怎么了?”蕴琼不明所以。 大殿,本就在等着商云止的众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商云止拉着蕴琼走到了层层台阶的主位之前,人还没有站稳,便已迫切开口。“既日起,蕴琼便是天字阁的副阁主,见蕴琼如见本阁主亲临,本阁主不在的时候,天字阁的所有事宜皆交由副阁主全全处理。” 这番话说完,商云止已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扫视了一圈大殿,而在旁边的蕴琼此刻却是皱着眉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似乎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旧病复发,咳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叔父?!”商云止看着蕴琼的模样面色焦急,惊慌失措间只能搀扶着蕴琼在主位之上坐了下去。 大殿中的人现在也都有些懵,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明明有很多人却异常寂静的大殿,此刻就只有蕴琼的咳嗽声,以及商云止焦急的安抚声。 末了,蕴琼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咳咳——咳——我没事了你先把要处理的事处理完,不用管我。” 商云止迟疑了片刻,抬起身子。“都哑巴了!?” “参见阁主,副阁主。” 见蕴琼没有异议,刹那,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洪亮的扣拜声,声声回响,摄人心魄。 蕴琼在扣拜声中逐渐平复。“傻孩子” 要知道,这并不是蕴琼占了多大的便宜,恰好相反,这声声副阁主,代表着蕴琼即将成为商云止在天字阁里唯一的盾,如果哪天有必要,盾或许将会为了其主而粉身碎骨。 商云止说到底也只是突然插足天字阁的一个外来者而已,天字阁的盘根错节商云止一概不知,甚至于这些人会叫商云止一声阁主也不过是走走流程,没有谁是真的把商云止当一回事 但现在不同了,蕴琼是前阁主的结义兄弟,对天字阁更是了如指掌,一直以来在天字阁的威信力都可以说是不亚于前阁主,如今在这种一致对外的时刻被安上了副阁主的名头却没有半分阻拦,也就说明蕴琼已经确定了自己是站在商云止这边的,甚至是公开站队,站到这个一致对外的外上,同时也在顷刻间固基了商云止此刻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虽然固基的还不够稳,却是最过简单快捷的方式,以后再慢慢稳固即可。 其实蕴琼本来是想不声不响的帮商云止一点点固基,这样稳扎稳打至少不会出乱子,可现在被商云止直接推到了明面上,很多事情就难了 可即便如此,蕴琼也不能提出任何异议,因为,如果蕴琼当众拒绝,那么不论有什么原因,在其他人眼中都只会是商云止已经被否定了,这样对商云止反而不利,蕴琼也就只能顺其自然的欣然接受。 当然,商云止对这些是一概不知的,甚至没有去多想什么,就只是一时脑热做下的决定而已,就只是想要蕴琼可以安安稳稳而已。 如果商云止知道这声副阁主对蕴琼来说代表了什么,一定不会做下这种荒唐的决定,因为商云止从来也没有想过让蕴琼替自己背负什么如今却是阴差阳错的皆已成型。 “啧啧啧,门主的动作还真是快,不光动作快,连位置都找好了,副阁主哈哈哈哈,我看你能帮这个鬼帮到什么地步。” 蕴琼皱眉,对挑衅的人毫不搭理。“宋仁,如何?” “并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注意,你需要的是平常心虽然这一次确实是阁主有些过了,也不和你商量一下就贸然决定。”宋仁微垂着眼帘,一边替蕴琼勘察病情一边抱怨。 “不能怪他,其实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你做什么!”蕴琼的胳膊突然被人给掰了起来。 “蕴琼!我在和你说话!”沐青一脸愤怒的瞪着蕴琼,好似要把蕴琼吞进肚子里生吞活剥一般。 “沐青,适可而止。”蕴琼看着掰住自己胳膊的人厉声警告。 “我适可而止?应该适可而止的人是你才对!你为什么要为那种鬼牺牲到这个地步!副阁主听起来是不错,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沐青感觉蕴琼真的是疯了,都疯了!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管不着。”蕴琼猛然挣脱了沐青的钳制。 沐青火了,被挣脱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那个鬼怎么胡闹我都不管,也懒得管,但你不能陪他胡闹!” “这不是胡闹,而是为天字阁今后的发展做打算,你应该明白,天字阁现在这种表面上的团结,就只是因为多了止这个外来者,他们不得不团结而已,如果没有止,恐怕会即刻乱成一锅粥,甚至一发不可收拾。”蕴琼平静的叙述着,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这不是你帮那个鬼抵挡一切的理由!什么副阁主,不就是把你推到明面上当做挡箭牌吗!?什么如见阁主亲临,什么交给你全全处理,不就是说,有什么麻烦都先过了你这关再说!如果说是为了天字阁今后的发展,明明只要你自己肯坐上阁主这个位置,一切都将风平浪静!没有人会质疑你,甚至不会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这对今后的天字阁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你现在这样费尽心思的绕了一大圈,还把自己给绕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沐青的情绪很激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线都不自觉的带着颤抖。 蕴琼眼帘微垂。“如果没有止,为了天字阁我或许会这么做,自己当阁主,但是现在止已经回来了,还是大哥生前亲自接回来的,这也就代表了止是天字阁名副其实的阁主第一顺位人选,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要当阁主,就必须亲手杀了止,但我不会这么做你明白吗?止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我已经视如己出了。” 沐青终是无奈的坐了下去,头疼的揉着脑袋。“你就是太重感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沐夜叉,小时候的恶梦. “如果我不重感情,你早就被狼给活活咬死了,又怎会有机会在这里奚落我?”蕴琼的面色平淡如水,仿佛并不是在说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你!我好心为你着想!”沐青气的牙痒痒。 “行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还有沐青,你到底是在为蕴琼着想,还是想害死蕴琼?明明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平常心还一直在试图激怒他,你果然是嫌他活的太长了么。” “我我没有”沐青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哑口无言。 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沐青别着眼不再吭声,蕴琼闭目调息,偌大的房间里就只有宋仁勘察病情时不时弄出的动静。 “叔父!” 商云止偏偏在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本来很激动的情绪也在踏入的瞬间受氛围影响而缓了下来,脚步微顿。“怎么了?” 宋仁顺势行礼。“阁主。” “你继续给叔父看病就是,不用管我。”商云止一步一步走近。 “是。” 宋仁回复间,蕴琼已睁开了双眼,沐青也将别着的眼生硬的掰了回来挪向商云止。“” “叔父,你还好吧?”商云止自然的跪到了蕴琼身前握住蕴琼的手,关切的仰着脑袋。 蕴琼顺势轻柔的抚了抚商云止的脑袋。“叔父没事,快,见过你沐叔叔,那边那个满脸生人勿近的就是。” 沐青闻言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急忙下地行礼。“别,属下承受不起,属下生字门门主沐青见过阁主。” 商云止疑惑间看向沐青,这个人确实没什么印象,一丁点印象也没有。“沐叔叔是你先起来吧。” 蕴琼却没有回答商云止。“沐青,你活的还真是失败,看看,止都认不出你来了,我就说你不要总是凶止你偏不听。” 沐青一脸别扭的又坐了回去。“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吧!他忘了更好!要不然想起来报复我怎么办,他现在可是阁主,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鬼了。” 蕴琼闻言一脸柔和的看着沐青。“原来你很清楚啊止现在是阁主,不过,他不会报复你的,我带起来的孩子我还不清楚么大概。” “叔父?”商云止仍然不解,沐青这个名字确实没什么印象,至于脸更不可能记得。 “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叔父帮你好好回忆回忆你的沐叔叔。” 商云止顺着蕴琼的搀扶站了起来。“好。” 沐青却是一脸生硬的猛然起身。“属下还有他事,先行告辞!” 蕴琼看着沐青狼狈离开的背影轻笑出声。“老大不的人了,也真是的。” “叔父,沐叔叔到底是”商云止一脸茫然。 “你还记不记得屁股有多疼?” 此言一出,商云止的面色瞬变。“是是是,是那个超凶的母夜叉?!” 因为沐青从前经常凶商云止,动不动就打商云止的屁股,搞的商云止与沐青近乎已经到了仇深似海的地步,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日复一日的被沐青欺负,因此给沐青起了个外号,从那以后,看见沐青就叫这个外号,叫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忘记了沐青的本名。 而这个外号本来是取了沐青的姓叫沐夜叉,可能是因为沐与母听起来差不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叫成了母夜叉,甚至叫到连沐青的姓也忘了,事到如今,也就只记得这么个母夜叉。 “对,是他。”蕴琼认真的点头。 商云止霎时一脸黑线。“叔父,我可以报复他么我,我忍不了!!!他根本就不是人!就是个母夜叉!我的时候屁股可没少受他的罪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蕴琼皱眉。“止,要叫沐叔叔才可以,母夜叉这种绰号的时候叫叫也就算了,可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你沐叔叔也欺负不了你了。” 商云止顿时委屈的鼓起腮帮子。“但是” “叔父知道止其实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你沐叔叔打你也是因为你犯了错为你好,已经过去的事就忘了好吗?”蕴琼认真的看着商云止。 其实关于沐青的事蕴琼一直都很担心,担心商云止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毕竟,商云止可不是一般的痛恨被沐青打屁股,每一次被打完都要在自己这里哭好久,哭的撕心裂肺的仿佛都快要把嗓子给哭哑了,而且沐青下手也确实很重,如果不是自己这里的金疮药够好,估计就有商云止受的了。 那个时候的蕴琼就时长劝沐青收手,但沐青永远都是说,要打了才能听话,不打记不住事的,孩子就是要打,蕴琼也就只能顺其自然。 “那好吧听叔父的”商云止一脸的憋屈。 蕴琼看着商云止的表情,便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与其让商云止感觉自己在忍气吞声,不如 “叔父帮止报复那只母夜叉,如何?” 是阴霾就要驱散,而不是积压。 商云止的双眸瞬间清亮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蕴琼。“真的?” “真的,直到止满意为止。” 商云止立时惊喜的一把搂住了蕴琼。“我就知道叔父对我最好了!那只母夜叉就应该受到教训才可以!哪有做错了事还逍遥法外的!” 蕴琼很平静的搂着商云止。“止认为沐叔叔是错的?” “对!每一次都下手那么狠!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打我发泄而已!我莫名其妙就要挨打!他的做法从根本上就是错的!”商云止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止的意思是,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教训,绝对不能逍遥法外,对不对?” “对!” “那好,叔父明白了” 商云止完全没想到蕴琼会帮自己记起沐青是谁的那一刻,商云止简直都快要气炸了,那根本就是时候的恶梦,忍是不可能的,即便是蕴琼不帮自己,甚至不允许自己,自己也一定要想办法报那个仇!因为不共戴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陆明 八 “夫人一整晚都没有睡吧?”天微朦朦亮,陆明便睁开眼无奈的叹息着,甚至可以感觉到怀里的身子猛然一僵。 “……”书禾不敢吭声,明明都已经很努力的在装睡了。 “别装了。”陆明将脸凑近。 察觉到接近脖间的温热气流,书禾顿时浑身一酥,终是睁开了眼。“好了,我不装了!你别乱来!” 陆明却是笑着一口咬了下去,书禾疼的一颤,眼角溢出泪花。“混蛋!” 好半天,直到咬破皮品尝到鲜血的味道以后,陆明适才心满意足的将嘴松开,脑袋重新落回了枕头上。“夫人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诱人。” 书禾捂着脖子面红耳赤。“你是属狗的吗!?” “汪。” “……” 突然,书禾感觉到搂着自己的人松开了,然后是下床翻箱倒柜的声音,疑惑间撑起身子。“怎么了?” “帮你包扎一下。” 说完,陆明已经提着药箱坐到了床边。“过来。” 书禾抿了抿唇,但是脖子又确实很疼,也就乖乖的靠了过去,然后被陆明轻柔的将脑袋侧摁到了他的大腿上。 “你真是的,既然这么麻烦为什么还要去咬!”书禾气鼓鼓的抱怨着,任由陆明上药包扎。 陆明一脸无辜。“还不是因为夫人故意诱惑我。” 书禾惊了,装睡也算诱惑吗?!“我没有!” 似乎刚刚包扎好的样子,书禾就被陆明捉住双腕摁到了床上。“你……你想做什么!” “马上就要送夫人走了……下一次相见已不知是猴年马月,让我再重温一下不行么,而且,昨天才帮夫人渡气疏脉,我可是折损的相当严重啊,不双修个几十次估计都补不回来……但是,现在也就只能再修这么一次了,能补多少是多少,难道夫人要拒绝?” 书禾闻言微愣,自己确实没脸拒绝。“那……那好吧,你轻点,别再乱咬了……” “好。” …… 老实说,书禾非常后悔,后悔到哭出了声。 “夫人这是怎么了,不起来么?还是夫人不想走了?” 书禾疼的趴在床上动不了,一动就剧疼,这一次和前几次似乎都不同,因为双修过后非但没有感觉身体很好,反而腰酸背痛……那里更是疼到根本就不像双修,更像是单纯的被上。 书禾眼泪汪汪的抱着枕头。“不是双修么,为什么……” 陆明轻笑。“因为我屏蔽了自己的内息啊,双修就是要双方都有修到才能叫双修,但是你接收不到应有的所获,也就自然不是双修了,而是我单方面的采补。” “你!”书禾顿时气到想要找一块豆腐撞死,自己怎么就会这么蠢?!临终了也不知道防着点……说的好像防了就能防止一样。 面对书禾的愤怒,陆明便好像看不见一般,就只是轻柔的摸着书禾的背安抚,眼眸微眯,那眼神倒更像是在看猎物一般。“夫人放宽心,我并没有采补多少,所以夫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也就是疼了一些,养个几天就好了。” “你是故意的!”书禾愤然。 “对。”陆明没有任何反驳,看着书禾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了这个字。 “我现在就要走!”书禾挣扎着想要起身,即便疼的要人老命,书禾也咬着牙在拼命努力。 “不行。”然而,陆明毫不留情的一掌,直接就把书禾的拼命努力给打回了原形。 书禾刚刚爬起一半的身子,被陆明摁在背上的手使劲那么一压,整个人便虚脱的又重新趴了下去,比爬起来的时候还疼。“呜——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因为夫人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这样会死在半路上的。”陆明面无表情的说着,摁在书禾背上的手纹丝不动。 “陆明!你太过分了!” “过分?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让夫人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过分,琴,把你的红绳给我。” “是。”一直趴跪在旁边默不吭声的红衣少年收到命令突然动作,从怀中取出一叠红绳交给陆明。 “你……你要做什么……”书禾想逃,却被摁着背动弹不得。 “琴的红绳是天蚕丝所织,即便是大罗金仙,被捆住了也挣脱不掉,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可以放弃无谓的挣扎,不要白费力气。” 书禾的双腕被掰到身后绑死,然后被迫向上提起,提的很高,仿佛要把书禾的胳膊从身上拧下来一般。 “疼……”身子随着胳膊的不断提高被牵扯,疼的书禾浑身颤抖。 陆明将捆束着书禾双腕的那根红绳绕过了床顶的一根梁木,然后一只手持续拉扯着红绳提高高度,而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则勾住书禾已经略微脱离床铺的前胸,将书禾整个人往上搀,直到一定高度,拉扯着红绳的手将末端固定在了一旁的床柱上,再伸回来将书禾的双膝弯曲向前勾,直到书禾的动作彻底稳固,适才收手。 书禾就这样被反吊着双腕无力的跪坐在床上,胳膊被扯的生疼,身子自然前驱低垂着脑袋,事实上也没有彻底跪下去,除了双膝还停留在床铺上苦苦支撑,全身的重量都被迫集中在了被捆束高吊的双腕上,因为疼的根本就使不上力,不过片刻,已冷汗如雨。 “放……放开我……胳膊会断的……”书禾艰难开口。 “夫人不是说过分么?我想,或许是我以前太温柔了,所以给夫人造成了一种我稍微碰一碰夫人就是过分的不正确思想,所以给夫人演示一下什么叫正真的过分,当然,还有更过分的,只不过因为夫人目前有伤在身不宜尝试。” “陆明……你……你放开我……”书禾欲哭无泪,自己到底是怎么触碰到了他的逆鳞……明明就是他自己答应的…… “东西拿来。” “是。” 书禾根本就已经疼到抬不起脑袋,自然也不知道陆明说的东西是什么,半晌,只听锦盒被打开的动静,然后是什么被拿了出来,紧接着,书禾的身子一阵刺痛,仿佛痛进了骨髓一般,脆弱的伤口不断被挤压。“呜——住手!求求你……住手,呜啊——!” 然而,不论书禾如何叫喊,那个东西都没有停止入侵,直到彻底被推了进去。 “夫人别怕,这不光是为了让夫人知道什么叫过分而已,上面有伤药,只有将伤口撑开,伤药渗透进去才可以好的快一些,难道夫人不想离开了么?” 书禾闻言浑身一颤,眼泪不断的摇着脑袋。“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不离开了……真的……求求你……” 陆明却并未松口。“这怎么行,既然答应了夫人,我就一定要做到才可以,要不然夫人以后都不相信我了怎么办?所以……等夫人的伤确实好了以后,我自会放夫人离开。” “陆明……你太狠了……” 陆明的眸微微暗了暗,是啊,自己确实很过分,自己许诺的事却不想答应,甚至为了可以不让书禾离开而不择手段。“那又如何?” “……”书禾一时间被堵的哑口无言,完全摸不透这个人到底想要怎么样,走也不行,不走也不行,要不是这个人给自己渡气疏通过脉络,书禾就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存心想整自己了…… 所以,他其实就只是在闹别扭而已吗?因为答应了但是又不想兑现……所以才把自己整的这么惨…… “你……”话到嘴边,终是止住了,这种时候问这种事情不是很奇怪吗? 突然,一只手伸到了书禾的额头边轻柔的擦拭着不断滴落的冷汗,原来自己脑袋下的床铺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侵湿了大片。“……” 擦拭了好半天,却发现怎么也擦拭不完,刚刚擦拭干净就又有新的冒出来,陆明的面色变了又变,最终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书禾嘴边。“疼的话就咬吧。” …… “嘶——” 书禾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了下去,陆明疼的龇牙咧嘴,不过片刻,陆明便仿佛与书禾感同身受一般,疼的满头冷汗。 陆明的鲜血与书禾冷汗在床铺上交织滴落,陆明感觉,书禾的牙齿绝对已经渗透进皮肉的深处咬到了自己的手骨上,就仿佛要把自己的手骨咬碎一般,非常用力,又或许,是真的很疼才会咬的这么用力。 陆明不知道书禾有多疼,但是自己确实是疼到不行了,想把手抽回来,却如何也抽不动。 “夫人就这般喜欢我的手?”陆明满头冷汗的调戏着。 然而书禾却是早已疼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根本就已经忘了自己咬的是什么,更不可能回答陆明的问题。 陆明无奈,只能用另一只手强硬的捏住了书禾的下颚将嘴掰开,可刚刚把手拿出来一半,动作却又顿住了,如果咬到舌头怎么办?这么想着,陆明又把手给放了回去,松开下颚。 手再次被咬住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而且还是咬在同一个地方。“呃——” 旁边趴跪的琴从始至终都默不吭声,其实他很想提醒陆明可以用口枷,但是又担心自己多嘴,万一是陆明为了感同身受乐意被咬呢? …… 陆明就这样被咬了一整天,两个人都粒米未进,滴水未沾,不,是三个人,还有在一旁待命的琴……直到书禾连咬人的力气也没有了,陆明的手适才从书禾的口中滑落。 “主人,是否需要包扎一下?”琴忍不住脱口而出。 陆明收回自己的手愣愣的看片刻,两道牙齿印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估计这牙齿印会一直留存在自己的手上了。“包扎一下吧。” “是。”琴急忙起身取来药箱帮陆明包扎。 陆明就这样看着书禾。“还活着吗?” 没有回应。 陆明试着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应该就只是昏了过去。 “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陆明很茫然,自己就只是……不想让他离开而已。 “奴不敢妄言,但是对比主人对其他人,不算过分。”琴心翼翼的回答。 陆明眼眸微垂。“是吗……” …… 书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安然的躺在了床上,除了身体里的东西没有被拿出来以外,其他一切安好,口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牙齿还隐约带有咬着什么的感觉。 “醒了?” 书禾闻言偏过脑袋,安静的看向陆明,从上到下,最后落到那缠绕着无数圈白麻布却仍然被鲜红渗透的手上。 “疼吗?”书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疼。”陆明如实回答。 “我也很疼。”书禾的视线开始缓缓上移,最后落到那张脸上。 陆明伸手抚上书禾的发梢,轻柔的顺了顺。“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不想让我离开,我不离开便是,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折磨我!”书禾低喝,虽然声音很轻,却可以从中听出浓郁的愤怒。 陆明眼眸微垂。“我确实不想让你离开……但是,我更不想对你失信。” “你真的很别扭!而你的别扭到最后就只是让我受罪而已!”书禾越说越委屈,直到落下两行清泪。 “对不起……”陆明低头舔去书禾的眼泪。 “都这样了,你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我告诉你,我恨不得将你剥皮削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恨不得……呜。” 书禾的话被堵在了嘴巴里,逐渐窒息。 …… “呼呼——呼——咳咳——你有完没完!” “我放你走。”面对书禾的激动,陆明却异常安静。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话了!”书禾偏过脑袋。 “真的……现在就……放你走……”陆明好似讨好一般,声线微弱,心又谨慎。 一阵寂静过后,书禾动摇了。 “可我现在这样……要怎么走?你不是说会死在路上吗……”如果可以离开这个魔鬼,又何尝不愿? “骗你的。” …… 大漠孤烟,一辆马车在大漠中缓缓行驶着,马车装潢繁复,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的马车,而在马车的前面是两头骆驼,似乎会认路一般,即便无人牵引也自顾自的走着。 这辆马车其实是陆明特地挑选的,为了在路上不被自己人阻挠。 马车里,陆明心翼翼的照顾着静卧的书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98.我要你亲手杀了白业 “你的伤不宜颠簸,所以我们会走的很慢,等过了沙漠就换两匹性子好一点的马,别担心,到行水宫的时候,你的伤自然而然也就好的差不多了。”陆明慢条斯理的说着,似乎是在安书禾的心,又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已经要把人给送走了。 书禾沉默的偏着脑袋默不作声。“……” 天云教离中原其实也不算特别远,若是快马加鞭,莫约一天左右便可以出了沙漠抵达中原边界,没错,天云教是一处建立在沙漠中的城池,占地不广,人烟也很稀薄,能来到这里的除了天云教的人,也就只有一些被驱逐出境的穷凶极恶之徒,至于善良的老百姓,不是没有,就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善良老百姓少的可怜,能生存下去的自然也不会善良到哪里去,可以说是一座罪恶之都。 …… 沐青红着老脸咬牙切齿的挣扎着。“蕴琼,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沐青此刻正双腕交错着被束在身后,上半身搭在蕴琼静坐的双腿上,臀部的襦裤已经被全部扒了下来褪至膝盖,就这样被蕴琼牢牢摁着被束的双腕动弹不得,两条腿也不好怎么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 蕴琼微笑。“让你感同身受一下切肤之痛而已。” 沐青不解。“什么感同身受?” 啪—— “呜——”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沐青的臀上,白皙的皮肤随着这一巴掌很快就起了反应泛起微红,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逐渐显形,甚至有略微泛紫的倾向,从中可以看出来蕴琼打的非常之重,反正绝对没有手下留情。 沐青的眼角疑似闪烁着泪花。“蕴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就算你是暗字门的门主负责刑法,也不带这么欺辱人的惩罚啊!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惩罚我就算了,暗字门现在的惩罚不是十鞭起步吗?你在这里打我屁股算是怎么回事!” 啪—— “呜——你住手!!!” 又一巴掌,与之前的巴掌印叠加之处已然泛紫。 蕴琼叹了一口气。“沐青,好好想想你从前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你不认错,我是不能停的。” 啪—— “呜呜呜——好疼,你还有没有人性!别闹了行不行,我哪知道我从前做错了什么……我明天还要执行任务啊,你这样打下去我会下不了床的!” 蕴琼闻言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语气。“沐青,这不是在跟你胡闹,如果确实执行不了,你明天的任务可以取消。” 啪—— “呜啊——住手!!!” “我已经说了,在你没有认错以前,我是不能停的。” 啪—— “呜——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了!” 蕴琼果然停了手,不过几个巴掌,沐青的屁股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应该是坐不了了。“告诉我,你错在了什么地方?” 沐青缓了好一会儿。“你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啪—— “呜啊——” …… 蕴琼问商云止想要怎么教训沐青,是否按照暗字阁的规矩来的时候,商云止沉默了许久,以暗字阁的规矩,沐青的罪不会比默藏轻,当初默藏被送到自己这里来之前,就不知道已经受了多少罪。 商云止终究还是无法下什么狠手,毕竟,也确实是时候的事了,谁时候没被打过屁股……要是因为这种事就去把一个人整的死去活来的,那就太可悲了。 所以,商云止说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到认错就可以了,因为商云止感觉,沐青的教育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不光是为了从前的自己,更是为了以后可能落到沐青手上的孩子。 商云止就这样暗搓搓的躲在屏风后,老实说,听着沐青被打的声音着实有些心惊肉跳,一想象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就会不觉溢出冷汗,原来叔父这么凶的吗……以后要乖一些才可以……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沐青的屁股近乎紫青一片,沐青早已忍受不住的哭出了声,眼泪鼻涕一脸,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蕴琼,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经不起这种折腾……” 啪—— 毫不留情,又是一巴掌。 “呜——”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知道你的承受极限在什么地方,如果你确实不行了,我会向阁主请停。”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沉默了。 “是……是那个鬼?不不不,阁主?!” 既然已经暴露了,蕴琼也不避讳。“没错,如果你不服气可以试着硬钢,但我是站在止那边的。” 沐青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阁主大人,你在对不对?我沐青诚心诚意的向您认错……求求你快让蕴琼停手吧!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商云止沉思了片刻,一步一步走出屏风。“叔父,就到这里吧。” 蕴琼微垂眼。“好。” 即便被解开了双腕上的束缚,即便蕴琼已不再摁压,沐青仍然无力的耷拉在蕴琼的身上动弹不得,蕴琼也动不得,一动就会叫疼。 …… 待沐青被人接回去养伤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商云止与蕴琼,蕴琼的一句话更是让商云止直接就双膝一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了再说。 “止说过,犯了错就要受到教训,如今沐青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教训,那么止呢?可要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应有的教训。” “请叔父指点迷津,止到底错在了什么地方……”商云止趴跪在地上满头冷汗,毕竟才刚刚见识完上一个被教训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 “叔父不想教训止,所以,只要止答应叔父一件事,叔父就可以对你串通外人,谋杀前阁主,你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既往不咎,并且帮你将此事全面压下。” 商云止惊了,浑身上下开始不住的颤抖,这件事……确实很严重,可是…… “叔父是怎么……知道的……”商云止明白,在蕴琼的面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确实算是串通外人谋杀了亲生父亲,虽然也很牵强,但是从天字阁的角度,整体可以成立。 “我没有不知道的事。”蕴琼很冷静的看着趴跪在地上的商云止,语气平淡,估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么……叔父想要止答应什么事……” “我要你亲手杀了白业,为你的父亲报仇。” …… “不!”商云止猛然拒绝,甚至连想都没有想。 蕴琼的面色变了,但是也不能称之为愤怒,或许应该说是可怕,非常可怕的面色。“你知道,这件事如果在天字阁铺光,你会遭受到怎样的对待吗?” 商云止苦笑。“至少,不会比生不如死差吧……” “你很清楚。”蕴琼的面色转变为了复杂。 “叔父,我不能杀白业,求求你……帮帮我……止知道叔父对止最好了……”商云止苦苦哀求。 蕴琼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但是叔父不会让止来承担,如果止不愿,叔父会一肩扛下所有。” 商云止闻言眼眶逐渐大睁,猛然抬起了脑袋看向蕴琼,却发现蕴琼满脸的无奈。“不要……” 商云止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种两难的事情上做选择。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从开始的微弱,到中途的哭泣,再到最后的呐喊,商云止逐渐崩溃。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止,叔父不会后悔替你扛下所有,但是希望,你能够在叔父去了以后好自为之,叔父会尽力在此之前帮你稳固天字阁。” “等等——” “嗯?” “我……答应叔父……所以,请叔父不要乱来……”商云止知道,蕴琼一向说到做到,并且雷厉风行,所以,必须要赶在蕴琼开始做什么以前阻止,否则回天乏术,而且自己什么准备也没有,即便认罪,有蕴琼在自己的头上撑着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只会相信蕴琼,就算要准备什么,也不可能有蕴琼准备的快,所以只有答应…… 蕴琼顿时松了一口气。“止能够想明白叔父很高兴。” “……” 杀白业,商云止更做不到,但是白业与蕴琼,商云止谁都不想放弃…… 那便,放弃自己吧。 …… “蕴琼,你这样逼商云止,会不会逼的太紧了?前阁主的死说到底根本就和商云止没有多大关系吧?”沐青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 “这不是逼他,这是他的宿命,况且,确实需要有人来承担,即便和止没有多大关系,也一定会有人搬弄是非往止的头上栽赃,要么止承担,要么……我替止承担,而最好的结果,就是止能够亲手杀了白业自证清白。”蕴琼一点点给沐青又红又肿又青又紫的屁股上着药。 “嘶——轻点……可是他和白业的关系,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吧?要不然白业为什么会为了救他而杀死前阁主,啧啧啧,这关系哪里是不简单,简直就是非同一般啊,嘶——你故意的!”沐青抱着眼前的枕头,疼的将脸埋了下去。 “知道就闭嘴,这种事不要乱说,如果被有心人听去会对止非常不利,白业现在可是天字阁的死仇,天字阁的现阁主又怎么能和白业有什么关系。” “止止止……你的眼里就没有别人了。”沐青疼的牙齿打颤。 蕴琼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猛然用力一摁。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突破天际,门外刚刚准备敲门的商云止不觉打了个寒碜停住动作,待到惨叫结束,适才敲了敲门,收到回应以后淡定自若的走了进去。 “叔父。” 蕴琼抬眸,看了看商云止背着的行囊。“准备启程了?” “是。” “九焚天星剑呢?你的功法必须要配置九焚天星剑才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益,难道你准备拿你呆在正道的那套破刀法去砍白业不成?”蕴琼皱眉。 商云止眼帘微垂,沉思了片刻。“九焚天星剑被我放在正道了……我会取了再去。” 商云止发现,原来蕴琼对自己与行水宫的渊源并不是特别清楚,既然摸不透蕴琼到底知道几分,不如就先打着马虎吧……反正,不知道也好。 “是吗,那你去吧,叔父相信你的焚寂决八重配上九焚天星剑,足以对付白业,从当初前阁主尸体上的伤口便可以看出来,白业的内息属阴柔,而你,属阳刚,即便功法差上那么一两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你要明白,你的功法是克他的,不要让叔父失望。” 商云止单膝着地。“是。” 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叔父为何知道自己的焚寂决到第八重了?自己分明并未在叔父的面前动用过内息……难道,是那一次看腿的时候?可是……也没有接触到上面啊?光摸腿不可能知道的吧? 似乎看出了商云止的疑惑,蕴琼轻笑回答。“是你拉我进大殿的时候,你的手是握在我胳膊上的,我顺便抓住你的手腕看了看你的脉搏。” “呃。” “叔父就不送你了,你沐叔叔现在不能没有叔父。”蕴琼说着,撇了一眼旁边脑袋埋在枕头里的沐青。 “没关系,止走了,叔父保重。”商云止起身微微欠礼。 “保重。” 然后心事重重的一步一步缓缓退出了房间。 …… “人走了吗?”脑袋还埋在枕头里的沐青听到脚步声消失以后心翼翼的询问。 “走了。”蕴琼一脸的冷漠。 沐青这才如负重释的将脑袋从枕头里拔了出来。“呼——” “你就这么怕止?” “不是怕啊!是没脸啊!你当着他的面打我屁股,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啊!!!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他啊!”沐青委屈的抱怨着。 “自作自受。” “蕴琼,你也太无情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沐青耷拉着脑袋。 看着沐青此刻的模样,蕴琼着实有些不忍。“罢了,你想要我怎么安慰你?” “这个……你涂药的时候轻点就好了……”沐青思前想后,还是说出了最实际的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99.宫主,对不起…… ‘即便背叛天下人,我也不会背叛你啊。’ 这句话现在就如同一个笑话一般在商云止的脑中一遍遍浮现,没想到到头来,竟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九焚天星剑根本就不在正道,而在行水宫,但是商云止不敢让蕴琼知道,商云止不敢想象如果蕴琼知道一切会做何感想。 “商护法?”青蛰推开大门疑惑的看着站在大门口发愣的商云止。 是青蛰手底下的人向青蛰汇报,说商云止已经在大门口站了足足一个时辰,青蛰这才出来查探的。 商云止恍惚回神。“我……” “先进来吧,有什么事自己去向宫主禀报。” 商云止沉默了片刻。“好。” …… 推开自己房间,看见挂在墙上的九焚天星剑那一刻,商云止的心湖就彻底被搅乱了,白业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东西,那就是九焚天星剑,明明知道,九焚天星剑的至纯阳刚之气只要被焚寂决所施展,便是他功法最大的天敌……却从未有过要剥夺的想法,只因为,这是自己的东西,白业相信自己不会有对他出手的一天。 商云止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然后继续前进,直至距离足够接触到墙上之剑时,脚步微顿,面色淡然的取下了挂在墙上的九焚天星剑,握着剑柄缓缓将剑拔出,剑光流转间,身后的房门被推开。 “云止?你……” 咻—— 商云止挑剑指向了白业。 “做什么?”白业不明所以的看着商云止的这个动作,将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商云止轻转手中剑锋,抬眸。“杀你。” 在白业惊异的目光中,商云止执剑而出,看着以雷霆之势迅速靠近的剑锋,白业微微皱眉。“你在搞什么鬼?” 商云止见白业侧身躲过了第一剑,第二剑紧随其后。“我说过了,杀你!” “……”白业沉默的躲开了第二剑。 几个来回间,打斗声迅速招至无数行水宫的弟子,虽然就只是商云止单方面的进攻,白业一味地躲避,但是白业没有开口,商云止也没有开口,看在行水宫的其他弟子眼中,便如同是宫主与护法在切磋武艺一般,直到……一剑在白业的胳膊上划过,鲜红耀目中,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不过片刻,商云止已被众人制服在地上反扣着双臂,而白业则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开口。 “宫主……怎么办?”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业又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所以不好下判断,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就是必须马上阻止商云止!只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商云止看上去气势汹汹,却很轻易的就被制服了,根本就和不会反抗一样。 白业从始至终都在躲避而没有出手的原因也是如此,商云止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只攻不守,而且还是乱攻,根本就像是在对白业说‘快来杀我’一样。 “放开他。” 白业紧盯着地上的商云止,缓缓开口,众人虽疑惑,却只能照做,然而在放开的瞬间,商云止再次提剑攻了上去。 当啷—— 九焚天星剑被白业轻易从商云止的手中打落。“闹够了没有。” 众人本来以为这样就算完了,没想到的是,商云止竟然去拾起剑锋,起身继续进攻,只不过,怎么看怎么像求死就是了。 白业看不明白,可是商云止又不肯开口,无奈。“将人拿下。” 一声命令,商云止再次被反扣住双臂压在地上,白业一步一步走近,蹲下身子挑起商云止的下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商云止微垂的眼帘轻颤,不敢看白业。 白业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放开商云止的下颚柔声下达命令。“用软一些不会伤到人的绳子将商护法束在房中,不要让他胡来。” “是。” 商云止闻言惊异抬眸,神色复杂看着白业,开始挣扎。“不要……” 白业微顿。“不要什么?” 见白业问话,压制商云止的人动作停止。 “不要这样对我……我明明就是要杀了你啊!”虽然是怒吼,却带着无法言喻的颤抖。 “杀我?云止,你的身上没有半分杀气。”白业平静的看着商云止。 “我……” “不着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在此之前,你老实呆在自己屋里就可以。” 白业缓缓站起身子。“将人带走。” …… 青蛰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心中诽谤,明明是您当初吩咐说商护法回到天字阁就是没事了,不用管他,如今却又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哪回答的出来啊…… “不知道就去查!” “是……” 喝退青蛰以后,白业掌着额头暗自神伤起来,真的很头疼。 …… 商云止被白棉做的软绳束着双臂固定在床边,挣脱不掉,动弹不得,就这样过去了一整天,期间有人进来喂食还有水,即便商云止不开口,那些人也会强迫商云止咽下去,说是宫主的命令。 直到第二日上午,房门再次被推开,白业安静的走进来将房门关好,然后挪过一张凳子坐在了商云止的面前,面纱下的脸有些看不清情绪。“青蛰已经调查出了大概,你的叔父想让你杀了我为父报仇对不对?” 商云止的身子闻言微僵,紧接着开始颤抖。“我没办法拒绝……我不想叔父有事……” “你真的想杀了我?” “不!不是的!我……我……我既不想你有事,也不想叔父有事……”焦急的否定,夹杂着微弱的哭腔。 “所以,你想让我杀了你?” “……”商云止沉默了。 “你难道不感觉,你这种想法很自私吗?”白业无情的戳穿。 “宫主,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商云止低垂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一阵寂静过后。 “云止,如果你无法抉择,我的命可以给你。”白业突然开口。 “什么?”商云止不可置信的抬头。 只见白业缓缓解开了商云止身上的束缚,然后将九焚天星剑扔给商云止。“你现在动手,我不会反抗,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动不了手,接下来将由我接手处理天字阁的事,不会再让你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商云止彻底愣住了,拿着剑的手无所适从,抿了抿唇。“叔父会有事吗……” “我不能保证。” …… 商云止以行刺宫主的罪名被剥夺了护法之职压入地牢,要知道,这代表着商云止从此刻起,便是行水宫的叛徒,没了护法之名,行水宫的任何人都不必再对商云止心谨慎毕恭毕敬。 地牢中,悬天的巨大锁链缠绕着商云止的双腕将人吊在半空,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无数的鞭痕划的破烂不堪,既然是叛徒,就自然会有叛徒应得的待遇。 “你恨我吗?”白业拿着鞭子的手随意的往地上挥了挥,示意还没有结束。 商云止微垂着眼帘。“是我……罪有应得……” 咻—— “呃——” 又是一鞭,鞭痕叠加着鞭痕,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你知道就好。”白业再次抬手。 咻—— “呃啊——” “我讨厌你这幅柔弱的模样,当断不断。” 咻—— “呜——” “云止,我不会姑息叛徒,希望你可以明白,你既然为了你的叔父选择杀我,不论你有什么苦衷,都应该做好被当做叛徒的觉悟。” 咻—— “呜——是……” 啪—— 鞭子被白业随手扔到地上。“你真的很让人烦躁。” “……”商云止面色无奈。 “接下来我会把你交给月幽,他要怎么处置你我管不着,如果你可以从月幽的手中活下来,我便放你离开,只当,你从未在行水宫出现过,从今以后,你亦不再是行水宫的人。” 商云止的心脏猛然一阵剧烈的收缩。“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来就不相信叛徒,你会为了你的叔父答应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于整个行水宫的安危,我不可能赌在你一人身上。” “宫主……” “如果只是你单方面的胡闹我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我相信你对你叔父的感情,你一定会为了他而答应任何事。” “能不能,不要把我交给月幽……” “云止,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下不了手,至此,我们便两清,各不相欠,所以,你的背叛要得到应有的惩戒!” 白业摔门而出,商云止哑口无言。 …… 白业是真的不敢赌,因为商云止绝非泛泛之辈,白业明白商云止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如果商云止认真,白业不敢保证行水宫会不会毁在商云止的手上,甚至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商云止的对手,白业一直知道,商云止从始至终都在刻意隐藏着真正的实力。 但是,白业下不了手,即便时至今日,白业也没办法杀了商云止,便如同商云止无法下手杀白业一般,那便由老天爷决定吧。 月幽是行水宫负责刑法的人,但是闲置了许久都未曾动用过,便如同不存在一般,是早已被所有人都忘干净的存在,但如果有人在不经意间提起,这个名字却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而月幽被闲置的原因,便是因为其手段太过残忍,即便是白业想要惩大诫的人,也会被月幽弄到只剩下半条命,白业感觉不太合适,所以便闲置了。 月幽这个名字在行水宫可以说是一个禁词,是所有人都闻之色变的存在,包括商云止。 商云止想不明白白业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月幽,这分明就如同宣判死刑一般,或许自己现在死了会更痛快一些。 …… 地牢门口,月幽闲闲的靠在门边,听脚步声靠近便知道是白业出来了。“你是认真的?” 白业出了牢门以后脚步微顿,偏头看向一旁的月幽。“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将他以叛徒的名义交给我,你是想要他的命?”月幽眼眸微眯。 白业斟酌了片刻,缓缓开口。“不,我只是想让他明白,这不是开玩笑,这个江湖也不是游戏,很多事情做下了决定便不会有反悔的机会,他应该去明白什么是认真。” “麻烦宫主把话说的再简单一些。”月幽用指掏了掏耳朵,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留一条命,其他,随你。” “没问题。” 两道交错的人影,一道离开,一道步入地牢。 …… “商护法……不对,商云止,好久不见。”月幽面无表情的看着被吊在半空中伤痕累累的商云止。 “……”商云止听到月幽的声音便不觉浑身一抖,连带着锁链的细微碰撞声。 “很怕我?”月幽不急不缓的继续开口。 “你杀了我吧……”商云止闭上双眸。 “很可惜,宫主让我留你一条命,然后其他的,随我。” 商云止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也不知道。” 束着商云止的锁链被一点点放下来,直到商云止的两条腿跪在了地上,月幽适才将锁链重新固定,然后靠近一把抓住商云止的下颚抬起,另一只手扯过商云止双腕上的锁链将人拉近。 “看看,脸上都有鞭痕,宫主下手还真是狠啊……” “呜——” 从脖子连接到脸上的鞭痕受到挤压,疼的商云止轻声呜鸣。 月幽的眸底却是闪过流光。“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商护法还有这般楚楚动人的一面,真是想看见商护法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 商云止缓了缓。“你放开我……现在就可以看见……” 月幽笑了。“我说的是心悦诚服,而不是你这种轻浮的态度……宫主说的没错呢,你从来也没有认真对待过这个世界,即便如此,也仍然不认真。” “呃啊——” 月幽的指甲掐进了商云止脸上那道鞭痕的肉里。 “明明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却如同游戏人间一般从来也没有认真过,遇事拖沓,随心随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非常讨人厌,不光宫主讨厌,我也讨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0.曼月蛊 随着月幽的用力,商云止的额头上不断溢出冷汗,却是抿着唇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其他非常认真在活的人像个傻瓜。” 月幽突然将脸贴近。“我说,你该不会是在逃避吧。” “住手……” “宫主似乎已经看腻了你这幅从始至终都不在状态的轻浮模样,想要你认真对待一下自己,明白我的意思吗?”月幽将指甲从鞭痕里拔出,带离一片碎肉沫。 “呃——” 松开商云止后退。“那么接下来,我们就从烙印开始吧,我要给你留下一个你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烙印,让你好好记住你的背叛。” 没了下颚的钳制与手腕的拉扯,商云止无力的低垂下脑袋,或者说,是不想用力,商云止听不明白月幽到底在说什么……自己到底哪里不认真了?明明就是没有办法……对,是没有办法…… 月幽没有任何的拖沓,将一个叛字印的烙铁在火炉中烧红,然后伸手抓住商云止后脑勺的头发将那张脸整个掰了起来。“最显眼的位置,大概就是额头中央了吧,商护法,这是我给你的特殊待遇,这烙铁会深刻的烙在你的骨头上,被这烙铁烙过的皮肉会彻底凝固不再有新肉生长,也就是说……你的后半辈子,都会背负着这个叛徒的叛字。” 随着月幽的话说完,那鲜红的烙铁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商云止的额头上,皮肉被灼烧的滋滋声伴随着淡淡的焦香……以及,撕心裂肺的哀鸣。 “呃啊——” 商云止满头的冷汗随着烙印的加深如雨滴一般不断滑落,额头两端更是青筋暴露,瞳孔已然缩到了极致,大睁的眼眶不断轻颤。 直到青烟消散,似乎已经烙至极限,月幽适才依依不舍的将烙铁挪开,扔到地上,一个鲜红的叛字,就这样异常显眼的出现在了商云止的额头上,触目惊心。 “呜——”额头上的剧痛让商云止倍感煎熬,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一般,火辣辣的灼烧着。 月幽却对商云止满脸的痛苦视若无睹,抓着商云止后脑勺头发的手又紧了紧,左右拉扯着仔细端详了片刻,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这个叛字还真是啊……罢了,就算重新熔铸新的烙铁,估计也赶不上给你用了,我猜宫主很快就会后悔将你交给我,不如,就以宫主后悔为时限吧?在宫主后悔以前,我都会好好帮你吊着命的。” 商云止轻颤着眼帘,看着月幽近在咫尺的脸缓缓开口。“月幽……你告诉我……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够认真了……我真的不明白……” 月幽眼眸微眯,低头舔了舔商云止额头上那个鲜红的叛字。“很遗憾,我没有替你解答的义务,所以……好好用你的身体来感受吧。” 商云止被舔的浑身打颤,疼的要命却无法反抗。“呜——” 随着哀鸣,一方口枷被粗暴的塞进了商云止的嘴里,来不及反应,口枷两端的绳索已在后脑勺系紧。“唔?!” 月幽抓着商云止后脑勺的手缓缓松开。“怕你咬到舌头而已……” 没了强制的拉扯,商云止的脑袋猛然低垂了下去,然后又艰难的抬起看向月幽。“唔?” “因为接下来,你会看见地狱。” 月幽将手中的一把铁钉扔到了火炉中,点点火星满天飞舞。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曼月蛊吧?曼月蛊延铁而生,会紧紧缠绕住接触到的事物,而这些铁钉,会钉入你的四肢百骸用以引导曼月蛊生长,不用怕,曼月蛊生长的速度非常之快,你会在一瞬间就体验到何为极致的痛苦……宫主可没有说过不能废了你,所以,为了让你今后都不会威胁到宫主,恕我得罪了。” 商云止的眼中逐渐流露出恐惧,无助的摇着脑袋。“唔——!!!” “别这样,今天还长着呢,我已经好久都没有活动过筋骨了,难得有这个机会,便不会让你有喘息的时间。” …… 白业真的感觉头很疼,非常之疼。 “宫主……其实商护法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嘛,这样对商护法是不是太残忍了……”青蛰心翼翼的推敲着,因为白业的模样看起来也很挣扎。 白业闻言叹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不能再让事情按照这个轨迹继续发展下去了,他这样优柔寡断,最终就只会害人害己而已。” “为什么?”青蛰不明白,商云止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就只是被迫做下了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从前牵连的是他一个人,他怎么样胡闹都可以,但是现在,他牵连的是两方人马,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为其中一方招至灾厄,但他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甚至仍然在逃避着,我无法判断他什么时候会把灾厄招至行水宫,所以替他做下了决定,只希望他以后能够清醒一点,做他应该做的事。” “可是月幽,以月幽的手段,商护法可能会自杀啊……” 白业掌着额头的手逐渐捏成拳头。“我有分寸,如果月幽太过分了,我会阻止,但是现在,他必须呆在月幽那里,行水宫可没几个会施刑的,如果把他就这样完好无缺,或者抽个几鞭就放回天字阁,恐怕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确实……”从来就没有人来到行水宫行刺白业还可以活着离开的,即便商护法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他确实是打着行刺的名头而来,如果就这样放回去……很多事情恐怕都不好说,只怕会乱上加乱就是了,况且,也不知道商云止的叔父对商云止与行水宫之间了解几分。 “我晚点会去看看他的,我想月幽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会太极端才对。”白业眼帘微垂,极力克制着什么。 “宫主为什么不亲眼看着?这样不是更好把控吗?”青蛰想都不敢想,商云止在月幽的手里呆上一天是否还会有人样,也不知道月幽因为商云止的特殊会不会有什么特殊待遇,而这个特殊待遇是好还是坏,完全无法确定。 “我可不明白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在我的眼中就只有生与死,亲眼看着又能如何?反正我已经嘱咐过月幽留他一条命了。” 白业说到底就是不忍看外加不敢看,怕自己即刻阻止。 …… “宫主,刚才……是不是商护法的惨叫声……”要知道,自从月幽闲置以后,行水宫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惨叫的声音了,而且还是这么恐怖的,似乎被什么堵着,却仍然渗透过间隙叫了出来。 白业微微皱眉。“施刑当然会叫,有什么大惊怪的,还有,不要再叫他什么商护法了,从今以后他都不再是行水宫之人,这点给我记住。” “是。”青蛰微垂眼,然而,惨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甚至叫的越来越恐怖,真的很容易让人躁动。 白业终是按耐不住猛然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 从曼月蛊钻入皮肤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感便在一瞬间蔓延至商云止的全身,本来以为钉入四肢百骸的铁钉已经够折磨人了,没想到和曼月蛊叠加起来,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这痛楚和十八层地狱相比,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啊啊啊——”即便嘴已经被堵上了,仍然压抑不住的惨叫出声,眼神涣散,头发早已被冷汗侵湿到贴在了脸上。 商云止现在就只是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什么给紧紧缠绕着,略微挣动便会剧烈收缩,连带着牵扯四肢百骸的铁钉在骨缝中随之轻颤而生不如死,即便不动,那种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牢牢捆束的感觉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此刻除了骨头被紧束的感觉,竟是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痛楚了。 月幽一脸烦躁的看着商云止。“都给你把嘴堵上了还不消停,既然如此,那你就叫的更大声一点好了。” 咻—— “呃啊啊啊——!!!” 这一鞭,便是炼狱的开始,商云止全身的骨头都随着这一鞭而猛然收缩,四肢百骸中的铁钉更是猖狂的摇曳着。 商云止想死,但是口枷压着舌头,甚至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除了生不如死的痛楚,再没有其他感觉。 月幽此刻的每一鞭,都会让商云止如同在炼狱中走过一遭。 直到,喊破了音,声音逐渐沙哑,如同恶鬼哀嚎一般凄厉绝然……四肢百骸中的铁钉更是渗透出了无数的鲜红,将商云止的全身上下渲染殆尽。 “住手!” 月幽很识时务的停了手,将明明已经举起快要挥出去的鞭子硬生生的收住,甚至因为惯性划破了自己的胳膊,只因为,这声住手夹杂了太多的愤怒让月幽不敢造次,毕竟和自己挨这一下相比,倘若让白业看见这一鞭落在商云止身上的景象……会控制不住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月幽很冷静的收起鞭子,回头单膝跪了下去。“宫主。” 平时没规矩一点可以,但是现在这种微妙的情况,月幽还是会很规矩的。 即便没有鞭子落在身上,商云止的口中仍然持续的呻吟着,用那已经破了音的鬼哭狼嚎低声嘶鸣,白业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虽然不知道商云止到底在承受多大的痛苦,但白业明白,这已经超过商云止的承受极限了,甚至超过了不止一星半点。 “咳——” 月幽的脖子被白业猛然掐住提起,脚尖逐渐脱离地面。“你对他做了什么!” 月幽在窒息中皱眉。“宫主……” 白业似乎也看出来了月幽这样根本就没办法回答问题,无奈只给先行放开,月幽整个人就这样跌落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说!” 月幽缓了缓。“是曼月蛊……我在他的四肢百骸钉入了铁钉,曼月蛊,已经蔓延至他的全身了,没救了。” 白业的神情第一次扭曲了,是愤怒到扭曲,即便被面纱遮挡着半张脸,从眉眼间也可以看出来扭曲到了什么程度,明明什么时候都风平浪静的人,明明身陷死境仍然波澜不惊的人,很难想象会在这种人的脸上看到太大的情绪变化,甚至大到无法想象…… “你!” 白业愤怒到哑口无言,应该说是找不到形容词呢,还是因为现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大概就只有白业自己知道了。 曼月蛊是隐言研制出来固基植物的,只要在植物的每一段钉上铁钉,然后放入曼月蛊,植物的根基便会被自然引导着长正。 白业曾经无意间看见过暴露在植物表层的曼月蛊,那是一种透明而绵软的东西,紧紧缠绕在粗糙的植物上,勒的仿佛要滴出水一般,伸手去触碰,手不会破,但触碰到曼月蛊的地方却会如同针扎一般,痛入骨髓,似乎是一种没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接触便会产生的内在疼,这还就只是在表面上轻轻碰了那么一下而已。 白业问过隐言是怎么回事,难道植物就不会痛吗?隐言说的是,曼月蛊只会对人体有这种反应,植物是感觉不到的。 白业不敢想象,这样的痛倘若深刻的渗入全身会是怎样的感觉……无暇再顾忌月幽,一步一步走到商云止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却不忍触碰。 在植物上拔了引导曼月蛊的铁钉,曼月蛊会迅速浓缩至植物的最中心,崩成笔直的一条彻底固基在植物的中心引导生长…… 如果拔了人体身上引导曼月蛊的铁钉,全身的骨头会不会在顷刻间被拧断?白业不确定,更不敢动! 颤抖着唇,缓缓开口。“月幽,跪下!” “是。”月幽调整姿势,跪在了地上。 “从现在开始就给我在这里跪着!我没让你起来以前不许动!不要让我有想要动手杀了你的冲动!” “是。”月幽眼帘微垂。 白业试着敲了商云止的昏穴,然而根本就和没敲过一般,反而引起商云止的一阵嘶鸣,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商云止的惨嚎将人从锁链上解了下来拦腰搂起,甚至于,白业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让商云止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好了没事了,都是我不好,隐言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再忍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1.剪不断理还乱的两不相干 “隐言,救人!” 隐言正在为已经清醒的陶因复诊,此刻看着突然踢开房门,搂着一个不断发出惨叫的血人闯进来的白业一脸茫然,大概愣了那么一到两秒,适才猛然反应过来,引导着白业将人放到另一边临时搭建的床上,因为隐言将自己的床让给了陶因,所以不得不再搭一张,而这番景象自然也引来了陶因的侧目。 当白业将怀里的血人彻底放到了床上,隐言这才看清居然是商云止,同时也看见了被钉在商云止四肢百骸不断渗着血的铁钉,看起来应该要先把这些铁钉拔出来才对,这么细的铁钉只有拔出来才可以减缓伤势,否则扎在肉里随着动静左摇右晃就只会加大伤势而已,但是白业既然没有动这些铁钉,而是任由这些铁钉呆在商云止的身上就一定有什么原因,隐言自然也不会妄动,只是一脸疑惑的看向白业。 “是曼月蛊……云止现在全身上下的铁钉都是引导曼月蛊生长的……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云止交给月幽……” 虽然这件事也就发生了一天左右,但行水宫上下早已沸沸扬扬,毕竟废黜护法可不是事,隐言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但是没想到会把人搞成这个鬼样子…… 曼月蛊是隐言研制的,隐言自然知道曼月蛊对人体的伤害有多大,完全不敢想象商云止此刻到底在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不论有什么原因,这样对待商云止都太过残忍了一些,倒不如直接把人给杀了更痛快。 看出了隐言满眼的责备,白业低垂下眼帘。“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 隐言思索了片刻,推开白业去到药柜旁翻找着什么,最后抓住一个瓷瓶又迅速折了回来,拉开堵住商云止嘴巴的口枷,捏住下颚将整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全都灌了进去,最后捂住商云止的嘴,看着商云止逐渐陷入死寂,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业不敢吭声,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看着隐言托起商云止的后脑勺将固定着口枷的绳索解开,然后将那满是血迹的口枷扔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觉两手接住,只是一眼,便已无法忘却,因为口枷上的牙印太过深刻,口枷近乎已经被咬变了形,也难怪会堵不住惨叫了。 继续看着隐言褪却商云止全身上下早已破烂不堪被鲜红侵透的衣物,露出那具残破的身子。 “这位应该是行水宫的宫主大人吧?我想你去帮隐言打一些热水然后准备几条备换的毛巾会比较好。”陶因忍不住出声提醒,这样傻站着能救人吗?当然不能。 白业恍惚回神。“好。” 几番忙碌下来,已是夕阳西下,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每条毛巾都已被染到血红,商云止身上的伤口适才被全部清洗干净,上药包扎,除了四肢百骸的铁钉仍然没有被挪动分毫以外,其他的都算是处理完了。 隐言匆匆点燃三只烛火,一只放到了商云止的床边,另一只放到了陶因的床边,最后一只放到了桌上,三足鼎立,也算是照亮了全屋,然后在桌前提笔写着什么,莫约一盏茶过后,将写好的东西递给了白业。 ‘你需要做一个选择,他身上的曼月蛊我现在还没办法去除,但是我可以将曼月蛊彻底毒死,这其实是一种生物,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它会被用到人的身上,所以没有想过从人身上去除的方法,而一旦缠上了,便是千丝万缕,除非延着曼月蛊生长的轨迹一点点剥离,否则回天乏术,但现在的情况是,曼月蛊是延着商云止全身的骨骼而生,所以剥离是不可能做到的,至于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目前还不得而知,而现在唯一能缓解商云止痛苦的选择,就是彻底毒死曼月蛊,这样的话,即便将四肢百骸的铁钉全部拔出,曼月蛊也不会有任何动静,但同样的,曼月蛊会如同死物一般附着在商云止的身上,即便曼月蛊本身所附带的活性疼痛已经消失了,但全身骨头被缠绕的感觉不会消失,并且很大程度上会限制商云止今后的正常活动,甚至举步维艰也说不定,而且,已经死亡的曼月蛊会彻底固基,没有再清除的可能,便如同商云止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最后,这张写满字的纸已被白业颤抖的双手给戳破,近乎要撕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隐言摇头。 白业沉默了片刻,低垂下脑袋。“那好,就毒死吧。” …… “等等。” 陶因微微皱眉,因为这件事他们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方法。“给我看看。” 白业微愣,对了,陶因的医术不比隐言差,急忙将快要被自己给撕碎的纸递给陶因,陶因轻柔的理了理,一路看下,也大致了解了是个什么情况。“不能暂时让曼月蛊沉睡吗?或者在想到办法以前,姑且就这样让人昏迷着。” 白业摇头。“云止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现在并不能在行水宫停留太长的时间,否则如果生了什么变数,反而对他不利。” 隐言执笔,然后递给陶因。 ‘如果让曼月蛊暂时沉睡,那么四肢百骸的铁钉便不能拔出,因为无法判断什么时候会苏醒,而曼月蛊一旦苏醒,又没有铁钉的引导,很可能会在瞬间搅碎他全身的骨头,所以这个方法不行,既然不能拔出铁钉,那么沉睡与不沉睡就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陶因陷入了沉思。“确实,根据现有的情况很棘手,让我再想想……你说已经死亡的曼月蛊会彻底固基,具体是什么意思?” 隐言继续执笔。 ‘会彻底依附于现有的骨形上,因为太贴近了,而又并非活物可以调整,便如同又一副骨架一般限制着现有的骨架。’ 陶因突然抬眸。“假设曼月蛊已经死亡固基,而这位兄弟的骨架能在现有的基础上进行缩,能否利用缩的骨架与已经死亡的曼月蛊之间可能存在的间隙实行去除?” 隐言想了想,活着的曼月蛊之所以能够延着生长的轨迹一点点剥离,便是因为它是活的,虽然不能一次性全都拉下来,但可以进行幅度细致的剥离,适时调整间距避免伤到依附之物,而死亡的曼月蛊会彻底硬化,便如同橡皮筋变成铁皮一般,没有任何调整的可能,但如果被曼月蛊依附之物可以在曼月蛊死亡以后进行缩,自行空出间隙……说不定可以!甚至比曼月蛊活着的时候更好处理,隐言斟酌了片刻,缓缓落笔。 ‘可行是可行,但是存在两个问题,其一,人体已经长成的骨架要如何缩,其二,之所以可行,是建立在活着的曼月蛊也是只能利用此法,方法相近的情况下进行假设,但这一次依附的终究是人体,具体施救方法还未可知,便如同我一开始写的,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过它会被用到人的身上,所以没有想过从人身上去除的方法。’ 陶因看完以后缓缓开口。“其一,天云反生丹可以缩人的骨架,适时服用解药即可,其二,不知道就是未知,未知就是一切皆有可能,既然没有想过,慢慢想就是了,是问题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隐言鄙夷的看了陶因一眼,落笔。 ‘既然有了应对死亡曼月蛊的方法,那我就先毒死曼月蛊,将铁钉全都拔出来再说,不然这样下去对他终究是折磨。’ 陶因点头。“别担心,我会帮你一起想的。” 白业松了一口气。“有解决的方法就好,开始吧。” …… 隐言将一个瓷瓶的液体全部倒入了商云止的口中,随着液体缓缓流入商云止的四肢百骸,因药物而昏迷的商云止竟开始浑身抽搐起来,或者说并非商云止本人在抽搐,而是即将死亡的曼月蛊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直到彻底寂静。 隐言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白业便急忙上前帮忙,进行铁钉拔除的工作。 因为每拔出一根铁钉都要仔细清洗然后上药包扎比较麻烦,所以当四肢百骸全都处理完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微亮,隐言也有些疲惫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陶因也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独留下白业一人唉声叹气,最终想起什么,悄然离开。 …… 这件事如果真要说起来,白业也明白,并非月幽的错,而是自己,是自己将人交给月幽的。 看着仍然跪在地牢中的单薄人影,白业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要对云止下这种狠手?” 跪在地上的人听到声音似乎愣了愣,一副差点栽倒的样子,一只手撑着地面转过身来面向白业,双手伏了下去额头点地,做趴跪状。“月幽知错,请宫主责罚。” 白业冷笑,一步一步走到月幽的面前,蹲下身子挑起月幽那苍白消瘦的下颚。“责罚?行水宫还有什么人比你更擅长责罚人的?你倒是说说看,要怎么责罚你才可以偿还云止所承受的伤与痛?” 明明知道不是月幽的错…… 月幽满脸疲惫的看着白业,毕竟也跪了一整天了,确实精神不起来。“那么,宫主想要看到月幽受到什么程度的责罚?” “你要自己责罚自己?” “是。” 白业猛然甩开月幽的下颚站起身子。“那好啊,我要你……” 本来要说与商云止一般,但是话到嘴边又停止了,万一他是认真的,自己岂非又要多一份悔恨?左顾右盼间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中竟然还拿着那只已经被咬到变形满是血迹的口枷,索性扔到月幽的面前。 “看见了,我要你也能将口枷咬到这种地步,不能见血并且活着,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内不能做到,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来见我!”白业感觉,商云止一天就咬到了,给月幽一个月应该不算太严重。 月幽抬眸看了一眼。“是。” 月幽淡然的态度让白业非常不舒服,猛然拂袖离去。 白业并不明白,月幽之所以手段残忍,是因为月幽本身所能承受的痛苦极限就比寻常人要高很多,要月幽将口枷咬到这种程度还不见血,只怕是……难如登天。 在痛苦中成长的人,早已习惯了痛苦,甚至渴望痛苦,又要如何让这种人去恐惧痛苦? 月幽明白白业不见血的好意,但这对月幽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 白业回到隐言屋的时候,发现商云止竟然已经醒了,甚至掌着墙壁在一点点往外挪动着,白业不觉加快脚步,却在快要接触到人的时候停了下来,因为商云止回头了,四目相对中,白业竟不知道应该做何回应。 倒是商云止掌着墙壁的手一松,整个人就这样跪到了地上两只手撑着地面,满头的冷汗清晰可见的不断滴落着。“宫主……我好痛……全身都好痛……” 白业的身子略微僵了僵,却没有去搀扶。“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我说过,如果你可以在月幽的手中活下来,我便放你离开。” 商云止闻言微愣。“宫主……是你救我的……对吗?” 商云止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隐言这里的,从曼月蛊入体的那一刻,所有的神志都已被剧痛侵蚀,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昏天黑地的痛……现在醒过来以后虽然好了很多,但还是很痛,不过比起之前的剧痛连皮毛都算不上,应该是已经被隐言给治疗过了,而能将自己从月幽手中带到隐言这里治疗的人,除了白业,商云止想不到第二个。 “天亮我便会将你交还给天字阁,记住,你从来都不曾是行水宫之人,至此,你就只是天字阁的阁主,我们两不相干。” 商云止的瞳孔猛然剧烈收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身上都已经这么痛了,却没有心痛。“……” 白业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曼月蛊给你带来的创伤会有办法解决的,不过姑且你就只能先忍耐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2.神医陶因 五 商云止是被关在巨大的铁笼里被送到了天字阁的大门口,商云止懒得反抗,也没什么好反抗的,因为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甚至每动一下都会附带着剧烈的疼痛,除了无力的歪倒在铁笼里,商云止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商云止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紧接着是铁笼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可怀抱即便再温柔,身体被挪动,全身上下都还是疼的要命,冷汗一滴一滴滑落。 似乎看出了商云止的不对劲,蕴琼皱着眉将人搂起。“快,让宋仁来见我。” “是。” …… 宋仁大致看过商云止的状态以后眉头紧锁。“这……怎么说呢,阁主现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什么异常坚韧的东西缠绕着,每动一下应该都会牵连到全身的骨头而痛不欲生……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躺着不动能将伤痛降至最低,再无他法,就连正常的走路都可能是一种折磨。” 蕴琼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是我高看了云止与行水宫宫主的交情,本来以为即便云止下不了手或者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没想到……” “可是很奇怪啊……”宋仁思索着。 “哪里奇怪?” “全身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不是吗?虐待完人还帮忙处理伤口难道不奇怪吗?或许这并非那个人的本意,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才会导致如今这番结果。” “那又如何?都已经这样了……”蕴琼惋惜的帮商云止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溢出的冷汗。 “这样的话,就表明那边是想救人的,要不然送一具尸体回来给我们都不置可否,但是没有,也就是说,那边或许正在想救人的方法。”宋仁很理智的分析着。 “不论那边是否想救人,你的办法呢?” “呃……这个,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不过我可以先帮阁主止痛,让阁主至少能够与你正常对话。” 蕴琼看着商云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那就先止痛吧。” “好,我回去准备一些东西,稍后就来。”宋仁匆匆离去。 蕴琼继续帮商云止擦拭着额头上冷汗,宋仁走了以后,房间里也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商云止那痛苦的呻吟越发清晰。 “叔父……好痛……救救我……” “止乖,很快就不痛了……” 除了轻声安抚,蕴琼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商云止现在的情况就是除了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哪里都碰不得。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宋仁便背着一箱东西又折了回来。 “怎么这么慢?” 宋仁擦了一把汗。“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帮我去打热水还有备换的毛巾,我要把阁主的伤口全都重新包扎一遍,那边包扎的伤口我始终不太放心。” “你的考虑是对的。” …… 就这样,又忙碌了几个时辰,商云止全身的伤口都被重新清洗包扎了一遍,最后,宋仁在每个新包扎的伤口上都用洒了未知粉末的湿毛巾敷上那么一会儿,商云止的面色适才逐渐好转,直到全身的伤口都敷完以后,面上的冷汗已然干涸。 “阁主,好些了吗?” 商云止理了理终于不再被疼痛占据的思绪。 “多谢,好多了……”虽然还是会有一些异样以及轻微的疼痛,但确实好多了。 见商云止确实好些的面色,蕴琼松了一口气。“宋仁,你先下去吧,记得好好想想办法。” 宋仁微垂首。“是,不过止痛的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所以属下每十二个时辰都会再来帮阁主敷一次。” “麻烦你了。”商云止感激的看向宋仁。 “阁主言重了,属下告退。” …… 看着宋仁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蕴琼缓缓开口。“云止,你根本就没有对白业出过手,对不对?” 商云止闻言浑身一僵。“叔父,我……” 蕴琼两指迅速贴上商云止的后脖摁压了那么一下。“不用狡辩,你的内息根本就没有动用过。” 商云止立时心虚的偏过眼帘。“对不起……” “你真的是,既然不愿,又为何要答应?白业那杀人魔头恶名在外,什么事做不出来?非要把自己搞成如今这幅模样!”蕴琼明显气的不轻,哪有送上门去给人折磨的。 “对不起……”除了道歉,商云止无所适从,商云止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态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更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送回来……甚至被白业警告从此两不相干。 蕴琼的双眸突然看向窗外。“也罢,你不用担心,叔父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这话让商云止猛然一惊。“叔父?!” “你先好好休息。” 蕴琼匆匆离去,商云止一脸茫然,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叔父!等等!不要……” 然而蕴琼已经走的连影子都没了。 …… “默藏,怎么样?” “启禀主上,陶因现在确实在行水宫,并且天云教的人也持续在中原寻找着陶因的下落,仍然没有要放弃的迹象。”默藏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是吗,那就将陶因的踪迹想办法泄露给天云教。” “主上?您调查关于陶因的事,不是为了拉拢陶因吗?为什么……”默藏疑惑的抬起脑袋,关于陶因的事蕴琼很久以前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只是因为最近的动静比较大,所以消息来的快,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只要人死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拉拢,而现在,他有更好的用处,行水宫的这笔账如果不算一算,只怕是会让人轻看了天字阁。” 默藏自然不明白蕴琼指的是什么,因为默藏目前还并不知道关于商云止的事,但主上既然这么吩咐了,那就这么做吧。“是,属下这就去办。” …… 隐言一把抓住了陶因乱动的手,示意陶因听话,陶因则拼命挣扎。“我不要扎针!你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意见,扎针其实没什么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隐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只手捉着陶因纤细的双腕,另一只手在床边上摊开一张羊皮,被摊开的羊皮卷中是赫然粗细不等的无数银针,隐言斟酌着缓缓抽出其中一根。 陶因看见摊开的羊皮卷就一阵毛骨悚然,看见隐言抽出其中的一根更是心惊胆战,就仿佛这针已经扎到了自己身上一般,挣扎的力度猛然加大。“你不讲道理!你放开我!我也是学医的,凭什么我就要任你摆布!” 隐言微微皱眉,陶因这样乱动根本就没办法下针,毕竟扎穴位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扎歪了,白扎倒还是事,就怕扎错什么其他的穴道,索性整个人都压到了陶因的身上。 “臭隐言!你放开我!我不要扎针……呜呜呜,你欺负人!” 第一针,隐言松了一口气,扎的刚刚好,于是伸手去取第二针。 陶因眼睁睁看着隐言取针的动作却又被制服得动弹不得,只能眼泛泪花可怜兮兮的劝导。“你就不累么,如果扎针,我现在的情况你可是要扎三十二针啊!而且针针的穴位都超级难瞄准,每个穴位的旁边都还有无数的特别容易扎错!所以咱不扎了好不好……呜——” 第二针,嗯,趁着陶因浪费口舌的时候扎进去的,也刚刚好,伸手去取第三针。 “你是魔鬼!!!”陶因继续拼命挣扎。 …… 陶因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扎针,是宁愿多吃几个月的药,也不愿意扎一回针的主,而且平时都是自己在做主,也没人管的了自己,试问谁敢质疑当世神医? 大概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被人强摁着扎针,这感觉对陶因来说就和被人强暴了一样委屈,虽然没有被强暴过,但从心情上来说,应该也没差了。 当三十二针扎完的时候,陶因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了一枕头,看隐言的眼神就和看杀父仇人一般,泪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隐言叹了一口气放开陶因,满身是针的陶因自然不敢乱动,但是为了分散注意力,陶因不得不与隐言搭话,因为自言自语太白痴了! “你的嗓子是怎么哑的?” 隐言指了指一旁的药柜。 “你自己弄哑的?!” 隐言点头。 “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自虐倾向居然这么严重。” 隐言皱眉摇头。 陶因思索了片刻。“被迫的?” 隐言点头。 “能不能把将你弄哑的药给我看看?” 隐言想了想,起身去到药柜前搜寻了片刻,最后拿着一个瓷瓶递给了陶因。 陶因拔出瓶塞心的闻了闻,然后抹了一些在手指上看了看,准备去舔的时候却被隐言一把抓住手腕阻止了。 “这应该只是弱性哑药吧?我尝一点没关系的,最多几个时辰不能说话而已。” 隐言摇着脑袋夺走了陶因手里的瓷瓶,并且将陶因手指上涂抹的药渍擦净,陶因被整的一脸茫然。 陶因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嗅觉,这确实只是弱性的没错,就算整瓶倒下去都不至于完全哑掉,但是看隐言的情况……应该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想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所以要尝尝具体的药性,听你喉间不时发出的微弱声响,应该还未完全损坏吧,难道你不想被治好吗?” 隐言沉默的看着陶因,捏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其实我很奇怪,药性这么弱的哑药,即便整瓶倒下去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几天不能开口,而我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已经是不能说话的状态了,时至今日,你为什么还是不能说话?” 隐言将瓷瓶猛然砸到桌上,示意陶因闭嘴,然而陶因天不怕地不怕。“你该不会就只是不想说话吧?” …… 隐言用行动回答了陶因,一番折腾下,又扎了十二针在陶因的身上,陶因泪流满面。 “呜呜呜,你这十二针根本就是多余的嘛!除了让我精力旺盛一点没什么用啊!你这一次绝对是故意的!” 隐言扎完以后就偏着脑袋干其他事,对陶因的抱怨视若无睹。 直到后来时辰到了拔完针,陶因和隐言就非常没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自然是陶因先动的手,当然,也包含了隐言的刻意忍让,要不然以陶因的身板,分分钟就能被隐言给制服咯。 “你这个庸医!公报私仇!”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白业看着屋里的景象先是一愣,随既认为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又将门关上,片刻后再次打开,发现还是这幅景象以后,猛然大喝。“行了,别闹了。” 陶因和隐言纷纷停下看向白业。“怎么了?” “抓你的来了。”白业看着陶因直言不讳。 陶因闻言猛然将隐言推开,双手抱住脑袋。“不要!” “你先别紧张,目前就只是知道他们要来了而已,你是陆简羽托付给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任你被抓回去。” 陶因突然抬头。“你说什么?” “哦,我似乎还没有跟你说过,是陆简羽让我去边境接应你的。” 陶因的眼眶逐渐大睁,似乎有什么画面一点点在脑中浮现,最后定格。‘睡吧,这就只是一场梦而已,等你醒过来……便会发现一切如常。’ “不!” 陶因突然下床往外跑,被白业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你要做什么?” “教主……教主会因为我的过错而受罚的,我不能……”陶因使劲推着白业阻拦的胳膊,却是推不动分毫。 白业皱眉。“你想被抓回去?” “我必须回去!”近乎是用吼的,带着些许愤怒以及焦急。 “很遗憾,陆简羽的传信上说,在他没有回应以前,绝对不能让你被天云教抓回去,如果没事了,他会亲自来接你,还有……他在传信的末尾加了一句让我原封不动念给你的话,说抱歉,当初没能及时赶回去救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3.白业那些年背负的人命 一 挣扎的人逐渐停止,愣愣的看向白业。 “传信是什么时候的?”陶因心翼翼的询问,如易碎的琉璃杯一般。 “自然是在你出边境以前,要不然我怎么派人去接你。” 眼泪一颗颗滚落,陶因猛然继续挣扎起来。“不!你让开!……呃。” 白业头疼的敲晕了陶因,交给隐言。“你好好看着他,本来是想让他心一点的,没想到起了什么反效果……看他这个样子估计也不能正常交流了,先想办法让他冷静一下吧。” 隐言叹着气接过陶因,点了点头。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青蛰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宫,宫主,你慢点,我话还没有说完啊……” 其实白业也不知道陶因是什么时候醒的,但是送商云止来的时候是一心只想着救人的,所以那个时候即便看见陶因醒了也没有什么闲心去管,施救的过程中也只是交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直到差不多算是解决完商云止的事以后,才想起来陶因的事还没有认真处理过,于是打算来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没想到半路上遇到了正准备汇报什么的青蛰,就一边走一边听汇报……听青蛰说到,天云教派遣来中原寻找陶因的人马似乎正逐渐将消息打探集中到行水宫的时候,便不觉加快了脚步,毕竟自己还并未与陶因交流过关于这方面的任何事,什么都还不清楚,至于陆简羽的那封传信,完全都是关于陶因怎么样的,没有提到半点现况,简称废话多。 白业皱眉。“你还要说什么?” 青蛰使劲喘了几口气,缓了缓。“还有天字阁……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他们的人马最近和寻找陶因的天云教人马走的非常近,虽然还不清楚天字阁是哪里来的消息,但陶因在行水宫的这件事,很大可能就是天字阁刻意泄露给天云教的,要不然天云教没理由平白无故的就集中打探到行水宫的头上来。” 白业沉思了片刻。“我明白了,青蛰,你去通知引旬加强行水宫的防卫,最近恐怕将有大事要发生了。” 青蛰疑惑。“天云教就算再怎么打听,想要找到行水宫的大门也难如登天吧……” 白业摇头。“真正要提防的是天字阁,如果我没有猜错,天云教就只是他们的掩护而已。” 青蛰恍然大悟。“属下这就去办。” …… 一剑穿云,两剑回风,三剑横挑,四剑…… “引旬!快别练了,有正事!” 收剑,引旬寻声望去。“青蛰?” 见练剑的人终于停了下来急忙靠近。“宫主说要加强行水宫的防卫,最近恐怕有大事要发生,你让你手底下的那群大懒虫们都精神点,平时不当一回事没关系,关键时刻还是要作用的吧?” 引旬垂眸。“我知道了。” 青蛰看着引旬淡然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真的有明白严重性吗?还是我说的不够认真……” 引旬事实上并非行宫之人,就目前而言,也只是在行水宫挂职护卫首领而已,若当真要说引旬的实力,一个护卫首领确实是屈才了,但誓约在前,引旬也就只能任白业摆布。 这件事还要从数年前说起……白业昏倒在冰天雪地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卖到了青楼。 白业其实可以立刻走人,但是没有,因为此刻正在旁边数钱的少年着实有意思。 “卖了多少?”白业饶有兴致的从床上探出身子。 “十万两,别说,脸长的好还真有用……你!”少年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直到随口回答完以后察觉到不对劲猛然回头,顿时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是谁吗?”白业看着少年的模样缓缓从床上坐起身子。 少年看着白业一脸谨慎。“当然知道……内力深厚的绝世美人,除了传说中的行水宫宫主,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这下白业觉得更有意思了。“所有人都想要杀了我,而你,明明掌握了最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少年一脸鄙夷。“这里可不收死人,当然是活着才可以卖钱,再说了,您老人家武功高强,醒了自己跑路就是了……不过,你现在先不能走,等我走了你再走。” 白业挑眉。“你很需要钱?” “也不是,就是试试看传说中的绝世美人可以卖多少……喂!你干嘛!” 少年的后衣领被白业给拎着提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咽了咽口水。“引旬……” 这下白业懵了,引旬这个名字白业还是有些耳闻的,风雷庄的少庄主,近期在江湖上活跃异常。 这种活跃应该怎么说呢,前段时间还趁着浮屠掌门不在踢了浮屠的厂子,力压浮屠大弟子,然后被浮屠掌门找上门算账又当面道歉。 要知道,这绝对不是说浮屠不厉害,正好相反,或许便是这件事让引旬闻名江湖的也说不定,要不然为什么这么闹腾的一个人,最近才开始在江湖上名声大噪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不就是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知晓的引子么。 浮屠这一闹腾,引子也算是有了,接下来,就差不多算是这个江湖最为鸡飞狗跳的一段时间。 “你为什么要去踢浮屠的厂子?”白业就是有点好奇,毕竟江湖门派多如牛毛,看引旬的模样也不像是会平白无故就闹事的主,但是被找上门又肯道歉,不光能闹腾,还能屈能伸,白业其实是有些欣赏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被这个人给卖了……或许能交个朋友也说不定,可惜了,白业不是能屈能伸的主。 本来都忘了这事,被白业突然一提又想了起来。“还不是被那个叫雀稚的臭子给激的!哼哼,我是能忍的人吗?当然不是!” 白业面色阴沉的拎着引旬的后衣领将正脸转向了自己。“那你觉得我是能忍的人吗?” 引旬看着白业的面色愣愣的摇了摇脑袋。“不是……” “这就对了。” …… 引旬被白业给拎回了行水宫,并且全程都乖巧异常,因为引旬觉得白业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在生命安全这一点上,引旬还是一个很识趣的人,要不然浮屠掌门找上门来也不会道歉了,所谓能屈能伸,就是以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屈则屈,没必要硬碰硬,能伸的时候,当然也就肆无忌惮的伸了。 “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向风雷庄勒索吧……”引旬看着在写什么的白业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白业抬眸。“你很有想法,那就这么办好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一毛钱也勒索不到的。”引旬的神色有些复杂。 白业疑惑。“为什么?你不是风雷庄的少庄主么?” 引旬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其实……我就只是一个庶子而已,而且我的娘亲很久以前就去了,因为从始至终就我一个儿子,无奈只能立我为少庄主……但是父亲的大夫人最近生下了一个儿子,估计除了父亲,所有人都不会在意我会怎么样了……你的信也不可能送到父亲的手上,因为一定会被大大夫给拦下来……事实上现在所有关于我的一切,都被大夫人给拦在了父亲的视线范围之外,就连我也……” 之所以浮屠掌门找上门来引旬就道歉,也是如此,风雷庄向来结交四方豪侠,从来不会与任何一方势力起冲突,如果引旬不道歉,那么事情就会闹大,然后被大夫人添油加醋的讲给风雷庄的庄主,到时候引旬是死是活就不一定了。 其实风雷庄的庄主对自己这唯一的一个儿子非常严格,可以说是从就严格管教,不论是习武还是教育,每天都有无数的课程,完不成就不许睡觉不许吃饭的那种,甚至每到年底还会有检查,过不了检查就会被家法打个半死,也没人阻止。 引旬的娘亲在风雷庄没有任何势力,除了安慰引旬,什么也做不了,更不敢反驳,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柔弱女子。 直到后来引旬的娘亲去了,也就只剩下了引旬一个人苦苦支撑,就是不知道是哪里长歪了,在这种环境下,居然也能长出来这么闹腾的一个主,也许这就是苦中作乐吧。 “所以,你在江湖上的鸡飞狗跳,其实是想引起你父亲的注意?”白业突然感觉引旬有点可悲。 “我也不知道……既害怕,又想被父亲注意到……”引旬的眸低垂了下去。 白业默然。“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我被你卖了这件事,我总要讨个说法吧。” 引旬闻言一愣。“你……要不然你把我也卖了吧……” 白业看着引旬的脸一阵沉默。“如果你卖不到十万两,我还是很亏啊。” “那你想要怎么样!”引旬生气了。 “你认为,如果你继续霸占着风雷庄少庄主的身份,大夫人会对你怎么样?”白业冷不丁的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引旬给问住了。 一阵寂静过后…… “大夫人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引旬淡然的说着,仿佛是在说其他人的命运一般。 “想要一个栖身之所吗?” “什么?” 白业放下毛笔站起身子。“这不是施舍,而是恩赐,我喜欢你的性子,所以,我给予你留在行水宫为我做苦力……呸,做事的权利。” “喂!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心里话!你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引旬,你应该明白,对于现在的你而言,留在行水宫是最安全的。” “……”引旬沉默了,原来天下之大,最无法容身之处竟然是家。 “你打算怎么向风雷庄讨我?我现在可是仍然顶着风雷庄少庄主的身份,即便大夫人摆明了想要除掉我,颜面这种东西她还是非常在意的。” “讨?我白业要的人何须讨,但是我要你的一句准话,帮了你,就代表与风雷庄为敌,其实这笔买卖对我来说非常不划算,为了你一个人,而多了一个势力的仇人。” 引旬沉思了片刻,难得有人意愿帮自己,而且还是一个确实有能力帮自己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你想要什么准话?” “发誓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命。” 引旬等了等,发现白业并没有后话。“期限呢?总要有个期限吧!你该不会说是一辈子吧!” 白业做思索状。“还要期限啊?那好吧,你把我卖了十万两,就十年吧,十年之后是去是留随你。” 引旬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还还价,怎么十万两就答应了?再怎么着也应该还到两三万啊!这人哪里值十万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引旬没得选。“好。” …… 引旬单膝跪到了白业的面前,低垂下脑袋。“我引旬发誓从此刻起为白业效命,以十年为期,心甘情愿,死而后已。” 白业眼帘微垂。“起来吧。” 其实白业会想要收纳引旬不光是因为引旬现在的情况去可怜,而是因为引旬的性子够直爽,是个没有任何心机,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敢作敢当,能屈能伸,身份背景也干净纯粹,实力也不错,是个典型的值得收纳之人,白业相信自己不会后悔。 至于如何向风雷庄要人,白业是直接一纸书信过去说引旬已经被自己给杀了…… 引旬知道的时候嘴巴里近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个方法够简单够粗暴,但又确实是最方便可行的,只不过,白业从此就要背负上风雷庄全部的怒火以及一条莫须有的人命。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在江湖上活到今天的,甚至还被那些江湖人传的那么恐怖,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这是你和自家宫主说话的态度么,没大没。” 引旬有些无奈的单膝跪了下去,不过这一次是心悦诚服。“我引旬何德何能得主如你,别说是十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4.乱 接下来的数日,商云止都没有再见到过蕴琼,除了准时来敷药的宋仁,就是来递送食物和水的下人。 问这些下人蕴琼去哪儿了是肯定不切实际的,所以商云止一直都在追问宋仁,但宋仁的嘴巴也是紧的很,什么都不肯说,什么也问不出来。 商云止真的感觉自己就快要得抑郁症了,自从蕴琼丢下那句要为自己报仇的话销声匿迹以后,近乎每天都在惶惶不安中渡过,既担心蕴琼,又担心白业……商云止真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般,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最终,商云止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阁主?阁主!” 敲了半天门没有得到回应的宋仁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将房门推开,果然,屋里空无一人。 …… “好些了么?”陆明将一勺热粥吹凉了一些,然后递到书禾的嘴边。 书禾偏着脑袋沉默的咽下。“……” “还在生气?” 书禾在心里诽谤,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不是已经到启国的境内了吗,离行水宫也不算远了。” 陆明继续喂着热粥,一边喂一边安抚,书禾却从始至终都看着马车的窗户外面,一声不吭,该张嘴张嘴,就是不吭声。 “你怎么就这么难伺候?我这一路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开口说句话成么!”陆明似乎有些火了。 书禾袖中的手不觉紧了紧,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其实书禾挺怕陆明生气的,但是陆明不生气的时候,又莫名的想要和陆明对着干,大概就是觉得,应该弥补回来陆明生气的时候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陆明喂粥的手突然一顿,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发现书禾的唇居然在轻微的颤抖,这是只有真正感到恐惧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产生的反应。 陆明将手里喂到一半的瓷碗放到了一旁的矮桌上,向书禾伸出手,伸到一半,就看着书禾紧闭上双眼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不觉叹了一口气,轻轻擦去书禾嘴边的米粒。 书禾等了半天没动静,又心翼翼的睁开眼,却发现陆明正看着自己,咽了咽口水。“你……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怎么看都是故意的!但是陆明知道,现在的书禾就如同一只受惊的鹿一般,不宜再受到任何刺激。“我没生气。” 书禾又看了陆明片刻,确定真的没有生气以后,浑身上下的颤抖适才逐渐消了下去。“我还没吃饱……” 陆明闻言轻笑着抚了抚书禾的脑袋。“你都吃了几天的白粥了,不想留点肚子吃其他的东西么?” 书禾的双眸逐渐清亮。“我……可以吃其他的东西?” “自然,都这么些天了,天云教的秘药效果我还是很相信的,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直让你吃白粥是担心你如果吃了太杂的东西如厕的时候牵扯到后面的伤口会疼,又不是故意折磨你。” 书禾的脸微红。“……” “来,我帮你把东西拿出来。”陆明说着,就伸手将书禾搂进了怀里。 书禾乖乖的任由陆明折腾,抱着陆明的双肩将脑袋搭在陆明的肩膀上。“轻点。” “我知道,乖。” …… 望春楼前,一辆装潢繁复的华丽马车缓缓而至,一名年纪稍大的妩媚男子将另一名看起来一些的普通男子搂着下了马车,如果不是这名一些的普通男子在挣扎,估计会被直接搂进望春楼。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书禾别扭的推着搂住自己的陆明。 陆明无奈,只能把人给放下来。“好好好,心点别摔着。”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两名男子,这种互动程度,怎么看怎么像夫妻就是了。 就在书禾刚刚被放到地上抬起头的瞬间,街角一道被团团包围的熟悉人影吸引了书禾的全部注意,还搭在陆明身上的手不觉紧了紧。 “在看什么?”陆明察觉到书禾的不对劲,顺着书禾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街道拐角,一人被一群人团团包围,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了,那个被包围的人直接就被一拳撂倒在地,然后周围的人纷纷开始群殴起来。 “我要救他!” 恍惚回神的书禾焦急脱口而出,身体更是快一步踏出,却被陆明拉住。“熟人?” “快一点!他要被打死了!” 书禾不明白,商云止怎么会沦落到在街头被一群看起来像是地痞流氓的人群殴的地步,这可是行水宫的护法啊!虽然很少出手,但武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甚至传闻和宫主一般厉害,怎么就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你别急,我去救人,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句话,陆明已放开书禾直冲而去,书禾见陆明的动作够快,也就停留在原地等着了。 只见陆明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那些地痞流氓全部掀翻在地,搂起已经被打到伤痕累累的人走了回来。 书禾急忙靠近。“商护法,你怎么样?” 商云止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顿,随即抬眸,看见是书禾以后松了一口气。“带我去……行水宫……我要见宫主……” 书禾微愣,商云止的用词是‘去’,而不是‘回’,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过要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陆明,先带他去医馆吧。” 陆明点头,这个人的面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这么想着,就迅速把人搂进了马车,然后又反手把书禾也搂进了马车,自己则坐到前端勒起缰绳。“驾!” …… 望春楼二楼,一人正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手中的酒杯更是直接被捏碎。 静立在旁边的人见状出声。“门主,是否要直接抢人?” 被称作门主的人突然抬手。“不,我们还不宜暴露,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是天云教的人……情况有点复杂,先派人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 陆明会没发现自己被跟踪?开玩笑。 莫约是已经跑了五条街的时候,书禾终于安耐不住了,有些焦躁的掀开马车帘。“你到底在搞什么,一条街上会没有一个医馆么?” 陆明继续驾着马车,并没有要停的意思。“我们被跟踪了。” 书禾闻言一愣。“怎么回事?” 陆明示意了一下马车里的商云止。“应该是因为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书禾感觉这件事没必要瞒着陆明。“他是行水宫的护法,商云止。” “仇家很多?”陆明顺口继续询问。 “这……应该没有吧,商护法几乎从未真正动过手,也正因如此,除了宫主没有人知道商护法的深浅。” 陆明鄙夷。“你确定他会武功?连几个地痞流氓都打不过。” “这……”这个问题书禾确实回答不出来。 商云止苦笑。“见笑了,其实不用去医馆也没关系,我的身体就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限制了行动而已。” “可你这满身的伤……”书禾倒是比较担心现在看得见的伤,还是刚刚被人给打出来的。 “我没事,要赶紧去行水宫才可以……”商云止眼帘微垂。 “行水宫怎么了?”书禾突然有些忧心起来,毕竟连商云止都搞成这个样子了,难保行水宫不会比商云止更惨。 “我也不知道,但是,就快了……要阻止才可以。”商云止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和书禾解释,或许不解释才是最好的解释。 “我明白了……陆明,直接去行水宫,不用找什么医馆了。”书禾冲着正在驾车的陆明大喊。 陆明无奈。“那好吧,看你们都这么急的样子就改变行程直接去行水宫好了,我会在路上想办法甩掉他们的。” …… 当陶因再次清醒的时候,是浑身无力的状态,无力到就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显然是被下过药了,愤愤的偏过眸子看向守在一边的隐言。“给我解药!” 四目相对中,隐言避开了陶因的视线。“……” “给我解药!”陶因紧盯着隐言提高音量。 隐言不得不又重新看向陶因,并且捂住了陶因的嘴示意安静。 陶因顿了顿,猛然一口就咬了下去。 “!?”隐言疼的即刻将手抽离,复杂的看着陶因。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回去,那个人绝对会因我而死!”陶因的眼眶开始溢出泪花,就连声线也染上了细微的颤抖,隐言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仍就没有任何反应。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残忍……”细弱蚊叮,这声音真的很让人焦心。 看着那脆弱的面容,隐言的心动容了,谁知刚刚抬起手…… “残忍?你可知道,现在行水宫正因你而身陷水深火热之中,结果你就只想着一走了之,难道你不残忍么。”白业的声音由远到近,从屋外到屋里,说完的时候,已经阻拦在了隐言身前,隐言抬起的手又缓缓放下。 “他们是因我而来,你把我交出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陶因愤怒的冲着突然出现的白业大吼。 白业闻言迅速靠近,一把掐住陶因的下颚弯下身子将脸贴近。“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告诉你,你也不过是被算计在内的一颗棋子而已,老实呆在这里是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如果出了行水宫的大门,你是生是死就不一定了,因为我现在并不知道操控一切的那个人对你是什么态度。” 陶因微微皱眉。“你弄疼我了!” 白业顿了顿,将手松开直起身子。“知道疼就老实点。” 陶因有些后怕的看着白业,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凶。“你说我也不过是被算计在内的一颗棋子,是什么意思?” “是有人刻意泄露了你在行水宫的消息,天云教的那些人才会逐渐找过来,而泄露你行踪的人除了有意利用你对行水宫造成威胁以外,还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这点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我不明白。”陶因神色复杂,自己在中原除了治病救人还是治病救人,什么让人讨厌的事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刻意调查自己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呆在行水宫就可以了,什么也没必要明白。” …… “混账!一群饭桶,跟个人都能跟丢,要你们还有什么用!”幽正大发雷霆的一把掀翻了满是器具饭菜的圆桌 “门主息怒。” 而在幽正的身后,此刻正跪了数名黑衣人。 幽正是天字阁鬼字门的门主,平时极少露面,其实也没什么好露面的,或许便是因为不满意现状,才会想要做点什么吧。“还愣着做什么?去查!我要知道商云止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 “哦?原来鬼字门的门主竟这般有想法吗?” 窗台上,一人闲坐,清风微浮,动人心弦。 “蕴琼!”幽正听声音就知道是蕴琼,所以回过身来确定了以后也没什么太过惊异的表现。 “幽正,蓄意伤害天字阁阁主,你可知是什么罪行?”蕴琼漫不经心的说着。 幽正冷笑。“少吓唬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蓄意伤害阁主了?” “原来你是在打这个算盘么。”蕴琼思索了片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整天围着一个鬼转的人,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幽正有些烦躁,因为幽正真的很讨厌蕴琼,如果要形容,幽正感觉蕴琼就和蜘蛛一般,长年累月下,悄无声息的就在天字阁布下了盘根错节的蛛,不慎困入其中着,再难逃脱。 “很遗憾,装傻充愣对我没用,拿下。” 随着蕴琼的话,幽正霎时被突然闯入的一群人团团包围,跪在地上的几名黑衣人也皆被制服。 “你!”幽正气到面色铁青,同为门主本就平辈,蕴琼凭什么抓自己!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止。”蕴琼眼帘微垂,不再看幽正那张令人厌恶的嘴脸。 知道商云止离开天字阁以后,蕴琼简直要气炸了,慌不择路的就出来找人,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扰乱蕴琼的心,那就只有商云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5.乱上加乱 “引旬!别动手!自己人!” 书禾急忙从背着商云止的陆明身后探出身子。 看见书禾,引旬利落收剑。“他们是什么人。” 这个他们,问的应该就是陆明和商云止了,不怪引旬没有看出商云止,因为商云止的整个脸都是趴在陆明肩膀上的,根本就看不见。 书禾欣欣然抬了抬商云止难看到一定程度的面色,让引旬看见以后又缓缓放下,商云止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非常不好,从下马车开始就已经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了,怎么叫都没反应。“这个是商护法,至于另一个……” 书禾一脸嫌弃的撇了一眼。“问宫主!!!是宫主答应让这个人带走我的!” 引旬凝视了片刻。“很遗憾,这个人现在已经不是行水宫的护法了,至于另一个人也很可疑,你带着两个就目前而言都不能进行水宫的人回来,我无法决定是否放行,需要等我去请示宫主过后再做定夺。” 书禾懵了。“商护法怎么了?” “商云止早已被宫主废黜护法一职,并逐出了行水宫。”引旬面无表情的叙述着对书禾来说简直惊异的消息。 “什么?!” 书禾还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却被陆明猛然打断。“我还背着个人呢,夫人,你要问什么等进去以后再问成么,那边那个,你去请示吧。” 书禾被这声夫人直接震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就连要说什么也忘了!这可是在外面啊!还有外人在呢!!! 引旬疑惑的将目光从书禾的脸上转到了陆明的脸上,迟疑了片刻。“稍等。” 待引旬离去,行水宫的大门重新关闭,书禾满脸彤红的一巴掌呼到了陆明的脸上,咬牙切齿。 陆明被打的有些懵,但是还背着人在也没有手能做什么,就只是一脸茫然的看向书禾。“你没事发什么神经!” 陆明大声,书禾更大声。“我不是你夫人!” 陆明闻言愣了愣,随既恍然大悟。“哦,一不心就脱口而出了,我忘了你的脸皮薄,不能在外人面前叫。” 不是这个问题好吗!“我不是你夫人!!!” 陆明委屈。“那你是谁的夫人?” 书禾气到咆哮。“谁的也不是!!!” “既然没人要,就只能我要了啊。”陆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分析着。 “你滚!!!”如果不是因为陆明正背着商云止,书禾可能会一掌拍过去。 砰—— 就在书禾与陆明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行水宫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然后,书禾与陆明被团团包围。 书禾皱眉。“引旬!你什么意思!” 随后而至的引旬闻言越过包围圈,直对书禾。“宫主有令,将人全部压入地牢。” 一声令下,无数兵刃出鞘。 陆明见状半蹲到地上作势放下商云止。“禾,不要远离我。” 书禾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陆明应该是在叫自己。“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突围啊,你看见了,是行水宫不收你,那你就只能跟我回去了。”陆明其实有点开心,这样书禾除了自己的府邸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回了。 “喂!为什么我感觉你在笑!”书禾鄙夷的看着陆明。 “你看错了,我天生如此,一紧张就会这样。”陆明理不直气也壮的狡辩。 书禾的嘴角抽了抽。“我听你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在笑!” 然而,此时的情况已容不得书禾与陆明争执。“宫主有令,反抗者,格杀勿论。” 书禾闻言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书禾完全不相信宫主会下达这种命令!“这不可能!” 可事实就在眼前,陆明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把握住了伸到书禾胸口的剑锋,因为太快了,还没有任何准备的陆明只能拿手去接才可以抵挡下来。 书禾愣愣的看着引旬伸过来的剑锋,以及陆明紧紧握着剑锋不断滴落着鲜血的手。“不……为什么……” 陆明咬了咬牙,狠狠将剑锋从引旬的手中抽离,顺势甩入一旁的树干之中,并回身护到书禾身前,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禾,你背着商云止跟紧我,我带你们突围!” 愣愣的书禾恍惚回神,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抿了抿唇,拉过地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商云止背了起来。“好。” 剑锋脱手,引旬后退数步,却面色如常。 其实按理说,引旬握着剑柄,陆明握着剑锋,主动权应该在引旬的手上,只要引旬稍微转动剑锋或者怎样应该都可以顺利挣脱陆明刺入书禾的心口,但是引旬没有那么做,就只是简单的顺着流程被牵制了。 甚至于之后的混战,引旬也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打算,直到陆明带着书禾成功突围,引旬适才抬手喊停。“不用追了。” …… “怎么样?”白业轻闭着双目负手静立。 引旬单膝着地。“启禀宫主,已经离开了。” “是吗,那就好,你去吧。”白业松了一口气。 “是。” 行水宫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复杂,白业已经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搅和进来了。 …… 溪边,书禾愣愣的蹲在地上看着眼前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的商云止。“你到底是怎么了……求求你快醒过来吧,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说着说着,书禾的眼泪就莫名的滚了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最近越来越爱哭了,对,一定是陆明的错,都是陆明害的! 就在书禾近乎快要哭出声的时候,陆明突然从后面搂住了书禾。“别担心,还有我呢,别只知道惦记你家宫主啊,他现在可是远在天边,你根本就摸不到,多看看近在眼前的我啊……” 书禾微愣,缓缓偏过脑袋。“陆明,我不相信这是宫主真正的意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许行水宫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宫主就只是不想让我卷入其中而已!” 陆明眼帘微垂。“别傻了……那个人的刚才那一剑分明就是想要取你之命,如果不是我的反应够快,我们现在可能已经手牵着手走过奈何桥了。” “我们?”书禾疑惑,陆明分明就有能力自己突围。 “你如果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陆明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如同叫书禾夫人的时候一样理所当然。 书禾的心动容了,好似流星滑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说不清也道不明。“……” 陆明其实有些心虚,因为刚才的突围有很大的水分在里面,动手的不过就是一群喽啰而已,而且突围了以后也没有任何人追上来。 还有那个被书禾叫做引旬的人,除了开始的一剑再没有动过手,甚至就连开始的那一剑,也是给足了提示,就差大喊我要出剑了,陆明之所以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那个人从头到尾给陆明的感觉都是不会伤害书禾,从一开始看见书禾就收剑,杀气荡然无存开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出手了,甚至是致命的一剑,也许正如书禾所说,行水宫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但是……陆明不想让书禾存在希望,借这个机会彻底让书禾断了念头,以后安心的留在自己身边也好。 陆明承认,自己很自私。 …… “让你们宫主出来。” 蕴琼本来不应该这么鲁莽的,但是上一次的事件历历在目……蕴琼真的很害怕,害怕商云止落到白业的手上,白业再对商云止做些什么,因为现在的商云止已然伤痕累累,不能再禁受任何伤害了。 在知道商云止被人带着赶往行水宫以后,蕴琼便赶紧去追,不过,似乎没有追上就是了。 引旬看着面前这个面色病态的中年男子一阵疑惑。“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们宫主现在最感兴趣的人。”蕴琼冷笑。 引旬拔剑,因为这个人让引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既然与行水宫无关,杀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想见宫主,你要打败我才可以。” “我打不过你。”蕴琼淡淡开口。 这话让引旬一愣,拔出来的剑也僵持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这人真有意思,连看门的都打不过,是来送人头的?” “如果你们宫主不肯屈尊,把我抓起来也可以。” 引旬的眉眼不觉一跳,居然顺手将腰间备用的手枷扯下来扔了过去。“你如果自己把自己拷上,我就抓你。” 咔—— “……”怪人,引旬在心里评价,但是这个人给引旬的感觉确实很不舒服,抓起来应该也没什么坏处,于是就抓了。 …… 当白业见到蕴琼的时候,蕴琼正被铁环扣着四肢栓在牢房中的墙上。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蕴琼看着白业眼眸微眯,似乎想要透过那遮挡了半张脸的面纱看清什么一般。 白业上下打量了蕴琼一番。“你是什么人?” “我是商云止的叔父。”蕴琼毫不避讳。 此言一出,白业长袖中的手猛然一僵,随即又慢慢缓和。“哦?原来就是你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子来杀我?” 蕴琼轻笑。“宫主大人看起来很清楚的样子,应该和止有过不少交流吧?止可不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人,想必宫主大人与止有些交情,而且这交情大到足够让止直言不讳,全盘托出。” 白业一顿,虽然事情不是蕴琼说的这样,但也差不多了,没什么好狡辩的。“那又如何。” “如何?止那么相信你!甚至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你为什么要对止做那种事!?他根本就没有对你动过手吧!即便是我让他来的……他也没有动手……”蕴琼一开始说的很激动,可到后面又慢慢的寂静了下去。 白业面色微僵,确实……商云止就只是口头上说了而已,但本身根本就不算动过手。 那件事确实是自己错了……此刻从蕴琼的口中提起此事,听来又是另一番滋味,原来自己竟从来也没有站在商云止的立场考虑过,就只是逼迫着商云止走向自己认为对他来说最好的路,或者说,是逼迫商云止不必卡在两边为难,将商云止彻底推向天字阁。 “你自投罗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白业冷漠的态度让蕴琼有些烦躁,导致心绪波动太大旧疾复发,猛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咳咳——咳咳咳——呃。”咳着咳着,一口鲜血就猝不及防的被咳了出来,侵湿了蕴琼胸前的衣衫。 白业看着蕴琼的模样沉思了片刻。“看起来,即便我不对你做什么,你也离鬼门关不远了。” 好半天,似乎终于缓了过来,咳嗽逐渐停止,不过面色看起来更差了。“把止还给我,我不能再让止落到你的手上……” “你认为商云止现在在行水宫?很遗憾,我并没有让他进这个大门,你的自投罗白搭了。” 蕴琼微愣。“止不在这里?” “他不在。” “是吗……” 白业看着蕴琼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有些不明白。“难道你就不在意自己会如何?” 蕴琼嗤之以鼻。“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应该安排的事早就已经安排完了,现在的区别不过是死在什么地方而已,白业,你要心了,因为我不会白死,说不定会拉上整个行水宫当垫背。” 白业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就是你在操控这一切么?” “一开始是我……但现在不是,或者应该说,现在已经不是我能操控的局面了,所有的条件都已达成,顺坡而下的车轮不会停止……”蕴琼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细细的看着白业的面部变化。 白业紧捏的拳头却突然松开了,莫名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蕴琼的面色变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很可怜而已……你不会死,因为云止会伤心,你既然是云止的叔父,就应该活下来好好关心他才对。” 蕴琼愣了,白业突然转变的态度让蕴琼有些措手不及。“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6.陆明 九 “在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前,你就呆在这里吧,晚一些我让隐言来给你看看,他会负责你的病情,不过为了保证你不会动手伤了我的人,所以不会放开你。”白业看着蕴琼一字一句,神情逐渐平静。 蕴琼本没有想过活着离开,毕竟白业恶名在外,杀人如麻,冷血无情,从白业对商云止的所作所为更是可以看出一切,却没有想到…… 蕴琼所见到的白业竟是与传闻完全不同,蕴琼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白业。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说到一半的话终究没有问出来,轻闭上嘴不再开口。 白业也看明白了,蕴琼是真的很关心商云止,这种关心很纯粹,不掺杂任何目的,也难怪商云止会两难了,试问谁愿意去伤害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白业自认,自己并不值得让商云止两难。 “云止身上的伤我这边会想办法治好,这是我欠他的……” 蕴琼看着白业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阅人无数,却唯独看不懂白业。 …… 天云教的动作很迅速,在天字阁的帮助下,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行水宫的所在,并且集结了大批的人马意图不明,看起来,陶因的事是真的非常严重,天云教对这件事很认真。 不光如此,天字阁似乎也没有闲着的打算,躲在暗处不知道想做什么,兴许是想补刀也说不定。 “宫主,已经近了,真的什么也不做吗?”青蛰的面色有些焦急,就靠引旬守着大门确定没问题? “我已经让消风去了。”白业淡淡的开口。 青蛰却闻言一惊。“消风?他不是已经瞎了吗……” 白业嗤之以鼻。“青蛰,你也太看消风了,就只是瞎了而已,来行水宫的这段路,消风闭着眼睛都会走,也正是因为看不见了,他对事物的感知与倾听才会有所提升,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白业并没有感觉消风看不见就是废了,因为消风本就是藏身于黑暗中的人,靠眼睛的时候其实并不多,白业从前之所以让消风跟着自己,也是为了锻炼消风的感应力,不用消风出手,但是,危险逼近之时必须要有所感应,在白业发觉以前给予白业提醒。 而这种感应并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全身的感观去发觉,用耳朵去倾听,所以消风的眼睛即便看不见了,也并不会影响到消风本来的能力。 同时,因为白业的感知能力也很厉害,所以要比白业更先发觉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消风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好,导致白业曾经一度非常依赖消风,连自己的感知能力都在不知不觉中消褪了些许。 “是属下失言。”青蛰虽然不明白白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青蛰相信白业的判断,既然白业说消风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 …… 安静的山路,微风不断的吹过树梢,或远或近,喳喳的鸟鸣此起彼伏,树梢上,消风半蹲着撑住树干稳着身形,双目轻闭,墨色的长发在风中轻扬,就这样以这种姿势呆了许久,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来了。”消风那清秀的眉眼微皱了一下,因为方向有些奇怪,不是上山,而是下山。 片刻,一阵轻微的骚动,一名女子落在了消风旁边,索性两个人都很瘦,并没有将树梢压断。“他们好像不是宫主所说的人吧?” “不是?”消风虽然感知能力很好,但眼睛看不见,没有真正接触以前,确实无法分辨出来更仔细的东西。 唐香微顿,看着逐渐靠近的人眼眸微眯。“是书禾……书禾背着一个人,旁边还有另一个人,而且,他们似乎是要离开。” “是吗……不用管他们。”消风多少知道行水宫的大门口发生过什么,也不想去深究白业到底有什么意图。 …… “禾,还是让我来背吧,你的身子骨这么弱,万一背坏了怎么办?!”陆明在书禾的身边焦急的打着转。 书禾却执着的背着昏迷不醒的商云止,一步一步前行,虽然很吃力,其实也没有到不能背的地步。“不行,你受伤了……” 陆明急忙解释。“这么点伤就和被蚊子咬的一样!没关系的!” 书禾抿着唇酝酿了片刻,一步一步,好半天。“阿明,是我太依赖你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其实你没必要……”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就是应该依赖我啊!要不然你还有谁可以依赖?!”陆明急忙打断,虽然这声阿明叫的陆明心花怒放,知道书禾已经确实接受了自己,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又让陆明很烦躁。 书禾被堵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愣愣的任由自己背上的商云止被陆明抢去背,肩膀轻了,心却乱了。 陆明抢过商云止背好以后走了两步,发现身边没动静于是回过头,原来书禾还在原地发愣。 “禾,我们先回去,中原最近太乱了,回去以后我一定给你想办法把这个人弄醒,让你好好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陆明细心诱导。 书禾低垂下脑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明轻笑。“因为你是我的夫人,我们是双修伴侣啊。” 随着陆明的话语,书禾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一颗颗滚落,拼命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好半天,书禾放弃了,冲上去一把搂住陆明。“你真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做这么多事,明明你一个人更舒服,却要为了我而劳碌奔波,甚至满身是伤……” 陆明被书禾搂住之初明显一愣,随即高兴的笑出了声。“禾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如果以后可以多抱抱我就好了。” 书禾的脸微红。“只要你喜欢。” 陆明趁热打铁。“那亲一下?亲我的脸就好了,我知道你下不去口。” 书禾的脸闻言又红了一个层次。“就……就这一次。” “赶紧,亲完了好赶路。”陆明催促。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陆明来不及细觉便已离开。 “走吧,先回去。”书禾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走到了前面,只留给陆明一个背影。 陆明看着书禾的背影微微眯眼,真想看看啊,那张脸此刻应该已经红透了吧……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家伙。“慢点,别把自己摔着,下山的路陡。” …… “不过,他们不会和宫主所说的那些人遇上么?”唐香怀疑,毕竟,上行水宫的路似乎就只有一条,而且还错综复杂。 消风思索了片刻。“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经历了那一次的事件以后,消风整个人都显得沉稳了许多,也许人生就是需要坎坷才可以逐步成长吧,否则,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孩子……连带着唐香也受到了影响,话不再多,消风赶不走,也就不赶了。 唐香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只知道,消风需要人照顾,自己必须留下。 而跟上去的结果是,那些人确实来了,但是,那些人竟然刻意避开了书禾陆明,就好像说好了一般,唐香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应该等的那些人已经来了,就只是简单开口。“来了,没遇上。” 这一点消风也存在着疑问,但是……这确实不是现在的重点,也就没有多虑。“好,准备动手。” …… “阿明,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已经下了山站在马车边等着陆明将商云止安顿好的书禾突然回头往山上看。 “没有啊,什么动静?”装疯卖傻什么的,陆明还是很擅长的。 陆明的马车从始至终都停在山角下没有任何遮掩,这不是粗心,而是陆明故意的。 天云教有大行动,陆明身为舵主,又身处这次事件极近的位置,不可能全不知情,其实早在还没有进入启国的时候就收到了大致的消息,而那个时候的书禾还在和陆明置气,所以也不会在意陆明都做了些什么。 而陆明从头到尾都不打算参与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陆明估计把人放到山脚下就会离开,目的是为了让书禾自己缓几天,等人消气了,然后再来拐人。 但是因为这件事,为了书禾的安全,陆明必须跟着,即便明白书禾不乐意也要跟着,这样的话,就算发生了什么状况,有自己当明示,天云教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动自己所护之人,即便双方打起来。 只是没想到,行水宫竟然会不收人,甚至还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来赶人,真的是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也是陆明趁书禾不注意,与这一次事件的主事者持续保持着联络,才成功规避了差一点就撞上的正面冲突。 真要说的话,这一次的事件对陆明来说,简直就是喜出望外,不仅增加了自己和书禾的感情,还将书禾彻底推向了自己,陆明已经不会再给书禾任何挣脱的机会了,鸟,就应该好好的保护在笼子里。 陆明感觉自己应该谢谢陶因才是,若不是陶因,自己不会遇上书禾,若不是陶因,书禾也不会彻底属于自己…… 陆明思索着,也许对于陶因的事,自己应该插插手了,毕竟如果再继续旁观下去,酿就了什么不可预估的悲剧,陆明感觉自己都要良心不安了。 “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书禾仍然心存疑虑的看着山上,即便明白这么远的距离下什么也不可能看明白,但就是……想给自己找个什么回头的理由。 似乎看出了书禾的想法,陆明麻溜的安顿好麻烦的商云止去牵书禾的手。“来,上马车,要走了。” 书禾无奈,只能顺着拉扯上了马车,然后坐进去。“好。” 陆明松了一口气牵起缰绳,最后看了一眼行水宫的方向。“驾——” 马车缓缓开始行驶,书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掀开车帘看向已经渐行渐远的行水宫。“宫主……唉。” “禾,你想吃什么?一会儿进城我们多买一点,这样路上你就不用吃硬邦邦的干粮了。”陆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书禾在做什么,所以故意分散书禾的注意力。 这话到是提醒了书禾,担心的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商云止。“那商护……云止应该怎么办?” “饿个几天死不了的,喂点水就可以了,只能等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书禾闻言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无奈,这明显的态度……真的是把自己的特别凸显到了极致,虽然感觉对不起商云止,但是心里就是莫名的有点甜。“可是……” 陆明决定继续分散注意力。“还记得你当初接去行水宫的陶因吗?” “记得。”书禾这辈子都忘不掉,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遇到陆明? “过几天他就会被我弟弟接回天云教,到时候这个人的命也可以一并救回来,陶因医术了得,一定会有办法的。” 书禾点头。“我知道陶因,他在中原大陆是有名的神医,我相信他可以救云止。” 陆明知道,他们这趟绝对带不走陶因,并且,除了自己的弟弟陆简羽,没有人可以带走陶因。 这件事陆明也是敲定了算盘,虽然一开始是打算全程看热闹的,但是为了报媒婆之恩…… 嗯,是连本人都不会知道的媒婆之恩。 陆明似乎终于有些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去护一个人了,也许,就是因为动心了。 而自己弟弟不找双修对象的原因,应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陶因不会武功吧?这么想想,自己其实还有点幸运,辛亏书禾不但会武功,而且底子还不算太差。 “禾,你会用双剑么?” “不会。” 不过,这个问题让书禾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把鞭子还给我!” “不不不,鞭子太危险了,我这里有一套双人剑法,名字叫做四方斩,是只有两个人才可以施展的武学,正好我也没学过,咱们一起新手上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7.陆明 十 “我不要!你把我的鞭子还给我!”书禾一口回绝。 陆明不乐意了。“和我练双人剑法不好么?”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陆明对书禾太好了,好到让书禾忘记了陆明也是会生气的。“谁要和你练什么双人剑法!我是用鞭的,我不喜欢使剑。” 陆明突然不吭声了,除了马车的缓缓行驶声,再没有其他动静,书禾也意识到什么,心翼翼的开口。“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不喜欢用剑,那种坚硬笔直的东西握在手里其实非常不舒服。” 陆明听完书禾自发的解释顿了顿,默认书禾只是因为不怎么用,所以不适应而已。“没关系,我也不会,所以,我这不是说了,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学吗。” 书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真的不行……其实我……” “好了,这件事回去再说。”陆明不想突然发生什么变故吓到这只还没有彻底回到笼子里的鸟,只能终止这个可能存在一定问题的话茬。 “阿明……” 书禾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即怕陆明生气,又担心陆明生气,要知道,这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怕,代表着畏惧,而担心,更多的是关切。 陆明听到这个称呼心一软。“禾,你先休息一下吧,别想太多,一会儿进城了我叫你。” “嗯。”书禾低垂下眼帘,也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幽静的林间道,装潢繁复的马车缓缓行驶着。 然而,这样一辆装潢繁复又无人护送的马车,看在山贼眼里简直就是送钱,所以不出意外的,马车被拦截了。 “下来吧,也别让爷我催了,都是明白人。” 一群山贼里,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山贼的华衣少年悠哉悠哉的踏入了包围圈之内,手中的折扇不断在指尖轻转着,神态自若,只是那折扇每在指尖转上一圈,都会让人感觉要掉下去一般,直到站定以后紧紧握住扇柄,才让人不觉安下心来。 陆明眯眼看着这名少年。“年纪不大,胆子不。” “那你就是年纪大,胆子也挺大咯,啧啧啧,一把年纪了还整的这幅妖娆样也不知道是给谁看,你怕不是下面那个?”少年直视着陆明毫不退却。 “找死?”此言明显激怒了陆明。 “是不是找死,你要试过了才能知道。”少年一脸玩味的继续挑衅着。 陆明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书禾也在争执声中 恍惚清醒掀开车帘,而那一圈的山贼则是完全不知所措的状态,慌张躲开二人的交锋,对少年没有半分庇护,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伙的就是了。 其实山贼们也很懵逼,明明商量好的时候老大还在,怎么包围了以后走进来的却是个素不相识的鬼? 但是盛怒中的陆明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就只是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子,让这个臭子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 很遗憾的是,不过数招,陆明便被少年制服,甚至被拧着胳膊摁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书禾惊呼出声。“阿明!” 少年闻声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马车上的书禾,拧着胳膊的力道增加了一下。“他是什么人?” “呃——关你屁事!”陆明的面色很难看,但是气势不减,因为陆明感觉自己输的很憋屈,自己根本就不是被这个人打败的!这个人甚至都不算出过手,就只是几招简单的武学基础招式而已,就将自己给制服了。 可以说完全就是靠着对自己武功路数的了解,自己的一招一式对方都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就好像能预知招式的着陆点,然后提前就反应好一般,显然是了解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做到这样,但是陆明不解,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山贼。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明咬着牙又补充了一句。 少年沉默了一秒。 咔—— “呃啊——” 陆明的一只胳膊被拧断了。 “还可以接回去,当然,我也可以把你的另一只胳膊也拧断,所以,老实回答我他是什么人,否则,我拧完你的胳膊就去拧他的。” “你别动他!有什么恩怨冲我一个人来!”陆明被这最后一句话吓到了,默认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结下的仇家。 少年愣了愣。“恩怨?咱们能有什么恩怨,陆明,你也太让我失望了,连你师傅都认不出来。” 陆明的脑子顿时一糊,因为陆明清楚的记得自己只有一个师父,而且这个师父的年纪绝对不是这个少年现在的年纪,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些。“你……” “想清楚了再开口。”少年好心提醒。 开口到一半的陆明又停住了,因为想起来自己师傅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以后再认不出来老子,你就可以去死了。’ 不觉浑身一个哆嗦,出声试探。“师傅?” 少年对这声试探显然不以为意。“说吧,他是什么人。” 陆明斟酌了片刻,就先顺着这个人吧,即便不是师傅,也一定和师傅关系匪浅,要不然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武功路数那么了解?! “他是我的双修对象。”陆明感觉这件事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少年乐了。“臭子可以啊,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找双修对象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呐喊打破了谈话的和谐氛围。 “把他们都抓起来!”原本的山贼头子揉着脑袋上的红印走了过来。 少年闻声抬头,随即一把抓住陆明扔上了马车,自己则坐到前端勒起缰绳。“驾——” 马车猝不及防间冲出了包围圈,山贼头子反应过来以后急忙大喊。“追!都给我追!” …… 直到彻底甩掉了跟踪的人,马车的速度适才逐渐缓和。 “你……真的是师傅?”陆明仍然不确定,但是也不敢否定,万一是什么对师傅来说很重要的人,所以派遣来试探自己呢? 少年叹了一口气。“罢了,你这一次没认出来我也不怪你,毕竟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我自己了。” 陆明闻言一脸惊异。“难道……您是吃了天云反生丹?!” 少年点头。“被坑的,就你们天云教那个破主事,我差一点死他手里头。” 陆明突然有些明白了什么。“呃……您是说宁逸?” “呸,别和我提这个破名字,我刚从他手里逃出来。”少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宁主事也来了?!是因为……”突然想起来书禾还在,陶因的事不便说的太明白,于是停了口。 “我才不管这些,陆明,你必须给我想办法,如果被他抓回去,你师傅会死的!绝对会!”少年大声嚷嚷。 陆明这才发现,自己师傅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爆过粗口,明明从前三句不离粗,但是又想到了那位宁逸宁主事温文尔雅的性子……嗯,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师傅,您也要为我想想啊,宁主事的人我可不敢动,您还是自个回去吧。” 陆明的话刚说完,少年就突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面色苍白的看着前方,陆明也顺着看了过去…… 白衣白马,丰神俊朗,眉眼带着淡淡的温和,看不出喜怒,就只是目光从始至终都注视着马车上的少年。 一阵寂静过后,宁逸开口了。 “过来。” 陆明发现自己的师傅居然在发抖……“师傅,宁主事在叫你。” 又是一阵寂静过后,宁逸骑着白马逐渐靠近,最后在少年的身边停了下来。“寒知。” 陆明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师傅了,因为能从宁逸口中叫出来的名字,就绝对不会有假,如果说之前还是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确信,没有任何质疑。 不能怪陆明不认得自己师傅,实在是因为陆明这个师傅的变化太大了,不光是外貌,就连性格以及说话的习惯都变了。 要知道,从前的寒知那可是出口成脏,三句话必然爆一次粗,性格粗犷不修边幅,相貌猥琐的一个中年大叔!而现在,巧的身板,清秀的样貌,说话正常……真的不太好联想。 大概就是只能感叹一下,原来自己师傅年轻的时候竟然这般正常吧,也不知道是怎么长歪的。 …… 被人近在咫尺的叫了名字以后,寒知机械的转过脑袋,尬笑。“哈哈……好巧……” 宁逸的脸明显冷了下去。“是啊,好巧,我在这条路等了你一刻钟。” 寒知明白装不下去了。“你有完没完!我都说了我在外面没心情和你双修!” 宁逸完全没有要听寒知嚷嚷的打算,见人不肯自觉就自己伸手将人捞了过来。“这不是你说了算。” “你不讲道理!”寒知知道自己即便挣扎也挣不过宁逸,为了让自己在徒弟面前不怎么狼狈,也就放弃了挣扎。 “你什么时候讲过道理?”宁逸皱眉,明明本身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还要和自己讲道理,简直可笑。 “我……”寒知哑口无言的被宁逸放到了马背前面。 宁逸低垂下脑袋贴近寒知的耳根。“不会再强迫你了,别总是用跑来抗议,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寒知声嘀咕。“我又不是没说……” 宁逸简单的和陆明道过别以后,便带着寒知离开了,陆明匪夷所思的看着白马渐行渐远。 “你刚才说的……还算数吧?”寒知心翼翼的询问。 “你说的是什么?”宁逸反问。 “就是不勉强我啊!”寒知有些急。 “我说的是这一次而已,这一次不会再勉强你了。”宁逸认真的补充。 “你!你比我还不讲道理!”寒知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宁逸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就只是淡淡的说着。 “……”寒知哑口无言。 紧接着,寒知听到了想一头撞死的宣判。 “逃跑是要受到惩罚的……寒知,你跑了那么多次,也应该明白我要对你做什么了吧?” 宁逸漫不经心的说着,听在寒知的耳中却如晴天霹雳,躲肯定是躲不掉了。“随你。” “既然如此,先回分舵吧。” “等等,陶因的事你不管了?!” “你的事对我来说比陶因重要,如果你不跑,我应该会马上赶去帮陶因,但是现在……把你的事解决了以后我们再去。” 寒知闻言心里一阵纠结,这话的意思是,如果陶因出了什么问题,都是自己逃跑害的是吗?却不敢吱声。 其实宁逸对于寒知逃跑的惩罚非常简单,但难就难在需要的物件外面没有,所以只能回去,大概耽搁的,也就是这一来一回的距离吧。 外面看不出来,但寒知的两只脚裸上早就已经被锁了无数的铁圈,并且每一个铁圈但异常沉重。 这是宁逸用来限制寒知行动力的,每逃跑一次加一个,时至今日,左右两边的铁圈都已经快要到膝盖了,也是辛苦了寒知居然还能跑。 反正都有这么多了,寒知也不怎么介意再多一个。 然而这一次,宁逸却将铁圈扣在了寒知的脖子上,寒知顿时感到呼吸管道被挤压,呼吸困难,上气不接下气,还特别重,使劲掰着脖子上的铁圈,却是于事无补。“宁逸!你这是做什么……脖子,呼吸不够……” 宁逸一脸淡然。“放心,刚刚好够你呼吸到一口气。” “为什么突然换地方了……”寒知艰难的用稀薄的空气开着口。 “你两条腿上的铁圈都快要到膝盖了你还能跑,不换地方又能如何?我劝你以后最好老实一点,听说过一个靠无数铁圈拉长脖子的民族没有?你如果希望脖子被拉长就继续跑,以后的铁圈都往脖子上加。”宁逸面无表情的看着寒知。 寒知摸着脖子上的铁圈打了个寒碜。“魔鬼!” 宁逸闻言也伸手附上了寒知脖子上的这只铁圈。“其实挺好看的,就和有主人的狗一般,不过,再多几个估计就不好看了,所以别跑了。” 寒知感觉宁逸的措辞存在很大的问题,什么叫就和有主人的狗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8.光与影的天差地别 “刚才那两位是……”书禾从始至终都没敢吭声,因为分不出是敌是友,说是友的话又为什么要欺负陆明甚至拧断陆明的胳膊,说是敌的话,也没看出来双方究竟有多大的敌意,陆明甚至还叫对方师傅,要怪就只能怪陆明没有给自己做介绍。 “你最好别认识我师傅,离他越远越好,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可不能祸害你。”陆明咬着牙满头冷汗的把自己那只被拧断的胳膊又给掰了回来,心里思索着,宁主事果然厉害,连自己师傅这种人都可以收服。 “至于另一位,是天云教的主事,嗯,地位在教主之下,不过长老们管不了,目前暂居中原分舵,就因为长老们管不了,教主就更懒得管了,所以这个人闲得很。”陆明仔细的介绍了另一个人。 “哦。”书禾哪里知道天云教的上下关系,也没必要知道,大概就是听的云里雾里了。 调整好状态以后,陆明重新勒起缰绳。“走了。” 陆明默默的在心里祈祷着,别再来什么牛鬼蛇神打扰自己的捕鸟行动了! …… 此刻的寒知正骑着另一匹黑马跟在宁逸的白马后面,不是宁逸放心,而是寒知脖子上的铁圈被扣了一条细链,这条细链莫约有一定长度的荡在半空,另一端系在陆明的腰间。 寒知全程被迫跟着,一只手总是试图去掰铁圈。“逸啊,这个铁圈真的很不舒服,拿了吧?” “等我什么时候确定你完全不会逃跑以后,就给你把全身的铁圈都拿下来。”宁逸没有把话说死,但是也不怎么活。 “那你要怎么确定啊?”寒知疑惑。 “能确定的时候自然就确定了。”宁逸面无表情的说着。 寒知咬牙切齿。“万一有危险怎么办?这样限制着距离不会行动不便吗?” “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万一你不幸被伤着了,我也可以立刻救你。”宁逸说的很认真。 “不,你还是别相信我了,我这么柔弱的一个人……”这话寒知说出来以后自己都不太相信,也就外表柔弱而已,还是因为药物。 “别老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想点你自己能相信的,我都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跑,是我伺候你伺候的不好?”宁逸自认已经很努力了。 “呃,哪能啊……就是,就是手腕特别疼……”寒知真的有点无福消受,宁逸太主动了,主动到寒知时长精疲力竭,到后来宁逸只要一主动,寒知的第一反应就是跑,但是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寒知两条腿上的铁圈,其实更大程度上是限制了寒知在精疲力竭以后的逃跑能力,只能跌坐着任由宁逸摆布,所以才要在精疲力竭以前试图跑路,不跑寒知感觉自己真的会死!绝对会!寒知超级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会招惹上这么一个煞神,看起来温文尔雅惹人怜,结果是一头饕鬄,怎么都喂不饱。 还以为遇到宝了,结果……寒知越想越难过,差一点就哭了出来,自己大概是有史以来最憋屈的上面那个吧。 “那我下次准备软一点的布,你不反抗我也不会绑你了。”宁逸思索着。 “……”寒知哑口无言,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从始至终都没有消失过的青紫勒痕,因为总是会叠加上新的,消失是不可能的了,不反抗也是不可能的。 “下马吧,接下来的路要靠走了。”宁逸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往树边走,寒知就着细链牵扯的距离跟上。 宁逸固定好自己的马以后,把寒知的马也固定了一下,然后看向马背上纹丝不动的寒知。“别傻愣着了,下来吧,帮陶因可是你提议的,我这么依着你。” 寒知有些无精打采。“哦。” 其实寒知本身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感觉,陶因是死是活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就是平时被宁逸限制着行动不允许出分舵有些无趣,又正好看到宁逸突然收到的消息,临时起意而已。 似乎是因为这个起意戳到了宁逸的心上,宁逸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 “咳——” 消风满身血迹的半跪在白业的面前,口里咳着血缓了好半天。“启禀宫主,那些人所携带储备毒气的设施均已催毁,不过……应该是因为都提前用过解药的关系,所以……” 白业看着消风的模样便猜出大概,如果那些人被毒气影响到,应该会惊慌失措才对,又哪里管的着什么消风,很显然,毒气的泄露或许在那些人的预料之中,所以很快便做出了反应,要不然以消风的感知与身法,又是偷袭,就不会这么狼狈的回来了,反倒是消风被牵制的那些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吸入……“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去找隐言帮你看看。” “是。”消风忍着伤痛毕恭毕敬的撤退。 青蛰沉默了片刻。“如果消风真的一个人就做到了,恐怕凶多吉少,那些毒气根据情报是慢性枯竭型,不会很快发作,但是一旦吸入,只要没有提前用过解药,内脏没有受到解药的保护,哪怕是一丁点,五脏六腑也会立刻受到影响开始枯竭,根据吸入的多少决定枯竭的速度,慢则三天,快则……一刻。” 白业沉默了片刻。“他不是一个人……” 书禾不解。“宫主的意思是?” 白业叹了一口气。“另一个人没有来。” 消风或许没事,但是唐香就不一定了,因为接任务的时候是两个人,结果却只有一人回禀,显而易见。 …… 消风没有即刻去找隐言,而是带着满身的伤,跌跌撞撞的摸索着,来到了行水宫角落里的一颗大树下。 面色极度难看的唐香被消风搂进了怀里。“对不起……” 事实上,毒气是唐香催毁的,唐香没让消风动手,消风又因为看不见而无法确定现况,直到骚动停止,唐香仍然没有回来,便忍不住出手了,千辛万苦的将唐香给劫了回来,索性处于林中,毒气很快便被净化,所以消风是没有吸入丝毫的,身上的伤就只是为了救唐香而致。 “好痛,呃啊——求求你……杀了我……” 消风听着怀中之人的苦苦哀求却无可奈何,那不停发抖的身子让消风心颤,不光如此,就连身体里也不断的传出怪声。 白业提醒过消风毒气的特性,所以消风很明白,而唐香现在的程度,只怕是吸人了致命的分量,回来也就不过片刻而已,内脏以这种速度枯竭,即便是隐言也没办法吧…… “对不起……我做不到……” 到最后,消风竟是连帮唐香解脱也做不到,就这样听着唐香痛苦的嘶鸣,然后逐渐寂静。 “你真残忍。”引旬算是看了全程,对引旬来说,这就只是一个很短的苦情戏码而已。 消风闻言浑身一僵。“偷窥别人的隐私你很开心?” “偷窥?算了,看在你心情不是很好的份上,我也懒得跟你争辩,但这具尸体要即刻火化,是你自己来,还是要我帮你?”引旬随意的说着让消风窒息的结论。 “不!”消风一口回绝。 引旬眯眼看了看唐香身下已经枯萎了大片的花草。“我劝你也赶紧把人放开,要不然你接触到她的地方可能会一起烂掉。” 消风的手紧了紧。“引旬,你有过所爱吗?” “自然没有,也不感兴趣。”引旬毫不避讳。 “也难怪你能够毫无感情的说出这些话了……”消风冷笑。 引旬皱眉。“你这是在挑衅我?” “没错。”消风猛然抬头偏向声音的来源,即便看不见,却可以辨别声音的方向。 不远处屋檐边的引旬微顿,看着消风偏过来的脸叹了一口气。 铮—— 一柄剑贴着消风的脖子滑过,斜插入后方的泥土之中,引旬也紧跟着从屋檐上跳了下来,走近拔出剑锋。“来吧,打一场。” 消风顿了顿,最后吻了一下怀中之人的额头,然后将人缓缓平摊到地上。“奉陪。” …… 消风什么都明白,被毒气侵蚀之物确实只有火化才能缓解,要不然任由尸体腐烂渗透大地的话,会影响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就不一定了,但是消风的心很乱,乱到无法做出任何决定,一团火憋在心里急需发泄,引旬或许便是看出了这一点。 一场打斗很快收尾,消风惨败,脸被引旬摁在地上磨蹭,其实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单纯的就是消风找虐而已。 试问一个身处黑暗中的人,而且眼睛还看不见,又要如何正面刚过一个四肢健全,从始至终都光明正大的人? 引旬的剑光明磊落,从来都只会与敌人正面交锋,与消风不同,是光与影的天差地别。 “找虐找够了吗?”引旬半蹲在消风的旁边伸出一只手扯着消风的头发将脑袋提起对着自己。 “呃——” 无数的伤口被牵扯,痛到呻吟,缓了好半天。“我是不是很没用……” 引旬微愣,随即释然。“你确实很没用,既然没事了,唐香的尸体做个决定吧。” “你去处理吧……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消风的脸重新贴到了地上,耳边是引旬渐行渐远的抱怨。“没用到连自己所爱之人的最后一程都不敢送。” 消风眼帘轻颤。“是,我承认,我就是个胆鬼……” 冲天的火光在行水宫的一角缓缓燃烧,夜幕也随之逐渐降临。 …… 寂静中,地牢的门被缓缓推开,蕴琼睁眼。“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鬼医隐言?” 隐言眼眸微垂,一步一步走近。“你认识我?” “如雷贯耳,原来江湖中销声匿迹的鬼医大人竟是被行水宫给私藏了。”蕴琼的目光一直在隐言的脸上游走着,也不知道想看出什么。 走到蕴琼身前的隐言与蕴琼对视了片刻,然后缓缓挪开,先放下手中的药箱,再起身抬手把了把蕴琼被铁环扣在墙上的手腕,半晌,隐言的神色骤变。“这是……我研制的毒?” “确实是拜鬼医大人的毒所致,我被折磨了大半辈子,并且已经快要入鬼门关了。”蕴琼坦言。 隐言的神色变了又变,把过脉以后,又检查了蕴琼的眼耳口鼻,蕴琼也很配合,约一盏茶过后。 “有十几年了吧?”其实这个问题隐言不想问。 “十五年。”蕴琼回答的很快,连思考都没有。 隐言斟酌了片刻缓缓退开。“毒已经渗透进你的骨髓了……我只能尽力。” “你不问怎么回事吗?”蕴琼是比较想听隐言问的。 “江湖本就腥风血雨,我也不过是拿人钱财而已。”隐言急忙敷衍过去,蹲下身子正要翻药箱。 “原来鬼医大人的毒这般廉价,用钱就可以买到啊。”隐言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鬼医之毒千金难求。 “……”隐言的神情闻言一僵,原本要翻药箱的动作骤然停止,一把抓起药箱重新站了起来。 “还有东西没带齐,我明天再来给你看。” 蕴琼看着隐言逃也似离开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 牢房外,刚刚跨出牢房的隐言贴着墙缓缓滑到了地上,恍惚间轻声呢喃。“还有活口……” 有什么画面在隐言的脑中闪过,是东方冕那张冰冷的脸,张着嘴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青蛰急匆匆的从不远处跑来,抓起隐言就要走。“快去给消风看看吧!” 隐言猛然从思绪中跳脱,起身跟上。“消风怎么了?” “执行任务完浑身是伤的回来,还被引旬给揍了一顿!现在整个人都病恹恹的就和快要死了一样,宫主已经在说引旬了!” 来不及去回忆的思绪中断,也不愿再回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好了。“引旬为什么要揍消风?” “谁知道,引旬不说,消风也不说。” …… 消风不可能说自己找揍,引旬也不可能说消风找揍然后自己就揍了,所以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一起不吭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9.不值得被救赎的人 以至于隐言赶到的时候,白业仍然在数落着引旬,而引旬则是低垂着脑袋闷不吭声。 “好了好了,都不是孩子了,宫主啊,年轻人之间的事,你也别瞎掺和了,没见当事人都不吭声吗?”隐言给消风看过以后缓缓开口。 白业闻言叹了一口气。“总是这样不让人省心罢了,隐言,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疲力尽加一些皮外伤而已,处理一下伤口然后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隐言突然顿了顿。“唐香呢?” 白业肯定是不知道的,但多少有点底,消风的身子明显一僵,引旬看在眼里。“我替他说好了。” 引旬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了自己揍消风以及唐香的尸体被火化之事,反正早晚都要被知道。 其实揍消风这件事真要说起来,本应该是两个人打架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消风单方面的被揍。 “是吗” 明明是隐言问的,知道结果以后却又一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引旬,以后消风和你住一起吧,他的眼睛看不见始终有很多地方不会方便,你照看着点。” 引旬张了张嘴,又理亏的闭上,重新开口。“我知道了。” “等等”白业突然意识到什么。 “怎么了?”隐言毫无自知之明的看向白业。 白业看着隐言迟疑了片刻。“你可以说话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就连书禾也是突然反应过来。“对啊,隐言不是哑了吗?” 大概是因为隐言哑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很少露面,突然说话就会很容易让人遗忘掉他本来是哑的这件事,所以此刻点明以后,所有人都是懵逼的状态。 隐言淡然的扫视了一圈。“哦,是被陶因给逼出来的,我本来也哑的不彻底,就只是一口气一直提不上来而已,被陶因逼那一下,突然就提上来了,嗓子开了也就好了。” “呃” 白业想起来自己之前是直接敲晕了陶因交给隐言的,敲晕以前就挺激动的,估计醒了也不会安静到哪里去。“辛苦你了。” “那有休假吗?”隐言望着白业。 明明知道隐言就只是随口的玩笑,白业还是忍不住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也许,是时候让隐言回老家休息一下了,毕竟,隐言本也不算行水宫之人,从东方冕的手里将人拐过来,就是一个意外。 白业这样想着走了出去,示意隐言跟上,虽然不明白白业的意图,但还是跟了出去,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屋子以后几步站定,白业转身。“你想回沐阳城看看吗?” 这句话让隐言一愣。“我不知道” 虽然口里说的是不知道,但面上更多的是抵触。 白业不解。“怎么了?你的老窝可是在沐阳城啊,你的五毒至尊不做了?” 隐言的面色一凝。“从被东方冕招揽开始,沐阳城就不再有什么五毒至尊了。” 白业多少听出了隐言话里的含义,虽然不明白隐言为何而抗拒,却也知道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很多事情,就是不要说透比较好,各自保留一些隐私与底线。“我不勉强你。” 随即将视线挪进屋里。“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天云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来,这条路有天字阁的引导,只怕是困不了他们多久。” “是。”引旬微垂首撤离,书禾也跟着引旬一道离开。 “我先回去看着陶因,这会儿应该醒了,稍后会安排人过来给消风包扎。” “好。”白业看出了隐言难看的面色,知道隐言需要一个人静静,也就任由隐言去了。 至于对隐言来讲是不是静静,就不好说了。 陶因挣扎着被布条捆束在床头的双手,以及同样捆束在床尾的双脚,整个人就和一条乱动的毛毛虫一般。“隐言!你这个混蛋!!!” 然而这一声过后,隐言竟也真的推开门走了进来,陶因突然沉默了,因为隐言的面色很难看,是那种有些吓人的难看,咽了咽口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隐言放下药箱,坐到床边。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被你绑在这里动弹不得?”陶因咬牙切齿,看着隐言的面色却是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现在正处于被动,危险意识还是有的。 “不,羡慕你的天真,淳朴,安静的享受着世人的敬仰,以神医之名。”隐言一字一顿。 陶因愣了。“你” “想知道我的过去吗?”隐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陶因张了张嘴。“你说吧,我听着。” 隐言也不避讳,慢吞吞的讲了起来。“五毒至尊曾经是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名号”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不停的向着隐言磕头,力道之大,仿佛要把脑袋磕破一般,却是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似乎停下来会比脑袋被磕破更严重。 然而隐言就只是安静的看着,眸光深不见底,片刻,轻轻挥手,长长的袖摆滑过男人的头顶。 “呃——呃啊——” 原本在拼命磕头的男人就这样惨叫着彻底没了生息,身体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着,直到变成一滩烂泥。 “风儿,收起来。”隐言看着这摊不断腐蚀着大地的烂泥,面无表情的薄唇轻启。 “是。”一个童立刻拿着一个铲子和一个大布袋就走了过来,毫不在意的打开布袋,然后用铲子将那滩烂泥往大布袋里送,直到全都铲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微还贴在泥土表面,适才收手重新将布袋勒紧,而大布袋打开之时蔓延而出的瘴气早已腐蚀了四周的一切花草,唯剩隐言与这名童完好无损。 见完工,隐言头也不回的走了。“先到这里吧。” “是。”童便如同木偶一般对隐言言听计从,说一句应一句,指一句做一句。 其实这就是隐言做的傀儡而已,但也不光光只是一个傀儡,而是隐言想要转生的傀儡。 五毒殿里鬼哭狼嚎,瘴气弥漫,四周是一排一排的巨大铁笼,每个笼子里都被关着无数人,有的人还活着被瘴气折磨,生不如死,而有的人,却早已被瘴气吞噬殆尽,唯剩一堆白骨。 隐言淡淡的扫视了一圈。“还不够” 瘴气还不够,这种程度根本就不够!隐言有些烦躁,饶是已经杀了上千个人,甚至奉献上了无数的活人祭品,依然没有到达至秽之境。 “不如” 隐言终于动用了那个可怕的念头。“拿整座沐阳城献祭吧有好几万人呢,应该够了。” 隐言并没有被自己的念头吓到,因为这个念头早就已经在隐言的脑中盘旋了许久,就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而这份拿不定主意不是因为不敢,是因为忌惮沐阳城的城主东方冕。 隐言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东方冕给盯上了,范围的动作东方冕或许会慎重考虑要怎么出手才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但如果隐言要献祭全城,那么东方冕就必然会出手,甚至是立刻,马上。 隐言不知道东方冕到底有多少底牌,也不知道自己的胜算如何,但是隐言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无法遏制。 “风儿爹爹一定会救活你的” 隐言已经等不了了。 所以说自古以来邪不胜正,隐言最终还是被东方冕给制服了,浑身是血的被剑从背部贯穿着插入地面,整个人都轻微颤抖着趴在地上起不来,口里不断的溢着血。 “呃啊——”除了嘶吼,隐言什么也无法做到。 东方冕安静的看着地上的人。“疯够了没有?” 隐言闻声缓了缓。“我就只是想要救人而已为什么为什么” 东方冕冷着脸蹲下身子揪起隐言的衫领,被剑贯穿的伤口受到拉扯,隐言的面色显然更加难看,口中的鲜血更是流了东方冕一手。“救人?为了救一个不可能救活的死人,你已经杀了上千的活人!甚至还想要献祭全城,你难道不感觉可笑荒唐吗!” “”隐言因为失血过多视线已然开始模糊,甚至有些听不清面前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就只是感觉那个声音很愤怒而已。 直到,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隐言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已经被包扎过了,就只是浑身虚软无力而已,应该是被下了什么药,自己跟自己挣扎了片刻,直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隐言的动作一僵,循声看向来源,东方冕那张复杂的脸。“为什么不杀我” 东方冕闻言冷笑。“杀你?你杀了上千人就想一死了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隐言不明白,难道自己不应该杀人偿命吗?“那你想要如何?” “毒即是医,既然你对各种毒都了如指掌,就一定知道何为医!我要你从此刻开始治病救人!给你算个整数,就打你杀了一千人,所以你要治好一万人,这样才可以有死的资格!” 东方冕说的很认真,隐言却听来可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想看我用石磨在你的面前一点点搅碎那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傀儡娃娃吗?”东方冕的语气冰冷,所言更是让隐言的心如坠冰窟。 “不!你不要动他!!!”隐言的情绪骤然激动异常,近乎连药物都处在了即将失效的边缘。 眼见隐言即将要动起来的身子,东方冕只能先放缓。“他现在没事,但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有事了。” 隐言闻言一僵,整个人又随着药物彻底软了下去,不再挣扎。“别动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东方冕眼眸微眯。“那么我的提议,你接受与否?” 隐言苦笑。“我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东方冕摇头。 “如果你接受,我现在就让人废掉你的武功,不许反抗,自己压制好身体里的毒素。”东方冕补充。 隐言一身的剧毒是东方冕所担心的,要不然趁着隐言没醒的功夫早就废干净了,问题就是,如果在隐言未清醒的状态下试图接触隐言的内息,则会被剧毒所反噬,隐言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三个了,东方冕不敢再试,只能拿来当条件一并谈。 隐言闭目。“废吧。” 东方冕松了一口气,向着旁边仰了仰颚,示意可以开始了,只见那人收到指示以后心惊胆战的靠近隐言,看着三个人都死在了自己面前,而自己还要去做那三个死人没有完成的事,绝对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但是这一次很顺利,隐言的武功被废了,连同内息也随着燥热逐渐从体内蒸发,漆黑的液体一丝丝从毛孔中渗透而出。“唔——” 这漆黑色的液体一看就是剧毒,也只有隐言的身体可以承受了,若是普通人的身体恐怕只要碰到一点就会被彻底腐蚀。 东方冕拿了一叠厚厚的毛巾试图替隐言擦拭,没想到毛巾在接触的瞬间就黑了一大片,索性不是很多,并没有蔓延到手上,也就即刻松了手。“你还真是危险。” 隐言看在眼里,不置可否。“等我的内息散尽就没事了然后,能不能让我再见见风儿” “不能。”东方冕一口回绝。 隐言急了。“就一眼!求求你” “你没有资格求我,你也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事,但我可以承诺,在你医好第一千个人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相见。”东方冕给予了隐言希望,以退为进。 隐言见并非绝口,也多少平静了一些,但还是有些急促。“一千个人太多了我现在就想” “两千。”东方冕冷漠的打断了隐言的话。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隐言的语气越来越急促。 “三千。” 隐言闭口了,半晌。“好,我听你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非要自讨没趣。”东方冕淡然自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0.当黑色被洗成纯白 随着隐言的内息散尽,那些从身体里渗透而出的漆黑色液体也逐渐失了颜色。 “再过半个时辰药物就会消褪,你先躺着,我现在要和你谈另一件事。”东方冕一边开口,一边遣退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谈什么?” 东方冕看着隐言顿了顿。“你的五毒殿里应该还有活人吧?” 隐言明了。“反正我已经在你的掌控之中了,你如果要救那些人,就去” “不。”东方冕突然将隐言的话打断。 “那些人不能救。” 隐言一愣。“什么?” “那些人即便还活着,也已经被你的瘴气腐蚀的差不多了,要救他们,就必须要有所牺牲,甚至牺牲可能远超过拯救,况且他们已经见过了地狱,即便活下来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了,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东方冕仔细的给隐言分析着。 “你要杀了他们?” “不是我,是你。” “” 东方冕叹了一口气。“我也没办法,我所要考虑的是一座城的安危,而且我是城主,必须要给予城里的人民希望,而非绝望,毕竟谁也不会愿意自己生活在一个残暴不仁的城主所管辖的范围之下吧?” “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干净的。”隐言复杂的看着东方冕,这个人,或许并没有外表那般干净。 “很好,隐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你的污名我自会想办法帮你洗净,你只需要做好你应做之事,以及我吩咐给你的事就可以了,你是个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 “是。”隐言眼帘微垂,污名洗净?这样背负了上千人命的污名要如何洗净?呵。 陶因突然开始畏惧眼前之人,如果他真的如同他的故事里所说的那般“后来洗净了没有?你别突然不吭声啊。” 隐言确实陷入回忆陷入的太深了,以至于讲着讲着就禁了声,此刻被唤醒,恍若隔世。“他做到了。” “这怎么做到的?”陶因着实想不明白,没有任何遮掩,平白无故就杀了上千人,甚至让所有人都闻之色变,这要怎么洗净? “他说我杀的全部都是被瘟疫感染之人,那瘟疫触碰即会感染无药可治,是他暗中下达的命令,说我其实是他的御用医师,说我是在用生命保护沐阳城的安全,而且这套说辞所有人都相信了,没有任何质疑,我想不光是因为他的威信力,还因为与这件事有沾染者已经全都死光了,死无对证,我很快变成了众人口中的英雄”隐言说着说着,冷笑出了声,似是自嘲,又似单纯的觉得可笑。 陶因惊讶的张着嘴,缓了好半天。“你你把这种事和我说,该不会是因为已经想好了要杀人灭口吧!” 隐言缓缓将一只手抚上了陶因的侧脸。“不,我只是感觉,你现在的模样和风儿有几分相似,如果风儿还在世,长到你这个年纪,也应该与你一般了吧。” 陶因慌张避开。“别胡说!我的实际年纪可是和你差不多大啊!” 隐言只能将手收回。“哦?其实我也不相信江湖中声名鹤立的神医会是一个鬼,我都和你说了这么多秘密,你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点什么。” 陶因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我还没有和人说过,我是因为天云反生丹才变成这样的。” 隐言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我想也是如此” “虽然我不喜欢呆在天云教,但我也不能因为自己而牵连他人!我必须” “行了,接下来的话不必再说了,我是不可能放你离开的。”隐言无情打断。 “你!”陶因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一方面是因为隐言的神色没有之前那样恐怖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隐言太不通人情了。 至于后来,隐言真的在医够三千人以后,如愿见到了想见的人,风儿。 在隐言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笼子,里面跌坐着一个浑身上下都残破不堪的童,神情呆滞,半张脸都是骷髅,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没有一块好肉,近乎已经快要被腐蚀殆尽。 隐言颤抖着走近笼子,伸出手。“风儿” 呆滞的童突然有了反应,同样将手伸出,缓缓向着隐言抬起,只是那手在动作的瞬间,胳膊上仅存的几块腐肉也彻底脱落,快要接触到隐言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隐言的动作停住了,没有去触碰那副骨架。 东方冕则一脸新奇。“这么多年了,谁叫都没反应,还不吃不喝就和一个死人一样,没想到你一句风儿就有了反应。” 这话听在隐言的耳中就如同嘲讽一般,也应该认清现实了,风儿确实已经死了这样只是让风儿死不瞑目而已,思及至此,隐言的手一点点放了下来,看向东方冕。“让我将人埋了吧。” 东方冕不解。“这可是你心心念念想见的人啊,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就要埋了?” 这是东方冕唯一操控隐言的底牌,就这么没了,东方冕还拿什么限制隐言? 隐言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我还是听你的,让我将风儿埋了,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 “你现在才和我谈对死者的尊重是不是太迟了?我这个人需要对应的筹码才可以达成某些事,例如相信,你,要拿什么筹码换你的风儿?” 隐言顿时火了。“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些年我帮你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东方冕冷笑。“你也不要搞错了,这只是你为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而已,并且你的代价还没有付完,至于付完以后,是死是活,你的命也都是由我说了算。” 隐言看着东方冕抿了抿唇,随即猛然跪了下去。“算我求你” “我不是要你求我,我说了,我需要对应的筹码,与风儿等同,让你可以确实听我话的筹码。” “我除了风儿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以交给你的?就连我的命也都是你的了” 东方冕眼眸微眯。“有。” 隐言微愣。“什么?” “你的五毒殿从今以后听我差遣,当然,我并不会剥夺你殿主的位置,毕竟你五毒至尊济世救人的名头还在外面搁着呢。” 隐言迟疑了片刻。“好,我会把操控的毒物给你,但是现在让我将风儿埋了吧。” 东方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隐言答应了,也就不再做什么刁难。“可以。” 东方冕招呼人打开笼子以后,隐言推开了想要上前的人自己去将人搂了出来,东方冕也不介意,跟在隐言后面。“把尸体做成傀儡以后,质量还真是好啊,多少年了居然还能看出人形。” 隐言的心里一阵刺痛。“加了特殊的保护香料而已。” 其实五毒殿不过是隐言兴趣使然聚集的一群人,单纯靠毒物操控为自己办事而已,一开始那些人或许会反抗,直到折磨的久了以后,也就乖乖的对隐言言听计从了,五毒殿可以说是鱼龙混杂,上到武林高手,下到有些名气的偷,只要是有点能力的,都会被隐言想办法收入麾下。 交出五毒殿对隐言来说虽然损失很大,但和风儿比起来五毒殿本就是为了风儿而存在。 人埋了以后,隐言看了看从始至终都跟在自己后面默不作声的东方冕,从袖中掏出两个瓷瓶交给东方冕。“这是毒药,这是解药” 隐言的话还没有说完,接过瓷瓶的东方冕就将隐言介绍为毒药的瓷瓶打开,倒出一粒塞进隐言的嘴里,隐言似乎知道会这样一般,在东方冕动手以前,自己就先咽了下去,然后继续解说。 东方冕认真的听着,看着隐言额头上渐密的冷汗拿出解药,然而隐言却拒绝了。“这种药首次必然发作,发作一刻钟,即便吃了解药也没有用,是为了警告” 说着说着,隐言就因为疼痛彻底倒在了地上蜷缩起身子。“呃——呃啊——” 看着隐言的反应,东方冕也确定了真伪,将解药取出一粒塞进隐言颤抖的手里。“好了以后回来见我,写配方。” 这是在警告隐言,不要自己解,只能东方冕给予。 隐言捏着解药的手紧了紧,不再搭理东方冕,自己疼自己的了,东方冕也不纠缠,直径离开。 “宁主事!真的是宁主事!” 多亏了行水宫那错综复杂的山路,也不知道天字阁的人是用什么方法指引的,反正天云教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对路,从初入毒气被莫名其妙的全部催毁以后,就再没遇到过其他活人,近乎算是被困在了山里,直到与宁逸寒知相遇。 宁逸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抽了抽。“君衍,你们这是打算夜袭?” 被叫做君衍的人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说来惭愧,情报有误,一直没找对路这会儿遇到宁主事真是太好了,上山还是下山都好,我不想再被困在这里了!” 宁逸冷笑。“没找对路?你这个大路痴可以找的对路才是真的活见鬼了。” 君衍不服。“我是按照情报走的!不信你看!” 宁逸接过君衍递来的东西,略微扫了一眼,又和自己来时的路在脑中大致对比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大路痴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已经碰到了半山腰有情报就是好,自己可是磨破了脑子才走到这里来的。 宁逸顺便记住了接下来的路线,然后将东西还给君衍。“情报确实有误,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带你们下山。” 君衍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过,宁主事不是说不参与吗?为什么又来了” “哦,他想看热闹,所以我带着他过来看看。”宁逸扯了扯锁链,将站着都可以睡着的寒知扯到了身边。 寒知打了个哈欠,宁逸扔过来的锅只能接着。“是啊,谁知道路这么难走,我可是被你们的宁主事强迫走了好几个时辰,腿都快要走断了!” 君衍自然知道这是宁逸的双修对象,去分舵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天天黏在一起,所以也多少明白了一些。“哈哈,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看宁主事都没事,我们这么多人走了一天也都没事,你身为宁主事的双修对象怎么能这么弱不禁风呢?” 寒知有苦难言,恨不得扒开裤腿给这个人看看自己身上的铁圈,但是又瞄了瞄一旁宁逸的脸色,估计不给让,只能忍气吞声。“是啊是啊,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宁逸见寒知识趣,心情不觉也好了几分。“走,先下山吧,来时的路我还记得,应该很快就可以下去,至少比继续上山容易,之后的事,可以从长计议了再说。” “那就多谢宁主事了!”君衍急忙道谢。 宁逸点头,转身就走,寒知无奈跟上,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一样难受。 君衍则领着带来的人跟上宁逸。 在知道有人要攻上来的前提下,白业是不可能睡的着的,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院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青蛰前来禀报。“宫主!那些人开始下山了!” 白业闻言一愣。“嗯?” “原因不明,不过他们在半山腰绕了很久,直到遇到另外两个试图上山的人,双方汇合以后就开始下山了。”青蛰又说的更详细了一些。 白业思索了片刻,当然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先这样,通知大家早些休息吧,和平时一样就好。” “是。”青蛰撤退。 白业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事情也算是告于段落了吧?至少今晚可以安静渡过了。 不过陶因的事还是要找时间了解一下。 “逸我腿酸。”寒知两只手握着前伸的锁链,极不情愿的被拉扯着前行。 “下了山就可以骑马了,再忍忍。”宁逸可以想到寒知有多辛苦,其实宁逸也是有些心疼的。 “这趟回去我就给你把铁圈都拿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1.陆明的师傅 十一 “真的?!”宁逸的话让寒知在一瞬间睡意全无,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可随即又失落了下去。 “我信你才有鬼。” 宁逸皱眉。“我们已经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么?” “有信任,就是你不太讲道理。”言下之意,谁知道你回去以后又是个什么态度! 一旁的君衍听的自然是云里雾里。“宁主事,你们怎么了?” 这种时候宁逸哪里想搭理君衍,于是随口敷衍起来。“没什么,他日常闹别扭而已。” 君衍看了看寒知的臭脸,恍然大悟,悄咪咪贴近宁逸的耳根。“宁主事啊,不是我说你,鬼不需要惯着,打一顿就什么别扭都不闹了。” 宁逸闻言看了看寒知,轻笑出声。“君衍,你怕是忘了,他是因为天云反生丹才变成这样的,实际年纪恐怕比你还大。” 君衍不置可否。“宁主事应该知道陶因也因为天云反生丹而变年轻的事吧?” “自然。” “那宁主事听说没有,陶因自从变年轻被抓回总舵认错以后,整个人从内到外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和那个年纪一般,原本的沉稳少言全都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和长老们顶起嘴来更是凶的很,完全就和换了一个人一样。” 宁逸闻言迟疑了片刻,又看了看一副臭脸的寒知。“多谢提醒,我会多关注的。” 寒知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了。“逸!你们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宁逸突然停了下来。 没了领路人,君衍也只能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宁逸在众目睽睽之下背对着寒知半蹲下身子,招了招手。“上来吧,还有一段路,我背你。” 寒知微愣,看不出宁逸的意图,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 “你不是变成鬼了么,我这个人对鬼向来温柔,只是对你比较严格而已。” 这话让寒知哭笑不得,是应该高兴呢,还是悲伤呢?况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是鬼!走你的!谁要你背了!” 宁逸的面色却突然冷了下来,就这样安静的扭过头看着寒知。“上来。” 寒知被看的偏体生寒,无奈,只能扭扭捏捏的趴到了宁逸的背上,搂着宁逸的脖子歪过脑袋。“我不会谢谢你的。” “你不用谢我,外表变成鬼没关系,至少心理给我成熟一点,不要真把自己当成鬼了。”宁逸搂住寒知试着起身之初差一点栽倒,寒知几欲开口,但是见宁逸没吭声,一点点站了起来,也就闭嘴了,寒知多少明白宁逸少有的倔强。 宁逸背着寒知重新迈开步子,只是明显比之前吃力了许多,这模样可不像背了一个人那么简单,君衍匪夷所思的招呼着其他人继续跟上。“走了。” 寒知趴在宁逸的背上,不过几步,已经可以清晰听见宁逸厚重的喘息声,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是慢慢习惯了,你突然一下子负担这么重会吃不消的。” 宁逸咬着牙。“闭嘴。” 寒知不吭声了。 又走了一会儿,寒知抬起袖子给宁逸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溢出的汗珠。“你说你外表温文尔雅,看起来挺随和的一个人,怎么倔起来就这么倔呢?” 宁逸如果能开口,一定会先教会寒知什么是沉默,但是,现在的宁逸已经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走路上,别说开口了,能不能继续走下去都是问题,因为实在是太重了!宁逸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让寒知承受这么重的东西 寒知也是知道宁逸开不了口,多少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反正以宁逸的倔脾气,不背下山,肯定是不会放自己下来的。“逸啊,其实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不用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闷不吭声的扛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呃,还是我的事,这些话平时我没机会和你说,但是现在,你就安静的听着吧,你知不知道,你倔起来真的超级倔,一般人肯定忍不了,也只有我能这么忍着你了,脾气还臭,这一点似乎就只是单纯的针对我一样,我也是有情绪的!你都不知道顾忌我一点!还有啊” 君衍在宁逸的眼神杀下引导着其他人和自己一起放慢脚步,直到与宁逸有一定距离的间隔,听不到寒知的碎碎念以后,就这样保持着这个距离继续跟着宁逸前行。 寒知碎碎念了一路,宁逸听了一路,直到山脚下,寒知被宁逸猛然扔到地上,适才恍惚意识到,宁逸非常生气。 下了山以后,两道人马自然也就分道扬镳了,宁逸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送离了君衍等人,然后杀气腾腾的向寒知靠近。 寒知仍然跌坐在地上,心虚的看着靠近的宁逸。“你,你别生气” 然而,走到寒知面前的宁逸却突然没了动静,杀气也逐渐消散,面色平和。“起来吧,先回去再说。” 寒知迟疑了片刻,确定宁逸没有其他意思以后,缓缓趴了起来。“哦。” 上了马,两人一路沉默,宁逸是不吱声,寒知是不敢吱声,一前一后,在月光下缓行。 “我的脾气真的很臭吗?”冷不丁的,宁逸突然开口。 寒知一个激灵。“没,没有,怎么会呢,你这么温柔” 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会肆无忌惮,可一旦没了,就整个人都怂了。 “”宁逸也没再多问什么。 回到分舵以后,宁逸将寒知扯进房间,然后脱了鞋袜卷起裤腿推到床上,安静的将那些铁圈一个一个用钥匙打开取了下来,寒知全程不吭声,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一来是怕宁逸后悔,二来,是担心有什么可怕的后续。 直到最后,宁逸取下了系在自己腰间的锁链,也解开了另一端扣在寒知脖间铁环上的锁链,沉默了片刻。“脖子上这个就留着吧,让你看起来像有主之物,我比较放心。” 虽然寒知很想反驳,自己又不是宠物!但是没胆。“都听你的” 除了听宁逸的,寒知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其实寒知从来也没有想明白过,宁逸的臭脾气都是被自己给宠出来的。 因为寒知基本上算是什么都听宁逸的,久而久之,宁逸也就感觉寒知的听话是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只要寒知稍微有一些反抗和拒绝,宁逸就会莫名的生气,因为理所当然的事被抗拒了,然后就会故意刁难寒知,因为是宁逸,寒知多少也忍了,就这样无限循环,也就循环出来了宁逸独对寒知的臭脾气,这种待遇除了寒知,一般人怕是也享受不到了。 “那就睡觉吧。”宁逸说着,也脱了鞋袜上了床。 寒知拉起被单往里面缩了缩,宁逸顺势躺了下去,偏过头看着寒知拍了拍一旁空着的床铺。“天还没亮,来睡觉。” “要不然我回房吧?”寒知心翼翼的询问。 宁逸皱眉。“我的房不就是你的房么,那间是你要求的独居间我才特例安排的,没什么特殊需求就别过去了,两个人睡觉不好?” “呃,不不不,挺好的。”寒知无奈,只能一点点躺了下去,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宁逸,开始睡觉。 “呜!” 夜半,寒知被炽热的疼痛感惊醒,睁眼的时候双手被紧束在床头,整个人都衣衫不整的侧躺着和几乎算是没穿的宁逸面对着面。 垂眼看了看宁逸乱摸的手,挣扎不起来。“说好的睡觉呢!!!” 宁逸面色如常。“又没不让你睡,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你不讲道理!!!”寒知感觉自己快要哭了,没想到外面没做成的事,回来还要继续 宁逸将寒知翻了个面正躺着,然后自己翻身压了上去,薄唇轻点了一下寒知的额头直起腰身。“别紧张,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寒知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天明,索性是双修,有失有补。 “逸我想睡觉”寒知声请求。 宁逸此刻正无力的扑在寒知的身上,听到寒知的请求张开略有沙哑的嗓子。“睡吧,我也累了” “你这样我睡不着你到旁边去睡”被炽热包裹着真的很难睡觉啊!大概也是寒知的身体已经被宁逸时来的兴致折腾的很敏感了,所以一点刺激都受不了。 “那好吧。”宁逸艰难的从寒知身上爬起来,倒在一旁,然后就没了动静。 寒知还要再说些什么的嘴突然停住了,虽然手腕还被束在床头,但是,宁逸好不容易睡着了的样子,就不打扰了吧,这么想着,寒知也随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寒知恍惚睁开睡到蓬松的双眼,抬手揉了揉,突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找不着方向的左右看了看,被束着的双腕解开了,宁逸不在。 “逸?”试着唤了唤,没有回应,寒知爬起身子将自己凌乱的衣衫穿好,下了床。 谁知刚刚推开房门,就和外面正要进来的宁逸撞了个正着,看着宁逸湿哒哒的长发散在肩头裹着浴衣的模样,寒知不觉愣了愣,没想到竟然有些心动了。 宁逸看着寒知倒是没有多大感觉,一脸疲惫。“我已经洗完了,你自己去洗吧。” 正要错开寒知往里走的宁逸突然被一把拉住了胳膊,一脸惊异的被寒知拉进了怀里。“做什么?” 寒知眼眸微垂。“当然是做你喜欢做的事。” 宁逸皱眉。“昨天不是已经做了一晚上了么,我现在累了。” 寒知不管不顾的直接将宁逸整个搂起。“那不一样,昨天是你强迫我,现在是我强迫你。” 宁逸被扔到了床上。 “寒知!我真的累了!”宁逸话说到一半,就已经被寒知整个扑倒,近乎是躺着说完了后半句。 寒知眼疾手快,在宁逸挣扎以前只手扣住了宁逸的双腕压在头顶。“洗澡当然是要一起洗才有意思,谁让你不叫我那么,就只能晚一点我们再一起去洗了。” 宁逸有些无可奈何,对于寒知的突然主动更是措手不及。“你这个人真是的,都没个预兆。” 寒知缓缓俯下身子。“还不是跟你学的”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双修宁逸的身子已经打开了,再加上刚刚洗完,所以这一次格外的顺风顺水,除了有点疲惫,因为两个人都很配合倒也不累,似乎就连功力也更上了一层。 其实寒知主动的时候,不论宁逸想不想,都会异常配合,反观寒知,就真的有点对不住宁逸了。 当月亮升起,繁星满天,寒知也就收了手,将明显疲惫不堪的宁逸整个搂起。“你睡着,接下来交给我就好了。” 宁逸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嗯。” 洗澡什么的,寒知还是比较喜欢的,特别是和宁逸一起洗,因为宁逸在洗澡的时候从来都很温顺。 宁逸和寒知一起洗澡的时候,都是任由寒知折腾,即便被弄疼了或者怎么样了也都是默不吭声,不过有的时候寒知多少也会注意到心一些,至于注意不到的地方,天知道宁逸都经历了什么。 就比如现在,寒知正搂着宁逸用温水浇在宁逸的头发上,然而部分的温水却顺着流到了宁逸微睁的眼睛里,本就疲惫不堪的眼睛突然进水,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然而宁逸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只是把眼睛彻底闭上,继续由着寒知胡来。 不过即便再怎么折腾,洗澡终究还是让人很舒服的这一事实不会改变。 寒知沾染着温水的手指趟过宁逸精致的五官,一路向下宁逸紧闭的眉眼微皱。 原来多一个人洗澡,洗澡的时间也会增加一倍,以至于寒知搂着宁逸回到房间的时候,已是夜半。 寒知将人轻柔的放到床上盖好被单。“睡吧,你确实很累了。” “嗯。”宁逸回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2.陆明的师傅 十二 然而寒知却没有睡,安静的守在床边,直到宁逸的呼吸逐渐均匀,确定宁逸睡着了以后,寒知轻手轻脚的穿好衣物出了门。 “解药到底拿到没有?” 面对来人的急促,寒知显然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拿个鬼,老子都快要被他从老虎变成猫了,我当初也是鬼迷心窍才会入了你的套去招惹他!” “还是治不住宁逸?” 寒知闻言,立时一脸的愁眉不展。“别提了我到是被他给治的服服帖帖” “实在不行就离开吧,你也不用继续服服帖帖的被他治着。” 寒知突然一惊。“不!” “怎么?难道你还要继续呆在宁逸那儿受罪?” 寒知吞吞吐吐起来。“也不是受罪就是” 来人明显一愣。“还不是受罪?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被宁逸忽悠着喂了天云反生丹以后,估摸着发作了有好几次吧?宁逸但凡管一点你的死活,都不会这样钓着你!你再看看你脖子上戴的东西,跟狗一样,再这样下去,你不被天云反生丹折磨死,也会被宁逸给折腾疯。” 寒知委屈。“还不是你当初怂恿的,说宁逸怎么怎么好,身娇体软易扑倒是挺容易扑倒的,就是扑进去以后爬不起来了。” 来人思索了片刻。“我虽然没有把天云反生丹彻底解开的解药,但我有陶因研制的可以压制的药物,不会比宁逸给你的阶段性解药效果差多少,如果实在拿不到彻底解开的解药就离开吧,没必要。” 寒知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我可能离不开了” 来人不明所以,警惕的左右前后看了看。“你被跟踪了?” “不是。”寒知摇头。 “吓我一跳,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动心了” 是啊,动心了,明明被各种虐待折磨,却还是动心了,或者说,这些虐待折磨都是寒知心甘情愿承受的。 来人立时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你有受虐倾向?” 寒知别扭的歪过脑袋,呸了一声。“有可能。” 噼里啪啦—— “啊——!住手!你骗人!” 就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寒知被莫名其妙的扇了一巴掌,然后反手就将动手的人给掀翻在地还了十几个巴掌。“草泥马,胆儿肥了是吧?连老子都敢打!你今天别想站着离开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是说可能吗!所以我就试试看,没准你就愿意离开了呢?!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寒知闻言动作一顿,自己不是没有被宁逸扇过巴掌,但是,却没有这般激烈的反应,就只是委屈的看着宁逸,下意识感觉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放开了手里的人。“只针对宁逸而已,除了宁逸以外的人那就是找死。” “嘶——下手真狠。” 一不会儿就被打到鼻青脸肿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连滚带跑的离开。“你自求多福吧,我不管你了!” 寒知也没有阻拦。“以后也别管我了,我们的联系就到这里吧。” 跑着的人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可随即又加快了速度。“也只有宁逸能治你这个暴脾气了!” 听到这话,寒知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确实,跟着宁逸的这段时间,自己近乎收起了所有的荆棘,将最柔软的一面对着宁逸,但如果不是宁逸,那么这些柔软将会顷刻被荆棘覆盖。 夜凉如水,刚刚踏入房门一步便察觉到不对劲的寒知停了下来。“你醒了?” 漆黑的房间里很快传出了回应。“太黑了,点燃一只蜡烛,然后,端着蜡烛跪着过来。” 是宁逸的声音,并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语调。 寒知就只是迟疑了片刻,便一一照做,当膝行到床边的时候,微弱的烛火适才照亮了床上的人影。“生气了?” 宁逸慵懒的则躺着,一只手枕着脑袋,就这样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寒知。“还知道回来就好,我还以为你要吃干抹净以后一去不回了。” 一阵寂静过后,寒知问出了匪夷所思的话。“如果我真的一去不回呢?” 明明都已经回来了,还要问这种假设,寒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宁逸却是很大方的回应。“我会把你抓回来,既然碰了我,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还真是霸道啊和你的温文尔雅完全不搭。” 宁逸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给我。” “什么?”寒知微愣。 “蜡烛。”宁逸不介意的提醒。 “哦。”寒知将蜡烛心的递给了宁逸。 “现在,把衣服全脱了。”宁逸拿着蜡烛继续命令。 寒知安静照做,不过在脱完上面以后顿了顿,看了看宁逸的面色,没有动静,就爬起身子继续脱下面,直到全部脱完,又跪在了原来的位置。 “你既然知道回来,我也就不会罚的有多重。”宁逸说着,将蜡烛燃烧的一端向着寒知倾斜,滚烫的蜡油就这样一滴一滴落在了寒知赤裸的身子上。 “”寒知闷不吭声的低垂下脑袋,默默忍受着,也不知道宁逸的手就这样拿着蜡烛到底酸不酸。 毫无疑问,肯定是酸的,因为宁逸将原本枕着脑袋的手腾了出来,拉过寒知的手接住蜡烛,然后帮寒知固定好拿着蜡烛的动作以及幅度。“保持这样,这只蜡烛以现在的时间而言足够烧到天亮,如果辣油覆盖满了就自己往旁边挪一挪,天亮了以后叫醒我,我要看见满意的成果。” “好,你睡吧,别太累了。” 收到寒知的回应,宁逸也就安然的睡了过去。 然而,宁逸的这一觉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自然醒,还是饿醒的,仔细想来,路上的时候还有吃一些干粮,回来以后就睡觉滚床单洗澡继续滚床单继续洗澡然后再睡觉算算,应该是有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和喝水了,这么想来,嗓子也异常的干渴起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宁逸现在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跪在床边拿着蜡烛的寒知不见了!这让宁逸非常生气,气到直接坐了起来,盘算着应该怎么把人抓回来好好整治一下。 当然,这个念头在看见寒知赤裸着身子一身均匀的蜡油,端着什么香喷喷的东西走进来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宁逸松了一口气,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寒知。“我让你动了?” 寒知摇头,又跪到了原来的地方,然后将手里端着的吃食作势递给宁逸。“先吃了再说吧,我听你肚子叫了一晚上怪闹心的,真佩服你这样都可以睡的跟猪一样。” 宁逸闻言面色一红,本想反驳些什么,更想数落寒知没有叫醒自己,然而刚刚张开嘴,肚子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叫出了声,只能先接过寒知递到手边的吃食埋头应付起来。 寒知看着宁逸吃东西的模样面色一缓,竟然伸手抚上了宁逸的脑袋,床本来就不是很高,寒知也不算矮,要跪着摸到坐在床边的宁逸完全绰绰有余。“逸还是乖乖的时候最讨人喜欢了。” 吃到一半的宁逸闻言一僵,突然意识到什么,也没有躲开寒知的抚摸,而是一脸茫然的看向眼前的寒知。“你吃了没有?” 寒知被问的一愣,也是没想到宁逸会突然关心自己。“你这不是还在惩罚我吗,你没开口,我哪敢吃啊。” 宁逸抿了抿唇,将吃到一半的碗递给寒知,那是一碗皮蛋瘦肉粥,开胃的,也不算主食。“你吃吧。” 寒知不觉轻笑出声,也没有拒绝,收回抚摸的手接过碗将剩下的一口解决,既然是开胃的,就自然还有后续,全部咽下以后,寒知缓缓开口。“要上主食吗?厨房那边我已经让他们全都准备好了。” 宁逸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就这样去的厨房?” “你不是在惩罚我吗我哪敢穿衣服啊,这不是为了保证蜡油的完整度好让你验收吗?”寒知一脸无辜。 然而宁逸却是一副倒霉催的神情,一只手掌着额头揉了起来。“赶紧把自己弄干净穿好衣服,不然一会儿看着你这样坐在我面前,我会没胃口。” 这句话是显而易见的已经原谅了寒知。 “好。”寒知也识趣的站了起来自个去屏风后面整理。 宁逸真的感觉自己有些哭笑不得,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然后,两个人就和没事人一样的一起坐上了饭桌,宁逸还没动筷,寒知就已经夹了一大堆菜到宁逸的碗里,一边夹还一边念念有词。“吃这个,有助疲劳吃这个,可以美容养颜吃这个,增加精力吃” “好了。”宁逸终于忍无可忍,阻止了寒知接下来夹的菜。 “我自己能夹,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寒知见宁逸确实有些不开心,也就收了筷,一口塞进自己的嘴里。 宁逸也终于可以正常的吃饭了。 直到饥饿感消失,宁逸盘算着寒知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你见的人是谁?” “我以前那行的兄弟。”寒知张口就答,一边吃一边说,似乎就只是在回答今天天气怎么样一般。 宁逸思索了片刻。“关系很好?” “一般吧,不算太好,却也没有坏到哪里去。” “是吗,那以后就别见了。” “听你的。” “一会儿我要去一趟行水宫,你一整晚都没有睡,如果太累的话就留下来好好休息。”宁逸回忆了一下那张情报,这一次应该可以很轻松的上行水宫才对。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去,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好照应一下,况且白业那魔头恶名在外,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深入龙潭虎穴。”寒知终于还是在一句话说完以后,极不情愿的放下了碗筷。 宁逸含笑摇头。“其实白业并非你所想的那般,也非江湖中所传的那般。” 寒知皱眉。“那是怎样?你不会认识吧?” “如果认识,我就不会不知道上行水宫的路了。”宁逸直接否定。 寒知实在想不出来了。“那是?” 宁逸叹了一口气。“是我们那个游手好闲的教主以前经常来暂居,然后就没完没了的和我说行水宫的宫主白业怎么怎么样我的耳朵已经快要听到起老茧了,所以多少也就了解了一些。” “呃那白业是一个怎样的人?”寒知突然有些好奇起来,毕竟传闻中的白业那可是凶到了一定程度的大魔头,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宁逸想了想。“固执,保守,冰山美人,碰不得摸不得,一调戏就发火,整天冷着一张脸,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笑。” 寒知呆了。“怎么都是那方面的评价?” “我只知道,能被我们教主黏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没有动手杀了我们教主,这个人就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宁逸虽然答非所问,却也从另一个方面解释清楚了寒知真正的疑惑。 “万一动手了,只是因为你们教主太厉害所以没杀成呢?” “那你对我们教主可太有自信了,不到怒火冲天,我们教主的功夫就永远都只会是三脚猫而已,即便陷入死境,如果没有能够让他发火的理由,依然是个三脚猫,是他招惹在先,这样的情况下他是火不起来的。” “呃真是个怪人。” 宁逸不置可否。“怪是怪了点,但并不讨人厌。” “可我还是想跟你去,我总感觉你不会只找白业这一次,所以我要亲眼见证,这样你以后再找的时候,我就可以放心的不跟了。”寒知感觉自己说的有理有据,宁逸不应该不答应,事实上,宁逸也确实松了口。 “那好吧,但是切记不要胡来,看我的脸色行事,你向来鲁莽,即便没有冲突,我也担心会被你搞出什么冲突来。” “哪能啊,跟着你我一定乖乖的!”然而寒知的心里却在想,宁逸的脸色要怎么看 宁逸有些无可奈何,但寒知要乖起来也是真的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