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之阴谋与爱情》 正文 1-01 重来 跟着一群比自己矮一头的一年级新生走入大厅,听着耳边属于别人的各种惊叹与兴奋声,克莱曼汀的反应却是低下头,把脸藏进从肩上滑落的长发里。 这是她这辈子头一回来到这里,但她并非只活了一辈子的人。 也许该夸英格兰是片神奇的土地,在她以为将要陷入永恒的黑暗时,却在睁眼后发现自己正坐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打盹方醒。 见她醒来,同包厢的一个女孩好奇地问道:“看你是个生面孔,可年龄又不对,你没坐错火车吧?” 这一幕虽然没什么大的意义,却还是在她的记忆里占据了一个角落,也让她很快地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所谓重生,不管是梅林的恩赐还是玩笑,她笑纳了。 只是她没有照着曾经再来一次的想法,况且她也根本演不好上一世的自己。人的性格会随着年龄和经历发生变化。所以面对提问,她遵从本心地选择了忽视,装作困顿不堪再次闭眼,而非怀着独在异乡的忐忑和初来乍到的新奇与人交谈打听消息。 既然有了阅历做后盾,她允许自己任性一点。更何况她注意到身旁几人胸前的狮子院徽,就连场面式的敷衍也懒得顾及。 虽然她会被分到拉文克劳,但毕竟是英国纯血家族旁支,在格兰芬多面前不必太客气。 作为来自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的四年级转校生,克莱曼汀被安排在队尾,最后一个参加分院。当然以她现在的个头,不管站在哪儿都很显眼。 “克莱曼汀·卡罗!”克莱曼汀的名字被叫到了。 负责仪式的麦格教授简单介绍了下她的来历,在她坐到教师席前的四方凳上后,把破破烂烂的分院帽扣在了她的头上。 想起一些关于分院帽的传言,克莱曼汀已经运转起了大脑封闭术,把上辈子的记忆完全封闭起来,果然听到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哦,一位曾暂居于风雪之乡c栖息于黑暗之地的归人!欢迎欢迎!我瞧瞧,嗯血统神秘,勤勉好学,乐读善思,拉文克劳简直为你量身定做!” 克莱曼汀等着它宣布结果,不想脑里的声音却还没完:“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的。啊!我看到了在你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个目标,哦,也许不只一个为了实现它们,你将野心勃勃,你会不择手段,所以——斯莱特林!” “谢谢。”克莱曼汀在怔愣中道了谢,走向属于斯莱特林的长桌。 她不需要费心考虑自己坐在哪里合适,长桌中段已经腾出了一个座位。回应了几个礼节性的点头致意,她再次低下头掩藏脸上的神色,等食物出现后开始一边咀嚼一边思考。 这是变数。 其实在意识到重生那一刻,她就做好了改变命运的打算,但没想到发生的第一个变数,却让她成为被改变的一方,丧失了拥有先见的主动力。 或者,其实这个变数根源还是在她,只是她仓促应对尚不自知?不管是目标也好,野心手段也好,不自知的东西自然难以设防,这才能被洞察人脑的分院帽发现。 她暂时被这个猜测说服,确定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认真的反省,弄明白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到底是什么。 晚餐后,年级长组织本院学生离开,回到各自的宿舍。离年级长最近的是一年级新生,以便听清他的所有嘱咐。克莱曼汀偷偷给自己加了个扩声咒,人却低头走在四年级的学生中。 进入公共休息室后,独具斯莱特林特色的新学年年级长训话开始。克莱曼汀毫不惊讶地听这位未来的食死徒西里尔·亨德森反复地强调“纯血”和“荣耀”,也毫不意外在场的多个混血学生自卑地默默垂下头颅。 这就是斯莱特林。她在食死徒中待过,学院就像一个缩影。 和只招收纯血学生的德姆斯特朗不同,在霍格沃茨,有比较才有差异,有矛盾才有自省,有歧视才有骄傲。 训话结束后,男女生分开进入宿舍。在克莱曼汀找到属于自己的寝室之前,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拦下她。 “好你个克莱曼汀!不过旁支的一个伪德国佬,现在灰溜溜地回了本家,还不主动过来给你堂姐打招呼?你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克莱曼汀转身,微笑应对这次因为分院改变而大大提前的见面:“你好,阿莱克托堂姐!” 阿莱克托·卡罗比克莱曼汀大三岁,如今已经七年级了,但个头和克莱曼汀基本持平。她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对方出色的五官,脸上闪过嫉妒和厌恶,讽刺的话语脱口而出:“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也姓卡罗,就能在斯莱特林借着我和哥哥的名头畅通无阻。说到底,你祖父不过一介不光彩的私生子,而你现在就是个旁支的孤儿,想在斯莱特林站稳脚跟,还得靠你自己的实力!” “多谢堂姐提醒!”克莱曼汀表情不变。 “你!”阿莱克托本想把她贬得一文不值,可对上那张温和的笑脸,却有种一拳打到棉花里的感觉。然而这毕竟是宿舍走廊,是公共区域,她既不能随心所欲地嘲弄甚至辱骂,也不能继续堵在路中间碍事,只得冷哼一声甩手离开,放下一句可轻可重的告诫:“好自为之!” 克莱曼汀目送她离开,不得不承认被分入斯莱特林还是有好处的,首先便是这位堂姐嘴下留德。要知道不管在哪个世家,嫡支向来自恃高人一等,上辈子作为拉文克劳的她在一间空闲教室外被阿莱克托和她的兄长阿米库斯抓住,借着学院的名头拐着弯把她从头到脚骂了一顿,阿米库斯在一旁抱着胳膊看热闹。 好在这对兄妹一年后就毕业了,虽然同院增加了见面几率,但刻意躲避并非难以实现。 对着门外的名牌,克莱曼汀一直走到走廊深处,才发现自己的名字。名牌上只有她一个,房间就归她独享。斯莱特林的人数偏少,寝室多是双人间,单人间出于一些原因也会有,比如她这种半途入学的转校生。 收拾好行李,注意到时间不早了,克莱曼汀便准备洗漱睡觉。立即入睡当然是不可能的,她也习惯在睡前做些思考。 闭上眼面临黑暗那一瞬间,她想起来了上辈子的死亡。 因为滥竽充数地参加了发生在霍格沃茨的决战,没有面具遮掩的脸难免被许多人认出,克莱曼汀在黑魔王战败身死后接受了审判,哪怕她的左胳膊从未被打上过食死徒标记。 她确实在食死徒中混迹多年,只是由于身份尴尬,不曾享受过接受标记的殊荣。 在一个完整的团体中,必然划分出强者弱者,领导者依据实力高低亲远仆人,纯血的出身便不是加分项,反倒成为劫难的根源。本来以她拉文克劳的学历,想中立避战并非不可能,但“卡罗”的姓氏将她推向了深渊。 为了团体的发展,必然要劳逸结合;为了成员的繁衍,必然要谋划后代。这两个因素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合二为一,于是食死徒中渐渐形成了这样一群人——她们听候黑魔王的安排服侍有功的仆人,每一次集体狂欢中在不同人的身下婉转承欢,直到有幸怀上孩子,再根据生父的身份做出处理。——身份相当的,可以成就婚姻,地位相差的,最终去母留子。 这些人,首先都是纯血女性,然后要么出于错误立场遭受惩罚,要么地位偏低被家族放弃。克莱曼汀正是源于后者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始作俑者除了卡罗主家那几个人还能是谁。 黑魔王极少标记女性,因为食死徒阵营中的女性,若非正式嫁给某个成员,立场有绝对保证,那就会成为这种交际花一般的存在,被严密地控制在团体之中。或者说,斯莱特林其实歧视女性,因为她们不如男性善战,也缺乏勇气面对血腥,唯二的例外一个即是阿莱克托,另一个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后来的斯莱特兰奇夫人。 食死徒中,就像原始丛林一样,强者为王,弱肉强食。比照着人类文明的历程,难以评估这到底是进步还是倒退。 当年她刚一毕业就被卡罗兄妹进献,黑魔王被救世主第一次打败后,她躲到麻瓜世界里享受了十多年自由,直到借助血缘魔法被那对兄妹找到,再次别无选择地披上漆黑的斗篷。 克莱曼汀无疑是恨卡罗兄妹的,或者不只,她应该恨所有的食死徒,包括那位残暴的领导者。出于报复的心理,她在审判上平静地报出了所有她知道的食死徒名单,然后在其他俘虏的高声咒骂中离席,当晚用昧下的餐刀割腕自杀。 若是为复仇,彻底的出卖并不够,那样还是把宣判的权力拱手让人,失去手刃仇人的报复快感。如果这也能作为重生来的目标,那她的确要为之用尽一切手段。即使能积累两世,她也未必能和食死徒成员一战,于是她仅剩的选择,便是各种阴谋诡计,无关善恶正邪,只为补偿自己。 克莱曼汀想到这里,难免变得有些激动,但为了精神饱满地面对开学第一天,她只能深呼吸几次平缓心情,慢慢清空大脑进入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 故人 受食死徒控制时,克莱曼汀的日常作息难免十分混乱,其实她本人倾向于早睡早起,这点在上学期间得以保持。 晨间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年少青葱的容貌,她忍不住有些恍惚,但很快就清醒过来。这个时候的她该是什么模样,她已经决定好不再模仿,但有一个习惯不得不坚持——定时剪去变浅的发梢。 从十四岁起,她的血统开始进一步觉醒,一些外貌特征也慢慢浮现,发色的改变是其中一项。她十七岁后应该是一头银发,但在此之前尚能勉强隐瞒,因为只有新生的头发颜色不同。这也就意味着直到血统完全爆发,只有保护好她现有的深灰长发,她才能低调度日不引人注意。 从出了寝室门起,直到就餐的大厅,一路上不管在公休室,在半途或者走廊,她不断地发现眼熟的面孔,有一些是未来的凤凰社成员,更多的则是食死徒预备役。当然,也有立场不明疑似间谍的,比如坐在长桌另一头的尼尔森·汉德,比如她斜对面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对于后者,克莱曼汀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斯内普也是她的入幕之宾之一。不,这么说也许太笼统,他们的交集真不算少。 作为被进献的少女,得到她的初/夜的只能是黑魔王。或许是她反应僵硬生涩,她没能在床笫上获得那位大人的偏爱,很快就被他抛诸脑后。她的第二个男人是卢修斯·马尔福,那是个挑剔至极的家伙,享用的女人必然是容貌佼佼者,她在某次聚会后被他领入房间,慢条斯理地折腾她了一夜。或许是她的发色所代表的血统引起他的兴趣,她得以在接下来几次的聚会上受他庇护,免去辗转于多人手中的羞耻。 斯内普是她的第三个男人。那时他因为改良狼毒/药剂获得梅林勋章,黑魔王为了这份荣誉决定奖励他,不仅有金钱,还有女人。他叫来食死徒中所有的女性,大方地由着斯内普挑选,在斯内普谦让与婉拒后,改问在场的女性中有谁主动。 平心而论,哪怕她们这些女性身份尴尬,但纯血的骄傲深入骨髓,斯内普虽然是个年轻有为的魔药大师,可惜却是混血出身,而且提供那一半纯血的家族早已没落,再加上他不修边幅,性格阴沉,交际花哪怕已坠落泥沼,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将就。 克莱曼汀就是最后站出来的人。 她会这么做,首先是遵照马尔福的示意。马尔福的想法不难猜——她的主动不仅协助黑魔王完成奖励,还给这个由他引入食死徒的年轻人解了围。而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且不说用顺从讨好马尔福,她还能预见到斯内普的前途——魔药对于他们这个团体的意义不言而喻,他迟早能坐到黑魔王身边的位置。若能傍上斯内普,她在食死徒中就相对安全一些,毕竟迎合一个人总好过许多人。 这一决定,确实给她带来许多好处,特别是黑魔王消失后,由于斯内普被判无罪,追查她的奥罗也得令放弃,这才让她享受了十余年的平静生活。如果说食死徒中谁可以勉强放过不报复,那么斯内普会排在她名单上的第一位。要知道他们之间虽无情爱,到底也和平相处不少日子,并且她还荣幸地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甚至据她所知,兴许也是他一辈子唯一的一个。 大概是克莱曼汀不自觉注视得太久,觉察到她的目光的斯内普回瞪了一眼。她对他的反应没什么不悦,却是借机看清了他的面容。他那头中分的齐肩发比她的长发遮脸效果还好,只要他稍微一低头,那旁人就只能看见他的鼻子尖。 现在的斯内普比他们曾经第一次见面还年轻了四岁,脸庞上多少有点肉,黑眼睛里还有亮光,整体看上去要稚嫩许多,只是捏着吐司片的手指已经开始发黄,显然熬制魔药早就成了生活之必需。等他吃完后起身离开,她又瞅了瞅他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他的身高。他在霍格沃茨这几年吃的食物都贡献给骨头了,个头轻松地超过其他所有同龄人,甚至俯瞰高年级的大多数,可她还知道,这并非他的极限。 等在魔咒课教室里再次看见斯内普时,克莱曼汀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们年龄相同。她也选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在课前摸索着自己的魔杖发呆。 这根十二英寸长c杏木材质c独角兽毛做杖心的魔杖,是曾经的她的命定魔杖,可惜一共只能陪伴她七年。杏木象征童贞,独角兽象征纯洁,在这根魔杖被阿米库斯折断后,她的童贞和纯洁也自此宣告结束。后来她有了一根柳木蛇神经的二手魔杖,一开始用起来不算顺手,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其实昨晚使用魔杖发出一些家用魔咒时她已经发现,这根她本来的命定魔杖已经不再合适。她重生在十四岁的身体里,灵魂却融合了上辈子三十八年的记忆。从她昨天在火车上睁开眼睛起,她这辈子的童贞与纯洁,却是被来自未来的自己玷污。 克莱曼汀叹着气想,等圣诞节放了假,再去奥利凡德那儿重新买一根吧。 今年四年级的魔咒课,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一起上,比着忠厚老实的獾,蛇难免更出风头,课上表扬和加分呈一边倒状况。克莱曼汀在出工不出力之余,听到斯内普赢得两分加分,其他学生没什么大的反应,看来这就是他的正常课堂表现。 在魔咒课之后,克莱曼汀就没有其他课程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从三年级起,除了七门必修课外,其他课程自由选择。四年级的必修课,有的一周两节,有的则一节。她以第一学年为借口,在回复通知书时放弃了所有选修,于是这一年里,她只周一周四有课,而且周一周二还是半天,等到了周五周末就全天空闲。 空闲的时间多,就任由她安排。比如今天,她打算课后去图书馆借几本书,挨到中午在大厅吃过饭,接着就回自己的寝室。她用变形术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得很舒服,她喜欢坐在地上抱着枕头看书,地板上便铺有厚重的羊绒地毯,还有个带轮子的矮几放茶壶茶杯。晚饭可以去厨房领取食物,厨房的位置不是什么大秘密。 独立寝室确实比多人同居方便很多,这完全能弥补失去塔楼阳光的遗憾。克莱曼汀享受安静自在的阅读,这不仅是她可能被分院帽分入拉文克劳学院的原因,还是她曾经被食死徒毁了人生却犹能苟活的支撑。 上辈子在霍格沃茨时,她的主阵地在拉文克劳的独立图书馆,书籍选择依照某段时间的兴趣,然后形成明确的研究课题,有些能得出相对明确的结果,比如巫师的起源和出身,有些却进行得举步维艰,比如魔力的来源和增长。毕业后她看得更多的是传记和说,想用别人的故事忘记自己的不幸。至于和黑魔法和魔药相关的,她也借机有一些接触。眼下她想找回过去上学的感觉,只能从魔法史方面着手。 校园生活如她所愿地进行着,她若非上课极少出现在人前,遇上一整天没课了,干脆连大厅也不去,一次从厨房打包走一天的食物,窝在房间里消磨时光。当然这样做也不好,她迄今为止同年级的同院学生还没认全,更别说其他年级的了,后来没有成为食死徒的她更是完全陌生。 好在斯莱特林注重个人隐私,克莱曼汀这种不合群的行为方式,完全没有人出来规劝或指责,年级长也只是对她皱过几次眉,话却是半句也没多讲。克莱曼汀乐得自在,对斯莱特林学院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唯一意外的,是和斯内普的接触。四年级的斯莱特林中,男生是奇数,两两搭档后斯内普便被剩下;克莱曼汀来了后,女生也变成了奇数,她不好意思去拆别人的固定组合,只能在教授强求必须两人合作时和斯内普连手,比如草药课上。魔药课其实也该两人一组,但斯内普享有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偏爱,听说从一年级开始就独立操作,而且稳拿每节课最高加分,克莱曼汀也就知趣地表示也可以单独完成。 大多格兰芬多最讨厌的课是魔药课,可在斯莱特林却是草药课,因为处理草药得和泥土打交道,不够高贵典雅,还有弄脏乃至受伤的危险。这日克莱曼汀一早来到温室,默默地在比她更早到的斯内普身边站定,没话找话地问他:“斯普劳特教授上节课下课前说我们这节课学什么来着?” “给非洲章鱼草换盆。”手捧书本的斯内普头也不抬地回答。 想到那种根系一离开泥土就变得像章鱼一样张牙舞爪的植物,克莱曼汀不禁无语。她实在不明白学这个有什么意义。扭头看了看空旷无人的温室,显然上课积极如他们的学生极少,她又不想跟斯内普尴尬独处,便放轻脚步私下溜达起来。 一间温室比两个教室加起来还大,成排摆在架子上的不仅有他们即将学习的非洲章鱼草,还有其他属于四年级课程的植物,比如巴波块茎和跳跳球茎。如果单从露在土外的植株看来,非洲章鱼草远比另外几种正常甚至美观。 路过一处角落时,她忽然觉得头皮一紧,顺着发丝低头看去,便见几片裂叶状的叶片偷偷夹住了她一缕头发的发梢。她下意识地抢走自己的头发后,作怪的植物讨好的左右摇了摇。她认出这是一株苦艾,随即联想到它的用途,便试探地朝它伸出一只手,果然有一大枝倾斜着贴到她的掌心,表现出一种类人的臣服与归属。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客气了。克莱曼汀掏出魔杖,从分叉处下手,使出了一个的切割咒。植物的痛觉神经并不发达,大概是因为主动进献,这株苦艾没有表现出丝毫“骨肉分离”的应激反应,反倒又疑似喜洋洋地摇了摇。克莱曼汀略一沉吟,低声对它念了句咒语,于是苦艾摇摆的幅度更大了。 “你在做什么?”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 互助 “哦,没什么。”自觉行事还算隐蔽,没什么举动太过出挑,克莱曼汀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的慌张:“这有一株苦艾,似乎是从野外移栽的,很活泼,我问它要了一段枝条。” “你要私下制作生死水?”斯内普接着问。 克莱曼汀瞥了他一眼,很想说不是,但意识到面前是位将来的魔药大师,她要是老实回答,自己打的是自酿苦艾酒的主意,说不定他会认为自己耽于享乐,更是对魔药材料莫大的浪费,等斯普劳特教授来了立即就要告上一状。 于是她不摇头也不点头:“生死水是更高年级的课程,我魔药水平一般,不敢轻易尝试。这些苦艾我还没想好怎么用,不过毕竟温室归学校所有,归斯普劳特教授管理,我这是不问自取,现在既然被你看见了,那分你一半作为保密的交换如何?” 斯内普慢吞吞地打量了她一下,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一番似的。看见他神色松动,克莱曼汀就明白了他的选择。但不等他们就地“分赃”,一阵嬉闹声由远及近。斯内普皱着眉飞快地说:“先想办法收起来或藏起来!” “好的,不用担心。”克莱曼汀很是轻松地把苦艾塞进身上斜挎的布包里,然后随意地拍了拍,向斯内普解释道:“这里面施了无痕伸展咒。” 斯内普闻言一亮,明显对这个咒语很感兴趣,克莱曼汀想起他每天形色匆匆地抱着一堆大部头书,就明白这恰好为他所需。只是十四岁的斯莱特林还不懂,把自己的需求暴露出来,无疑也让自己陷于被动。 “我能不能不要那一半”斯内普忍不住提议。 “嘘!”克莱曼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回到他们的位子上:“有人来了,等课下找个隐蔽处再商量。” 斯内普没做声也没反对,只忍耐地瞧了眼她拉住他袖子的手。 十分钟后上课铃正式响起,斯普劳特教授已经在温室前端站好,交代学生们打开课本,详细地介绍起非洲章鱼草的种种特性。实践课在后半节,所有人穿上罩衣戴上手套,排着队去架子上领任务对象。斯内普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这种跑腿搬运的活儿从来不用克莱曼汀做。 换盆这种事,克莱曼汀和斯内普的分工是,他负责左手拔出,并用右手施咒束缚根茎,而她负责掩埋和浇水。温室里已经热闹起来,其他搭档状况百出,斯普劳特教授不得不到处走动收拾残局。斯内普极轻地哼了一声,一把把他面前的章鱼草拽出土。 非洲章鱼草比着据说霍格沃茨二年级要学的曼德拉草好的一点是,它不会发出恐怖的尖叫。当然上到四年级,应对有伤害性的声音,一个闭耳咒就够了。同样对付张牙舞爪的根系也不是难事,斯内普念着“快快禁锢”挥动魔杖,章鱼草就像被裹进一个透明的罩子里,再多挣扎也只是徒劳。 克莱曼汀在心里暗叹他魔咒的熟练和稳定,但手里也没闲着。取来另一个大一号的花盆,等斯内普把章鱼草放进去,她开始往里面加土。备用土也填完后,他们的工作接近尾声,只需再把土拍得瓷实一点,浇上适量的水。斯内普已经松开手,见克莱曼汀正在把漏掉的土块拣进盆里,便自觉地拎着去水龙头那儿接水。 然而他刚一转身,一声“啪”和一声轻呼接连响起,就近在他身后。搭档出意外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他立即折身返回,一把抓住那条在空中甩动的根须,略显粗暴地把它按进土里,抬头再看捂着脸的克莱曼汀,却被她眼中冰冷的睥睨惊了一下。 可就像错觉一样,他眨了一次眼后,对方再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为这的意外生气,只是很无奈地自我反省:“有条根埋浅了,我放松得太早。”也一并担去了过失的责任。 “哦。”斯内普压下心中疑问,继续做没做完的事情。 取水回来时克莱曼汀已经放下手,只是左脸侧一道红痕清晰可见,不过还好她本人显得不是十分在意。再无意外地完成任务,为学院赢得两分加分,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开温室。克莱曼汀不经意地回了一次头,又看了眼他们放回架子上的章鱼草,却什么也没说,而斯内普也什么都没问。 她无疑是感谢他这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的。她方才回头,只为替那株章鱼草默哀,因为她知道,它活不久了。 不止巫师和巫师之间,整个生物界都潜藏着极其残酷的等级划分。克莱曼汀觉醒的血统,正是处在自然系统中的最高层。非洲章鱼草用根须抽得那一下,虽说是本能反应中的意外,但也是实打实的以下犯上,自然要受到规则的惩罚。他们之间等级悬殊太大,章鱼草只能赔上一条命。而克莱曼汀有赦免它的权力,却还没有掌握赦免它的能力。 她当然不会为一株思想简单的魔法植物的生死悲春伤秋,但这一遭也算提醒了她,既然有天赋血统在,不加以利用也是浪费,她好奇这辈子她的血统完全苏醒后会不会和上辈子一个模样。 “卡罗”斯内普叫住陷入沉思默默前行的克莱曼汀:“要去哪里商量?”他还惦记着她的草药或者魔咒。 “找一间废弃教室什么的”克莱曼汀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对城堡还不算熟悉,只要是个没人打扰地方就行。” “那你跟我来。” “好的,你带路。” 斯内普找到的是一间一楼的空教室,离魔药课教室和斯莱特林宿舍都很近。教室看上去荒弃已久,但却有人为使用痕迹,克莱曼汀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气味时就恍然大悟。 “这是我课下练习魔药和魔咒的教室。”斯内普也坦然承认了。 克莱曼汀点点头表示理解:“要是我的寝室里还住着其他人,我也会找个隐蔽的地方私用。” “嗯。”斯内普应了一声,不再多说,只隐蔽地期待地看向她。 “好吧,不废话了。”克莱曼汀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把苦艾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抬手制止了想再度开口的斯内普:“我知道,比着一半苦艾,你更想学会无痕伸展咒,然而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我只在书里看到过这个咒语,这个布袋是我时候我妈妈送我的礼物,咒语则是我爸爸亲手加持的。” “你是说”斯内普立即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你不会这个咒语,而且施展不出来?” “无痕伸展咒对施展咒语时魔力稳定性的要求很高,我估计即便是优等生或者天才,也得等到大概七年级时才能做到。” “你在哪本书里看到的?” “好像叫《古老魔咒》什么的。” 面对斯内普的提问,克莱曼汀道一句没撒谎,只是隐瞒了部分信息,比如她确实是在书里看到的,但不是他惯性误以为的在德姆斯特朗或者自家书房,而是上辈子七年级时在拉文克劳的独立图书馆。 至于没提醒具体所在,一来她也解释不清楚,为何她会对别院图书馆的藏书熟悉,二来也不想陷害斯内普,毕竟研究过分高深的魔咒会对自身造成极大的伤害。 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终于把目光刚到那枝苦艾上:“其实我还想问问,你是如何制服那株苦艾的。” 温室的警戒并不高,没设多少防盗魔咒,看似任何人都能予取予求,但哪怕一年年纪的学生也知道,所有魔法植物都能自我保护,即便个体攻击性弱,也能拉帮结派互帮互助。曾有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想偷曼德拉草的根茎,为了不引起尖叫,他突发奇想地给曼德拉草浇了一瓶镇定剂。魔药自然生效了,其他同类闷在土里叫不出来,眼看他就要得手,却是一株相邻的拍拍木直接一枝条把他抽飞。结果除了扣分和惩罚不说,他还在医疗翼里躺了三天。 所以说,哪怕本性大多温和的植物也并不总是忍气吞声,连魔药学教授斯拉格霍恩也只敢偶尔碰碰运气,在某个忘记关窗户的温室外悄悄地摘几片叶子。 “我没有制服它。就是就是我对植物的亲和度计较高。”克莱曼汀勉强找了个借口,忐忑中无意识地抓脸,但挠到伤痕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难免引得斯内普嘲讽地撇撇嘴,那条伤痕就是对她的话最有力的反驳。 “好吧,我说的是真的,只是家养的和野生的植物不一样。”克莱曼汀不得已地补充道。 人为栽培的植物,从产生意识起就生活在温室里,离开物竞天择的自然界,它们被照顾得太好,就像被骄纵的孩子一样,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对等级制度的敬畏心也就欠缺。可惜人类依然归属于自然,人的庇护并非安全避风港,妄图挑战权威的植物一样逃不过规则的制裁。 斯内普沉默了几息,似是勉强被说服了,不再追究这个话题。毕竟巫师的产生和血统的类型究其根源,难免要追溯到一些奇怪的魔法生物身上,它们留给半血后代一些天赋能力不足为奇。 克莱曼汀暗暗松了口气,取出魔杖把这枝苦艾拦腰切断,留下了近尖梢的一节,另一节推给斯内普:“我估计你十有八九要用它熬药,相对于枝头的嫩叶,靠近主干的叶片药效更强一些,所以我们就这么分配,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斯内普没有意义,拿起苦艾立即摘了一片,放到鼻子下面仔细闻着。 按说已经分配完了,他们也该离开了,可克莱曼汀却感觉不他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想到现在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新鲜的苦艾叶也能入药,她只能猜他准备当场熬上一锅。至于他怎么变出坩埚等用具,就不是她该打听的了。于是她很知趣地告了辞,对方果然完全无意挽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 改变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甩掉鞋子坐在地毯上,开始考虑自己该在哪儿建一个私人实验室。最佳方案自然是在寝室内动手脚,因为这里绝对隐蔽独立,连家养精灵都不会无故来光顾。 上辈子五年级起,她参加了拉文克劳内部一个叫“霍格沃茨探秘”的兴趣组,研究过的课题之一,是城堡内的画像c石雕和幽灵是否是校长的耳目。经过半年多的调查和分析,他们得出了肯定的结论。校长对霍格沃茨的控制力,绝对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他控制范围之外的,只有学生各自的寝室,可以说连每个院系的公共休息室都并非绝密。恰好证实这一点的是,组成员刚得出统一结论,当天组长就带来了邓布利多要求不对外公开结果的通知。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注重隐私的学生一旦出了宿舍,就必须随时随地束手束脚。校长邓布利多也只是一个人,他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有限,不可能关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此外,霍格沃茨的校规并不详细,能钻的漏洞很多,相应地自由度也很高,就比如斯内普把一间废弃教室占为己用,完全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告发,哪怕邓布利多抓他个正着也没理由扣分。 可克莱曼汀自知,她的情况和他不同。斯内普就算再天才,七年学生生涯内,也不会做太出格的实验;也许高年级时他会研究黑魔法,但学校里不会就他一个,斯莱特林自有保密措施。依照她对时局的记忆,为了更好的自保,她不仅要研究学习父亲留下的魔法阵手稿,并在一定的频率下保持刻阵的手感,还要尽快重温一些强大的魔咒,哪怕是黑魔法也不计较了。综上所述,她只能把主意打在自己的单人寝室内。 这个问题困住了她不到一周,就找到了适合的解决方案。她在公休室里捡到一份邮购册,上面有出售魔法帐篷的广告,几百到上千加隆的价格并不能让作为父母双方遗产唯一继承人的克莱曼汀望而却步。然而要注意的是,帐篷在寝室直接使用并不妥当,因为帐篷内是一片独立空间,如果她进入停留,与此同时有人用姓名魔法监控全校师生的位置,那么她就等于无故消失。只有把帐篷内的空间同寝室连通起来,才算是万无一失。于是这就需要她把帐篷拆分,利用现成的空间折叠阵法,改造她的私人领域。 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需要确认,故而当天晚上,克莱曼汀在走廊里截住年级长西里尔·亨德森:“级长先生,我能否请教一下,在我们学院如何能一直拥有单人宿舍?”她知道每年老生毕业新生入学,宿舍安排会有略微变动,而斯莱特林的标准是双人间。 “很简单。”亨德森语气平淡地回答:“要么碰运气,比如你今年的情况,要么成为级长,要么单人每学年为学院净加分两百以上。” 克莱曼汀一听,当即把重点放在第三条:“只要努力加那么多分就能住单人间了?” “不是符合条件的学生都会住单人寝室,而是这些人享有一项为期一年的特权,具体是什么可以自行决定,院长和年级长会尽量满足。比如三年级的芬格,有赖他上个学年在课堂和考试中的优异表现,他才能够提出每月月底离校回家一次的要求,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壁炉每月定时向他开放一次。如果你也能达到这个标准,那么明年九月到后年六月,你可以如愿继续享受你的独立空间。” “课堂上加分太零碎了,大都看教授个人心情,有没有什么大的加分项?” “有,最大的莫过于期末考试,年纪全校前五都有奖励,第一名给所在学院加五十分,第二名四十分,以此类推。由于期末成绩暑假才改出来,学校把这些分数加到新学年,但我们仍把它当作旧一年的贡献。” “好的,我清楚了,谢谢您的解答!” 克莱曼汀正要告辞走,亨德森又把她叫住:“卡罗姐,我想你现在明白表现自我的必要性了吧?希望今后你不要再藏拙,或者说从明天起立即行动。斯莱特林以实力为尊,低调是最愚蠢的做法。你入学已经一个月了,而你堂兄堂姐的威名,也就能保护你这一个月。” “我受了他们保护?我竟完全不知道!”克莱曼汀缓慢地转身,把内心的讽刺感笑成单纯的好奇。 见惯了大家族里弯弯绕绕的亨德森面不改色地说:“首先,斯莱特林杜绝内斗。再者,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你毕竟姓着卡罗,是二十八个纯血贵族世家的成员。一个月的保护意味着对这个姓氏的尊重。此后如何,就全靠个人了。如果你对外丢了学院的人,对内又在竞争中败北,连你同姓的堂兄堂姐也有充分的理由教训你。我想,他们或许对此十分期待。” “那就多谢级长先生的逆耳忠言了!”克莱曼汀微微鞠了一躬:“看来也是我的幸运,能在最后关头得到您的提醒。” “那倒也不是,即便今天你不来找我,这周内也会有人在我的授意下交代你这些。” “哦?我又是何德何能?” “因为你是从德姆斯特朗转来的。”亨德森露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话音却是放低到仅二人可闻:“一个敢于把黑魔法摆在明面上传授的学校教出来的学生,如何也得比我们这些私下摸索的人强上一星半点。你可别让我们失望了。” 晚上在寝室里,签好魔法帐篷的订单,克莱曼汀抱着抱枕盘坐着,回想年级长的一席话。其实上辈子在拉文克劳时她就发现,霍格沃茨教出来的学生普遍比德姆斯特朗或布斯巴顿的要“天真”许多,最典型的莫过于魔法史课堂上,血腥残酷贻害百年的猎巫运动一盖而过,反而对以胜利告终的妖精叛乱反复宣讲,还有相当无聊的巫师法变更,也就黑白巫师首领那次巅峰对决相对振奋人心一些。于是英国的巫师总以为魔法最强大,不过黑魔法邪恶低劣必须禁止,而麻瓜弱得需要怜悯和保护。德姆斯特朗则不同,那儿有正经的黑魔法课,所谓防御课对象很广,猎物运动和圣徒兴衰也完全揭露在学生面前,告诉每个人强大不意味放弃谨慎,弱也不等同于毫无威胁。 或者举个具体的例子作比较,未来救世主男孩彻底打败黑魔王,靠的是一招简单的“除你武器”,这个魔咒在霍格沃茨是五年级魔咒课的教学内容,但在德姆斯特朗却被视为一年级基础魔咒,五年级的学生根本不用再解除对方武器,一个夺魂咒能让敌人完全听从自己的吩咐。而现在四年级的变形课上,几个将活物转化为死物的咒语难住了大多数,可她来之前就学过如何把死物变成活物,后者比前者的难度翻了不止一番,但她从练习到掌握完成得很顺利,因为持续不断的黑魔法学习壮大并稳固了她体内的魔力储存。 也许曾经霍格沃茨并不是这样保守,毕竟它培养出一个能战胜格林沃德的邓布利多,没有人相信他靠的只是白魔法;但自从邓布利多继任校长后,霍格沃茨的安全性提高了,教学成果却降低了,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卡罗在毕业后独自去德国闯荡,就曾在第一年里因实力不济c想法简单而撞得头破血流。 在一年之内给学院加两百分对克莱曼汀而言并非难事,只要课堂上稍微活跃一点,此外她并不偏科,连终极巫师考试都过了一回,期末里考个前几名不在话下。这么初步算算,保住单人寝室很有希望,所以她的订单才下得不再犹豫。但这样一来,她必然迟早会进入邓布利多的视线,她完全不相信在他查出她觉醒的血统时,还能忍住不立即找上门来。 权衡完利弊,克莱曼汀还是把订单收好,准备明天一早去猫头鹰棚。她要是想躲,要是能躲,不到这学期结束她就能离开英国,彻底摆脱这片土地上的麻烦,无论是现在的暗潮涌动,还是不久后的风起云涌。可这样她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觉长眠了一干二净。 她站在这里,注定要做些什么,不管基于执念还是为命运驱使。然而像上辈子一样活着只会让她重蹈覆辙,她还可以保留个性,但不能不顺应环境。那些曾经的习惯,比如低调旁观,中庸藏锋,并不适合在斯莱特林生存,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克莱曼汀还是很有行动力的。不过,她没打算一下子脱颖而出,而是展现出一种循序渐进的变化。她拿到手的第一次加分是在魔咒课上,矮的弗立维教授激动地赞扬:“斯莱特林加五分,奖励第一位完成的学生!看来卡罗姐已经基本适应霍格沃茨的生活了。”倒是替她的“进步”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基于期末考试能取得年级前三的自信,她把课堂加分的份例划到一百七十五分左右;直到明年六月底,余下的时间很充分,一百七十五分大概一平均,只要她不违反校规大幅扣分,隔三差五拿个分也就足够了。 很快她订购的魔法帐篷也到货了。鉴于使用者就她自己,一个价值五百加隆的单人套间刚好足够。她花了几个周末的时间,把帐篷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确定自己摸透了组装原理,才把它正式和寝室合并。这下子不仅她的卧室和盥洗室大了一倍,新添一座能点魔法火焰的壁炉,浴缸直接被浴池取代,还多出一间配备齐全的厨房和两个空闲房间,可以改造成实验室和训练室。至于书房,由于大多图书都是从学校租借的,流动性很大,不需要特设房间安置。 彻底完工的当天晚上,克莱曼汀泡了个香薰浴,对着寝室门发了会儿呆,才想到该给多出的房间加忽略咒和混淆咒,这样即便有人拜访甚至误闯,看到的也只会是一间不算出格的单人间,和其他独居的学生没有太大的差异。 从此克莱曼汀开始了她神出鬼没的生活方式,其他所有人几乎只能在课堂上见到她又为学院加了多少分,连早中晚餐的长桌上都未必看得见她的身影。然而因为她已然突出的表现,一个距年级首席很近的座位一直为她保留着,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传播得十分克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 筹谋 日子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圣诞临近,克莱曼汀没有在留校名单上签字,而是打包行李上了霍格沃茨特快,在站台上直接启动门钥匙回家。她回的自然是她在德国南部边境的家,那所她从出生起就和父母长辈住在一起的林间别墅,坐落在阿尔卑斯山支脉向阳的山坡上,可以远眺到下方波光粼粼的幽蓝湖水。 “欢迎主人回来!”站在大门前迎接她的家养精灵艾米鞠了一躬。 “艾米”好久不见——这句话,她不仅想对艾米说,还想对这栋房子说,但却是不能说出口的。上辈子上学期间,她还算有些自由,除了必须定期拜访本家,其余时间她都能回来。当她毕业后被进献给黑魔王,她名下的所有产业也就被霸占,美其名曰支持食死徒恢复纯血荣耀的伟大事业。固定资产最可能的下场是被变卖,精灵艾米大概也同样转手他人。之后直到在阿兹卡班自杀,她都没再回到过这里,可以说是阔别十年有余了。 艾米并不是一只年轻的家养精灵,她从克莱曼汀外祖母年轻时,就已经被炼制出来服务家族,然后两度作为嫁妆改变契对象,现在有效的姓氏则是卡罗,只是口中的主人已经从克莱曼汀的父亲变成她本人。按精灵的平均寿命推算,艾米还能工作至少五十年,就目前而言足够了,以后的事可以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考虑。 不对迈进大门时,克莱曼汀忽然想到一点——上辈子她的财产之所以会被变卖,归根结底都在于她的姓氏。同宗嫡系长辈的干涉,在魔法界从来都是合法的,艾米也必须听从其他卡罗的吩咐,将她的家底暴露得彻彻底底。她不能确定这辈子进了斯莱特林,毕业后会不会重蹈覆辙,但有前车之鉴在,她怎么也得做些防患于未然的措施,针对家养精灵就是第一步。 换了家居服坐在曾经属于父亲的书房里,克莱曼汀把艾米唤到身边直接问道:“艾米,现在和你契约的姓氏是卡罗——那么有没有可能,契约对象只具体到一个人,比如只有我?” “回主人的话,”艾米的声音因为年迈而不复尖利,连敏感躁动的性格也平和许多,“这是有可能的,但一旦契约有了明确具体的对象,就没有再次更改的机会,精灵一辈子就只能服侍一个人。主人如果在契约中加上您的名字,那么艾米今后只听您的话。” “那如果契约对象死去,我是说,比如我先于你亡故,你会如何?” “艾米c艾米会变成无主的精灵”艾米的大眼睛会忽然变得泪汪汪的:“艾米会再也没有服务的对象,艾米会无所事事直到死去” “等等,艾米,先别顾着伤心。”克莱曼汀赶紧叫停,免得她情绪失控:“我问的只是假设的情况,更何况你变成无主的精灵后,就不能再找主人或者主家服务?” “再找主人?!”艾米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起来,尖锐得几乎要震碎玻璃:“那是背叛!世上最可耻的背叛!已经完全认主的精灵,终生不可能再服侍其他人!” 自知安抚和建议失败的克莱曼汀捂了捂耳朵,刚张了张口,艾米歇斯底里的喊叫又抢先了一步:“哦,艾米让主人难受了!是艾米的错!艾米应该受到惩罚!”说完立即找到就近的一堵墙,开始一下一下使劲往上撞。 “停!立即停下!我命令你立即停止惩罚自己!”克莱曼汀不得已也拔高了声线。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家养精灵的奴性。哪怕时间和阅历让它们变得沉稳,刻在骨子里的本性依旧不会改变。 “是!艾米遵从主人的吩咐!”艾米令行禁止,顶着透红的额头重新站在克莱曼汀面前。 “好了,你就站在这儿,在我允许你行动之前,安静地听我说,坦诚地回答我的问题!”克莱曼汀硬起口吻:“那么,你说你完全认主后,就不能在为别人服务,如果我强令要求你呢?” “艾米完全服从主人的吩咐!”艾米怯生生地答道。 “如果我死去,你还会按照我的遗命去做吗?” “如果主人死去,魔法契约对艾米就失去了效力,艾米就不能再遵从主人的命令。” “好吧那,当你自由了,你不能再服侍其他人,和城堡签订契约呢?” “城堡?艾米不懂。”艾米歪着脑袋偷看了克莱曼汀一眼。 “对,城堡,比如霍格沃茨。”克莱曼汀暗暗为自己的灵光一闪叫好:“霍格沃茨的厨房里,聚集着上百只精灵,它们为全校师生服务。但因为霍格沃茨属于魔法界,并不属于个人,所以那些精灵契约的对象是城堡,而不是学校的创始人或者某任校长。如果我先于你死去,霍格沃茨可以是个归宿,这样就不违反契约了吧?” “确实不违反契约。”艾米犹豫了片刻才回答:“主人所言的确是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那我就放心了。”克莱曼汀长舒了一口气:“我有一些打算,成为你唯一的主人正是其中之一。我不想用我前途未卜的未来拖累你,虽然你只是个家养精灵,却也是我现在仅剩的家人了。这几天我会准备准备,在返校前改好契约。” “艾米遵从主人的决定。”艾米顿了顿又补充:“感谢主人替艾米考虑。” 克莱曼汀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担心,如果计划好了,不会有意外的。且不论你跟我谁还能活得时间更长,总之霍格沃茨会比我们存在得久得多,你不会无处可去。” 艾米深深地鞠了一躬:“艾米不担心自己,艾米只请主人照顾好自己,让老主人们在天堂能安心。” 这一桩算是基本有底了,克莱曼汀放艾米离开,取出笔和纸放在面前,开始详细安排这几日的假期。最紧要的一件,就是赠送礼物。她没有过圣诞节的安排,但人情往来不可或缺。送家族产业主管们的是惯例,送给主家亲戚却是今后必需。送礼选择上,后者比前者要慎重,既不能有失格调,又不可过于露富。就算她父母双方遗产加起来根本没法跟传承数百年的卡罗家族相比,但相信谁也不会嫌自己古灵阁金库里的金加隆太多。 由于礼物传递有几件要跨越英吉利海峡,克莱曼汀不得不冒着大雪出了趟门,租借德意志邮政的猫头鹰送信。归途上她又不急着回家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间游荡,重温着那些显得格外遥远的儿时记忆。 克莱曼汀与卡罗家族的渊源要追溯到她的祖父马修·卡罗。马修有个不光彩的出身,他的生母是当时卡罗家主的情人。作为私生子,尽管因为纯血统得到了卡罗这个姓氏,却受到主家所有人的排斥轻视,在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继承家族后,他马上被驱逐出境,一路流落到了德国,结了婚后才安定下来。他的儿子就是克莱曼汀的父亲杰拉尔德,到了入学年龄被本家召回,入霍格沃茨做嫡系少爷的跟班,直到毕业后再次被驱逐。克莱曼汀比他的父亲幸运,这一代的卡罗是兄妹两人,可以彼此作伴,暂时引开了主家的注意力,让她得以免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命运,拿着德姆斯特朗的通知书远赴北欧求学。 哪怕身为旁支,克莱曼汀的上两代男性长辈也都是斯莱特林,对纯血的执着不吭不响却一样近乎顽固。她的祖母和母亲无疑也是纯血,不过出身普通,这才算是和大家族私生子门当户对。至于克莱曼汀觉醒的血统,则来源于母亲一方,历史根源对她来说已不可考,她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要么享受它带来的天赋优势,要么被它的罕见性拖累。主动或被动,没有第三种选择。 从她一生下来,她的长相就向所有人表明血脉觉醒这个事实。不过她现在的外貌其实不算太特异,也许和中欧的民族相比差异较明显,放到北欧一带,特别是招收各个大陆巫师的德姆斯特朗,这就勉强能混迹于人群中。她的父母和外祖父母也是守口如瓶,甚至直到她的所有长辈相继辞世,主家按礼节派人处理她这个未成年女巫,也未能发现她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 在秘密安全地仍是秘密的条件下,克莱曼汀的童年和其他纯血家族后代的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偏居在人迹罕至的山林,坐拥一两处与麻瓜合作的产业,衣食无忧,清净自由。夏季的南德很迷人,有茂盛的植物和丰富的阳光,冬天则是冰雪的世界,天地间一片洁白无瑕,她喜爱在雪地里玩耍,也喜欢倚坐在壁炉边,还有在父亲出门打猎有所收获时,在自家庭院里热闹地吃一顿烧烤。 不过这些幸福时光,从她入学后就结束了。先是外祖父母相继辞世,接着母亲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父亲反而开始频频受到主家召唤,任由已经归顺黑魔王的卡罗老家主,他名义上的大伯百般驱使,直到她三年级的冬天里,母亲沉疴难愈终究撒手人寰,悲痛的父亲再度被迫离家做任务,却是自此有去无回埋骨远方。短短三年,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克莱曼汀遥望着自家的房子反省,原来她有过的美好记忆并不算多,而且要么太过久远已经失色,要么终成悲剧不再有正能量。她摸出母亲留下的魔杖,在冰冷的空气中一划,轻声念着“呼神护卫”,果然半缕银丝都没有。她没有足够的快乐去支撑这个咒语。 回到家里,她先泡了个澡,放松因为忘记使用保暖咒而僵硬的四肢。今夜正是平安夜,艾米给她做了顿大餐,足够一家五口的分量,但她也只能可耻地浪费了。左右无事,她一早洗漱完上床,听着外面隔了两层玻璃依旧声势逼人的呼啸寒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06 身家 早睡早起,克莱曼汀离开卧室下到客厅,发现几个礼物正堆在茶几上。那原来是家里摆放圣诞树的地方,艾米记得显然比她清楚。 兴致缺缺地拆了礼物,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有几个略显陌生的人名,克莱曼汀在脑袋里搜索一番后,才记起这是她在德姆斯特朗的朋友。曾经十四岁前的克莱曼汀必然不是她现在这个模样,有知交再正常不过了。情谊虽然因为距离变淡,但也不能转换得太突然,是故她比照着收到礼物的标准补发了几份。有一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大问题。至于没有包裹来自霍格沃茨,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她曾经在拉文克劳的朋友现如今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她现在的同学里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赠圣诞礼物的人。 早饭后,她打开书房的密道,进入父亲留下的一间开在山腹中的工作室。如果教麻瓜看见室内情形,必然会以为主人是个雕刻师——山状堆积在角落里的原石,挂满一面石壁的各种刻刀,还有一个摆满成品的货架。然而真相是,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只是喜欢把魔法阵刻在宝石上。 杰拉尔德这辈子的运气,估计是在开矿一事上用光了。一半靠粗浅的炼金制品,一半靠难以言喻的直觉,他才能在阿尔卑斯北向莽莽的支脉山林中,挖出一口被麻瓜忽视掉的型盐矿。盐矿真心不大,也就够麻瓜们驾驭着大型机器,日夜不休地开采上半年。一次性透支全部岩盐和卤水储存,让杰拉尔德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没了石盐的矿洞并不应该立即废弃,连麻瓜都知道,盐矿有着十分丰富的共生与伴生矿。目光长远的杰拉尔德意识到人类对这种不可再生资源的过度开采——这说的不仅是麻瓜,连巫师也一样——便没有把矿石的开采也纳入和麻瓜签署的合同中,等石盐开采告罄后,立即用魔法的手段制造了一次塌方,把矿洞的出入通道彻底掩埋起来,外加麻瓜驱逐咒完美解决后患。 无路可走拦不住巫师,一对传送阵把矿洞内部和另一处山洞联系起来,杰拉尔德很快在这处山洞旁建起房子,也就是克莱曼汀现在住的别墅。自学了麻瓜的地质学矿物学,杰拉尔德开始自己动手,分辨和挖掘有价值的矿石,魔法把损耗和风险都降到了最低。 克莱曼汀从母亲玛丽安娜一方继承的遗产,是南德一处名气一般的葡萄酒庄,以及代销酒庄产品的几家店面,完全由麻瓜代为管理和经营。只现如今在麻瓜法律上的所有人,一个姓舒泽的脱离魔法界谋生的哑炮,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她父亲杰拉尔德留给她的,则是这处秘而不宣的矿藏,也是他当年迎娶妻子的资本。每日杰拉尔德的工作,就是闷在工作室雕刻阵法,玛丽安娜分担了整理订单和配送的职责,几只猫头鹰把他们这栋隐居山林的房子和欧洲各国的魔法界联系起来。 坦白讲,他们父女在魔法阵上天赋并不高,也不曾有过什么突出的造诣和贡献,只有兴趣大致一脉相承。魔法阵既可以用高等魔法生物的血液画在卷轴上,又可以用金刚石制成的刻刀刻画在宝石上,后者的使用寿命优于前者,但成本无疑也高出许多。也只有坐拥一处矿藏的父女二人才能承担起这个相对奢侈的爱好,并将它纳入正轨发展成一项能养家糊口的事业。只可惜杰拉尔德去世得太早,克莱曼汀只达到初级水准,从今往后只能靠着父亲遗留的资料和手稿自行摸索。 对这个短暂假期的安排,必行事宜除了初步整理资产,就是重拾魔法阵知识。曾经克莱曼汀被剥夺所有身家,家中藏书也难免一并失去,食死徒中的心活命和麻瓜界里的隐姓埋名,都让她再没有接触魔法阵的机会。她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的雕工未生疏,那十年中与麻瓜打交道,她的身份是雕刻师,靠出售各种品质和材质的石雕解决温饱问题。 翻开一本魔法阵入门读物,克莱曼汀抚摸着空白处父亲留下的注释,忍不住变得热泪盈眶。这辈子哪怕是为了父亲的笔记,她也不能再让这栋装满记忆的房子,流落到那群贪得无厌的人手中。 圣诞连着新年两周的假期过得很快,她只来得及给艾米正式更改了契约内容,又趁两个节日之间的几个工作日里,在号称麻瓜界最安全的瑞士银行开了个保险柜,以她的名字和母亲的婚前姓氏相结合为户主,即克莱曼汀·华尔特,把父亲在德国古灵阁的全部财产兑换成欧元存进去。杰拉尔德在英国古灵阁还有个金库,最早的主人是她的祖父马修,源自卡罗家族明文规定的成员配给,她从来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许该尽快去办理过户手续。至于母亲的遗产,只能等寒假再说,或者干脆不变应万变,毕竟那是麻瓜产业,暴露的几率相对较——总之她要进一步考虑清楚。 这个假期确实太短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其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即更换一根更顺手的魔杖,她都只能拖到霍格莫德周了。 在财产问题上,克莱曼汀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当她坐上返校的霍格沃茨特快时,心底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她并非为黄金着迷的巨龙,只想守着宝藏寸步不离,但在这个魔法世界里,经济的独立就象征着人格的独立,没有资产傍身,就连买回自尊和自由的本钱都没有。 晚饭后回到寝室,行李已经提前送到,挨着床铺整齐地摆着。克莱曼汀把私人用品各自归位,才拉着装满矿石的箱子进入实验室。之所以她没像父亲一样管这个房间叫工作室,是因为有一座魔药操作台占去半壁江山。她对魔药的兴趣一般,只因为要考试才重视。余下的一半空间留给解石刻阵足够了,她带来的原石最大不过类游走球的体积。 细究起来,刻魔法阵与艺术雕刻并不能完全等同起来。前者好比严密客观的科学,后者则近似随心所欲的创作。所以对克莱曼汀而言,从头温习和从零开始差别不大,她必须做好初期浪费的准备。在石头上练手时成败倒还无所谓,但矿石和石头的密度不同,甚至不同矿石密度也不同,就算准备和磨练得再充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 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些,所以这次她只随身带上了三种矿石——赭石c月光石和紫水晶,这三种在矿洞的已知储量相对丰富。至于石头,就算不在城堡里遍地捡,变形术也能满足全部需求,不值钱的东西好像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架好另一座工作台后,克莱曼汀从向来随身携带装紧要东西的布袋里取出一串装饰性的门帘挂在房门后。这门帘是杰拉尔德生前练手的作品之一,串起来的大不一的红色玛瑙石都是边角料,所以材料成本不高。但要是投放市场,低于二十加隆的出价她根本不会接受,它的珍贵之处基本全在它的精心设计上。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玛瑙石粒看似随意串成,其实内里暗含规则与结构,这使得它整体上兼具单向透视和金属加固的功能——主人在家时,透过门帘能从里向外看清来客是谁;主人不在家时,挂着门帘的大门则坚实得连开锁咒都难以撼动。 离睡觉还有一会儿,克莱曼汀先把明天的课程预习了一遍,又粗略地雕出一块鱼形镇纸练手,才伸着懒腰进浴室放一池热水泡澡,然后一边晾头发一边做睡前阅读,生物钟一到点就顺利沉入梦乡。 由于惦记着有事务要处理,克莱曼汀认真上课的同时,也在盼着重新开学后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这让她足足等了一个月之久。参加活动的家长签字表一年只用交一次,这个学年刚开始时她就交过一份了,上面落款的人是卡罗现任家主艾伯特·卡罗,即卡罗兄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大伯。 之前她一没兴趣二没心情,表格交了人却一直没去,这次她站在午后集合的人群中,不少同院的学生都投来稀奇的目光。 霍格沃茨城堡伫立在浩瀚的湖泊中央,但它所在的其实是一座半岛,与陆地连接之处山岩料峭,只有一条狭窄的路相通,到火车站颇有段距离,学生需要乘马车前往,每一辆能坐下四个人。霍格沃茨冬天里拉车的不是夜骐,而是一种叫鹿角马的魔法生物,外形介乎雄鹿和矮种马之间,能在雪地冰面上走得又快又稳。 学校提供的马车必然只多不少,克莱曼汀也就不多客气,率先登上一辆空马车,等再凑过来三个人就出发。她刚坐定不久,就见一个瘦的斯莱特林男生走近,在马车边徘徊了许久还不上来。 克莱曼汀看得好笑,探身在他肩上拍了一记,惊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她赶在他被吓跑前开口:“你也要坐马车去霍格莫德对吧?那就快上来吧!” “是c是,好c好的。”男生嗫嚅地答应着,飞速地瞥了她一眼,就红着脸不再抬头,然后一点一点地蹭上马车,在她的斜对面坐定不动了。 若按一般习惯,一个学院里第一次接触的人,说上话后很快就会互通姓名,但眼见这个男生如此内向易害羞,克莱曼汀再出声便有些犹豫。然而不等她做出决定,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克莱曼汀心里有种被解围的放松感,也若无其事地随大流起身张望。马车上的视野很是开阔,让她一眼就看清了当中的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1-07 生意 围观的学生一大堆,被围观的主要有六人,形成二四对峙的局势。里面克莱曼汀唯一熟悉的面孔,就是和她有过些许交往的斯内普,拦在他面前的是个红头发的女生,正和对面的四个或高或低的男生争执什么,斯内普则侧着身用头发半遮着脸。 相信任何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见即知,这是格兰芬多的“劫盗者”和斯莱特林的“鼻涕精”矛盾爆发,又被为朋友抱不平的格兰芬多之花从中打断。只要不是五个人狭路相逢,这架多半是打不起来,第六人也就是唯一的异性,才是冲突中最后的却也是暂时的赢家。 克莱曼汀摸着下巴想了想,记起这女生也是个格兰芬多,似乎叫莉莉·波特。当然她现在一定不姓波特,但她出名时已为人母,儿子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如预言所讲两度打败黑魔王的哈利·波特。至于斯内普如何跟五头狮子搅合到一起,她虽然曾经作为一心读书的拉文克劳,很少关注其他学院的大矛盾,现在又进了斯莱特林尚不足半年,没有和她聊各种道消息的朋友,但如果未来救世主的父亲就是劫盗者的成员,那么眼下情形,除了冤家路窄争风吃醋别无其他的合理解释——她可是恰巧知道,上辈子斯内普的命门和劫数——那双碧绿的眼睛的主人是谁。 不过这次冲突没能让那个红头发的母狮彻底发挥作用,一身绿色巫师袍的麦格教授作为此次活动的负责人,很快就出面加以制止,驱散了围观人群,扣了当事者的分,所有人在她的敦促下登上马车,马蹄哒哒先后启程。 无意或者有意,克莱曼汀多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双方或者三方息战后,劫道者四人坐在一起,斯内普上了他的“护草使者”的车。坐在三名女生中间,他似是尴尬得藏头露脸,就像和她同车的这个男生一样。克莱曼汀默默放弃了打破冷场的意图,把围巾拉高掩去大半脸颊,双目一阖开始闭目养神。 今日的行程是克莱曼汀早就安排好的。她逆着人流来到消费水平较高的三条扫帚酒吧,支付三可西的路费经壁炉到达对角巷,然后直奔高大雪白的古灵阁。认领杰拉尔德的金库很快捷,地下推车飞驰起来很刺激。她父亲金库里的资产不多不少很合她意——既没有多到引人怀疑来源或心生贪婪,也没有少到让人往狡兔三窟上猜忌。 象征性地取了一把加隆,克莱曼汀重新回到地上,从古灵阁的侧门离开,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仰头喝下一瓶增龄剂,然后飞快地换下校服,换上一身偏德国风的长袍,一个卷发咒弄好发型,又用麻瓜的化妆品画了淡妆。等这一切完全做好后,这时再走在对角巷里,没有人会把她和霍格沃茨的学生联系在一起。 她变装的目的,为的是和脱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正式见一面,如果可能就再续一次约或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合同,作为慢慢恢复杰拉尔德生意的开端。杰拉尔德原来与斯托克夫人就有联系,脱凡成衣店虽然以销售服装为主,有锦上添花妙用的配饰也占了一个柜台,很适合处理他雕刻出的一些玲珑物件,比如挂坠,袖扣,胸针,既提供直接交易的成品,也接手明确要求的定制。简单说来,斯托克夫人就是杰拉尔德的代理商和中介。克莱曼汀必须承认,这是她父亲既封锁矿洞后做出了另一个英明决定。 鉴于英国只有两个巫师购物街区,即使不是霍格沃茨开学前,对角巷也一样熙熙攘攘。脱凡成衣店的位置略显偏僻,但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来往的男女顾客非富即贵,这里做成的一桩生意往往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一桩的十倍,当中利润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脱凡成衣店里待客的都是店员,斯托克夫人隐居幕后掌控大局。表明来意后,一名店员很快去而复返,带回了老板娘的回答:“斯托克夫人约您在旁边的金玫瑰酒吧见面。她已经直接从后门穿过去了,您只需进了酒吧上到三楼,自然有服务生为您指路。” 紧邻着成衣店的金玫瑰酒吧,面对街巷只有一扇木门,进店的话要先上楼。这家酒吧一般不会在学生使用的地图上被标记出来,因为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巫师们寻芳猎艳之地的首选,发展一夜/情的最佳场所。克莱曼汀对它还算熟悉,知道二楼是公共吧区,三楼是半独立的隔间,四楼五楼则是客房,连走廊里熏得都是迷/情乱心的香料。 斯托克夫人是位风韵犹存的寡妇,体型微胖,笑容可亲,发髻里别着一枝紫罗兰。克莱曼汀一踏入隔间,就听见她软着语气招呼:“原来要见我的是个年轻姑娘!我该称呼您为姐吗?冒昧问一句,先生是您的?” 克莱曼汀沉稳地答道,刻意加重元音的语气,让英语带了点德语沉滞的腔调:“是家父。”杰拉尔德同人远程交易时,只简单用姓氏首字母讳名。 “姐,快先请坐。”斯托克夫人抬手示意座位:“我只点了壶水果茶,您也来一杯吗?还是另点其他的?” “水果茶就很好。”克莱曼汀翻开一个茶杯,推到她端起的茶壶前:“有劳了!” “不用客气。哎,我们继续说先生,也就是令尊。去年年初,他忽然就失去联系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不知令尊现在怎样了?” “多谢挂念,不过家父已经去世了。” “啊?那难怪了。”斯托克夫人轻轻拍了拍克莱曼汀放在桌边的手:“现在再说‘节哀顺变’应该是太晚了,不过,真的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没关系,时间是治愈一切心中伤痛的良药。我已经缓过来了。”克莱曼汀不大想多谈这个话题,就直接从手包里翻出一叠文件:“之后我整理了家父的遗物,发现了他和您的生意往来,除了几份没能完成的订单,还有你们在去年六月底才到期的合同。家父忽然故去,说到底也是我们违约,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如数赔偿的。这就是我这次来找您的主要目的。” “生死是大事,一纸合同算得了什么?既然已经过去一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斯托克夫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饰品又不是救命药,半点容不得拖欠。在我这儿买首饰订珠宝的,多是些闲得发慌的妇人,一位忽然消失的珠宝制作师带来的话题,在她们看来,有时比新得一件如意的宝贝还珍贵。哦,我可没有贬低令尊的作品或者他本人的意思!我就是说,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损失,虽然可能会惹得一些人不满,但他们想耍性子不来也不行,谁让高档服装店全英国就我的脱凡一家!” 克莱曼汀配合着笑笑,送上几句奉承的话:“是您经营有方,独占鳌头,在顾客面前才有底气和话语权。” “谢谢夸奖!”斯托克夫人很是受用地眯着眼笑了笑。 “既然您这么和气大方,不和我们计较合同的事,那就让它成为过去吧,我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克莱曼汀把合同和订单分开,分别摊在桌面上,把话题不动声色地往自己隐藏的目的上引:“我还有一些疑问,就是关于这些订单。既然您也说了,饰品并非急需,那我可否能多问一句,这些订单是不是有可能依然有效?” “哦这个可不好说,你让我看看都是哪些。”斯托克夫人取过订单,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您这么问,难道先生有完成却没寄出的?” “嗯,不多,就一件完整的,再者是两件大成的,只差最后打磨抛光,很快我就能补上,其余的则没能来得及。”克莱曼汀点了点其中的三份:“这个吊坠已经完成了,这对袖扣和这对耳环即将完成。” “完成的吊坠您有带来吗?”斯托克夫人多问了一句。 “没有。”克莱曼汀镇定地撒了谎,就当布袋里的某物不存在:“吊坠是由达到宝石级别的拉长石雕成的,原材料本就十分珍贵,家父精妙的设计更让它价值倍增。如此珍贵的宝物,自然该郑重地关在密室里,锁在保险箱里,我怎么敢随身携带!” “确实,我记得这个订单,下单的客人可是连定金都付了一大笔。”斯托克夫人歪着头慢慢回忆:“不过我倒不记得对方来取消过订单,大概他也知道慢工出细活,连问一问催一催都没有。我看这桩生意还有戏,我回去就发猫头鹰问一声,然后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那就有劳了。”克莱曼汀点头致意。 “接着是这两件嗯,耳坠我实在没印象了,不过,这袖扣啊——我知道了,这一样我现在就能给您个准信——您尽管把它保质保量地做好,只要送到我这儿来,下订单的客人就一定会买。”斯托克夫人忽然捂住嘴咯咯笑起来:“我听您口音,怕不是英国人吧?我猜是德国瑞士那一带的。您不了解,在我们英国,有一对大贵族父子,对身外之物极其热衷,其中做儿子的那位,最爱的收藏品之一就是袖扣。自从令尊和我开始合作,他通过我从令尊那儿,买了不下十对袖扣。这张订单没了消息后,他还亲自来了一回,失望之余退求其次,把店里展示的那对玛瑙做底c日光石点睛的买走了。那对大贵族都是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出身,代表色是银绿,敌对的学院格兰芬多,代表色是金红,正好是那对袖扣的颜色。你看这位贵族,为了自己的癖好,连源远流长的学院矛盾都不顾了!” 克莱曼汀听完,对她口中的贵族隐有猜测,但也只能装作新奇:“这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哦,我在德国长大,对英国的一些习俗不大熟悉。照您的意思,那对袖扣因为是金红色才滞销?难道英国有消费能力的家族的后代,进的都是斯莱特林学院?是不是银色和绿色的饰品销路更好?” “你倒是敏锐,没错,说得没错,斯莱特林收得都是纯血后裔,有些纯血千百年传承,经过一代一代地积累,家底能不丰厚?身份能不富贵?”斯托克夫人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我们做生意的,迎合常客的口味,这不叫曲意逢迎,而是经营的谋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1-08 偶见 “受教了!”克莱曼汀谦虚地点点头。 斯托克夫人忽然正眼打量了她一番:“其实看您的长相,倒也分辨不出是哪里的血统,也不知道令尊又是怎样的品貌。没能在生前和他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克莱曼汀适时地面露不解,就当不明白她为何话题突变,嘴上却语气诚恳地回答:“确实可惜,和您合作,家父受益良多。不过,家父与我不大像,我更肖我的母亲。而且他常来英国,或许你们曾碰到过,无奈相见不识。” “您和令尊长得不像?那您什么地方随了父亲?” “既然外在随母,那么内在随父。这也算先天里的公平。” “外在随母内在随父?真是有意思地说法!”斯托克夫人摇了摇茶壶,又摇了摇头:“既然茶喝完了,我就不再叫了,我的店毕竟开着,就算我不出面,也得在店里坐镇。总之订单的事,我回去查查档案,询问一番,然后给您消息。还是过去保密条款里的老地址对吧?现在能肯定的,就是那对袖扣,您有时间的话,不如尽快做好,给我邮递过来。至于挂坠,谨慎对待是必然的,毕竟是贵重物件,我需要和买家再商量一二。” “好的,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办。”克莱曼汀也跟着她站起身:“我也不多留了,现在用国际飞路回家,还能赶上晚饭。” “那您还得去破釜酒吧,对角巷就那儿连着魔法部,能转接国际飞路。这样好了,我送您一程,我们一起下楼走正门。” “乐意之至。”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恰巧隔壁的隔壁也有人出来,是一对相拥前行的男女。那位男士一头常见的棕发,中等身材,脸孔一晃而过,克莱曼汀没看清,倒是那位女士很好认——精致的五官,傲慢的神色,高挑的身材,金黄的长发,正是布莱克家的姐纳西莎。 克莱曼汀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目送这对男女走向楼梯口,然后上楼,消失在下一个转角。他们之间马上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可女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纳西莎·布莱克,未来的马尔福夫人。哪怕她还没嫁给卢修斯·马尔福,但布莱克家一定早已透露出联姻的意向,作为联姻的人选,纳西莎·布莱克不该不谨言慎行,反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成人酒吧,和未来丈夫之外的人亲密无间。当然,她知道世家联姻,爱情不仅和婚姻分离,忠诚也不等于贞洁。但这毕竟事关两个家族,起码的诚意总该有吧?难道还能是婚前的狂欢? 先是意外又是沉思,还好克莱曼汀走在后面,尽地主之谊引路的斯托克夫人似乎也在想些什么,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到了楼底后,她们礼貌地相互道别,斯托克夫人回她的店铺,克莱曼汀前往破釜酒吧,不过目的地不是魔法部,而是她来时经过的三条扫帚酒吧。 寻了隐蔽处换回学生打扮,她还需要再去对角巷一趟,但这次行踪完全不必隐瞒。旁若无人的进入猪头酒吧,绿色魔焰暴起又熄灭,她已经再次站在破斧酒吧里了。出门后她直奔奥利凡德魔杖店,魔杖不顺手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不过在这一任的奥利凡德面前,她还要恰当地装无辜和迷茫:“我不知道我的魔杖发生了什么,它用起来不如以前如意,难道是我来到了英格兰,转学到霍格沃茨的缘故?” “哦,魔杖不会因为地点的转换改变本性,也许发生根本变化的是你本人。”奥利凡德伸出一只手:“能让我仔细看看这根魔杖吗?” 克莱曼汀把魔杖递了过去,奥利凡德先是在手里掂了掂,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对着光源变换不同角度进行观察,考虑良久才下了结论:“这无疑是一根出色的魔杖,用了不知名的工艺,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杏木做的杖身,独角兽毛做的杖心” 他猛地凑到克莱曼汀跟前,上半身几乎要跌出柜台,把克莱曼汀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哦,真是难得,灰精灵的后裔,主种不,血脉浓度不够,大概是亚种。灰精灵代表善良和正义,我想不出如今的魔法界,除了纯洁的独角兽,还有什么魔法生物能与灰精灵相匹配。” 对于他的洞察力,克莱曼汀不算意外。魔杖杖心全部来自于珍稀魔法生物,奥利凡德家族在这一领域的见地,在魔法界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走回去:“您的意思是,您这里也没有适合现在的我的魔杖了吗?” “没有,这是一个试都不用试的事实。”奥利凡德把她的魔杖放到柜台上:“我的建议是——您还得继续用这根魔杖,它眼下是相对最趁手的。等到您十七岁血脉彻底觉醒,拿着您的一根头发到我这儿,我再为您重新量身定做一根。” “杖身材质和长度也到时候再解决?” “长度变化的几率基本为零,我们现在就能够确定下来。至于材质,它远不如杖心那么重要,您有一定的自主选择余地。” “我明白了。我现在是四年级,我的生日在七月,那我们就两年半后再见了!” “期待与您再会!” 虽然只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但也至少找出了最好的处理方案。克莱曼汀摸着袖子里的魔杖,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再去蜜蜂公爵买几样糖果,这次霍格莫德一日游已经接近尾声。随意踏上一辆三缺一的马车,她再次拉高围巾,表现出生人勿近。同车的三个赫奇帕奇女生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连本来聊天的声音都渐渐低不可闻。 晚上回到寝室后,她先洗去一身风尘,才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把玩那对据说是大贵族订购的袖扣。袖扣确实还没彻底完工,但内里一面起清洁和闪耀作用的魔法阵已经刻好,只需把另一面稍加抛光,就能正式镶嵌到银托上。这对袖扣的材质是蔷薇石英,又称芙蓉玉,质感细腻颜色温润,还带有星光效应,本来已足够耀眼,哪怕没有魔法阵加持也十分出色。然而从来不担心自己太过出众的,在英国巫师界也唯有铂金马尔福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柔和的粉紫色,如果不配给女性,那也只有容貌胜过好女的马尔福能佩戴得起。 回想起山腹工作室里还有一块儿蔷薇石英,是切下两粒袖扣后余下的部分,约莫有常人眼球大。她暗暗谋划,等这种刻在饰品上基本固定的魔法阵熟练后,她可以把余下的蔷薇石英设计成披风扣带,正好能跟袖扣配成一套,相信到时候马尔福还乐意慷慨解囊。 今日一行,除了去古灵阁和魔杖店,和脱凡成衣店老板娘的会面也算成功。哪怕她以签约为目的,作为制作的一方,为防自降身价,她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只要洒下鱼饵,发现鱼儿已经产生兴趣就足够了。反正就算立即签订,她也没办法接单,总不能草草对待砸父亲的招牌。 又几周过去了,寒假近在眼前,除了一份袖扣交易成功的转账账单被艾米转寄过来,克莱曼汀没有再从斯托克夫人那儿收到任何信件。不过她一点也不着急,连试探的问候都没发半张。早起练习魔咒当晨间运动,白天认真地对着书本备考,晚上稳稳地捏着刻刀练手——每一日都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仿佛当真无暇顾及这些。其实是因为她知道,鱼不动了,不是失去兴趣,而是已经决定,正在积蓄力量,意欲猛然咬钩。这本是鱼捕食的本能,可它想不到,它的动作越突然,鱼钩就勾得越深。这则是垂钓者的智慧。 等寒假正式开始了,克莱曼汀把必办事宜一列表,才发现时间上捉襟见肘——它确实也只比圣诞元旦假期多一倍。放假的第二周起,她换上一身麻瓜装扮,用各种麻瓜交通工具,把母亲留给她的产业巡视了一遭。重中之重是那处葡萄酒庄,其他代销店面列属其下,且随着电话购物的兴起,其中一家已经倒闭转手。 酒庄在德国中部偏南,一个叫维岑堡的镇。这里在古代普遍种植麦和土豆,曾是所属公国的粮仓之一,后来落到克莱曼汀外祖母家族的手中,因地制宜地改为经营葡萄酒生产。作为巫师在麻瓜界的产业,管理酒庄的人只能是哑炮,且为了防止仆大欺主,受雇者不能子承父业,上一任退休告老,下一任重新指派。反正随着巫师麻瓜通婚愈加泛滥,生出哑炮的几率大大增加,他们不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接待克莱曼汀的正是酒庄如今名义上的所有人米歇埃尔·舒泽,一个年过五十略有些中年发福的日耳曼男人,他在十年前从她母亲手里接过了任命令。克莱曼汀以访客的身份抵达,但接受的当然是最好的待遇。她住进了庄园主建筑最高层的房间——最高层也就这一套公寓,向来为真正的东家预留。庄园本就建在一座山之上,这里几乎是附近一带的至高点。 行李交给艾米安排,她走上室外露台,扶着栏杆远眺下方的风景。以红瓦顶居多的成片房舍,残雪零星点缀的广袤田园,还有蜿蜒流淌的美茵河。现在并非销售和旅游的旺季,她知道等到夏天到来,这里的风光和气氛会更好。德国麻瓜的法定节假日很多,还有雷打不动的每周双休,所以即便这处酒庄名气不显位置较偏,乐意做个短期旅行的游客还是络绎不绝。 以酒庄为中心兴起的旅游项目,当中主打是品味本家各色产品。克莱曼汀估算和回忆了一下自己十五岁的酒量,谢绝了此次亲身体验的机会,只采纳舒泽的推荐,装了几瓶做纪念品。在这里熟悉了各种业务,外加稍微放松下自我,克莱曼汀停留了一周才返程。她暂时放弃了对这处产业的变动,麻瓜沾手的东西巫师向来鄙而远之,米歇埃尔·舒泽也受牢不可破誓言束缚,只要她这辈子不再无能地把家产拱手让人任人宰割,这里依然可以为华尔特家族的金库填进更多的加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1-09 偷袭 新的学期很快就开始了,校园生活立即恢复正轨。唯一引得旁观者侧目,甚至她这个作风低调的学生都有所耳闻的,便是他们学院的斯内普和格兰芬多四人组的冲突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们开学来第一次狭路相逢,救火的伊万斯不巧不在场,斯内普以一对四劣势明显,但也成功把敌人都拖进了医疗翼。 冲突的理由也很简单,简单到让克莱曼汀忍不住嗤笑幼稚。斯内普和伊万斯住在同一街区,寒假里彼此间多有往来,双方父母似乎也在默许。被管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只能眼气,攒了一个月的愤怒亟待发泄。布莱克似乎也在家过得不尽如意,斯内普同是他出气筒的不二人选。卢平是个老好人,佩迪鲁则是跟班,四个人一拍即合,谋划了这次偷袭。据说他们交手的地方很偏僻,根本没有人目睹现场盛况,连医疗翼都是他们自己爬去的,也不知道斯内普是怎么被逮到的。 本来以克莱曼汀的性子,这无论是学院矛盾还是个人恩怨,都跟她没有半个纳特的关系。但四年级下学期的魔药课难度忽然加大,她虽然不至于跟不上,期末想拿个名列前茅的成绩就不一定了,而这又关系到下学期能不能独享寝室。于是她在魔药课上犯了几个不大不不至于扣分的错误,又故意地拖沓了几次,延迟上交作品的时间,终于看不过眼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手一挥,让她如愿以偿地和斯内普分到了一组。 斯内普对她的到来绝对不欢迎,还有意无意地抢夺着操作时间。克莱曼汀缺的不是练习,而是观摩标准手法的机会,斯内普的“肚鸡肠”正好合了她的初衷。不过她还是表现出一副甘心隐忍退让的模样,让良心发现的斯内普愿意偶尔回答她几个问题。 就这么勉强和谐相处着,春天生机勃勃地来了。校园情侣一对一对地往外冒,比庭院的鲜花还惹人注意。克莱曼汀心下了然,别看十七岁是魔法界的法定成年期限,但在巫师的传统中,十四岁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分界线意义。大多纯血家族的后裔都会从这个年龄起,开始物色未来的人生伴侣,并考虑订婚c结婚以及继承人的问题。斯莱特林内部的宴会也频繁不少,她收到过几张请帖,但一次也不曾去过。因为她略显尴尬的出身,与卡罗兄妹的无形压制,会向她发出邀请的家族皆属末流,驳这些人的面子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安安稳稳地进入四月,克莱曼汀换下冬装,享受起春衫的轻便。其实英国的冬天算是很短了,降雪量和低温度完全不能和德姆斯特朗相提并论。为了表现转校生初来乍到的种种不习惯和不适应,她便顶着旁人古怪的眼神硬把棉大衣多穿了一个多月。 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并肩走出温室,基于顺路一起赶去变形课教室。路上斯内普没话找话,问起了苦艾的事情,克莱曼汀心道不妙,只能他说什么都好。斯内普果然听出了她的含糊其辞:“所以上次你那一部分苦艾,你后来完全忘了个干净,任它在你的口袋里发干?” “嗯,是的,嗯”克莱曼汀心虚地打哈哈。刚重生过来,她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当计划,万事挤到一块儿,忘记其中一二太正常不过了。 “简直浪费!”斯内普愤愤地甩了甩袖子,一大步越过她去,似是耻与她为伍。 “我不是故意的”克莱曼汀摸着鼻子干巴巴地解释。 “关我什么事!”斯内普头也不回。 好吧,确实和他无关。到目前他们还没有互称教名,这种私事确实不能相互过问。教名当然也不是多么亲密的称呼,谁让这两个为人处世都比较较真。 看看前方走得虎虎生风的背影,克莱曼汀跑着追了上去,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她跑到他斜前方,放低了姿态建议:“喂,斯内普,干苦艾也能” “心!”斯内普忽然间警觉,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也紧跟着跳开。“噗”的一声闷响,他们原来站的地方腾开一片碎石粉末。 “呀!”克莱曼汀栽到地上,双手双膝先着了地,在坚硬的石板上擦出一片血痕。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后悔脱了厚衣服,否则腿上也能少受点伤。不过比着身上挨一记分裂咒,这种程度的摔伤不值一提。 “波特!可恶!”斯内普抽出魔杖直指前方:“又是以多欺少!又是卑鄙偷袭!你们找死!” “惩罚邪恶的斯莱特林,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波特的一句话将格兰芬多四人组屡教不改的心态展露无遗。 布莱克也在旁懒洋洋地补充:“虽然刚刚那个魔咒的目标是你,这个姐忽然窜出来被误伤,但谁让你们都是斯莱特林呢?能跟你走在一起的,除了伊万斯同学,没几个是干净的。” “自诩正义的布莱克!连道歉都百般狡辩!”斯内普撇着嘴嘲讽,向克莱曼汀靠近几步,把她严实地挡在身后。 “詹姆斯,西里斯,还是别再波及无辜旁人。”卢平声地劝解。 “哎,知道了,莱姆斯,你真啰嗦!”波特不耐烦地应付着,朝布莱克示意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忽然发动攻击。 “火焰熊熊!” “四分五裂!” “障碍重重!铁甲护身!”斯内普的反应和念咒速度都很快,在他们各自使出一个咒语时,他已经连用了两个,把自己护得密不通风,随即魔杖一转反攻回去:“粉身碎骨!统统石化!统统石化!” “啊!”他的攻击前两个落空,最后一个打中了佩迪鲁,躲在最后的他反倒最早中招出局。 “飞沙走石!”卢平也开始加入混战。 有赖斯内普有意的引导,四人争斗逐渐远离克莱曼汀,让她得以抱着伤口坐地旁观。格兰芬多的三个人采取包围攻势,其中两个无意中把背朝着她在的方向。克莱曼汀微微笑了笑,动作极快地取出魔杖:“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最后一个也被斯内普瞬间解决了。 昏迷的是波特和卢平,布莱克和佩迪鲁还醒着,可惜除了眼珠能转能怒视,想破口大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斯内普对这次完美的战绩很是得意,克莱曼汀由着他乐了一会儿才提醒:“一会儿变形课就开始了,麦格教授不喜欢人迟到,你快点出发吧。” “那你呢?”斯内普走向她。 “我去趟医疗翼,把伤口处理了。” “你自己能走得动?” “歇一歇应该能好一点,你记得帮我请个假。” “算了,你也是被我连累。”斯内普举起魔杖:“我送你去吧,事后再跟麦格教授解释,反正这次不是我先动的手。” “啊!你住手!”克莱曼汀赶紧喝止:“不许用漂浮咒!我宁愿爬到医疗翼也不要飘过去!” 斯内普困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克莱曼汀喷了口气,指着自己裙子问:“瞅瞅这是什么?你想向所有人展示我今天内裤的颜色吗?” “咳,对不起,我没注意”斯内普瞬间涨红了脸:“那我把你飘得低点儿?” “具体高度没那么好控制,你能保证一路上不把我再摔到地上?” “呃,我能尽力,不能保证” “别管我了,你去上课吧。”克莱曼汀烦躁地摆摆手。 斯内普却在她身边蹲下:“我抱你过去吧。” 克莱曼汀想了想:“那也行,不过抱我去上课。” “啊?为什么?”斯内普愣了:“你不急着处理伤口?” 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远处的四个人昏迷的加石化咒,石化的加昏迷咒,才开口解释自己的打算:“他们偷袭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去上课,估计刚好能赶上,课上麦格教授不会花时间追问原因,只会等到课下再问。要是这会儿直接去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立即就会知道。然后呢,你得把这四个人关到一间空教室里,杜绝被路人撞到的可能,他们最起码能在这儿躺一个钟头,要是被麦格教授询问时,你说你不记得在哪儿交手,说不定他们能被发现得更晚。”她环顾了下周围环境,没见有画像或雕塑,不由更对这个计划满意起来。 斯内普眼睛一亮:“这主意真棒!”他扫了一眼她的伤口:“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还行,不太严重。”克莱曼汀朝他眨了眨眼:“你现在可以用漂浮咒了——不是对我。” 他们确实是踩着上课铃达到的,让严肃的麦格教授看得直皱眉:“哦,卡罗姐!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疗翼?” “麦格教授,出了点意外”克莱曼汀抢着回答:“讲起来有点复杂,不过这些都是外伤,我还能继续忍耐。我不想错过您的课!” “好吧,你们快找位子坐吧,下课再说。”麦格教授的脸色松缓了一些:“为卡罗姐的好学精神,给斯莱特林加五分!” 克莱曼汀心中一动,这倒是意外之喜了,脸上马上摆出羞涩的笑容。 一堂课顺利结束,斯内普主动上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麦格教授没有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安排学生分头去找另外四个人,又安慰了“无辜”的克莱曼汀几句,最后离开的方向疑似校长办公室。 “我看你也不怎么疼了,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医疗翼?”斯内普抱着胳膊看向克莱曼汀。 “先去医疗翼吧,不用担心晚饭。”克莱曼汀想也不想地答道:“都跟麦格教授交代好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人以为我这伤口是假的。” “那行。” “有劳了。” “哦,我多问一句,你平时怎么吃饭?我记得我很少在礼堂见到你。” “呀,斯内普,原来你在默默关注我啊!” 斯内普愤怒地甩了下头发:“谁关注你了!就随意发现!” “好吧,真不诚实。所以”克莱曼汀把食指竖到嘴唇前方:“秘密!不告诉你!” “切!谁稀罕知道!”斯内普不屑地别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 身家 早睡早起,克莱曼汀离开卧室下到客厅,发现几个礼物正堆在茶几上。那原来是家里摆放圣诞树的地方,艾米记得显然比她清楚。 兴致缺缺地拆了礼物,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有几个略显陌生的人名,克莱曼汀在脑袋里搜索一番后,才记起这是她在德姆斯特朗的朋友。曾经十四岁前的克莱曼汀必然不是她现在这个模样,有知交再正常不过了。情谊虽然因为距离变淡,但也不能转换得太突然,是故她比照着收到礼物的标准补发了几份。有一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大问题。至于没有包裹来自霍格沃茨,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她曾经在拉文克劳的朋友现如今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她现在的同学里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赠圣诞礼物的人。 早饭后,她打开书房的密道,进入父亲留下的一间开在山腹中的工作室。如果教麻瓜看见室内情形,必然会以为主人是个雕刻师——山状堆积在角落里的原石,挂满一面石壁的各种刻刀,还有一个摆满成品的货架。然而真相是,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只是喜欢把魔法阵刻在宝石上。 杰拉尔德这辈子的运气,估计是在开矿一事上用光了。一半靠粗浅的炼金制品,一半靠难以言喻的直觉,他才能在阿尔卑斯北向莽莽的支脉山林中,挖出一口被麻瓜忽视掉的型盐矿。盐矿真心不大,也就够麻瓜们驾驭着大型机器,日夜不休地开采上半年。一次性透支全部岩盐和卤水储存,让杰拉尔德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没了石盐的矿洞并不应该立即废弃,连麻瓜都知道,盐矿有着十分丰富的共生与伴生矿。目光长远的杰拉尔德意识到人类对这种不可再生资源的过度开采——这说的不仅是麻瓜,连巫师也一样——便没有把矿石的开采也纳入和麻瓜签署的合同中,等石盐开采告罄后,立即用魔法的手段制造了一次塌方,把矿洞的出入通道彻底掩埋起来,外加麻瓜驱逐咒完美解决后患。 无路可走拦不住巫师,一对传送阵把矿洞内部和另一处山洞联系起来,杰拉尔德很快在这处山洞旁建起房子,也就是克莱曼汀现在住的别墅。自学了麻瓜的地质学矿物学,杰拉尔德开始自己动手,分辨和挖掘有价值的矿石,魔法把损耗和风险都降到了最低。 克莱曼汀从母亲玛丽安娜一方继承的遗产,是南德一处名气一般的葡萄酒庄,以及代销酒庄产品的几家店面,完全由麻瓜代为管理和经营。只现如今在麻瓜法律上的所有人,一个姓舒泽的脱离魔法界谋生的哑炮,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她父亲杰拉尔德留给她的,则是这处秘而不宣的矿藏,也是他当年迎娶妻子的资本。每日杰拉尔德的工作,就是闷在工作室雕刻阵法,玛丽安娜分担了整理订单和配送的职责,几只猫头鹰把他们这栋隐居山林的房子和欧洲各国的魔法界联系起来。 坦白讲,他们父女在魔法阵上天赋并不高,也不曾有过什么突出的造诣和贡献,只有兴趣大致一脉相承。魔法阵既可以用高等魔法生物的血液画在卷轴上,又可以用金刚石制成的刻刀刻画在宝石上,后者的使用寿命优于前者,但成本无疑也高出许多。也只有坐拥一处矿藏的父女二人才能承担起这个相对奢侈的爱好,并将它纳入正轨发展成一项能养家糊口的事业。只可惜杰拉尔德去世得太早,克莱曼汀只达到初级水准,从今往后只能靠着父亲遗留的资料和手稿自行摸索。 对这个短暂假期的安排,必行事宜除了初步整理资产,就是重拾魔法阵知识。曾经克莱曼汀被剥夺所有身家,家中藏书也难免一并失去,食死徒中的心活命和麻瓜界里的隐姓埋名,都让她再没有接触魔法阵的机会。她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的雕工未生疏,那十年中与麻瓜打交道,她的身份是雕刻师,靠出售各种品质和材质的石雕解决温饱问题。 翻开一本魔法阵入门读物,克莱曼汀抚摸着空白处父亲留下的注释,忍不住变得热泪盈眶。这辈子哪怕是为了父亲的笔记,她也不能再让这栋装满记忆的房子,流落到那群贪得无厌的人手中。 圣诞连着新年两周的假期过得很快,她只来得及给艾米正式更改了契约内容,又趁两个节日之间的几个工作日里,在号称麻瓜界最安全的瑞士银行开了个保险柜,以她的名字和母亲的婚前姓氏相结合为户主,即克莱曼汀·华尔特,把父亲在德国古灵阁的全部财产兑换成欧元存进去。杰拉尔德在英国古灵阁还有个金库,最早的主人是她的祖父马修,源自卡罗家族明文规定的成员配给,她从来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许该尽快去办理过户手续。至于母亲的遗产,只能等寒假再说,或者干脆不变应万变,毕竟那是麻瓜产业,暴露的几率相对较——总之她要进一步考虑清楚。 这个假期确实太短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其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即更换一根更顺手的魔杖,她都只能拖到霍格莫德周了。 在财产问题上,克莱曼汀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当她坐上返校的霍格沃茨特快时,心底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她并非为黄金着迷的巨龙,只想守着宝藏寸步不离,但在这个魔法世界里,经济的独立就象征着人格的独立,没有资产傍身,就连买回自尊和自由的本钱都没有。 晚饭后回到寝室,行李已经提前送到,挨着床铺整齐地摆着。克莱曼汀把私人用品各自归位,才拉着装满矿石的箱子进入实验室。之所以她没像父亲一样管这个房间叫工作室,是因为有一座魔药操作台占去半壁江山。她对魔药的兴趣一般,只因为要考试才重视。余下的一半空间留给解石刻阵足够了,她带来的原石最大不过类游走球的体积。 细究起来,刻魔法阵与艺术雕刻并不能完全等同起来。前者好比严密客观的科学,后者则近似随心所欲的创作。所以对克莱曼汀而言,从头温习和从零开始差别不大,她必须做好初期浪费的准备。在石头上练手时成败倒还无所谓,但矿石和石头的密度不同,甚至不同矿石密度也不同,就算准备和磨练得再充分,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 在家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就考虑到了这些,所以这次她只随身带上了三种矿石——赭石c月光石和紫水晶,这三种在矿洞的已知储量相对丰富。至于石头,就算不在城堡里遍地捡,变形术也能满足全部需求,不值钱的东西好像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架好另一座工作台后,克莱曼汀从向来随身携带装紧要东西的布袋里取出一串装饰性的门帘挂在房门后。这门帘是杰拉尔德生前练手的作品之一,串起来的大不一的红色玛瑙石都是边角料,所以材料成本不高。但要是投放市场,低于二十加隆的出价她根本不会接受,它的珍贵之处基本全在它的精心设计上。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玛瑙石粒看似随意串成,其实内里暗含规则与结构,这使得它整体上兼具单向透视和金属加固的功能——主人在家时,透过门帘能从里向外看清来客是谁;主人不在家时,挂着门帘的大门则坚实得连开锁咒都难以撼动。 离睡觉还有一会儿,克莱曼汀先把明天的课程预习了一遍,又粗略地雕出一块鱼形镇纸练手,才伸着懒腰进浴室放一池热水泡澡,然后一边晾头发一边做睡前阅读,生物钟一到点就顺利沉入梦乡。 由于惦记着有事务要处理,克莱曼汀认真上课的同时,也在盼着重新开学后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这让她足足等了一个月之久。参加活动的家长签字表一年只用交一次,这个学年刚开始时她就交过一份了,上面落款的人是卡罗现任家主艾伯特·卡罗,即卡罗兄妹的父亲,她名义上的大伯。 之前她一没兴趣二没心情,表格交了人却一直没去,这次她站在午后集合的人群中,不少同院的学生都投来稀奇的目光。 霍格沃茨城堡伫立在浩瀚的湖泊中央,但它所在的其实是一座半岛,与陆地连接之处山岩料峭,只有一条狭窄的路相通,到火车站颇有段距离,学生需要乘马车前往,每一辆能坐下四个人。霍格沃茨冬天里拉车的不是夜骐,而是一种叫鹿角马的魔法生物,外形介乎雄鹿和矮种马之间,能在雪地冰面上走得又快又稳。 学校提供的马车必然只多不少,克莱曼汀也就不多客气,率先登上一辆空马车,等再凑过来三个人就出发。她刚坐定不久,就见一个瘦的斯莱特林男生走近,在马车边徘徊了许久还不上来。 克莱曼汀看得好笑,探身在他肩上拍了一记,惊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她赶在他被吓跑前开口:“你也要坐马车去霍格莫德对吧?那就快上来吧!” “是c是,好c好的。”男生嗫嚅地答应着,飞速地瞥了她一眼,就红着脸不再抬头,然后一点一点地蹭上马车,在她的斜对面坐定不动了。 若按一般习惯,一个学院里第一次接触的人,说上话后很快就会互通姓名,但眼见这个男生如此内向易害羞,克莱曼汀再出声便有些犹豫。然而不等她做出决定,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克莱曼汀心里有种被解围的放松感,也若无其事地随大流起身张望。马车上的视野很是开阔,让她一眼就看清了当中的情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 生意 围观的学生一大堆,被围观的主要有六人,形成二四对峙的局势。里面克莱曼汀唯一熟悉的面孔,就是和她有过些许交往的斯内普,拦在他面前的是个红头发的女生,正和对面的四个或高或低的男生争执什么,斯内普则侧着身用头发半遮着脸。 相信任何霍格沃茨的学生一见即知,这是格兰芬多的“劫盗者”和斯莱特林的“鼻涕精”矛盾爆发,又被为朋友抱不平的格兰芬多之花从中打断。只要不是五个人狭路相逢,这架多半是打不起来,第六人也就是唯一的异性,才是冲突中最后的却也是暂时的赢家。 克莱曼汀摸着下巴想了想,记起这女生也是个格兰芬多,似乎叫莉莉·波特。当然她现在一定不姓波特,但她出名时已为人母,儿子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如预言所讲两度打败黑魔王的哈利·波特。至于斯内普如何跟五头狮子搅合到一起,她虽然曾经作为一心读书的拉文克劳,很少关注其他学院的大矛盾,现在又进了斯莱特林尚不足半年,没有和她聊各种道消息的朋友,但如果未来救世主的父亲就是劫盗者的成员,那么眼下情形,除了冤家路窄争风吃醋别无其他的合理解释——她可是恰巧知道,上辈子斯内普的命门和劫数——那双碧绿的眼睛的主人是谁。 不过这次冲突没能让那个红头发的母狮彻底发挥作用,一身绿色巫师袍的麦格教授作为此次活动的负责人,很快就出面加以制止,驱散了围观人群,扣了当事者的分,所有人在她的敦促下登上马车,马蹄哒哒先后启程。 无意或者有意,克莱曼汀多看了几眼才收回目光。双方或者三方息战后,劫道者四人坐在一起,斯内普上了他的“护草使者”的车。坐在三名女生中间,他似是尴尬得藏头露脸,就像和她同车的这个男生一样。克莱曼汀默默放弃了打破冷场的意图,把围巾拉高掩去大半脸颊,双目一阖开始闭目养神。 今日的行程是克莱曼汀早就安排好的。她逆着人流来到消费水平较高的三条扫帚酒吧,支付三可西的路费经壁炉到达对角巷,然后直奔高大雪白的古灵阁。认领杰拉尔德的金库很快捷,地下推车飞驰起来很刺激。她父亲金库里的资产不多不少很合她意——既没有多到引人怀疑来源或心生贪婪,也没有少到让人往狡兔三窟上猜忌。 象征性地取了一把加隆,克莱曼汀重新回到地上,从古灵阁的侧门离开,拐进一条无人的巷子,仰头喝下一瓶增龄剂,然后飞快地换下校服,换上一身偏德国风的长袍,一个卷发咒弄好发型,又用麻瓜的化妆品画了淡妆。等这一切完全做好后,这时再走在对角巷里,没有人会把她和霍格沃茨的学生联系在一起。 她变装的目的,为的是和脱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正式见一面,如果可能就再续一次约或重新签订一份新的合同,作为慢慢恢复杰拉尔德生意的开端。杰拉尔德原来与斯托克夫人就有联系,脱凡成衣店虽然以销售服装为主,有锦上添花妙用的配饰也占了一个柜台,很适合处理他雕刻出的一些玲珑物件,比如挂坠,袖扣,胸针,既提供直接交易的成品,也接手明确要求的定制。简单说来,斯托克夫人就是杰拉尔德的代理商和中介。克莱曼汀必须承认,这是她父亲既封锁矿洞后做出了另一个英明决定。 鉴于英国只有两个巫师购物街区,即使不是霍格沃茨开学前,对角巷也一样熙熙攘攘。脱凡成衣店的位置略显偏僻,但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来往的男女顾客非富即贵,这里做成的一桩生意往往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里一桩的十倍,当中利润自然也不能同日而语。 脱凡成衣店里待客的都是店员,斯托克夫人隐居幕后掌控大局。表明来意后,一名店员很快去而复返,带回了老板娘的回答:“斯托克夫人约您在旁边的金玫瑰酒吧见面。她已经直接从后门穿过去了,您只需进了酒吧上到三楼,自然有服务生为您指路。” 紧邻着成衣店的金玫瑰酒吧,面对街巷只有一扇木门,进店的话要先上楼。这家酒吧一般不会在学生使用的地图上被标记出来,因为这里是成年人的世界,巫师们寻芳猎艳之地的首选,发展一夜/情的最佳场所。克莱曼汀对它还算熟悉,知道二楼是公共吧区,三楼是半独立的隔间,四楼五楼则是客房,连走廊里熏得都是迷/情乱心的香料。 斯托克夫人是位风韵犹存的寡妇,体型微胖,笑容可亲,发髻里别着一枝紫罗兰。克莱曼汀一踏入隔间,就听见她软着语气招呼:“原来要见我的是个年轻姑娘!我该称呼您为姐吗?冒昧问一句,先生是您的?” 克莱曼汀沉稳地答道,刻意加重元音的语气,让英语带了点德语沉滞的腔调:“是家父。”杰拉尔德同人远程交易时,只简单用姓氏首字母讳名。 “姐,快先请坐。”斯托克夫人抬手示意座位:“我只点了壶水果茶,您也来一杯吗?还是另点其他的?” “水果茶就很好。”克莱曼汀翻开一个茶杯,推到她端起的茶壶前:“有劳了!” “不用客气。哎,我们继续说先生,也就是令尊。去年年初,他忽然就失去联系了,可叫我好一阵担心。不知令尊现在怎样了?” “多谢挂念,不过家父已经去世了。” “啊?那难怪了。”斯托克夫人轻轻拍了拍克莱曼汀放在桌边的手:“现在再说‘节哀顺变’应该是太晚了,不过,真的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没关系,时间是治愈一切心中伤痛的良药。我已经缓过来了。”克莱曼汀不大想多谈这个话题,就直接从手包里翻出一叠文件:“之后我整理了家父的遗物,发现了他和您的生意往来,除了几份没能完成的订单,还有你们在去年六月底才到期的合同。家父忽然故去,说到底也是我们违约,给您造成的损失,我会如数赔偿的。这就是我这次来找您的主要目的。” “生死是大事,一纸合同算得了什么?既然已经过去一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斯托克夫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饰品又不是救命药,半点容不得拖欠。在我这儿买首饰订珠宝的,多是些闲得发慌的妇人,一位忽然消失的珠宝制作师带来的话题,在她们看来,有时比新得一件如意的宝贝还珍贵。哦,我可没有贬低令尊的作品或者他本人的意思!我就是说,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损失,虽然可能会惹得一些人不满,但他们想耍性子不来也不行,谁让高档服装店全英国就我的脱凡一家!” 克莱曼汀配合着笑笑,送上几句奉承的话:“是您经营有方,独占鳌头,在顾客面前才有底气和话语权。” “谢谢夸奖!”斯托克夫人很是受用地眯着眼笑了笑。 “既然您这么和气大方,不和我们计较合同的事,那就让它成为过去吧,我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克莱曼汀把合同和订单分开,分别摊在桌面上,把话题不动声色地往自己隐藏的目的上引:“我还有一些疑问,就是关于这些订单。既然您也说了,饰品并非急需,那我可否能多问一句,这些订单是不是有可能依然有效?” “哦这个可不好说,你让我看看都是哪些。”斯托克夫人取过订单,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您这么问,难道先生有完成却没寄出的?” “嗯,不多,就一件完整的,再者是两件大成的,只差最后打磨抛光,很快我就能补上,其余的则没能来得及。”克莱曼汀点了点其中的三份:“这个吊坠已经完成了,这对袖扣和这对耳环即将完成。” “完成的吊坠您有带来吗?”斯托克夫人多问了一句。 “没有。”克莱曼汀镇定地撒了谎,就当布袋里的某物不存在:“吊坠是由达到宝石级别的拉长石雕成的,原材料本就十分珍贵,家父精妙的设计更让它价值倍增。如此珍贵的宝物,自然该郑重地关在密室里,锁在保险箱里,我怎么敢随身携带!” “确实,我记得这个订单,下单的客人可是连定金都付了一大笔。”斯托克夫人歪着头慢慢回忆:“不过我倒不记得对方来取消过订单,大概他也知道慢工出细活,连问一问催一催都没有。我看这桩生意还有戏,我回去就发猫头鹰问一声,然后尽快给您一个答复。” “那就有劳了。”克莱曼汀点头致意。 “接着是这两件嗯,耳坠我实在没印象了,不过,这袖扣啊——我知道了,这一样我现在就能给您个准信——您尽管把它保质保量地做好,只要送到我这儿来,下订单的客人就一定会买。”斯托克夫人忽然捂住嘴咯咯笑起来:“我听您口音,怕不是英国人吧?我猜是德国瑞士那一带的。您不了解,在我们英国,有一对大贵族父子,对身外之物极其热衷,其中做儿子的那位,最爱的收藏品之一就是袖扣。自从令尊和我开始合作,他通过我从令尊那儿,买了不下十对袖扣。这张订单没了消息后,他还亲自来了一回,失望之余退求其次,把店里展示的那对玛瑙做底c日光石点睛的买走了。那对大贵族都是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出身,代表色是银绿,敌对的学院格兰芬多,代表色是金红,正好是那对袖扣的颜色。你看这位贵族,为了自己的癖好,连源远流长的学院矛盾都不顾了!” 克莱曼汀听完,对她口中的贵族隐有猜测,但也只能装作新奇:“这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儿。哦,我在德国长大,对英国的一些习俗不大熟悉。照您的意思,那对袖扣因为是金红色才滞销?难道英国有消费能力的家族的后代,进的都是斯莱特林学院?是不是银色和绿色的饰品销路更好?” “你倒是敏锐,没错,说得没错,斯莱特林收得都是纯血后裔,有些纯血千百年传承,经过一代一代地积累,家底能不丰厚?身份能不富贵?”斯托克夫人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我们做生意的,迎合常客的口味,这不叫曲意逢迎,而是经营的谋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08 偶见 “受教了!”克莱曼汀谦虚地点点头。 斯托克夫人忽然正眼打量了她一番:“其实看您的长相,倒也分辨不出是哪里的血统,也不知道令尊又是怎样的品貌。没能在生前和他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克莱曼汀适时地面露不解,就当不明白她为何话题突变,嘴上却语气诚恳地回答:“确实可惜,和您合作,家父受益良多。不过,家父与我不大像,我更肖我的母亲。而且他常来英国,或许你们曾碰到过,无奈相见不识。” “您和令尊长得不像?那您什么地方随了父亲?” “既然外在随母,那么内在随父。这也算先天里的公平。” “外在随母内在随父?真是有意思地说法!”斯托克夫人摇了摇茶壶,又摇了摇头:“既然茶喝完了,我就不再叫了,我的店毕竟开着,就算我不出面,也得在店里坐镇。总之订单的事,我回去查查档案,询问一番,然后给您消息。还是过去保密条款里的老地址对吧?现在能肯定的,就是那对袖扣,您有时间的话,不如尽快做好,给我邮递过来。至于挂坠,谨慎对待是必然的,毕竟是贵重物件,我需要和买家再商量一二。” “好的,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办。”克莱曼汀也跟着她站起身:“我也不多留了,现在用国际飞路回家,还能赶上晚饭。” “那您还得去破釜酒吧,对角巷就那儿连着魔法部,能转接国际飞路。这样好了,我送您一程,我们一起下楼走正门。” “乐意之至。”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恰巧隔壁的隔壁也有人出来,是一对相拥前行的男女。那位男士一头常见的棕发,中等身材,脸孔一晃而过,克莱曼汀没看清,倒是那位女士很好认——精致的五官,傲慢的神色,高挑的身材,金黄的长发,正是布莱克家的姐纳西莎。 克莱曼汀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目送这对男女走向楼梯口,然后上楼,消失在下一个转角。他们之间马上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可女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纳西莎·布莱克,未来的马尔福夫人。哪怕她还没嫁给卢修斯·马尔福,但布莱克家一定早已透露出联姻的意向,作为联姻的人选,纳西莎·布莱克不该不谨言慎行,反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成人酒吧,和未来丈夫之外的人亲密无间。当然,她知道世家联姻,爱情不仅和婚姻分离,忠诚也不等于贞洁。但这毕竟事关两个家族,起码的诚意总该有吧?难道还能是婚前的狂欢? 先是意外又是沉思,还好克莱曼汀走在后面,尽地主之谊引路的斯托克夫人似乎也在想些什么,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到了楼底后,她们礼貌地相互道别,斯托克夫人回她的店铺,克莱曼汀前往破釜酒吧,不过目的地不是魔法部,而是她来时经过的三条扫帚酒吧。 寻了隐蔽处换回学生打扮,她还需要再去对角巷一趟,但这次行踪完全不必隐瞒。旁若无人的进入猪头酒吧,绿色魔焰暴起又熄灭,她已经再次站在破斧酒吧里了。出门后她直奔奥利凡德魔杖店,魔杖不顺手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不过在这一任的奥利凡德面前,她还要恰当地装无辜和迷茫:“我不知道我的魔杖发生了什么,它用起来不如以前如意,难道是我来到了英格兰,转学到霍格沃茨的缘故?” “哦,魔杖不会因为地点的转换改变本性,也许发生根本变化的是你本人。”奥利凡德伸出一只手:“能让我仔细看看这根魔杖吗?” 克莱曼汀把魔杖递了过去,奥利凡德先是在手里掂了掂,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对着光源变换不同角度进行观察,考虑良久才下了结论:“这无疑是一根出色的魔杖,用了不知名的工艺,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杏木做的杖身,独角兽毛做的杖心” 他猛地凑到克莱曼汀跟前,上半身几乎要跌出柜台,把克莱曼汀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哦,真是难得,灰精灵的后裔,主种不,血脉浓度不够,大概是亚种。灰精灵代表善良和正义,我想不出如今的魔法界,除了纯洁的独角兽,还有什么魔法生物能与灰精灵相匹配。” 对于他的洞察力,克莱曼汀不算意外。魔杖杖心全部来自于珍稀魔法生物,奥利凡德家族在这一领域的见地,在魔法界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走回去:“您的意思是,您这里也没有适合现在的我的魔杖了吗?” “没有,这是一个试都不用试的事实。”奥利凡德把她的魔杖放到柜台上:“我的建议是——您还得继续用这根魔杖,它眼下是相对最趁手的。等到您十七岁血脉彻底觉醒,拿着您的一根头发到我这儿,我再为您重新量身定做一根。” “杖身材质和长度也到时候再解决?” “长度变化的几率基本为零,我们现在就能够确定下来。至于材质,它远不如杖心那么重要,您有一定的自主选择余地。” “我明白了。我现在是四年级,我的生日在七月,那我们就两年半后再见了!” “期待与您再会!” 虽然只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但也至少找出了最好的处理方案。克莱曼汀摸着袖子里的魔杖,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再去蜜蜂公爵买几样糖果,这次霍格莫德一日游已经接近尾声。随意踏上一辆三缺一的马车,她再次拉高围巾,表现出生人勿近。同车的三个赫奇帕奇女生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连本来聊天的声音都渐渐低不可闻。 晚上回到寝室后,她先洗去一身风尘,才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把玩那对据说是大贵族订购的袖扣。袖扣确实还没彻底完工,但内里一面起清洁和闪耀作用的魔法阵已经刻好,只需把另一面稍加抛光,就能正式镶嵌到银托上。这对袖扣的材质是蔷薇石英,又称芙蓉玉,质感细腻颜色温润,还带有星光效应,本来已足够耀眼,哪怕没有魔法阵加持也十分出色。然而从来不担心自己太过出众的,在英国巫师界也唯有铂金马尔福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柔和的粉紫色,如果不配给女性,那也只有容貌胜过好女的马尔福能佩戴得起。 回想起山腹工作室里还有一块儿蔷薇石英,是切下两粒袖扣后余下的部分,约莫有常人眼球大。她暗暗谋划,等这种刻在饰品上基本固定的魔法阵熟练后,她可以把余下的蔷薇石英设计成披风扣带,正好能跟袖扣配成一套,相信到时候马尔福还乐意慷慨解囊。 今日一行,除了去古灵阁和魔杖店,和脱凡成衣店老板娘的会面也算成功。哪怕她以签约为目的,作为制作的一方,为防自降身价,她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只要洒下鱼饵,发现鱼儿已经产生兴趣就足够了。反正就算立即签订,她也没办法接单,总不能草草对待砸父亲的招牌。 又几周过去了,寒假近在眼前,除了一份袖扣交易成功的转账账单被艾米转寄过来,克莱曼汀没有再从斯托克夫人那儿收到任何信件。不过她一点也不着急,连试探的问候都没发半张。早起练习魔咒当晨间运动,白天认真地对着书本备考,晚上稳稳地捏着刻刀练手——每一日都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仿佛当真无暇顾及这些。其实是因为她知道,鱼不动了,不是失去兴趣,而是已经决定,正在积蓄力量,意欲猛然咬钩。这本是鱼捕食的本能,可它想不到,它的动作越突然,鱼钩就勾得越深。这则是垂钓者的智慧。 等寒假正式开始了,克莱曼汀把必办事宜一列表,才发现时间上捉襟见肘——它确实也只比圣诞元旦假期多一倍。放假的第二周起,她换上一身麻瓜装扮,用各种麻瓜交通工具,把母亲留给她的产业巡视了一遭。重中之重是那处葡萄酒庄,其他代销店面列属其下,且随着电话购物的兴起,其中一家已经倒闭转手。 酒庄在德国中部偏南,一个叫维岑堡的镇。这里在古代普遍种植麦和土豆,曾是所属公国的粮仓之一,后来落到克莱曼汀外祖母家族的手中,因地制宜地改为经营葡萄酒生产。作为巫师在麻瓜界的产业,管理酒庄的人只能是哑炮,且为了防止仆大欺主,受雇者不能子承父业,上一任退休告老,下一任重新指派。反正随着巫师麻瓜通婚愈加泛滥,生出哑炮的几率大大增加,他们不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接待克莱曼汀的正是酒庄如今名义上的所有人米歇埃尔·舒泽,一个年过五十略有些中年发福的日耳曼男人,他在十年前从她母亲手里接过了任命令。克莱曼汀以访客的身份抵达,但接受的当然是最好的待遇。她住进了庄园主建筑最高层的房间——最高层也就这一套公寓,向来为真正的东家预留。庄园本就建在一座山之上,这里几乎是附近一带的至高点。 行李交给艾米安排,她走上室外露台,扶着栏杆远眺下方的风景。以红瓦顶居多的成片房舍,残雪零星点缀的广袤田园,还有蜿蜒流淌的美茵河。现在并非销售和旅游的旺季,她知道等到夏天到来,这里的风光和气氛会更好。德国麻瓜的法定节假日很多,还有雷打不动的每周双休,所以即便这处酒庄名气不显位置较偏,乐意做个短期旅行的游客还是络绎不绝。 以酒庄为中心兴起的旅游项目,当中主打是品味本家各色产品。克莱曼汀估算和回忆了一下自己十五岁的酒量,谢绝了此次亲身体验的机会,只采纳舒泽的推荐,装了几瓶做纪念品。在这里熟悉了各种业务,外加稍微放松下自我,克莱曼汀停留了一周才返程。她暂时放弃了对这处产业的变动,麻瓜沾手的东西巫师向来鄙而远之,米歇埃尔·舒泽也受牢不可破誓言束缚,只要她这辈子不再无能地把家产拱手让人任人宰割,这里依然可以为华尔特家族的金库填进更多的加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1-09 偷袭 新的学期很快就开始了,校园生活立即恢复正轨。唯一引得旁观者侧目,甚至她这个作风低调的学生都有所耳闻的,便是他们学院的斯内普和格兰芬多四人组的冲突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们开学来第一次狭路相逢,救火的伊万斯不巧不在场,斯内普以一对四劣势明显,但也成功把敌人都拖进了医疗翼。 冲突的理由也很简单,简单到让克莱曼汀忍不住嗤笑幼稚。斯内普和伊万斯住在同一街区,寒假里彼此间多有往来,双方父母似乎也在默许。被管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只能眼气,攒了一个月的愤怒亟待发泄。布莱克似乎也在家过得不尽如意,斯内普同是他出气筒的不二人选。卢平是个老好人,佩迪鲁则是跟班,四个人一拍即合,谋划了这次偷袭。据说他们交手的地方很偏僻,根本没有人目睹现场盛况,连医疗翼都是他们自己爬去的,也不知道斯内普是怎么被逮到的。 本来以克莱曼汀的性子,这无论是学院矛盾还是个人恩怨,都跟她没有半个纳特的关系。但四年级下学期的魔药课难度忽然加大,她虽然不至于跟不上,期末想拿个名列前茅的成绩就不一定了,而这又关系到下学期能不能独享寝室。于是她在魔药课上犯了几个不大不不至于扣分的错误,又故意地拖沓了几次,延迟上交作品的时间,终于看不过眼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手一挥,让她如愿以偿地和斯内普分到了一组。 斯内普对她的到来绝对不欢迎,还有意无意地抢夺着操作时间。克莱曼汀缺的不是练习,而是观摩标准手法的机会,斯内普的“肚鸡肠”正好合了她的初衷。不过她还是表现出一副甘心隐忍退让的模样,让良心发现的斯内普愿意偶尔回答她几个问题。 就这么勉强和谐相处着,春天生机勃勃地来了。校园情侣一对一对地往外冒,比庭院的鲜花还惹人注意。克莱曼汀心下了然,别看十七岁是魔法界的法定成年期限,但在巫师的传统中,十四岁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分界线意义。大多纯血家族的后裔都会从这个年龄起,开始物色未来的人生伴侣,并考虑订婚c结婚以及继承人的问题。斯莱特林内部的宴会也频繁不少,她收到过几张请帖,但一次也不曾去过。因为她略显尴尬的出身,与卡罗兄妹的无形压制,会向她发出邀请的家族皆属末流,驳这些人的面子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安安稳稳地进入四月,克莱曼汀换下冬装,享受起春衫的轻便。其实英国的冬天算是很短了,降雪量和低温度完全不能和德姆斯特朗相提并论。为了表现转校生初来乍到的种种不习惯和不适应,她便顶着旁人古怪的眼神硬把棉大衣多穿了一个多月。 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并肩走出温室,基于顺路一起赶去变形课教室。路上斯内普没话找话,问起了苦艾的事情,克莱曼汀心道不妙,只能他说什么都好。斯内普果然听出了她的含糊其辞:“所以上次你那一部分苦艾,你后来完全忘了个干净,任它在你的口袋里发干?” “嗯,是的,嗯”克莱曼汀心虚地打哈哈。刚重生过来,她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当计划,万事挤到一块儿,忘记其中一二太正常不过了。 “简直浪费!”斯内普愤愤地甩了甩袖子,一大步越过她去,似是耻与她为伍。 “我不是故意的”克莱曼汀摸着鼻子干巴巴地解释。 “关我什么事!”斯内普头也不回。 好吧,确实和他无关。到目前他们还没有互称教名,这种私事确实不能相互过问。教名当然也不是多么亲密的称呼,谁让这两个为人处世都比较较真。 看看前方走得虎虎生风的背影,克莱曼汀跑着追了上去,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她跑到他斜前方,放低了姿态建议:“喂,斯内普,干苦艾也能” “心!”斯内普忽然间警觉,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也紧跟着跳开。“噗”的一声闷响,他们原来站的地方腾开一片碎石粉末。 “呀!”克莱曼汀栽到地上,双手双膝先着了地,在坚硬的石板上擦出一片血痕。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后悔脱了厚衣服,否则腿上也能少受点伤。不过比着身上挨一记分裂咒,这种程度的摔伤不值一提。 “波特!可恶!”斯内普抽出魔杖直指前方:“又是以多欺少!又是卑鄙偷袭!你们找死!” “惩罚邪恶的斯莱特林,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波特的一句话将格兰芬多四人组屡教不改的心态展露无遗。 布莱克也在旁懒洋洋地补充:“虽然刚刚那个魔咒的目标是你,这个姐忽然窜出来被误伤,但谁让你们都是斯莱特林呢?能跟你走在一起的,除了伊万斯同学,没几个是干净的。” “自诩正义的布莱克!连道歉都百般狡辩!”斯内普撇着嘴嘲讽,向克莱曼汀靠近几步,把她严实地挡在身后。 “詹姆斯,西里斯,还是别再波及无辜旁人。”卢平声地劝解。 “哎,知道了,莱姆斯,你真啰嗦!”波特不耐烦地应付着,朝布莱克示意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忽然发动攻击。 “火焰熊熊!” “四分五裂!” “障碍重重!铁甲护身!”斯内普的反应和念咒速度都很快,在他们各自使出一个咒语时,他已经连用了两个,把自己护得密不通风,随即魔杖一转反攻回去:“粉身碎骨!统统石化!统统石化!” “啊!”他的攻击前两个落空,最后一个打中了佩迪鲁,躲在最后的他反倒最早中招出局。 “飞沙走石!”卢平也开始加入混战。 有赖斯内普有意的引导,四人争斗逐渐远离克莱曼汀,让她得以抱着伤口坐地旁观。格兰芬多的三个人采取包围攻势,其中两个无意中把背朝着她在的方向。克莱曼汀微微笑了笑,动作极快地取出魔杖:“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最后一个也被斯内普瞬间解决了。 昏迷的是波特和卢平,布莱克和佩迪鲁还醒着,可惜除了眼珠能转能怒视,想破口大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斯内普对这次完美的战绩很是得意,克莱曼汀由着他乐了一会儿才提醒:“一会儿变形课就开始了,麦格教授不喜欢人迟到,你快点出发吧。” “那你呢?”斯内普走向她。 “我去趟医疗翼,把伤口处理了。” “你自己能走得动?” “歇一歇应该能好一点,你记得帮我请个假。” “算了,你也是被我连累。”斯内普举起魔杖:“我送你去吧,事后再跟麦格教授解释,反正这次不是我先动的手。” “啊!你住手!”克莱曼汀赶紧喝止:“不许用漂浮咒!我宁愿爬到医疗翼也不要飘过去!” 斯内普困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克莱曼汀喷了口气,指着自己裙子问:“瞅瞅这是什么?你想向所有人展示我今天内裤的颜色吗?” “咳,对不起,我没注意”斯内普瞬间涨红了脸:“那我把你飘得低点儿?” “具体高度没那么好控制,你能保证一路上不把我再摔到地上?” “呃,我能尽力,不能保证” “别管我了,你去上课吧。”克莱曼汀烦躁地摆摆手。 斯内普却在她身边蹲下:“我抱你过去吧。” 克莱曼汀想了想:“那也行,不过抱我去上课。” “啊?为什么?”斯内普愣了:“你不急着处理伤口?” 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远处的四个人昏迷的加石化咒,石化的加昏迷咒,才开口解释自己的打算:“他们偷袭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去上课,估计刚好能赶上,课上麦格教授不会花时间追问原因,只会等到课下再问。要是这会儿直接去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立即就会知道。然后呢,你得把这四个人关到一间空教室里,杜绝被路人撞到的可能,他们最起码能在这儿躺一个钟头,要是被麦格教授询问时,你说你不记得在哪儿交手,说不定他们能被发现得更晚。”她环顾了下周围环境,没见有画像或雕塑,不由更对这个计划满意起来。 斯内普眼睛一亮:“这主意真棒!”他扫了一眼她的伤口:“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还行,不太严重。”克莱曼汀朝他眨了眨眼:“你现在可以用漂浮咒了——不是对我。” 他们确实是踩着上课铃达到的,让严肃的麦格教授看得直皱眉:“哦,卡罗姐!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疗翼?” “麦格教授,出了点意外”克莱曼汀抢着回答:“讲起来有点复杂,不过这些都是外伤,我还能继续忍耐。我不想错过您的课!” “好吧,你们快找位子坐吧,下课再说。”麦格教授的脸色松缓了一些:“为卡罗姐的好学精神,给斯莱特林加五分!” 克莱曼汀心中一动,这倒是意外之喜了,脸上马上摆出羞涩的笑容。 一堂课顺利结束,斯内普主动上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麦格教授没有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安排学生分头去找另外四个人,又安慰了“无辜”的克莱曼汀几句,最后离开的方向疑似校长办公室。 “我看你也不怎么疼了,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医疗翼?”斯内普抱着胳膊看向克莱曼汀。 “先去医疗翼吧,不用担心晚饭。”克莱曼汀想也不想地答道:“都跟麦格教授交代好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人以为我这伤口是假的。” “那行。” “有劳了。” “哦,我多问一句,你平时怎么吃饭?我记得我很少在礼堂见到你。” “呀,斯内普,原来你在默默关注我啊!” 斯内普愤怒地甩了下头发:“谁关注你了!就随意发现!” “好吧,真不诚实。所以”克莱曼汀把食指竖到嘴唇前方:“秘密!不告诉你!” “切!谁稀罕知道!”斯内普不屑地别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 偶见 “受教了!”克莱曼汀谦虚地点点头。 斯托克夫人忽然正眼打量了她一番:“其实看您的长相,倒也分辨不出是哪里的血统,也不知道令尊又是怎样的品貌。没能在生前和他见上一面实在可惜!” 克莱曼汀适时地面露不解,就当不明白她为何话题突变,嘴上却语气诚恳地回答:“确实可惜,和您合作,家父受益良多。不过,家父与我不大像,我更肖我的母亲。而且他常来英国,或许你们曾碰到过,无奈相见不识。” “您和令尊长得不像?那您什么地方随了父亲?” “既然外在随母,那么内在随父。这也算先天里的公平。” “外在随母内在随父?真是有意思地说法!”斯托克夫人摇了摇茶壶,又摇了摇头:“既然茶喝完了,我就不再叫了,我的店毕竟开着,就算我不出面,也得在店里坐镇。总之订单的事,我回去查查档案,询问一番,然后给您消息。还是过去保密条款里的老地址对吧?现在能肯定的,就是那对袖扣,您有时间的话,不如尽快做好,给我邮递过来。至于挂坠,谨慎对待是必然的,毕竟是贵重物件,我需要和买家再商量一二。” “好的,明白了。就按您说的办。”克莱曼汀也跟着她站起身:“我也不多留了,现在用国际飞路回家,还能赶上晚饭。” “那您还得去破釜酒吧,对角巷就那儿连着魔法部,能转接国际飞路。这样好了,我送您一程,我们一起下楼走正门。” “乐意之至。”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包厢,恰巧隔壁的隔壁也有人出来,是一对相拥前行的男女。那位男士一头常见的棕发,中等身材,脸孔一晃而过,克莱曼汀没看清,倒是那位女士很好认——精致的五官,傲慢的神色,高挑的身材,金黄的长发,正是布莱克家的姐纳西莎。 克莱曼汀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目送这对男女走向楼梯口,然后上楼,消失在下一个转角。他们之间马上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可女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纳西莎·布莱克,未来的马尔福夫人。哪怕她还没嫁给卢修斯·马尔福,但布莱克家一定早已透露出联姻的意向,作为联姻的人选,纳西莎·布莱克不该不谨言慎行,反而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成人酒吧,和未来丈夫之外的人亲密无间。当然,她知道世家联姻,爱情不仅和婚姻分离,忠诚也不等于贞洁。但这毕竟事关两个家族,起码的诚意总该有吧?难道还能是婚前的狂欢? 先是意外又是沉思,还好克莱曼汀走在后面,尽地主之谊引路的斯托克夫人似乎也在想些什么,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到了楼底后,她们礼貌地相互道别,斯托克夫人回她的店铺,克莱曼汀前往破釜酒吧,不过目的地不是魔法部,而是她来时经过的三条扫帚酒吧。 寻了隐蔽处换回学生打扮,她还需要再去对角巷一趟,但这次行踪完全不必隐瞒。旁若无人的进入猪头酒吧,绿色魔焰暴起又熄灭,她已经再次站在破斧酒吧里了。出门后她直奔奥利凡德魔杖店,魔杖不顺手的问题终于可以解决了。 不过在这一任的奥利凡德面前,她还要恰当地装无辜和迷茫:“我不知道我的魔杖发生了什么,它用起来不如以前如意,难道是我来到了英格兰,转学到霍格沃茨的缘故?” “哦,魔杖不会因为地点的转换改变本性,也许发生根本变化的是你本人。”奥利凡德伸出一只手:“能让我仔细看看这根魔杖吗?” 克莱曼汀把魔杖递了过去,奥利凡德先是在手里掂了掂,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对着光源变换不同角度进行观察,考虑良久才下了结论:“这无疑是一根出色的魔杖,用了不知名的工艺,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长,杏木做的杖身,独角兽毛做的杖心” 他猛地凑到克莱曼汀跟前,上半身几乎要跌出柜台,把克莱曼汀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他依旧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上下打量:“哦,真是难得,灰精灵的后裔,主种不,血脉浓度不够,大概是亚种。灰精灵代表善良和正义,我想不出如今的魔法界,除了纯洁的独角兽,还有什么魔法生物能与灰精灵相匹配。” 对于他的洞察力,克莱曼汀不算意外。魔杖杖心全部来自于珍稀魔法生物,奥利凡德家族在这一领域的见地,在魔法界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走回去:“您的意思是,您这里也没有适合现在的我的魔杖了吗?” “没有,这是一个试都不用试的事实。”奥利凡德把她的魔杖放到柜台上:“我的建议是——您还得继续用这根魔杖,它眼下是相对最趁手的。等到您十七岁血脉彻底觉醒,拿着您的一根头发到我这儿,我再为您重新量身定做一根。” “杖身材质和长度也到时候再解决?” “长度变化的几率基本为零,我们现在就能够确定下来。至于材质,它远不如杖心那么重要,您有一定的自主选择余地。” “我明白了。我现在是四年级,我的生日在七月,那我们就两年半后再见了!” “期待与您再会!” 虽然只得到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但也至少找出了最好的处理方案。克莱曼汀摸着袖子里的魔杖,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再去蜜蜂公爵买几样糖果,这次霍格莫德一日游已经接近尾声。随意踏上一辆三缺一的马车,她再次拉高围巾,表现出生人勿近。同车的三个赫奇帕奇女生对此毫无异议,甚至连本来聊天的声音都渐渐低不可闻。 晚上回到寝室后,她先洗去一身风尘,才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把玩那对据说是大贵族订购的袖扣。袖扣确实还没彻底完工,但内里一面起清洁和闪耀作用的魔法阵已经刻好,只需把另一面稍加抛光,就能正式镶嵌到银托上。这对袖扣的材质是蔷薇石英,又称芙蓉玉,质感细腻颜色温润,还带有星光效应,本来已足够耀眼,哪怕没有魔法阵加持也十分出色。然而从来不担心自己太过出众的,在英国巫师界也唯有铂金马尔福了。不过想想也是,这么柔和的粉紫色,如果不配给女性,那也只有容貌胜过好女的马尔福能佩戴得起。 回想起山腹工作室里还有一块儿蔷薇石英,是切下两粒袖扣后余下的部分,约莫有常人眼球大。她暗暗谋划,等这种刻在饰品上基本固定的魔法阵熟练后,她可以把余下的蔷薇石英设计成披风扣带,正好能跟袖扣配成一套,相信到时候马尔福还乐意慷慨解囊。 今日一行,除了去古灵阁和魔杖店,和脱凡成衣店老板娘的会面也算成功。哪怕她以签约为目的,作为制作的一方,为防自降身价,她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只要洒下鱼饵,发现鱼儿已经产生兴趣就足够了。反正就算立即签订,她也没办法接单,总不能草草对待砸父亲的招牌。 又几周过去了,寒假近在眼前,除了一份袖扣交易成功的转账账单被艾米转寄过来,克莱曼汀没有再从斯托克夫人那儿收到任何信件。不过她一点也不着急,连试探的问候都没发半张。早起练习魔咒当晨间运动,白天认真地对着书本备考,晚上稳稳地捏着刻刀练手——每一日都被她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仿佛当真无暇顾及这些。其实是因为她知道,鱼不动了,不是失去兴趣,而是已经决定,正在积蓄力量,意欲猛然咬钩。这本是鱼捕食的本能,可它想不到,它的动作越突然,鱼钩就勾得越深。这则是垂钓者的智慧。 等寒假正式开始了,克莱曼汀把必办事宜一列表,才发现时间上捉襟见肘——它确实也只比圣诞元旦假期多一倍。放假的第二周起,她换上一身麻瓜装扮,用各种麻瓜交通工具,把母亲留给她的产业巡视了一遭。重中之重是那处葡萄酒庄,其他代销店面列属其下,且随着电话购物的兴起,其中一家已经倒闭转手。 酒庄在德国中部偏南,一个叫维岑堡的镇。这里在古代普遍种植麦和土豆,曾是所属公国的粮仓之一,后来落到克莱曼汀外祖母家族的手中,因地制宜地改为经营葡萄酒生产。作为巫师在麻瓜界的产业,管理酒庄的人只能是哑炮,且为了防止仆大欺主,受雇者不能子承父业,上一任退休告老,下一任重新指派。反正随着巫师麻瓜通婚愈加泛滥,生出哑炮的几率大大增加,他们不愁没有合适的人选。 接待克莱曼汀的正是酒庄如今名义上的所有人米歇埃尔·舒泽,一个年过五十略有些中年发福的日耳曼男人,他在十年前从她母亲手里接过了任命令。克莱曼汀以访客的身份抵达,但接受的当然是最好的待遇。她住进了庄园主建筑最高层的房间——最高层也就这一套公寓,向来为真正的东家预留。庄园本就建在一座山之上,这里几乎是附近一带的至高点。 行李交给艾米安排,她走上室外露台,扶着栏杆远眺下方的风景。以红瓦顶居多的成片房舍,残雪零星点缀的广袤田园,还有蜿蜒流淌的美茵河。现在并非销售和旅游的旺季,她知道等到夏天到来,这里的风光和气氛会更好。德国麻瓜的法定节假日很多,还有雷打不动的每周双休,所以即便这处酒庄名气不显位置较偏,乐意做个短期旅行的游客还是络绎不绝。 以酒庄为中心兴起的旅游项目,当中主打是品味本家各色产品。克莱曼汀估算和回忆了一下自己十五岁的酒量,谢绝了此次亲身体验的机会,只采纳舒泽的推荐,装了几瓶做纪念品。在这里熟悉了各种业务,外加稍微放松下自我,克莱曼汀停留了一周才返程。她暂时放弃了对这处产业的变动,麻瓜沾手的东西巫师向来鄙而远之,米歇埃尔·舒泽也受牢不可破誓言束缚,只要她这辈子不再无能地把家产拱手让人任人宰割,这里依然可以为华尔特家族的金库填进更多的加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 偷袭 新的学期很快就开始了,校园生活立即恢复正轨。唯一引得旁观者侧目,甚至她这个作风低调的学生都有所耳闻的,便是他们学院的斯内普和格兰芬多四人组的冲突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们开学来第一次狭路相逢,救火的伊万斯不巧不在场,斯内普以一对四劣势明显,但也成功把敌人都拖进了医疗翼。 冲突的理由也很简单,简单到让克莱曼汀忍不住嗤笑幼稚。斯内普和伊万斯住在同一街区,寒假里彼此间多有往来,双方父母似乎也在默许。被管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只能眼气,攒了一个月的愤怒亟待发泄。布莱克似乎也在家过得不尽如意,斯内普同是他出气筒的不二人选。卢平是个老好人,佩迪鲁则是跟班,四个人一拍即合,谋划了这次偷袭。据说他们交手的地方很偏僻,根本没有人目睹现场盛况,连医疗翼都是他们自己爬去的,也不知道斯内普是怎么被逮到的。 本来以克莱曼汀的性子,这无论是学院矛盾还是个人恩怨,都跟她没有半个纳特的关系。但四年级下学期的魔药课难度忽然加大,她虽然不至于跟不上,期末想拿个名列前茅的成绩就不一定了,而这又关系到下学期能不能独享寝室。于是她在魔药课上犯了几个不大不不至于扣分的错误,又故意地拖沓了几次,延迟上交作品的时间,终于看不过眼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手一挥,让她如愿以偿地和斯内普分到了一组。 斯内普对她的到来绝对不欢迎,还有意无意地抢夺着操作时间。克莱曼汀缺的不是练习,而是观摩标准手法的机会,斯内普的“肚鸡肠”正好合了她的初衷。不过她还是表现出一副甘心隐忍退让的模样,让良心发现的斯内普愿意偶尔回答她几个问题。 就这么勉强和谐相处着,春天生机勃勃地来了。校园情侣一对一对地往外冒,比庭院的鲜花还惹人注意。克莱曼汀心下了然,别看十七岁是魔法界的法定成年期限,但在巫师的传统中,十四岁也具有十分重要的分界线意义。大多纯血家族的后裔都会从这个年龄起,开始物色未来的人生伴侣,并考虑订婚c结婚以及继承人的问题。斯莱特林内部的宴会也频繁不少,她收到过几张请帖,但一次也不曾去过。因为她略显尴尬的出身,与卡罗兄妹的无形压制,会向她发出邀请的家族皆属末流,驳这些人的面子不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安安稳稳地进入四月,克莱曼汀换下冬装,享受起春衫的轻便。其实英国的冬天算是很短了,降雪量和低温度完全不能和德姆斯特朗相提并论。为了表现转校生初来乍到的种种不习惯和不适应,她便顶着旁人古怪的眼神硬把棉大衣多穿了一个多月。 一个天朗气清的下午,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并肩走出温室,基于顺路一起赶去变形课教室。路上斯内普没话找话,问起了苦艾的事情,克莱曼汀心道不妙,只能他说什么都好。斯内普果然听出了她的含糊其辞:“所以上次你那一部分苦艾,你后来完全忘了个干净,任它在你的口袋里发干?” “嗯,是的,嗯”克莱曼汀心虚地打哈哈。刚重生过来,她什么都想做,什么都当计划,万事挤到一块儿,忘记其中一二太正常不过了。 “简直浪费!”斯内普愤愤地甩了甩袖子,一大步越过她去,似是耻与她为伍。 “我不是故意的”克莱曼汀摸着鼻子干巴巴地解释。 “关我什么事!”斯内普头也不回。 好吧,确实和他无关。到目前他们还没有互称教名,这种私事确实不能相互过问。教名当然也不是多么亲密的称呼,谁让这两个为人处世都比较较真。 看看前方走得虎虎生风的背影,克莱曼汀跑着追了上去,现在还不是和他翻脸的时候。她跑到他斜前方,放低了姿态建议:“喂,斯内普,干苦艾也能” “心!”斯内普忽然间警觉,一把把她推到一边,自己也紧跟着跳开。“噗”的一声闷响,他们原来站的地方腾开一片碎石粉末。 “呀!”克莱曼汀栽到地上,双手双膝先着了地,在坚硬的石板上擦出一片血痕。她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后悔脱了厚衣服,否则腿上也能少受点伤。不过比着身上挨一记分裂咒,这种程度的摔伤不值一提。 “波特!可恶!”斯内普抽出魔杖直指前方:“又是以多欺少!又是卑鄙偷袭!你们找死!” “惩罚邪恶的斯莱特林,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波特的一句话将格兰芬多四人组屡教不改的心态展露无遗。 布莱克也在旁懒洋洋地补充:“虽然刚刚那个魔咒的目标是你,这个姐忽然窜出来被误伤,但谁让你们都是斯莱特林呢?能跟你走在一起的,除了伊万斯同学,没几个是干净的。” “自诩正义的布莱克!连道歉都百般狡辩!”斯内普撇着嘴嘲讽,向克莱曼汀靠近几步,把她严实地挡在身后。 “詹姆斯,西里斯,还是别再波及无辜旁人。”卢平声地劝解。 “哎,知道了,莱姆斯,你真啰嗦!”波特不耐烦地应付着,朝布莱克示意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忽然发动攻击。 “火焰熊熊!” “四分五裂!” “障碍重重!铁甲护身!”斯内普的反应和念咒速度都很快,在他们各自使出一个咒语时,他已经连用了两个,把自己护得密不通风,随即魔杖一转反攻回去:“粉身碎骨!统统石化!统统石化!” “啊!”他的攻击前两个落空,最后一个打中了佩迪鲁,躲在最后的他反倒最早中招出局。 “飞沙走石!”卢平也开始加入混战。 有赖斯内普有意的引导,四人争斗逐渐远离克莱曼汀,让她得以抱着伤口坐地旁观。格兰芬多的三个人采取包围攻势,其中两个无意中把背朝着她在的方向。克莱曼汀微微笑了笑,动作极快地取出魔杖:“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统统石化!”最后一个也被斯内普瞬间解决了。 昏迷的是波特和卢平,布莱克和佩迪鲁还醒着,可惜除了眼珠能转能怒视,想破口大骂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斯内普对这次完美的战绩很是得意,克莱曼汀由着他乐了一会儿才提醒:“一会儿变形课就开始了,麦格教授不喜欢人迟到,你快点出发吧。” “那你呢?”斯内普走向她。 “我去趟医疗翼,把伤口处理了。” “你自己能走得动?” “歇一歇应该能好一点,你记得帮我请个假。” “算了,你也是被我连累。”斯内普举起魔杖:“我送你去吧,事后再跟麦格教授解释,反正这次不是我先动的手。” “啊!你住手!”克莱曼汀赶紧喝止:“不许用漂浮咒!我宁愿爬到医疗翼也不要飘过去!” 斯内普困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 克莱曼汀喷了口气,指着自己裙子问:“瞅瞅这是什么?你想向所有人展示我今天内裤的颜色吗?” “咳,对不起,我没注意”斯内普瞬间涨红了脸:“那我把你飘得低点儿?” “具体高度没那么好控制,你能保证一路上不把我再摔到地上?” “呃,我能尽力,不能保证” “别管我了,你去上课吧。”克莱曼汀烦躁地摆摆手。 斯内普却在她身边蹲下:“我抱你过去吧。” 克莱曼汀想了想:“那也行,不过抱我去上课。” “啊?为什么?”斯内普愣了:“你不急着处理伤口?” 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远处的四个人昏迷的加石化咒,石化的加昏迷咒,才开口解释自己的打算:“他们偷袭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现在去上课,估计刚好能赶上,课上麦格教授不会花时间追问原因,只会等到课下再问。要是这会儿直接去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立即就会知道。然后呢,你得把这四个人关到一间空教室里,杜绝被路人撞到的可能,他们最起码能在这儿躺一个钟头,要是被麦格教授询问时,你说你不记得在哪儿交手,说不定他们能被发现得更晚。”她环顾了下周围环境,没见有画像或雕塑,不由更对这个计划满意起来。 斯内普眼睛一亮:“这主意真棒!”他扫了一眼她的伤口:“你这样,真的没问题?” “还行,不太严重。”克莱曼汀朝他眨了眨眼:“你现在可以用漂浮咒了——不是对我。” 他们确实是踩着上课铃达到的,让严肃的麦格教授看得直皱眉:“哦,卡罗姐!发生了什么?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疗翼?” “麦格教授,出了点意外”克莱曼汀抢着回答:“讲起来有点复杂,不过这些都是外伤,我还能继续忍耐。我不想错过您的课!” “好吧,你们快找位子坐吧,下课再说。”麦格教授的脸色松缓了一些:“为卡罗姐的好学精神,给斯莱特林加五分!” 克莱曼汀心中一动,这倒是意外之喜了,脸上马上摆出羞涩的笑容。 一堂课顺利结束,斯内普主动上前,交代了事情的始末。麦格教授没有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安排学生分头去找另外四个人,又安慰了“无辜”的克莱曼汀几句,最后离开的方向疑似校长办公室。 “我看你也不怎么疼了,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去医疗翼?”斯内普抱着胳膊看向克莱曼汀。 “先去医疗翼吧,不用担心晚饭。”克莱曼汀想也不想地答道:“都跟麦格教授交代好了,再说了,总不能让人以为我这伤口是假的。” “那行。” “有劳了。” “哦,我多问一句,你平时怎么吃饭?我记得我很少在礼堂见到你。” “呀,斯内普,原来你在默默关注我啊!” 斯内普愤怒地甩了下头发:“谁关注你了!就随意发现!” “好吧,真不诚实。所以”克莱曼汀把食指竖到嘴唇前方:“秘密!不告诉你!” “切!谁稀罕知道!”斯内普不屑地别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 气味 毕竟在霍格沃茨住了快四年,斯内普知道不少密道捷径,他们一路十分隐蔽地到达了医疗翼。医疗翼此时有点热闹,他一看就明白什么事:“格兰芬多的狮子没几个不蠢的,不管哪个年级,都是一上魔药课就状况百出!”显然炸锅事故又制造了一批伤员。 他把克莱曼汀放到一张空床上,冷着脸去找庞弗雷夫人。忙得不可开交的庞弗雷夫人只过来看了一眼,丢下一瓶白鲜一卷绷带就匆匆离开。克莱曼汀和斯内普面面相觑,还是克莱曼汀捏起药瓶问:“夫人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上药?” 斯内普点点头:“你显然可以。” “好吧!”克莱曼汀也承认:“能帮我找把剪刀来吗?” “做什么?” 膝盖上的血凝固了,和丝袜黏到一起了,我得把这一块儿剪掉。” “你就不能脱掉它?” “脱掉就不能穿了,我现在在医疗翼,一会儿还得回去。” “真麻烦!”斯内普嘟囔一句,转身去翻医疗柜,找到一柄银色剪刀。 “谢谢啦!”克莱曼汀接过来,笨手笨脚地往指头上套,掌心的伤口明显妨碍灵活。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吧。”斯内普叹了口气,把剪刀拿回来:“要怎么剪?” “沿伤口绕一圈就行了,很简单。” “嗯。” 斯内普拿剪刀的手在克莱曼汀的注视中有些抖,这可不是他在魔药课上切药材的正常水准。不过克莱曼汀也没打算追问,他们两个眼下离得前所未有的近,她都看见他头发里藏的红耳朵了。 “好了。”两边一完工,斯内普立即退开。 “多谢多谢!”克莱曼汀笑了笑,把药瓶也塞给他:“我这就把丝袜撕开,伤口肯定会重新流血,你行行好帮我马上上药,成不?” “好。”斯内普打开了药瓶。 靠着他们不差的默契,膝盖的伤口处理好了,绿色的烟雾渐渐飘散。看了眼疼得紧咬嘴唇的克莱曼汀,斯内普朝她伸出一只手说:“白鲜见效快,但十分刺激,手上的伤也交给我吧,你忍着别叫太丢人。” 克莱曼汀感激地回以一笑:“斯内普你真是个大好人!” 斯内普抹药的风格和他对待药材很相似——节省,仔细,专注。他抹完一个手掌,却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盯着她的指尖不放:“你指头上的裂纹也是这回留下的伤?” “哦,那个不是。”克莱曼汀毫不在意地解释:“我有个爱好——是雕刻,总要跟各种石头还有工具打交道,留下一点伤口也是在所难免。这些都不疼,血只流一点。” “雕刻?”斯内普拧了拧眉:“就麻瓜那种艺术?” “不太一样。”克莱曼汀把脖里的一个挂坠扯出来给他看:“是这种雕刻,制作饰品,用比较珍稀的矿石,刻上附加功能的阵法” “你带的是月长石?” “哦,是月长石,不过我更倾向于叫它月光石,否则听起来像自己带了个药材。” “这就是药材。” “行,你说的没错。” “这是你自己雕刻的?” “唔,这一块不是,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这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也用月长石?” “对,也不只,我这次带的还有赭石和紫水晶。” “你平时雕刻的话,有时会有失手吧?” “嗯,我的水平也就入门级别,有所损耗都在情理之中。” “就算不失手,刻阵刻花纹,也会落下来碎屑,你都怎么处理了?” “清理一新?” 斯内普今天第二次对她露出“浪费可耻”的谴责表情:“那是药材啊!不管整的零的,都是药材啊!你就那么给扔了?!” “我要当阵法师又不是魔药师”克莱曼汀为自己辩护:“总得分个主次吧。” 斯内普毫不体谅继续训斥:“那是矿物药材,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药店里就这种药材最贵,你的行为真是太败家了!” 克莱曼汀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败家,我的错。所以我该收集起来卖给药店?那太麻烦了卖的钱还不够我误工费。” “或者”斯内普忽然平静下来:“你可以卖给我,我来帮你收集,劳务费从交易价里头扣除。” 面对一脸正经的斯内普,克莱曼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在蜘蛛尾巷的那栋房子,也就明白了他“斤斤计较”的习惯甚至个性如何养成的。她忍不住放缓了声音:“我们是同学,不用计较得那么清,那些碎屑还有我放弃的失败品,如果我需要,我都送给你,毕竟,它们本来就是我不要的东西。” 不过斯内普显然不喜欢欠人情:“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那就从其他地方补回来好了,比如你在魔药课上指点我一下,让我看看你的笔记和总结,考试前你给我做做辅导。你的魔咒也学的不错,还能当我的陪练,有实战才有经验嘛。” “听上去可行。” “可行就行。”克莱曼汀把另一只手伸给他:“你继续,早上好药我们早离开。哦,还有个大问题,你不得不考虑——我的工作室在我的寝室里,女生宿舍可是男生止步的,你要怎么才能过去呢?” 低头抹药的斯内普咬了咬牙说:“我提前学过幻身咒,可以在人少的时候——能比如,偷偷溜进去。” “斯莱特林学生宿舍里,人少的时候不是早起前,大概就是宵禁以后了吧?” “你什么时候方便?” “早上吧,对我来说,早起比晚睡容易。” “那就定早上,我速去速回。” 包扎的事自然也由斯内普代劳了,克莱曼汀看着手和腿上的绷带:“一个时后才能取下。我说了要帮你解决晚饭,你是在这儿陪着我,还是我之后送过去?” 斯内普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好啦,告诉你啦。答案是——我的宿舍里有厨房,我可以自己动手做,我家的精灵现在每周给我送新鲜食材。” “不可能,就算你住单人寝室,一间屋子能多大?不够你变出一个厨房出来。” “你亲眼看到后就明白了。”克莱曼汀卖了个关子:“哦,其实现在我们就能回寝室,我受伤了嘛!你抱着我,应该能破例一次。” 一肚子好奇与期待的斯内普当即答应下来:“好!” 斯内普如克莱曼汀所料的,被斯莱特林女级长放了行。等进了寝室里面,他立即皱了眉头:“很普通啊,你的厨房在哪儿?” “你现在的反应证明了,我的咒语很有效果。”克莱曼汀笑着解除了忽略咒和混淆咒,单人寝室立即变成了一所单人公寓。 斯内普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十分想追问原理,但又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还是该关心他的主要目的:“你的实验室是哪间?” “斯内普,放你进去有了条件,包括以后,你要想再进我的寝室,你必须做到这一点——” “什么?” “不管你是在来之前还是来之后,你必须要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斯内普当即黑了脸:“为什么?难道你这儿是什么圣地,需要我沐浴更衣表示尊敬?” “我的地盘我做主。”克莱曼汀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真的,斯内普,你的个人生活习惯真不怎么好。地窖里通风本就不怎么流畅,我可不想放任你这个污染源!” “克莱曼汀·卡罗!”斯内普彻底被激怒了:“你撒了个鱼饵把我带到这儿,就是为了变着法侮辱我的吗?” “我没那么无聊,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总有一股子味道吗?就那种魔药味儿和汗臭味儿混合到一起我不知道你们男生宿舍里什么样,但我是女生,我得表示,完全受不了!” “我”斯内普忽然有些紧张:“可,别的女生,也没说什么” 克莱曼汀老神在在地回答:“如果你说的别的女生,是指格兰芬多的伊万斯,我能够理解怎么回事。估摸着你们私下里认识,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形象,她能体谅你个人卫生差,本来做朋友也得相互尊重,但到登堂入室的程度就不行了。我猜她就没让你进过她家门吧?” 斯内普一噎,勉强反驳道:“有你说的那么c那么严重?你刚刚,不还让我抱你?” “刚刚是刚刚,我有求于你,总不能挑三拣四的。现在到我的地盘了,我就有资格提要求。”克莱曼汀抬手指了指:“你看,离大门最近那一间就是浴室,里头各种香膏皂角一应俱全。我甚至能找出来换洗衣服给你穿,你只用把自己的内裤洗了再烘干,也不是很麻烦吧?” “好!我洗!”斯内普一脸阴沉地站起身,明白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 克莱曼汀赶紧把话交代完:“我现在去做晚饭,你有充足的时间,我不介意你把指甲缝也清理一遍。我会待在厨房不出来,衣服就放在桌子上,你洗好穿好后去厨房找我。” 虽然克莱曼汀双手被包扎着,但做饭不需要她亲自上手,一根魔杖能指挥所有厨具动起来。她坐在椅子上翻了翻菜谱,选定奶酪焗意大利面一样,又按自己的口味调了蔬菜沙拉。厨房叮叮咚咚的交响乐中,她给自己沏了一壶薰衣草茶。 半个钟头后,厨房的门被打开,一身干净清爽的斯内普走进来,让克莱曼汀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正好,饭也好了。” “你做了什么?”斯内普在她对面落座。 “自己看。”克莱曼汀一挥魔杖,食物就装盘上桌了。 斯内普看完脸有点僵:“我想,我们并不是食草动物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晚上习惯性吃素而已。你见哪个女生晚饭大鱼大肉?” “我需要。” “无肉不欢?” “没有肉食顶着,我会饿得很快。” “好吧,你是男生,饭量本来就大。”克莱曼汀表示理解,用飞来咒拿到瓷盘,取出一只半成的烤猪肘放在上面:“德国的特色美食,一个分量就很足,够了吗?” 斯内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还有吗?” “有。”克莱曼汀又取出炸鸡排:“再加这一大块儿呢?” “” “我明白了。再加两片酸牛排,两个土豆球。” “咳,可以了。” “不可以也没了,你吃掉了我三天的午餐!” “你说过的,我是男生。我们总得先解决眼下,你没得吃了还能去礼堂。” “我只是没想到你人这么瘦,饭量却不容觑!”克莱曼汀的视线从他瘦长的脸扫到细长的腰:“说真的,你的食物都吃到哪儿去了?” 斯内普试探地说:“比如,用脑?” “行了,不用自豪你的脑袋总在高速运转,我知道,你想起了四肢发达的格兰芬多。”克莱曼汀挥舞着魔杖,让食物飞向灶台:“德国的食物大多这样,提前做到七八成熟,吃的时候再略作处理就行了。我家艾米的厨艺很地道,你先吃着意大利面,过一会儿你的‘脑力能源’就上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 坩埚 斯内普的餐桌礼仪不差,但进食速度却也不慢,吃下数倍于克莱曼汀晚饭的量,只够克莱曼汀多喝一杯茶。他满足地放下了刀叉:“德国的食物真实在,嗯,味道也很棒。” “所以德国麻瓜胖子巨多,不管男女。”克莱曼汀把餐具送去水池:“你要不是巫师,我估计,迟早你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你是说胖成斯拉格霍恩教授那样的?确实不大方便,比如亲自采药,手脚不够灵活。”斯内普的眉头一皱又一展:“不过,我们不是麻瓜,我们有减肥魔药。” “那你以为斯拉格霍恩教授为什么还那么胖?减肥魔药必须定期服用,否则药效一过立即反弹,哦,可能还变得比以前还胖!” “是吗?我不太了解加这种药,它没选入教材里,我没有它的配方。不过,这似乎可以成为一个研究课题——一次见效永不反弹的减肥魔药。嗯,很有商业价值。” “我可不这么认为。只喝一次和喝数次的魔药,还是后者市场需求量更大。” “那未必,喝一次的魔药可以提高价格。同样,吃胖的人就算瘦下来,如果他不改变生活习惯,他还是会再次胖起来,于是需要再次购买药剂。” “好吧,你是对的。”克莱曼汀摊手:“我有现在这种减肥魔药的配方,里面正好需要紫水晶粉末。” 斯内普的脸上因为激动泛出红晕:“那很棒!我可以在今年暑假集中研究!” “现在去我的实验室看看?” “好的!” 斯内普站起来后,克莱曼汀扫了扫他身上的衣服,摸着下颌评价道:“看起来还是有点大啊,看来七年级的不行,六年级的估计刚好。” “什么七年级六年级?”斯内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长袍:“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有男式巫师袍?” “这是德姆斯特朗的春秋季校服,我已经把校徽毁掉了。在我入学那年,我母亲一口气帮我定制了七年全部的服装,眼下显而易见,四年级以后的我都穿不了了。” 怕斯内普又误以为,她在用女装戏弄他,克莱曼汀赶紧解释几句:“德姆斯特朗男女校服款式一样,甚至因为男生居多,校服风格也更偏男式。我不怎么喜欢,否则就算转校了,我也能继续穿着,反正霍格沃茨的人都认不出来,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地方的特色。” 不过斯内普浑然不觉,反倒仔细观察起款式:“比我们的校服——好像收敛一点,没有那么宽松,特别是袖口——不拖拉,很利落,制作魔药时不用先脱外套或者挽袖子了。” “确实更加修身,不过,那是为了保暖。喏,你试试这一套。”克莱曼汀把六年级的春秋季校服拿给他:“这个更合身,你会更喜欢。” 效果也确实如她所遇见的那样,斯内普高挑的身材被展现无遗。她啧啧有声地绕着他转了一圈:“不错嘛,收拾利落了也是个帅伙!哦,对了,你得把弯腰的习惯改了。你比大多数同龄人高,就该自豪地俯视他们。” 斯内普听取建议挺胸抬下颌,没坚持三秒就噗嗤笑了出来:“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卢修斯,哦,就是卢修斯·马尔福,你可能不认识,我入学那年他还在学校,是七年级。他很出名,不只我们学院的人知道他。他为人,嗯,比较骄傲,总喜欢就这么仰着脸,顺着鼻梁往下看别人。” 克莱曼汀对此不发表意见。她当然认识马尔福,不过尚不在这辈子。 “我今天先借着穿”斯内普开始考虑衣服借与还的问题。 “哦,不用还了,我准备把六c七年级的全套制服都送给你。”克莱曼汀打了个手势,止住他冲出口的拒绝:“我要拿没用的东西换有用的。这些衣服,够不够用来交易你四年级到七年级所有的魔药笔记?” “你c你需要这个?”斯内普对这个要求显然很意外。 “未来魔药大师的笔记嘛,珍贵得很。哦,我要原版,你自己留复制的吧。” “可是,我一般都记到书上空白的地方” “那就复制教材嘛,一样道理。” “好c好的。” 又谈妥一笔合作,双方皆大欢喜,克莱曼汀借了一个设有无限伸展咒的布袋给他装所有衣物——这种布袋她都稀缺,不可能拿出来送人。 闲事理毕,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实验室里。斯内普果然是魔药的狂热粉,他一看到她那套试操作台,就把他进来的原本目的给忘了,还是克莱曼汀忍不住催了催,才把他叫到她的工作台前。 当然,斯内普还忍不住万分怨念地感慨:“这样的魔药操作台放你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也可以借给你啊,可是这回我们能换什么?”克莱曼汀挑衅地看着他:“我的功课也不差,也就魔药逊你一筹。你的笔记我有了,辅导和答疑你也许过了,似乎除了你本人,你也没什么我能看上眼了吧?” “我c我c我本人?”斯内普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反问。 “别误会,我对你的身体没有非分之想。”克莱曼汀忍住笑意解释:“我指的是你的实践能力,这种与生俱来的东西,我想换也换不到手。” 斯内普看上去松了口气:“你需要什么魔药,我可以帮你制作,只要是我做过的,都能保证优秀水准!” “听上去不错。”克莱曼汀拍了拍手:“以后再具体商量吧,今天我们先说这个——”她指了指转台上的锈红色石头:“我最近练手的一块儿赭石,我记得它能入药,具体是什么就不清楚了,哦,你不用向我解释太具体,只要告诉我你需不需要。” 斯内普点点头:“需要。” “昨晚刻下来的碎屑已经被我清理一心了。”克莱曼汀故意忽视他惋惜的目光:“以后我会着意替你保存着,等你有时间上门来取。至于今天,念在是头一次,送你一块儿边角料吧。本来我还有些用处,但少一块儿也不打紧。” 她取出一块原石推到他面前:“解石的时候,总有没挖干净的地方,或者预估偏差的时候,就像这一块儿的情况。里面锈红色的部分还是赭石,你可以一点点地凿出来用。” 斯内普把原石拿到手里认真观察:“这是纯天然的?” “显而易见。” “它不能直接入药” “我猜到了,提纯除杂——你能自己解决吗?” “我了解过,不算麻烦,只是没有亲手操作过。” “那你就学吧,学好了终身受益。” “嗯,我会的。” “好了,你今天在我的寝室里留了很久了,要不是我还受着伤,估计会有闲言碎语。”克莱曼汀叹了口气:“总之,我基本每天都会练手,你自己估摸着时间间隔,别一次隔上太久,要知道没用的东西,留着也白占地方。” “嗯,我会注意的。”斯内普认真地答应下来。 克莱曼汀送客的意思,他无疑立即就领会了,但在出实验室的时候,他对着操作台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出请求:“卡罗,我能借用你的水晶坩埚吗?” “怎么借?在我这儿用还是带走?”克莱曼汀反问:“我又能得到什么?” “水晶是最干净和坚固的坩埚材质,这类坩埚最适合用来制作需要长时间熬制的美容类药膏,比如我知道的一种花香型护手膏,你的手指总容易被轻微划伤,就能用这种加以药膏保养。” “需要熬制多久?我是说这种护手膏。” “不熄火熬一个月。” “一次的成品够我一个人用多久?” “每天都抹的话,预计是三个月。” 克莱曼汀点了点头:“我很感兴趣,目测也会长期需要——如果它真像你说的那样正好针对我的手的问题。这口水晶坩埚我会给你——不是借你,算是预支。你知道它的价钱,再估计一下护手膏的市场价——不用拿成本价让利于我,看你需要无偿提供我几次。等我们双方清算完毕,以后我再有需求,我也可以在你那儿买。” “这种安排很合理。” “去拿那口水晶坩埚吧,它从此刻起姓斯内普了。” 斯内普在临走前,很是诚恳地承认:“我还是该好好谢谢你的,卡罗。美容药剂市场需求很大,交易价格也很高,对于魔药制作者而言,这就意味着报酬丰厚。我一直想买一口水晶坩埚,然后制作美容药剂出售,但我的药材开支一直很大,水晶坩埚也算是件奢侈品,购买的钱我到现在都没攒够,没想到今天来你这儿一趟,这个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目送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克莱曼汀一时间感慨万千。在她看来,他才是那个有资格抱怨人生不公的人,但他阴沉的只有外表,内心却简单而纯粹,仿佛有所执着便拥有了全世界。 四月底的时候,斯内普特意追问了一次,克莱曼汀喜欢什么花香,得到了“玫瑰”的回答。于是在五月初,克莱曼汀得到了一盒散发着香中带苦的气味的淡黄色药膏。她挖出一坨抹在手上,觉得既细腻又清凉,不过不是立竿见影。她把药膏摆在工作台案头,提醒自己别忘了每次涂抹。 在这期间,斯内普又造访了她的寝室两次,都在天微明众人仍在梦中的时候。一次他来得太早,克莱曼汀不得已披着晨衣去给他开门,在他进入实验室搜集废料时,架不住困意又栽倒回床上。就算她习惯了早起,这个钟点也很少有过。等她再次醒来,斯内普早走了,似乎还顺手帮他盖好了被子。 不过在此之后,他就没再来过,或者说进入五月后,斯内普变得比她还神出鬼没。每次下了课,不等她收拾好东西叫住他,他就已经抱着书消失不见。看着工作台上积了一堆的石屑,克莱曼汀决定今天主动去找他。 斯内普平时能在哪儿?其实不是多大的难题,不在课堂,不在宿舍,不在图书馆,那就只有他带着克莱曼汀去过一次的废弃教室。她大概记得位置,一路上十分顺利,不过在即将靠近教室之际,她听到了依稀的谈话声,显然里面并非斯内普一人。 但那又如何呢?她自忖他过来找他,目的又非见不得人。然而在她真正站在教室门口时,她又不得不停住了脚步,一身悠闲也顷刻散个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 恭喜 教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斯内普,另一个背后披着长长的红色头发,打着迷人的大波浪卷——只能是莉莉·伊万斯。两人的姿态很亲密,斯内普的一只胳膊正环在伊万斯的腰上,他们肩并着肩脚朝外地坐在窗户台上,面向另一侧城堡正春光灿烂的庭院。 教室里外都很静,这一带本就是人迹罕至的角落,克莱曼汀根本不用认真听,就能听清他们的喁喁细语。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聊,不过显然有人乐此不疲。教室中间正冒着汩汩白烟的水晶坩埚,就是他们眼下扯来扯去没完没了的话题之一。斯内普坦白了交易过程,伊万斯对此十分支持,他们同时赞同一套珍贵的工具,放到娇生惯养的贵族姐手里,就是莫大的浪费。 克莱曼汀忽然觉得很讽刺。这一对偷偷约会的少男少女,一个接受了她出于惜才好心提前赊出的水晶坩埚,一个接受了穿着她半卖半送的衣物的人做男朋友,然后他们自以为隐蔽地议论着她,虽然不带什么恶意,却用“她”如何和“我们”如何,在他们之间化出一条楚河汉界,用她的富有和慷慨衬托他们平民的清高。 在她跑神这一会儿里,斯内普不知说了什么趣话,把伊万斯逗得咯咯直笑,斯内普趁机把怀里得人拉得更近,在她的脸颊上珍惜地落下一吻。斯内普偏回半张脸,但没看见克莱曼汀,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恐怕只装得下一个人。 克莱曼汀如同来时一样静静地离开了。她也不算白跑了一趟,起码两人交往的秘密,是被她撞破了。恐怕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还以为着,波特喜欢伊万斯不假,但讨厌斯内普更真,和斯莱特林敌对是主要目的,争风吃醋只是个行事的名头。现在克莱曼汀知道了,波特的假情敌已经成了真情敌,他的嫉妒和挑衅从此名副其实。 回到寝室后,看到那一桌子的废料,克莱曼汀觉得很硌眼,便摸出魔杖准备来个久违的“清理一新”。 巧合的是,次日一早,斯内普又顶着幻身咒来敲门了。克莱曼汀烦躁地翻了个身,真想当自己没听见,反正他也不敢用劲。不过最后,她还是起床了,拢着乱糟糟的头发赤着脚去开门。 “对不起,我又打扰你休息了。”斯内普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立即道歉。 “没事。你进来吧。”克莱曼汀让到一边:“我也该起来了,谢你叫我起床。” “嗯,那你忙,我去实验室了。”斯内普目不斜视地走向那扇她一直没再补上忽略咒和混淆咒的屋门。 克莱曼汀抿抿嘴,也跟在了他身后,闻到他身上一股清新的薄荷味。 “这是月长石,嗯,就是月光石的碎屑,对吧?”斯内普转过头,心翼翼地问:“我有两周没来了,只有这一点点吗?” “当然不。”克莱曼汀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对着他无意义地勾起了嘴角:“但你总不来,我嫌它碍事,就顺手清理了。”反正她是贵族姐,不懂什么人间疾苦,浪费是她的天赋特权。 “哦,是c是我的错。”斯内普垂下头,黑发遮住眼睛:“是我没及时来,你清理掉了也是你的自由。” 他不再出声,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毛刷,一点点地把那些少的可怜的碎屑扫到一起,然后扫上一张轻薄的木质纸张,转而倒进一个干净的玻璃瓶里。看着他异常认真的神态,克莱曼汀忽然就消了气。 他确实有批判她的资格,哪怕她并非真正娇生惯养的贵族姐,父母长辈也曾把她宠得像个公主。更何况,她虽是平民的身份,血管里却流淌着比贵族更高贵的血液。 “喏!”克莱曼汀把一个纸袋丢到斯内普怀里:“给你了。下不为例。” “什么?”斯内普手忙脚乱地接住。 “还能是什么?我说了,我嫌它碍事,就自己清理了,都装在这里头。”克莱曼汀满不在乎地说。 “所有的?” “嗯哦,我没弄混,最近我只用了月光石。” 斯内普抬起头咧嘴一笑:“谢谢你,克莱曼汀。” 克莱曼汀饶有兴味地挑眉:“你是暗示我叫你西弗勒斯?” “我的荣幸!” “好吧,西弗勒斯,顺便恭喜你,终于摘得格兰芬多之花了!” 斯内普神色一滞:“你,怎么知道?” “你都半个月没来我的寝室了,还能一直保持卫生,想必有其他原因让你这么做。”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猜,这都是那位伊万斯的功劳。” “莉莉她确实提醒我了。”斯内普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的确作为朋友和男朋友,标准和要求是不一样的。” “那你就继续保持吧。”克莱曼汀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只能直白地表达了送客之意:“废料这个事,我说了,下不为例,不管你以后因为什么,最好能定期来,我不保证我总有心情收拾,而不是一个清理咒简单省事。” 斯内普立即答应:“好的,干脆我们商量个固定时间吧,这样我也不至于又打扰你休息。” “比如十天一次?今天是十九号,下次是二十九,然后是下月初九,以此类推?” “行,就这么安排!” 送走斯内普后,克莱曼汀打着呵欠进入浴室,习惯性地摸出剪刀修剪发梢。 日子不温不火地继续,唯一让它起些波澜的,就是格兰芬多四人组的没事找事。和斯内普同行,克莱曼汀遇上过他们不下五次,不过大多情况下伊万斯都在场,冲突保持着过去戏剧性开场和收场的传统,真正打起来的次数极少。而且她觉得,她似乎也起到了威慑作用,四人里总有两双眼睛往她这儿瞟。 他们应该是受到了教训,她可听说她受伤的那次,他们的结局比她惨多了,似乎是隔了一夜才被城堡管理员普林格发现,被他不管不问地先一人扣了二十分,才送去医疗翼解了一夜未失效的魔咒。她甚至听到,有次佩迪鲁附和卢平苦口婆心地劝架,说她是德姆斯特朗教出来的黑巫师,强大又神秘——这个真是个来自敌人的绝佳赞美。 一到六月中旬,整个城堡的氛围紧张起来,为的是月底的期末考试。克莱曼汀得到了斯内普的魔药辅导,地点就在那间废弃教室里,不过她一次也没遇上伊万斯。伊万斯也是斯内普的辅导对象,但斯内普宁愿把同样的知识点说两遍,也不愿她打扰了他们的独处时光。克莱曼汀没有异议,只一门心思为下个学年的独立寝室奋斗。 考前最后一次辅导是个周日下午,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在公休室集合,一边互相聊着备考感想一边走。到了地方后,克莱曼汀开始摆放练习要用的所有药材,斯内普去取他藏在废弃书柜里的工具。斯内普异于往常地慢了许多,或者说是被意外给耽搁了。他正一脸难看地反复甩着恢复咒,然而没有丝毫用处,柜子里依旧是一堆坩埚碎片。 克莱曼汀上前按住他的手:“算了,西弗勒斯,已经过了恢复时限了。” “可恶!”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青筋毕现:“要让我知道是谁” “可以推测一下,恢复咒的时限是十二时内,现在是下午两点,那碎的时间就是昨夜两点前。” “那就是波特!”斯内普更加咬牙切齿:“他今天没出来蹦跶,是因为昨夜夜游,今天在普林格那儿接受惩罚。他一定是故意夜游到这儿,然后毁了我全部的坩埚!” “全部的?” “除了那口水晶的,它毕竟十分贵重,我也不觉得废弃教室百分百安全,就把它放在寝室里了。” “它逃过了一劫。”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怎么确定一定是波特?他夜游不是家常便饭嘛。” “他们格兰芬多四个人,特别擅长围剿和偷袭,我预感到他们迟早会找到这儿,打算这学期过去就换个地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你们之间的仇怨还真是不嫌多。”克莱曼汀把自己的魔杖也取了出来:“要我帮你清理一新吗?我知道你能,但你舍不得,就算明知道这些碎片再无用处。” 盯着那堆碎片又看了好一会儿,斯内普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有劳了。” “清理一新!”克莱曼汀忽然觉得这简单的魔咒使出来有些悲壮了。 “好了?”斯内普头也不回地问。 “嗯,好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给你辅导魔药学,不可能不用坩埚。我的都碎了,哪怕立即买新的,最早明天才能到。” “所以?” “需要找人借一口。”斯内普犹豫地提议:“我能去问问莉莉” 克莱曼汀看透了他的态度——他并不愿意麻烦伊万斯,不过就不确定是出于男性自尊心好强心,不想让女朋友知道他吃亏受欺负,还是不打算让伊万斯和她多接触,保持他绝对一心一意的男朋友形象。 无论如何,考前辅导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克莱曼汀亮出自己最诚恳的表情:“怎么好意思再打扰伊万斯姐?是我接受你的帮助,我们需要什么工具,理应由我来负责。我现在就回寝室取我的坩埚吗?” 斯内普果然看上去松了口气:“这也是个好主意。需要我帮忙吗?” “理论上,我一个人没问题,但是”克莱曼汀抬起的脚一顿:“你知道的,我那儿有很多口,我们今天需要哪一种?什么材质?什么型号?” “”斯内普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克莱曼汀笑了笑:“我猜,你是选择困难了吧?是不是哪一种你都想要?” 斯内普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如果只是为考试做准备,我们平时上课用的标准尺寸5号的黄铜坩埚就足够了,但你应该只有一口,只能你自己做练习,我就” “我能理解,我在动手操作时,你也不能干闲着。我的工具一整套很齐全,要是全部带过来,拆卸和组装就挺浪费时间的。”克莱曼汀慢慢走回刚刚摆出来的药材前:“所以,我提议,我们直接去我寝室吧,只要你把我教好了,其它的坩埚随你使用,如何?” “可c可以吗?”斯内普激动得满脸通红地问。 “当然。”克莱曼汀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说:“不过我下一个建议是,我们现在马上回去睡觉——好等到晚上你再来。” 斯内普努力自我克制着应和道:“也是,白天我进出不方便。总之,在你寝室里也好,免得再被破坏或干扰。” 以他对波特等四个人的了解,这里他们既然找来过来一次,肯定不会满足于背后做手脚,等傍晚处罚结束了,极可能还会再来找茬。他倒是不怕那几头蠢狮子,但到时候纷争又起,浪费珍贵的考前时间不说,十有八/九还会连累克莱曼汀。 “——这也正是我所想。”克莱曼汀摆摆手招呼他:“那么我们达成一致了?来帮我收拾东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13 对练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迅速冲了一遍澡,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点上一根薰衣草味的熏香,便依计划地上床睡觉,结果还真一觉睡到夜里。 她正在厨房给自己置办夜宵时,敲门声轻轻地响起,来人无疑是斯内普。一进房门,他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克莱曼汀了然一笑:“你也没吃晚饭吧?” “嗯”斯内普好奇地往厨房看:“你做了什么?闻起来真香!” “哦,就丸子蔬菜汤,没什么特别的,你觉得香——也许是你饿狠了。”克莱曼汀从布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我家精灵艾米给我列的单子,上面的是她这周送来的食物,你自己挑几样吧,能吃多少是多少。” “好”在这儿饱餐过一顿的斯内普不再客气,认真看完又权衡了一番,才说出自己的最终决定:“要一个烤猪肘,两块炸鱼排,一份土豆沙拉,三张土耳其烙饼。” “没问题,不过”克莱曼汀挑着眉毛看向他:“为了营养均衡,你先喝一碗汤,当然,重点是里头的蔬菜。” “好吧” “过会儿我再调一碗水果沙拉,也会分给你,你不许拒绝。” “呃,也好” 瞥了一眼他明显刚洗过又迅速烘干的蓬松黑发,克莱曼汀不由心想,年少的斯内普倒是比成年后好说话多了。 饭后歇了一会儿,辅导就正式开始了。斯内普把剩下几种可能考试的药剂一一做了示范,然后由克莱曼汀进行操作,斯内普在一旁监督评判,直到这一种他说可以了,她才能开始熬制下一种。斯内普不缺耐心,克莱曼汀也很认真,实验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斯内普的低声指正偶尔响起,还有坩埚里的液体沸腾的汩汩声。 克莱曼汀看了看进度,申请中场休息半时,斯内普完全没有意见,在她去厨房沏茶的档口,他又架起一口黄铜坩埚,埋头专心地处理起药材。克莱曼汀放了一杯茶在他手边,瞅了瞅他的配方,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是记忆里高年级才会学到的药剂。 “你准备做什么?”她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缓和剂。”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干净:“谢谢。” “你也不怕烫!”克莱曼汀收走茶杯:“这不是我们四年级的内容吧?” “嗯,五年级的。” “你在预习下个学年的课程?” “不算是。主要为了卖给医疗翼。” 克莱曼汀了然,医疗翼总在某些时段以十分公道的价格从学生手里买走品质合格的药剂,比如在临近考试的时候,缓和剂的使用频率会增加。这该是斯内普赚钱的方式之一。 她接着打听:“你自学了很多超纲的药剂?” 斯内普谦虚地点头:“学过一些比较实用的。” “比如?除了缓和剂。” “比如活力滋补剂,增强剂,增龄剂,生死水,复方汤剂,嗯,还有美丽药剂,顺滑发剂。” “所以你所谓的实用,就是市场需求很大?”克莱曼汀在心中记下这一茬:“你一点也不担心考试吗?” “不。”斯内普的声音平淡中透着自信:“你觉得我为你做的示范不够拿?” “可是不该排除失手的可能啊,你在课堂上也并非总能加分。” 斯内普切药的手一顿:“课堂上不够成功的药剂,是因为,我擅自变了操作方式或者步骤。有些确实是改良,有些效果却不理想。” 克莱曼汀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敢修改教材?” “那有什么?教材也是人写的,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它奉若圭臬——这样的人就算把书背得多滚瓜烂熟,也别想在任何领域做出创新和成就!” “啊我的魔药一直都是这样学的,我也是这种你讨厌的人了吧” “你还好。你在魔药学上本来就没有天赋。倒是在魔咒学和变形术上,看得出,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难以坦白自己享受重生之便的克莱曼汀腆受了这句少见的夸奖:“咳,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我” 不过斯内普马上又改口了:“或者,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方式和课程安排和霍格沃茨不一样。” “确实不大一样。” “那就难怪了。” 被否定了个人潜力的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你记不记得,我的寝室里还有一扇门,从来没在你面前打开过?” “嗯。”斯内普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你不用和我交底,你是女生,总得有私密空间。” “难道你以为我在那个房间里藏了一屋子的衣服鞋子或者芭比娃娃?” “也许。” “西弗勒斯·斯内普。”克莱曼汀抽出魔杖空甩了几下:“想不想和我打一场?” 斯内普皱着眉瞥了她一眼:“你发什么疯?在这儿?你的屋子不想要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房间是我的训练室呢?” “” “要考的课程里,魔药学很重要,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课也不简单。” “” “你对我的实力有个大概估计吧?我知道你不缺实践的机会,劫道者是很好的陪练对象,但充满恶意的挑衅和有目的性的对练不能完全等同。” “” “再说了,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在德姆斯特朗都学过什么吗?不是黑魔法防御,而是——黑魔法。” “好!”斯内普终于正眼看向她:“我答应和你打一场。” 克莱曼汀满意地笑了:“那就跟我走吧。” “等我十分钟。”斯内普却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克莱曼汀喷了口气,悻悻地灌了口热茶。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隔壁的房间。这里几乎是实验室的两倍大,一面墙上刻着繁复的阵法纹路,另一侧则立着许多木制仿真人。斯内普疑惑地问:“这些都是做什么的?” “辅助个人训练。”克莱曼汀先向墙壁随意发了个魔咒,一道红光没入其中,如石沉大海一样:“如你所见,这堵墙上刻了吸魔阵,可以吸收大多数的魔咒,再配上各种人形轮廓图案,能用于提升发咒的速度和准头。至于那些木头人,是私人陪练对象,具有一定程度的攻击和防御能力,损坏后一天内能够自我复原。” “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 “可以这么说。这原本是德姆斯特朗公用训练室的配置,我和我爸爸提过,他对此很感兴趣,就依照我的描述仿作了一套。我的时候就听他说过霍格沃茨,知道这儿没有训练室,为防止自己不太习惯,转校后我便把这些带来了。”这倒是实话,只是上辈子分入拉文克劳,克莱曼汀很快转移了兴趣,把练习魔咒的热情全部投入的学术研究中,杰拉尔德生前的一片苦心只能在角落里蒙尘了。 斯内普的眼睛一亮又一暗:“听上去真棒,简直是巫师学习的天堂,可惜” 克莱曼汀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知道他在感慨德姆斯特朗严苛的入学条件,更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混血的出身叹息,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她只能尝试着安慰道:“德姆斯特朗对魔药学的重视远不如霍格沃茨,你总不能顾此失彼地浪费了你最大的天赋。更何况,我在德姆斯特朗大概待过三年,成绩也一直不错,你要是好奇另一个学校的教学风格,我应该能为你展示一二,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好。”斯内普掏出魔杖走向场内:“我拭目以待。” 两人在场中央保持一定距离站好,相互对视一眼再点头默认开始,魔咒的光辉从各自的杖尖冒出。 斯内普的反应速度在克莱曼汀之上,不等她念完自己的攻击咒语,他的跳舞咒已经近在眼前,让她当机立断地转成障碍咒。顶着还未失效的防御咒语,她朝对面的斯内普喊话:“西弗勒斯,别拿这些一年级才用的简单魔咒来试探,放开手使出你最强大的对敌手段!我们不必强求快速取胜,你有时间动动脑子,尝试一些攻防策略,比如能叠加效果的咒语组合。” “我明白了。”斯内普的魔杖停了停,但很快又挥舞了起来:“统统石化!四分五裂!” 这倒是个经典的搭配,克莱曼汀连用三遍盔甲咒,才挡住咒语的汹汹势头,接着立即回敬了一串攻击:“干燥干涸!火焰熊熊!防水防湿!” 陌生的咒语让斯内普一愣神,刚判断出它有助燃的效果,火焰咒已经燎上他的衣袖。他的泉水咒比克莱曼汀的防水咒慢了几息,便没能起到预期的灭火功能,让他不得不先添一个停止咒,再用泉水咒救回自己的衣服。 克莱曼汀不怀好意地偷偷一笑,跟着喊了一声“清水喷涌”,魔杖尖喷涌出大股的水流;在斯内普被淋得浑身滴水时,她又刻意慢吞吞地念到:“冰天雪地!” 冰冻咒让斯内普的衣服结冰头发凝霜,克莱曼汀轻而易举地缴走了他的魔杖。直到收到两道怒视的目光,她才施施然上前,帮他解除了咒语的困扰,并归还了自己的战利品。 “你的咒语积累很丰富。”斯内普不服气地说:“要是我也会能喷水咒c干燥咒或者结冰咒” “不,不,不。”克莱曼汀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眼前摆了摆:“我可不相信,你在霍格沃茨图书馆里找不到这些咒语,想来一是你更多地在查魔药的资料,再者你现在以一敌四犹能不败,你对你所学的东西满足了,也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动力。” “你说的对。”斯内普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我和波特他们,从入学斗到现在,他们促进了我实力的增强,却也局限了我视野的开拓。我不能再只把打败他们作为最终目标” “你明白得还不算晚。” “我们再来一场!” “乐意之至!” 结果他们自然打了不止一场。几番交手下来,克莱曼汀不得不承认,原来魔咒也是斯内普的爱好之一,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对强大实力的狂热追求。他对魔咒的态度和对魔药不一样,魔药面前,他像一条静水流深的大河,沉静而稳重,理智又自信,而面对魔咒,他却成了一条奔涌的炽热岩浆,不把所有光和热耗尽,他就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到了最后,两人隔着几步远瘫倒在地,各自累得大口气喘如牛,克莱曼汀仰面躺着宣告:“不来了,我没力气了,今晚的魔药辅导也推后吧,反正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 “还有三天,我们可以再商量个日子。”斯内普很负责地许诺道。 “好,有空对一下考试安排表。”克莱曼汀翻了个身:“我不想动了,就这么睡一会儿,你自便!” “别躺在这儿睡,会生病。” “管它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帮你。”斯内普在克莱曼汀惊讶的注视中撑着地站了起来。 克莱曼汀眨了眨眼:“你还有力气?那这一场算我输了。” “嗯,好歹每顿比你多吃几碗饭。”魔力告罄了,体力还有残留。 “好吧,那就有劳你了,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欣然答应。既然能回到柔软的床铺,谁还愿睡硬邦邦的地板? “我尽力。”斯内普挪到她的身边,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1-14 邀请 在人体力匮乏时,房间太大就是个坏处。斯内普抱着克莱曼汀走进卧室,两人几乎是一头栽进了床里。克莱曼汀忽然嗤嗤地笑了,搂住斯内普的脖子建议:“我看你那几碗饭的力气也消耗完了,不如你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为表感激相助,我今天就不嫌弃你这一身臭汗了。” “说得像是你没出臭汗似的。”斯内普回敬白眼两颗。 “西弗勒斯,你记住了。”克莱曼汀郑重地警告:“以后在姑娘家面前,就算对方也出汗,也得说那是香汗,别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为一谈!” “什么歪理!” “你要还想娶媳妇就听着!” 斯内普被驳得哑口无言,克莱曼汀得意地勾勾嘴,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你这分量,压住我我也动不了了,我是不想再折腾了,等你恢复力气了,自己挪到一边去躺,我先睡了,醒了再说!” 魔法对战,消耗的不仅是魔力和体力,连心力也需要投入,这时完全放松下来,入睡实在再容易不过。克莱曼汀只觉这一觉睡得极沉,自动醒来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她略微动了动,想翻身换姿势,却发现自己被箍在一双有力的胳膊中间。 神智回笼,她清楚地知道胳膊的主人是谁。但接着她有些恍然了,这种场景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她上辈子身陷囹圄时,唯一值得记忆的温存时刻。 克莱曼汀曾两度住进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黑魔王消失前和重生后,担的都是监视的名义,但由于提议者是马尔福,再鉴于两人的朋友关系,她更应该被看做送上门的保姆和情人。 斯内普其实很忙,作为魔药大师,他忙着制作魔药;作为魔药教授,他忙着教导魔药。但从频率不算很高的床/事上,她不难看出,他也有他霸道和任性的一面,倒十分对得起他的大鼻子。那些称得上是极致享受的夜晚过去后,她每每就是这样一副姿态从他的怀里醒来。他像是个最吝啬的守财奴,紧紧抱住他的唯一所有,连晨光也别想窥视他的宝藏分毫。 克莱曼汀很在意甚至感动于这种珍视,哪怕曾经她难以肯定他能有几分真心,哪怕现在她明知他心中另有其人。她将脸扭向斯内普,脖子微微向前一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不过她明白,眼前这个斯内普并非她记忆中的斯内普,如果此刻他被她惊动了,也不可能立刻回吻过来,哪怕是出于逢场作戏。 胡思乱想地又躺了一会儿,克莱曼汀才心脱身出来,抱着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把自己整个泡进微烫的清水中,她舒服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着池壁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方才那几分悸动,有心理原因,当然也有生理原因。近十五岁的少女体内,性的意识初步觉醒,再住进一个成熟的灵魂,一点念想便会被扩大成灾。这种人类最自然的本能活动,她从来都难以正确定位,明明上辈子最大的不幸正从此中来,偏偏唯一的安定和温暖也借此产生。但也许这才是她倾向去恨一些人,而非自身变成性冷淡的原因。 洗漱完毕后,克莱曼汀前往厨房准备食物,路过卧室时朝床上看了看。斯内普只朝里侧翻了身,仍一动不动地尚未醒来。她仔细地把厨房门锁好,免得打扰到了他的安睡。 做完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叫斯内普。虽然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考试,但明天肯定会有,他一定也不想浪费备考时间。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斯内普已经起来了,被两个没脱鞋就躺下睡觉的人踩得一团糟的床铺上空无一人。她听到了浴室的动静,了然地挑了挑眉,只希望他别介意她刚刚泡完澡没立即把水放掉。 等她换上一床新的被套枕套,斯内普推开门走了进来,似乎只草草地冲了个澡,腰间简单地围了一条毛巾。 “你”他顿时僵住了,有些进退不得,一条胳膊尴尬地抱住肩膀。 克莱曼汀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开:“穿好衣服就过来吃饭吧。”他的胸膛还是这么精瘦,靠上去肯定还不够结实,真是难以理解他的体力都贮藏在了哪里。 斯内普被困在她的寝室一整天,但他们把时间利用得很充分。克莱曼汀做完了剩下的魔药,斯内普熬好了昨夜中途停下的缓和剂,两人又在训练室平和节制地切磋了一番,预演了黑魔法防御课可能的考试情形。直到这一天宵禁后,她才把他送出门,并笑着彼此祝福考试顺利。 借他吉言,克莱曼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确实发挥得游刃有余。她心情愉快地收拾好东西,坐上离开霍格沃茨的特快。但在车厢门被卡罗兄妹打开时,她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克莱曼汀这一年你过得很自在吧?”阿莱克托抱着胳膊斜着眼看他,阿米库斯跟在后面将门锁上。 “还好。”克莱曼汀冷淡着一张脸:“从不适应到适应。” 阿莱克托厌恶地蹙蹙鼻子:“你倒是聪明,看出来在斯莱特林,好学生会受到保护,还有本事搭上年级长亨德森。要不是知道你加的分实打实,没办法连教授们也欺骗,我一定会怀疑你出卖了什么东西才逃过一劫,比如你的身体。” 克莱曼汀无意搭这句的腔。龌龊人想龌龊事,上辈子她可听说,这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妹之间一直不明不白的。阿莱克托的偶像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同样狂热地迷恋着黑魔王伏地魔,不过她没胆做得那么明显,又不甘像贝拉特里克斯一样被强令指婚,婚事便因为乱/伦的嫌疑成功地一拖再拖。她打的是做陪伴黑魔王到最后的女人,可惜不仅黑魔王一败涂地,她也命丧摄魂怪一吻下。 “罢了,平日里就跟个闷葫芦一样,还神出鬼没地总找不到人,想来也不是多会讨人欢心。”阿莱克托放弃挑衅,她来逮人另有目的:“我是来好心通知你,我父亲同意你这个暑假在家过,霍格莫德的签字表会寄给你,但七月初有个宴会,你必须按时按点参加。” “什么名义?”克莱曼汀的心不由悬了起来。她可是知道,贵族之间向来宴无好宴。 “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阿莱克托的面色一亮:“是那位大人亲自主持的,我终于能再见到他了!” 克莱曼汀觉得自己一颗心迅速沉入深渊。这种毕业晚会,她参加过一次,是在七年级毕业的时候。她当时虽然是纯正的拉文克劳,但抵不过斯莱特林的家族渊源。于是就在当天晚上,在卡罗家主的稍加运作之下,她被送到了黑魔王的床上。 那简直是噩梦的一夜。次日阿莱克托的一番夹杂着羡慕的嘲讽,让她悲愤欲死的同时又百思不得解——一个一张脸毁得不人不蛇的怪物,哪里值得食死徒中仅有的两名女性前赴后继痴情不悔? 她敛住思绪,稳住声音问:“我只是四年级刚结束,为什么要参加毕业晚会?” “这是斯莱特林学院中纯血子弟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阿莱克托骄傲地回答:“马上要升五年级的学生,将面临初级巫师考试,这是英国巫师在校七年里,要参加的第一个重要考试,终极巫师考试和将来就业的方向都是由它决定的。那位大人会在宴会上一一亲自赐予指导,让每个学生都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取舍。”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只是宴会的一部分,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毕业生。而我,阿莱克托·卡罗,还有我的兄长阿米库斯·卡罗,将在这一天获得斯莱特林的最高荣誉!” “那就恭喜了。”克莱曼汀没有多做追问。在这对准食死徒的眼里,还有什么能是最高荣誉?黑魔王十有八/九要当众标记他们了。 “这些就不是现在的你能关心的了。”阿莱克托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我们就不给你送正式请帖了,你只要记住,下月初你会收到一把门钥匙,还有给你安排好的宴会服装,在七月七日晚上六点半,打扮好穿整齐了,拿住门钥匙出发。你会被传送到卡罗庄园里,和我们先汇合,然后一起出发赴宴。宴会七点整准时开始,但愿你别借故拖拉,令卡罗家族让那位大人久等!” 克莱曼汀别无选择地答应:“明白了。” 可能到底有同院的缘故在,再加上她多少锋芒初显,阿莱克托没有继续刁难,而是功成身退地仰着脸离开了。阿米库斯本该继续跟在她身后,谁知出包厢前却回了次头,接着克莱曼汀便觉下颌被人钳住,一头散发被一只手朝后拢去。 “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一头深灰长发下,居然能有这样一张脸。”阿米库斯惊艳中带着惋惜:“你倒是会保护自己,知道美貌也是麻烦。” 克莱曼汀垂着眼不看他:“堂兄说笑了,我有自知之明。” 阿米库斯完全不理会她的故作谦虚:“你记住,宴会那天好好表现,不管是靠你这张脸,还是你手里的魔杖,总之,别在那位大人面前丢了卡罗家的面子。前有布莱克c马尔福紧随大人身侧,卡罗虽然不能跟这两家比,但第三的位子总要争一争。我妹妹和我,再加上个你,就是卡罗家族崛起的希望。时刻记住你的姓氏!这是你的福祉,也是你的责任!” “多谢堂兄教诲。”克莱曼汀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作对。 “克莱曼汀,我好心提醒你一声。”阿米库斯忽然贴得很近,两人几乎在暧昧耳语:“美貌是个麻烦,你已经知道了,但一定想不到它有多麻烦。你是纯血,食死徒里可是专门有一种身份,为除血统外一无是处的女人而设。你要是藏头露尾畏手畏脚,不能让那位大人多看你一眼,不能让我父亲发现你的价值,我们不介意让你成为那种女人中的一员。反正你只是卡罗旁支,母系身份也不够尊贵,丢人也丢不到嫡支身上。你的命运如何,全在你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1-15 晚宴 有毕业晚会这一片阴影罩在心头,克莱曼汀自打回到自己家以后,眉间的褶皱就从来没舒展过。家养精灵艾米倒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以期能讨她欢心,可惜丝毫未奏效,不知她又私下里自我惩罚了多少回。 七月二日一早,猫头鹰送来了卡罗本家寄来的包裹。里面的门钥匙和晚礼服,基本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看得克莱曼汀一阵烦闷和心慌。哪怕她知道,尽管有阿米库斯“好心”的提醒在前,但十五岁的她还在霍格沃茨学习,所有危机和陷害都可以再缓一缓。然而该来的总会来临,她必须尽快找到一条出路。 正摆在她面前的,主要有两个问题。既然和食死徒的牵扯难以避免,她该以什么身份参与其中?不可能再是交际花,难道就是黑魔王的打手,像贝拉特里克斯和阿莱克托那般?似乎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勉强进行比较的话,后者无疑强于前者。 再者就是她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黑魔王。上辈子在决战的最后时刻,她和其他食死徒一起,亲眼目睹了黑魔王如何被一个缴械咒杀死,倒在地上的尸体如何像普通人的一样苍白无力。从那一刻起,黑魔王在她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被粉碎了,她提起他,厌恶会有,憎恨会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敬畏,却是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但这辈子还不到十五岁的克莱曼汀,在黑魔王面前绝对不可能有平常心,她需要找回一个天真少女该有的情绪。 第二个问题不难解决,她花费时间雕琢起阵法,终于赶在七月七日前,做成一个加持了魔法阵的石英挂坠。这个魔法阵叫夺魂阵,作用和夺魂咒十分相似,加入一个带有暗示的指示,能让佩戴者身心不由己。她限定了挂坠的材质,让它只能生效一天一夜,足够应对宴会上的种种。 至于第一个,就算她还没正式决定,选择的倾向已经很明显。甚至她还可以考虑,要不要表现更突出,以赢得黑魔王的信任,再借他的手一了宿怨。反正他终究会憋屈地死在救世主手上,她可以在他身上节省些恨意,只要再为自己谋一条退路,她就能报仇脱身两不耽误。这怕是目前她能预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七月七日晚上,克莱曼汀化了淡妆,戴上计划好的石英吊坠,穿上那件银色的修身长裙,又用蕾丝长手套遮住胳膊,散着头发盖住裸露的后背,把魔杖变成一朵粉水晶玫瑰发夹,别在耳畔以防急用。卡罗家提供的门钥匙等级不低,她在传送中并无不适,站到庄园里时仪容未乱。 家主艾伯特·卡罗随意扫了一眼她的装扮,没说还也没说不好,即是过得去的意思。克莱曼汀对这个评价很满意,低着头跟在卡罗兄妹身后,两颊因为激动和期待泛起红晕,惹得阿米库斯悄悄多瞧了几眼。这显然是夺魂阵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卡罗家主夫妇携子女,再加上侄女克莱曼汀,一行五人坐上飞天马车出发。马车里的空间极大,克莱曼汀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阿莱克托缠着父亲打听黑魔王的事迹,在说到黑魔王有什么惊人之举时,她的表情和阿莱克托一样,充满了少女式的仰慕和崇拜。 目的地是伏地魔庄园,这点卡罗们并未说透,她是仰仗上辈子的经验才得知的。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惊叹和赞美取代。这才是十五岁的少女初见这片恢弘的庄园时该有的反应。 黑魔王伏地魔是法国贵族后代,追溯着祖先的光辉来到英国,据传是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在离开城堡后遗落国外的血脉传人。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因为他强大而优雅,高贵而果决,并具有斯莱特林最标志性的天赋技能——蛇语。英国贵族从他身上看到了恢复纯血荣耀的机会,纷纷前来资助和投靠,最终组建起食死徒集团。 而伏地魔庄园,原本是纯血贵族世家沙菲克的祖宅,沙菲克的最后一任家主身后无子,临终时带着遗憾与希冀,把所有产业送给了黑魔王,寄望他能带领纯血巫师重新走向繁荣,莫再让其他家族重蹈绝嗣的可悲覆辙。自此,这位法国归来的斯莱特林后裔,在英国正式落地扎根,庄园也改姓伏地魔。 卡罗的马车在庄园大门前停下,身着中世纪男仆服饰的哑炮赶来问候,并恭敬地带走马车代为照看。走下马车的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把粉水晶玫瑰变回魔杖握在手里,想用咒语除去长裙上轻微的褶皱,可又因为记起英国的魔法限龄令而迟疑。 “你不用这么束手束脚。”阿米库斯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如果你来英国后没去奥利凡德换一根新魔杖,那么魔法部那儿不会有你的踪丝记录。再者,当在场有很多成年巫师时,他们也难以准确判断出,究竟是谁使用了魔法。” “谢c谢谢!”克莱曼汀眼前一亮,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原来英国巫师的法律有这么多漏洞可钻。她不再犹豫,轻声地念咒:“修整如新!荣光焕发!”然后把魔杖再变回发夹戴回耳边。 “无杖魔法?”阿米库斯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对魔杖进行变形,自然不能用魔杖。 克莱曼汀谦虚地承认:“只会几个最简单的变形咒。” “阿米库斯!”阿莱克托不悦地叫着她的兄长:“走快点!跟那家伙一起磨蹭什么!” “好,来了!”阿米库斯答应着,又看了克莱曼汀一眼,才大踏步地朝前走,和阿莱克托并肩而行,紧跟在艾伯特身后。 由于宴会举办者的身份尊贵无比,所有宾客在礼节允许的时限内,一个比一个到得早。卡罗家一行五人走进宴会厅时,里面已成群地站了很多人。富丽堂皇之中,觥筹交错之间,今天的晚宴显然已万事俱备,只欠主人现身这股最后的东风。 作为英国二十八个纯血贵族世家之一的卡罗,即便不主动与人攀谈交际,前来搭讪奉承的也络绎不绝。从艾伯特到他的妻子,以及卡罗兄妹二人,都已渐渐各自被人群围住,克莱曼汀借机脱身,躲在坐席的角落里松了口气。 “喂!”有谁不客气地在她身后叫。 克莱曼汀扭头一看,有些惊讶地捂住嘴:“是你” “是不是好奇我一个格兰芬多怎么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宴会上?”西里斯·布莱克皱着眉头扯了扯身上墨绿色的礼服:“谁让我们一家除了我都是标准的斯莱特林呢!” “对哦,你姓布莱克,就像我姓卡罗一样,有些事情总躲不开。”克莱曼汀理解地点点头。 “耶?原来你也不是自愿参加的?”布莱克如获知己一般,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诶,我说,我们瞅个时机偷偷溜走吧?本来宴会没有不无聊的,今天还偏偏进了蛇窝里!” 克莱曼汀一把拽回自己的手,红了脸诺诺地不知该怎么回答。理智上她自然明白,她来与会确非自愿,但夺魂阵影响了她的情感,让她对黑魔王的现身无比期待,又怎么可能答应他中途退场? “咦?”布莱克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你跟在学校很不一样?” “胡言乱语!我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克莱曼汀心中一跳,勉强辩驳了一句,转身不想和他多谈。 “别介!”布莱克拦住她:“我没乱说话啊,我这是夸你呢!你今天打扮得怪女人的,连性子也变得有女人味了,可不再是霍格沃茨里那个一杆魔杖使得虎虎生风的女巫了!” 克莱曼汀让脑筋飞转,给自己找着合理借口:“今天在场的都是学长和长辈,就算我看你不顺眼,怎么能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再说了,你是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我只是卡罗旁支的孤女,我可没有资格拿魔杖指着你!” “好吧,一离开霍格沃茨城堡,连同学都身份有别了。”布莱克沮丧地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拧着脚尖:“所以说,我一点也不喜欢放假,一到这个时候,我母亲就” 他后面的话被忽然奏响的乐声覆盖了,克莱曼汀抬头循声望去,顺着众人瞩目的方向,找到了拉开晚宴序幕的人,随即心脏像是被谁狠击了一记,开始失控地热烈跳动,让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害怕它下一刻就跳出喉咙,遗落到她找不回的地方去。 走下楼梯的男人,有一头柔顺微卷的黑发,一副深邃英挺的五官,一张俊朗迷人的面孔,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眼睛,仿佛两道幽深无底的漩涡,搅乱着每道视线主人的理智。他的身材高大而修长,走到恭维他的人群中,也鹤立鸡群一样显眼。他就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一样,每一个表情动作都魅力非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为他无上风姿的陪衬。 这就是这个时候的伏地魔? 原来黑魔王曾是这般模样。 克莱曼汀找回呼吸,却仍然止不住去想,这样的黑魔王伏地魔,确实值得男人热血拥护,女人热情迷恋。 “喂!喂!回神啦!”肩膀上被人狠狠拍了一掌:“真是浅薄的女人!跟我堂姐一样,看见这张脸就挪不开眼了!” “是啊,我和你堂姐一样,都是浅薄的女人。”克莱曼汀幽幽地回头觑了他一眼:“你就没有让我们挪不开眼的本事!” 布莱克不忿地反驳:“我不是还没长大嘛!我长大了不会比他差!” 对此克莱曼汀不做评价。她知道他的未来和结局——叛家除名,亲离友散,蒙冤入狱,十年囚禁,一朝越狱,最后连罪名都没能洗清,就由此刻被他毫不顾亲情一起骂的贝拉特里克斯也不顾亲情地给他了一个阿瓦达索命咒。 对这样一个活得任性又可悲,潦倒又仓促的人,她不会有任何展望,况且他们也从不可能属于同一个阵营。 余光里见阿莱克托向她招手,克莱曼汀拂去肩上没拿开的手,淡淡地道了声“失陪”,垂着眼走入人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1-16 宿怨 即便作为庄园的所有人,宴会的举办者,黑魔王也不可能放下身段亲自致辞待客。他微笑着侧身一让,显出身后跟随的人来。那是个穿着一丝不苟的青年,一头棕发也梳得纹丝不乱,一张清秀的面孔略显冷漠,只有在看向黑魔王时才泛起波澜。 不远处的克莱曼汀却一阵瞳孔猛缩。她不动神色地往艾伯特身后移了半步,又含着肩膀深深地低下头,把所有情绪掩藏在半阖的眼睑下。 艾伯特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拿眼神示意阿莱克托。克莱曼汀理论上是第一次接触他们这个团体,除了一望即知的黑魔王,其他人她都应该不认识。初来乍到的克莱曼汀很有必要被普及一些常识,但卡罗夫妇不可能迁就晚辈,阿米库斯在人前必须避嫌——总不能叫外人误会,他们准备亲上加亲,算来算去也就阿莱克托合适。 但阿莱克托哪有耐心做这个?她故意视而不见,脸不朝父亲那儿扭,一双眼片刻不离黑魔王。艾伯特烦恼地无声叹了口气,只得先把这一茬暂时放一放,但愿事后补救还来得及。 克莱曼汀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细微互动,甚至连那位青年的发言也未关注分毫。她正陷在回忆里难以自拔。其实不用人介绍,她也知道那是谁。食死徒里能让她恨得直想生啖其肉的非此人莫属——帕特里克·派瑞特斯。 细究起来,派瑞特斯和黑魔王颇有些渊源。派瑞特斯是一个中等纯血世家,二十年前面临着断子绝孙的窘境,然而从法国归来的黑魔王为他们带来了救赎。黑魔王抵达英国时,身边跟着一个男童,经查证正是老派瑞特斯的血脉,系在法国一次一夜/情所遗留,更为难得的还是个纯血。黑魔王从人贩中将他买走,等带到英国认祖归宗之时,派瑞特斯已经在耳濡目染中言行一如正经贵族。老派瑞特斯大喜过望,对这个继承人十分满意。为表感谢,他立即对黑魔王宣誓效忠,成为第一个食死徒家族。未几老派瑞特斯去世,派瑞特斯继承家业,更是对黑魔王俯首听命无有不从,甚至若非家主之位在身,他都要成为伏地魔庄园的管家了。 她对派瑞特斯熟悉,原因在于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厌恶到底从何而来,所以有意地收集他的信息。他们曾经一个是仰人鼻息的女流,一个是深受信任的男巫,在没有桃色牵连的前提下,如何也不可能再有交集。可他从看见她的第一面就表现出绝对的反感,还把斯莱特林式的隐忍与记仇发挥到极致。她对他有所防备时,他按兵不动,连冷嘲热讽都吝啬;在她暂得安稳,放松警惕后,他便出其不意,而且手段狠绝。 那是个很普通的秋日夜晚,克莱曼汀住在斯内普家,但他本人因授课而留校。派瑞特斯带着黑魔王的指令上门,不动声色地打听完她的处境后,在她的茶杯里下了半瓶禁魔药。在她魔力内溃动弹不得时,他又强灌了一瓶相当于春/药的低等迷情剂,用他那双素来戴着白色丝绒手套的双手,挑拨她欲/火焚身尊严尽丧,却又恶意地在她耳边宣告:“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嫌太肮脏!” 他把克莱曼汀脱光了衣服丢到巷子里,冷眼旁观她被夜归的酒鬼凌/辱,被有性/虐隐癖的麻瓜捡走囚禁。斯内普直到半个月过去,才终于意识到她的失踪。她被找到时,浑身上下里外已无一块儿好肉,死闭十多天的眼睛肿涩得几近失明。 在她养伤期间,黑魔王消失了,由此疯了两个人,一个是跑到隆巴顿家把可能的知情者用钻心咒逼疯的贝拉特里克斯,一个是埋伏到邓布利多家附近伺机偷袭却失败被杀的派瑞特斯。 得知派瑞特斯的死讯时,克莱曼汀狠狠地呸了一声,这么死真是太便宜他了。这种带着遗憾的宿怨,保留到了重生以后。此时再见活生生的仇人,她难免私下里杀心大起,但她又明白,还不到时候,冲动只会让重新报仇的机会化为乌有。 为了防止自己理智失控,她悄悄放眼全场,找人转移注意力。本该是人群中第一耀眼的马尔福不在,布莱克家族则只到了家主夫妇和长子。卡罗家族的席位很靠前,正好与布莱克家族相比邻,在克莱曼汀看过去时,布莱克作怪地办了鬼脸,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报以一笑,收回了视线,目送卡罗兄妹得意地上前,在黑魔王面前露出左臂。今晚接受标记的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难怪艾伯特有胆肖想黑魔王的倚重。 黑魔王面带欣慰地标记完,并未立刻让卡罗兄妹退下,而是叫仆人送上两个铁笼子,里面各自装着一只丑陋的地精。让克莱曼汀万分意外地是,他居然开始指导那对兄妹,内容为三大不可饶诅咒,这可是她上一次参加的毕业晚会所没有的项目。 作为斯莱特林纯血世家子弟,三大不可饶恕诅咒并不陌生,但若是尚未成为食死徒,真正施放过的没有几个人。 阿莱克托和阿米库斯都表现得既激动又踊跃,可尖端的黑魔法并非有信心就可以任意施展的。没有足够的负面情绪做支撑,没有坚定的惩处意志做保障,咒语念得再准确也没有效果。卡罗兄妹反复试了好几次,失魂咒都先后成功了,但钻心咒卡住了二人,阿米库斯侥幸了一回,再多就不怎么灵验了,阿莱克托则一败涂地。黑魔王似乎对这个情况不大满意,索命咒就连提也没提,却又异常耐心地讲起钻心咒的要领。 “哼!”布莱克的一声冷哼传到克莱曼汀耳里。 “西里斯!”布莱克家主奥莱恩低声训导长子:“给我耐心地看着!你迟早也得学会!” “我的学院是格兰芬多,学不可饶恕咒干吗?”布莱克骄傲地甩给自己的父亲一对白眼:“屋里太气闷,我快窒息了,我要出去溜一圈透透气!” “你给我站住!”老布莱克低吼,可惜没得效果,只能追加一句叮嘱:“不许跑太远!更不许私自离开!总之给我赶紧回来!一会儿你也得上去!” 无心听了壁角的克莱曼汀摇了摇头。布莱克是邓布利多的信徒,越见黑魔王教黑魔法,他在心里就会越抵触。更何况,布莱克家主不管说什么,由处在叛逆期的儿子来听,恐怕结果总会适得其反。 布莱克偷跑后没过多久,宴会厅的壁炉腾起绿火,一个高大精瘦黑发黑须的男人走了出来。。克莱曼汀认出他的脸就不再多看,倒是黑魔王难得一见地起身迎了迎:“哦,伊戈尔,我们来自德国的盟友!真高兴你今晚能来!” “主上,我本来还能到得更早,甚至准点也不成问题,谁知跨越英吉利海峡的飞路出现故障,我在德国魔法部里苦等维修直到现在!”卡卡洛夫没敢在黑魔王亲近的态度前太放肆,率先解释了迟到的具体原因,就立即托住他的袖子吻了吻:“我更高兴见到您,我的主上!虽然数月不见,但您风采依旧!” “可惜你又苍老了一分。”黑魔王微笑着打趣他:“想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寒风在春夏季仍然凛冽!” “自然不如英国春暖花开。”卡卡洛夫笑呵呵地回应,扫了一眼卡罗兄妹问道:“这宴会都进行到了哪一步了?我有没有错过什么重头戏?” “还没有进行多少,当然需要告知你,今年我们的队伍,又吸纳了新鲜血液。”黑魔王亲自为他们相互介绍:“这是伊戈尔·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这是斯莱特林两名优秀的毕业生,卡罗家的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艾伯特可是养了一对好儿女!” “那可得恭喜他了。”卡卡洛夫不诚心地附和,指着铁笼子问黑魔王:“今年的当众示教选用了地精?确实比动物合适,这东西虽然难看,但模样酷似麻瓜,他们要是能对地精成功放出诅咒,那离用于制敌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他们仍需努力,不过,毕竟霍格沃茨从不敢直接教导这些,让他们刚毕业就掌握不可饶恕咒,确实也是为难。” “霍格沃茨的教学内容还是太保守,邓布利多多疑地拒绝您的求职,会是这所学校最大的失误和遗憾。” “难道你们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人人都十分擅长三大不可饶恕咒?” “这倒不是,但毕竟我们那儿对黑魔法的态度更公正,学生一直有所接触,有基础常用的打底,大多诅咒或可一试。可惜未能事先预料到,我没带个学生在身边,以便能为您演示一二。” 黑魔王忽而高深莫测地笑了:“怎么没有呢?还真是巧了,今天在场的正好有一个你曾经的学生,去年转到霍格沃茨上了四年级。” 有所耳闻的卡卡洛夫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卡罗旁支的那个女孩?” 他们这番对话,场下有耳共闻,被卡卡洛夫叫出身份,克莱曼汀丝毫不意外。伊戈尔·卡卡洛夫在德姆斯特朗任教,虽然总东奔西跑不在学校,大部分课都交给代课老师,一些比较特殊的学生他还是会加以关注的,就比如姓氏卡罗英法混血又中途转走的克莱曼汀。 “阿莱克托,去带你的堂妹过来吧。”黑魔王扭头吩咐。 阿莱克托与有荣焉地领命:“是,主上!” 站到黑魔王面前时,克莱曼汀十分无措,两只手紧紧在身前相扣,不知怎么行礼怎么称呼。黑魔王没刁难她,反而主动开口说:“你可以跟着其他人叫我‘主上’。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曼汀”克莱曼汀声回答:“姓卡罗,您一定已经知道了。” “克莱曼汀吗?是个好名字。”黑魔王赞许道,不过语气不符,显然并非真的认为一个寓意“温柔且仁慈”的名字能好到哪里去:“你也在德姆斯特朗读过三年书了,叫你上来,是想让你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施咒水平,看两所魔法学校教导出的学生有多大不同。” 克莱曼汀飞快地扫了眼铁笼:“三大不可饶恕咒吗?” 黑魔王不置可否:“如果你想挑战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 对练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迅速冲了一遍澡,换了一身宽松的家居服,点上一根薰衣草味的熏香,便依计划地上床睡觉,结果还真一觉睡到夜里。 她正在厨房给自己置办夜宵时,敲门声轻轻地响起,来人无疑是斯内普。一进房门,他就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克莱曼汀了然一笑:“你也没吃晚饭吧?” “嗯”斯内普好奇地往厨房看:“你做了什么?闻起来真香!” “哦,就丸子蔬菜汤,没什么特别的,你觉得香——也许是你饿狠了。”克莱曼汀从布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我家精灵艾米给我列的单子,上面的是她这周送来的食物,你自己挑几样吧,能吃多少是多少。” “好”在这儿饱餐过一顿的斯内普不再客气,认真看完又权衡了一番,才说出自己的最终决定:“要一个烤猪肘,两块炸鱼排,一份土豆沙拉,三张土耳其烙饼。” “没问题,不过”克莱曼汀挑着眉毛看向他:“为了营养均衡,你先喝一碗汤,当然,重点是里头的蔬菜。” “好吧” “过会儿我再调一碗水果沙拉,也会分给你,你不许拒绝。” “呃,也好” 瞥了一眼他明显刚洗过又迅速烘干的蓬松黑发,克莱曼汀不由心想,年少的斯内普倒是比成年后好说话多了。 饭后歇了一会儿,辅导就正式开始了。斯内普把剩下几种可能考试的药剂一一做了示范,然后由克莱曼汀进行操作,斯内普在一旁监督评判,直到这一种他说可以了,她才能开始熬制下一种。斯内普不缺耐心,克莱曼汀也很认真,实验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斯内普的低声指正偶尔响起,还有坩埚里的液体沸腾的汩汩声。 克莱曼汀看了看进度,申请中场休息半时,斯内普完全没有意见,在她去厨房沏茶的档口,他又架起一口黄铜坩埚,埋头专心地处理起药材。克莱曼汀放了一杯茶在他手边,瞅了瞅他的配方,觉得有几分眼熟,似乎是记忆里高年级才会学到的药剂。 “你准备做什么?”她装作一无所知地问。 “缓和剂。”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拿起茶杯一口气喝干净:“谢谢。” “你也不怕烫!”克莱曼汀收走茶杯:“这不是我们四年级的内容吧?” “嗯,五年级的。” “你在预习下个学年的课程?” “不算是。主要为了卖给医疗翼。” 克莱曼汀了然,医疗翼总在某些时段以十分公道的价格从学生手里买走品质合格的药剂,比如在临近考试的时候,缓和剂的使用频率会增加。这该是斯内普赚钱的方式之一。 她接着打听:“你自学了很多超纲的药剂?” 斯内普谦虚地点头:“学过一些比较实用的。” “比如?除了缓和剂。” “比如活力滋补剂,增强剂,增龄剂,生死水,复方汤剂,嗯,还有美丽药剂,顺滑发剂。” “所以你所谓的实用,就是市场需求很大?”克莱曼汀在心中记下这一茬:“你一点也不担心考试吗?” “不。”斯内普的声音平淡中透着自信:“你觉得我为你做的示范不够拿?” “可是不该排除失手的可能啊,你在课堂上也并非总能加分。” 斯内普切药的手一顿:“课堂上不够成功的药剂,是因为,我擅自变了操作方式或者步骤。有些确实是改良,有些效果却不理想。” 克莱曼汀吃惊地睁大眼睛:“你敢修改教材?” “那有什么?教材也是人写的,只有愚蠢的人才会把它奉若圭臬——这样的人就算把书背得多滚瓜烂熟,也别想在任何领域做出创新和成就!” “啊我的魔药一直都是这样学的,我也是这种你讨厌的人了吧” “你还好。你在魔药学上本来就没有天赋。倒是在魔咒学和变形术上,看得出,你很有自己的想法” 难以坦白自己享受重生之便的克莱曼汀腆受了这句少见的夸奖:“咳,人总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我” 不过斯内普马上又改口了:“或者,就是德姆斯特朗的教学方式和课程安排和霍格沃茨不一样。” “确实不大一样。” “那就难怪了。” 被否定了个人潜力的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你记不记得,我的寝室里还有一扇门,从来没在你面前打开过?” “嗯。”斯内普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你不用和我交底,你是女生,总得有私密空间。” “难道你以为我在那个房间里藏了一屋子的衣服鞋子或者芭比娃娃?” “也许。” “西弗勒斯·斯内普。”克莱曼汀抽出魔杖空甩了几下:“想不想和我打一场?” 斯内普皱着眉瞥了她一眼:“你发什么疯?在这儿?你的屋子不想要了?”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房间是我的训练室呢?” “” “要考的课程里,魔药学很重要,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课也不简单。” “” “你对我的实力有个大概估计吧?我知道你不缺实践的机会,劫道者是很好的陪练对象,但充满恶意的挑衅和有目的性的对练不能完全等同。” “” “再说了,你难道就不好奇我在德姆斯特朗都学过什么吗?不是黑魔法防御,而是——黑魔法。” “好!”斯内普终于正眼看向她:“我答应和你打一场。” 克莱曼汀满意地笑了:“那就跟我走吧。” “等我十分钟。”斯内普却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克莱曼汀喷了口气,悻悻地灌了口热茶。 十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隔壁的房间。这里几乎是实验室的两倍大,一面墙上刻着繁复的阵法纹路,另一侧则立着许多木制仿真人。斯内普疑惑地问:“这些都是做什么的?” “辅助个人训练。”克莱曼汀先向墙壁随意发了个魔咒,一道红光没入其中,如石沉大海一样:“如你所见,这堵墙上刻了吸魔阵,可以吸收大多数的魔咒,再配上各种人形轮廓图案,能用于提升发咒的速度和准头。至于那些木头人,是私人陪练对象,具有一定程度的攻击和防御能力,损坏后一天内能够自我复原。” “这是你从家里带来的?” “可以这么说。这原本是德姆斯特朗公用训练室的配置,我和我爸爸提过,他对此很感兴趣,就依照我的描述仿作了一套。我的时候就听他说过霍格沃茨,知道这儿没有训练室,为防止自己不太习惯,转校后我便把这些带来了。”这倒是实话,只是上辈子分入拉文克劳,克莱曼汀很快转移了兴趣,把练习魔咒的热情全部投入的学术研究中,杰拉尔德生前的一片苦心只能在角落里蒙尘了。 斯内普的眼睛一亮又一暗:“听上去真棒,简直是巫师学习的天堂,可惜” 克莱曼汀明白他的未尽之意,知道他在感慨德姆斯特朗严苛的入学条件,更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混血的出身叹息,但这是难以改变的事实,她只能尝试着安慰道:“德姆斯特朗对魔药学的重视远不如霍格沃茨,你总不能顾此失彼地浪费了你最大的天赋。更何况,我在德姆斯特朗大概待过三年,成绩也一直不错,你要是好奇另一个学校的教学风格,我应该能为你展示一二,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好。”斯内普掏出魔杖走向场内:“我拭目以待。” 两人在场中央保持一定距离站好,相互对视一眼再点头默认开始,魔咒的光辉从各自的杖尖冒出。 斯内普的反应速度在克莱曼汀之上,不等她念完自己的攻击咒语,他的跳舞咒已经近在眼前,让她当机立断地转成障碍咒。顶着还未失效的防御咒语,她朝对面的斯内普喊话:“西弗勒斯,别拿这些一年级才用的简单魔咒来试探,放开手使出你最强大的对敌手段!我们不必强求快速取胜,你有时间动动脑子,尝试一些攻防策略,比如能叠加效果的咒语组合。” “我明白了。”斯内普的魔杖停了停,但很快又挥舞了起来:“统统石化!四分五裂!” 这倒是个经典的搭配,克莱曼汀连用三遍盔甲咒,才挡住咒语的汹汹势头,接着立即回敬了一串攻击:“干燥干涸!火焰熊熊!防水防湿!” 陌生的咒语让斯内普一愣神,刚判断出它有助燃的效果,火焰咒已经燎上他的衣袖。他的泉水咒比克莱曼汀的防水咒慢了几息,便没能起到预期的灭火功能,让他不得不先添一个停止咒,再用泉水咒救回自己的衣服。 克莱曼汀不怀好意地偷偷一笑,跟着喊了一声“清水喷涌”,魔杖尖喷涌出大股的水流;在斯内普被淋得浑身滴水时,她又刻意慢吞吞地念到:“冰天雪地!” 冰冻咒让斯内普的衣服结冰头发凝霜,克莱曼汀轻而易举地缴走了他的魔杖。直到收到两道怒视的目光,她才施施然上前,帮他解除了咒语的困扰,并归还了自己的战利品。 “你的咒语积累很丰富。”斯内普不服气地说:“要是我也会能喷水咒c干燥咒或者结冰咒” “不,不,不。”克莱曼汀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眼前摆了摆:“我可不相信,你在霍格沃茨图书馆里找不到这些咒语,想来一是你更多地在查魔药的资料,再者你现在以一敌四犹能不败,你对你所学的东西满足了,也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动力。” “你说的对。”斯内普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我和波特他们,从入学斗到现在,他们促进了我实力的增强,却也局限了我视野的开拓。我不能再只把打败他们作为最终目标” “你明白得还不算晚。” “我们再来一场!” “乐意之至!” 结果他们自然打了不止一场。几番交手下来,克莱曼汀不得不承认,原来魔咒也是斯内普的爱好之一,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对强大实力的狂热追求。他对魔咒的态度和对魔药不一样,魔药面前,他像一条静水流深的大河,沉静而稳重,理智又自信,而面对魔咒,他却成了一条奔涌的炽热岩浆,不把所有光和热耗尽,他就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到了最后,两人隔着几步远瘫倒在地,各自累得大口气喘如牛,克莱曼汀仰面躺着宣告:“不来了,我没力气了,今晚的魔药辅导也推后吧,反正离考试还有几天时间。” “还有三天,我们可以再商量个日子。”斯内普很负责地许诺道。 “好,有空对一下考试安排表。”克莱曼汀翻了个身:“我不想动了,就这么睡一会儿,你自便!” “别躺在这儿睡,会生病。” “管它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帮你。”斯内普在克莱曼汀惊讶的注视中撑着地站了起来。 克莱曼汀眨了眨眼:“你还有力气?那这一场算我输了。” “嗯,好歹每顿比你多吃几碗饭。”魔力告罄了,体力还有残留。 “好吧,那就有劳你了,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欣然答应。既然能回到柔软的床铺,谁还愿睡硬邦邦的地板? “我尽力。”斯内普挪到她的身边,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 邀请 在人体力匮乏时,房间太大就是个坏处。斯内普抱着克莱曼汀走进卧室,两人几乎是一头栽进了床里。克莱曼汀忽然嗤嗤地笑了,搂住斯内普的脖子建议:“我看你那几碗饭的力气也消耗完了,不如你也躺下来休息一会儿,为表感激相助,我今天就不嫌弃你这一身臭汗了。” “说得像是你没出臭汗似的。”斯内普回敬白眼两颗。 “西弗勒斯,你记住了。”克莱曼汀郑重地警告:“以后在姑娘家面前,就算对方也出汗,也得说那是香汗,别和你们这些臭男人混为一谈!” “什么歪理!” “你要还想娶媳妇就听着!” 斯内普被驳得哑口无言,克莱曼汀得意地勾勾嘴,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你这分量,压住我我也动不了了,我是不想再折腾了,等你恢复力气了,自己挪到一边去躺,我先睡了,醒了再说!” 魔法对战,消耗的不仅是魔力和体力,连心力也需要投入,这时完全放松下来,入睡实在再容易不过。克莱曼汀只觉这一觉睡得极沉,自动醒来后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她略微动了动,想翻身换姿势,却发现自己被箍在一双有力的胳膊中间。 神智回笼,她清楚地知道胳膊的主人是谁。但接着她有些恍然了,这种场景她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她上辈子身陷囹圄时,唯一值得记忆的温存时刻。 克莱曼汀曾两度住进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黑魔王消失前和重生后,担的都是监视的名义,但由于提议者是马尔福,再鉴于两人的朋友关系,她更应该被看做送上门的保姆和情人。 斯内普其实很忙,作为魔药大师,他忙着制作魔药;作为魔药教授,他忙着教导魔药。但从频率不算很高的床/事上,她不难看出,他也有他霸道和任性的一面,倒十分对得起他的大鼻子。那些称得上是极致享受的夜晚过去后,她每每就是这样一副姿态从他的怀里醒来。他像是个最吝啬的守财奴,紧紧抱住他的唯一所有,连晨光也别想窥视他的宝藏分毫。 克莱曼汀很在意甚至感动于这种珍视,哪怕曾经她难以肯定他能有几分真心,哪怕现在她明知他心中另有其人。她将脸扭向斯内普,脖子微微向前一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不过她明白,眼前这个斯内普并非她记忆中的斯内普,如果此刻他被她惊动了,也不可能立刻回吻过来,哪怕是出于逢场作戏。 胡思乱想地又躺了一会儿,克莱曼汀才心脱身出来,抱着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把自己整个泡进微烫的清水中,她舒服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着池壁半仰着头闭上了眼睛。 方才那几分悸动,有心理原因,当然也有生理原因。近十五岁的少女体内,性的意识初步觉醒,再住进一个成熟的灵魂,一点念想便会被扩大成灾。这种人类最自然的本能活动,她从来都难以正确定位,明明上辈子最大的不幸正从此中来,偏偏唯一的安定和温暖也借此产生。但也许这才是她倾向去恨一些人,而非自身变成性冷淡的原因。 洗漱完毕后,克莱曼汀前往厨房准备食物,路过卧室时朝床上看了看。斯内普只朝里侧翻了身,仍一动不动地尚未醒来。她仔细地把厨房门锁好,免得打扰到了他的安睡。 做完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叫斯内普。虽然他们两个今天都没有考试,但明天肯定会有,他一定也不想浪费备考时间。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斯内普已经起来了,被两个没脱鞋就躺下睡觉的人踩得一团糟的床铺上空无一人。她听到了浴室的动静,了然地挑了挑眉,只希望他别介意她刚刚泡完澡没立即把水放掉。 等她换上一床新的被套枕套,斯内普推开门走了进来,似乎只草草地冲了个澡,腰间简单地围了一条毛巾。 “你”他顿时僵住了,有些进退不得,一条胳膊尴尬地抱住肩膀。 克莱曼汀善解人意地转身离开:“穿好衣服就过来吃饭吧。”他的胸膛还是这么精瘦,靠上去肯定还不够结实,真是难以理解他的体力都贮藏在了哪里。 斯内普被困在她的寝室一整天,但他们把时间利用得很充分。克莱曼汀做完了剩下的魔药,斯内普熬好了昨夜中途停下的缓和剂,两人又在训练室平和节制地切磋了一番,预演了黑魔法防御课可能的考试情形。直到这一天宵禁后,她才把他送出门,并笑着彼此祝福考试顺利。 借他吉言,克莱曼汀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确实发挥得游刃有余。她心情愉快地收拾好东西,坐上离开霍格沃茨的特快。但在车厢门被卡罗兄妹打开时,她的好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克莱曼汀这一年你过得很自在吧?”阿莱克托抱着胳膊斜着眼看他,阿米库斯跟在后面将门锁上。 “还好。”克莱曼汀冷淡着一张脸:“从不适应到适应。” 阿莱克托厌恶地蹙蹙鼻子:“你倒是聪明,看出来在斯莱特林,好学生会受到保护,还有本事搭上年级长亨德森。要不是知道你加的分实打实,没办法连教授们也欺骗,我一定会怀疑你出卖了什么东西才逃过一劫,比如你的身体。” 克莱曼汀无意搭这句的腔。龌龊人想龌龊事,上辈子她可听说,这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妹之间一直不明不白的。阿莱克托的偶像是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同样狂热地迷恋着黑魔王伏地魔,不过她没胆做得那么明显,又不甘像贝拉特里克斯一样被强令指婚,婚事便因为乱/伦的嫌疑成功地一拖再拖。她打的是做陪伴黑魔王到最后的女人,可惜不仅黑魔王一败涂地,她也命丧摄魂怪一吻下。 “罢了,平日里就跟个闷葫芦一样,还神出鬼没地总找不到人,想来也不是多会讨人欢心。”阿莱克托放弃挑衅,她来逮人另有目的:“我是来好心通知你,我父亲同意你这个暑假在家过,霍格莫德的签字表会寄给你,但七月初有个宴会,你必须按时按点参加。” “什么名义?”克莱曼汀的心不由悬了起来。她可是知道,贵族之间向来宴无好宴。 “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阿莱克托的面色一亮:“是那位大人亲自主持的,我终于能再见到他了!” 克莱曼汀觉得自己一颗心迅速沉入深渊。这种毕业晚会,她参加过一次,是在七年级毕业的时候。她当时虽然是纯正的拉文克劳,但抵不过斯莱特林的家族渊源。于是就在当天晚上,在卡罗家主的稍加运作之下,她被送到了黑魔王的床上。 那简直是噩梦的一夜。次日阿莱克托的一番夹杂着羡慕的嘲讽,让她悲愤欲死的同时又百思不得解——一个一张脸毁得不人不蛇的怪物,哪里值得食死徒中仅有的两名女性前赴后继痴情不悔? 她敛住思绪,稳住声音问:“我只是四年级刚结束,为什么要参加毕业晚会?” “这是斯莱特林学院中纯血子弟才能享有的特殊待遇!”阿莱克托骄傲地回答:“马上要升五年级的学生,将面临初级巫师考试,这是英国巫师在校七年里,要参加的第一个重要考试,终极巫师考试和将来就业的方向都是由它决定的。那位大人会在宴会上一一亲自赐予指导,让每个学生都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取舍。”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这也只是宴会的一部分,最重要的,当然是我们这些毕业生。而我,阿莱克托·卡罗,还有我的兄长阿米库斯·卡罗,将在这一天获得斯莱特林的最高荣誉!” “那就恭喜了。”克莱曼汀没有多做追问。在这对准食死徒的眼里,还有什么能是最高荣誉?黑魔王十有八/九要当众标记他们了。 “这些就不是现在的你能关心的了。”阿莱克托重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我们就不给你送正式请帖了,你只要记住,下月初你会收到一把门钥匙,还有给你安排好的宴会服装,在七月七日晚上六点半,打扮好穿整齐了,拿住门钥匙出发。你会被传送到卡罗庄园里,和我们先汇合,然后一起出发赴宴。宴会七点整准时开始,但愿你别借故拖拉,令卡罗家族让那位大人久等!” 克莱曼汀别无选择地答应:“明白了。” 可能到底有同院的缘故在,再加上她多少锋芒初显,阿莱克托没有继续刁难,而是功成身退地仰着脸离开了。阿米库斯本该继续跟在她身后,谁知出包厢前却回了次头,接着克莱曼汀便觉下颌被人钳住,一头散发被一只手朝后拢去。 “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一头深灰长发下,居然能有这样一张脸。”阿米库斯惊艳中带着惋惜:“你倒是会保护自己,知道美貌也是麻烦。” 克莱曼汀垂着眼不看他:“堂兄说笑了,我有自知之明。” 阿米库斯完全不理会她的故作谦虚:“你记住,宴会那天好好表现,不管是靠你这张脸,还是你手里的魔杖,总之,别在那位大人面前丢了卡罗家的面子。前有布莱克c马尔福紧随大人身侧,卡罗虽然不能跟这两家比,但第三的位子总要争一争。我妹妹和我,再加上个你,就是卡罗家族崛起的希望。时刻记住你的姓氏!这是你的福祉,也是你的责任!” “多谢堂兄教诲。”克莱曼汀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作对。 “克莱曼汀,我好心提醒你一声。”阿米库斯忽然贴得很近,两人几乎在暧昧耳语:“美貌是个麻烦,你已经知道了,但一定想不到它有多麻烦。你是纯血,食死徒里可是专门有一种身份,为除血统外一无是处的女人而设。你要是藏头露尾畏手畏脚,不能让那位大人多看你一眼,不能让我父亲发现你的价值,我们不介意让你成为那种女人中的一员。反正你只是卡罗旁支,母系身份也不够尊贵,丢人也丢不到嫡支身上。你的命运如何,全在你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 晚宴 有毕业晚会这一片阴影罩在心头,克莱曼汀自打回到自己家以后,眉间的褶皱就从来没舒展过。家养精灵艾米倒是变着法子做好吃的,以期能讨她欢心,可惜丝毫未奏效,不知她又私下里自我惩罚了多少回。 七月二日一早,猫头鹰送来了卡罗本家寄来的包裹。里面的门钥匙和晚礼服,基本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看得克莱曼汀一阵烦闷和心慌。哪怕她知道,尽管有阿米库斯“好心”的提醒在前,但十五岁的她还在霍格沃茨学习,所有危机和陷害都可以再缓一缓。然而该来的总会来临,她必须尽快找到一条出路。 正摆在她面前的,主要有两个问题。既然和食死徒的牵扯难以避免,她该以什么身份参与其中?不可能再是交际花,难道就是黑魔王的打手,像贝拉特里克斯和阿莱克托那般?似乎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勉强进行比较的话,后者无疑强于前者。 再者就是她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黑魔王。上辈子在决战的最后时刻,她和其他食死徒一起,亲眼目睹了黑魔王如何被一个缴械咒杀死,倒在地上的尸体如何像普通人的一样苍白无力。从那一刻起,黑魔王在她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被粉碎了,她提起他,厌恶会有,憎恨会有,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敬畏,却是从此一去不复返了。但这辈子还不到十五岁的克莱曼汀,在黑魔王面前绝对不可能有平常心,她需要找回一个天真少女该有的情绪。 第二个问题不难解决,她花费时间雕琢起阵法,终于赶在七月七日前,做成一个加持了魔法阵的石英挂坠。这个魔法阵叫夺魂阵,作用和夺魂咒十分相似,加入一个带有暗示的指示,能让佩戴者身心不由己。她限定了挂坠的材质,让它只能生效一天一夜,足够应对宴会上的种种。 至于第一个,就算她还没正式决定,选择的倾向已经很明显。甚至她还可以考虑,要不要表现更突出,以赢得黑魔王的信任,再借他的手一了宿怨。反正他终究会憋屈地死在救世主手上,她可以在他身上节省些恨意,只要再为自己谋一条退路,她就能报仇脱身两不耽误。这怕是目前她能预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七月七日晚上,克莱曼汀化了淡妆,戴上计划好的石英吊坠,穿上那件银色的修身长裙,又用蕾丝长手套遮住胳膊,散着头发盖住裸露的后背,把魔杖变成一朵粉水晶玫瑰发夹,别在耳畔以防急用。卡罗家提供的门钥匙等级不低,她在传送中并无不适,站到庄园里时仪容未乱。 家主艾伯特·卡罗随意扫了一眼她的装扮,没说还也没说不好,即是过得去的意思。克莱曼汀对这个评价很满意,低着头跟在卡罗兄妹身后,两颊因为激动和期待泛起红晕,惹得阿米库斯悄悄多瞧了几眼。这显然是夺魂阵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卡罗家主夫妇携子女,再加上侄女克莱曼汀,一行五人坐上飞天马车出发。马车里的空间极大,克莱曼汀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阿莱克托缠着父亲打听黑魔王的事迹,在说到黑魔王有什么惊人之举时,她的表情和阿莱克托一样,充满了少女式的仰慕和崇拜。 目的地是伏地魔庄园,这点卡罗们并未说透,她是仰仗上辈子的经验才得知的。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很快又被惊叹和赞美取代。这才是十五岁的少女初见这片恢弘的庄园时该有的反应。 黑魔王伏地魔是法国贵族后代,追溯着祖先的光辉来到英国,据传是霍格沃茨创始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在离开城堡后遗落国外的血脉传人。没有人怀疑这一点,因为他强大而优雅,高贵而果决,并具有斯莱特林最标志性的天赋技能——蛇语。英国贵族从他身上看到了恢复纯血荣耀的机会,纷纷前来资助和投靠,最终组建起食死徒集团。 而伏地魔庄园,原本是纯血贵族世家沙菲克的祖宅,沙菲克的最后一任家主身后无子,临终时带着遗憾与希冀,把所有产业送给了黑魔王,寄望他能带领纯血巫师重新走向繁荣,莫再让其他家族重蹈绝嗣的可悲覆辙。自此,这位法国归来的斯莱特林后裔,在英国正式落地扎根,庄园也改姓伏地魔。 卡罗的马车在庄园大门前停下,身着中世纪男仆服饰的哑炮赶来问候,并恭敬地带走马车代为照看。走下马车的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把粉水晶玫瑰变回魔杖握在手里,想用咒语除去长裙上轻微的褶皱,可又因为记起英国的魔法限龄令而迟疑。 “你不用这么束手束脚。”阿米库斯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如果你来英国后没去奥利凡德换一根新魔杖,那么魔法部那儿不会有你的踪丝记录。再者,当在场有很多成年巫师时,他们也难以准确判断出,究竟是谁使用了魔法。” “谢c谢谢!”克莱曼汀眼前一亮,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原来英国巫师的法律有这么多漏洞可钻。她不再犹豫,轻声地念咒:“修整如新!荣光焕发!”然后把魔杖再变回发夹戴回耳边。 “无杖魔法?”阿米库斯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对魔杖进行变形,自然不能用魔杖。 克莱曼汀谦虚地承认:“只会几个最简单的变形咒。” “阿米库斯!”阿莱克托不悦地叫着她的兄长:“走快点!跟那家伙一起磨蹭什么!” “好,来了!”阿米库斯答应着,又看了克莱曼汀一眼,才大踏步地朝前走,和阿莱克托并肩而行,紧跟在艾伯特身后。 由于宴会举办者的身份尊贵无比,所有宾客在礼节允许的时限内,一个比一个到得早。卡罗家一行五人走进宴会厅时,里面已成群地站了很多人。富丽堂皇之中,觥筹交错之间,今天的晚宴显然已万事俱备,只欠主人现身这股最后的东风。 作为英国二十八个纯血贵族世家之一的卡罗,即便不主动与人攀谈交际,前来搭讪奉承的也络绎不绝。从艾伯特到他的妻子,以及卡罗兄妹二人,都已渐渐各自被人群围住,克莱曼汀借机脱身,躲在坐席的角落里松了口气。 “喂!”有谁不客气地在她身后叫。 克莱曼汀扭头一看,有些惊讶地捂住嘴:“是你” “是不是好奇我一个格兰芬多怎么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宴会上?”西里斯·布莱克皱着眉头扯了扯身上墨绿色的礼服:“谁让我们一家除了我都是标准的斯莱特林呢!” “对哦,你姓布莱克,就像我姓卡罗一样,有些事情总躲不开。”克莱曼汀理解地点点头。 “耶?原来你也不是自愿参加的?”布莱克如获知己一般,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诶,我说,我们瞅个时机偷偷溜走吧?本来宴会没有不无聊的,今天还偏偏进了蛇窝里!” 克莱曼汀一把拽回自己的手,红了脸诺诺地不知该怎么回答。理智上她自然明白,她来与会确非自愿,但夺魂阵影响了她的情感,让她对黑魔王的现身无比期待,又怎么可能答应他中途退场? “咦?”布莱克疑惑地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你跟在学校很不一样?” “胡言乱语!我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克莱曼汀心中一跳,勉强辩驳了一句,转身不想和他多谈。 “别介!”布莱克拦住她:“我没乱说话啊,我这是夸你呢!你今天打扮得怪女人的,连性子也变得有女人味了,可不再是霍格沃茨里那个一杆魔杖使得虎虎生风的女巫了!” 克莱曼汀让脑筋飞转,给自己找着合理借口:“今天在场的都是学长和长辈,就算我看你不顺眼,怎么能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再说了,你是布莱克家的大少爷,我只是卡罗旁支的孤女,我可没有资格拿魔杖指着你!” “好吧,一离开霍格沃茨城堡,连同学都身份有别了。”布莱克沮丧地低下头,百无聊赖地拧着脚尖:“所以说,我一点也不喜欢放假,一到这个时候,我母亲就” 他后面的话被忽然奏响的乐声覆盖了,克莱曼汀抬头循声望去,顺着众人瞩目的方向,找到了拉开晚宴序幕的人,随即心脏像是被谁狠击了一记,开始失控地热烈跳动,让她下意识捂住了嘴,害怕它下一刻就跳出喉咙,遗落到她找不回的地方去。 走下楼梯的男人,有一头柔顺微卷的黑发,一副深邃英挺的五官,一张俊朗迷人的面孔,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眼睛,仿佛两道幽深无底的漩涡,搅乱着每道视线主人的理智。他的身材高大而修长,走到恭维他的人群中,也鹤立鸡群一样显眼。他就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一样,每一个表情动作都魅力非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为他无上风姿的陪衬。 这就是这个时候的伏地魔? 原来黑魔王曾是这般模样。 克莱曼汀找回呼吸,却仍然止不住去想,这样的黑魔王伏地魔,确实值得男人热血拥护,女人热情迷恋。 “喂!喂!回神啦!”肩膀上被人狠狠拍了一掌:“真是浅薄的女人!跟我堂姐一样,看见这张脸就挪不开眼了!” “是啊,我和你堂姐一样,都是浅薄的女人。”克莱曼汀幽幽地回头觑了他一眼:“你就没有让我们挪不开眼的本事!” 布莱克不忿地反驳:“我不是还没长大嘛!我长大了不会比他差!” 对此克莱曼汀不做评价。她知道他的未来和结局——叛家除名,亲离友散,蒙冤入狱,十年囚禁,一朝越狱,最后连罪名都没能洗清,就由此刻被他毫不顾亲情一起骂的贝拉特里克斯也不顾亲情地给他了一个阿瓦达索命咒。 对这样一个活得任性又可悲,潦倒又仓促的人,她不会有任何展望,况且他们也从不可能属于同一个阵营。 余光里见阿莱克托向她招手,克莱曼汀拂去肩上没拿开的手,淡淡地道了声“失陪”,垂着眼走入人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 宿怨 即便作为庄园的所有人,宴会的举办者,黑魔王也不可能放下身段亲自致辞待客。他微笑着侧身一让,显出身后跟随的人来。那是个穿着一丝不苟的青年,一头棕发也梳得纹丝不乱,一张清秀的面孔略显冷漠,只有在看向黑魔王时才泛起波澜。 不远处的克莱曼汀却一阵瞳孔猛缩。她不动神色地往艾伯特身后移了半步,又含着肩膀深深地低下头,把所有情绪掩藏在半阖的眼睑下。 艾伯特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拿眼神示意阿莱克托。克莱曼汀理论上是第一次接触他们这个团体,除了一望即知的黑魔王,其他人她都应该不认识。初来乍到的克莱曼汀很有必要被普及一些常识,但卡罗夫妇不可能迁就晚辈,阿米库斯在人前必须避嫌——总不能叫外人误会,他们准备亲上加亲,算来算去也就阿莱克托合适。 但阿莱克托哪有耐心做这个?她故意视而不见,脸不朝父亲那儿扭,一双眼片刻不离黑魔王。艾伯特烦恼地无声叹了口气,只得先把这一茬暂时放一放,但愿事后补救还来得及。 克莱曼汀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细微互动,甚至连那位青年的发言也未关注分毫。她正陷在回忆里难以自拔。其实不用人介绍,她也知道那是谁。食死徒里能让她恨得直想生啖其肉的非此人莫属——帕特里克·派瑞特斯。 细究起来,派瑞特斯和黑魔王颇有些渊源。派瑞特斯是一个中等纯血世家,二十年前面临着断子绝孙的窘境,然而从法国归来的黑魔王为他们带来了救赎。黑魔王抵达英国时,身边跟着一个男童,经查证正是老派瑞特斯的血脉,系在法国一次一夜/情所遗留,更为难得的还是个纯血。黑魔王从人贩中将他买走,等带到英国认祖归宗之时,派瑞特斯已经在耳濡目染中言行一如正经贵族。老派瑞特斯大喜过望,对这个继承人十分满意。为表感谢,他立即对黑魔王宣誓效忠,成为第一个食死徒家族。未几老派瑞特斯去世,派瑞特斯继承家业,更是对黑魔王俯首听命无有不从,甚至若非家主之位在身,他都要成为伏地魔庄园的管家了。 她对派瑞特斯熟悉,原因在于她不明白,他对她的厌恶到底从何而来,所以有意地收集他的信息。他们曾经一个是仰人鼻息的女流,一个是深受信任的男巫,在没有桃色牵连的前提下,如何也不可能再有交集。可他从看见她的第一面就表现出绝对的反感,还把斯莱特林式的隐忍与记仇发挥到极致。她对他有所防备时,他按兵不动,连冷嘲热讽都吝啬;在她暂得安稳,放松警惕后,他便出其不意,而且手段狠绝。 那是个很普通的秋日夜晚,克莱曼汀住在斯内普家,但他本人因授课而留校。派瑞特斯带着黑魔王的指令上门,不动声色地打听完她的处境后,在她的茶杯里下了半瓶禁魔药。在她魔力内溃动弹不得时,他又强灌了一瓶相当于春/药的低等迷情剂,用他那双素来戴着白色丝绒手套的双手,挑拨她欲/火焚身尊严尽丧,却又恶意地在她耳边宣告:“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嫌太肮脏!” 他把克莱曼汀脱光了衣服丢到巷子里,冷眼旁观她被夜归的酒鬼凌/辱,被有性/虐隐癖的麻瓜捡走囚禁。斯内普直到半个月过去,才终于意识到她的失踪。她被找到时,浑身上下里外已无一块儿好肉,死闭十多天的眼睛肿涩得几近失明。 在她养伤期间,黑魔王消失了,由此疯了两个人,一个是跑到隆巴顿家把可能的知情者用钻心咒逼疯的贝拉特里克斯,一个是埋伏到邓布利多家附近伺机偷袭却失败被杀的派瑞特斯。 得知派瑞特斯的死讯时,克莱曼汀狠狠地呸了一声,这么死真是太便宜他了。这种带着遗憾的宿怨,保留到了重生以后。此时再见活生生的仇人,她难免私下里杀心大起,但她又明白,还不到时候,冲动只会让重新报仇的机会化为乌有。 为了防止自己理智失控,她悄悄放眼全场,找人转移注意力。本该是人群中第一耀眼的马尔福不在,布莱克家族则只到了家主夫妇和长子。卡罗家族的席位很靠前,正好与布莱克家族相比邻,在克莱曼汀看过去时,布莱克作怪地办了鬼脸,倒是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报以一笑,收回了视线,目送卡罗兄妹得意地上前,在黑魔王面前露出左臂。今晚接受标记的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也难怪艾伯特有胆肖想黑魔王的倚重。 黑魔王面带欣慰地标记完,并未立刻让卡罗兄妹退下,而是叫仆人送上两个铁笼子,里面各自装着一只丑陋的地精。让克莱曼汀万分意外地是,他居然开始指导那对兄妹,内容为三大不可饶诅咒,这可是她上一次参加的毕业晚会所没有的项目。 作为斯莱特林纯血世家子弟,三大不可饶恕诅咒并不陌生,但若是尚未成为食死徒,真正施放过的没有几个人。 阿莱克托和阿米库斯都表现得既激动又踊跃,可尖端的黑魔法并非有信心就可以任意施展的。没有足够的负面情绪做支撑,没有坚定的惩处意志做保障,咒语念得再准确也没有效果。卡罗兄妹反复试了好几次,失魂咒都先后成功了,但钻心咒卡住了二人,阿米库斯侥幸了一回,再多就不怎么灵验了,阿莱克托则一败涂地。黑魔王似乎对这个情况不大满意,索命咒就连提也没提,却又异常耐心地讲起钻心咒的要领。 “哼!”布莱克的一声冷哼传到克莱曼汀耳里。 “西里斯!”布莱克家主奥莱恩低声训导长子:“给我耐心地看着!你迟早也得学会!” “我的学院是格兰芬多,学不可饶恕咒干吗?”布莱克骄傲地甩给自己的父亲一对白眼:“屋里太气闷,我快窒息了,我要出去溜一圈透透气!” “你给我站住!”老布莱克低吼,可惜没得效果,只能追加一句叮嘱:“不许跑太远!更不许私自离开!总之给我赶紧回来!一会儿你也得上去!” 无心听了壁角的克莱曼汀摇了摇头。布莱克是邓布利多的信徒,越见黑魔王教黑魔法,他在心里就会越抵触。更何况,布莱克家主不管说什么,由处在叛逆期的儿子来听,恐怕结果总会适得其反。 布莱克偷跑后没过多久,宴会厅的壁炉腾起绿火,一个高大精瘦黑发黑须的男人走了出来。。克莱曼汀认出他的脸就不再多看,倒是黑魔王难得一见地起身迎了迎:“哦,伊戈尔,我们来自德国的盟友!真高兴你今晚能来!” “主上,我本来还能到得更早,甚至准点也不成问题,谁知跨越英吉利海峡的飞路出现故障,我在德国魔法部里苦等维修直到现在!”卡卡洛夫没敢在黑魔王亲近的态度前太放肆,率先解释了迟到的具体原因,就立即托住他的袖子吻了吻:“我更高兴见到您,我的主上!虽然数月不见,但您风采依旧!” “可惜你又苍老了一分。”黑魔王微笑着打趣他:“想必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寒风在春夏季仍然凛冽!” “自然不如英国春暖花开。”卡卡洛夫笑呵呵地回应,扫了一眼卡罗兄妹问道:“这宴会都进行到了哪一步了?我有没有错过什么重头戏?” “还没有进行多少,当然需要告知你,今年我们的队伍,又吸纳了新鲜血液。”黑魔王亲自为他们相互介绍:“这是伊戈尔·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魔咒学教授——这是斯莱特林两名优秀的毕业生,卡罗家的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艾伯特可是养了一对好儿女!” “那可得恭喜他了。”卡卡洛夫不诚心地附和,指着铁笼子问黑魔王:“今年的当众示教选用了地精?确实比动物合适,这东西虽然难看,但模样酷似麻瓜,他们要是能对地精成功放出诅咒,那离用于制敌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他们仍需努力,不过,毕竟霍格沃茨从不敢直接教导这些,让他们刚毕业就掌握不可饶恕咒,确实也是为难。” “霍格沃茨的教学内容还是太保守,邓布利多多疑地拒绝您的求职,会是这所学校最大的失误和遗憾。” “难道你们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人人都十分擅长三大不可饶恕咒?” “这倒不是,但毕竟我们那儿对黑魔法的态度更公正,学生一直有所接触,有基础常用的打底,大多诅咒或可一试。可惜未能事先预料到,我没带个学生在身边,以便能为您演示一二。” 黑魔王忽而高深莫测地笑了:“怎么没有呢?还真是巧了,今天在场的正好有一个你曾经的学生,去年转到霍格沃茨上了四年级。” 有所耳闻的卡卡洛夫立即反应过来:“您是说,卡罗旁支的那个女孩?” 他们这番对话,场下有耳共闻,被卡卡洛夫叫出身份,克莱曼汀丝毫不意外。伊戈尔·卡卡洛夫在德姆斯特朗任教,虽然总东奔西跑不在学校,大部分课都交给代课老师,一些比较特殊的学生他还是会加以关注的,就比如姓氏卡罗英法混血又中途转走的克莱曼汀。 “阿莱克托,去带你的堂妹过来吧。”黑魔王扭头吩咐。 阿莱克托与有荣焉地领命:“是,主上!” 站到黑魔王面前时,克莱曼汀十分无措,两只手紧紧在身前相扣,不知怎么行礼怎么称呼。黑魔王没刁难她,反而主动开口说:“你可以跟着其他人叫我‘主上’。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克莱曼汀”克莱曼汀声回答:“姓卡罗,您一定已经知道了。” “克莱曼汀吗?是个好名字。”黑魔王赞许道,不过语气不符,显然并非真的认为一个寓意“温柔且仁慈”的名字能好到哪里去:“你也在德姆斯特朗读过三年书了,叫你上来,是想让你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施咒水平,看两所魔法学校教导出的学生有多大不同。” 克莱曼汀飞快地扫了眼铁笼:“三大不可饶恕咒吗?” 黑魔王不置可否:“如果你想挑战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17 血统 “不算是挑战。”克莱曼汀深呼吸几次,取下发夹变回魔杖,将杖尖对准地精中的一个,缓慢但十分坚定地念道:“灵魂出窍!” 中招的地精开始在笼子里转圈,黑魔王的兴趣被挑了起来:“一次就成功了,果然比你在霍格沃茨上了七年学的堂兄堂姐强。” 克莱曼汀不去看卡罗兄妹的反应,把杖尖移向另一只无辜的地精:“钻心剜骨!”这只地精开始在咒语的效力中痛苦尖叫。 宴会厅里渐渐响起窃窃私语,连卡卡洛夫也有些难以置信。哪怕他承认德姆斯特朗公开教导黑魔法,杀伤性极强的诅咒也不可能列入课程,对比着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一次性用出来,这就不仅仅是学校教学内容之别了。 放出两个魔咒的克莱曼汀稍微平静了一些。她转身看向黑魔王,规规矩矩地先请示:“主上,我可以吗?” 黑魔王把胳膊抵上扶手,支着侧腮微笑地看着她:“我很期待!” “感谢您的许可!”克莱曼汀转回去,重新举起了魔杖,眼波飞快地朝派瑞特斯那儿一掠,把同一道咒语清楚地念了两次:“阿瓦达索命!阿瓦达索命!” 这下全场噤声。地精死透了不能再发出噪音,被骇住的宾客也失去了言语,于是黑魔王的掌声就显得十分突兀。他抬手拍了几下,又朝她挥了挥手:“真是精彩的展示!好女孩!克莱曼汀是吗?过来我的身边!” “是,主上!”注意到他的手最后落在膝头,还似是不经意地抬了两次,克莱曼汀迟疑地走上前去,挨着他的脚坐下,趴在他的大腿上:“主上?” “很好。”黑魔王抚了抚她的头顶,抬头向其他人交代说:“铁笼可以抬下去了,音乐也可以奏起来了,晚宴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他话音一落,场下立即恢复了热闹气氛,卡卡洛夫也识趣地安静离开,把空间留给一坐一伏的二人。卡罗兄妹似有不甘不愿,但也只能随卡卡洛夫退下。 黑魔王先是瞥了一眼她的右手:“克莱曼汀,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的魔杖了,你已经出色地证明了你自己。” “哦,是!”克莱曼汀赶紧把魔杖变回粉水晶玫瑰,但戴上之前被一只修长的手给劫走了。 “无杖的变形咒?”黑魔王把玩着这个女式发夹:“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 “这是个把戏,上不得台面的,只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间很流行。” “什么说法?” “说是如果不穿巫师袍,魔杖就不便携带,变成其他配件的话,还能令人防不胜防,让敌人措手不及!”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的战斗意识不错。” “因为实践课太多,而且对练和决斗,都是校规允许的。” “这正是霍格沃茨缺少还不自知的。”黑魔王叹息了一声,替克莱曼汀把发夹别到了发间。 “谢谢您!”克莱曼汀赶紧道谢。 不过黑魔王没有立即把手拿开,而是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捋动,直到近发梢的位置才停下。他捏着发尾对着烛光瞧了瞧,问了句让克莱曼汀心惊肉跳的话:“你已经觉醒灰精灵血统了吧?” “是”清楚眼前的人对各种魔法血统的研究有多深,克莱曼汀纵然有心继续隐瞒也难以否认。 “卡罗家的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她的家人曾经将保密守护得很好,否则上辈子她的血统不会浪费,让卡罗们以为她只剩下容貌和身体有利用的价值。 “你现在是深灰色的头发,彻底觉醒后,变成银白发色最有可能。”黑魔王抬起她的脸端详了一番:“琥珀色的眼睛,正好和银发匹配,大概就是主种的灰精灵了。” 克莱曼汀不禁心中一动,如有神助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了解自己血统的绝佳机会。她鼓起勇气对他说:“可是半年前,我去过一次魔杖店,奥利凡德说,我的血统浓度不够,应该是亚种灰精灵” “嗯,奥利凡德家族的人眼光向来不错,我的推测也许未必比他的更准确。” “那您希望,我觉醒哪一种?” 黑魔王勾唇一笑:“真是聪明的女孩!你这一问虽然没什么用,但我听了很高兴,你很会讨人欢心!” 一张脸在他手中难免羞臊,克莱曼汀躲闪地闭了闭眼,执拗地又问了一次:“您会怎么选呢?” “你其实是想从我这儿了解到,什么是灰精灵的主种亚种吧?”黑魔王大发慈悲地松开手:“看在你取悦了我的份儿上,告诉你也无妨。” 克莱曼汀把手覆在他腿上,把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沮丧又有些崇拜地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点心思又不坏,还想瞒着我做什么?”黑魔王把手盖上她的脑袋,然后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关于灰精灵,也不是什么秘辛,只是记录比较少。灰精灵现在也被归为魔法生物,他与人类的后裔同样是巫师。不过灰精灵自身有主亚之差,主种享受永生,可与主神同在,相当于整个精灵一族的王室。” “永生?主神?听起来好厉害!” “的确厉害,不过,本来血统就够自私了,它带来的天赋只属于个人,又只能在亲族间传承,难以馈赠也不可剥夺,而依靠血统赋予的永生,对旁人更是一无是处,就算有人把主种灰精灵炼成药剂,如果不怕反噬和诅咒,侥幸多活几年就顶天了,想实现永生完全不可能。” “那亚种又是什么样?” “亚种的灰精灵,其实和一般意义上的精灵更接近——金色的头发,精致的容貌,尖长的耳朵,矫健的四肢,身兼天赋技能,生性/爱好和平,但也英勇善战。寿命跟主种不能比,但也比人类长不少,我记得应该是五百年左右。” “主种除了永生外,没有天赋技能吗?” “没有,或者说,永生就是他的天赋技能。” “怎么感觉主种还不如亚种好啊” “女孩,可别瞧了永生的意义。”黑魔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能活得够久,有绝对充足的时间,还有什么是学不了学不会的呢?更何况,永生有很多形式——长生不老,死而复生,灵魂转世,无限轮回——每一种都直达时间奥秘,所以才说他与主神同在,连在英国封神的梅林也相形见绌。” 听完他这一席话,克莱曼汀便觉得,她似乎发现了她重生根源的端倪,总之无论如何一定和她的血统有关。上辈子她还真以为这是个鸡肋一般的存在,除了多出和动植物意念交流的能力外,高贵神秘的灰精灵没给他的后裔留下其他任何馈赠。现在看来,倒是她的理解太浅层了,有些事历经生死才清晰。 “不过,您还是更喜欢亚种的灰精灵吧?”克莱曼汀收回思绪,先专心应对眼前人。 “的确。”黑魔王毫不犹豫地承认:“永生不可转移难以嫁接,天赋技能却能转教旁人。据说灰精灵亚种的魔法大都和空间有关。巫师在这一领域连研究课题都稀缺,更别奢望能研究出什么成果了。你可能随血统觉醒的天赋技能,至多也只是学以致用的层面,不过现实一点说,这恰好也足够了。” 克莱曼汀抬起头认真地许诺:“如果我觉醒了亚种,我一定会告诉您,都有什么天赋技能!” 黑魔王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主种呢?” “那如果您允许,请让我陪伴您!” “为什么这么请求?” “因为您是伏地魔啊——您已经飞跃死亡,这也是一种永生。人活得太久,看亲友谢世,看沧海桑田,总会觉得有些寂寞。您是这世上唯一的伏地魔,我是这世上唯一的灰精灵,不由我来陪伴您,还有谁更合适呢?” “看来我没有说错,你确实很会说话。”黑魔王爆出一阵低沉磁感的笑声:“也许留你在身边,确实不是坏主意。” 克莱曼汀信誓旦旦地保证:“您不会后悔您的决定的!” “也许。”黑魔王没把话说死,却是伸手召来酒杯,自己先喝一口才问:“口渴了吗?” “嗯!”克莱曼汀点头。 “张嘴!”酒杯被送到她的嘴边。 黑魔王显然没有喂人的经验,克莱曼汀要喝的一口红葡萄酒,有一半洒到了嘴角和衣领上。衣服上的不去理会,她伸手摸了摸嘴角,又伸舌头仔细舔了舔。 黑魔王看得眼神一暗,酒杯再一次递到跟前:“还要吗?” 喝得不尽兴的克莱曼汀果断接受:“要!” 自知酒量不好酒品也差的克莱曼汀,对送到嘴边的葡萄酒来者不拒,打的是彻底喝醉睡过去一了百了的主意。 边喝边喂的黑魔王丢开第三个空杯,取酒的动作忽然停了停,抓住一只在他大腿上乱摸的手:“乖女孩,别惹火,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没有啊”克莱曼汀醉眼迷离地使劲摇头,被抓住的手却奋力地想摆脱束缚。 看着脚边扭成一团的少女,黑魔王无奈地皱了皱眉,干脆把人整个提到自己怀里,箍得她再也犯上作乱不得。这一招的确很有效,克莱曼汀一挣不开,就彻底老实不动了。 “克莱曼汀·卡罗。”黑魔王郑重地念起她的名字,虽然说话对象已然意识混沌:“你要是心意不变,我可以等你长大。” “长大长大”克莱曼汀仰起头,直视着他的脸:“那等我长大了,您还是这个样子吗?” “也就再三两年的光景,不会你长大以后,我就满脸皱纹了!”黑魔王好笑地在她头顶一拍:“再说了,我连死亡都征服了,衰老怎么敢找上门?” 克莱曼汀不依不饶地问:“你还会这么帅吗?” 黑魔王挑眉反问:“我还能怎么不帅?” “那就好,那就好。”克莱曼汀栽进他的怀里,又咕哝了几句模糊的话语,接着就渐渐消音不动了。 黑魔王又叹了口气,看了眼厅内成双成对跳舞的宾客,决定借故提前退场。不过他刚抱着克莱曼汀起身,时刻关注着他们的艾伯特凑了上来,一脸讨好和抱歉地不住鞠躬:“侄女顽劣,给主上您添麻烦了!” “不。”黑魔王看着怀里的睡颜,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一只能陪伴主人很久的宠物,值得主人赏赐下宽容和耐心。” 黑魔王离开后,阿莱克托走到她的父亲身边,一脸冒火的嫉妒,撇着嘴埋汰道:“真是个妖精,敢勾引主上!主上不过拿她当个好玩的玩意罢了” “她能勾引到也是她的本事。”艾伯特语气严肃地警告她:“以后在克莱曼汀面前态度收敛一点。” “我凭什么让着她!” “阿莱克!听话!” “听话就听话!”阿莱克托委屈地反问:“那收敛成什么样啊,爸爸?” “就好比”艾伯特考虑了片刻,提供了一个参照物:“就好比面对纳吉尼。” 想起那条巨大残忍吃过人的花皮蝮蛇,阿莱克托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冷战。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怎么能跟纳吉尼比?” 艾伯特叹息着回答:“只要主上愿意亲自调/教,一个现在就能施展不可饶恕咒的女孩,在未来只怕要比纳吉尼更为恐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 血统 “不算是挑战。”克莱曼汀深呼吸几次,取下发夹变回魔杖,将杖尖对准地精中的一个,缓慢但十分坚定地念道:“灵魂出窍!” 中招的地精开始在笼子里转圈,黑魔王的兴趣被挑了起来:“一次就成功了,果然比你在霍格沃茨上了七年学的堂兄堂姐强。” 克莱曼汀不去看卡罗兄妹的反应,把杖尖移向另一只无辜的地精:“钻心剜骨!”这只地精开始在咒语的效力中痛苦尖叫。 宴会厅里渐渐响起窃窃私语,连卡卡洛夫也有些难以置信。哪怕他承认德姆斯特朗公开教导黑魔法,杀伤性极强的诅咒也不可能列入课程,对比着霍格沃茨的毕业生,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能一次性用出来,这就不仅仅是学校教学内容之别了。 放出两个魔咒的克莱曼汀稍微平静了一些。她转身看向黑魔王,规规矩矩地先请示:“主上,我可以吗?” 黑魔王把胳膊抵上扶手,支着侧腮微笑地看着她:“我很期待!” “感谢您的许可!”克莱曼汀转回去,重新举起了魔杖,眼波飞快地朝派瑞特斯那儿一掠,把同一道咒语清楚地念了两次:“阿瓦达索命!阿瓦达索命!” 这下全场噤声。地精死透了不能再发出噪音,被骇住的宾客也失去了言语,于是黑魔王的掌声就显得十分突兀。他抬手拍了几下,又朝她挥了挥手:“真是精彩的展示!好女孩!克莱曼汀是吗?过来我的身边!” “是,主上!”注意到他的手最后落在膝头,还似是不经意地抬了两次,克莱曼汀迟疑地走上前去,挨着他的脚坐下,趴在他的大腿上:“主上?” “很好。”黑魔王抚了抚她的头顶,抬头向其他人交代说:“铁笼可以抬下去了,音乐也可以奏起来了,晚宴已经开始了,不是吗?” 他话音一落,场下立即恢复了热闹气氛,卡卡洛夫也识趣地安静离开,把空间留给一坐一伏的二人。卡罗兄妹似有不甘不愿,但也只能随卡卡洛夫退下。 黑魔王先是瞥了一眼她的右手:“克莱曼汀,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的魔杖了,你已经出色地证明了你自己。” “哦,是!”克莱曼汀赶紧把魔杖变回粉水晶玫瑰,但戴上之前被一只修长的手给劫走了。 “无杖的变形咒?”黑魔王把玩着这个女式发夹:“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 “这是个把戏,上不得台面的,只在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间很流行。” “什么说法?” “说是如果不穿巫师袍,魔杖就不便携带,变成其他配件的话,还能令人防不胜防,让敌人措手不及!”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的战斗意识不错。” “因为实践课太多,而且对练和决斗,都是校规允许的。” “这正是霍格沃茨缺少还不自知的。”黑魔王叹息了一声,替克莱曼汀把发夹别到了发间。 “谢谢您!”克莱曼汀赶紧道谢。 不过黑魔王没有立即把手拿开,而是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捋动,直到近发梢的位置才停下。他捏着发尾对着烛光瞧了瞧,问了句让克莱曼汀心惊肉跳的话:“你已经觉醒灰精灵血统了吧?” “是”清楚眼前的人对各种魔法血统的研究有多深,克莱曼汀纵然有心继续隐瞒也难以否认。 “卡罗家的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她的家人曾经将保密守护得很好,否则上辈子她的血统不会浪费,让卡罗们以为她只剩下容貌和身体有利用的价值。 “你现在是深灰色的头发,彻底觉醒后,变成银白发色最有可能。”黑魔王抬起她的脸端详了一番:“琥珀色的眼睛,正好和银发匹配,大概就是主种的灰精灵了。” 克莱曼汀不禁心中一动,如有神助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了解自己血统的绝佳机会。她鼓起勇气对他说:“可是半年前,我去过一次魔杖店,奥利凡德说,我的血统浓度不够,应该是亚种灰精灵” “嗯,奥利凡德家族的人眼光向来不错,我的推测也许未必比他的更准确。” “那您希望,我觉醒哪一种?” 黑魔王勾唇一笑:“真是聪明的女孩!你这一问虽然没什么用,但我听了很高兴,你很会讨人欢心!” 一张脸在他手中难免羞臊,克莱曼汀躲闪地闭了闭眼,执拗地又问了一次:“您会怎么选呢?” “你其实是想从我这儿了解到,什么是灰精灵的主种亚种吧?”黑魔王大发慈悲地松开手:“看在你取悦了我的份儿上,告诉你也无妨。” 克莱曼汀把手覆在他腿上,把脸贴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些沮丧又有些崇拜地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这点心思又不坏,还想瞒着我做什么?”黑魔王把手盖上她的脑袋,然后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关于灰精灵,也不是什么秘辛,只是记录比较少。灰精灵现在也被归为魔法生物,他与人类的后裔同样是巫师。不过灰精灵自身有主亚之差,主种享受永生,可与主神同在,相当于整个精灵一族的王室。” “永生?主神?听起来好厉害!” “的确厉害,不过,本来血统就够自私了,它带来的天赋只属于个人,又只能在亲族间传承,难以馈赠也不可剥夺,而依靠血统赋予的永生,对旁人更是一无是处,就算有人把主种灰精灵炼成药剂,如果不怕反噬和诅咒,侥幸多活几年就顶天了,想实现永生完全不可能。” “那亚种又是什么样?” “亚种的灰精灵,其实和一般意义上的精灵更接近——金色的头发,精致的容貌,尖长的耳朵,矫健的四肢,身兼天赋技能,生性/爱好和平,但也英勇善战。寿命跟主种不能比,但也比人类长不少,我记得应该是五百年左右。” “主种除了永生外,没有天赋技能吗?” “没有,或者说,永生就是他的天赋技能。” “怎么感觉主种还不如亚种好啊” “女孩,可别瞧了永生的意义。”黑魔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能活得够久,有绝对充足的时间,还有什么是学不了学不会的呢?更何况,永生有很多形式——长生不老,死而复生,灵魂转世,无限轮回——每一种都直达时间奥秘,所以才说他与主神同在,连在英国封神的梅林也相形见绌。” 听完他这一席话,克莱曼汀便觉得,她似乎发现了她重生根源的端倪,总之无论如何一定和她的血统有关。上辈子她还真以为这是个鸡肋一般的存在,除了多出和动植物意念交流的能力外,高贵神秘的灰精灵没给他的后裔留下其他任何馈赠。现在看来,倒是她的理解太浅层了,有些事历经生死才清晰。 “不过,您还是更喜欢亚种的灰精灵吧?”克莱曼汀收回思绪,先专心应对眼前人。 “的确。”黑魔王毫不犹豫地承认:“永生不可转移难以嫁接,天赋技能却能转教旁人。据说灰精灵亚种的魔法大都和空间有关。巫师在这一领域连研究课题都稀缺,更别奢望能研究出什么成果了。你可能随血统觉醒的天赋技能,至多也只是学以致用的层面,不过现实一点说,这恰好也足够了。” 克莱曼汀抬起头认真地许诺:“如果我觉醒了亚种,我一定会告诉您,都有什么天赋技能!” 黑魔王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主种呢?” “那如果您允许,请让我陪伴您!” “为什么这么请求?” “因为您是伏地魔啊——您已经飞跃死亡,这也是一种永生。人活得太久,看亲友谢世,看沧海桑田,总会觉得有些寂寞。您是这世上唯一的伏地魔,我是这世上唯一的灰精灵,不由我来陪伴您,还有谁更合适呢?” “看来我没有说错,你确实很会说话。”黑魔王爆出一阵低沉磁感的笑声:“也许留你在身边,确实不是坏主意。” 克莱曼汀信誓旦旦地保证:“您不会后悔您的决定的!” “也许。”黑魔王没把话说死,却是伸手召来酒杯,自己先喝一口才问:“口渴了吗?” “嗯!”克莱曼汀点头。 “张嘴!”酒杯被送到她的嘴边。 黑魔王显然没有喂人的经验,克莱曼汀要喝的一口红葡萄酒,有一半洒到了嘴角和衣领上。衣服上的不去理会,她伸手摸了摸嘴角,又伸舌头仔细舔了舔。 黑魔王看得眼神一暗,酒杯再一次递到跟前:“还要吗?” 喝得不尽兴的克莱曼汀果断接受:“要!” 自知酒量不好酒品也差的克莱曼汀,对送到嘴边的葡萄酒来者不拒,打的是彻底喝醉睡过去一了百了的主意。 边喝边喂的黑魔王丢开第三个空杯,取酒的动作忽然停了停,抓住一只在他大腿上乱摸的手:“乖女孩,别惹火,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没有啊”克莱曼汀醉眼迷离地使劲摇头,被抓住的手却奋力地想摆脱束缚。 看着脚边扭成一团的少女,黑魔王无奈地皱了皱眉,干脆把人整个提到自己怀里,箍得她再也犯上作乱不得。这一招的确很有效,克莱曼汀一挣不开,就彻底老实不动了。 “克莱曼汀·卡罗。”黑魔王郑重地念起她的名字,虽然说话对象已然意识混沌:“你要是心意不变,我可以等你长大。” “长大长大”克莱曼汀仰起头,直视着他的脸:“那等我长大了,您还是这个样子吗?” “也就再三两年的光景,不会你长大以后,我就满脸皱纹了!”黑魔王好笑地在她头顶一拍:“再说了,我连死亡都征服了,衰老怎么敢找上门?” 克莱曼汀不依不饶地问:“你还会这么帅吗?” 黑魔王挑眉反问:“我还能怎么不帅?” “那就好,那就好。”克莱曼汀栽进他的怀里,又咕哝了几句模糊的话语,接着就渐渐消音不动了。 黑魔王又叹了口气,看了眼厅内成双成对跳舞的宾客,决定借故提前退场。不过他刚抱着克莱曼汀起身,时刻关注着他们的艾伯特凑了上来,一脸讨好和抱歉地不住鞠躬:“侄女顽劣,给主上您添麻烦了!” “不。”黑魔王看着怀里的睡颜,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一只能陪伴主人很久的宠物,值得主人赏赐下宽容和耐心。” 黑魔王离开后,阿莱克托走到她的父亲身边,一脸冒火的嫉妒,撇着嘴埋汰道:“真是个妖精,敢勾引主上!主上不过拿她当个好玩的玩意罢了” “她能勾引到也是她的本事。”艾伯特语气严肃地警告她:“以后在克莱曼汀面前态度收敛一点。” “我凭什么让着她!” “阿莱克!听话!” “听话就听话!”阿莱克托委屈地反问:“那收敛成什么样啊,爸爸?” “就好比”艾伯特考虑了片刻,提供了一个参照物:“就好比面对纳吉尼。” 想起那条巨大残忍吃过人的花皮蝮蛇,阿莱克托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冷战。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怎么能跟纳吉尼比?” 艾伯特叹息着回答:“只要主上愿意亲自调/教,一个现在就能施展不可饶恕咒的女孩,在未来只怕要比纳吉尼更为恐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18 后怕 克莱曼汀醒来时还有点迷糊。昨夜的葡萄酒顶好,她没有宿醉的困扰,但满眼陌生的摆设让她忍不住怀疑犹在梦中。她揉着眼坐起身,却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 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她拿被子裹住身体,一只手朝腿间摸了摸——干净清爽,并无不适。她长舒了一口气,可惜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松气还是叹气。 床头放了一套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虽然明白这不可能是黑魔王的手笔,至多也就一句随口吩咐的事,但她还是止不住脸红心跳。 走进洗手间时,她便认出这应该是间客房,贵族留客的规格千篇一律。一身清爽地下了楼,昨晚的宴会厅其实是庄园的客厅,黑魔王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读报纸。见她露了面,他瞥来一眼:“唔,衣服还算合身,帕特里克的目测能力向来不差。” 克莱曼汀拘谨地扯了扯衣角:“主上我昨晚的衣服呢?” “被我清理一新了。”黑魔王放下报纸问:“怎么?脏成那样的裙子你还要?” ——重点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克莱曼汀想问的是谁把她脱光了,却又不愿在他面前显得斤斤计较,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那身晚礼服是艾伯特伯父给我准备的。” “哦,放心,他不会管你再要回去的。”黑魔王把报纸再次立起来:“我让仆人给你送点吃的,吃完坐在位子上等着,帕特里克一会儿就到,他给你送回家的门钥匙。” 实际上克莱曼汀尚未吃完,派瑞特斯就已经抵达庄园了,她只能抹干净嘴当做吃好,压住所有异样的情绪,恭敬地先后谢过衣服和门钥匙。门钥匙是个钻石领带夹,派瑞特斯面上礼数周全地放到她的面前,却在黑魔王视线的死角狠瞪她了一眼。 克莱曼汀心道一声又是这样。昨晚宴会上他们并无接触,派瑞特斯还是已经厌恶她了。不过也好,她的仇恨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黑魔王留她过一夜已是破例,饭后她被派瑞特斯领出庄园,走到防护圈外为门钥匙和幻影移形预留的空地。发动门钥匙之前,一直拿背对着她的派瑞特斯忽然转身,带着满脸高深莫测的恶意地轻柔低语:“昨夜你的衣服是我脱的。” 克莱曼汀脸色一白,然后被门钥匙勾走了。留在她脑中最后的影像,是他无声的张狂大笑。 门钥匙在黑魔王跟前过了眼,派瑞特斯不会对它做什么手脚。克莱曼汀被带到卡罗庄园外,由管家引着一路前去书房。正处理文件的艾伯特看见她时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回来了?” “嗯,嗯”克莱曼汀还有些惊疑不定,没在意他态度的忽然转变。 “怎么了?”艾伯特关切地询问:“怎么给吓成这样?是遇见主上的宠物蛇纳吉尼了,还是” “没c没。”克莱曼汀轻声否认:“是派瑞特斯先生,他c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是派瑞特斯啊。”艾伯特居然领会了她的未尽之意:“他吓唬你了是不是?” 克莱曼汀疑惑地表示肯定:“您怎么知道” “他一直这样,在我们中间无人不知。”艾伯特的褐色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轻蔑:“这家伙仗着自己被主上救过,又有幸跟在主上身边半年,就自以为和主上有半父之谊,像幼稚的儿子想独占父亲一样,对所有接近主上的人都表现出露骨的敌意。你昨晚得到了主上另眼相待,他对你态度友好才奇怪呢。” “可是,主上很器重他啊” “也不过当他是条听话的狗。他能插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正经事务上没他吭声的份儿。” “这样啊”克莱曼汀心里的负面情绪稍缓,便立即注意到了艾伯特的转变。内里原因简直一目了然,但她可没资格自此骄纵:“多谢伯父的安慰和提点。” 艾伯特为她的知情识趣满意地颔首:“你昨晚的表现很好,替阿米库斯他们两个找回了面子,也给我们卡罗家族救回了场子。你还得在霍格沃茨学习三年,三年时间很长,不过不用担心,你既然已经在主上面前挂了名,毕业之后的前途就一定不可限量!” 克莱曼汀满脸激动地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留她叮嘱几句,摆够长辈的姿态,艾伯特就放她经壁炉回家了。书房里再无外人后,他对着墙讽刺一笑:“派瑞特斯还真是只会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他以为给这丫头换一身便服,让她光华尽敛不再打眼,主上就能把他相中的宠物忘到脑后吗?” 一踏出自家壁炉,克莱曼汀立即哆嗦着把自己剥个干净,身上所有的衣物被她尽数丢回壁炉里,补上三个发泄式的“火焰熊熊”。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心房转瞬却又充斥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委屈。她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跌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艾米偷偷地来偷偷地去,为她披一件晨衣在肩头。室内的天光暗淡下来时,一声轻响突兀地浮现,有什么悄然破碎了。克莱曼汀的哭泣戛然而止,脸上的悲伤须臾一扫而空。她面无表情地取下脖里空空的挂绳,也只手一扬丢进了壁炉的灰烬里。 这一日她睡到午后才醒,再在各处稍微一耽搁,就到了夕阳西下的傍晚。刻着夺魂阵的石坠按时失效了,她也重新掌控回自己的身心。回想这之前一天一夜的经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抓紧晨衣再次抱住自己。 其实她心中的感慨更多。她没想到的是,借阵法模拟出的曾经十五岁的她,居然会对黑魔王生出些异样心思。诚然她也被他现在的皮相蛊惑,可没有失去理智的伏地魔,其人格魅力也无可置疑。她不禁设想,若上辈子到毕业,他仍没有毁容,她尚不识情爱,是不是即便他独断专行巧取豪夺,她也终将会由内到外被彻底地驯服? 这样的假设,激不起什么少女情怀,反倒让她愈发后怕。爱上黑魔王的下场,已经有实例在先了。眼中只看到永生的伏地魔,不会在女人身上浪费半片目光;心里只装着霸业的黑魔王,更不会对卑微的暗恋做出回应。而臣服于一个终将自我毁灭的人,等于她也在仿效着他自我毁灭。 她开始不得不庆幸自己夺魂阵用得好。石坠可摘去可破坏,那么依附其上的情绪,便犹如无根的浮萍,不可能真正地在内心扎根,而是随时能拂得去放得开。这样就永远不会再有爱情产生,连心动都是阵法作用下的幻觉。 至于那些请求和许诺,她不觉得黑魔王能记住。她像宠物一样跪伏在他的腿边,他就像逗弄宠物一样满口戏言。她在霍格沃茨上学期间,他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三年时间的确很漫长,足够他忘记她这个人。哪怕他有所期待,她可不信没有人会从中作梗,毕竟她的出身是先天不足,那些贵族们怎么能轻易容忍她一介旁支户一步登天作威作福? 在不断的自我安慰和打算中,克莱曼汀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站起身,穿好晨衣,赤着脚走向书房。这一夜让她彻底明白一点——在魔法界,强大的实力即是生存的保障。纵然当世黑白魔王的高度难以企及,有实力的人才能在他们面前保住尊严。 七月底的时候,四年级期末的成绩单和新学年的书单c物品单以及选课表一起送达。克莱曼汀还多收了一张短笺,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问她,在五年级有什么特殊的请求。个人加分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加上年级第一的五十分奖励,她的贡献远超二百分的门槛。上一学年拿到学院杯的是勤奋好学的拉文克劳,但斯莱特林的第二名只差首位不足十分,让院长和所有学生都看到了明年折桂的希望。 回复了设想许久的继续使用原有单人寝室的请求,克莱曼汀很快收到了斯拉格霍恩满纸答应的许诺。一桩心事暂时了结,她放松地泡了澡,在地下工作室里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有针对性地忙碌的暑假过去了,克莱曼汀坐上返校的红色火车。她在站台上看到了斯内普和伊万斯,两人上车以后,他们的家长还在留原地聊了一会儿。 看来这对情侣发展良好,波特的追妻路只能更加艰难。她从没怀疑过伊万斯未来的归属问题,且不说她生下的救世主最好姓波特,斯内普和她到底并非一路人,单纯的校园恋爱可以无所顾虑,但两人的分歧是从戴上分院帽那一刻就深深埋下的。不过哪怕注定分手分道扬镳,斯内普有过这一段也不坏,从来都不曾得到的东西才最让人耿耿于怀寤寐思服甚至生死相许。 新学年有改变也有不变,克莱曼汀对五年级的记忆比四年级深,功课上自然显得反常地如鱼得水,连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高等魔药课程也没难住她太多。她和斯内普的废料交易仍然继续,在他把四年级魔药课教材交给她时,她也塞给他了一条黑曜石手链:“这是个双向多次门钥匙,方便你以后出入我的寝室。” 斯内普狐疑地不住打量:“要怎么用?” “很简单,你要过来的时候,就把手按在手链上,我的这条会轻微发热。在我做出回应也按上去时,你将在五秒内被传送过来。这样的设定能提醒我,你什么时候会决定来。等你离开的时候,只要我离开寝室,随便找一间空教室,就能把你也带出去。” “你不回应我就来不了?” “也不是。我切断连接,才表示拒绝,总之我得在一分钟内做出回应,答应或者不答应。” “那一分钟以上会怎样? “唔,说到底它还是把门钥匙,最基本的功能难以剪除,你用手持续按住一分钟,我要是没能及时表态,它就会发挥一次性强制传送功能,不管我同不同意都会把你送来,然后这对手链就彻底报废了。我希望你别闲得无聊做实验,白白把我的劳动成果浪费了。” “不会,你放心。”斯内普朝她的手腕扫了一眼:“这个手链是一对?” “放心,不仅材质不一样,款式也完全不同”克莱曼汀有些戏谑地一笑,把左腿往他跟前抬了抬:“我的是脚链,红玛瑙石的,谁也不可能把它们联想成一对,给你和你的女友造成困扰!” “没c没有。”斯内普仓促地别开了脸,抓住手链的手缩回袖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1-19 复方 初冬一个清闲的午后,克莱曼汀窝在沙发里,翻阅着斯内普上个学年的教材。她越看就越觉得,自己低估了斯内普笔记的价值,一开始只是帮助同学为主的行为,如今却让她在研读中受益匪浅。 斯内普在魔药学上确实很有想法,一些操作手法能改良得极为高明,空白处还随手写有几个自创的咒语,又显示出他得天独厚的魔咒和魔文天赋。询问过他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不再客气地记住了这些实用的咒语。 无意间翻到了扉页,克莱曼汀凝睛一看,认出是他抄写的复方汤剂的配方。她随即想起,斯内普已经能熬制很多超纲的药剂了,称得上是个近在咫尺的未来魔药大师。好比这复方汤剂,她还真的需要,哪怕只是备用。 凑齐几份复方汤剂的原料,克莱曼汀在课下提出请求,并许诺了市价一半作为佣金。这是对斯内普极为有利的方案,他几乎只用在课余时间内动动手,一个月后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所以他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克莱曼汀爽快地支付了一半定金。 等克莱曼汀一星期后收到一封信,她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脱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终于给了回信,通知她已和那块儿拉长石吊坠的买家谈妥,一切还按照原来的合同和价格完成交易。 同作为有合作关系的卖方,她还向她透露了两个信息,或者说两个善意的提醒——毕竟是克莱曼汀这边拖欠许久,她应该附赠一件玩意做赔礼,好让双方皆大欢喜;再者买家随口问过她们的交货安排,似有可能到场认认制作者的脸,克莱曼汀若不想泄露真实身份,可以做一些适当的伪装再出现。 斯托克夫人定的时间是平安夜当天下午,克莱曼汀正好能以圣诞节为由离开学校。伪装当然是必需的,斯内普熬的复方汤剂刚好派上用场;赔礼当然更加必需,或者也能看做一石二鸟的投资——它和吊坠一样,都要经由斯托克夫人的手转交买家,这正是她表现自己能力的不二良机。 再过了三个多星期,斯内普主动要求去她的寝室,带着新鲜出炉的好几打药剂。一剂原材料可以熬制一锅,一锅药剂却能装不止一瓶。他有些忐忑地取出一瓶拿在手里:“你准备的两耳草和流液草有盈余,我就适当地增加了一点剂量,把药剂成品的腥味盖住了。理论上药效不会受影响,但保险起见,我需要先亲自试验一番。不过这些药剂都是你的,我得征求到你的首肯。” 克莱曼汀不计较一瓶的多少,他以身试药也是他负责周到:“你准备了谁的头发?” 斯内普被问得一愣,显然忽略了这一点:“我c我忘准备了,我这就去找。” “算了,你出去我也得出去,进进出出地太麻烦。”克莱曼汀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你面前不就站着个合适的人选?” “你是说”斯内普干巴巴地接话:“要我变成你?” “还有其他人的头发能用吗?” “好c好吧。” 一根深灰色的头发搓成一团,放进一瓶污泥一样的药剂中。药剂立刻沸腾着泛起泡沫,但一秒钟后就静止了下来,变成一种基本透明的液体。 克莱曼汀好奇地拿过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就是我的精华?闻起来不算糟糕。” “我尝尝。”斯内普举起药瓶一口喝完,然后回味一般地咂咂嘴:“说不出什么味,不过并不难喝。” “还真谢谢你的夸奖了!”克莱曼汀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斯内普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药效让他不得不住口。用复方汤剂变身的过程并不舒服,但好在持续地时间不算很长。克莱曼汀抱着胳膊一眼不眨地密切注视着,看一个高瘦的黑发男孩如何变成另一个自己。 “酷~~~”克莱曼汀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我一直觉得复方汤剂在魔药里头最为神奇。” “应该是成功了,我感觉都正常。”斯内普用克莱曼汀的声音总结道。 克莱曼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露在外面的是没问题了,衣服下边不知道怎么样,你把衣服脱掉吧?我好好检查检查。” 斯内普瞬间涨红了脸:“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 “这是我的身体啊,我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这是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现在变成了我的,我看你的就是看我自己的!” “你我” 本就羞愤难当的斯内普被她绕得有点晕,于是不防备间便让克莱曼汀趁机得逞,一个分裂咒碎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向来习惯性低头的斯内普被眼前风光刺激得热血上涌,喘着气死死把眼睛闭上,四肢也僵硬得不敢动弹。 从镜子里和在现实里看自己感觉很不一样,克莱曼汀托着下巴绕着他走了好几圈,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末了,她伸手在他胸前捏了捏:“有感觉吗?感觉如何?要是觉得轻微刺痛就对了,它们还在持续发育中,目测前景还十分广博。” “啊!”快要被逼疯的斯内普怒吼一声,睁开眼冲向卧室的床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克莱曼汀跟了过去,替他把被子拉开些许,免得他把自己闷死了。不过呢,她接下来的问题却把他吓得缩得更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要是个男人喝了汤剂,把自己变成了处/女,然后跟另一个男人亲热,药效过去后他会哪里疼?要是之后一直维持变身,是不是也能怀孕生子了?这可比麻瓜的变性手术厉害太多了!” 斯内普一声不吭地装死,克莱曼汀又偷偷地嘿嘿笑,用考虑的语气自言自语:“我也来试试这药剂的效果好了,你的衣服上肯定粘有你的头发。正好我同样很好奇,若是反过来,女人用药变成男人,她到底能不能成为各种男性功能齐全的真男人,还是徒有其表” 本来以为克莱曼汀又在吓唬人的斯内普,在听到药剂沸腾的声音后忍不下去了,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制止,结果在床边失去平衡,正脸朝地地往前栽去。克莱曼汀赶紧抱住他,将他重新拖到床榻上:“你心一点,女人胸前多了两团肉,导致前后重量不一致,你变成女人就要有做女人的意识。” 斯内普气得浑身哆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开——玩笑,给我——适可而止!”他发誓,今天同意变成克莱曼汀会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咳,不逗你了。”克莱曼汀收了收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怪阿姨心理:“一个屋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克莱曼汀太奇怪了。我要亲自喝一次是真的,不过放的不是你的头发。”说着把一瓶橘红色的液体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精华肯定不会是这个颜色。” “那是谁的?”斯内普悄悄松了口气,结果又开始忸怩起来。 “一个麻瓜女郎的,我在街上偶遇的。”克莱曼汀仰头喝下药剂,挨过一阵里外的烧灼感,再看向斯内普时,已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卷曲蓬松的黑发,欺霜赛雪的肤色,精致巧的鼻子,浓重的眉弯眼眸,还有两片红艳艳的嘴唇:“她和我身材相近,但长相风格迥异,我一时心血来潮,就跟在她身后,偷偷削了她一大把头发。哦,但愿她回家发现后别吓坏了。” 斯内普对这副容貌不做评价:“你变成这个样子要干什么?” “我不是在雕刻加持阵法的饰品嘛,用了陌生的形象方便与人做交易。” “那你记住,复方汤剂的时效是一个时,就算你一次喝两瓶也不能延长。” “我知道,真是个缺憾啊,你要改良它吗?” “不——”斯内普有些不好意思地摇着头垂首敛眉:“假期里,我尝试改良减肥魔药,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也许有些魔药极明显的不足,不是别人看不到它,而是实在难以弥补” “哇!”克莱曼汀惊呼一声,伸手捧住他的侧脸,哪还理会之前的话题是什么:“梅林啊,我才知道我的脸做这个表情是这个模样,看上去简直太——” “太怎么?” “娇羞得诱人犯罪!啊,你别生气,我说的是我自己!” 斯内普愤愤地喷了口气:“那你就是在自恋!” 克莱曼汀不以为然地收了手:“我是没再你面前娇羞过,你亲眼看了后就知道了。”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没来诱惑我犯罪了!” “你怎么不说我在你面前没什么好娇羞的!” 看了眼又沉默不语的斯内普,克莱曼汀决定放过他一马:“剩下的时间里,我去训练室了,我得保证用麻瓜的形象不影响我使用魔法。卧室还是实验室,你自己随意决定,想用厕所也可以,不过记得坐下来。”然后赶在斯内普再度被惹毛之前,她嘭得一声关死了房门逃之夭夭。 斯内普坐在床上,想发火又没对象,只能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他把一双手摊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着,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来她一直都在按时使用护手膏”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有些烦躁,不由把被子推开一点,大片异性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此时身体的原主人不在身边,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反倒克制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评价:“倒是比莉莉的皮肤还细腻,就像独角兽犄角磨成的粉末” 说完这句话,他自暴自弃地无声哀嚎,翻身把自己埋进床褥里,但很快又因为胸口的挤压改成侧躺,把克莱曼汀的一张脸烧成傍晚的落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1-20 卢平 当克莱曼汀专心等待着放假到来,却又有件预料之外的事冒了出来。她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忽然留堂,收到一卷扎着金色绸带的羊皮纸:“卡罗姐,真诚地希望你能来参加。” 回到寝室后,她把绸带解开,发现是一次圣诞晚会的邀请,在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也就是放假回家的前一天,落款除了h··f·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有“鼻涕虫俱乐部”。 “鼻涕虫?这是什么玩意?”克莱曼汀疑惑地抖了抖羊皮纸。 “鼻涕虫俱乐部是”次日被提问的斯内普答道:“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建立的一个吸纳了他所有得意门生的团体,定期由他组织进行聚会活动。所有被他选中的学生,在他眼中必有一技之长,是他看好的未来之星。” “感觉像是收藏家一样,专门收藏人才的那种。”克莱曼汀还是有些不解:“我印象中,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一定会有好处,或多或少而已。起码通过这个俱乐部,他建立了一张关系。” “听上去像只汲汲钻营的大蜘蛛” “这是他除‘老海象’外的第二个称号。” 克莱曼汀扫了眼斯内普:“你也收到邀请了吧?你在魔药上的天赋,他一定不可能忽视。你早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了吧?” 斯内普微微颔首:“嗯,我收到请柬比你早几天。” “那一起去?”克莱曼汀语气随意地提议:“他不仅是个教授,还是我们的院长,这邀请也不好拒绝。” “莉莉也收到邀请了,我说好了和她一起。”斯内普抱歉地笑了笑。 “这是要成对出席的?” “对,你需要一个同伴,或者两个成员一切,或者带上一位客人。” “真是麻烦啊”克莱曼汀捂了捂眼睛:“光这一条要求我就想不去了” 不过她到底没能真的放弃,替他解决同伴问题的,还是个更预料外的人。她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一脸骄纵少年人:“布莱克,你想让我带上卢平去参加晚会?” “是啊。”布莱克把好友往她跟前推了推:“我们的卢平不会给你丢人的!他可是格兰芬多这学期的男级长,上学年考试成绩年级排名仅次于你!” “他自己没受到邀请?” “没,我们四个人里头,就我和詹姆有请柬。” “那不正好,你和波特一人带一个。” “卡罗,你说让我们带男同伴!”布莱克咋呼地叫起来:“我们是有多可怜,连女生都请不到!” 克莱曼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就是要女生不要哥们了。” “都要,都要!这不是帮他们找带领人了嘛!” “你为什么会跨过学院想到我?我看起来像找不到同伴的吗?” “这倒不是,你肯定能找到人,我不怀疑这一点,所以昨天一见你被斯拉格霍恩留堂,我们今天就找来了。格兰芬多收到邀请的人太少,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不够熟悉,我跟你好歹暑假有点接触,你帮我也是我帮你,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个晚会很有意思?”克莱曼汀狐疑地瞥了一眼:“为什么你们非去不可?” “这倒不是。”布莱克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为了帮詹姆追伊万斯防鼻涕精!伊万斯要跟鼻涕精一起赴宴,他一听说就特别担心,想让我们劫盗者都去,好让鼻涕精不敢放肆,对伊万斯动手动脚!” “布莱克,你先把那个外号改掉吧,让我看看你求助的诚意。” “好吧,好吧,是斯内普。我们都喊顺口了,一个称呼而已,你计较个什么!” “是啊,一个称呼而已,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跟你辩这个,我们还说你和莱姆斯的事!” “你也帮另一个朋友找人带了?” “还没,莱姆斯可比彼得靠谱多了,我当然要先帮莱姆斯找。彼得他有机会再说。”布莱克在卢平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说,卡罗,你看我够意思吧,比着矮的彼得,当然我们高大健壮的莱姆斯更拿得出手!我也很替你考虑!” “咳,能让我这个当事人说句话吗?西里斯,还有”卢平微笑着开口问:“卡罗姐?” “好,莱姆斯你快自我表现一把!证明你是个可靠的纯爷们!”布莱克激动地又拍了拍他。 “别这样,西里斯。”卢平略微安抚了好友,转向克莱曼汀说道:“卡罗姐,我会跟着西里斯来麻烦你,自然是愿意和你同去的,但如果你为难的话,我们也并不会强求。” “喂,莱姆斯!”布莱克不赞同地跳起来:“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老好人!” “我没有,西里斯,毕竟我们跟卡罗姐过去处得并不愉快。我们没资格要求她什么。” “那些打闹算什么?再说她又没吃过亏,根源还不在她身上,都是鼻涕c嗯,是斯内普从中作祟!” “就算不敌对,也不够熟悉,西里斯,别胡闹。我们现在是在求人帮忙。” 他们这一来一往地,倒教克莱曼汀看出些门道,明白卢平在四人中的作用。她忍不住怀疑,这兴许就是卢平当选级长的原因之一吧?毕竟除了他,上蹿下跳夜游违规的波特和布莱克还能听进去谁的劝告? “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克莱曼汀打断了他们的内讧:“卢平是吧?我对你的印象不坏,起码比布莱克要好。也许跟你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总之,我三天内给你们确切的答复。” 克莱曼汀抬脚离开时,就听布莱克得意邀功:“你看吧,莱姆斯,我都愿意给你当陪衬了,这件事一准没问题了!别担心,卡罗她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一样。” 她不由失笑,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他们哪里了解斯莱特林,偏见不会让他们双眼明亮态度公正。至于那点心机,并不算惹人反感,她说考虑并非场面话的婉拒。 不过她同意与否,还牵扯到另一人。看在同院又有合作关系的份上,她是得打声招呼再问个意见。 对于克莱曼汀会被找上,斯内普的惊讶不比她少:“你跟布莱克是怎么搅到一起的?” “没有搅到一起,私下里也不熟”克莱曼汀对他的表达方式很无语:“就暑假里在晚宴上碰到了,心平气和地说了会儿话。” “贵族们的晚宴?” “不全是,更确切地说,是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哦,你肯定听说过。” “我知道,可你才上完四年级” “说是要指导我们初级巫师考试。”克莱曼汀把阿莱克托告诉她的理由转述出来。 “对啊,晚会是那位大人亲自主持的!”斯内普眼睛一亮,激动地追问她:“你都从他那儿学到了什么?” “没学到什么——要接受指导的,似乎只安排了我和布莱克。布莱克中途退场逃跑了,至于我”克莱曼汀不大情愿地提及黑魔王:“那位大人看我演示的兴趣显然高于说好的示教。” “要你演示什么了?” “三大不可饶恕咒——谁让我是以教导黑魔法著称的德姆斯特朗转校过来的。” 斯内普于是更吃惊了:“你会不可饶恕咒?你能成功放出来?” 克莱曼汀含糊地点点头:“就那样吧。” “我不行”斯内普变得十分沮丧:“我偷偷逮住老鼠做过尝试,可连最简单的夺魂咒都没成,钻心咒和索命咒更别想了。” “你倒是看得开!”他们现在正走在庭院里,说话环境开阔而安全,克莱曼汀不介意跟他聊一聊在霍格沃茨相对禁忌的话题:“英国不是对黑魔法偏见很大吗?” “那都是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的邓布利多校长带的头!崇尚实力的斯莱特林怎么能拒绝强大的黑魔法?” “可我们毕竟在霍格沃茨,有这样一位校长领导着比如你拿老鼠试验,这么做就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了,你会被开除的!” “我知道——应该谨慎。我也就冒险了一次。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请求——你能教我黑魔法吗?我是说三大不可饶恕咒。” 克莱曼汀对此并不意外,但也不能直接答应了:“我能放出来就够勉强了,再为人师太难为我了。你要是真想学,可以拿着工具到我的训练室里做些尝试,我再把那位大人对钻心咒的指点告诉你,更多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不,已经很感谢了!”斯内普满足地接受下来:“能听到那位大人的指点,真是太幸运了” “幸运吗?我不觉得” “该遗憾的人是我才对。要不是卢修斯去法国没回来,经他引见的话,我就能更早的面见那位大人!” “卢修斯?是马尔福?”克莱曼汀装作一无所知,刻意地忽视了“那位大人”,把话题的中心引开。 “嗯,是马尔福,我应该跟你说起过一次。” “你们有私交?” “差不多吧,他在校时提点过我,毕业后也保持往来。” 其实具体情况是,斯内普刚入学那一年,七年级的马尔福正好多连任了一年级长。在肯定了斯内普的实力和天分后,他不动声色地将他庇护在羽翼下——不过仅仅局限在本学院内。一年之后,两人的接触自然换了方式。马尔福开始时不地按照斯内普的能力为他推荐魔药订单,其中他本人也是最大的买家,或者送他一些图书馆没有市面上难买的书籍。现在斯内普自力更生地赚到一口水晶坩埚,马尔福就把他需要的美容魔药都托付给他了。 “听起来似乎是他一直单方面付出,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在你身上投资。”克莱曼汀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友谊这么早就起步了。 “在他是有投资有回报,在我是有得到有付出。很公平。”斯内普对此安之若素:“这就是斯莱特林,互利互惠也是维系关系的一种方式,甚至一种很牢靠的方式。” “我也是斯莱特林,于是你是想暗示,我们之间也正是如此?” “难道不是?” 克莱曼汀默默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否认。” 斯内普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会儿:“你那天要是带上卢平——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四人组集结,不会给你惹麻烦?” “卢平——还好。要是没有卢平,波特跟布莱克才更是脱缰的野马。他们一定会把晚会变得一团糟!” “经验之谈?” “合理推测罢了。” “以前的晚会你们都怎么过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只邀请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我和莉莉虽然一早就成为他俱乐部的会员,但除了第一次的引见会,之前也没参加什么活动。” “为什么是五年级?” “五年级的学生基本已经定性,好的怀的,一目了然,他就不至于看走眼做无用功。” “这也是个斯莱特林啊。” “如假包换!” 次日一早,克莱曼汀用学校的猫头鹰,给卢平发了一封正式的邀请,当天就收到他私下约见的请求。她按时赴约了,发现只卢平一人在,不由松了一口气。布莱克之于她可真不是个喜闻乐见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 后怕 克莱曼汀醒来时还有点迷糊。昨夜的葡萄酒顶好,她没有宿醉的困扰,但满眼陌生的摆设让她忍不住怀疑犹在梦中。她揉着眼坐起身,却感到胸口一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 仿佛联想到了什么,她拿被子裹住身体,一只手朝腿间摸了摸——干净清爽,并无不适。她长舒了一口气,可惜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松气还是叹气。 床头放了一套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虽然明白这不可能是黑魔王的手笔,至多也就一句随口吩咐的事,但她还是止不住脸红心跳。 走进洗手间时,她便认出这应该是间客房,贵族留客的规格千篇一律。一身清爽地下了楼,昨晚的宴会厅其实是庄园的客厅,黑魔王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读报纸。见她露了面,他瞥来一眼:“唔,衣服还算合身,帕特里克的目测能力向来不差。” 克莱曼汀拘谨地扯了扯衣角:“主上我昨晚的衣服呢?” “被我清理一新了。”黑魔王放下报纸问:“怎么?脏成那样的裙子你还要?” ——重点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克莱曼汀想问的是谁把她脱光了,却又不愿在他面前显得斤斤计较,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那身晚礼服是艾伯特伯父给我准备的。” “哦,放心,他不会管你再要回去的。”黑魔王把报纸再次立起来:“我让仆人给你送点吃的,吃完坐在位子上等着,帕特里克一会儿就到,他给你送回家的门钥匙。” 实际上克莱曼汀尚未吃完,派瑞特斯就已经抵达庄园了,她只能抹干净嘴当做吃好,压住所有异样的情绪,恭敬地先后谢过衣服和门钥匙。门钥匙是个钻石领带夹,派瑞特斯面上礼数周全地放到她的面前,却在黑魔王视线的死角狠瞪她了一眼。 克莱曼汀心道一声又是这样。昨晚宴会上他们并无接触,派瑞特斯还是已经厌恶她了。不过也好,她的仇恨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黑魔王留她过一夜已是破例,饭后她被派瑞特斯领出庄园,走到防护圈外为门钥匙和幻影移形预留的空地。发动门钥匙之前,一直拿背对着她的派瑞特斯忽然转身,带着满脸高深莫测的恶意地轻柔低语:“昨夜你的衣服是我脱的。” 克莱曼汀脸色一白,然后被门钥匙勾走了。留在她脑中最后的影像,是他无声的张狂大笑。 门钥匙在黑魔王跟前过了眼,派瑞特斯不会对它做什么手脚。克莱曼汀被带到卡罗庄园外,由管家引着一路前去书房。正处理文件的艾伯特看见她时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回来了?” “嗯,嗯”克莱曼汀还有些惊疑不定,没在意他态度的忽然转变。 “怎么了?”艾伯特关切地询问:“怎么给吓成这样?是遇见主上的宠物蛇纳吉尼了,还是” “没c没。”克莱曼汀轻声否认:“是派瑞特斯先生,他c他”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是派瑞特斯啊。”艾伯特居然领会了她的未尽之意:“他吓唬你了是不是?” 克莱曼汀疑惑地表示肯定:“您怎么知道” “他一直这样,在我们中间无人不知。”艾伯特的褐色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轻蔑:“这家伙仗着自己被主上救过,又有幸跟在主上身边半年,就自以为和主上有半父之谊,像幼稚的儿子想独占父亲一样,对所有接近主上的人都表现出露骨的敌意。你昨晚得到了主上另眼相待,他对你态度友好才奇怪呢。” “可是,主上很器重他啊” “也不过当他是条听话的狗。他能插手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正经事务上没他吭声的份儿。” “这样啊”克莱曼汀心里的负面情绪稍缓,便立即注意到了艾伯特的转变。内里原因简直一目了然,但她可没资格自此骄纵:“多谢伯父的安慰和提点。” 艾伯特为她的知情识趣满意地颔首:“你昨晚的表现很好,替阿米库斯他们两个找回了面子,也给我们卡罗家族救回了场子。你还得在霍格沃茨学习三年,三年时间很长,不过不用担心,你既然已经在主上面前挂了名,毕业之后的前途就一定不可限量!” 克莱曼汀满脸激动地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的!” 再留她叮嘱几句,摆够长辈的姿态,艾伯特就放她经壁炉回家了。书房里再无外人后,他对着墙讽刺一笑:“派瑞特斯还真是只会玩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他以为给这丫头换一身便服,让她光华尽敛不再打眼,主上就能把他相中的宠物忘到脑后吗?” 一踏出自家壁炉,克莱曼汀立即哆嗦着把自己剥个干净,身上所有的衣物被她尽数丢回壁炉里,补上三个发泄式的“火焰熊熊”。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心房转瞬却又充斥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委屈。她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跌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艾米偷偷地来偷偷地去,为她披一件晨衣在肩头。室内的天光暗淡下来时,一声轻响突兀地浮现,有什么悄然破碎了。克莱曼汀的哭泣戛然而止,脸上的悲伤须臾一扫而空。她面无表情地取下脖里空空的挂绳,也只手一扬丢进了壁炉的灰烬里。 这一日她睡到午后才醒,再在各处稍微一耽搁,就到了夕阳西下的傍晚。刻着夺魂阵的石坠按时失效了,她也重新掌控回自己的身心。回想这之前一天一夜的经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抓紧晨衣再次抱住自己。 其实她心中的感慨更多。她没想到的是,借阵法模拟出的曾经十五岁的她,居然会对黑魔王生出些异样心思。诚然她也被他现在的皮相蛊惑,可没有失去理智的伏地魔,其人格魅力也无可置疑。她不禁设想,若上辈子到毕业,他仍没有毁容,她尚不识情爱,是不是即便他独断专行巧取豪夺,她也终将会由内到外被彻底地驯服? 这样的假设,激不起什么少女情怀,反倒让她愈发后怕。爱上黑魔王的下场,已经有实例在先了。眼中只看到永生的伏地魔,不会在女人身上浪费半片目光;心里只装着霸业的黑魔王,更不会对卑微的暗恋做出回应。而臣服于一个终将自我毁灭的人,等于她也在仿效着他自我毁灭。 她开始不得不庆幸自己夺魂阵用得好。石坠可摘去可破坏,那么依附其上的情绪,便犹如无根的浮萍,不可能真正地在内心扎根,而是随时能拂得去放得开。这样就永远不会再有爱情产生,连心动都是阵法作用下的幻觉。 至于那些请求和许诺,她不觉得黑魔王能记住。她像宠物一样跪伏在他的腿边,他就像逗弄宠物一样满口戏言。她在霍格沃茨上学期间,他不会对她有任何想法。三年时间的确很漫长,足够他忘记她这个人。哪怕他有所期待,她可不信没有人会从中作梗,毕竟她的出身是先天不足,那些贵族们怎么能轻易容忍她一介旁支户一步登天作威作福? 在不断的自我安慰和打算中,克莱曼汀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站起身,穿好晨衣,赤着脚走向书房。这一夜让她彻底明白一点——在魔法界,强大的实力即是生存的保障。纵然当世黑白魔王的高度难以企及,有实力的人才能在他们面前保住尊严。 七月底的时候,四年级期末的成绩单和新学年的书单c物品单以及选课表一起送达。克莱曼汀还多收了一张短笺,是斯拉格霍恩教授问她,在五年级有什么特殊的请求。个人加分结果已经统计出来了,加上年级第一的五十分奖励,她的贡献远超二百分的门槛。上一学年拿到学院杯的是勤奋好学的拉文克劳,但斯莱特林的第二名只差首位不足十分,让院长和所有学生都看到了明年折桂的希望。 回复了设想许久的继续使用原有单人寝室的请求,克莱曼汀很快收到了斯拉格霍恩满纸答应的许诺。一桩心事暂时了结,她放松地泡了澡,在地下工作室里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有针对性地忙碌的暑假过去了,克莱曼汀坐上返校的红色火车。她在站台上看到了斯内普和伊万斯,两人上车以后,他们的家长还在留原地聊了一会儿。 看来这对情侣发展良好,波特的追妻路只能更加艰难。她从没怀疑过伊万斯未来的归属问题,且不说她生下的救世主最好姓波特,斯内普和她到底并非一路人,单纯的校园恋爱可以无所顾虑,但两人的分歧是从戴上分院帽那一刻就深深埋下的。不过哪怕注定分手分道扬镳,斯内普有过这一段也不坏,从来都不曾得到的东西才最让人耿耿于怀寤寐思服甚至生死相许。 新学年有改变也有不变,克莱曼汀对五年级的记忆比四年级深,功课上自然显得反常地如鱼得水,连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高等魔药课程也没难住她太多。她和斯内普的废料交易仍然继续,在他把四年级魔药课教材交给她时,她也塞给他了一条黑曜石手链:“这是个双向多次门钥匙,方便你以后出入我的寝室。” 斯内普狐疑地不住打量:“要怎么用?” “很简单,你要过来的时候,就把手按在手链上,我的这条会轻微发热。在我做出回应也按上去时,你将在五秒内被传送过来。这样的设定能提醒我,你什么时候会决定来。等你离开的时候,只要我离开寝室,随便找一间空教室,就能把你也带出去。” “你不回应我就来不了?” “也不是。我切断连接,才表示拒绝,总之我得在一分钟内做出回应,答应或者不答应。” “那一分钟以上会怎样? “唔,说到底它还是把门钥匙,最基本的功能难以剪除,你用手持续按住一分钟,我要是没能及时表态,它就会发挥一次性强制传送功能,不管我同不同意都会把你送来,然后这对手链就彻底报废了。我希望你别闲得无聊做实验,白白把我的劳动成果浪费了。” “不会,你放心。”斯内普朝她的手腕扫了一眼:“这个手链是一对?” “放心,不仅材质不一样,款式也完全不同”克莱曼汀有些戏谑地一笑,把左腿往他跟前抬了抬:“我的是脚链,红玛瑙石的,谁也不可能把它们联想成一对,给你和你的女友造成困扰!” “没c没有。”斯内普仓促地别开了脸,抓住手链的手缩回袖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 复方 初冬一个清闲的午后,克莱曼汀窝在沙发里,翻阅着斯内普上个学年的教材。她越看就越觉得,自己低估了斯内普笔记的价值,一开始只是帮助同学为主的行为,如今却让她在研读中受益匪浅。 斯内普在魔药学上确实很有想法,一些操作手法能改良得极为高明,空白处还随手写有几个自创的咒语,又显示出他得天独厚的魔咒和魔文天赋。询问过他的意见,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不再客气地记住了这些实用的咒语。 无意间翻到了扉页,克莱曼汀凝睛一看,认出是他抄写的复方汤剂的配方。她随即想起,斯内普已经能熬制很多超纲的药剂了,称得上是个近在咫尺的未来魔药大师。好比这复方汤剂,她还真的需要,哪怕只是备用。 凑齐几份复方汤剂的原料,克莱曼汀在课下提出请求,并许诺了市价一半作为佣金。这是对斯内普极为有利的方案,他几乎只用在课余时间内动动手,一个月后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所以他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了,克莱曼汀爽快地支付了一半定金。 等克莱曼汀一星期后收到一封信,她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得意。脱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终于给了回信,通知她已和那块儿拉长石吊坠的买家谈妥,一切还按照原来的合同和价格完成交易。 同作为有合作关系的卖方,她还向她透露了两个信息,或者说两个善意的提醒——毕竟是克莱曼汀这边拖欠许久,她应该附赠一件玩意做赔礼,好让双方皆大欢喜;再者买家随口问过她们的交货安排,似有可能到场认认制作者的脸,克莱曼汀若不想泄露真实身份,可以做一些适当的伪装再出现。 斯托克夫人定的时间是平安夜当天下午,克莱曼汀正好能以圣诞节为由离开学校。伪装当然是必需的,斯内普熬的复方汤剂刚好派上用场;赔礼当然更加必需,或者也能看做一石二鸟的投资——它和吊坠一样,都要经由斯托克夫人的手转交买家,这正是她表现自己能力的不二良机。 再过了三个多星期,斯内普主动要求去她的寝室,带着新鲜出炉的好几打药剂。一剂原材料可以熬制一锅,一锅药剂却能装不止一瓶。他有些忐忑地取出一瓶拿在手里:“你准备的两耳草和流液草有盈余,我就适当地增加了一点剂量,把药剂成品的腥味盖住了。理论上药效不会受影响,但保险起见,我需要先亲自试验一番。不过这些药剂都是你的,我得征求到你的首肯。” 克莱曼汀不计较一瓶的多少,他以身试药也是他负责周到:“你准备了谁的头发?” 斯内普被问得一愣,显然忽略了这一点:“我c我忘准备了,我这就去找。” “算了,你出去我也得出去,进进出出地太麻烦。”克莱曼汀拨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你面前不就站着个合适的人选?” “你是说”斯内普干巴巴地接话:“要我变成你?” “还有其他人的头发能用吗?” “好c好吧。” 一根深灰色的头发搓成一团,放进一瓶污泥一样的药剂中。药剂立刻沸腾着泛起泡沫,但一秒钟后就静止了下来,变成一种基本透明的液体。 克莱曼汀好奇地拿过来,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这就是我的精华?闻起来不算糟糕。” “我尝尝。”斯内普举起药瓶一口喝完,然后回味一般地咂咂嘴:“说不出什么味,不过并不难喝。” “还真谢谢你的夸奖了!”克莱曼汀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斯内普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药效让他不得不住口。用复方汤剂变身的过程并不舒服,但好在持续地时间不算很长。克莱曼汀抱着胳膊一眼不眨地密切注视着,看一个高瘦的黑发男孩如何变成另一个自己。 “酷~~~”克莱曼汀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我一直觉得复方汤剂在魔药里头最为神奇。” “应该是成功了,我感觉都正常。”斯内普用克莱曼汀的声音总结道。 克莱曼汀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露在外面的是没问题了,衣服下边不知道怎么样,你把衣服脱掉吧?我好好检查检查。” 斯内普瞬间涨红了脸:“你怎么能提这种要求!” “这是我的身体啊,我看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的?” “可是,这是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现在变成了我的,我看你的就是看我自己的!” “你我” 本就羞愤难当的斯内普被她绕得有点晕,于是不防备间便让克莱曼汀趁机得逞,一个分裂咒碎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向来习惯性低头的斯内普被眼前风光刺激得热血上涌,喘着气死死把眼睛闭上,四肢也僵硬得不敢动弹。 从镜子里和在现实里看自己感觉很不一样,克莱曼汀托着下巴绕着他走了好几圈,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察。末了,她伸手在他胸前捏了捏:“有感觉吗?感觉如何?要是觉得轻微刺痛就对了,它们还在持续发育中,目测前景还十分广博。” “啊!”快要被逼疯的斯内普怒吼一声,睁开眼冲向卧室的床铺,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 克莱曼汀跟了过去,替他把被子拉开些许,免得他把自己闷死了。不过呢,她接下来的问题却把他吓得缩得更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要是个男人喝了汤剂,把自己变成了处/女,然后跟另一个男人亲热,药效过去后他会哪里疼?要是之后一直维持变身,是不是也能怀孕生子了?这可比麻瓜的变性手术厉害太多了!” 斯内普一声不吭地装死,克莱曼汀又偷偷地嘿嘿笑,用考虑的语气自言自语:“我也来试试这药剂的效果好了,你的衣服上肯定粘有你的头发。正好我同样很好奇,若是反过来,女人用药变成男人,她到底能不能成为各种男性功能齐全的真男人,还是徒有其表” 本来以为克莱曼汀又在吓唬人的斯内普,在听到药剂沸腾的声音后忍不下去了,一把掀开被子就要去制止,结果在床边失去平衡,正脸朝地地往前栽去。克莱曼汀赶紧抱住他,将他重新拖到床榻上:“你心一点,女人胸前多了两团肉,导致前后重量不一致,你变成女人就要有做女人的意识。” 斯内普气得浑身哆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开——玩笑,给我——适可而止!”他发誓,今天同意变成克莱曼汀会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咳,不逗你了。”克莱曼汀收了收自己忽然冒出来的怪阿姨心理:“一个屋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克莱曼汀太奇怪了。我要亲自喝一次是真的,不过放的不是你的头发。”说着把一瓶橘红色的液体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精华肯定不会是这个颜色。” “那是谁的?”斯内普悄悄松了口气,结果又开始忸怩起来。 “一个麻瓜女郎的,我在街上偶遇的。”克莱曼汀仰头喝下药剂,挨过一阵里外的烧灼感,再看向斯内普时,已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卷曲蓬松的黑发,欺霜赛雪的肤色,精致巧的鼻子,浓重的眉弯眼眸,还有两片红艳艳的嘴唇:“她和我身材相近,但长相风格迥异,我一时心血来潮,就跟在她身后,偷偷削了她一大把头发。哦,但愿她回家发现后别吓坏了。” 斯内普对这副容貌不做评价:“你变成这个样子要干什么?” “我不是在雕刻加持阵法的饰品嘛,用了陌生的形象方便与人做交易。” “那你记住,复方汤剂的时效是一个时,就算你一次喝两瓶也不能延长。” “我知道,真是个缺憾啊,你要改良它吗?” “不——”斯内普有些不好意思地摇着头垂首敛眉:“假期里,我尝试改良减肥魔药,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也许有些魔药极明显的不足,不是别人看不到它,而是实在难以弥补” “哇!”克莱曼汀惊呼一声,伸手捧住他的侧脸,哪还理会之前的话题是什么:“梅林啊,我才知道我的脸做这个表情是这个模样,看上去简直太——” “太怎么?” “娇羞得诱人犯罪!啊,你别生气,我说的是我自己!” 斯内普愤愤地喷了口气:“那你就是在自恋!” 克莱曼汀不以为然地收了手:“我是没再你面前娇羞过,你亲眼看了后就知道了。” “那我可得好好谢谢你没来诱惑我犯罪了!” “你怎么不说我在你面前没什么好娇羞的!” 看了眼又沉默不语的斯内普,克莱曼汀决定放过他一马:“剩下的时间里,我去训练室了,我得保证用麻瓜的形象不影响我使用魔法。卧室还是实验室,你自己随意决定,想用厕所也可以,不过记得坐下来。”然后赶在斯内普再度被惹毛之前,她嘭得一声关死了房门逃之夭夭。 斯内普坐在床上,想发火又没对象,只能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他把一双手摊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着,暗自嘀咕了一句:“看来她一直都在按时使用护手膏” 这么想着,他又觉得有些烦躁,不由把被子推开一点,大片异性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此时身体的原主人不在身边,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了,反倒克制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评价:“倒是比莉莉的皮肤还细腻,就像独角兽犄角磨成的粉末” 说完这句话,他自暴自弃地无声哀嚎,翻身把自己埋进床褥里,但很快又因为胸口的挤压改成侧躺,把克莱曼汀的一张脸烧成傍晚的落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 卢平 当克莱曼汀专心等待着放假到来,却又有件预料之外的事冒了出来。她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忽然留堂,收到一卷扎着金色绸带的羊皮纸:“卡罗姐,真诚地希望你能来参加。” 回到寝室后,她把绸带解开,发现是一次圣诞晚会的邀请,在十二月二十二日晚上,也就是放假回家的前一天,落款除了h··f·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有“鼻涕虫俱乐部”。 “鼻涕虫?这是什么玩意?”克莱曼汀疑惑地抖了抖羊皮纸。 “鼻涕虫俱乐部是”次日被提问的斯内普答道:“是斯拉格霍恩教授建立的一个吸纳了他所有得意门生的团体,定期由他组织进行聚会活动。所有被他选中的学生,在他眼中必有一技之长,是他看好的未来之星。” “感觉像是收藏家一样,专门收藏人才的那种。”克莱曼汀还是有些不解:“我印象中,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一定会有好处,或多或少而已。起码通过这个俱乐部,他建立了一张关系。” “听上去像只汲汲钻营的大蜘蛛” “这是他除‘老海象’外的第二个称号。” 克莱曼汀扫了眼斯内普:“你也收到邀请了吧?你在魔药上的天赋,他一定不可能忽视。你早就是他的收藏品之一了吧?” 斯内普微微颔首:“嗯,我收到请柬比你早几天。” “那一起去?”克莱曼汀语气随意地提议:“他不仅是个教授,还是我们的院长,这邀请也不好拒绝。” “莉莉也收到邀请了,我说好了和她一起。”斯内普抱歉地笑了笑。 “这是要成对出席的?” “对,你需要一个同伴,或者两个成员一切,或者带上一位客人。” “真是麻烦啊”克莱曼汀捂了捂眼睛:“光这一条要求我就想不去了” 不过她到底没能真的放弃,替他解决同伴问题的,还是个更预料外的人。她不耐烦地看着眼前一脸骄纵少年人:“布莱克,你想让我带上卢平去参加晚会?” “是啊。”布莱克把好友往她跟前推了推:“我们的卢平不会给你丢人的!他可是格兰芬多这学期的男级长,上学年考试成绩年级排名仅次于你!” “他自己没受到邀请?” “没,我们四个人里头,就我和詹姆有请柬。” “那不正好,你和波特一人带一个。” “卡罗,你说让我们带男同伴!”布莱克咋呼地叫起来:“我们是有多可怜,连女生都请不到!” 克莱曼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那就是要女生不要哥们了。” “都要,都要!这不是帮他们找带领人了嘛!” “你为什么会跨过学院想到我?我看起来像找不到同伴的吗?” “这倒不是,你肯定能找到人,我不怀疑这一点,所以昨天一见你被斯拉格霍恩留堂,我们今天就找来了。格兰芬多收到邀请的人太少,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不够熟悉,我跟你好歹暑假有点接触,你帮我也是我帮你,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个晚会很有意思?”克莱曼汀狐疑地瞥了一眼:“为什么你们非去不可?” “这倒不是。”布莱克清了清嗓子:“还不是为了帮詹姆追伊万斯防鼻涕精!伊万斯要跟鼻涕精一起赴宴,他一听说就特别担心,想让我们劫盗者都去,好让鼻涕精不敢放肆,对伊万斯动手动脚!” “布莱克,你先把那个外号改掉吧,让我看看你求助的诚意。” “好吧,好吧,是斯内普。我们都喊顺口了,一个称呼而已,你计较个什么!” “是啊,一个称呼而已,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跟你辩这个,我们还说你和莱姆斯的事!” “你也帮另一个朋友找人带了?” “还没,莱姆斯可比彼得靠谱多了,我当然要先帮莱姆斯找。彼得他有机会再说。”布莱克在卢平的肩膀上拍了拍:“我说,卡罗,你看我够意思吧,比着矮的彼得,当然我们高大健壮的莱姆斯更拿得出手!我也很替你考虑!” “咳,能让我这个当事人说句话吗?西里斯,还有”卢平微笑着开口问:“卡罗姐?” “好,莱姆斯你快自我表现一把!证明你是个可靠的纯爷们!”布莱克激动地又拍了拍他。 “别这样,西里斯。”卢平略微安抚了好友,转向克莱曼汀说道:“卡罗姐,我会跟着西里斯来麻烦你,自然是愿意和你同去的,但如果你为难的话,我们也并不会强求。” “喂,莱姆斯!”布莱克不赞同地跳起来:“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老好人!” “我没有,西里斯,毕竟我们跟卡罗姐过去处得并不愉快。我们没资格要求她什么。” “那些打闹算什么?再说她又没吃过亏,根源还不在她身上,都是鼻涕c嗯,是斯内普从中作祟!” “就算不敌对,也不够熟悉,西里斯,别胡闹。我们现在是在求人帮忙。” 他们这一来一往地,倒教克莱曼汀看出些门道,明白卢平在四人中的作用。她忍不住怀疑,这兴许就是卢平当选级长的原因之一吧?毕竟除了他,上蹿下跳夜游违规的波特和布莱克还能听进去谁的劝告? “好了,我可以考虑考虑。”克莱曼汀打断了他们的内讧:“卢平是吧?我对你的印象不坏,起码比布莱克要好。也许跟你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总之,我三天内给你们确切的答复。” 克莱曼汀抬脚离开时,就听布莱克得意邀功:“你看吧,莱姆斯,我都愿意给你当陪衬了,这件事一准没问题了!别担心,卡罗她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不一样。” 她不由失笑,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他们哪里了解斯莱特林,偏见不会让他们双眼明亮态度公正。至于那点心机,并不算惹人反感,她说考虑并非场面话的婉拒。 不过她同意与否,还牵扯到另一人。看在同院又有合作关系的份上,她是得打声招呼再问个意见。 对于克莱曼汀会被找上,斯内普的惊讶不比她少:“你跟布莱克是怎么搅到一起的?” “没有搅到一起,私下里也不熟”克莱曼汀对他的表达方式很无语:“就暑假里在晚宴上碰到了,心平气和地说了会儿话。” “贵族们的晚宴?” “不全是,更确切地说,是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晚会。哦,你肯定听说过。” “我知道,可你才上完四年级” “说是要指导我们初级巫师考试。”克莱曼汀把阿莱克托告诉她的理由转述出来。 “对啊,晚会是那位大人亲自主持的!”斯内普眼睛一亮,激动地追问她:“你都从他那儿学到了什么?” “没学到什么——要接受指导的,似乎只安排了我和布莱克。布莱克中途退场逃跑了,至于我”克莱曼汀不大情愿地提及黑魔王:“那位大人看我演示的兴趣显然高于说好的示教。” “要你演示什么了?” “三大不可饶恕咒——谁让我是以教导黑魔法著称的德姆斯特朗转校过来的。” 斯内普于是更吃惊了:“你会不可饶恕咒?你能成功放出来?” 克莱曼汀含糊地点点头:“就那样吧。” “我不行”斯内普变得十分沮丧:“我偷偷逮住老鼠做过尝试,可连最简单的夺魂咒都没成,钻心咒和索命咒更别想了。” “你倒是看得开!”他们现在正走在庭院里,说话环境开阔而安全,克莱曼汀不介意跟他聊一聊在霍格沃茨相对禁忌的话题:“英国不是对黑魔法偏见很大吗?” “那都是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的邓布利多校长带的头!崇尚实力的斯莱特林怎么能拒绝强大的黑魔法?” “可我们毕竟在霍格沃茨,有这样一位校长领导着比如你拿老鼠试验,这么做就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了,你会被开除的!” “我知道——应该谨慎。我也就冒险了一次。不过不知道该不该请求——你能教我黑魔法吗?我是说三大不可饶恕咒。” 克莱曼汀对此并不意外,但也不能直接答应了:“我能放出来就够勉强了,再为人师太难为我了。你要是真想学,可以拿着工具到我的训练室里做些尝试,我再把那位大人对钻心咒的指点告诉你,更多的我就爱莫能助了。” “不,已经很感谢了!”斯内普满足地接受下来:“能听到那位大人的指点,真是太幸运了” “幸运吗?我不觉得” “该遗憾的人是我才对。要不是卢修斯去法国没回来,经他引见的话,我就能更早的面见那位大人!” “卢修斯?是马尔福?”克莱曼汀装作一无所知,刻意地忽视了“那位大人”,把话题的中心引开。 “嗯,是马尔福,我应该跟你说起过一次。” “你们有私交?” “差不多吧,他在校时提点过我,毕业后也保持往来。” 其实具体情况是,斯内普刚入学那一年,七年级的马尔福正好多连任了一年级长。在肯定了斯内普的实力和天分后,他不动声色地将他庇护在羽翼下——不过仅仅局限在本学院内。一年之后,两人的接触自然换了方式。马尔福开始时不地按照斯内普的能力为他推荐魔药订单,其中他本人也是最大的买家,或者送他一些图书馆没有市面上难买的书籍。现在斯内普自力更生地赚到一口水晶坩埚,马尔福就把他需要的美容魔药都托付给他了。 “听起来似乎是他一直单方面付出,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在你身上投资。”克莱曼汀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友谊这么早就起步了。 “在他是有投资有回报,在我是有得到有付出。很公平。”斯内普对此安之若素:“这就是斯莱特林,互利互惠也是维系关系的一种方式,甚至一种很牢靠的方式。” “我也是斯莱特林,于是你是想暗示,我们之间也正是如此?” “难道不是?” 克莱曼汀默默叹了口气:“好吧,我不否认。” 斯内普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会儿:“你那天要是带上卢平——我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四人组集结,不会给你惹麻烦?” “卢平——还好。要是没有卢平,波特跟布莱克才更是脱缰的野马。他们一定会把晚会变得一团糟!” “经验之谈?” “合理推测罢了。” “以前的晚会你们都怎么过的?” “斯拉格霍恩教授只邀请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我和莉莉虽然一早就成为他俱乐部的会员,但除了第一次的引见会,之前也没参加什么活动。” “为什么是五年级?” “五年级的学生基本已经定性,好的怀的,一目了然,他就不至于看走眼做无用功。” “这也是个斯莱特林啊。” “如假包换!” 次日一早,克莱曼汀用学校的猫头鹰,给卢平发了一封正式的邀请,当天就收到他私下约见的请求。她按时赴约了,发现只卢平一人在,不由松了一口气。布莱克之于她可真不是个喜闻乐见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 多角 “西里斯不知道我们见面,否则他一定吵着来凑热闹。”卢平善解人意地解释道:“我想,你大概也不愿让他再来搅合。” “你说得很对。”克莱曼汀坦然承认。 “先得谢谢你的邀请!” “你在回信里谢过了。” “我约你见面,是想告诉你——据说女孩子都很关心这个——作为同伴,那天我会穿一套黑色的礼服,你选什么颜色的裙子都行,黑色不难搭配。” “款式呢?” “啊?还要顾及这个?”卢平措手不及,只得实话实说:“我对款式什么不了解。礼服是西里斯借给我的,用变形咒改成我的尺寸,你要不估摸下,他的穿衣风格” 好歹在正式宴会上见过,克莱曼汀大致心里有数了:“嗯,我明白了,这个不用你多操心了。还得谢谢你主动告知。” “应该的——既然搭档出席。”卢平温和地微笑着:“那天我会在晚会开始前半个时,在你们的公休室门外等着你。很期待那个夜晚!” “好的。”克莱曼汀对此没有异议:“我会守时出现,我也同样期待!” 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会还有一个月,足够克莱曼汀挑选礼服下单邮购坐等送达。她没打算在晚会上多引人注意,款式定了简单修身的,颜色定了柔和的米白。衣服拿到手以后,她就把这事暂时抛到一边,专心提升自己的刻阵技术,再抽空应对斯内普对黑魔法的提问和渴求。 十二月二十二日傍晚,克莱曼汀换上礼服裙,把长发用魔杖变成的发箍挽起,连便捷的淡妆也没化,踩着高跟鞋就出了门。她在公休室里遇到了斯内普,不过他急着去接伊万斯,两人只相互地点头致意。 卢平已经等在外头了,在克莱曼汀露面时,他绅士地扪胸鞠躬,送上适度的赞美,递来左侧的臂弯:“我很荣幸,今晚能拥有一位迷人的姑娘做同伴!” “你看上去也很不错。”克莱曼汀回敬道。这也不全是恭维。卢平比布莱克高得不算多,礼服上的变形咒不明显,他本人也有资本把一身黑色穿得挺拔硬朗。他的长相只要不跟波特和布莱克比,还是很能吸引异性欣赏的目光的。一改平日里落魄优等生的外表,他其实也是个十分出色的青年。 他们到场的不早不晚,正好赶上来客的高峰,但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是抽空招呼了一下:“哦,一对我们五年级最优秀的学生组合!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跨院友谊!欢迎你们,卡罗姐,还有卢平先生!” 入座以后,克莱曼汀好奇地问:“斯拉格霍恩教授认识你?哦不,他教了你四年多了,毫无疑问会认识你,我的问题是,他知道你这么优秀,为什么不邀请你来?” 卢平的神情暗了暗:“大概他有什么顾忌,或者,不认为我将来能有成就。” “对不起”若有所悟的克莱曼汀马上道了歉:“我可能问到不该问的,你不用理会这个问题。” “没关系。”卢品笑着摇头:“本就是我有所隐瞒。” “没人强迫你必须坦白。” “我知道,但还是要感谢你的尊重和理解。” 卢平绝对不是一个不易相处的人,他有着和纯血贵族迥异的礼节,那是一种带着宽容和体贴的为人着想。当看清楚这了一点,克莱曼汀觉得可惜,他的朋友真不该是波特布莱克这种惹是生非的问题学生,这种只会浪费他的好心与善意的任性胡为的贵族少爷。 “能请你跳一支舞吗?”卢平朝她伸出一只手:“趁其他人都还没到——我想尽可能地履行好一个晚会同伴的义务。” 体谅他话中深意的克莱曼汀把手搭上他的掌心:“乐意之至!” 卢平的节奏感和舞步让人惊叹得好,克莱曼汀都要享受与他共舞的美妙了。不过他们到底没能跳完一整支,同时抵达的波特和布莱克,不约而同地放弃各自同伴,一露面就呼唤他快来助阵。斯内普和伊万斯被他们堵在入口处,斯拉格霍恩教授明智地选择视若无睹。 “我很抱歉”卢平松开了她的手。 “没关系,这不正是布莱克要我带你来的初衷。”克莱曼汀随意地摆摆手:“你去吧,不过别” “放心,不会闹大的,我尽力劝阻。”卢平保证道:“而且,和以往一样,有伊万斯在,他们打不起来。” 克莱曼汀端起一杯酒朝他举了举:“那,祝你好运!” 接下来几个时的晚会,克莱曼汀没怎么再参与,只选择性地接受了几个跳舞邀请,其余时间就坐在角落里看戏。被她围观的五个人过得也不痛快——波特一直缠着伊万斯,她没能和斯内普共舞,布莱克和卢平守着波特,也把斯内普一块儿困住。这四男一女别别扭扭地凑成一堆,所有知情者都不会上前打扰,即便波特c布莱克和伊万斯,每人在学校里的人气都不低。 另外,克莱曼汀还发现了一点——真是十分有趣的发现。伊万斯确实是个万人迷,斯内普就不用多说了,余下三个格兰芬多,波特的追求简直路人皆知,可卢平的眼神并也不单纯,布莱克同样带着欣赏去看,要是没能来的佩迪鲁也有点心思,伊万斯便是个大满贯的超级赢家,把和她有所牵扯的男生的心收了个遍。 克莱曼汀羡慕吗?完全不会。她只是很现实地想到,伊万斯能嫁的只有一人——不是和她理想相悖没有共同未来的斯内普,不是出身歧视麻种的纯血世家的布莱克,不是一贫如洗还被狼人身份拖累的卢平,不是貌不起眼胆如鼠注定叛变的佩迪鲁——只能是那个她从开学讨厌到现在的自大的波特。 试问,她怎么会羡慕一个同样被命运左右的不自由的人? 圣诞晚会上还有一些魔法界名人出席,倒是显示了斯拉格霍恩的交际手腕。那些即将毕业的学生会借机上前攀谈,但克莱曼汀完全没有这个意愿。喝完了手里的葡萄酒,她克制地放弃第二杯,以醉酒为由头提前回寝室睡觉。 第二天一早坐上霍格沃茨特快,克莱曼汀选了个车尾的包厢,希望一路上别有人来打扰。包厢其实一直都有盈余,毕竟总有人不介意拥挤,非要在最后时刻和朋友共处。不过她刚刚坐定,就有人拉开了门。 没等克莱曼汀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已经低下头不住地道歉:“对c对不起!打扰了!对不起!”像是真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克莱曼汀看了眼又被关上的包厢门,觉得这语气和态度都有些眼熟——他们似乎曾坐过同一辆去霍格莫德村的马车? 很快又有人开门,但却没立即离开,而是理所当然地坐到了她的对面。她眼盯着书头也不抬:“伊万斯姐随后就到?” “她不会来的。”斯内普看似平静地说:“她是善良勇敢的格兰芬多,不屑和我们这群邪恶的斯莱特林待在一起。” 克莱曼汀挑眉,两口吵架了?他故作镇定也就能自个骗骗自个,这满腹的牢骚和怨气,可是想遮都遮不住的。不过他不主动说,她就不会主动问。他没把她当朋友介绍给伊万斯认识,那她也不做那个关心他恋情的朋友。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火车发动,斯内普才犹豫不决地开口道:“克莱曼汀,你说男女朋友,是不是总要兴趣一致?” “你问我?”克莱曼汀不负责任地反问:“我怎么知道?我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你向我能问出什么经验?” 斯内普却没放弃:“你就说说看,假如你有了” “好吧,假如一下。”克莱曼汀垂下眼,敛去眸中的暗光:“我并不认为恋人之间总要什么事都保持一致——这意味着一方对另一方的过分迁就。爱情诚然可贵,但我也不会为此丧失我的个性,更不会因此葬送掉我的独立人格。你是斯莱特林,那么就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人值得我们牺牲到这个地步。” “有这么严重?” “什么决定兴趣?当然得是性格。你认为一个活泼好动的人会喜欢看书?或者一个老实木讷的人能爱上魁地奇?” “似乎是这样的。”斯内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觉得,凡事都要开诚布公吗?我说男女朋友之间。” 克莱曼汀再一次先反问他:“你还是不是斯莱特林?” “你怀疑这个做什么?” “我以为,每一个斯莱特林都明白隐私的重要性,不管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确实,你是对的。”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各自安静着不再交流。克莱曼汀对着书页笑了笑。她已经大致猜到他和伊万斯之间是怎么回事了。 斯内普的兴趣显而易见,不是魔药就只能是魔咒,甚至可以具体地说是黑魔法。魔药上伊万斯也天资出众,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发生分歧,也只有黑魔法才会让斯内普对他珍而重之的百合花迁怒和质疑。也许他最近的研究被伊万斯发现,而他一开始也老老实实承认了。一个会认为这在表现对恋人的信任,一个却觉得这是对恋情的背叛。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矛盾终于打破潜伏渐渐冒头了。 后来斯内普也翻出一本书来看,两人间除了共享午饭没再说话。下火车前,他们彼此预祝了圣诞快乐,克莱曼汀目送他先走。透过车窗,她看到他在站台上踮脚寻找伊万斯却一无所获,也看到被父母接到的伊万斯谈笑风生着离开。人群在他们中间划下一条鸿沟,身处两岸的人注定将渐行渐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1-22 劝诱 晚上独自坐在山腹的工作室中,克莱曼汀看着手里的戒指发呆。这是一枚女式的魔杖储存戒,曾经属于她的母亲玛丽安娜。不过今晚的一个钟头里,她成功地把它按需要改良,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物品收纳戒。 受原初阵法所限,它的空间并不大,但已经解决了她当前的困局——事先把复方汤剂倒在里面,用自然得当的手势做掩饰,比如以掌掩口或以拳抵嘴,她就能隐蔽地吮吸药剂,让变身再没有超时的担忧。 诚如之前斯内普所言,复方汤剂的药效不能叠加,但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追加。她知道这一点,也是拖了斯内普的福。上辈子因改良狼毒/药剂获得梅林勋章,又成为魔药协会的正式成员,加上黑魔王的褒奖和推崇,他立即成为魔药界新贵,一时间名声大噪风头无两,前来示好的人络绎不绝。但一看斯内普的性格便知,他绝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甚至对吹捧和奉承避之犹恐不及。那些人碰了几次壁后,聪明地换了风格和方式,于是作为蜘蛛尾巷的房子里的第二位住户,克莱曼汀每天多了一项任务——替斯内普接收猫头鹰送来的各种信件和包裹。 讨好一位魔药大师的礼物,药材c药方或者书籍都行。前二者一旦送达,斯内普会来取走,顶多交代克莱曼汀回一封感谢信;后者的程度和侧重参差不齐,斯内普大多看一遍就丢开,倒是由她一本本地收集起来,建立起一个型魔药书库,多了个打发时间的地方。关于复方汤剂的信息就她从中读到的。 然而这个型魔药书库,在她第二次住进蜘蛛尾巷时已经不在了,她旁敲侧击得知了原因。原来某次斯内普醉酒中发生意外,倒地的烛台烧毁了几间屋子,他之后修缮时觉得那些书价值不大,就放弃了用魔咒恢复如初。当时她还进一步疑惑,什么事能让严谨自律如斯内普酗酒大醉,但是因为明白自身处境就没有多嘴询问。可在死前不久,答案终于揭晓,那些修复后的房间里积攒了十多年的灰尘清楚地指向唯一的可能。 这些往事只在克莱曼汀的脑中如浮光掠影般闪过,眼下她会发呆,其实另有缘由——她在考虑自己是否事后应该把它改回来,或者重新制作一枚属于自己的魔杖戒。 在魔法界,魔杖戒的意义不仅是饰品这么直白,它和麻瓜结婚戒指的用处异曲同工。巫师从来不必藏匿自己的魔杖,这是身份的象征和最大的骄傲。能让女巫收起武器收敛锋芒的,也唯有嫁为人妇这一条理由。所以魔杖戒从来不能乱买或乱送,就像她手里这枚的制作者是她父亲杰拉尔德,男巫只会在婚礼上为自己的妻子套上戒指,而他自己则永远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掩饰。 把戒指戴上左手的食指,克莱曼汀轻轻叹了口气。她犹豫不决的根源,说开了其实是不确定,这辈子她能不能遇上为她套上魔杖戒的人,或者说她还有没有资格为人妻为人母。她的皮肤虽然娇嫩,她的灵魂却已苍老。她在霍格沃茨格格不入的缘由,不是她是德姆斯特朗的转校生,而是她的心理年龄将近四十岁。包括她随手照拂的斯内普,全校所有学生在她眼里,都该是一群无忧无虑打闹的孩子。 夜里躺在床上,她胡思乱想道,也许黑魔王还真是一个相对匹配的情人。他的年龄也绝不止外貌所呈现的那么年轻,是强大的魔力让他得以青春永驻不再衰老,或者确如他所言,是永生的副产品。他们情况相似,或说殊途同归——一样风华正茂的外表让他们不至于相看两厌,一样饱经风霜的心内让他们不缺少共同语言。他们都接受了时间眷顾和恩宠,都是享受永生奇迹的幸运儿。 不过很快地,她翻了个身,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连根拔起。 她真是疯了才去设想自己和黑魔王将来怎样怎样,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不够让她忘掉仇恨认贼作父。她也不会自私并且大胆到插手他必败的命运,只为一时的寂寞把整个英国魔法界推向毁灭。 次日一早,在所有例行的圣诞礼物贺卡上添上签名——家养精灵艾米已经快被她当成管家用了——交代了艾米晚上不必准备平安夜大餐,克莱曼汀准备像个异国访客一样,和斯托克夫人做完交易后,在一家酒吧或旅馆过上一夜,把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以克莱曼汀·华尔特的身份持麻瓜护照坐飞机回到英国是免去在魔法部留下出入境记录的方式之一。她在伦敦国际机场的洗手间喝下复方汤剂,身上黑色衬衫裙和卡其色大衣依旧合身。午餐在飞机上已经基本解决了,她打了出租直奔破釜酒吧附近,摆出一副初来乍到满心好奇的表情踏入这间永远只能用脏乱差形容的店面。 色彩深浅的反差总会十分轻易地吸引人的目光,克莱曼汀几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铂金长发。卢修斯·马尔福坐在角落里,却明亮耀眼得如同处于舞台中央。此时的马尔福应该才二十岁出头,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很多,特别是对比锒铛入狱之后。他的脚边也有个半大的行李箱,似乎把这里当做归程的歇脚地。 在克莱曼汀看向马尔福时,对方也敏感地回望过来。不过眼下她还并不想和此人有交集,就礼貌地报之以微笑,打算立即进入对角巷。然而她似乎低估了马尔福对美人的兴趣和猎艳的习惯,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喝了一口酒准备站起身。克莱曼汀心中敲响警钟,连忙放眼全场,寻找应对之策。 让她惊讶或惊喜的是,酒吧里还真有个救星。她灵机一动,去柜台要了两杯黄油啤酒,走向另一个方向的角落席。 “这位可爱的姐,我可以坐这里吗?”克莱曼汀朝孤身一人的伊万斯眨眨眼,用带有德语腔调的英式英语柔声询问:“让远道而来的我歇歇脚,我请你喝这杯酒做感谢!” 被同性搭讪的伊万斯有七分意外三分警惕:“嗯,我想,酒吧里还有其他空闲的桌子” “哦,真是保守的英国姐”克莱曼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干脆不请自入地挨着她坐下:“难道你非要让我说破,我是被你美丽动人的容貌吸引过来的?当然,我也不会吝惜我对你真诚的欣赏和赞美!” “好c好吧”伊万斯顿时涨红了脸,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克莱曼汀没有步步紧逼:“你的酒杯已经空了,喝我带来的这杯吧!是刚刚才打满的,连泡沫都还新鲜。来,端起它,让我们庆祝今晚的平安夜和明天的圣诞节!” 伊万斯盛情难却地照办了,克莱曼汀别有深意地笑着,盯着她的嘴唇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酒渍。 “当然,吸引我来到这里的,除了你非凡的美貌,还有你眉间的几抹轻愁。”她在伊万斯眉心点了一下:“虽然我得说,这让你别具一番风姿,但不可置疑,你的容颜更适合笑容。我能做些什么为你排忧解难吗?” “谢谢”伊万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这太奇怪了” “哦?哪里奇怪了?” “嗯,我想说,我是女孩,你也是,为什么你会这么同我说话?” “乖女孩,要知道,同性也能吸引同性。”克莱曼汀勾住她的下巴,在她的侧脸飞快一吻:“你的魅力让哪怕身为同性的我也不自觉地为你着迷!” “呀!”伊万斯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层,一双碧绿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似乎难以置信自己被同性调戏了。 “谢谢c谢谢你的厚爱”她勉强回答说:“不过,很遗憾,我c我有男朋友了。” “哦,那真是遗憾了,遗憾你有个不怎么负责的男朋友,把你独自留在酒吧里不管不问。”克莱曼汀兴奋地又眨了眨眼:“或者,让我大胆猜测,正是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子,惹得我们可爱的姐不愉快了?” “不,不是他”伊万斯先是立即拒绝,但在克莱曼汀热切的注视中,她不自觉地松了口风:“不全是他” “哦,再让我来猜猜——你是这样迷人,必定倾倒一片,难道是他和其他爱慕者起了纠纷,善良单纯的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呀!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克莱曼汀骄傲地轻哼一声:“如你所见,我也不缺乏爱慕者,这种难题时有发生,不过,我的心肠可比你硬多了” 伊万斯好奇地歪着头问:“你都怎么处理了?” “自然是两不相帮统统放弃——天下男巫何其多,我何必要为两个惹是生非惹我烦恼的人劳心费力?再说了,他们起冲突不可能全是因为我,肯定有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就像两个雄性动物打架,可不仅为获得雌性的青睐,定然还有打败对手的野心。” “原来还有这层因果” “可爱的姐啊,你还是太善良,想必白担了不少罪名。恐怕其他围观者,一见谁伤了痛了,定会怨你不够矜持招惹是非!可你评评理,那特洛伊之战,错全在海伦吗?” “不会” “所以我才说,不缺爱慕者的美人,有资格挑最好的,挑最称心如意的,可不能把眼光局限在某几个人身上。这个男人是麻烦了,那就换另一个男人;所有男人都麻烦了,你还可以考虑”克莱曼汀笑着抛了个媚眼:“女人!” “呀!你又不正经了!”伊万斯有些紧张地抓紧酒杯。 “哦,亲爱的,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在男人里挑无可挑,才转而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克莱曼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向来听从我的心声行动。你不用怀疑,我的心现在在为你而跳动!” 伊万斯想来是情场新手,还没听过这么露骨的情话——也是她运道特异,她的那些爱慕者,要么不善言辞,比如斯内普,要么自以为是,比如波特,要么甘于暗恋,比如卢平。她一定从未被言语挑逗得脸红心跳过,这才眼下连同性的示好都难以招架。和大多从身体发育起就玩着女孩游戏长大的纯血姐相比,麻瓜出身的女巫简直纯情干净得像一张麻瓜制造的白纸。 她摸着下巴打量着芳华初显的伊万斯,考虑着要不要由自己画上第一道色彩。 “哦,可爱的姐,我并不敢向你立即要求什么,若你能把你的好心也分我一丝”克莱曼汀以退为进地试探:“能先帮我个忙吗?” “你说说看!”伊万斯略微放松了些。 “很简单——能帮我指引一处落脚地吗?我这不才刚到英国,总得有个房间过夜。” “啊,这不难,很多酒吧都提供住宿,比如这里” 克莱曼汀委屈地撇撇嘴:“连酒吧都脏成这样,房间又能多卫生呢” “也对,这里是不大理想。”伊万斯仔细想了想:“那就需要转到霍格莫德村了,那里的三条扫帚酒吧,卫生条件还算是不错。” “哦,不用那么折腾,我听说对角巷里就有一家上档次的,叫金玫瑰酒吧,我也算慕名而来。你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吗?” “金玫瑰酒吧?对角巷有这家店吗?” “你竟然不知道?难道我记错了?它似乎在什么超凡成衣店旁边” “是脱凡成衣店,我知道这个店,就在对角巷里,但旁边的酒吧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注意过它。” “能冒昧地问一句——可爱的姐,你有时间吗?可否为我引个路?”克莱曼汀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我可是连成衣店在哪儿都不清楚!” “没问题的,对角巷并不大,找到它并不难。”伊万斯友好地笑了笑:“不过,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好让你少走些冤枉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1-22 劝诱 晚上独自坐在山腹的工作室中,克莱曼汀看着手里的戒指发呆。这是一枚女式的魔杖储存戒,曾经属于她的母亲玛丽安娜。不过今晚的一个钟头里,她成功地把它按需要改良,变成了一枚普通的物品收纳戒。 受原初阵法所限,它的空间并不大,但已经解决了她当前的困局——事先把复方汤剂倒在里面,用自然得当的手势做掩饰,比如以掌掩口或以拳抵嘴,她就能隐蔽地吮吸药剂,让变身再没有超时的担忧。 诚如之前斯内普所言,复方汤剂的药效不能叠加,但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追加。她知道这一点,也是拖了斯内普的福。上辈子因改良狼毒/药剂获得梅林勋章,又成为魔药协会的正式成员,加上黑魔王的褒奖和推崇,他立即成为魔药界新贵,一时间名声大噪风头无两,前来示好的人络绎不绝。但一看斯内普的性格便知,他绝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甚至对吹捧和奉承避之犹恐不及。那些人碰了几次壁后,聪明地换了风格和方式,于是作为蜘蛛尾巷的房子里的第二位住户,克莱曼汀每天多了一项任务——替斯内普接收猫头鹰送来的各种信件和包裹。 讨好一位魔药大师的礼物,药材c药方或者书籍都行。前二者一旦送达,斯内普会来取走,顶多交代克莱曼汀回一封感谢信;后者的程度和侧重参差不齐,斯内普大多看一遍就丢开,倒是由她一本本地收集起来,建立起一个型魔药书库,多了个打发时间的地方。关于复方汤剂的信息就她从中读到的。 然而这个型魔药书库,在她第二次住进蜘蛛尾巷时已经不在了,她旁敲侧击得知了原因。原来某次斯内普醉酒中发生意外,倒地的烛台烧毁了几间屋子,他之后修缮时觉得那些书价值不大,就放弃了用魔咒恢复如初。当时她还进一步疑惑,什么事能让严谨自律如斯内普酗酒大醉,但是因为明白自身处境就没有多嘴询问。可在死前不久,答案终于揭晓,那些修复后的房间里积攒了十多年的灰尘清楚地指向唯一的可能。 这些往事只在克莱曼汀的脑中如浮光掠影般闪过,眼下她会发呆,其实另有缘由——她在考虑自己是否事后应该把它改回来,或者重新制作一枚属于自己的魔杖戒。 在魔法界,魔杖戒的意义不仅是饰品这么直白,它和麻瓜结婚戒指的用处异曲同工。巫师从来不必藏匿自己的魔杖,这是身份的象征和最大的骄傲。能让女巫收起武器收敛锋芒的,也唯有嫁为人妇这一条理由。所以魔杖戒从来不能乱买或乱送,就像她手里这枚的制作者是她父亲杰拉尔德,男巫只会在婚礼上为自己的妻子套上戒指,而他自己则永远不需要这种多余的掩饰。 把戒指戴上左手的食指,克莱曼汀轻轻叹了口气。她犹豫不决的根源,说开了其实是不确定,这辈子她能不能遇上为她套上魔杖戒的人,或者说她还有没有资格为人妻为人母。她的皮肤虽然娇嫩,她的灵魂却已苍老。她在霍格沃茨格格不入的缘由,不是她是德姆斯特朗的转校生,而是她的心理年龄将近四十岁。包括她随手照拂的斯内普,全校所有学生在她眼里,都该是一群无忧无虑打闹的孩子。 夜里躺在床上,她胡思乱想道,也许黑魔王还真是一个相对匹配的情人。他的年龄也绝不止外貌所呈现的那么年轻,是强大的魔力让他得以青春永驻不再衰老,或者确如他所言,是永生的副产品。他们情况相似,或说殊途同归——一样风华正茂的外表让他们不至于相看两厌,一样饱经风霜的心内让他们不缺少共同语言。他们都接受了时间眷顾和恩宠,都是享受永生奇迹的幸运儿。 不过很快地,她翻了个身,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连根拔起。 她真是疯了才去设想自己和黑魔王将来怎样怎样,一张惊为天人的脸不够让她忘掉仇恨认贼作父。她也不会自私并且大胆到插手他必败的命运,只为一时的寂寞把整个英国魔法界推向毁灭。 次日一早,在所有例行的圣诞礼物贺卡上添上签名——家养精灵艾米已经快被她当成管家用了——交代了艾米晚上不必准备平安夜大餐,克莱曼汀准备像个异国访客一样,和斯托克夫人做完交易后,在一家酒吧或旅馆过上一夜,把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 以克莱曼汀·华尔特的身份持麻瓜护照坐飞机回到英国是免去在魔法部留下出入境记录的方式之一。她在伦敦国际机场的洗手间喝下复方汤剂,身上黑色衬衫裙和卡其色大衣依旧合身。午餐在飞机上已经基本解决了,她打了出租直奔破釜酒吧附近,摆出一副初来乍到满心好奇的表情踏入这间永远只能用脏乱差形容的店面。 色彩深浅的反差总会十分轻易地吸引人的目光,克莱曼汀几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铂金长发。卢修斯·马尔福坐在角落里,却明亮耀眼得如同处于舞台中央。此时的马尔福应该才二十岁出头,比她记忆中的要年轻很多,特别是对比锒铛入狱之后。他的脚边也有个半大的行李箱,似乎把这里当做归程的歇脚地。 在克莱曼汀看向马尔福时,对方也敏感地回望过来。不过眼下她还并不想和此人有交集,就礼貌地报之以微笑,打算立即进入对角巷。然而她似乎低估了马尔福对美人的兴趣和猎艳的习惯,他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喝了一口酒准备站起身。克莱曼汀心中敲响警钟,连忙放眼全场,寻找应对之策。 让她惊讶或惊喜的是,酒吧里还真有个救星。她灵机一动,去柜台要了两杯黄油啤酒,走向另一个方向的角落席。 “这位可爱的姐,我可以坐这里吗?”克莱曼汀朝孤身一人的伊万斯眨眨眼,用带有德语腔调的英式英语柔声询问:“让远道而来的我歇歇脚,我请你喝这杯酒做感谢!” 被同性搭讪的伊万斯有七分意外三分警惕:“嗯,我想,酒吧里还有其他空闲的桌子” “哦,真是保守的英国姐”克莱曼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干脆不请自入地挨着她坐下:“难道你非要让我说破,我是被你美丽动人的容貌吸引过来的?当然,我也不会吝惜我对你真诚的欣赏和赞美!” “好c好吧”伊万斯顿时涨红了脸,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克莱曼汀没有步步紧逼:“你的酒杯已经空了,喝我带来的这杯吧!是刚刚才打满的,连泡沫都还新鲜。来,端起它,让我们庆祝今晚的平安夜和明天的圣诞节!” 伊万斯盛情难却地照办了,克莱曼汀别有深意地笑着,盯着她的嘴唇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酒渍。 “当然,吸引我来到这里的,除了你非凡的美貌,还有你眉间的几抹轻愁。”她在伊万斯眉心点了一下:“虽然我得说,这让你别具一番风姿,但不可置疑,你的容颜更适合笑容。我能做些什么为你排忧解难吗?” “谢谢”伊万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这太奇怪了” “哦?哪里奇怪了?” “嗯,我想说,我是女孩,你也是,为什么你会这么同我说话?” “乖女孩,要知道,同性也能吸引同性。”克莱曼汀勾住她的下巴,在她的侧脸飞快一吻:“你的魅力让哪怕身为同性的我也不自觉地为你着迷!” “呀!”伊万斯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层,一双碧绿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似乎难以置信自己被同性调戏了。 “谢谢c谢谢你的厚爱”她勉强回答说:“不过,很遗憾,我c我有男朋友了。” “哦,那真是遗憾了,遗憾你有个不怎么负责的男朋友,把你独自留在酒吧里不管不问。”克莱曼汀兴奋地又眨了眨眼:“或者,让我大胆猜测,正是那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子,惹得我们可爱的姐不愉快了?” “不,不是他”伊万斯先是立即拒绝,但在克莱曼汀热切的注视中,她不自觉地松了口风:“不全是他” “哦,再让我来猜猜——你是这样迷人,必定倾倒一片,难道是他和其他爱慕者起了纠纷,善良单纯的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呀!你怎么知道” “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克莱曼汀骄傲地轻哼一声:“如你所见,我也不缺乏爱慕者,这种难题时有发生,不过,我的心肠可比你硬多了” 伊万斯好奇地歪着头问:“你都怎么处理了?” “自然是两不相帮统统放弃——天下男巫何其多,我何必要为两个惹是生非惹我烦恼的人劳心费力?再说了,他们起冲突不可能全是因为我,肯定有男人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就像两个雄性动物打架,可不仅为获得雌性的青睐,定然还有打败对手的野心。” “原来还有这层因果” “可爱的姐啊,你还是太善良,想必白担了不少罪名。恐怕其他围观者,一见谁伤了痛了,定会怨你不够矜持招惹是非!可你评评理,那特洛伊之战,错全在海伦吗?” “不会” “所以我才说,不缺爱慕者的美人,有资格挑最好的,挑最称心如意的,可不能把眼光局限在某几个人身上。这个男人是麻烦了,那就换另一个男人;所有男人都麻烦了,你还可以考虑”克莱曼汀笑着抛了个媚眼:“女人!” “呀!你又不正经了!”伊万斯有些紧张地抓紧酒杯。 “哦,亲爱的,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在男人里挑无可挑,才转而把目光放在女人身上。”克莱曼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是男是女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向来听从我的心声行动。你不用怀疑,我的心现在在为你而跳动!” 伊万斯想来是情场新手,还没听过这么露骨的情话——也是她运道特异,她的那些爱慕者,要么不善言辞,比如斯内普,要么自以为是,比如波特,要么甘于暗恋,比如卢平。她一定从未被言语挑逗得脸红心跳过,这才眼下连同性的示好都难以招架。和大多从身体发育起就玩着女孩游戏长大的纯血姐相比,麻瓜出身的女巫简直纯情干净得像一张麻瓜制造的白纸。 她摸着下巴打量着芳华初显的伊万斯,考虑着要不要由自己画上第一道色彩。 “哦,可爱的姐,我并不敢向你立即要求什么,若你能把你的好心也分我一丝”克莱曼汀以退为进地试探:“能先帮我个忙吗?” “你说说看!”伊万斯略微放松了些。 “很简单——能帮我指引一处落脚地吗?我这不才刚到英国,总得有个房间过夜。” “啊,这不难,很多酒吧都提供住宿,比如这里” 克莱曼汀委屈地撇撇嘴:“连酒吧都脏成这样,房间又能多卫生呢” “也对,这里是不大理想。”伊万斯仔细想了想:“那就需要转到霍格莫德村了,那里的三条扫帚酒吧,卫生条件还算是不错。” “哦,不用那么折腾,我听说对角巷里就有一家上档次的,叫金玫瑰酒吧,我也算慕名而来。你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吗?” “金玫瑰酒吧?对角巷有这家店吗?” “你竟然不知道?难道我记错了?它似乎在什么超凡成衣店旁边” “是脱凡成衣店,我知道这个店,就在对角巷里,但旁边的酒吧也可能是我从来没注意过它。” “能冒昧地问一句——可爱的姐,你有时间吗?可否为我引个路?”克莱曼汀有些无奈地摊摊手:“我可是连成衣店在哪儿都不清楚!” “没问题的,对角巷并不大,找到它并不难。”伊万斯友好地笑了笑:“不过,我很乐意为你效劳,好让你少走些冤枉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1-23 麻种 两人进入对角巷之际,克莱曼汀像个真正的异国游客一样,把破釜酒吧里里外外品鉴了一番。伊万斯五年前也曾带着好奇来到这里,从此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很多无人分享的感受此刻被挑起来,便成了她们之间热烈讨论的共同话题。 克莱曼汀借机询问:“不知可爱的姐可否允许我知道你的名字呢?” “伊万斯。”伊万斯答道,又犹豫了下:“你也可以叫我佩妮。” “佩妮啊”克莱曼汀挑了挑眉,看来对方留了一线警惕,还知道有意地谎报真名。不过她也不计较这个:“佩妮在拉丁语里,是矮牵牛的意思”她指了指一家店外窗台上靠魔法在冬季盛开的花盆:“这个解释不够好,如此非凡的美貌,怎么能匹配这样常见的花卉?让我想想矮牵牛,牵牛花,月光花有了!” “要怎么说?”伊万斯关切地问,看来这个名字并非她信手拈来的,名字的主人定和她有颇深的渊源。 “你可知月光花有什么别称吗?” “麻瓜似乎还管它叫天茄子” “哦,你是对的,但我想说的是另一个名字——大概是源自东方一个岛国。月光花还叫夕颜花,意为’黄昏时分的美丽容颜’,这既点明了它的开花时间,又称赞了它的娇美风姿。花的故事有些悲伤,但充满着遗憾之美。若我们相遇在傍晚,我就能从此宣称——你是我的夕颜花了。” “是啊,似乎只能可惜,现在才是午后。”伊万斯有些放松还有些遗憾:“我并不是——夕颜花。” 克莱曼汀摇了摇头:“不只是时间的错位,我还是相信,若以花为名,还有更加适合你的,比如论娇艳,可以是玫瑰萝丝;论芬芳,无疑属茉莉(杰思敏);论天真,要首推雏菊(黛西);论纯洁,那就是百合(莉莉)。”她勾住伊万斯的一绺长发,绾了一圈然后任它袅袅滑开:“娇艳芬芳,天真纯洁——这才是我眼中心中的伊万斯姐!” “啊,有没有说过,你太会说话了!”伊万斯拢着头发低下头:“一咏三叹,辞藻华丽,像个多情的诗人!” “如果有合适的对象,谁都可以成为诗人。” “那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克莱尔·华尔特,来自德国南部,毕业自德姆斯特朗。不过,请叫我克莱尔!”克莱尔可是是克莱曼汀的简称或昵称,只是这么叫她的人并不多,报出来不会惹人随意联想。 对于她的“坦诚”,伊万斯内疚了,于是补救地说:“你都毕业了啊,我还是学生呢!” “那只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了。” “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现在五年级了。” “格兰芬多吗?我怎么没发现你的热情?我还在想呢,这害羞草一样的佩妮,该分到哪个学院才对!” “克莱尔!” 插科打诨间,脱凡成衣店已经到了。伊万斯诧异地望着旁边的招牌:“金玫瑰酒吧,还真的有啊!就在这里!” “看来我也没有完全记错,今晚的落脚地总算有了。”克莱曼汀转身给了她一个拥抱:“要多谢你了,亲爱的佩妮!” “你今晚真的要住这里吗?可今天是平安夜啊,要和家人待在一起。” “我和我自己待着,就是一家人团聚了。” “呀!”伊万斯飞快地掩住嘴,绿眼睛里满是歉意:“我真不该提起这个” “没关系。”克莱曼汀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到:“他们已经走了很多年了,相信天堂的生活一样好。” “所以你在旅游过圣诞?”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来对角巷,是因为我有笔生意要和人面谈。你得体谅一下,我要养活自个” “不,这很棒啊,独立自主!” “要进来坐坐吗?它也是家酒吧,恰好你还没来过”克莱曼汀表情期待地提议。 “我”伊万斯十分意动,但是恰在此时,一对男女搂抱着走出酒吧的大门,又一对恋人耳厮鬓磨地上了楼,让她恍然猜到这家酒吧的性质,难怪它在学生之间名声不显。看了眼比她成熟妩媚许多的克莱曼汀,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坚定地拒绝了:“我想,我还不到进去的年纪谢谢你的邀请,我应该回家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克莱曼汀失望地长叹了一声,慢吞吞地写了张便签给她:“我常在外行走,这是我一处麻瓜产业的地址,你要是需要个说话的朋友,可以让猫头鹰把信送到这个地方,那儿的管事有办法转交给我。” 她把便签塞进伊万斯的手心,把她的手握成拳头拍了拍:“虽然知道不该强迫,但请务必给我写信,我会一直把我在英国认识的美丽纯洁的佩妮·伊万斯姐记在心头!请不要让我在苦苦等待中饱受折磨!” “我c我会的。”伊万斯当场就答应了下来:“我会给你写信的,我保证!” “那么,临别之前”克莱曼汀取出一个普通的珍珠发夹别在她的耳边:“亲爱的佩妮,圣诞快乐!” “谢谢!圣诞快乐!”伊万斯也急忙找回礼,最后选中一包糖果:“这是霍格沃茨村蜜蜂公爵的产品,在英国巫师中间很受欢迎,这一包装了很多口味,希望有你喜欢的品种!” “真是甜蜜的礼物,我已经很欢喜了!”克莱曼汀借助身高优势,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那么,再见了,我亲爱的佩妮。” 伊万斯略一犹豫,伸出手抱了抱她:“再见,克莱尔!” 在伊万斯的目送中,克莱曼汀走上楼,去接待处开了一间顶楼的套房,并强调卧室一定要朝南。这几日英国晴冷,明天如果运气好,还能晒到上午的阳光。负责住宿的店员把钥匙递来,上面纯金玫瑰的挂坠让她呼吸一乱,但很快面色如常地道了谢接住。 金玫瑰酒吧的房间用的并非编码,而是依靠各色玫瑰吊坠做区分,与它的店名一致的房间只有一套,也是整个酒吧设施条件最好的一套。她方才短暂失态,并非因为自己支付不起它高昂的价格,而是她上辈子曾在这里住了很久——以卢修斯·马尔福情人的名义。 站在熟悉的房间里,克莱曼汀一时思绪万千,感觉自己又跳入一张旧。不,也许从她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醒来起,她就一直身陷中,却自以为游刃有余。她没敢在命运面前轻举妄动,命运就按它既定的轨道运行着,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又一次将被它的巨轮碾成齑粉。 看了眼时间,她打起精神,补喝了药剂,洗了澡换上正式的巫师袍,走下酒吧三楼准时赴约。只要时间地点对了,只有她能是姐。这一次,她同样跟斯托克夫人聊了一壶茶的时间,把吊坠并一枚自制的女式胸针交给她,不出所料地得到对方续约的许诺,只等过些时日把合同和这次交易的账单一同寄来。斯托克夫人离开后,她坐在隔间里等了会儿,顺便点了食物当晚饭,好奇谁会是吊坠的买家,不过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 回到房间里,克莱曼汀走上阳台,扶着栏杆放眼眺望。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店铺和住户处处万家灯火。这等景象,似乎和麻瓜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巫师为什么过圣诞节——如今的巫师一定会以为,这是对麻瓜传统的包容,特别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巫麻通婚,这种说法显得越来越值得信服。霍格沃茨从未讲述过其中渊源,连邓布利多也希望学生这么想,但在德姆斯特朗读了三年书的克莱曼汀却被告知过真相。 它确实和麻瓜有关联,但是屈辱的历史纪念。一千年前,各国麻瓜联手猎杀巫师,只有过节才会松懈下来。于是被步步紧逼步步败退的巫师们,也唯有趁麻瓜欢度团圆之际,才能聚在一起享受些许安稳。麻瓜庆祝的是他们的上帝的诞辰,巫师却在自怜今年的劫后余生。 眼前的夜色愈发地深沉,却有一处光源变得耀眼。克莱曼汀辨了辨方向,认出那是霍格莫德村。霍格莫德是英国最古老集中的村落,确实有可能保留一些巫师传统风俗,比如平安夜的篝火。一千年前的巫师在野外烧起火堆,招引其他落单的巫师前来分享温暖,交换食物,互相祝福。于是从此,篝火就象征着生存,象征着希望,象征着同伴,象征着在漫漫冬夜里,所有巫师都能是家人。 霍格莫德是克莱曼汀去过的地方,她可以直接从房间出发幻影移形。她选了一处偏僻巷子做落脚点,然后随着人流慢慢朝篝火处移动,期间不知被谁塞了一只火把。篝火点燃在村外的空地中央,每个巫师都要将手中的火把扔进去,让象征团结和凝聚的火焰烧得更旺。 她被推搡到火前,依例扔掉火把后,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不断有身负魔咒的巫师走入火中,出来后便会有人群高声欢呼相迎——这是在取笑麻瓜妄图烧死巫师的迷信,历史上真正死于火焰的都是麻瓜,而种族内部的倾轧陷害更该被讽刺。 不过巫师也逃不过这样的悲哀,由于只有巫师才能彻底杀死巫师,九成的巫师即死于麻种的背叛,这才是如今英国贵族和平民c纯血和麻种的矛盾的根源。理论上,以黑魔王为代表的食死徒并没有错,甚至只要黑魔王保持理性,只要食死徒们不滥杀无辜,这样自然而然地发展下去,一穷二白的凤凰社没有任何的赢面,纯血巫师的荣光也许真的指日可待。 克莱曼汀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真的并非不可为的乌托邦,才在魔法界待了四年多的伊万斯,现在都习惯了管普通人叫麻瓜,也不计较她的父母亲人同样适用这个称呼,可见纯粹的霍格沃茨校园生活如何得洗脑。 麻种也许曾是纯血的敌人,但也能被教育得为我所用。麻瓜确实并不弱,但这说得是整体。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展现的从不是个体智慧。而这就是巫师的优势——生活在群体中的是个人,巫师该做的是逐个击破,他们不用理会麻瓜人口爆炸,也不需要整个暴露在人前,只要让知情的麻瓜叹服就够了。 神秘,往往意味强大;未知,才会导致畏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1-24 旧俗 修 利用冰冻咒或者障碍咒穿越火焰并非难事,不过克莱曼汀没有当众表现的心思和喜好。她觑到了一处空隙,准备离开人群中央,只是空隙显然和她的宽度厚度都不匹配,她往外挤得颇是艰难,最后还被人夹住手臂,使劲拔出时还用力过猛失去平衡,结果一头栽到近处的一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克莱曼汀连忙道歉,却在对上那人一双深邃的灰眼睛时,刹那间失去了言语。 “又见面了,姐。”马尔福在她耳边婉转低语,然后抓住她身侧的一只手:“跟我来吧。” 马尔福看上去纤瘦只因高挑,他的体格并不能被看成柔弱,此时有他在前面开路,离开人群就顺畅许多。克莱曼汀跟着他走到树林旁,觑机抽走几乎被抓出汗的手:“多谢您了,先生,您真是帮了我大忙!” “哦?”马尔福意味不明地笑着靠在一棵树上:“你准备怎么谢我呢?” “难道感谢您还不够?”克莱曼汀硬着头皮狡辩:“您会带我出来,也只是顺路吧。” “这倒是。”马尔福坦诚地点头:“那你能否再顺一次路,把我带回你住的地方?” 这几乎是直白的一夜/情邀请了,克莱曼汀背在身后的手微抖,后退几步表示自己的态度:“我想,这并不顺路,我无力相帮。” 马尔福站直了走向她:“你在不安?哦,不用这样子。看来我们的异国姑娘只和同性有体验” 克莱曼汀反驳道:“您明知我这样,就不该来找我。” “咦?难道不是——你总习惯把目光放在容貌出色的同性身上,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足够优秀迷人的异性?”马尔福歪着头勾起嘴角:“现在,你终于遇到了。” “您就这么自信?” “玩够了女孩子的游戏,是时候尝尝新鲜的了。” “我现在——就很好” “相信我,你会觉得更好!”马尔福大跨一步,逼近了克莱曼汀,单手一把箍住她的腰身,一条腿趁机抵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拨开她脸侧的碎发,把头贴靠过去,却又近而不触,只任自己温热的呼吸不断地扑上她细腻娇嫩的皮肤。 “既然还不想带我回去,那你就得先听我安排。”眼见她已双颊微粉,他忽而低声一笑,将她整个抱起来,转身走向树林幽深处。 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前襟稳住自己,胸前里的心跳急促得让她觉得几乎要窒息,同时另一只已经偷偷摸到魔杖的手却慢慢松开。被马尔福抱起只有一瞬,她却在一瞬间思绪万千,太多的联想反而令她选择妥协。 她还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平安夜篝火是巫师传统之一,是所有正面力量的聚合昭扬,但与此相匹配又相对立的是,巫师也需要适当的疯狂和释放,于是还有反击的猎杀和野地的交/欢。随着历史的发展和巫麻关系的缓和,前者已经被彻底当糟粕遗弃了,后者却被相对隐蔽地保留下来。又基于风俗的内部传承,知道这一点的都是纯血,就如他们这一路走来,那些暧昧喘息的主人,也许刚从某个宴会上离开,又把名贵的礼服脱了一地。 无论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加速的心跳都昭示着她的紧张,而这种紧张其实多是缘于身体,心理上没有人能拒绝马尔福。不管是看容貌还是技巧,他都是不二的最佳情人。她没把她这辈子的处子之身看得太重,马尔福的经验和耐心也能减轻破身的不适。他只是在□□上作风略显温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或偏执——上辈子她对此已经了解得足够深刻。因此眼下,在平安夜夜色中篝火旁,顺应他就是顺应习俗,反倒显得古老而神圣。 马尔福选中了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树枝上似乎垂着一团干枯的槲寄生。他仓促地设好警戒咒,向来不离手的手杖被他随意插在树下。 “你想我叫你什么?”他极为聪明地问克莱曼汀。 克莱曼汀的声音在嗓子眼里一滞,便只吐露出名字的后两个音节:“曼汀。” “曼汀。”马尔福缓慢地重复着:“而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你能叫我‘修斯’。” 两人各自截取昵称的方式倒是不约而同,但早就被动学会了知情识趣的克莱曼汀,还是被那个所谓的合适时候彻底烫红了脸。什么时候会让人忘乎所以地呼喊对方的名字——这简直不言而喻。马尔福碰了碰她脸上的红晕,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记:“还是个害羞的姑娘呢!” 两人围着一棵树折腾至子夜,马尔福才大致包好两人,从克莱曼汀的衣兜里,摸到那把挂着纯金玫瑰的钥匙,念出“门托斯”回到酒吧的房间。 依旧缩在他怀里的克莱曼汀十分不解:“原来这钥匙还是门钥匙?” “嗯。”马尔福抱着她走向浴室:“这里的房间贵自有贵的道理。”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前台的店员也不说清”克莱曼汀不满地嘀咕。 “清楚的人确实没几个——这算是熟客福利——但我只会知道得更早。” “为什么?” “金玫瑰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你说呢?” 克莱曼汀睁大眼睛,她两辈子第一次获悉,原来酒吧东家是眼前人。 “你眼光或者说运气不错,挑中了这里最好的房间。”马尔福把她放进浴池里,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我有时也会在这里歇脚,房间是按我的品味布置的。你要求了什么才拿到了它?” “是——阳光。” “呵,真是巧了,唯一一个和我没关系的理由。” “你要理解一个德国人对阳光的热爱。” “英国人也怀着同样的感情,不过贵族要慎重维持肤白。” “维多利亚时期上流社会的遗俗?” “我们古老而高贵——”马尔福在水中握住她的一只手:“我不怀疑,你也一样。” 克莱曼汀凑上他的肩膀枕着:“我毕业于德姆斯特朗就能证明一切。” “我的姓氏也能证明一切。” “我明白。” 卢修斯·马尔福大概是英国魔法界中,唯一一个谁见了都能认出来的人,他的发色c容貌乃至气质都足够典型并且唯一,审美观也在时代的洪流中坚如磐石。即便他没对她明确地自报家门,方才的言辞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这种骄傲和自信,同样也是独一份。 温水让两人都放松下来,马尔福有了闲聊的心情:“那位让你甘心放弃第一眼看见的我的红头发姐呢?” “当然是回家了。”克莱曼汀叹了口气:“不像你我,无家可归。” “那不正好——有两个人也就足够了。不过,好心提醒一句,那是个泥巴种,玩玩即可,别忘了身份。” “咦?你认识?” “因一些缘故,不得不认识。更遑论,英国魔法界就这么大,记住几张面孔也不难。” “她说她叫佩妮·伊万斯” “没有完全说真话,姓氏倒是没有错。” “好吧”克莱曼汀故作失望地撅噘嘴:“枉我那么坦诚” “这个泥巴种颇有些心机,或者说天生就会玩弄感情,不像外表那么单纯可欺。”马尔福瞥了她一眼:“你不会天真地把自己暴露了个一干二净吧?” 克莱曼汀并不怎么相信他对伊万斯的评价——连泥巴种这个名称都直白的叫出来了,他还能说她什么好话?于是她只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最后一句的提问:“姓名说了,出身提了,连通信地址也给了” “这么轻信,你这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马尔福恨铁不成钢地皱起眉头。 “喂喂!”克莱曼汀不满地叫嚷:“你是贵族绅士,说话要留口德!” 马尔福弹了弹她的脑壳:“吃了亏得骂一骂才能长记性!” “我没有吃亏啊。”克莱曼汀反驳道:“就像你不避讳真实身份一样,我也敢让她知道我是谁。德姆斯特朗教出来的黑巫师怎么会怕格兰芬多的一头母狮?” “但愿——算了,不说她了,那一直不是个愉快话题。”他引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两腿之间:“来摸摸它——夜还长着” “喂!你” “告诉你了,叫我修斯。” 马尔福的体力确实不容觑,用行动击破一切可能的质疑。克莱曼汀的身体已经适应,自然从中也享受到了快乐。不过她没敢在结束后睡去,而是偷偷摸摸地穿上衣物,如同吃完不认的负心汉,蹑手蹑脚地溜之大吉了。戒指里存的药剂没余下多少,但离天明还有好几个钟头,她可不想马尔福一睁眼,发现枕边人换了一张脸。 有门钥匙在,回家很方便。等泡在自家浴池温度适宜的热水里,克莱曼汀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把身体里外清理干净后,她才变回自己的模样。打着呵欠吃了些零食垫底,她飞扑进床榻里放心入睡。 男欢女爱,男人看似最耗体力,但最累的却是女人。马尔福次日一早就醒了,一摸身边发现空无一人。他顿觉好笑,轻轻摇摇头,视线在落到枕头上时忽然一凝。清晨微薄但清晰的日光中,几根发丝的色泽不容错认。 所以昨晚那个黑色卷发的女孩,其实该有一头深灰色长直发?马尔福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张脸,忽然连对方的年龄也怀疑起来。他思考了一会儿,取出随身药剂盒,里面正好有复方汤剂。发丝投入其中,药剂变成透明,让他松了口气。这样的颜色恰好能证明,发丝主人不仅容貌出众,血统也是纯粹并且高贵。 一时好奇心的趋势下,他在镜子前喝下魔药,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十五岁左右有着一双琥珀色眼睛的少女。他本来就没有穿衣服,少女当然也一丝未挂,他对着骨肉匀亭的胴体满意一笑,也庆幸明珠仍是明珠并非鱼目。 对着镜子又端详了一会儿,深灰发色让他渐渐陷入深思;再反复核实过一双杏眼的眸色,他记起了昨夜少女入怀的悸动,忽然喜形于色地道一声“难怪”。像抚摸别人的身体一样,他把变成少女的自己从头探索到了脚,又如着了迷一般地描摹这张脸的五官。 最后,他撑着盥洗台低声笑语:“找到你了,我的精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1-25 朋友 次日是圣诞节,不过对克莱曼汀而言没有什么不同。她一觉睡到午后才醒来,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忽然感觉昨夜像是做了场春/梦。陌生的容貌和身体,上辈子的房间和情人——似乎一切都非这辈子的她所熟悉的。 打开水龙头,捧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决定,就把昨夜真实的经历当成一场春/梦。也许未来不可避免的进入食死徒阵营,她和马尔福还会有或多或少的接触,但那时她是霍格沃茨毕业的克莱曼汀,不是德姆斯特朗毕业后到英国旅游的曼汀,他永远不会知道他曾和谁共度过良宵。 又过了几日,斯托克夫人承诺过的合同送到,克莱曼汀爽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因为是具有魔法效力的私人签名,所以即便她减缩得只有首字母,·也一样能代表她这个人。随合同寄回去的还有几件她自我满意的作品。不过直到假期结束返回学校,维岑堡酒庄并无信件转送,想来那伊万斯聪明地把写信的承诺无限期拖延了。她也不在意,这并非她去招惹那朵百合花的首要目的。或者说遇见她本就是意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兴起,即便不可否认别有居心,但却并非多么周全的谋划,有用了自然好,没用也不强求。 但顺便地,克莱曼汀多注意了一下这对搞地下恋情十分成功的情侣。伊万斯看上去一切照旧,只斯内普变得行踪难定了,像是学走了她的行事习惯。对此克莱曼汀没有意见,他不是说了嘛,他们只是互利互惠的斯莱特林式朋友,有资格过问他这些私事的人不该是她。 但很快,斯内普主动把答案送到她的面前, “你邀请我去你们男生宿舍?”克莱曼汀扫了他一眼:“比你来我的寝室更方便?” “不是。”斯内普连忙解释:“有件事要麻烦你,不过不只有我在嗯,其实,我有几个朋友,他们也想见你。” 克莱曼汀心思百转,隐隐有了一个猜测,所以不再多问地答应下来:“女生去男生宿舍没有什么限制,你挑个合适的时候带上我就行了。” “那,就今天晚饭后,行不行?” “这么急?救命啊?” 斯内普吞吞吐吐地说:“当然不是,只是越早越好罢了。” “成吧,反正我也没其他事。”克莱曼汀保持着自己的好脾气:“在公休室不见不散。” 克莱曼汀没去礼堂吃晚饭,只估摸着时间出了寝室,本以为自己会早到片刻,谁知斯内普已经等在公共休息室里了。她忍不住问他:“吃饱了吗?” “还好。”斯内普点头:“我今天吃得很快。” “听起来不如平时实在,吃得快总会虚饱。呐,送你一把糖果以防万一。”克莱曼汀毫不在意地抓向伊万斯给她的圣诞礼物。 “你不要?你把那一袋都快抓空了。” “我喜欢甜食,但得是水果这类纯天然的,巫师制造的我没有兴趣。” “好吧。谢谢。” 跟着斯内普进入男生宿舍区,虽然一路上有些引人注意,但没被怎么被指指点点,这就是身在斯莱特林的好处。虽然也许世家子弟的想法更复杂,甚至更不堪,但只要不故意表现到本人面前,克莱曼汀乐得耳根清净自由自在。 进入斯内普的寝室时,她求证地看了眼门牌:“你确定这是你的屋子?”干净得不像他的作风啊。 “是”斯内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那个,下午时候,我跟我室友集中收拾了一下,嗯,待客的基本礼节。” “那就多谢了。”克莱曼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可以说什么事了吧?” “你能保证接下来的所见所闻你不会再告诉其他人吗?” “要立誓吗?牢不可破誓言?” “那倒不必,只要你保证就好。” “可以,我保证。” “那”斯内普指了指浴室的门:“请跟我来吧。” 盥洗台的水龙头先整个扭动半圈,让流水口朝上,然后往里一推再两倍拉出,单人浴缸开始带着地板无声地滑向一边,显露出一个两人多宽的洞口。克莱曼汀探头看了看,有些无语地反问道:“斯莱特林是蛇院不是蚯蚓院吧?怎么还在宿舍地底下到处钻洞?” “这是通往斯莱特林密室的密道。”斯内普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反而一双眼睛透着热切:“据说我们学院的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建了很多密室,当然对外宣称只有一个。” 克莱曼汀饶有兴趣地问:“这是要通往哪儿?” “这条密道连接的是地下一片空地,和你的训练室很相似,只不过阵法已经失效了。” “所有寝室都有这样的密道?” “当然不是。只有水龙头上雕刻有蛇的才设立了入口机关。” “随机是哪些寝室?” “不是,和密道的挖通者有关。” 等了片刻不见斯内普具体解释,克莱曼汀只能自己开口要求:“喂,你说清楚一点很难吗?” “好吧。”自知有求于人不占优势的斯内普只得给出自己所有知道的信息:“斯莱特林当年设置的入口只有一处——在我们的公休室壁炉背面。后来学院的某任年级长觉得一处入口不够公用,就号召学生用自家的精灵再添几条密道。你知道的,有家养精灵的都是贵族纯血,斯莱特林虽然纯血集中,但贵族也只有那几家,挖成的密道就不是很多,分部也相当分散无规律。” “这都是哪一年的事了?” “好几百年前了——。” “为什么隔了这么久?” “现在密道已经基本足够,没有学生再被允许挖建,新学生搬入前也会上锁。如果分到了有密道的寝室,想进入密室,还要跟级长请示;如果没有,也需要跟级长协商,去借用别人寝室的密道。” 克莱曼汀叹了口气:“所以,你们到底躲到地下都做什么?” “你一定猜得到,什么在地上被禁止,需要藏在地下进行。”斯内普没有正面回答。 “我知道了。”还能是什么呢——黑魔法无疑了。难怪上一学年的年级长亨德森会说他们在私下摸索。他们直接私到了地底下。 “学院建立有什么专门的社团?” “没有。” “这就完了?接着讲为什么啊!” “咳,好的——因为活动不方便,组织起来也困难,级长任命又经常变,有些没有资格知道。比如我二年级的时候,男年级长的是个混血,家里有很多格兰芬多出身的亲戚,他的任用令有校长的干涉。听说那一年里,由于女年级长思虑过分谨慎,密道开通数是近几年最少的。”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多是几个志趣相投的人,结成群互帮互助。”这次不用克莱曼汀示意或提醒,斯内普已经识趣地继续往下说:“就比如我圣诞前认识的朋友。我寝室里的密道早就开了,我的室友是穆尔塞伯,比我们高一年级,他一直避着我用。去年有次他发现我在看黑魔法的书,似乎先观察了一番,又试了试我的水平,最后决定接纳我成为他们的同伴。” 听见熟悉名字的克莱曼汀若有所思,看来,热爱黑魔法的人注定会成为食死徒。 她接着问道:“你们这几群人彼此都知道吗?” 斯内普点头:“嗯,都大概认识。地下的场地是公用的,虽然各忙各的,但相互间能看得见,见多了就开始问候,有时还先进带后进——你别觑了我们斯莱特林内部的团结。” “那他们” “我说”克莱曼汀还想继续问,斯内普忽然打断了她:“克莱曼汀,你今天的问题好像有点多?而且似乎还在故意引导我多说话?” “呃”克莱曼汀心虚地偏了偏头。 “虽然需要告诉你的确实不少,但也不急于一次交代完。”斯内普瞥了眼密道,立即就猜到了真相:“你不会是不想进密道吧?” “哈,哈,这都被你发现了”克莱曼汀尴尬地讪笑。 “你嫌密道脏?” “很明显嘛!就算你们天天用,可它就有这么宽,人下去后不可能继续保持干净。” “你以为它是滑道?”斯内普了然地笑了:“你误会了,它的入口确实不大,但再往下就有石阶,足够人直起腰来走,否则,你想想——我们如何原路返回?” “也对啊!”克莱曼汀松了口气。 “现在愿意跟上了吧?” “嗯,你开路!” 斯内普没有诓骗她,整条密道也就入口局促些,其他空间可以称得上整洁,看来贵族们哪怕挖土钻地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克莱曼汀把散发着亮光的魔杖尖朝石壁前凑了凑,又伸出手一摸,感觉异常湿润。 “不用意外,我们在城堡底下,也就是黑湖水里,有些石缝轻微沁水在所难免。”斯内普顾及她的速度或快或慢:“我们要去的那片空地旁边,就有一汪一人多深的水潭,据说它也受到了阵法限制,而且是至今未失效的阵法,这才历经百年也未曾满溢。” 克莱曼汀好奇地问:“是有人下水查看过?” “是有过,但是在很早以前了,现在只留下了记录,没人再关心这个。” “你们就没有想过研究借鉴一下,好把其他失效的阵法修补好?” 这时他们已经先后下到石阶的尽头,走入一片被烛火照得通明的空地,石壁上所有的烛台都被添上蜡烛并且点燃。然而地方虽大,在的人却不多,一眼望去反倒显得更加空旷。 “如你所见,这儿被使用得并不充分。”斯内普苦笑了一下:“我们院的黑魔法研究组,只允许五年级以上建立参与,但在这三个年级里,学生其实是最忙的——课程难度增加,作业数量加大,还有两次十分重要的考试要应对。黑魔法不是学业是兴趣,就只能在空闲时间进行,但我们又能抽出多少空闲时间呢?没有充足的精力进行研究,那研究得就不够深入,对场地的要求也简单,那些阵法想来即使有效,派上用场的次数也不多。” 克莱曼汀忽然笑了:“我已经进来了,这次也没要求你多解释,你说得口渴了别再怪我。” “”斯内普一噎,愤愤地瞪了她一眼。 “好,好,说正经的。”接收到怒视的克莱曼汀摸摸鼻子换回话题:“总感觉——你们英国的黑魔法前途堪忧啊。” “哪还用忧愁?根本就没前途!”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一边插嘴一边大步走来:“要没有那位大人在,邓布利多的阴谋就得逞了——黑魔法将从英国的土地上完全消失!我们的魔法体系从此变得残缺不全!” “这是博特斯,博特斯·穆尔塞伯,我的室友。”斯内普介绍道。 “我知道你——克莱曼汀·卡罗,阿米库斯那个德国来的堂妹。”穆尔塞伯在理克莱曼汀三步远外停住。 “很遗憾,我现在才认识你。”克莱曼汀迅速地收敛了一切表情:“虽然你是西弗勒斯的室友。” “我是受了卢修斯所托,才成为西弗勒斯的室友。我们同寝室了四年多,却一直算不上熟悉,他不向你提起我很正常。”穆尔塞伯给自己圆了面子,也不介意倒破一些渊源:“我以及我的几个朋友,是去年年底才正式认可了他,现在是年初,他带你来了,这中间没差多久,也就没耽搁多少,更没有什么遗憾。” 克莱曼汀不耐地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别急,我先给你介绍介绍。我带领的这个组,一共收纳了五人,除了我和西弗勒斯,还有——”穆尔塞伯指着在几个铁笼子旁啃面包的褐发男生:“七年级的尤金·加格森。”再指凑到一起看书的两个人:“和我同年级的范伦丁·肯特——相对瘦的那个,另一个是伯特伦·奥布里,也是六年级。” 他的脸上又摆出几分自得:“我还参加了另一个组,带领人七年级的是卡尼斯·弗林特,此外还有也是七年级的克诺普斯·赛尔温,多尔芬·罗尔,和与我同龄的阿奎拉·艾弗里。西弗勒斯被允许和我们这个组一起活动,但——你明白的,他不能成为正式成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1-26 钻心 克莱曼汀当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言。 这个让他自得的组五个正式成员里,除了他其他都出身于纯血贵族世家——弗林特,赛尔温,罗尔,艾弗里;单看他们的名字也能瞧出门道:卡尼斯——猎犬座,克诺普斯——老人星,多尔芬——雷神多尔与芬兰人,阿奎拉——天鹰座。纯血贵族以星座c星辰甚至古神命名男性嫡系后代的传统可见一斑。 穆尔塞伯虽然没能名列二十八世家,但如果已将绝嗣的沙菲克剔除重选,或者这个名单扩展为二十九个时,那么它有几乎百分之百的入选率,于是她面前这位穆尔塞伯得以有资格使用牧夫座做名字。 至于他自己组建的这个组,显然有培植追随者的打算。尤金·加格森和范伦丁·肯特都是家族子弟,伯特伦·奥布里是斯莱特林为数不多的混血;斯内普的情况特殊一些——或者说十分特殊,穆尔塞伯对他的关照,其他纯血贵族对他的默许,这些尽管可能都是马尔福的手笔,但归根结题还是他展现出了珍贵的个人价值,比如魔药或魔咒天赋。 “卡罗姐”穆尔塞伯忽然提议:“如果你能向我们表明你的黑魔法水平,我可以保证将你带入另一个组——另一个只有纯血贵族的组。” ——而且都是准食死徒的组,克莱曼汀在心里默默补充,面上却是傲慢地笑了笑:“我对你们的组都没兴趣——一群缩在地里的长虫怎么能有资格评判‘冰雪严寒’。” “好吧,我们的确没有资格。”被嘲讽并且拒绝的穆尔塞伯却完全没有生气:“你已经向那位大人证明过了——证明从德姆斯特朗那处冰雪之乡,你都学会了哪一些黑魔法魔咒,比如——三大不可饶恕咒。” “你既然已经听说,又何必多此一举?” “只是看你够不够自信,看那一次是否是偶然。” “如今你清楚了。” “确实。”穆尔塞伯脸上的表情变得诚恳起来:“那么现在,我可以说我要求西弗勒斯带你来的目的了——我希望你能教我钻心咒。” “钻心咒?” “对,夺魂咒不算难,索命咒又太难,钻心咒是个很好的过渡。而且,听家里长辈说,那位大人十分偏爱这条咒语,食死徒惩罚敌人也以它为首选。所以尽早掌握它势在必行!” “要我只教你?” “西弗勒斯自有你指导,这归结到你们的私交。对于我们这些黑魔法研究组,我也不敢麻烦你太多,你只用教会了我,其他人由我来转授。” “还是太麻烦了。”克莱曼汀摇摇头,转身问斯内普:“西弗勒斯,你学得怎么样了?” 斯内普有些羞愧别开脸:“一次还未曾成功过它比夺魂咒难太多。” 穆尔塞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让西弗勒斯教我,或者说教我们?怎么?不愿和我们多接触?” “不愿。”克莱曼汀干净利落地承认。 她本来就对食死徒这群人没甚好感,和她有深仇大恨的又不只派瑞特斯。即便退一步讲,不计较上辈子,只看这辈子毕业后的前景——入食死徒阵营,凭她既有的表现,黑魔王极有可能逐渐器重她,有他撑腰就不怕得罪人;不成为食死徒,那她也没留在英国的必要或必须,一旦回到德国远离乱局,这些人是好是歹是死是活都和她再无干系。 穆尔塞伯的肩膀垮了下来:“那么,我得说——真遗憾,我没能和你成为朋友,没能和你同一个年级。” “和年级没关系,和人倒有关系。”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勾勾嘴角:“没有老师会喜欢笨学生。” “你是说,西弗勒斯的天赋得到了你的认可?” “没错。起先他也希望我教他,我拒绝了。连我的堂兄堂姐接受那位大人的亲自指导都没能学会,我更没有为人师表的把握。但有一天,我看到他在做一个试验——他在试图从刀砍咒中提取出造成效果的咒语主干,和一个同样源自拉丁语的有时效增幅作用的咒语词尾相结合。我分析了他变形以及合并的方式,又观察了多次的试验结果,由此基本能预见,他将创造出一条新的咒语,既可以伤人于无形无影,还排斥所有已知的治疗咒,最终极可能达到诅咒级别。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和他真正交流我的学习经验,不求全盘指引,仅愿有所启发。在黑魔上,我的援手只在初期有所助益,他有足够的天赋能独立前行。” “你注意到了”斯内普听得有些怔愣:“原来是这样。你没主动提过,我以为你说的那些,都是那位大人教的。” “宴会上能有多少时间让那位大人讲授黑魔法?我说过的,他只指导了钻心咒。你在这个咒语上没有进展,转而研究其他的,我回答的只能是自己知道的。” “那你看我那个设想” “不用问我。”克莱曼汀打断了他的提问:“你能自个完成,这是你的成果,该由你自己摘取。” “好!”斯内普踌躇满志地握了握拳。 “我想说”穆尔塞伯感慨道:“还是和年级有关系的。不在一起上课,不经常性接触,你怎么知道我就比不上西弗勒斯?” “我和西弗勒斯做朋友前,我已经听说他好多次了——一个人对抗格兰芬多的劫盗者四人,能至今立于不败之地,起码魔咒天赋不会低了。” “这倒是真的。尽管西弗勒斯因此被扣了不少分,斯莱特林里却从没有人指责过他。就像格兰芬多把我们当成敌人一样,我们也把他们当成敌人——打击敌人永远光辉正确。” “别把话题扯太远。”克莱曼汀淡淡下结论:“就事论事,正如你会受人所托一样,我和委托你的人想法一致。” 穆尔塞伯恍然大悟:“难怪卢修斯不仅和西弗勒斯合作魔药,还会时不时送黑魔法的书给他——弗林特他们本来正是冲着这些书才破例接纳他的。哎,还是马尔福的眼光精准,只短短一年的同校时间,他就通过各种大事件,捕捉到了西弗勒斯身上所有的闪光点。” 克莱曼汀没有接话。但她明白,所谓马尔福眼光好,只是因为他另有标准,没有囿于纯血混血的血统偏见——他只对无关利益的人不加吝啬自己的傲慢。穆尔塞伯其实已经在学习了,看看混血的奥布里就明白了。虽然有生搬硬套之嫌,但也强过仍固执己见。 抬头扫了一眼远处不住朝这边瞧的三人,她沉吟了片刻,开口表态说道:“不过,既然我已经来到这儿了,总不能空走一趟。你想学钻心咒,我不愿教你;但我教西弗勒斯,你今天可以旁观。笼子里的动物是你们准备好的试验品吧?” “是的是的!”穆尔塞伯神色一亮:“我这就让博特伦把笼子拎过来!” “你要怎么教?”斯内普低声问道:“你告诉我的那些要点,我都背得混瓜烂熟了,可是理论不等于实践,放不出来就是放不出来。” “我把魔药制作步骤背得滚瓜烂熟,不也比不上看你亲自演示几遍?”克莱曼汀朝他微微一笑:“魔药比你差,总算在黑魔法上找回点场子。” 斯内普眉头一皱:“你之前不是说——你用得挺勉强的?” “哎呀,那是谦虚话,你还真信了。我刚刚不是解释了——我不想教呗。” “直到我无意证明了自己,你就愿意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克莱曼汀不会告诉斯内普,之所以从被动回答转变为主动相帮,根本原因在于她不得不明白,他毕业后会成为食死徒为黑魔王效力,并非被逼无奈无计可施,或者全因马尔福的诱导,而是他为求在黑魔法上更进一步的必然选择。黑魔王既然敢自称为黑暗君主,那黑魔法造诣必然登峰造极,唯有追随他才有可能获得宝贵的指导。既然已知斯内普出路明确,她借重生之便提点他一二,也算是助他尽早获得重视和信任,即便他仍将会成为间谍叛变阵营。 很快穆尔塞伯一手拎着一个笼子回来了:“我劝住了其他三个,他们连失魂咒都不敢尝试,更遑论钻心咒,让他们远远瞧一眼就够了。” “又是老鼠!”克莱曼汀厌恶地蹙了蹙眉。 “咳,你得体谅,整个城堡里,最常见也好捉的生物,除了蜘蛛那就是老鼠。蜘蛛大部分个头太,也不耐用,还是老鼠相对适合。”穆尔塞伯把笼子摆到她面前:“我听说,去年七月的毕业晚会,那位大人准备了地精——那可是相当不错的练咒对象,可惜最后都死在你的索命咒下。” 克莱曼汀随意地撩撩眼皮:“如果你是地精——你是愿意被我一下子杀死,还是继续让人练习钻心咒?” “好吧——”穆尔塞伯摊手:“如果非要这么假设和比较,显然你的索命咒才是恩赐。” 斯内普掏出魔杖握在手里:“你到底要怎么教?你先演示还是我先尝试?” “我来演示吧。”克莱曼汀也取出魔杖:“你的尝试我看得够多了。” 霍格沃茨的老鼠很肥,看来家养精灵们对它们很友好,她拿杖尖对准了其中的一只:“钻心剜骨!” 本来怯生生地缩在笼子一角的老鼠立即倒地颤抖,发出连续的尖锐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显得十分可怖。克莱曼汀飞速地瞥了眼身边的两人——一样认真而狂热,但斯内普是学院式的好奇和探究,穆尔塞伯却是满怀恶意的亢奋,仿佛期待能把这个咒语用到谁身上。 如果单看此时他们外同内异的反应,显然穆尔塞伯能比斯内普更早地施展,钻心咒的关键便是有目标明确的施/虐决心,斯内普的学习心态大多较正派,这正是他目前陷入瓶颈的原因。 不过她装作没看见一样停下了咒语,不等斯内普询问下一步便开始讲述:“我在德姆斯特朗有一个交情还不错的朋友,姓氏是波戈洛夫斯基,在俄语里面意为‘圣母教堂’。他们的祖先确实是信仰圣母玛利亚的神职人员,后来因政治原因荣膺爵位,未几意外与一名女巫结婚,诞下了同时是信徒和巫师的后代。原来的俄国,现在的苏联,虽然隶属欧洲,但大部分国土在北亚,无论是千年前欧洲的猎物运动,还是三百年前颁布的国际巫师保密法案,穿越过广袤荒凉的西伯利亚,传到他们毗邻北冰洋的领地时,影响力已被削弱近无。” “波戈洛夫斯基把魔法看做神的恩赐,更加坚信自己是传播福音的使者。麻瓜宗教里有原罪c末日审判c地狱之说,于是在他们眼里,黑魔法从不邪恶,而是他们代上帝行事处罚职责的天赋权能。基于对这项权能的珍惜与自豪,他们开始有意地不断与巫师结合,其对纯血的执着不亚于英国贵族世家。经过不断的血统纯化,自两百年五十年前起,德姆斯特朗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与大多数巫师不同的是,因为波戈洛夫斯基的另一重身份,他们从来不缺黑魔法的试验对象——而且一定是人。比如三大不可饶恕诅咒,被他们赋予了很神圣的含义——夺魂咒能引导教众更加虔诚,钻心咒用来洗涤身心的罪恶,索命咒则是去见上帝的最快手段。他们使用黑魔法的依仗,就是对圣母纯洁的歌颂和对人类罪孽的厌弃,几乎是信教有多忠贞,嫉恶就有多如仇人。由于从一出生就受洗,只要他们开始接触魔法,黑魔法也可以是启蒙内容,不管被启蒙的人是几岁;而且每一代的波戈洛夫斯基,父辈会手把手教导子孙黑魔法,象征着权能的传承和权力的分享。” “他们特殊的教导方式,我有幸体验过几回。我的魔杖杖心是独角兽毛,本性上与黑魔法相冲突,导致我一年级的黑魔法课险些不及格。后来经过波戈洛夫斯基的帮助,我才慢慢地有所进步。” “你怎么对他的家族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他为什么这么要帮助你——用这种家传级别的方式?”斯内普忽然问到,连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穆尔塞伯也看了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1-27 连接 “他是我前男友——”克莱曼汀若无其事地回答:“如果你们想听我承认这个。” “哦。”斯内普似乎对这个答案满意了。 叶夫根尼·安德烈维奇·波戈洛夫斯基确实是她的前男友,可惜这个“前”在她的记忆中太过久远,若不是前年圣诞节收到他的礼物和贺卡,她都要完全忘记这个在上辈子几乎让她情窦初开的人了。 他们的交集产生得很简单——叶夫根尼是他们那一年级黑魔法学得最好的,而她基本就是倒数,于是在教授的推动下,他接受了对她进行课下辅导的安排。 不得不承认,叶夫根尼教导得很用心,特别是向她表白爱意之后。她的成就显然对不起他的用心,然而这正是让他决定追求她的原因——他在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张羊皮的情书中,不下十次地赞美她纯洁如圣母玛利亚。这就是波戈洛夫斯基家族最矛盾的地方——他们的手里紧握着黑暗与邪恶,心却永远向往着光明与纯洁。 平心而论,叶夫根尼是个理想的恋人,容貌纯净俊朗,性格友善耐心,只可惜她在三年级开学后才松口,渐渐地回应他的追求,两人正经相处没几天,她父亲杰拉尔德的噩耗就从英国辗转传来。虽然转校不一定导致分手,但从上辈子的经历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必然结局。 她很快会被霍格沃茨洗脑成白魔法的拥趸,叶夫根尼却始终以黑魔法为赏善罚恶的权杖;此外两人的信仰差异也会越来越明显——圣母不只是他赞美女孩的方式,梅林也不仅仅是她的感慨词。他们闹崩的最后一次通信,她骂他是魔法的窃贼,他指责她背离了神明。 于是这辈子,她明智地在回复圣诞礼物时附带了一封分手信,哪怕半年前还一半因他之故,她在黑魔王面前成功放出黑魔法,得到了对方起码强于上辈子的青眼有加。时也命也,他们二人终究会渐行渐远。与其有朝一日翻脸无情,还不如趁现在好聚好散。 幸而叶夫根尼也是理智之下能洒脱的人,他回信挽留了两次,隔段时间便答应下来,去年圣诞礼物的交换用的便是普通朋友的名义。 “那我接着说——”克莱曼汀把注意力放回眼前:“波戈洛夫斯基指导我的方式,我并不完全清楚,但根据他念到的咒语和我受咒的感受,我能用几个组合咒语代替——虽然还没有加以验证过,但这些咒语都很常用,一个停止咒就能结束,不会产生太大的负面干扰。” 她定定地看向斯内普:“你相信我吗?愿意尝试吗?” “好!”斯内普犹豫的时间很短:“只用告诉我都有哪些咒语,让我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克莱曼汀微微一笑:“石化咒,连通咒,摄魂咒,最后你需要在我的示意下,自己念出钻心咒的咒语。” “连通咒是什么?” “咒语是‘一连两通’,本来多用于辅助治病疗伤——每一个巫师都是父母双方魔力孕养的结晶,如果他在出生以后生病受伤,父母借助这个咒语共同进行治疗,从效果上看能事半功倍。” “这是用于夫妻之间的咒语” “没有仅限夫妻之间,生育子女的男巫女巫也可以不是夫妻” “不是,我的意思说这样的男女之间” “也可以是男男之间。”克莱曼汀疑惑地皱起眉:“你到底在迟疑什么?这个咒语很一般,不常见是因为不适用。它会连接两个人的魔力,若非受咒对象特定特殊,这样施展出来的咒语必将不强反弱——通常情况下,不同人的魔力碰撞到一起,会因相互排斥而各自损耗。” “没事了。”斯内普闭上了嘴巴。 “好的,那现在,你举起魔杖,保持姿势。”发现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克莱曼汀只得耐心解释:“我只对你局部石化,你还能开口念咒。这么做的目的是——防止你的钻心咒失败反噬,向我的方向回流。我及时躲开没问题,但咒语会先经过你,石化的身体对钻心咒很大程度上能免疫。至于摄魂咒的作用,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准备就绪后,克莱曼汀轻念“身体四肢——局部石化”,把斯内普定在原地,然后把杖尖点在他的肘腕,连通两人的部分魔力。她的魔力甫一进入他的体内,就感受到一股浪奔之势。他的魔力强劲而生机勃勃,难怪他魔咒应用能力不低。清了清思绪后,她对上他的一双黑眼睛,接着念出“摄魂取念”。 这片地下空地和面前的人一齐在她的眼中消失,一段段连续的记忆如同魔法照片一样铺陈开来。克莱曼汀无意窥探斯内普的私密往事,她只需要从中找出足够的负面情绪,用来做释放黑魔法的意念支撑,同时借助思维惯性转嫁仇恨。因为这不仅关乎本性,还跟年龄大牢不可分,所以她直接从他十岁以后的记忆找起——在此之前他太年幼无知,未必认得清自身的情感,也没有足够深刻的爱恨。 连植物都能模糊交流的克莱曼汀,虽然未必总能看得懂复杂的人心,但对情绪波动还是比较敏感的。她没有去看那些具体发生过的事,只在找到合适的目标才略作停留。十岁后第一次比较鲜明的负面情绪发生在十一岁左右,她探进去一看,发现是霍格沃茨的分院仪式。一个红头发的女孩在一片欢呼中跑向格兰芬多的长桌,仍旧排在队伍中的斯内普感到惋惜c迷茫c遗憾,看来他已模糊地预见到他们的未来。不过只是这样还不足够,克莱曼汀继续找下去。 然后她就被一阵鲜明的屈辱与不甘之情吸引了。这时的斯内普看上去没大多少,只脸上被学校的伙食养出了点肉。他破碎的嘴角淌着血,单腿跪地支撑着未倒,左边胳膊古怪地扭曲着,右手却还紧紧地握着魔杖。他的面前是得意洋洋的波特和布莱克,身后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冷眼旁观。这显然是他入学之初被劫盗者欺负被同院人漠视的场景。 克莱曼汀没有多看斯内普的狼狈,只引导着他的心神投放此处,助他重温这种强烈的报复心理。斯内普体内的魔力渐渐随着他的情绪变得激荡,她在爆发的临界点到来之际挪开目光轻叱一声:“就是现在!” “钻心剜骨!”一道红光从斯内普的魔杖射出。 “成功了!太棒了!”穆尔塞伯忍不住叫好,斯内普也喜形于色,但克莱曼汀没有开口恭祝。 很快也确如她所料,红光在中途后继无力,没触及铁笼就已消散。斯内普那时的心情足够阴暗不假,但到底没到欲杀之后快的地步,再移情到作为试验对象的老鼠身上,情感的强烈度难免又被削减了几分,所以这个钻心咒最终只能算半成。 “咒立停!”克莱曼汀移开魔杖,解除了他的石化:“虽然还差一点,但我得说,我的设想奏效了。” “释放钻心咒就是这种感觉?”斯内普看着手里的魔杖轻声问。 “不用担心,只是在学习使用不可饶恕咒之初,需要你刻意回想那些不怎么好的记忆,等熟练掌握以后,情绪的调动也形成条件反射,那时就不必记起具体的往事了。”就像克莱曼汀自己,平时充足的练习让她对黑魔法已足够熟练,三大不可饶恕诅咒也不在话下,至于当着黑魔王面用的那次,她在放出索命咒前看了派瑞特斯一眼,也只是为了确保咒语百分百不会落空。 “你这个咒语组合,我们也能借用吗?”穆尔塞伯在一旁问道。 “我不介意你们用,但未必像我用这样有效。”克莱曼汀实言相告:“这个魔咒组合中,关键的其实是摄魂咒,我不能确认,你们中使用这个咒语的人,能不能被信任到可以随意翻看别人记忆的地步,或者像我这样谨慎保守得不去激起西弗勒斯的抗拒,否则的话,他就不可能顺利完成了情绪的引导和推动。” “听上去确实挺难办的。”穆尔塞伯叹了口气:“我估计哪怕是你同意亲自来做,其他人也难跟西弗勒斯一样信任你。” “钻心剜骨!”斯内普酝酿了一会儿,又自己尝试了一次,结果依旧不够完美。 “放松,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安慰他:“我没在你的记忆里涉足太深,你自己了解自己,可以慢慢找到足够的情绪基础。要知道,那些对黑魔法有偏见的人,说它是巫师心中恶意的表现——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的诽谤之辞。” 斯内普点点头,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向克莱曼汀提议道:“既然你教过我了,我送你回寝室吧。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魔药工具。”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换了关注点,克莱曼汀还是顺从地答应下来:“好,我就不多打扰了。”她向穆尔塞伯颔首致意:“那我就走了,先预祝晚安,穆尔塞伯先生!” “晚安,卡罗姐!”穆尔塞伯没多做挽留:“期待有机会能再次和你交流!” 走在回斯内普寝室的路上,斯内普忽然头也不回地问:“你刚刚怎么和博特斯说那么多,关于那个什么斯基的?你们也就第一次见面认识。” “波戈洛夫斯基。”克莱曼汀提醒他全称:“也没什么,就是想解释清楚,我擅长黑魔法得归功于什么样的人。斯莱特林的学生毕业后,很有可能接触到德姆斯特朗出身的人,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我现在的程度。我的经历,到底特殊。” “你以前不是说没交过男朋友?” “我们交往没几天我就转学了,时间太短,说有过还是没有过区别不大。” “哦。”斯内普这次又是一个音的反应。 “别‘哦’了,我知道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两次回答不一样。”克莱曼汀晃了晃手里被照明咒点亮的魔杖,看着他高瘦的背影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脸:“上次确实是怕麻烦,即便承认了又怎样?没经验就是没经验。这一回嘛,我突发奇想而已——你难道不会觉得,一个有过一位家族神秘血统复杂又实力强大的男友的女生会显得更迷人吗?我在向你(们)证明了我的魅力!曾经的罗曼史也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斯内普闻言脚下一顿,半张脸慢吞吞地扭来,古怪地瞥了克莱曼汀一眼:“是吗?”接着不等她回答,他已重新抬起脚。 克莱曼汀扬着眉笑容不改。她本来就没打算回答,是或不是,他心里清楚就足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1-28 闹剧 把克莱曼汀送到女生宿舍入口,斯内普却不能够再多前进一步。克莱曼汀明了地反问:“你用门钥匙来?” “嗯。”斯内普不愿在公共场合多谈:“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克莱曼汀同他告别,回宿舍前回了次头,着意地观察了他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一圈。应该说她现在才能确定,这儿挂得确实都是风景画,甚至也许还设置了阻止画像人物入内的禁制。向来注重个人隐私的斯莱特林,怎么能容忍得了校长耳目的窥伺。 斯内普到得很快,克莱曼汀咬着苹果问他:“穆尔塞伯知道你经常来我这儿?” “我们是室友,难免的。”斯内普一边在门口脱鞋一边说:“他毕竟高我一个年级,且是有心算无心,各自有什么私事的话,我瞒他不容易,他瞒我却不难。” “他知道多少?”克莱曼汀比了一下自己扩展出来的房间。 “原来他也没过问,只那次我把水晶坩埚带回去,他就以为我是在借用你的工具,我索性顺着他的意思承认下来。” “那就多谢你帮着隐瞒啦!” “这不本来就是你答应我来这儿的条件之一?” “确实是,虽然之前我没明确提出,幸好你很好地领会到了。” “将心比心罢了。” 把苹果核清理一新,克莱曼汀继续问:“到现在都不急着说想要什么,那你这次不是来借工具的咯?” “其实也差不多——”斯内普的脸上隐蔽地露出一丝的期待:“我想用训练室。”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们地下那块场地不也在当训练室用?”克莱曼汀心中觉得莫名,不单单针对他的要求。她刚刚有做过什么事导致他觉得生分吗?他这神情,倒好似两人接触之初时,他面对水晶坩埚的拘谨。 如同确定了什么,斯内普放松下来,态度瞬间恢复到如今应有的随意:“不一样。” 克莱曼汀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他一眼,最后无可奈何地开口:“解释啊!又要我追问了你才说!” “哦,因为——这次有你引导在前,我不想再半途而废。我需要一个单独并且安全的空间,整理记忆,控制情绪,尝试练习,争取尽早掌握钻心咒。我不希望其他人在场”斯内普抬头注视着她:“抱歉,也包括你。” “大概能理解。”克莱曼汀点了点头表示体谅:“这是我的寝室,我有权出入自由,当然之前也是为了观察你的黑魔法自学进度。不过,你既然都明确提出了,我不进去打扰就是了。” 在进入训练室之前,斯内普又迟疑地问:“那个什么斯基帮助你学习黑魔法也需要类似摄魂取念的手段?” “确实是。”克莱曼汀觉得好笑,不得不再次提醒他:“还有,是波戈洛夫斯基。” 斯内普吞吞吐吐:“你也有过我这样的经历?” “哦,这倒没有。他的手段比我高明多了,发现我没多少糟糕经历后,他就把一些细节放大,以类似幻觉的方式,让我借助被夸大的虚假情绪作为基础练习黑魔法。”只是当时效果不理想,她如今能够得心应手,全是有赖上辈子毕业后的种种经历留下的记忆。不过这一点她不会主动讲清楚,就让斯内普暂时错误地理解吧。 不等他再次开口提问,她似笑非笑地抢先:“西弗勒斯,你现在又是因为什么问题这么多?” 斯内普的后背一僵,啪地一声锁紧房门,仓促的身形看起来有那么点狼狈。 洗漱完上床睡觉,克莱曼汀还在想,这斯内普难不成想在训练室里过夜?可别用功过度结果走火入魔了。不过在她熄灭了房间的蜡烛,只留床头的一盏做夜灯,闭上眼睛刚有点睡意,轻微的开门声又把她一下子惊醒。 “要回去了?”克莱曼汀半撑着身子仰头问他。整个寝室唯一的光源都照在她附近,斯内普反而像一位不速之客般的幽灵。 “嗯”斯内普钝钝地应了一声。 “慢走!”克莱曼汀栽回枕头上,伸出一只胳膊挥了挥:“自便,不送!” “没事你睡吧,晚安!” “晚安” 斯内普那晚温故知新的效果如何,克莱曼汀既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但要着急的当然不是她,斯内普从这个年龄起,就已经十分自律自觉,他若是不紧不慢地,那必然已成竹在胸,只在等迈出通往成功的最后一步的时机。 又过了几日,克莱曼汀挑了一个没课的上午,抱着一堆看完的书去图书馆退还,顺便寻找新的一批。她看书速度不慢,加上相信开卷有益,选起书来就像割草一样,定好主题就大片收拢,次次踩着单人单次借阅数目的上限。离开图书馆时,她看外面难得阳光正好,就把书往布袋里一塞,溜着走廊外沿慢慢地走回地下室。 此刻显然属于忙碌时段,清闲如她的学生很少。比如斯内普,这学期和她一样选了保护神奇生物和算术占卜,另又比她多了一门古代魔文,就是眼下这个时间上课。六月底的初级巫师考试要求,除了七门必修课以外,选修课至少要有两门,那她就选择两门,反正成绩排名看的是平均分,选得多了反倒会分散精力。 住满活泼好动的巫师的霍格沃茨注定在白天里安生不了多久。一阵骚乱打破了城堡难得的宁静,也让走在窗台边上的克莱曼汀随意望了几眼。声源处是格兰芬多塔楼,楼前围了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学生,中心是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她定睛一看,认出那男生是西里斯·布莱克,顿时明白是这家伙的桃花成债了。布莱克出生不凡,容貌英俊,在魁地奇比赛里又总和詹姆·波特一起出尽了风头,他的爱慕者横跨四个学院不拘高低年级。 离人群稍远一点,还有几个女生凑在一起,一边指点一边说得起劲。克莱曼汀饶有兴趣地一挑眉毛,对着自己的耳朵施加了个扩声咒,那个长相可爱的女生的话便清晰地传来:“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以为布莱克就是花心,谁知道他真是个负心汉!居然下了床就不认账!玛丽真是太可怜了!” 另一个一脸雀斑的胖女孩撅着嘴反驳:“是那个玛丽·麦克唐纳贪心不足!能和布莱克睡一觉就够幸运了,居然现在还有脸来确认关系!” 又一个背对着她的胖女孩也愤愤地发表意见:“就是!麦克唐纳也太不自爱了,居然夜里头钻男生寝室!看看她那满脸的痘坑!布莱克吃了大亏了!” 克莱曼汀木着脸挥动魔杖,她觉得她没必要再继续听,这几个赫奇帕奇的女生已经把事件始末高度概括了。未几麦格教授匆匆赶来,带走了引发骚乱的当事人,为这场闹剧画了了休止符。 未到晚饭时间,这个事件又传出几乎反转式的后续。备受指摘的布莱克反倒是最无辜的,那个睡完不认账的其实另有其人。 听听那些到处议论纷纷的学生是怎么描述的——麦克唐纳爱布莱克成痴,不惜给自己下了低等迷情剂,在宵禁以后偷偷摸进了男生宿舍。她的目的显而易见,可不巧昨晚波特和布莱克去夜游,卢平是年级长要巡视,寝室里剩下的只有一个佩迪鲁。两人干柴烈火一触即燃,接着早早就累得睡着了。麦克唐纳昏迷着被佩迪鲁丢到了地上,让她不仅没被他晚归的粗心室友发现,还次日一睁眼就看到了邻床的布莱克,高兴得以为计划有效美梦成真。 趁火打劫的罪名佩迪鲁自然不愿背,他迫不得已承认自己当时并不清醒,只当做了场异常逼真的春/梦;麦克唐纳也不是他推下床的,是单人床太窄她自己掉了下去。布莱克还相当够义气地上交了一本在格兰芬多男生宿舍传阅的成人杂志,给他的好室友好伙伴错认春/梦的说法做了充分的补充和证明。 双方各执一词,最后校长出面,调解来调解去,一个人都没罚,都是误会之下只能各自捏着鼻子自认倒霉的受害者。这出反转完仍是闹剧的事件平息得很快,倒教始终冷眼旁观的克莱曼汀觉出不对。传言受压制必然是校长之功,可他干涉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她可不信那两个普通格兰芬多的名誉已经受损到值得他亲自出手的程度。 又过了一日,斯莱特林计分沙漏里下方的宝石少了一大截,这学期刚上任的男女级长为此大动干戈,折腾了快一周也没找到始作俑者。 与此同时,克莱曼汀收到了一个邀请,让她借助隔壁宿舍浴室的密道,在周末的下午进入地下空地。 邀请的发起人穆尔塞伯为她介绍在场的第三人:“这就是阿奎拉·艾弗里,我跟你提到过。” “你好。”克莱曼汀冷淡地颔首。 “卡罗”艾弗里的态度很矛盾,似乎是既傲慢又殷切:“会施展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卡罗” 克莱曼汀难得忧心了一回。这事眼见要无人不知了,她快该被校长传唤了吧?可别黑魔王尚念在她还未毕业,暂时没什么后续指示传达,邓布利多却已经把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情况没那么严重,出身斯莱特林的食死徒应该向来不屑与出身格兰芬多的邓布利多互通消息,而且,获得黑魔王认可的年青一代按照惯例会在成人前或多或少地享受某种庇护。 其实这学期一开始,她就发现了同院学生对她态度的微妙转变。平日校园里遇见了,如果她无意间看向谁,便能立即收到友好的微笑;课堂上教授提问,如果她举手表达意向,那就基本没人和她争抢机会。她对这些变化的原因了然于胸,纯血世家中不唯艾伯特是聪明人,之所以没多想也没多关注,在于他们做得一直不算明显,没给她的生活带来不利影响。她的出身到底不够正统,知道消息的人自矜身份点到即可,不知道消息的人邯郸学步有所保留。也许从此她在他们面前有了骄傲的资本,但还远远不到惹人巴结或者引人忌惮的地步。斯莱特林式的狂热,对象只能是黑魔王, “你们找我什么事?”她开门见山地问道,懒得和他们兜圈子。 “是这样”穆尔塞伯一脸微笑地问:“前几天格兰芬多那场闹剧,你都听说了吧?” “差不多。”克莱曼汀大致承认道。 “那是我们做的!”穆尔塞伯骄傲地宣告。 “哦。”克莱曼汀面上镇定,心里却着实惊讶了,他们怎么还搀和到这件事里头了:“是你们让那个爱慕布莱克的女生和他的室友睡了?” “不是这个!”穆尔塞伯赶紧解释:“那个麦克唐纳,迷恋布莱克很久了,本来倒也相安无事,之所以忽然整出这一出,就是我跟阿奎拉的手笔——我们给她用了夺魂咒!” “那你们现在应该在阿兹卡班。”克莱曼汀一脸不信。在英国,对人使用三大不可饶恕诅咒会有牢狱之灾。 “我们要是能使得好,还用把你再叫过来?”艾弗里插嘴道:“总之我们做了,你也看到了,就算没亲眼看到也听说了,现在你能认可我们的天赋,指点几下我们黑魔法了吧?” 原来是冲她来的?联想起事件的平息,克莱曼汀立即反问:“你们没能成功释放出来,但已经到了诅咒的程度——校长是不是调查出这个结果,所以有意地限制了消息外传,还一下子扣学院一大把的分?” “我们还有处罚和悔过书c保证书!”艾弗里阴沉地补充道:“你看,卡罗,我们都为了向你表现自我牺牲了这么多,此外,我们学习黑魔法的决心也能一并证实了吧?” 克莱曼汀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你们真想让我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1-29 退缩 “当然!”艾弗里抢先开口。 “确实是有这个打算,或者说一直没放弃。”穆尔塞伯紧跟着应和道:“之前你不是说起过怎么认可了西弗勒斯吗?我们受了启发,此番如能如愿,这处罚也是光荣了。” “话说格兰芬多那么多学生,你们怎么找到麦克唐纳身上?我记得她是伊万斯的朋友兼室友。”克莱曼汀又问。如果眼下斯内普也到场,一定能发现她在左右言他。 “其实就是伊万斯的缘故,或者说西弗勒斯。”有耐心回答的自然是穆尔塞伯:“我们本来打算一人一个对象,我的是麦克唐纳,阿奎拉的是伊万斯。说来这还是阿奎拉的主意,他建议我们顺便帮西弗勒斯一把。他跟伊万斯交往好几个月了,就敢摸摸手亲亲脸,我们旁人都替他着急,有我们这个半成的魔咒在,他立马就能摘取这朵百合了。不过可惜,阿奎拉施放咒语时绊了一跤,咒语也落到了麦克唐纳身上。” 听了确切的计划和意外,克莱曼汀顿时恍然大悟。她大概能明白他们的夺魂咒掌握到什么程度了,这就好比——做不到让一个相信白的人宣告相信黑,只能让相信白又不敢说的人大胆开口。他们不能施加意志,只能推进已有观念。麦克唐纳喜欢布莱克,伊万斯喜欢斯内普——这两个女生都不够主动,于是夺魂咒让她们爱意激荡,变得心甘情愿为爱奉献身体。麦克唐纳先后中咒两次,双倍影响下,也难怪她的举动那么疯狂了。 “其实我一直还有个疑问。”克莱曼汀提起了另一茬:“你们个个都是纯血贵族,黑魔法家族渊源深厚,不管想学到什么咒语,家里尽是长辈可以请教,但你们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是那位大人的要求。”穆尔塞伯用无奈地口吻说:“我们毕业以前,一年里近九个月都生活在邓布利多眼皮子地下,若是在黑魔法上不加收敛,邓布利多肯定会大做文章,趁机剥夺我们在霍格沃茨接受教育的机会。于是那位大人主张,凡事都应谨慎起见,所有纯血子弟只有在离开校园后才能正式学习黑魔法,特别是三大不可饶恕咒,上学期间唯一不受管束的是和同伴一起自行摸索。只要行动隐蔽能够自保,那位大人甚至是鼓励的。” 克莱曼汀明悟,暗道原来如此。毁容前的黑魔王思虑还真是全善,换一张脸几乎等于换了个人格。 “于是,就算我单方面的教导和指点,也能被理解成同学间的交流?”她讽刺地勾勾嘴角:“你们在钻规矩的漏洞。” “你的存在本就是漏洞。”穆尔塞伯明白地指出。 “够了!”艾弗里猛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有些咄咄逼人地看着克莱曼汀:“你东拉西扯些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教?你不过一个旁支,一个私生子的后代,有什么架子可摆?” “教,我这就教。”克莱曼汀脸上没有丝毫被非难的不悦。 艾弗里轻哼一声:“这才识相!” “我这就演示给你看”克莱曼汀慢吞吞地拔出了魔杖,杖尖摇摆几下后猛地对准他:“灵魂出窍!” 一片红光无声亮起又寂灭,中咒的艾弗里傻笑着点头:“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示范!”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居然连穆尔塞伯都忘了。 “你做了什么?”穆尔塞伯没有立即追过去,而是举着魔杖警惕地质问。 “显而易见——夺魂咒啊。”克莱曼汀毫不受威胁地承认。 “我是说——你施加了什么想法?” “哦,放心,我不会让他刺杀你,让你们自相残杀” “是什么?!” “很简单。”克莱曼汀懒懒地撩撩嘴皮:“赶紧滚蛋!少来烦我!” “你,你”穆尔塞伯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魔杖握得更紧:“就为这个你不怕进阿兹卡班吗?” “斯莱特林怎么会知法犯法?他们只会投机取巧——你们难道不同意吗?谁能证明我一个五年级学生对同学用了不可饶恕咒?” “我是证人!我亲眼看见” “你想把我暴露出去,那邓布利多压下来的事情也瞒不住了。”克莱曼汀毫不留情地揭示:“黑魔法在城堡里是禁忌,三大不可饶恕咒更是雷区,虽然夺魂咒有成不成功之分,但我们一样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不仅艾弗里,我,还有你,穆尔塞伯家族的继承人,穆尔塞伯崛起的唯一希望。” 穆尔塞伯呼吸一滞,但很快厉声反驳道:“你虽然也姓卡罗,但不过一介旁支,你要是被开除了,主家会立刻放弃你,甚至亲自送你去亲吻摄魂怪!” “我以为,我刚刚精彩的表现,会让我的大伯,甚至那位大人,从此对我更加高看。” “不,他们不会重用一个个毕不了业的人!” “穆尔塞伯,认清现实吧,你做不了主。”克莱曼汀脸上本来就没收敛的讽刺更加明显:“此外还要我提醒你吗?你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艾弗里这个朋友你也别想要了。” “和他什么关系?”穆尔塞伯底气不足地反问。 “且不说我如果接受审查,少不了交代清楚前因后果,单你使计陷害麦克唐纳,这件事的后果就有的你受!毕竟意外和蓄意的性质可完全不同啊。” “你别胡乱诽谤?” “没有吗?你当我猜不到,艾弗里射偏咒语,你没有做些手脚?” “你c你凭什么这么猜?” “凭你是西弗勒斯的室友,凭你知道他对伊万斯多珍视,凭你明白就算他们经此一番成就了好事,他也不会原谅你们对伊万斯使用黑魔法,凭你还想傍着马尔福这棵大树,不敢轻易开罪他交代照顾的人。” “卢修斯照顾西弗勒斯,连你也对他另眼相看”忽然而来的嫉妒撕破了素日里斯文友善的伪装,穆尔塞伯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怨毒扭曲起来:“为什么?!他一个混血,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辛苦地为他谋划?” 克莱曼汀坦然地摊手:“我和马尔福的原因应该一致——因为他值得!” “少骗人了!”穆尔塞伯大声喊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他的心思!你也别假正经了,把人都喊进寝室,指不定不知睡了多少次,你还敢说你们关系纯洁?” “你要是这么想”克莱曼汀懒得对他多解释:“我承认了也无妨。” “为什么!”穆尔塞伯不甘地再次质疑:“他一个混血,长得难看,生活邋遢,性子阴沉——哪里值得你青眼有加?就连那伊万斯——虽然是泥巴种,但也是个美人——她又怎么看上了这种人?” “多妒的人看不到别人的优点。”克莱曼汀敷衍了一句,转身走向来时的入口:“你自己慢慢玩,我就不奉陪了。记住了,多跟艾弗里学学,别让我再多用一次夺魂咒。”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换下巫师袍,披发缓形地半躺在壁炉边,对着里面跳跃的火焰发呆。良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无论如何总归是旁观者清吗?她把视线挪到脚踝上的玛瑙链子上。对于斯内普,她接近他,提点他,帮助他,打趣他,甚至刻意地营造自然而然地氛围,向他展示自己不自知的美好一面——原来这些有意无意的举动,在她潜意识里都目标一致?上辈子活过几十岁的克莱曼汀,当然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也就清楚怎样收敛自己的魅力,因此——她看似不漏痕迹,其实已别有用心? 她能够理解她自己的心理。已知斯内普和伊万斯前途无光,又熟知斯内普的本性才能如何,她不对他暗中投资才不合常理,然而女性的欣赏总会先从自己出发,从选择他那一刻起,好感早就暗中萌发,也许她未曾明确地期待过两人的将来,但谁也不介意随手给自己培养个备胎。 然而就算克莱曼汀没想过为一个人守身如玉,在男女问题上的底线也是始终不容动摇的——她不会和有主的男人保持超过一夜/情的关系。斯内普是伊万斯的男朋友,而且他无疑也用情至深——她知道上辈子他为伊万斯的儿子几乎出生入死。她不愿让自己介入他们中间,做一个可恨又可悲的第三者。 想清楚这一点后,她又长长地舒了口气,明白该给自己叫停了。斯内普再好,一个心早就给了别的女人的男人,还不足够让她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克莱曼汀的行动力向来是不错的。课前课后的普通招呼不用避讳,他们起码还是同学和合作伙伴,但她不再主动创造借口邀他来寝室,即便他来了也力求不和他同屋相处,更把他的一次请求落实到次次,充分尊重他的独立练习空间——原来偶尔旁观他练习黑魔法,除了好奇他的天赋和进度,还有几分保证他的安全的意思,现在都不必再越俎代庖地费心了。 大概是他们本来就接触有限,直到寒假过去重新开学,斯内普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反倒自顾自地忙着自己的事,有时提出请求也不曾因为克莱曼汀改变了态度而变回原来的拘谨。 “你要借用陶土坩埚?”克莱曼汀意外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们边走边说。”斯内普谨慎地看了一圈周遭,等他们离开下课的人群才道:“我想熬制一种药剂,并且马上就要使用” “什么药剂会用到陶土坩埚?”陶土是坩埚最低级的材质,她还是由于成套购买才有的,连霍格沃茨一年级新生使用的锡鑞坩埚都比它高几个级别。 “这种药剂对坩埚材质没有要求,但残留清理困难,会影响用同一坩埚熬的其他药剂,所以我想借用一口最不常用的。” “原来这样你什么时候用?” “就今晚——” “今晚?” “哪怕让我事后买口新的还你,但是请今晚务必不要拒绝我!” “这倒不计较。”克莱曼汀好奇地看了看他:“很急用吗?必须今晚?” “嗯,马上就满”斯内普忽然住了嘴,顿了顿才改了口说:“总之只能今晚,否则我可以直接邮购一口。” “好吧。”克莱曼汀只能答应下来。她前些天收了一份饰品订单,今晚难得有时间集中刻制,也必须要整晚待在实验室里。不过虽然决定减少和他共处,偶尔有一两次也不是大问题。 “那晚上见!谢谢!” “嗯,晚上见。” 两人在楼梯口分道扬镳,一个去礼堂吃晚饭,一个回寝室开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1-30 血光 晚上的实验室里,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各据半边,一个在魔法无影灯下专注地雕刻,一个在坩埚前心翼翼地搅拌,后者间或抬头往对面看一眼,但很快又把脸藏进头发阴影里。 觉察到精神和身体都需要暂停休息,克莱曼汀活动着脖子放下了刻刀,打算去厨房冲一壶安神静心的薰衣草茶。谁知她刚要站起身,便觉脑袋忽然一蒙,四肢也莫名其妙地短了力气,整个人失控地朝地上栽去。 “高飞变轻!”斯内普飞快地抓起手边的魔杖甩了甩,并赶在她受咒语影响双脚离地前,冲过来解开咒语把人牢牢抱住。 “谢谢”克莱曼汀借着他的支撑勉强站住:“真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抹内疚和懊恼:“是我的错,因为我那锅药剂” “你放了什么?” “水仙鳞茎。” 克莱曼汀倒吸了口凉气:“你这是打算送谁去见梅林?”水仙尽管花开得清艳,鳞茎却是数一数二的毒物,若被人服用或接触伤口,能很快地让知觉麻痹,身体痉挛,导致虚脱昏迷乃至死亡,于是有千年前的古希腊哲人苏格拉底“赞誉”它为“冥王的花冠”。 “我没想着要害谁,不过是做了备用。”斯内普慢吞吞地解释:“这是种昏迷魔药的偏方,我只放了一块儿鳞茎,一整锅的药喝完都不致死。” “它是挥发型的?” “不是,但熬制时散发出来的烟雾确实携带药性。我来之前特意喝过解毒剂和活力滋补剂,我本以为你离得距离够远,应该不受烟雾的影响才对” “你是低估了你的魔药?” “不是,是高估了你的抵抗力或者承受力。”斯内普瞥了她一眼:“你最近气血不足?” “嗯,刚过去。”这是询问她是否处在例假中了,对于他知道女性这一生理特征,克莱曼汀丝毫不觉得惊讶,一个女朋友能帮他了解很多事。 “你要不要也来一瓶活力滋补剂?” “算了,这药剂让人精力充沛,晚上会兴奋得睡不着。我一会儿还想踏实地上床躺着呢,要是解毒剂有必要了可以来一瓶。” “你不会中毒,没那么严重。” “那我这样得多久才能缓过来?” “应该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真是算了,劳驾扶我去卧室吧。” 把克莱曼汀心地放到床上,斯内普盖被子的手有些迟疑:“你就这么睡了行吗?” “怎么不行?”克莱曼汀不解。 “嗯,我记得”斯内普声回答:“你睡觉的时候,好像不习惯穿太多。” 这倒是真的,不过克莱曼汀才不会感激他的仔细:“没事,不是大问题。”她现在手脚无力,难道让他为她宽衣解带? “哦。”斯内普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替她把鞋子脱掉被角掖好。做好这一切后,他起身要离开,却忽然又转头;“你就不问问我要干什么?好歹你借我了坩埚和场地,不夸张地说,我如果用药害人,你能算是半个同谋。” “你会吗?”克莱曼汀懒洋洋地反问:“要不你说说看?” 斯内普嫌弃地皱眉:“态度真敷衍!不说了!” “说不说随你。”克莱曼汀的神色不自觉地变得正经:“不过,拿我当同谋未尝不可,你要真做了什么坏事,我还能帮你担去部分责任。” “谢谢。”斯内普没有转身,也就没让她看见自己的一脸复杂。 “不用谢这个,凡事没发生,我说的就只是一句空话。但认真说起来,不管你做什么,别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好。” 斯内普似乎心满意足地走了,留克莱曼汀闭着眼自个郁闷。虽然之前决定了要保持距离,可她的好奇心也不可否认。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急切地熬制含有微量毒素的昏迷魔药防身? 想不通不影响入眠,克莱曼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斯内普什么时候离开都毫无感觉。次日一早,她检查了寝室,发现黄铜坩埚也倒扣着晾干,训练室同样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靠着活力滋补剂,他昨晚过得十分充实。 吃过早饭后,她把两口坩埚归为原位,又补刻了一会儿魔法阵,才拿上教材出门上课。今天课程比较多,中午她就没再回宿舍,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难得来一回礼堂,斯内普却不见踪影。他在下午的课堂上出现,脸上有大梦初醒的愣怔,让她忍不住偷笑。这就是用活力滋补剂提前预支并透支精力的后果。 晚上忙完雕刻,想到终于能好好洗个澡了,克莱曼汀放了一池子的热水,把所有身外物一一拿掉,便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 和她这边的放松惬意不同,斯内普却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在禁林外打人柳下面一间破败的屋棚中,一只狂暴的狼人正气势汹汹地朝他扑来。他昨晚制作的昏迷药剂已经被他丢进狼人大张的嘴里,但即便对方下意识地一口咬碎,药性却没在它身上展现分毫,反倒差点放倒来探查情况的佩迪鲁,让他哧溜一声变成老鼠蜷缩在墙角。波特和布莱克正在屋外激烈地争吵,一对好友在救不救“鼻涕精”的问题上,第一次产生了分歧。 斯内普分辨不出他们各自的主张是什么,眼前巨大的威胁让他分/身和分神都无暇。他在不断地躲避中向狼人丢着咒语,只是平素立竿见影的石化咒眩晕咒,落到狼人身上都无济于事,反倒刺激了它的凶性。情急之下,他念出了自己刚研究成功的咒语:“神锋无影!” 空气中既无光影也无魔法波动,狼人的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斯内普精神一震,立即明白只有部分达到诅咒级别的黑魔法才能突破狼人强悍的抗魔体质。他又发了几道神锋咒,狼人身上伤痕纵横交错,看上去像是比他还凄惨。 “鼻涕精!你竟然敢伤莱姆斯!枉我还说服西里斯来救你!”波特愤怒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道锁舌咒毫不留情地激射而来。 “盔甲护身!”斯内普狼狈地护住自己,暗骂这波特敌我不分。若这记锁舌咒他没能抵挡,无法念出咒语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惜眼下他没有报复的机会,狼人的攻击接踵而至,他一时躲闪不如之前灵活,狼爪在他背后划开一道血痕。 斯内普疼得浑身一哆嗦,但手中的反击毫不迟疑。可惜已知的有效咒语只有神锋咒一条,他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平日积累太少。再一次被波特和狼人前后夹击时,他心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以硬挨一记疖肿咒为代价,对着狼人阴沉地念出:“钻心剜骨!” 红光迸出魔杖,落到狼人胸前,只听一声凄惨的哀嚎声,狼人痛苦地半伏在地上,本就不见清明的眼睛开始充血,看得一旁的波特和布莱克惊恐地先后叫嚷起来。 “不可饶恕咒!邪恶的斯莱特林!” “莱姆斯!鼻涕精你该死!” 显然在他们眼中,变身狼人的卢平还是他们的知交,宿敌斯内普没有伤害他的资格,哪怕他只是以进攻求得自保。斯内普没有时间嘲笑他们扭曲的是非观,趁着狼人暂时无暇出击,他将魔杖指向自己的后背:“修复如” “除你武器!”神经紧绷的布莱克以为他转而对付他们,毫不犹豫地用缴械咒取走了他的魔杖,然后远远地丢在一个角落里。 手中一空的斯内普瞳孔一缩,却在感到耳畔的风声时暴退,竟是狼人也瞅准时机来报复。可惜由于背后伤势拖累,他没能完全跑出攻击范围,狼人伸得最长的三根爪尖,生生挖去他左臂上的几片皮肉。 “可恶!”斯内普捂着手臂扑向自己的魔杖,却被布莱克一个锁腿咒留在原地。 “我们不能再放任你伤害莱姆斯了!你就待在这儿吧!”布莱克匆匆交代着,双手朝地面一撑,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狗,和另一边趁机变身为牡鹿的波特一起,与狼人点到为止地相互纠缠起来。 眼见那厢闹得热闹,斯内普深吸一口气,轻声喊出“魔杖飞来”,接着解开了自己双腿的封锁。其实这个时候,如果他愿意,他完全能偷偷离开,但这同样意味着,他被他的敌人救了,是波特和布莱克绊住狼人,给了他逃跑的机会。 抱着来揭秘劫盗者阴险勾当的斯内普怎么愿意如此收场?他握紧了右手的魔杖,看向左腕的手链,略微思考了片刻,干脆把它取了下来,松松地拢在左掌心。抬头再看那三只由人变成的动物,他大踏步地冲进战局中,魔杖尖不详的红光涌动。 尽情享受泡澡的克莱曼汀没能注意到,她解下来放在水池边的脚链开始发热,一分钟后,一团漆黑的人影从半空出现,直接跌进了水池里面,砸出一片巨大的水花。 “谁!”克莱曼汀背靠池壁喝问,后悔没把魔杖带进浴室。 “是我,你怎么不回应?我都”来人挣出水面,虚弱的反问道,却在看到不远处虽然隐没在水下却依旧清晰可见的躶体后哑然失声。 “你说我为什么不回应!”克莱曼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抬起胳膊往自己胸口上遮了遮:“这大晚上的,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这下好了,这对链子一次性报废了。” “嗯,是c是,我c嗯,对不起”斯内普混乱得不知所言,一双眼睛直直得望着她,心里清楚地明白不能再看,可目光无论如何也难以移开。 克莱曼汀被他盯得忍不住脸红,轻哼了一声转身爬出浴池,披上浴衣拧着头发往外走,却在余光里看到泛红的池水时脚步一停:“你身上什么东西掉颜色?” “不是”视线追随而来的斯内普虚弱地一笑:“我受伤了,来求救的” “怎么回事?”克莱曼汀一震,转身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他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一张过分惨白的脸昭示着失血过多,被熏香遮盖一时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明显。 她赶忙跑回去,将他拽出浴池。大概是她的动作粗暴了些,斯内普闷哼几声就昏迷了,狼狈不堪地侧躺在浴室洁白的地板上,搀着血液的淡红色的水在他的身下蔓延。看了看一双泡在血水里的赤脚,克莱曼汀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开浴室去实验室拿自己的魔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1-31 疗伤 克莱曼汀不敢再擅自移动斯内普,干脆就跪坐在浴池外直接处理。她心地控制着分裂咒,把他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包括那条布满裂纹的黑曜石手链,用清水洗去伤口例外的脏物,再大把地往上面涂抹白鲜。然而奇怪的是,往常总能立竿见影似地止血的疗伤药剂这次居然没什么作用了。 “咳,咳!”斯内普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你觉得怎么样?”克莱曼汀稍微松了口气。 “很糟糕。”斯内普喘着气回答:“有补血药吗?先喂我一瓶!” “哦,有的!”克莱曼汀暗骂自己忙中有错,处理失血,止血必要,补血也不可或缺。她赶紧低头翻找常备药箱,把所有存货统统挑了出来。 喝了补血药的斯内普看上去恢复了不少。他抬起左胳膊,看了看沾满血水的手,了然地轻声问:“是不是止不住血?” “嗯,白鲜没起一点效果!”克莱曼汀朝他比了比自己满手的药膏:“你招惹了什么生物啊,被一下子给重伤成这样?” 斯内普的嘴角勾住一抹讽刺的笑意:“狼人!” “狼人?!”克莱曼汀惊呼:“怎么可能!”霍格沃茨城堡里怎么可能会出现狼人?连禁林都不可能存在有这种可怕生物。 “我为何要骗你?我这一身伤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我我只是太吃惊,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是狼人”斯内普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狼人平时和常人无异,只有满月才会变身,比如今夜” 克莱曼汀倒吸了口凉气:“你是说,这只狼人就潜伏在我们身边?” “你认识的。”斯内普轻飘飘地抛出一句。 “是谁?”克莱曼汀问得有些艰难。 “哦,我记得,去年圣诞前,你还跟他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会上跳了半支舞。” “卢平。” 知道狼人是莱姆斯·卢平后,克莱曼汀反而平静下来。她能看出卢平的本性,他素日里的温和友好并非假装,也许成为狼人另有隐情。此外一个疑惑也解开了——上辈子黑魔王重生后,她听说凤凰社也有狼人,一直跟芬里尔·格雷伯克分庭抗礼,争取来自狼人的帮助和支持,可惜最后没能争过食死徒,似乎还在最终一战里丧了命。她曾疑惑哪个狼人会甘心听命于邓布利多,现在看来这份因果根本是一早就埋下了。 “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吧?”克莱曼汀接着问。 “没错!”斯内普爽快地承认了。 “你怎么会怀疑到这上面?” “很久之前我就发现他们四个一到夜里就鬼鬼祟祟的,干些不知名的勾当,特别是那个卢平,周期性变虚弱,显得十分怪异。直到上个月,我才基本确定他们的活动时间和地点。” “很久之前?你倒真是执着!不过,你既然猜到卢平身份不简单,但还是这么单枪匹马地去了?” “我没有完全猜到,毕竟太不可思议,在霍格沃茨——有一只狼人。为什么他们偏挑满月这一天,我之前没敢联想太多,虽然三年级就学过了。” “没想太多你还带着加了水仙鳞茎的药剂?” “没有用可惜了——我应该把水仙鳞茎换成附子草!” 克莱曼汀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做这么多难不成你想靠揭穿卢平是狼人打击劫盗者?你恐怕不能如愿了,反而是白受了这伤。” 斯内普慢慢扭头看向她:“为什么不能?一个狼人在霍格沃茨上学,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卢平肯定会被开除,劫盗者就不得不解散了。” “一个狼人进了格兰芬多学院,你以为邓布利多会不知道?这恐怕还是他做的决定。” “是他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必然有他的某些隐秘打算和计划,但如果旁人问起了,他肯定还有一套以爱为名的说辞。”克莱曼汀挑了挑眉:“难道你希望我模仿一下他怜悯慈爱的口吻,讲述一只不能接受正规教育的狼人多可怜?” “不必了。”斯内普有些沮丧地闭上眼睛。 “说真的,你得慎重考虑一下,要不要把它泄露出去——”克莱曼汀叹了口气:“我是说卢平是狼人这件事。或者,极可能不用你自己选择,邓布利多很快就会找上门,用一些理由强迫你妥协,为他还有卢平保守秘密。” 斯内普豁然睁开眼睛:“不!我不会妥协的!如果校长继续偏帮格兰芬多,我会把这个消息提供给报社,让魔法界的舆论逼迫卢平肄业,逼迫邓布利多承认错误!” “那就等着吧。”克莱曼汀无奈地耸耸肩:“我觉得,很快——可能就明天早上,邓布利多就能找到我这儿,所以你现在还是多考虑一下你的伤势吧,想跟校长对峙,你得有站起来的能力,” “抱歉”斯内普把目光凝聚在她的脸上:“似乎把你也拖进这桩事里来了。” “倒没什么,顶多向邓布利多承诺会守口如瓶。其实我不怎么在意卢平是不是狼人,想想看,他生活在邓布利多最喜欢的格兰芬多学院,如果他不安全,那么最先倒霉的一定是离他最近的同院学生。邓布利多让他入学,打的不可能是祸乱霍格沃茨的主意。” “我明白,只是只是我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并非像公认的那样优秀。不仅卢平没有资格做年级长,波特和布莱克也同流合污,包庇潜在危险知法犯法。” “我倒觉得,卢平能当了级长,一部分原因正是他每逢月圆要变身。要是其他人做了,估计也会像你一样注意到异常,那这个秘密就多了一人去怀疑——邓布利多为了他也算煞费苦心。” “邓布利多只会偏袒和包庇格兰芬多!对了,那他一定知道,他们几个里除了狼人卢平,还都是阿尼玛格斯,肯定都没有去登记!非法的——哈,又一条罪状!”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郑重地对上他的眼睛:“放过他们吧,也放过你自己。这件事,从一开始你就没处理好。他们夜游不归,你也一样违反校规;卢平是狼人,其他人是阿尼马格斯,可你呢——我能确定,你身上带着浓烈的黑魔法气息。你一定在和他们起冲突时,使用了很多性质恶劣的诅咒。他们行为固然有错,你也没能合理应对,总之一旦闹大了,你也会引火烧身!听我一句劝——别再追究了!” “放过他们?明明是他们总不放过我!”斯内普激烈地反驳:“从来到霍格沃茨起,哪一次不是他们先挑衅!斯莱特林人那么多,为什么他们偏偏找上我!活泼漂亮的女生那么多,波特何必非要跟我抢莉莉!还有布莱克,就算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他身上依然流着斯莱特林式的血统,他是一条披着狮子皮的毒蛇!今晚我没打算孤军深入,是他当面制服了打人柳,给我指了那处地下入口,又在我进入屋棚后锁上门,还让关门声惊动了那头狼人!他是想让我死在那儿!他们痛恨我到宁愿让卢平来咬死我,或者把我也变成一头野兽一样的狼人!” “嘘——嘘——西弗勒斯,别激动,心血液流动加速,你会失血得更快。”克莱曼汀赶紧再次给他喂了一瓶补血药,然后把额头抵在他没受伤的一侧肩膀上:“斯莱特林出身的人都知道,那位大人,曾来霍格沃茨求职,希望把黑魔法的兴盛带回到我们这所城堡,可是邓布利多拒绝了。他们那次谈话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那位大人有一句话流传了出来——伟大引起疾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你看,按照这句话的意思,你现在从劫盗者那里得到的一切刁难,都是因为他们在嫉妒你的天赋,不管是在魔药学上还是魔咒学上,亦或是你在伊万斯那儿的好人缘。只有平庸的人,才在别人眼中没有存在感。不过,你得注意了——他们磨炼了你,然后成就了你,但你若太在意这些恩怨,把他们的种种看得太重,时刻想找把柄报复回去,这又将成为你心中的负累,你一辈子都再难从中解脱。” 克莱曼汀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她劝慰着斯内普,何尝不也再劝慰自己?上辈子的经历也是她重生以来开始背负的枷锁,她可以让压力下不断敦促她完善自我,可以让仇恨提醒她哪些人不得原谅,但她不可能天天念叨着这些,让昨日的阴云遮住今天的天空,又阻挡她展望未来的视野。没有人应该活在负面情绪里,否则不等死神来敲门,他就已经在慢慢地自我毁灭。 斯内普沉默了许久,忽然伸出完好的右臂,抱住了半伏在他身上的克莱曼汀:“你说我该看轻他们,远离他们,是不是连莉莉也要” “我没有!”克莱曼汀马上澄清:“我从不置喙你和伊万斯的关系,我只是说你和劫盗者他们四个。” “你没有吗?我记得有一次在火车上” “我是回答了没错,但你还记得你怎么问的么?” “难道不一样” “不一样,天下情侣万千之多,就有万千相处之道,适合我和我男朋友的,未必适合你和你女朋友,除非” “除非什么?” “没什么。” 斯内普没有深究,却是再一遍诉求:“真的不能说说看?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给我一点有用的建议?” 克莱曼汀冷着脸抬起头,猛地挣开了他的手臂:“我给不出建议。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没有体验,没有经验。或许有些个人见解,然而未必切合实际。更何况,我们的友谊,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有关私人情感的话题,已经超出合理范围了。” “抱歉”斯内普克制地收回手:“你就当我没问吧。” “再喝一瓶补血药。”压下喉头的一声感慨,克莱曼汀拔出瓶塞,把药瓶凑到他嘴边:“不能让你这么失血下去。如果你同意,我打算帮你把伤口缝合起来,用我的头发——我的血统,能克制自然界所有暗黑力量,虽然还没完全觉醒,但止血应该能实现。这样试一试,总好过等药剂喝完,等你体内的血流干。或者,你愿意让我送你去医疗翼。” “不想去”斯内普立即摇头:“那就试试吧,总不会更糟。” 去实验室把魔法无影灯搬来,克莱曼汀拔下几根头发,开始认真地穿针引线。斯内普像是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赤/裸着,鸵鸟一样死活也不肯再睁开眼睛了。克莱曼汀的视线扫过他的身体,哪怕路过腿间毛发也毫无波澜。她又不是没见过,见过的还不止他,真没什么可害羞的。 又被灌下一瓶麻醉药剂的斯内普变得有些昏昏欲睡,倒方便了克莱曼汀像修补布娃娃一样在皮肤中走针。第一条伤口缝完一看效果,确实如她预料那样有效。等所有伤口都被她的头发止住血,她把她没穿过的几件细棉衬衣撕成绷带模样,包扎前又想起曾经从麻瓜那儿学来的消毒常识,就掏出几瓶葡萄酒简单做了蒸馏提纯,用棉花蘸拭着把所有伤口都擦了一遍,才裹住缝合处把人清理干净,慢慢地漂浮到卧室的大床上。 忙完这一切,克莱曼汀折也腾累了,同样给自己了个“清理一新”,钻进被窝躺了下来。斯内普就沉沉地睡在身边,她在黑暗中犹豫许久,才没让自己依偎过去,当然重伤的人也确实不能随意碰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1-32 对峙 次日清晨,邓布利多果然一大早就来了。透过大门上挂的门帘,克莱曼汀不仅看到了白发白须的校长,他的身侧还站着忧心忡忡的庞弗雷夫人。 飞快地给扩展出的房间加上混淆咒和忽略咒,她这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慢吞吞地走过去打开大门,开口前还捂嘴打了个呵欠:“啊谁啊这么早” “卡罗姐,早上好!”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打招呼:“把你从好梦中叫醒了吗?” “哦,是校长先生!”克莱曼汀装作惊慌地缩回门里,只从三指宽的门缝里露出半张脸:“我刚起床,那个,衣衫不整的,请容我洗漱好正式接待您!” “阿不思,别废话了!”庞弗雷夫人一脸焦急地打断他们:“还有你,卡罗姐,你这一身没那么见不得人!我们是来找斯内普先生的,他现在是不是在你这儿?” 一抹鄙弃之意从她眼里飞速略过,克莱曼汀注意到了,但没有往心里去。从她同意斯内普进她的寝室起,连最坏的结果她都设想好了,怎么还会介意这点不痛不痒的轻视?她只警惕地打量了一下门外的两人:“你们怎么知道?” “我们先去斯内普先生寝室找他,他的室友穆尔塞伯先生却说,他昨天一整夜都没回去,最有可能又在你的寝室过夜了。”邓布利多耐心地解释道,同时还意味深长地保证:“放心,卡罗姐,我们不会外传的。” “那就多谢了。”往卧室里回看一眼,克莱曼汀一脸难色:“西弗勒斯他还睡着,你们找他有什么急事吗?” 庞弗雷夫人又急冲冲地开口:“看你们关系,他的事你恐怕都清楚。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昨晚他用一个陌生的咒语重伤了一个学生,我们忙活了许久,用尽了各种方式,都没能给他止住血,现在我需要他告诉我正确的反咒,否则那个学生就有失血过多而死的危险!” 克莱曼汀反其道而行地慢吞吞回答:“这么巧啊,西弗勒斯昨夜也差点失血过多而死,要不然他怎么可能睡到——或者说昏迷到现在还不醒?” “他也受伤了?!”庞弗雷夫人惊呼一声,责怪地看向邓布利多:“阿不思!你都没告诉我,让我放任一个重伤的学生不管!你险些让我失职犯下大错!” “哦,波比,别激动。其实我也不知道,詹姆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但你得谅解,毕竟人总是先关心自己的朋友。”邓布利多笑容不改地安慰:“更何况,卡罗姐不是说了,差点——那就是没有,她已经成功为斯内普先生止血了,斯内普先生比卢平先生要幸运!” “这哪还分出什么幸不幸运!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庞弗雷夫人稍微松了口气:“卡罗姐,我很好奇,你怎么给斯内普先生止血的?要是我猜的不错,那是的抓伤,不比恶性诅咒的创伤好治疗多少。” “反正西弗勒斯马上由您接手,迟些时候您一看就明白了。”克莱曼汀不想和外人过多地谈论自己的血统。 “也对!”庞弗雷夫人取出一块白布,魔杖一挥变成了一副担架:“你把门打开吧,我这就带他走,正好问清反咒和处理伤势两不耽误!” “好,稍等!”克莱曼汀掩上门,迅速把自己的几件衣服变形,给光裸了一夜的斯内普穿上,然后才正式打开门,让庞弗雷夫人进来,自己却不动神色地挪开了几步,挡住了邓布利多跟进房间的路。她从来没低估过活了一百多岁的邓布利多,她那些混淆视听的把戏,最好尽量不暴露在他面前。 “卡罗姐原来和斯内普先生关系这么好啊。”邓布利多若无所觉一般依旧乐呵呵:“请原谅一个老人家的好奇心——我记得,斯内普先生的女朋友,是格兰芬多的伊万斯姐,不是吗?” 克莱曼汀不慌不忙地答道:“我和西弗勒斯关系好,他的女朋友是伊万斯——这两者并不冲突。” “也是,不仅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学院之间可以发生爱情,男生和女生之间也可以保持纯粹真挚的友谊!” “校长先生这么说我只希望,如果有一天,这种跨学院的爱情童话终结了,您别再来怀疑我们友谊的真假。” “怎么会” “来,让一让!”漂浮起载着斯内普的担架的庞弗雷夫人挥手清道:“阿不思,我先回医疗翼了,有事你来找我!” “好的,波比!”邓布利多满口答应着,却没有跟着一起离开。 “校长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克莱曼汀抱着手臂问,拿眼神示意隔壁房门,那儿有女生正朝外探望:“我们学院的人陆续都该起床了,您站在这里,让她们都不怎么好意思出门了!” “哦,是我的过失!”邓布利多毫无架子地立即认错:“不过,我非常想和卡罗姐私下聊一聊,你看三天后下午三点在我的办公室如何?我最近喜欢吃巧克力松饼!” “我定将准时赴约,校长先生!”克莱曼汀答应着,分神一算课程表,正好是她没课的时间段,看来邓布利多早有此打算。 “那我们就三天后见了,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同样祝福您!到时候见!” 送走邓布利多后,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把所有探究的眼神和声的议论堵在门外。她明白自己刚才对校长有些不客气,但她就是恼怒于他笑容满面的态度,特别是在得知斯内普也受伤之后;或者也不用特指,他会相信斯内普独自对上狼人犹能全身而退?来之前他就可以肯定斯内普必然受伤。邓布利多作为霍格沃茨一校之长,不应当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远近亲疏。 换上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克莱曼汀又补了一觉,吃过午饭才去上下午的魔法史课。斯内普理所应当地不在,于是下了课出教室时,她的脚步在迟疑中改变方向,她觉得她应该去探望他一下。 医疗翼里难得极为清净,庞弗雷夫人正在她的办公室里熬制魔药,见克莱曼汀来了,了然地摆摆手放行。克莱曼汀理解她忙碌中不想多被打扰,索性也就没有凑上前交谈,只微笑着点头表达了谢意。 病房里的床位大多数都是空闲的,被子枕头都整齐地叠放在床头,只其中一个床位有使用的痕迹,另一个上面半躺着一个淡褐色短发的男生,正认真地埋头苦读着手里摊开的书本。听见克莱曼汀的脚步声,他侧过脸看来,礼貌的笑容在他苍白的面孔上绽开:“下午好,卡罗!” “下午好,卢平!”克莱曼汀又环视一周:“这里就你一个人在?” 卢平脸上的笑意淡了几丝:“你来找斯内普的吧?他刚刚有事偷跑出去了,没敢让庞弗雷夫人知道” “他能有什么是事?养伤才最要紧,像你这样才对!”克莱曼汀闻言一皱眉。 “是伊万斯。”卢平似是十分心地讲出答案:“伊万斯来看望我们,谁料和斯内普起了口角,一时愤慨转身就走了;斯内普想解释清楚,便换了衣服追出去。” 见克莱曼汀一时不语,他又慢慢地补充说道:“你若是着急找他,沿着医疗翼到格兰芬多塔楼的路走过去,总能在半途中遇到他,或者他们。” “倒没什么要着急的,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克莱曼汀报之一笑,把一袋很早以前买的蜂蜜公爵的糖果放在他床头——幸好巫师糖果保质期长得离谱:“我是来探病的,你也是伤病员,这个就送给你了,祝你早日康复回到课堂!” “谢谢!”卢平一脸真诚地道谢。 “不用客气!”克莱曼汀用余光往那张显然属于斯内普的病床上扫了一眼:“那我就不多打扰了,你继续学习吧,但也注意休息!” “我会的。再见!” “再见!” 不过在即将踏出病房之际,克莱曼汀又被卢平叫住:“卡罗,你,你是不是也知道了?”提问中的犹豫和忐忑显而易见。 “你是说”克莱曼汀回头看他:“你的身份?是,我确实知道了。斯内普受了重伤,我总得问清原因。” “那你怎么看?”卢平紧张得差点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捏皱。 “不用担心。”克莱曼汀安抚地一笑:“我不是多嘴多舌之人,校长也会这么要求我。” “我不是担心你把我是泄露出去。”卢平轻轻摇头:“我想知道,你怎么看待一个这样的同校学生?” 克莱曼汀神色微肃:“无论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你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我一直知道,对于没有选择的人生,不应该自责甚至自厌。它不是本人的错误,只是命运不公罢了。” 卢平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克莱曼汀无声叹了口气,不再招呼地直接离开了。 从他刚才那一问,他对自己狼人身份的心理已可见一斑。想必将来他代表凤凰社去争取狼人的支持会失败,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从来没当其他狼人是他的同胞。某种程度上,他和斯内普很像,都年纪就看尽了生活的阴暗面,明白了生而为人的残酷性,也难怪不约而同地喜欢上阳光一样明媚又百合一样纯洁的伊万斯。不过他们到底还是不同的,比如大相径庭的学业经历,卢平显然比斯内普幸运很多,他在霍格沃茨交到了几个现在能一起胡作非为c将来能彼此生死相托的好友知交。 稍稍浮想联翩了一会儿,等克莱曼汀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走在通向格兰芬多学生宿舍的路上。本来她有迟疑要不要继续找去,现在好了,她的两条腿已经替她做出选择。路过数条移动楼梯,走上最后一段长廊,公休室的入口即在下一个转角后,但她在听清说话声时已停下脚步。 “西弗,就黑魔法的问题,我们从去年底就开始争吵,吵来吵去吵到现在,说实话我已经厌烦了。”伊万斯的声音既愤怒又无奈:“总之一句话——有它没我,有我没它,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莉莉,你不能这么以偏概全!”斯内普有些恓惶地辩解:“别把黑魔法理解得太狭义,很多你我都很熟悉的咒语,归根到底其实也是黑魔法。” “我不熟悉——我对黑魔法的态度很明确。我和我们学院的立场保持一致,站在你们斯莱特林的对立面上!” “谁说格兰芬多不用黑魔法!就波特他们,和我交手时,用的那些昏倒咒c粉碎咒c石化咒,都是诅咒级别的黑魔法!他们用得比很多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都熟练!” “好吧,也许我理解得有失偏颇,但我的意思并没有表达错;或者我该特指不可饶恕咒,再特指你们学院的某些人。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就不该和那些人一起鬼混——比如穆尔塞伯和艾弗里,我过去厌恶他们,现在无比地憎恨,看看他们对玛丽·麦克唐纳做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1-33 选择 听到这里,克莱曼汀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伊万斯竟然知道那场闹剧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这可是把整个斯莱特林都几乎瞒在鼓里的真相。穆尔塞伯他们不会主动承认,斯内普也不可能出卖朋友,那么伊万斯的消息来源大概只剩下校长本人了。也许是她主动询问,也许是邓布利多随口提及,反正无论如何,这都加大了她和斯内普间的观念分歧。 “那c那不算什么”斯内普干巴巴地为朋友辩护:“他们只是开了个玩笑,没什么” “玩笑?哪有这么严重的玩笑吗?” “可是不管到底是不是玩笑,那也不是不可饶恕咒” “不是吗,西弗?你在强词夺理!” “就是不是他们没有能力成功施展这么高深的诅咒,如果你认为那是一件严峻的丑闻,这只能说明,麦克唐纳的思想本就不干不净!” “够了,西弗勒斯!”伊万斯抬高声音喝止:“我是指出了你朋友的低劣,你就也来诋毁我的朋友?玛丽她是个女孩子,你到底懂不懂,这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要想找个人负责,就赖上佩迪鲁好了。”斯内普透出些许满不在乎:“那家伙虽然胆,但也比波特和布莱克强!” “真难得啊!你竟然为一个格兰芬多说好话!”伊万斯讽刺地说:“可是,我明白你,西弗勒斯,你这么说,只是为了借机贬低另外两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魁地奇明星波特和布莱克——所有人都夸他们了不起,但事实上,谁相信这一点,谁才是大傻瓜!他们只会做一些要么哗众取宠要么偷鸡摸狗的勾当!波特他c他” “他?他怎么了?” “他根本没有资格喜欢你!偏还叫嚣得全校都知道!” “詹姆·波特是个自以为是的自大狂——这点不需要你总是来告诉我。”莉莉镇定自若地回答:“也许劫盗者他们四个,有时行为是比较出格,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恶意。与之相对的,穆尔塞伯和艾弗里所谓的玩笑则是邪恶的——邪恶的,西弗!我不明白你们怎么成为朋友的,难道这证明你和他们才是一类人?” “我c我我们”斯内普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知道怎么选择才正确。他既不愿赞同她对黑魔法的种种贬义评价,也不能否认他和穆尔塞伯等人有共同爱好。但伊万斯的问题只需要在是或否中二择其一。 “你看,我们又转回来了——还是黑魔法的问题。西弗,你必须做出选择了。”伊万斯的声音和缓了一些:“总之,你好好想想,在决定之前,最好不要再来找我!” 接下来她喊出口令回了宿舍,斯内普都沉默着未发一言,两人之间竟连基本的告别都没。克莱曼汀靠在墙上心想,原来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许彼此靠得越近,矛盾爆发得越早——这都是难以避免的结局。 “克莱曼汀?”斯内普绕过拐角看见了她:“你怎么在这儿?” “来找一个不安分卧床养伤的病号。”手指在他巫师袍上颜色更深的一块上一划,克莱曼汀放到自己鼻端仔细闻了闻:“果然是血腥味。西弗勒斯,你的伤口想必又开裂了,你都感觉不到疼吗?” “嗯。”斯内普潦草地应了一声。 “走吧,我陪你回医疗翼。”克莱曼汀叹了口气:“但愿别被庞弗雷夫人逮个正着,否则你的耳朵舌头就得受罪了!” 斯内普却停在原地没动:“克莱曼汀” “怎么了?” “我不想回医疗翼?” “怕跟狼人共处一室?” “他不变身我怕什么——不对,变身了我也无惧。我只是嫌吵。” 克莱曼汀动脑想想就明白了。定是卢平的好哥们总来看他,顺便带来一堆同院的支持者,以及其他学院前来围观的人,但斯莱特林一定不在其列,斯内普一个人就显得势单力薄,即便双方不能在医疗翼动手,动口互骂的局面也会一边倒。 “那你想去哪儿?”她直接反问他。 斯内普有些迷茫地摇摇头:“不知道” “得了吧,西弗勒斯,你还有其他选择吗?”克莱曼汀面上洒脱内心复杂地说:“你需要人照顾,不可能自己回宿舍;医疗翼要是不愿多待,那只能是我的寝室了。” “你同意吗?” “你都已经是那儿的常客了,多一次少一次多大区别?当然,我们得先说服庞弗雷夫人给你放行!” 说服庞弗雷夫人比想象中的简单。他们回到医疗翼时,正好波特和布莱克又来探望,另几个像是卢平其他的私交,级长的身份给了他更多的和同院学生接触的可能。几个大男生凑到一起也十分热闹,庞弗雷夫人似是明白他们屡教不改,索性不闻不问,眼不见心不烦,紧闭办公室大门继续忙自己的。 克莱曼汀表明来意,庞弗雷夫人略加沉吟就认可了。她也是斯莱特林毕业的,视线往病房里一扫,就能体谅斯内普的处境。发现斯内普伤口开裂,一顿唠叨自然少不了,她也趁机手把手地教起克莱曼汀如何换药和包扎。 带上一大瓶紫色药水和一打绷带,还有一个面色黑红的斯内普,克莱曼汀走进女生宿舍,和女级长打了声招呼,让斯内普第二次冠冕堂皇地进入她的寝室。她在自己的卧室里环视一圈,扭头对斯内普说道:“一会儿我就把这张床移到实验室,再用变形术变一张给你睡觉用。” “我睡实验室吧。”斯内普提议。 “不用客气。”克莱曼汀似笑非笑地拒绝:“不让你睡实验室,是怕你禁不住诱惑。你敢保证坩埚摆在床头,你能忍住光看不用?” “呃”斯内普背在背后的双手相互紧捏:“好吧,有劳了” 克莱曼汀把药水和绷带放到茶几上:“你先坐沙发,休息一会儿,告诉我你在我这儿住几天都需要什么东西——比如衣物啊,书籍啊,我先去你的寝室拿。” “好的,谢谢!”斯内普把所需之物一一报出。 听到他需要全部教材,克莱曼汀没有异议,她不会像庞弗雷夫人一样禁止伤员学习,毕竟初级巫师测试再几个月就要到来了。安心养伤时大脑是空闲的,确实算个安静复习的好机会。 斯内普在她寝室养伤的事情,似乎也在邓布利多那儿挂了号,于是每天早中晚饭点,都有霍格沃茨的家养精灵来送食物,只要克莱曼汀不去礼堂,送来的就一定是两人份,把她也算在服务范围内。克莱曼汀坦然地接受这份便利,再翻了翻日历簿,知道该去赴约了。 不过在赴约的当天中午,还发生了件不大不的事——不大是在克莱曼汀看来,不却是斯内普的想法。这日午饭后,克莱曼汀嫌上午的草药课弄脏了袖子,索性泡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慢悠悠地泡到尽兴,出水前斯内普却来敲门,询问的声音从门下方的通风口传来:“博特斯在门外,可能是来找我,我可以开门吗?” “就他一个人?”克莱曼汀站起身,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问。 “对。” “你开门吧,我马上也出去。” 念及之前和穆尔塞伯相处得不算愉快,克莱曼汀改穿一身能正式见客的长袍,只头发无论如何不愿用魔咒速干。头披毛巾地从浴室走出,她正好看见穆尔塞伯站在门口,笑着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恢复得不错嘛!大概明天你就能回来上课了吧?” “嗯,正有这个打算。”面对同性朋友,斯内普的态度里透露出另一种随意:“你是来找我的吧?” “是,也就多管闲事地来告诉你个消息。”余光里注意到克莱曼汀出现,穆尔塞伯礼貌地用微笑问候,说话的对象却没有改变:“我午饭时听说,伊万斯姐在上午的黑魔法防御课上被误伤了” 他要说的还没说完,斯内普已满脸紧张,急冲冲地打断了他:“莉莉现在在哪儿?医疗翼?” “对,毒咒造成的伤害,痊愈得没那么快,现在应该还在病床上躺着。” “我这就去看看!” 斯内普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扯来一件巫师袍套上,路过克莱曼汀时犹豫了一秒,但还是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穆尔塞伯识趣地抬腿让路,等斯内普的身影从走廊消失,他异常殷勤地朝克莱曼汀补了一个绅士礼:“下午好,卡罗姐!” 克莱曼汀回以配套的礼节:“下午好,穆尔塞伯先生!”贵族就是这样,哪怕仇人相见,双方各自的礼仪也挑不出错来。 “伊万斯姐受伤,卡罗姐不跟去看看吗?”穆尔塞伯看不出是何居心地问:“——以西弗勒斯朋友的身份。” “我一会儿还有事,没工夫去凑热闹。”克莱曼汀直接就回绝了,何况这也并非全是借口。 “那真是遗憾啊”穆尔塞伯颇有些假惺惺地感慨:“要说这伊万斯姐也真是可怜,好端端地上着课,却有咒语打着失误的幌子往她脸上招呼。听说这还是无妄之灾,始作俑者是一对分别分到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双胞胎姐妹,都是詹姆·波特的爱慕者,要为她们心中的王子教训她这个面前故作清高背后说人坏话,还总跟邪恶的斯莱特林鬼混的格兰芬多叛徒!” 伊万斯对波特的态度会招人非议,这点克莱曼汀一点都不意外。不说她对波特从来不假辞色,单看几天前就在格兰芬多宿舍门口,她还敢毫不避讳地说他是自大狂,可见某种程度上她也是有恃无恐。只不过波特能忍让,别人就看不过眼了,她迟早会为她的坦率付出代价。 穆尔塞伯一口气解释这么多,用意其实再明显不过——他在向克莱曼汀示好。或者说他来这一趟,示好的人有两个,可谓是一举双得。不过克莱曼汀不会像他认为的那样,用“情敌”的不幸遭遇解气和开怀一笑。他的做法她不反感,但不会如了他的意,她不可能把更多的想法暴露在一个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面前。 “多谢你的消息。”克莱曼汀把手放在门把上,表现出明确的送客意图:“我一会儿就要出门了,现在需要时间做些准备,就不多奉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1-34 过招 “巧克力松饼。”克莱曼汀面色平静地站在八楼的石兽前念出口令。 石兽跳开,墙壁分裂,她上前几步,任由螺旋石梯缓慢自动旋转,把她带到校长办公室的门外。她在这扇闪闪发光的栎木门上敲了敲,门很快消无声息地打开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朝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下午好,卡罗姐!”他迅速咀嚼完才开口:“你到得真准时!严谨守时果然是日耳曼民族的优良传统!” “我身上流淌的另一半英格兰血统也不容许我做出失礼之事。”克莱曼汀从容不迫地应答:“下午好,校长先生!很荣幸接到您的邀请!” “我同样感到荣幸,来,卡罗姐,请这边就座。” “多谢!” 在邓布利多的示意下,她坐上了一张象牙白的单人布艺沙发,身茶几上出现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 “想必一杯茶能投你所好?我注意到,你为数不多地在礼堂就餐时,总会把南瓜汁换成某种热茶。”邓布利多用手里的叉子叉住一块迷你松饼:“茶点要来点什么吗?我推荐和我一样的!” “好的,谢谢!不过不用太多。”克莱曼汀接受了他的推荐。 邓布利多盘中的正是巧克力松饼,他常用“我最近喜欢什么”的句式,并非只是口令的委婉表达。至于喝他提供的饮品,吃他提供的食物,她并没有什么担忧,比如像某些斯莱特林的学生所声称,他会在里面偷偷放入吐真剂,她从未信以为真。 越出名的人越珍惜名声,接待克莱曼汀这个从德姆斯特朗转来的斯莱特林,邓布利多肯定会做些准备,但不会是下吐真剂这种极容易暴露的方式。方才办公室门打开那一瞬,无声的魔咒已经随着空气的流动落到她身上,若非因血统之故感官异于常人,她也很难注意到那个并无恶意的白魔法咒语。 效仿着邓布利多的表率,克莱曼汀也边吃边说,屋里的气氛倒是渐渐放松下来。围绕当地天气不疼不痒地聊了几句后,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过渡话题:“霍格沃茨虽然多雨多雾,但和德姆斯特朗比起来,这儿的天气还是更招人喜欢吧?” “这我得赞同。”克莱曼汀喝下一大口茶解腻——松饼真是甜得她宁愿塞一口盐:“就算是下雨起雾也是好的,气候现象多变才不单调。”她暂时不接他的腔,只暗地里抽空揣摩,她中的魔咒到底能有什么用。 “看来卡罗姐在霍格沃茨已经完全适应下来。”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干脆直接挑明了第一个邀请原因:“其实一年多前,我就该和你私下多上一面,然而血统的天赋魔力,连我也难以抵挡得住。你作风低调行踪飘忽,刻意减少露面的次数,我就当真忽略了您这么久。” 克莱曼汀执杯的手一顿:“您知道我的特殊血统?” “多次偶有所觉后,就慢慢有了猜测。你不是因为魔杖问题去过奥利凡德魔杖店?我年前途径对角巷,也顺便拜访了下加里克。老朋友间总会交流点秘密,我从他那儿得到了确认。”邓布利多露出激赏的神情:“传承自灰精灵的血统——真是种了不起的渊源!” “多谢您的赞誉。不过您刚刚提到天赋魔力,请见谅,我对此不是很明白。”克莱曼汀暗暗叹了口气。怎么外人一个个地比她这个身负血统的后裔知道得还多——前有黑魔王,眼下又有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疑惑地皱眉:“难道你没有从您的母亲那儿有所了解?——我猜你的血统从母方继承,卡罗家族的传承并非如此。” “您猜测得不错,不过近千年里,我母亲家族中并无我这样明确觉醒的先例,先祖们都差点以为家族历史只是传说演绎罢了。”克莱曼汀出生时的胎毛是银白色的,一岁之后才全部转化为深灰,一双眼睛倒是一直通透如琥珀,完全与华尔特家族血统源头的灰精灵的外貌一致——在魔法界,发色和眸色都有一定的象征寓意。然而更多信息,比如灰精灵有何天赋,比如血统觉醒为何中断,华尔特历代成员对此些都一无所知。 “哦,也许是我提了个多余的想法。”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改口:“我想等你成年时血统彻底觉醒,你就能借助血脉的力量,更多并且详细地了解自身。这些古老秘辛,很少付诸文字,也难怪你的母亲家族知之甚少从而态度游移。” “那我还得等上一年多。不如校长先生您来说说,您对灰精灵有哪些了解?” “我都是从书里得知的,一些有褒有贬的形容,正面的比如美丽,高贵,纯洁,聪颖,超凡,负面的比如傲慢,严苛,孤僻,总之可以确定的是,灰精灵不仅与其他精灵种族格外不同,还是和平时的隐遁者,战乱中的救世者。或者拿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来比喻——它像拉文克劳一样追求知识信仰真理,像赫奇帕奇一样惯于避世低调求稳,像斯莱特林一样自尊自信等级森严,又像格兰芬多一样骁勇善战崇尚正义——它几乎集合了四个学院最可贵的品质!” “您的表述都要让身负灰精灵血统的我无地自容了!不过一个种族展现的品质优点,并不代表每个成员都全部具有。我有胆量承认的,是我对知识的热爱,如果不是因为姓着卡罗,那我极可能被分到那儿去。” “这点我十分相信。你优秀的学习成绩,不仅归因于你的勤奋和努力,肯定还有赖于读书自习的积累。”邓布利多笑着话锋一转:“而你的辛苦也得到了回报,这样瞩目的表现保障了你在学院中的安稳和自由。” “斯莱特林就是这样,适应了也就习惯了。”克莱曼汀听出了他话中隐藏极深的对斯莱特林的非难:“人的出身难以选择,就像您我都是巫师,哪怕对麻瓜再友好,也不可能相互理解。一旦巫师泄露魔法,那么麻瓜就会把他看成异端,看成怪物。” “哦,亲爱的卡罗姐,你说的是一千年的情形了” “是啊,那是一千年前了。那个时候拿着冷兵器的麻瓜尚能将巫师逼入绝境,如今手持热武器的麻瓜更不可以被低估和轻视。” 克莱曼汀想反驳的是邓布利多一直宣扬的麻瓜弱论,然而他却未如她所愿地引起重视,反而注意到了她另一层不加遮掩的立场:“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斯莱特林!我很高兴听到,你没有盲目从众地歧视麻瓜!” “我不低估他们,也不高估他们。”克莱曼汀无奈地承认。她不看好上辈子那个毁容的黑魔王灭绝麻瓜一统世界的意图,但这并不等于她会因为麻瓜近一个世纪以来取得的成就叛变。巫师和麻瓜,确实只能分属两个对立的阵营,就像两个种族类型和社会制度都不同的两个国家,可以协商合作互利互惠,但永远不可能合二为一。 “很公正的态度——这已经相当难得了。”邓布利多立即赞许地说道:“也许我该说,要感谢你的不凡血统?” “这我就不清楚了,您看,您对灰精灵的了解比我还多!”克莱曼汀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虽然她明白,她对麻瓜能有这种态度,首先因为她本就不是个纯粹的斯莱特林,拉文克劳会称颂纯血的强大神奇,但同样认可相对弱者的存在。强弱牵连,才是制衡,才成体系。再加上十余年深入麻瓜世界隐姓埋名,摆脱坐井观天的盲目自大十分顺理成章。至于血统的影响,她不会贸然否认,但确实未曾明确地自我觉察。 “或许我不该割裂地去看,毕竟血统是你的一部分。”邓布利多的一双蓝眼睛在半月型眼镜片后闪了闪:“正如你刚刚做的类比,我们都是巫师,看问题的方式和做出的选择,并不是简单由我们的种族决定的,但不可否认,传承的血统影响着我们的思维。有些东西,与生俱来,难以更改,只能” 克莱曼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抱歉,校长先生,我不太理解您的意思。” “哦,没关系,是题外话,我的思路跑偏了一点。”邓布利多抱歉地笑了笑:“还是说你的血统,或者说你,请先原谅一个老人的好奇心——你在升五年级之前的暑假里,见到那位伏地魔勋爵了吧?关于那位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当然和您的不同,您是可以与他比肩的大巫师,你们所站的高度,我只能仰望膜拜。”克莱曼汀避重就轻的同时,还关注了下他的表情神态,确定没发现警惕或者抵触,看来晚会上的具体内容并未流传到他耳朵里。 “我想你一定听说过,我们的立场完全相左。巧的是,他领导着食死徒集团,我也成立了个凤凰社。如果你毕业了,你会加入我们中的哪一方?”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说,我两方都不加入。”克莱曼汀光明磊落地坦白:“我是斯莱特林,注定无法与您社团的成员和平相处,但我还是德国巫师,我热爱着让我度过了美好童年的山林,更何况避世隐居也是灰精灵的生活姿态。” “你太谦虚了,为什么不自信你能和格兰芬多的学生能友好共处?”邓布利多意有所指。 克莱曼汀明白他暗示的人是谁,至于和伊万斯那次短暂接触,就算他的耳报神再厉害也不可能得到消息:“如果您是从我和布莱克以及卢平的有限交往中萌生了这个想法,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这两个人并不能代表他们的学院,就像我不能代表斯莱特林一样,他们都不是纯粹的格兰芬多的巫师。” 邓布利多再次不以为然地说:“说不定这些所谓的‘不纯粹’才是打破学院藩篱的契机,就像巫师中的混血和麻种,他们正是魔法界与麻瓜界交流的中介,沟通的桥梁。” ——还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相互敌视的根源,克莱曼汀心想,这两个名字不仅代表了两个学院,还是历史上两位最终决裂的学校创始人,这种一致性恰好表明了矛盾遗留千年贻害至今。 不过在她刚想指出,他这次的类比并不合适,纯血和非纯血的分歧,不同于巫师和麻瓜的对立,一只银白色的北极熊型守护神跃进校长办公室,庞弗雷夫人略带怒气的声音从熊嘴中清晰的传出:“阿不思,速来医疗翼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1-35 徘徊 “看来又有调皮的孩子惹波比生气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起身:“那么卡罗姐,我们今天的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您的正事要紧!”克莱曼汀也跟着起身。 “哦,最后一点——你能帮我个忙吗?” “很乐意,您请说!” “请通知斯内普先生一声,明天下午四点,我希望和他也聊一聊。” “如果我见到他,我会告诉他的。不过”克莱曼汀不动声色地说:“您此去医疗翼,应该能亲自遇见他,甚至不难猜测,引得庞弗雷夫人生气,他就有一部分的责任。” “很有可能,好吧,我心里有底了。”邓布利多带着她走出办公室:“尽管如此,你还愿意帮我这个忙吗?你若是依旧答应,一会儿我见到斯内普先生,我就不当着别人的面提了。” “当然依旧乐意!” 在回宿舍的路上,克莱曼汀揣摩着,邓布利多的请求,勉强算是个示好。在大多学生眼中,尽管校长一直和蔼可亲,但他发出的会面邀请,多数起因都不够光彩,这才需要私下里交流。她帮这个忙,也就举手之劳,斯内普却能保住几分颜面,虽然这一次过错真不在他。 不过直到晚上去上天文课,斯内普也没回来,课上见穆尔塞伯,她有心询问一声,是不是他回自己寝室了,但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吞进肚子里。这几天和斯内普离得太近,让她都差点忘了,她可是决定过要和他保持距离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若是斯内普没有回寝室,那么很可能在这次冲突中伤上加伤了,庞弗雷夫人不留下他唠叨一顿才怪。 天文塔顶是霍格沃茨内的至高点,春天的晚风吹到身上竟有些寒冷。克莱曼汀摸出两个空药瓶,制造出两朵红玫瑰火焰分别装进去,再一左一右地贴身挂在衣服里。鲜花火焰咒是一系列华而不实的咒语,能按施咒者的心愿能呈现不同花型,最大的作用除了美观就只有取暖了。 下课后,她没跟其他人挤下楼的旋转楼梯,而是挑了个课上没有完全认清的星座请教教授,接着补好笔记才慢吞吞地离开。等进入公休室,晚归的学生都回各自寝室了,只有一对情侣还凑在一起亲热,另有一个陌生面孔在埋头书写。 “克莱曼汀”斯内普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他的音色很有特点,辨认度极高,克莱曼汀循声望去,才发现他坐在一片角落的阴影里,顶着一头轻微油腻的半卷曲黑发中发,仿佛一株从黑暗中汲取营养生长的蘑菇。她为自己的比喻一乐,就带着笑意走了过去:“晚上好,西弗勒斯!” “嗯”斯内普站了起来,让她的视角一下子从俯视变成仰视:“走吧,我跟你回去。” 原来是在等她回来,克莱曼汀心里一时滋味复杂,然而在他从她身边走过时,极淡的血腥味儿让她无暇他顾:“你是不是伤口又出血了?怎么不在医疗翼处理好?” 等寝室门关上后,斯内普才放心松懈下来,瘫倒在一座单人沙发里:“应该是背后的伤口,其他都基本愈合了。” “你还没说为什么带伤回来。” “我把波特和布莱克打倒了,庞弗雷夫人忙着医治他们。” “然后她就把你忘了?” “庞弗雷夫人当然问过我,但我否认了,她没有怀疑,倒是你一闻我就露馅了。” 克莱曼汀假假地抱怨:“哎,感官灵敏也不是好事,有时想装糊涂都不行!” 斯内普没听出她语气里隐藏的自得,而是老老实实提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装糊涂?” “没事,我就那么一说。”克莱曼汀甩了甩头,取出魔杖朝着自己,轻声念出“咒立停”,立即感觉到有股不甚猛烈的情绪被触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因此瞬间冰消雪融,而是抽丝剥茧一样缓慢散逸。她饶有兴味地挑挑眉,白魔法的情绪咒语,这搜查范围可不大。 “你怎么了?”斯内普被她的一套动作完全弄蒙了:“你中咒了?” “唔,不是大事。”情绪咒语有个共同的特点,只要目标心有防备,效力就会大大减弱。克莱曼汀自信,方才那种诡异的骄傲感不会再冒出来了。 “哦。”克莱曼汀不细说,斯内普也不强求。 “药剂飞来!绷带飞来!”再挥魔杖召来包扎工具,克莱曼汀微笑着看向他:“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咳,我自己来。”虽然这几天换药都是克莱曼汀做的,斯内普表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习惯。 “其他地方都没问题了,确实只是背上的伤口”克莱曼汀绕到他身后上下打量着:“你要是还能走得动,我建议你趴到床上去,伤口平摊着我抹药容易。” 斯内普依言照办,克莱曼汀把魔杖变成一把银质剪刀,心剪开已经浸透血液的旧绷带,果然看到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撕裂。她再召来毛巾和一盆清水,准备将外溢的血痕擦拭干净,不过在湿毛巾贴上斯内普的皮肤时,他忽然浑身一震,让她不得已停手。 “怎么了?”她歪着头去看他的脸色:“是疼,还是凉?” “没事”把脸半埋在枕头里的斯内普闷闷回道。 克莱曼汀耸耸肩,他说没事就没事,毛巾也就不再犹豫地落了下去。伤口两边还有残留可见的针眼,这倒叫她忽然意识到,庞弗雷夫人接走斯内普后再见她,居然没多过问她用头发缝合的事。这种情况只能有两个原因能解释——要么她忙中有失忘记了,要么她已经充分地了解了,而且显然还不是从她这儿,剩下的消息源也只有一处。 再回想在校长办公室里的一番对话,她继而发现,邓布利多在话题选择上取舍十分明智。比如卢平是狼人的事,他就没有多费口舌劝她保密,因为在确定了她的血统以后,她的态度也就跟着不问自明——就算她不像纯正的灰精灵一样,把人和狼人都看成“低等”种族,高高在上地对下一视同仁,她对狼人的歧视或者戒备也少于常人,更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自发保持沉默。这种容忍,还极可能被邓布利多理解成出于善良正义的体谅与宽容。 于是投桃报李地,他也会对她的血统守口如瓶。但正如庞弗雷夫人深谙卢平的特殊,克莱曼汀的不凡之处也很难瞒得过她,或者说本就是克莱曼汀自己暴露的。邓布利多能做的,就是叮嘱庞弗雷夫人再多守一个秘密。 无论泄密还是保密,其实都是一句话的事,这个交易也算公平。克莱曼汀当时没在邓布利多面前替斯内普出头,那就等于默许了这个互换秘密共同缄默的处理手法。虽然一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甚至振振有词地开解过斯内普,克莱曼汀在这个时候仍是情不自已地对他感到抱歉。 心思微转,她就有了决定:“西弗勒斯,等你伤好了,我又得麻烦你帮我熬药了。”这无疑是最适合斯内普的补偿方式。 斯内普毫无所觉地答应:“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只要你原材料齐全。” “不急,材料还没收集齐。”克莱曼汀一边说着,一边移开毛巾水盆,把紫色的药剂倒上伤口,用掌心均匀地涂抹按摩:“再说了,你的伤还没彻底痊愈,我还不至于苛待病号”正巧斯内普再次浑身一抖,她了然地放轻了力道:“这还疼着不是吗?还是老实将养吧!” “嗯c嗯”斯内普含含糊糊地应和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咬紧牙槽——当然不是因为疼痛,可眼下他宁愿疼痛,这样一来背上温软的触感就不至于那么鲜明刺激了。 达成目的的克莱曼汀没多想,接着提起了邓布利多的交代:“对了,通知你一声,校长希望你明天下午四点去他的办公室找他。” “怎么让你通知我?”斯内普良久才给出回复:“之前两次在医疗翼见到他,他却什么都没对我说起。” “你不也没立即泄露卢平的身份?至于我——我下午去见他了,这不是顺带的嘛!” “他见你,也是因为这档子事?” “不全是,有一些私人原因。” 一冠上“私人”名义,斯内普就不再探究了。过了片刻,他却又问:“你之前中的咒语,是校长施放的?” 克莱曼汀略一思考便承认了:“是他没错。”其实她承不承认没有差别,斯内普总归还是起了疑心,明天邓布利多要是还用同一招,放在他身上就不那么好用了。 “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现在仅能确定,这是个白魔法咒语,对目标完全没恶意。” 斯内普露在外面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能这么做,用咒语对学生” “可没人说过白魔法不好啊。”克莱曼汀叹了口气:“他既没犯法,也没违规,甚至若非我血统特殊,他的了解可能也不全面,他这点动作,谁也发现不了。” 未几她又乐观地笑了笑:“我们就当伟大的巫师总有最喜爱的咒语,比如黑魔王酷爱用钻心咒,邓布利多则钟情这个咒语。等你我将来成长起来了,也会有自己的拿手好戏。” 斯内普没再开口,安静得仿佛睡着,克莱曼汀清理掉手上沾染的药剂,举着绷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下心喊他了几声。斯内普立即就抱着被子坐起来,证明她方才的犹豫完全没有必要。她随意撇撇嘴,弯下腰靠过去,左右手合作着把伤口一圈圈地包裹起来。 余光里注意到他欲言又止,克莱曼汀也不开口询问或催促。其实他这副模样十分眼熟,三天前的夜里就出现过一次。那时他想让她以朋友的身份对他的伊万斯的关系给出建议,被她当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猜他这次想问的还是类似的问题,也因为自知类似而迟疑不决难启齿。 她可以理解他心中的困顿和矛盾,特别是伊万斯在被人故意“误伤”后。不难想象,如果伊万斯和另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起冲突,那女生一定会给伊万斯扣个叛徒的大帽子,以便在同院中为自己赢得支持和理解。伊万斯即便不公开和斯内普是情侣,对两人的朋友关系却向来不加避讳。一旦她为斯内普辩护,也就坐实了叛徒之名。 抛开血统差异造成的偏见,克莱曼汀能清楚看出,为了维系和斯内普的友谊,伊万斯确实付出了不少。在既知她将来毕业后会很快另嫁他人的前提下,她也不能否认,斯内普在伊万斯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或许是一种持久稳定的好感,进可以谈场恋爱,退也不至于生疏,虽不足以动摇她的道德底线,但让她甘愿忍受同学的孤立。这其中辛苦,和布莱克那对一母同胞却因学院不同而形同陌路的兄弟一比较就十分明显了。 屋里的两人正各自胡思乱想着,宿舍大门毫无征兆地被敲响了。他们疑惑地对视一眼,克莱曼汀立即给包扎收尾,跳到地上跑去开门。然而手放到门把手之前,她透过门帘看清了来人——两个意料之外的访客让她一时间情绪复杂得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1-36 夜莺 “是谁来找?”斯内普轻声询问。 克莱曼汀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给几扇屋门施咒,换上一身正常见人的外袍,坐在沙发上打开一本书。 斯内普看得一头雾水:“你这是做什么?”施咒还好理解,但已经快到就寝的时候了,她忽然穿这么正式做什么? “是来找你的。”克莱曼汀平淡地答道:“你去开门吧。” “哦。”斯内普将信将疑,但也因她的举动,把脱到一旁的巫师袍用清理咒弄去血迹草草套上,才赤着脚走向大门。待他也看清门外是谁,一抹惊慌从他的脸上掠过。 然而门终究是要开的,他深吸一口气,将门把手下压,在第一个照面时立即开口:“莉莉,你听我解释” “晚上好,西弗!”伊万斯打断了他的话,却甜甜地笑着打招呼,还越过他向房里的克莱曼汀挥挥手:“晚上好,卡罗姐!” “莉莉”勇气一旦中断,再提起就难了。斯内普愣愣地靠着门框,对着伊万斯一如往昔的笑靥,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西弗,我就来看看你的伤势如何了。今天下午你因为我又和人交手,也不知道快好的伤势有没有恶化。你对庞弗雷夫人说的‘没事’我才不信呢!” “没c没有大碍” “那就好!”伊万斯看上去松了一口气,随意抬手指了指身边的人:“还得感谢你的室友,我去男生宿舍找你,你不在,他知道你现在在这儿,就把我一路领过来了。” 斯内普下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去看她侧后方的穆尔塞伯,对方却是一脸苦笑地朝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别无选择。 “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回寝室啊?我跟你一起走?”伊万斯似无所觉地问。 “我”忍住回头的欲望,斯内普欲言又止。 “上门是客,怎么好这么快就离开?这是斯莱特林的地界,你们要是想聊会儿天,没有其他地方比我的房间更合适。”克莱曼汀放下书,施施然地站起身,一言一行像个体贴周到又善解人意的主人:“现在离宵禁还有近一个钟头,我去城堡里散个步,你们在这儿请随意。” 她取下衣帽架上挂着的一条黑色丝绸披风,目不斜视地路过这对气氛微妙的情侣。穆尔塞伯机智地立即告辞,追着她到公休室才停下。见她还在继续朝外走,他赶紧大步上前拦住:“卡罗,你还真要去散步啊!” “今晚夜色这么好,我为什么说假话?”克莱曼汀不温不火地反问。 “我以为你就编个借口。” “坐实了就不仅是借口了。” 克莱曼汀懒得再和他纠缠,抬腿绕过他走向出入口,推开了那扇沉重的石门。和其他三个学院不同的是,斯莱特林没有守门画像,所以任何人的进出都传不到校长那儿去。 “卡罗,今天的事不怪我”穆尔塞伯在她背后喊道,引得其他学生纷纷侧目:“我没想到那个伊万斯那么胆大,居然敢一个人找到我们宿舍来。她人都在门外了,我总得给个说法,才好把她打发走” 两个人离开后,余下的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伊万斯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轻轻地开口说:“本来你今晚会在这儿过夜的,对吧,西弗?” 是的,斯内普在心里回答,但没敢当真说出来。 “你默认了。”知他如伊万斯立刻看懂了他的态度。她抱着胳膊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部分遮挡,让房内的情形展现更多:“这次波特没有说错” 斯内普猛然抬头质问:“那家伙又胡说八道什么?” “他在胡说吗,西弗?”伊万斯自问自答地摇了摇头:“你看,这是那个卡罗的寝室,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你让我在门外等那么久,然后衣衫不整地来开门,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不是,莉莉,我c她,嗯”斯内普急忙辩解:“我的伤她刚刚在给我包扎然后,她” 伊万斯很有耐心地问:“然后什么?” 可斯内普只能沉默了。他无法说明,他开门之前克莱曼汀都做了什么,否则就泄露了她辛苦保守的秘密。就算他和伊万斯是男女朋友,关于他自己的事,大多他能不隐瞒,可涉及其他人就不该违背原则了。 “好吧,就算她在给你包扎”伊万斯似乎不再追究,只专注于已知的事实:“包扎完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寝室?” “我” “其实我该问,你为什么要让她给你包扎?我能体谅你反感卢平,不愿留在医疗翼养伤,但你的室友呢?你和他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们没” “没那么要好吗?怎么会,西弗!你们不还一起研究黑魔法吗?” 斯内普黯然低头。这一问不仅牵扯到他在伊万斯跟前的脸面,还涉及斯莱特林一言难尽的内部关系。他怎么会甘心跟她坦言,他和穆尔塞伯的交情纯粹是利益驱使,像帮个忙这种朋友间的正常行为,却是一个纯血世家子弟如何也不会对一个混血平民做的。 “或者,我再问——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刚来霍格沃茨不久,出身不高却是纯血,成绩优异又擅长黑魔法,外加长得漂亮却低调,身家富足又慷慨,更极少惹是生非的卡罗?”伊万斯低声替他回答:“这是你最理想的伴侣选择,不是吗?她可比我优秀多了。哪怕你没考虑那么远,要是我们十岁那年你先遇到她,你还会躲在灌木后面偷看我吗?” “”斯内普陡然脸色惨白,一双手在身后相互攥紧。 “西弗勒斯,我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什么是精明的斯莱特林。”伊万斯又退了一步:“我不质疑你对我的感情,但你很理智,你早就明白,我终有一天会强迫你在我和黑魔法间做出最终的取舍,所以你早早另选了一个和黑魔法不冲突的女生备用着。等我们分手以后,你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开心地投入新恋情。你一定以为这还很公平对不对?我有波特,你有卡罗,我们没有未来,但各自有退路。年少的恋情,和一生的事业比起来,终究是太轻了。” 说完这些,伊万斯转身就离开了,甚至步履还轻松不少。僵立在原地的斯内普沉默良久,才慢慢走出克莱曼汀的寝室,把大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他在清脆的“吧嗒”声里闭了闭眼,用凌乱的头发遮去一脸的自我厌弃。 克莱曼汀从地下室走上来,先出了城堡进入庭院,才选准天文塔的方位。城堡内部也有楼梯可通,但她实在不想走重复的路。她以散步的名义避出来,实属无奈之下忽发奇想,对去向毫无打算之下,就只能参考最容易出现在脑袋里的地点,天文塔能入选还是托了晚上课程的福。 当然平心而论,天文塔确实是整个霍格沃茨最佳的观景台——因为至高,无所遮拦,所以视野开阔全方位没有死角,天气好时甚至能望到黑湖尽头。克莱曼汀选中对月的一方,翻上半人高的石台,双脚朝外地坐下,撮嘴吹了声口哨。未几一只灰褐色的鸟飞来,在她的膝盖顶上收拢翅膀。 “你是麻雀吗?这么晚还不去睡觉”普通的动植物当然听不懂人话,克莱曼汀只是习惯于用语言同步传达意念和它们交流。 接着她立即被轻啄了一记,还有鸟鸣滴滴溜溜地响起。 “原来是夜莺啊,难怪。”克莱曼汀恍然大悟:“我刚刚都忘了,麻雀一到晚上就跟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不可能精准地飞到我这儿来。” 夜莺扑腾翅膀时掉的一根羽毛,她把它捏起来,讨好地凑到它的胸前搔了搔:“乖鸟儿,我心情不大好,你唱支歌给我听吧。” “唧唧。”夜莺爽快地应了,却是转身飞走了。 克莱曼汀好笑地感慨:“什么毛病!嫌弃我的膝盖当舞台太简陋吗?” 夜莺很快又飞了回来,她会意地朝它伸出手,接住它嘴里衔住的一粒种子。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碰了碰夜莺的脑袋,克莱曼汀有些抱歉地向它解释:“我把魔杖忘在寝室了,只得用先天魔法试一试。” 将种子托在掌心,她默默回想十一岁开始使用魔杖之前的魔力运转方式。这对她来说并不太容易,但好在没多久就成功了。种子变成嫩芽,叶色加深,枝干抽长,结出一个花苞,然后簌簌如夜半私语一样,开成一朵白色的玫瑰。克莱曼汀微微一笑:“倒是巧了,这花我也很喜欢。” “嘀嘀!”夜莺高昂着脖子跳上她手执的玫瑰枝,如她所请求地那样开始放开喉咙歌唱。 克莱曼汀闭上眼睛,刻意不去理会叫声的具体含义,只单纯地沉浸在婉转的清啼中。身上穿够了衣物,晚风不再吹人冷,拂到脸上便成了一种酥醉的清凉感,倒是与这个季节相得益彰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过多久,鸟鸣停止了,克莱曼汀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眸子里的情绪已然沉寂,不再需要深沉的夜色来掩藏。夜莺像谢幕一样张了张翅膀,跳回她的膝盖上,得意地又叫了几声。 “是很动听,多谢你了。”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人们都说你的歌声仿佛悲鸣,甚至赋予你了一个悲剧神话,我倒是觉得,都是听者有心罢了,什么人听什么曲。” “嘀呦!” “我吗?我听来,一开始也是悲伤的,不过渐渐就平和了。” “嘀嘀呖呖!” “是你的功劳。我放空大脑以后,跟从着你的旋律。你叫起来其实也是随性所欲吧?嗓音好听了开口都是任性。” 可惜夜莺到底只是只普通鸟类,而克莱曼汀的血统觉醒也不够,一人一鸟间的交流十分有限。夜莺为自己表达不力急得来回蹦跶,克莱曼汀伸出手指心安抚住了它:“没关系,这些不重要。既然你送我一曲,我也回赠点什么吧——还好我的变形术不错,不拘有没有魔杖在手。” 她揪下一瓣玫瑰,挥手丢向塔外的虚空,一瓣立即变化出数十瓣,像白雪一样纷纷杨飘落。夜莺欢快地清啸一声,飞入花瓣雨中来回穿梭。克莱曼汀嘴角含笑,再次抛出一瓣变形,借夜风之势扬得更高,任夜莺在其中载歌载舞。她知道它也想起了下雪,作为每到冬天就南迁的鸟类,它至死也未必亲眼见过雪花,这场落花如雪倒是弥补了它的遗憾。。 玫瑰被拔干净时,夜莺也玩闹累了,道别完就慢悠悠地离开了。克莱曼汀将手里的花心变形,还原成方才花型饱满的模样,再从根部折去一截茎条,留下大半个臂的长度,抬手用它挽住被风吹得微乱的长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1-37 塔顶 这会儿心情平静,鸟儿也飞走了,五官的敏锐性也就回来了,克莱曼汀这才意识到,原来天文塔上不只她一人。她对着夜空勾唇一笑,把余下的根茎变成一包面粉,漫步踱到上风向撕开了封口。无数细的白色粉末很快铺了一地,于是其中一块空地就显得格外清楚。 “呀!我们被她发现了!” “我们没人弄出动静啊,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詹姆!西里斯!等等!别掀!” “噗啊!咳咳”光影扭曲,一件银灰色的液体一般的斗篷揭开,三个高低近似的男生凭空现身,接着就被面粉呛得咳嗽不止。 黑色乱发的男生懊恼地皱眉,把斗篷使劲地甩了一下;他本来意图将斗篷甩干净,结果连地上的面粉也激荡起来,致使他自己和同伴更加狼狈,几乎连眼睛都迷得睁不开了。 三人中最高的那个忙去压他的手:“詹姆,别甩了,粉末的东西不是这么处理的。”说完他就掏出魔杖,先往脸上放出一个造水咒,等视线恢复后,才给其他两人也一人一个。 “用这个还不如用清理咒!”另一人果断地挥动魔杖,立即从头到脚干净起来,然而不等他自得地伸手去拨弄额前的垂发,因为魔法流动造成的真空被风卷着面粉填补,他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校袍又覆盖上一层白。 远离重灾区的克莱曼汀抱着胳膊看热闹。这三个人她都认出来了,这么晚还在外闲逛的,除了詹姆·波特c西里斯·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还能有谁?不过今天劫盗者四人组缺了一个彼得·佩迪鲁。 他们无暇顾及她这个始作俑者,只卢平匆匆地朝她看了一眼,不过分清事有缓急地暂时没有开口。他尝试着向自己也放了个清理咒,得到了和布莱克一模一样的结果,再思考了片刻才道:“西里斯,詹姆,用清理咒是正确的,只不过我们各自单人的魔力不足,没办法把这里一次性彻底清理,这才会很快再一次沾满一身。我建议我们共同念出清理咒的咒语,也不求全部清扫一空,起码我们周围得弄干净。” “行,听莱姆斯的。”布莱克马上响应。 “我没意见。”波特也同意了,不过一脸戒备地选了正对着克莱曼汀的方向,显然打算监督着她,要防止她背后捣乱。 卢平无奈地一笑,转过身背对着克莱曼汀,毫无所觉地布莱克站到他们中间,三根魔杖尖凑到了一起,三个声音同时念出“清理一新”。一阵柔和的白光从他们中间亮起,朝外扩散成一个巨大的三棱锥型光域。白光消失后,三个人和一块三角形地面整洁如初。 “啪啪啪!”克莱曼汀懒懒地鼓掌:“精诚合作,兄弟义气,值得掌声。” “一个斯莱特林!”波特立即把魔杖错开卢平直指克莱曼汀:“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地来天文塔干什么?” 然而其他两人已经各自收了魔杖,布莱克见状,赶紧去拉自家好友的胳膊调解道:“尖头叉子,呃,詹姆,别激动,这是卡罗,跟我和莱姆斯都认识,用不着把她当敌人看!” 波特顺着他的力道放下手,神色渐渐转向单纯的疑惑:“我知道,之前为了参加晚会,你私下找过她,让她带上月亮莱姆斯,这你们就算熟悉了?” “当然,不都是一回生二回熟嘛!”布莱克理所当然地答道。 “都是同学,詹姆,别那么见外。”卢平也帮腔:“上一次,也多亏了有卡罗姐帮忙。” “好吧。”信任朋友的波特被说服了:“她帮过我们,看来不算站在鼻涕精那边的人。”但很快他又开始忧心忡忡地质问:“那个卡罗,你就这么走了,把伊万斯和鼻涕精单独留到你的寝室里了?” 克莱曼汀意外地挑挑眉:“你怎么知道伊万斯去我那儿找西弗勒斯了?” 波特得意地说:“我们都看见了,在” “我们都看到伊万斯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个方向去了。”布莱克忽然接腔道,朝波特使了个眼色。 “对。”波特顿时意会:“她一直下楼朝下走,除了斯莱特林,还有谁住地底?” 不过这点把戏怎么可能骗得过克莱曼汀,连卢平都忍耐地默默扭开了脸不再看他们。知道伊万斯去哪儿不难,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就值得玩味了。克莱曼汀猜到他们定有些团体内部的秘密,于是也就不再追问了。倒不是她对他们保持斯莱特林式的尊重,而是明白不管她再怎么问也得不到答案。当然设些语言陷阱牵引诱导应该能钓出真相,可惜她的好奇心还没强烈到愿意费事的地步。 “咳,那个,话说”有所觉察的布莱克立即转移话题:“卡罗你,嗯,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都知道我的房间被人占了,我总得等他们离开了再回去吧。” “呃”布莱克无言以对。 倒是波特插嘴说:“快宵禁了,伊万斯不会违反校规;或者你带上我们,好把她救出蛇窝!” “想去蛇窝英雄救美就自己去,跟在我后面算什么?还没单枪匹马的伊万斯勇敢!”克莱曼汀抬脚走向旋梯,顺手揪下一片花瓣变形,投飞镖一样插进卢平的兜帽里:“我出门没带魔杖,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了,别让普林格逮住扣分。这是赔礼,也是谢礼,诸位晚安!” 卢平在布莱克戏谑的口哨声中朝后一探,指尖却是先被扎破了皮,这让布莱克更乐不可支:“哟,还是带刺的呀!” “西里斯!”卢平似羞赧似恼怒地喊了一声,右手用魔杖把帽中之物飘到眼前,倒是明白布莱克为何一惊一乍的。这是一支娇颜半开的白玫瑰,和克莱曼汀发间的一模一样。 “她这就甩手走人了?”波特皱了皱眉:“把这剩下的烂摊子丢给我们清理了?我还没追究她朝外我们泼面粉的事呢!” 布莱克没觉得有什么:“她不是说了,没带魔杖嘛!” “我也听到了。”卢平捏着花枝若有所思地补充:“我觉得,与其计较她多不负责任,还是不如关注她的变形咒。她用的可是无杖魔法!” 克莱曼汀进入公休室前,遇上这一学年的女级长克丽丝多·里夫。她能一眼认出这个比她高一届的栗发女生,在于她发间与她名字相呼应的水晶发夹,而之所以记得她的全名,则是因为若她没记错,中等世家里夫和卡罗有过姻亲,这位里夫姐是阿米库斯的伴侣候选人之一,而且上辈子她当真差点嫁入卡罗家。不过在两家正式商议妥当之前,黑魔王遇害失踪的消息已传开,里夫家族当机立断地逃到欧洲大陆避祸,和她一样享受了十多年的苟且偷安,直到黑魔王复活后才被卡罗兄妹二人追杀灭族。他们用的名头是报背信弃义之仇,无比的冠冕堂皇。 面对不同前世的克莱曼汀,就算克丽丝多·里夫还是同一个,她的态度也要发生变化。里夫家族尽管没参加去年七月里的宴会,却有手段知道宴上发生了什么,也能看出艾伯特对她的态度。因此里夫率先露出笑脸打招呼:“晚上好,卡罗!” “晚上好,里夫!”克莱曼汀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快进宿舍吧。”里夫克制地流露出一丝讨好:“现在宵禁刚开始,你也没迟到多久,我就不算你违反校规了。毕竟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我也不想扣自己学院的分!” 克莱曼汀接受了她的示好:“那就多谢了。”她确实要避免扣分,为明年继续享受独立寝室的特权努力。 “不多聊了,我还得去巡视。”里夫朝她挥挥手:“晚安!” “晚安。”克莱曼汀报以颔首微笑。 在自己寝室的大门外,克莱曼汀的脚步顿了顿,不确定见过伊万斯是不是如愿把斯内普带走了。她轻轻地抿抿嘴,其实也不难猜测,正牌女友都找来了,他如何还会再留下。黄铜钥匙在锁眼里一扭,门开了,屋里一片黑暗和安静,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放水泡了澡后,克莱曼汀走进实验室,拿起了桌上的黑曜石手链细细打量,属于她的那条红玛瑙脚链也在一旁,同样地布满了状裂纹,都没有了挽救的可能。 她的矿洞里并没有这两种矿石,当时制作门钥匙时,她没有耐心一颗颗打磨珠子,就直接去了麻瓜的珠宝店。不过显然,麻瓜的工艺就算从效果上看不逊色于魔法,也不能相提并论或者取而代之,要知道一般做门钥匙的物品,从来不可能用过一次就毁坏。 不确定这两种矿石有没有药用价值,克莱曼汀就没把两条链子处理掉,而是装进了一个纸袋里放入抽屉,等斯内普什么时候来了问问。她翻出她的父亲留下的一本矿石大全,挑选着重新制作门钥匙的载体,然后跟生意所需的一起,签下一张猫头鹰邮购订单。 次日一早,克莱曼汀正准备着早餐,家养精灵艾米忽然出现。她甫一露面,就激动地以头抢地:“都是艾米的错!艾米竟然让主人自己动手做饭!艾米罪不可恕” “好了,艾米!”克莱曼汀喝止她的自罚:“我在霍格沃茨,不能把你带上,不自己动手怎么能行?” “主人可以把艾米带上啊。”艾米充满期待地说。 克莱曼汀挥动魔杖的手一滞:“你是家养精灵,除非特召或特派,不应该被限制的家庭住宅里吗?” “可是现在艾米的契约上,只有主人一个人的名字。现在约束艾米的不是家庭,而是个人,那艾米就被允许随时追随在主人左右,只要主人您主动要求。”艾米顿了顿,又窃窃补充:“而且,若是您遇到了人身危险,艾米也会及时出手救援。”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克莱曼汀眼睛一亮:“随身的保姆和保镖——听上去真不错。” “主人要这么要求艾米吗?”艾米的大眼睛里希望之色更浓。 “我要是同意了,家里你就不管了?”克莱曼汀谨慎地反问。 “这要看主人的吩咐,比如主人您规定艾米,在某个时间段内跟在您身边,其余时间呆在房子里,或者反过来,某个时间段内处理家务,其余时间隐身候命为您服务。” “这倒是个好主意。” “所以,主人的决定是?” 克莱曼汀果断收了魔杖:“你的行动不受霍格沃茨反移形咒的限制,想来来去十分方便。那今后我的一日三餐还是交给你了。以后除非我去上课,你就回家看看,否则一直跟着我吧。” “是!”艾米几乎喜极而泣地领命:“艾米谨遵主人的指令!” “好了,先说正事——”克莱曼汀瞥了眼她身上被塞得鼓囊囊的茶巾罩衣:“你为什么今天一早来了?” 艾米恭敬地奉上一封信,身上的罩衣就瘪了下去:“今天一早,有猫头鹰送来一封写给您的信。” “哦,这样。”克莱曼汀接过来一看,居然不是用火漆封口。她交代艾米接手早餐,自己则在餐桌前坐下,把魔杖变形成刀割开了信封。 掏出信纸后,她先看了眼落款,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封信是从维岑堡酒庄转来的,发信人是伊万斯,她竟然还没忘了圣诞节前一天在破釜酒吧调戏过她的“克莱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1-38 来信 信有些长,伊万斯的字体干净整齐,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亲爱的克莱尔: 首先请原谅我隔了这么久才写信给你。我不会拿忙碌作为借口,其实是因为——我不知道写些什么才好。 最近我遇到一件事,希望能有个商量的人。可这时我才发现,我身边没有合适的。说来惭愧,我这五年在霍格沃茨,竟然没交到十分要好的朋友,唯一一个知交还是入学前认识的,他现在成了我的男朋友,对,就是你批评过的那个’不负责’的男朋友。可我不能找他说,这件事,本就因他而起。 让我在这里简称他为s吧。我和s先做了四年多的朋友,去年春天才发展成为恋人。我们可以说是看着彼此长大,可这一年里我越来越发现,我并不了解s,他瞒着我的事情越来越多。原来我们兴趣并不一致,看待问题的态度也不同,甚至当初我答应和他交往的原因——我以为他忽然开了窍,愿意为我改掉坏习惯——源头也并不是我。 我和s并不在一个学院,但他的交友状况,我还是有所耳闻,尽管我对此颇有微词。可他还有一个朋友,一个女生,他只对我提过一次,之后总会闭口绕过。我不反对他有女性朋友,但是他越同我避讳,就让我越觉得不对劲。 最近,我的预感终于应验了。s有个敌人在我的学院,他还是我的爱慕者——你当时的猜测真是对极了,他们两个经常发生冲突,其他人都说是为了我。这个s的敌人,我暂且称呼他为。和他的朋友制作了一件工具,能显示城堡内所有人的位置。之前就对我说,s为人不够正派,经常在女生宿舍流连,还夜不归宿。原本我是相当质疑的,以为那是诋毁和诽谤,毕竟说不出s如何进入女生宿舍,又进了谁的寝室里。今天我受了点伤,之后他们又发生了冲突,我和连同他的一个朋友都被要求在医疗翼过夜——还有一个他的朋友本来已经在了,s却是趁乱离开了。晚饭后,又说s的坏话,我极力反驳,他辩不过我,只得拿出那件工具来证明。说来也巧,s今天的确在他的学院女生宿舍区域里。 其实之前在我意识到s的异常后,就已经有点相信说的事情了,只是不认可他对s的贬低。我给s找了个理由,比如他占用了女生宿舍的一间空房做实验室,就像他以前占用空教室那样。然而这次却说,他知道和s时不时同居的人是谁了。他的朋友们不让他点明那个女生的名字,还为她辩护说贵族姐都这样,喜欢偶尔找个男生玩玩排遣寂寞。他们这些纯血男巫真奇怪,竟然不计较女巫不自爱。可我在知道确有其人后,心里十分不舒服,不过还留了一丝幻想,希望这中间有所误会。 现在离宵禁还有近一个钟头,又在和朋友商量出去夜游,我则在犹豫要不要去亲眼见一见。我的学院讨厌s在的那个学院,甚至是厌恶和畏惧,把他们宿舍所在的整个地下室视为能不去就不去的禁区。可我不害怕,我想要一个真相,不怕独自闯一闯。我犹豫之处在于,要是我当真当面撞破s的隐瞒,是不是我们的感情也结束了。s的自尊心很强,大概经此一事,我们之后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我虽然不计较女朋友身份的得失,却真的不想失去这样一位好朋友。他还是他的学院里唯一不拿歧视我的血统的人。就像我之前和他一直保持友谊,我知道想做与众不同很不容易。 至于那个和s关系亲密的女生,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的朋友们十分仇视s的那个学院,只有一个女生例外,还和他们有点交情。那个女生,我前几次上课偷偷注意了下,然后不得不说,那女生优秀得让我自卑。我甚至能替s找到十分充分的理由来‘移情别恋’。 ——我自己读了遍上面我写的内容,决定还是去找s亲眼证实一番。要是我以及他们都误会s了,或者哪怕只是那个女生非我所想之人,我以后都绝对不会再怀疑他。要是并非骗我,而是s当真出轨,我们大概只有分手这一条出路了。我会有一点伤心,或者有一点愤懑,但一定惋惜更多。 至于起初决定写信给你,我本来是打算找你问建议,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我就明白该怎么做才好。不过现在我主意已定,所以打算立即收尾了,然后换身衣服出去。为了不违反宵禁,我准备马上行动。请别介意我这回把你当成了树洞,如果你不觉得我讲得这些无聊,说不定下一封信里,我会和你分享结果。 最后,我还要请求你的原谅。上一次在对角巷,我由于过度谨慎,没告诉你我的真名,而是说了我姐姐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莉莉·伊万斯’,请在回信上写这个名字,地址写霍格沃茨就够了,猫头鹰能准确地找到我。 最后祝愿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你的 莉莉·伊万斯” 除非伊万斯不想收到回信,否则她必须透露真实姓名,所以她信末的实言相告,克莱曼汀并不十分意外。这封信虽然避讳了很多地方,但提供的有用信息相当丰富,特别是那件据说能显示城堡里所有人位置的工具了,这应该正是劫盗者逮斯内普一逮一个准的原因了。 因为不知道这件工具的制作原理,所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是例外,让斯内普呆的寝室成了无主之地。但无疑地,她该庆幸,自己能不被外人捕捉到行踪。这大概也令那四个人十分郁闷,比如昨晚在天文塔上的遭遇,那件工具没能帮他们同她错开。 但依旧不得不承认,波特几人还挺有天赋,可惜没能用到正途上。再参考他对伊万斯多年不离不弃的热烈追求,克莱曼汀觉得伊万斯兴许会知道些制作原理,这样才会信任他们这件神奇的玩意。她摸着下巴考虑着,似乎她可以套套话?人有时对陌生人反倒比对熟人坦诚,她正好能利用这种人之常情的心理。 把信收进那口施加了无痕伸展咒的布袋,她神清气爽地开始享受艾米烹饪的早餐。上午有一大节课,她照旧按时出席,巧合的是刚好跟格兰芬多的同年级一起上。课间休息时她着意关注了下,伊万斯看上去一切如常,正坐在座位上认真温书,真想不到她也偷偷观察过她。 对于她的赞美,克莱曼汀没什么感觉,这本就是斯莱特林独有的处世姿态——永远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展现在人前,特别是敌人面前。代表人物首推卢修斯·马尔福。如果哪一天,你有幸看到马尔福不拘节的一面,那么恭喜你,这说明他已经不把你当成外人,你获得了马尔福极其罕见的认可。 课后有意或无意,克莱曼汀紧跟着伊万斯出了教室,她敏锐地感知到,伊万斯有些紧张,或者说一种迎战对手时的警惕。她不由觉得好笑,大度地换方向走,前往她计划好的目的地图书馆。 她今天来图书馆有两件事,最重要的是查找那条白魔法咒语,但念及午饭后没多久又是一节课,她不打算折回寝室吃饭,而是待在这儿直到饭点,再去礼堂凑合一顿,那么给伊万斯的回信也要在此期间写了。 为了符合她塑造的“克莱尔”的形象,一路上她都在默默构思和掂量——一定要表现得激动而热切,再对她男友为人愤怒不已,批判起来完全不留情面,但又要理智地提出质疑,以便借机打探更多消息。 按照这个计划,她找到一个偏僻的座位,取出一张为平日和斯托克夫人联系准备的印有德国一家文具店商标的羊皮纸,用同样灵活的左手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水。 “亲爱的莉莉: 十分高兴能收到你的来信!信件转到我手里时,我几乎以为在做梦!哦,今天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名字的事不用担心,知道你叫莉莉后,我的欣慰远大于未能当时即知的遗憾。莉莉啊——百合花,与你多么相称!当年你的父母一定是被命运女神托了梦,才能如此有先见之明地为你选中这个名字! 你叙事的那几段,我已经反复看了。不得不先抱怨一句——真不想听你谈论你的男友,特别是这样一个不知惜福的男友!但也许我这回还得感谢他,要不是他闹出的这档子事,你指不定还不知道写些什么给我呢!不过我还是决定,下回我再去英国,我一定要认识一下这个人——为了狠狠地揍他一顿!我都想好了,要先用缴械咒和虚弱咒,再直接上手保证拳拳到肉!不用怕我打不过他,你们今年才参加初级巫师考试,我的毕业证都在角落里蒙了好几层灰了!他不会是我的对手! 至于你信中其他所言,我逐条把看法写给你。哦,我不是在写论文! 首先,我还是想骂那个顿,你为了他连朋友都交不到,他自己却偷偷地另起炉灶,这种人怎么值得你牺牲到这个地步?还是我们上次见面时我说的那句话后,你千万不能把眼光局限在某几个人身上。不管是s还是,都没有资格让我亲爱的莉莉笑容产生阴影,你应该远离乌云,去找一片新晴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歹痴长你几岁,阅历比你丰富些,对于你男朋友疑似偷吃的行为,我得表示这在正常不过了。也许英国男人相对矜持一点,但德国男人也以严肃著称,在这种男女问题上,我觉得他们有些共同之处,比如——贞洁和忠诚是两码事。或者不仅在这两个国家,欧洲人移民到北美,就会变得热情奔放,有人管这叫脱离历史文化环境束缚后的本性释放。我觉得这挺对的,听听,被释放是本性,是人原来就有的东西。至于原本的本性压抑,是礼节还是虚伪,那就智者见智了。 因此,抛开我一开始的偏见和私心,我的意见是——s只要对你的心意不变,你其实可以尝试去原谅。不过如果你们的分歧,不是单纯的出轨外遇,那就要慎重考虑了,谈恋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互磨合,实在磨不平合不来,那就只能和平分手了,毕竟拖着挨着也是害人害己。 至于你的爱慕者的告密,我比较赞同你最初的观点,那是诽谤的可能性更大。你真的亲眼看过那件能定位所有人的神奇工具吗?它真的有效吗?按照你的描述,我觉得十分惊奇,连各国魔法部管理巫师户籍的部门都难以监控每个人的具体行踪,他们几个未毕业的学生就能完成这样一件伟大的发明?对了,不是还有人的行踪它捕捉不到,说不定它只是个笑话产品,帮它的制作者们做了伪证,只是为了让你主动去‘抓奸’! 但你既然决定自己去看,现在恐怕已经有结果了。我很乐意听你说说情况。照你那些分析,我预感也不大好。那个s在你们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学院吧?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这个学院跟我们学校整体挺像的,我能理解他们私底下混乱的私生活。这也是几个世纪以前的贵族陋习残留,你要是实在看不惯,那只能把这个学院的人全都放弃不选,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就算不好也难改变。 ——可这么说又忽然好不甘心啊,我都承认我的学校和那个学院像了,你要是相信我了,顺带也讨厌我怎么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还是具体情况具体看待好了,我是例外,你男朋友是不是,那就由你自己来判断了。 最后,那些人没说破名字你也没指明的那个女生,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什么人能让我可爱的伊万斯姐觉得自卑?世界上有比你更美好的人吗?要真的有,你也不用担心,你那个男朋友s配你都不值,那个女生他更配不上!感情又不是择优录取,他要是真这么做了,那驱使他择偶一定不是内心,而是冷冰冰的利益。这样的人,活该孤独老死! 哦,我似乎说话不客气了点,好吧,亲爱的莉莉,原谅我的心情从激动到激愤的直接过渡。下次我会注意点形象,希望这封信还没把它败光! 恳切地期待你下一封信件的到来,让我拥有又一个幸运愉快的一天! 带着最美好的祝福与最真挚的爱意 克莱尔·华尔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1-39 黑白 把羊皮纸四角朝内折成信封模样,在另一面上写好收信人和地址,再用魔法融化一块火漆滴下去,盖上华尔特家传的印鉴来封缄。克莱曼汀注意到附近没什么人,就直接轻声把艾米叫了出来,交代它把信送到维岑堡酒庄,让米歇埃尔·舒泽代为派发。 此事既了,她收拾了笔墨,走向书架,几乎不用犹豫地直奔咒语一区。她对那个白魔法的咒语的定位已经很清楚了,找起资料并不难。她打算第一批先挑五本,前四本放的位置都不高,倒是第五本在她头顶上两层,她踮起脚尖只能摸到夹板,偏那本书还塞在其他书中间,让她连个书脊角都够不到。 就在她犹豫着该不该用漂浮咒时,那本书居然自己一点点地往外冒,又在打破平衡摔落前慢慢停住。克莱曼汀透过书架间的缝隙看去,似有个瘦高的男生在她的隔壁,书想必就是他用什么东西从另一个方向推出来的。 “你好?”克莱曼汀试探地轻声问候:“是你刚刚帮了我吗?” 不过她没有得到回答,隔壁的人影一闪而过,似乎即将离开,她不得不赶紧道了声谢,同时沿着他的方向追过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她走到过道之时,只看到一角衣袍,在图书馆的大门口飘然消失。 倒是遇到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克莱曼汀忍不住哑然失笑,折回去轻松地将书拿到手,直接靠着书架翻阅起来。第一批的五本全部落空,她把书籍一一归回原位,从新寻找下一批的目标。这样来回折腾了几回,她终于在一本作者署名为“珀西瓦尔·布莱恩”的《白魔法溯源》中找到了答案,而且几乎是百分百针对她的疑问的答案。 霍格沃茨忌讳黑魔法不假,但其实更加隐而不提的,是咒语真实的黑白之分。不可饶恕咒只有三个,但黑魔法不会这么单薄。很多学生只知道黑魔法象征着邪恶甚至罪孽,却用起各种诅咒如石化咒c粉碎咒心安理得,殊不知自己才是屡屡犯禁的人。 严格说来,以人为目标的恶咒c毒咒和诅咒都是黑魔法,与之相对的,以物为目标——起码按照咒语发明的初衷——的魔咒,以及愿咒和祝福,则是最正统的白魔法。霍格沃茨设有的两个课程,变形术和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所授咒语,即变形咒c防御咒和反咒,尽管倾向于白,但宏观看来该是介于黑白之间,此外还有治疗咒,大多能归入白魔法,不排除有几个特例,近似“以毒攻毒”的原理。从恶咒c毒咒到诅咒,对受害者的负面影响依次加深,而从治疗咒c愿咒到祝福,所产生的正面效果也在增加。其他类型咒语的难度以及效应水平,则基本完全取决于施咒者的魔力状况。 这些整理出来的类型中,只愿咒和祝福相对陌生,作者也正好做了大篇幅的解释。愿咒,即表达一种正面的愿望,受咒者不能也是施咒者,但要对谁使用,必须取得对方同意——当然不是直接询问可否,只要不被抵触就足够了。比如一类情绪分享的愿咒,在敌人身上一定没有效果,不过也没人愿意和敌人敞开心扉,或者体验敌人的心情如何。 愿咒虽无攻击性,也并非毫无用处,之所以日渐式微,是因为对施咒者的血统要求太高,同时无形中还检测了心地的善恶。比如莉莉·伊万斯,她无疑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巫,但纯粹麻种的出身限制了她的能力,甚至她之后三代内的子孙都难做到;再比如卢修斯·马尔福,他的血统应该能达到标准,但他的家族传统让他注定更适合黑魔法。 然而在愿咒之上,祝福的使用条件反倒极其宽松,从广义上讲,它其实无处不在。日常生活中,只要不是敷衍,一句简单的“日安”就是祝福,让对方愁容减一丝,笑容多一分。这是种甚至超越了魔法的力量,故而连麻瓜都在无意识地使用和受惠。再从狭义上讲,麻瓜的情况就被完全摈弃,但按效果也有强弱之分,而且从客观角度看,祝福都是单方的付出,以令对方得益为目的,这中间能完成转移的只有神明,换句话说,祝福的咒语算是交易契约,你给出什么,经神明顺利转交,对方就收到什么。如果情况太熟悉或太紧急,咒语就不再拘泥于形式,通过足够明确或足够强烈的意念也能达成。 比如她昨天在校长办公室,她打开门时没听到说话声,邓布利多的咒语也就没念出来,但她仍然收到一股类似于自信的正面情绪力量,也许他经常借此鼓励和振奋学生。情绪在个人是无限量的,所以他没有哪天耗尽好心情的担忧。这个咒语显然就是祝福了,而非情绪方面的愿咒。而且邓布利多能不是施展后者还是个问题。书的作者声称,历史上有记载的能放出最高等的愿咒的人,除了霍格沃茨四大创始人之一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便只有精灵王族和凡人女子结合诞下的儿子梅林了。 在最初巫师不借助魔杖释放咒语,而是仅需要法杖等武器增幅效果时,愿咒采用的是吟唱的形式,需要施咒者念出一段祈愿,据传这种方式甚至这种咒语,正是受精灵一族天赋的启发。后来魔法界数度遭受危机,耗时长成了愿咒的最大弊病,就有天才巫师对其进行改良,把愿咒的咒语也缩短成命令式,并在精灵一族的帮助下,制成了以富含灵性的木材为载体c以高等魔法生物的某部分为内芯的辅助物,用以加速体内魔力外放,让咒语更为迅速的起效。这也正是魔杖产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现在的魔法界中,知道魔杖的源头是白魔法的,大概除了这本书的作者,就只有奥利凡德家族了。要是作者使用了化名,说不定他也姓奥利凡德。历史上白魔法日薄西山,当然不能归因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要找巫师麻瓜间的通婚问罪,以及血统传承中的必然损耗。 这个不一定真的姓布莱恩的作者最后还指出,随着出生的混血巫师越来越多,愿咒复兴的可能越来越,抑制和限制黑魔法其实势在必行。单向的此消彼长定然将造成失衡,只有认为加以干涉才能重建秩序。 对于这些显而易见的凤凰社拥趸论调,克莱曼汀撇着嘴轻轻地哼了一声。此消彼长是必然的,可单向却不一定,纯血巫师不可逆的减少带来的不仅是白魔法的衰落,否则那些斯莱特林世家为何要纷纷投到黑魔王旗下。若是为振兴白魔法而抗争,其实也刺激了黑魔法复苏,要知道几乎所有用于战斗的咒语都是黑魔法。用黑魔法帮助白魔法取胜,同时还要打败黑魔法——这本身就是一个谬论,光这么想想都是滑天下之大稽。要真是为白魔法好,该支持黑魔王才对。 克莱曼汀的关注点不在作者看似公证内含偏激的言论上。数次出现的“精灵”一词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忽然觉得有些技痒难耐,很想尽快回寝室实验一下书里提供的几条愿咒。不过她也明白这急不得,起码得等下午的课上完。她把其他用不着的书归回原位,拿着这本《白魔法溯源》去找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 看清克莱曼汀手中的书,平斯夫人难得地露出一抹欣慰之笑,倒是让素来消瘦阴沉的面容可亲不少,待注意到她胸前的院徽,她反倒又地吃了一惊:“斯莱特林?倒是难得。” 霍格沃茨的图书借阅登记一般一式两份,一份写在平斯夫人的记录簿里,一份作为便签保留在书籍中。克莱曼汀翻到最后一页,没找到放置便签的夹层,却见平斯夫人另找出一个崭新的本子,在第一页上写下她的信息和今天的日期。在她前面只有五个人名,还都是清一水的拉文克劳,其中两个她很巧还认识。 “这本书我能借多久?”克莱曼汀着意问道,因为平斯夫人没有添上归还的截止日期。 “不用还了,校长吩咐,只要对这本书有兴趣的学生,都可以免费领取一本。”平斯夫人从办公桌的柜子里取出一本一模一样的书:“这本给你带走,你手中的贴了编号,不大方便送给你。” “真的?”克莱曼汀狐疑地把书调换过来,很意外霍格沃茨还有这种福利。 “好好读,发挥它的价值。”平斯夫人却没有多说,只简单地勉励一句,便把那本相对陈旧的《白魔法溯源》和其他图书一起放进提篮里,挎在胳膊上离开去规整书架了。 克莱曼汀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把书放进布袋里安置好,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图书馆。 前往礼堂就餐的路上,她有些无所事事地想起刚才看到的两个人名。她说认识他们,当然是单向的,上辈子她自己是拉文克劳时,也许有过些许交集,但这辈子只曾道听途说。能被如今身为斯莱特林的她耳闻,显然那两位已经不仅是学院名人了。不过比较遗憾的是,以上辈子前后整体的发展看来,现在他们的名声多响,将来他们的名气就多臭,反之亦然。 这两人中,一位是女生,名叫艾达·佩里,以研究狂全校驰名,虽然本人是麻种出身,但对魔法喜爱到狂热。现在已经升到七年级的佩里,已经在不少公众期刊上发表过文章,看好她学术前途的大有人在。然而让克莱曼汀觉得讽刺的是,上辈子佩里毕业后第三年,在黑魔王的统治阴影第一次完全笼罩在英格兰岛屿上,尽管所有麻种人人自危,但第一个主动折断魔杖,要放弃魔法界的一切,以图混入麻瓜中避祸的,正是这个为魔法理论如痴如醉了数年的艾达·佩里。 另一个人是吉德罗·洛哈特,虽然他刚入学第一年,虽然眼下靠容貌出名,但过不了多久,他的“才华”也会显露出来。洛哈特会以“四脚书橱”的身份更广泛得为学生所知,其涉猎之广泛兴趣之博大,连克莱曼汀都不得不叹服,但也因此样样精通样样稀松,再加上他本人魔力微弱不堪,似乎只比哑炮好上一分,他最终会落个夸夸其谈以及纸上谈兵的负/面/评/价。不过克莱曼汀却觉得,从他成为说家的志向看来,书读得多思维活跃也不是坏事。十年后他就能把自己洗白,用作品让自己声名远扬,用笑容迷倒一大片女巫。作为他曾经的读者之一,在得知他后来的不幸遭遇时,她真心实意地可惜了一把。 已经坐在餐桌前克莱曼汀轻轻呷了口茶。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她对未来的先知,大概是重生的最大馈赠。如非依靠记忆,她也会和其他人一样,敬佩佩里激情忘我的治学态度,调侃洛哈特贪得无厌的阅读习惯,甚至更猜不到为人孤僻不善交际的斯内普,会在毕业后不久就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命运之反转,就是这么的奇妙,又让人措手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1-n 困蹇 清晨的阳光穿过低矮的荆棘乱丛,穿过修建整齐的紫衫树篱,无视两扇禁闭的锻铁大门,热情洋溢地洒遍气派恢弘的马尔福庄园,照邀在庄园年轻的主人淡金色的长发上,反射出一片可与自然造化媲美的灿烂光晕。 卢修斯斜倚着窗台站着,穿着整齐却也宽松简单,一身人前少见的轻松随意。呷一口手中的红茶,他的目光扫过水面,从巴掌大的茶杯里看到自己微锁的眉头。 轻轻一声叹息后,他走进盥洗室,打开一盒标记着“去皱霜”的乳白色乳膏,用指尖勾出一团,对着镜子仔细地抹在两眉之间,又耐心按摩了片刻才满意地收手。 回到书房,卢修斯坐到书桌前,把已经浏览过的文件又从头读了一遍。他下意识地又想皱眉,不过很快自我控制住了,改成用手托着下巴思考。过了良久,他站起身,取下左手边墙上一幅画上覆盖的帷幕。 “早上好,父亲!”卢修斯朝画像微微欠身。 “早,卢克!”画里本来闭目养神的人睁开了眼睛,露出和画外人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珠。阿布拉克萨斯温和地表达着关切:“你看上去有些怏怏不乐,有什么事困扰到你了吗,我亲爱的儿子?” “我无法否认,父亲。”卢修斯抽出几张羊皮纸,一一在桌面上摊开,上面用简洁清晰的线条从不同角度勾勒出一幢优美华丽的巴洛克式城堡:“这个月我又去了趟法国,在那处庄园里住了几日,把它的外观描摹了下来,您来仔细看一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卢克。”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摇头:“没用的,被施了遗忘咒的是你真正的父亲,不是我这个被人画出来的人像。这种刺激记忆的方式对我没用。” “可是,您拥有我父亲生前的所有记忆啊!您甚至确切地知道,您在病逝前对自己用了遗忘咒!” “被咒语掩藏起来的记忆,我无法继承。卢克,别再寄希望于我,尝试其他途径吧。” “我在努力”卢修斯撑着桌面,失望地闭了闭眼:“那处庄园,是您在失去的那段记忆中购买的,可以说是唯一的线索,我从它出发,用尽了办法,却始终一无所获。也许马尔福在法国影响力不足,也许有用信息都被刻意遮盖,也许我被这已知的‘唯一线索’误导了。” 阿布拉克萨斯冷静地分析:“这差不多是全部的可能了,当中第一条短期内难以改善,最后一条到如今无法判断,唯有中间一条,哪怕有三分真实,你也不得不因此慎重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不管到底我忘记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让自己忘记?你来回忆一下你所知道的前因后果。” “为什么要忘记——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卢修斯慢条斯理地开始讲述:“那段您失去的记忆之前,我与您最后一次见面,您对我说,您找到了重振铂金荣耀的契机,只差实地的查证就能付诸行动。然后您就前往法国,由我暂代家主之职。期间我们通信,您怕信息外流,一直对您忙碌的事情三缄其口。三个月后,您因急性传染病龙痘而辞世,从这幅准备好的画像里醒来,告诉我您对自己一切皆忘过,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未解之谜——不仅关乎您所谓的振兴契机,也许还包藏了您死亡的阴谋。” “卢克,你真的没有想法吗?”阿布拉克萨斯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有的——只是,不愿自信罢了。”卢修斯深吸了一口气:“马尔福最了解马尔福——如果我做过什么事,却在死前消除相关记忆,只能因为这件事很危险,或者我因此遇到了危险;如果死亡并非意外,那么这该是我付出的代价,或者是我发出的终极警告。总之,我在保护我的继承人。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在哪里,就不会自投罗,从而重蹈覆辙。” 阿布拉克萨斯的脸上同时流露出欣慰与担忧:“你看,卢克,你其实都明白的,我们都是马尔福” “那您也该明白我。”卢修斯猛地抬眼望向画像:“这个由失忆带来的秘密,它所具有的双重意义,无妨法让一个马尔福知难而退。家族和亲情——对它们的责任,镂刻在我的骨骼上,流动在我的血液中,除非我销骨释血,否则我难以放弃。而您——您既是这世上最懂我的人,那么就最不应该来劝止我!” “卢克,如果人有两件最关心的事,一旦他们发生冲突,就不得不舍弃其一。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的安全才最重要。”阿布拉克萨斯回望着他:“更何况,想想你的身份——你是马尔福存世的唯一血脉传人。我生下了你,因此即便去冒险,也不怕累及家族。你无疑会接过我手中的舵盘,带领马尔福继续扬帆起航。我相信,如果实情与你猜测的接近,那么遗忘对我而言,是两全其美的选择。” “那是对您,不是对我!”卢修斯在动容中依旧固执己见:“我确实是马尔福,但同时是卢修斯!在您正确的决定,在我未必没有错;您遭遇到的危险,我未必也难克服。我既然已经继承了家主之位,那就必然要有作为,您遗留下来的悬念,或许正是我进一步打开局面的突破口!” “我亲爱的卢克,你还是太年轻。”被画像定格在风华正茂年龄的阿布拉克萨斯精致的面孔上被担忧覆盖:“你刚满二十,还满身锐气,没有被现实的锉刀打磨得足够圆滑。不过,这是每位家族继承人都要历经的成长,只是,你千万要心,你不再拥有一位能为你保驾护航的父亲。你,要自己珍重!” “我会的,父亲。”卢修斯流露出适度的骄傲:“您忽然离去造成的混乱,至今我已经完全收拾妥当。不管是依附黑魔王,还是和布莱克联姻,这些备用的手段,都不曾派上用场。属于马尔福的荣耀,我独自就能坚守,其他所有事情,只需锦上添花!” “你做得很好,卢克!”阿布拉克萨斯的神情渐缓:“我为你自豪——永远不改变,我的儿子!” 关于失忆的话题,既然再次陷入困局,也只能告一段落了。阿布拉克萨斯看着卢修斯收起线稿,不心露出另一张画纸的一角,不由面带微笑地问:“来,卢克,坐下吧,我们说点轻松的。你找到你的精灵了吗?” 一抹懊恼之情在卢修斯脸上闪过,却完全不同于方才沉重的失意,反而带着适合年宜的鲜活明朗:“没有”他抿了抿嘴接着说:“我总觉得,我最近诸事不顺” “哦,卢克,别这样!”阿布拉克萨斯对此并未过虑:“被预言过的事,总要一件件来。从我的去世起,马尔福家族的命运与你个人的命运重合,那么预言也就正式开始逐步应验。坐以待毙当然不对,急于求成却也无用。属于你的精灵,终会回到你的怀抱!” “可是,父亲预言没有说,她会属于我我们注定的交集已经达成,我怕我们从此人海茫茫,我再也难以找到她了” “马尔福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你难道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吗——在这件事上?” “当然不!”卢修斯立即否认:“我同样在努力。但您该体谅,她毕业于,哦不,应该依然就读于德姆斯特朗,那所学校从未有马尔福去上过,我对它的具体位置一无所知,而且那儿的学生都是纯血出身,家世虽然未必全部高过马尔福,但也不是我能随意支使命令的。我派了人手,分给他们画像,让他们分别驻守在对角巷c破斧酒吧,还有德姆斯特朗学生登船返校的渡口。可是,被动地等她哪天现身,远不是最有效的选择。” “知道具体位置也无用吧,那所学校应该和霍格沃茨一样,设有顶级的安全封锁,防范一切外来的窥测。”阿布拉克萨斯想了想提议道:“不过,若是能这么类比,霍格沃茨附近有霍格莫德村,那德姆斯特朗也该与什么村落甚至城镇相通。” “父亲,这是在扩大范围,不可能缩目标。有类似的村落又如何?除非她正是当地人。” “也不无可能。精灵一脉本就起源于北欧,在英国乃至中欧西欧,它的后裔并不多见,唯一已知的一族姓德拉库尔,现在主要居住在法国,但溯源却在更远的东欧,而且,媚娃并非严格意义上的精灵。” “找不到她可能的同族,北欧那边又举步维艰。哦,又是这样!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不知是在指引我还是在拖累我!” “抱歉了,卢克。”阿布拉克萨斯注视书桌前再次被沮丧感笼罩的人:“看来我们换了个话题,我还要求你坐下来,也没能让你变得轻松!” 卢修斯勉强回以一笑:“没关系,父亲,能与您聊一聊,听取一些看法,对我就大有助益。”他顿了顿,随即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关于精灵,还有一个线索。她在停留期间,接触的还有其他人” “你没有把握住这条线索,是因为这个人,你不愿意接触?” “是的——没有哪位蓝血贵族愿意从泥巴种口中获得消息!” “确实,若是我,我也不会考虑。所有泥巴种都不值得信任——这是祖先们血和泪的教训!” “父亲,您说,我是不是该把金玫瑰酒吧改成登记入住?若是早和其他酒吧的规定一样,我起码能知道她的名字姓氏!这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阿布拉克萨斯不由失笑:“哦,卢克!别关心则乱!亡羊补牢虽然不错,但也该补对地方啊。她什么时候再来英国都没准,借此知道姓名更是空中楼阁。你不能顾此失彼,你觉得在金玫瑰,这种‘床上有情/人,床下陌生人’的地方,会有多少顾客愿意透露真实身份?” 卢修斯揉了揉额角:“是我考虑不周了。” “卢克,要不然这样吧——”阿布拉克萨斯尝试建议:“既然这两件事都陷入僵局,不如索性放一放,把精力转移到其他地方上,比如,你尽快把婚结了,生个继承人出来。” “哦,父亲,您又来了!”卢修斯加大了揉弄的力度,打算好一会儿再去抹乳膏:“早结婚并不意味着就能早生子啊!您看您当年一毕业就娶了母亲,不还是等到二十六岁才把我盼来!八年时间,您等得很爽吧?” “行,这点我不占理。”阿布拉克萨斯妥协:“不过,你既然和纳西莎订了婚,定期联络感情很有必要。我记得她已经很久没来马尔福庄园做客了吧?” “但她造访马尔福产业的频率可不低,金玫瑰酒吧都快是她的第二个家了。”卢修斯指了指手边的一叠账单:“这里可是头记录得一清二楚!她都不对我这未婚夫避讳些!” “这么说起来,纳西莎反倒更像我的女儿!”阿布拉克萨斯摸着下巴说道:“当年我在对角巷开这个酒吧,主要是为自己寻欢作乐服务。没想到到了你这儿,却方便了我的儿媳,还让你继承了马尔福的风流名声却有名无实。” 马尔福挑眉反问:“父亲,你是在嘲讽我魅力匮乏,还是在惋惜您后继无人?” “我是在稀奇你的洁身自好。”阿布拉克萨斯忽然一脸感慨:“纯血传到你们这一代,净是出些家族异类。瞅瞅布莱克家那几个孩子!还有老实巴交的老艾弗里,竟生出个黑魔法研究狂,大克劳奇一个严肃一个偏执,暴躁聒噪的老诺特把儿子养得孤僻内向,祖上凭文治发家的弗林特变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麦克米兰家的继承人干脆分进了赫奇帕奇,以及卡罗,现任家主也算个聪明人,那对兄妹却都一脸蠢相。真不知道英国魔法界交到你们手中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真荣幸父亲您在评价我时口下留情了!”卢修斯似笑非笑地往椅背上一靠:“日升月落,大浪淘沙,连预言都可以改变,所谓的家族秉性,又怎么会一成不变呢?至于魔法界,您就别担心。英国时局已然如此,总不会变得更糟糕;或者在狂澜将倒时,定有能力挽者出现。比如那位黑魔王,那位从法国归来的斯莱特林继承人,焉能说他不是应运而生的关键人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1-40 担忧 下午第一节大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学,和以往一样,她在上课的路上拐去西塔楼最顶层的猫头鹰棚屋,花五纳特租借一只猫头鹰,这是所有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带宠物到学校的学生学习和练习变形术的最佳选择。 城堡管理员普林格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对待学生专横暴躁,甚至从上任霍格沃茨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手中拿到棍棒体罚的权力;对待动物却温和耐心,相应地也得到了回报,从他安全出入禁林就可见一斑。他养猫头鹰更很有一手,几乎只有他在猫头鹰棚屋里喂食打扫时,学生们才相信他确实毕业于赫奇帕奇学院。 魔法界的猫头鹰都十分聪明,霍格沃茨的所有空中信差都是自愿留下,以接受委派交换食物和住处,普林格凭借“个人号召力”使城堡的猫头鹰棚屋总是鸟满为患。当信差多于要送的信时,就有必要开发兼职副业。大概总普林格上任起,霍格沃茨的新生录取通知书附带的必备用品单子上宠物一项后面就多了“自愿”一个词。 在克莱曼汀把一枚银可西塞进墙上的一只绵羊型铁罐里后,二十四个铜纳特很快从羊嘴的地方被噗噗吐出,塔顶的栖枝上顿时一片骚动,最后飞下来一只灰白相间的巨大雕鸮,得意洋洋地放出白色的鸟爪,踩得克莱曼汀一边肩膀不堪重负地一歪。 她无奈地笑笑,取出一大块牛排喂给雕鸮,摸着它的羽毛好一番安抚,才劝止住它随行的心思。被顺毛得很舒服的雕鸮鸣叫一声,飞回栖枝换来一只巧可爱的花头鸺鹠,让她满意地肩担猫头鹰上课去了。 不过她明白,下次再来租借,这一出还会上演。霍格沃茨最受猫头鹰欢迎的,除了普林格就属她了。不是她的肉排好吃,也不是她的血统魅力无边,而是她能大致理解它们的某些想法,促成彼此间简单的交流。从来只能听取巫师指派却难以对外传达所思所想的猫头鹰们其实很寂寞。 变形课顺利地结束了,克莱曼汀翻着整理的课堂笔记,决定回去再抄一份给斯内普。若非昨天的他又在医疗翼和波特起冲突,把自己弄得背后旧伤复发,从今天起他就能正式回来上课了,估计邓布利多把和他见面的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也正是基于这个预计。 走在城堡庭院里,克莱曼汀朝那间城堡顶层的圆形房间望了望,猜想斯内普是不是已经坐在校长办公室里了。他现在的伤势虽然不会影响行动,但要是他不愿单独拜访邓布利多,这也是个很充分很合理的婉拒的借口。 花头鸺鹠在肩头跳了跳,传递出不想很快回棚屋的意愿,克莱曼汀侧脸看了看它,心中冒出来一个主意:“你要是不想回去,再帮我个忙可好?”花头鸺鹠愉快地接受,她伸手朝上方指了指:“你飞到那间屋子的高度,透过窗玻璃往里瞧几眼,看里面有几个人,要是不止校长一位,另一个长什么样,和校长相处得如何。” “嘀!嘀嘀!”花头鸺鹠叫着扑扇了几下翅膀。 克莱曼汀好笑地点头:“成,也给你吃牛排!去吧,有劳动就有奖励!” 花头鸺鹠欢快地飞走了,灵活地在空中绕几个弯,就重新飞回她的肩上。她在提问前先喂了牛排,于是花头鸺鹠回答得很认真,有“两人”c“少年”c“黑发”和“吵架”等明确的关键词,已经完全足够她想象出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谈话气氛。 只能说果然不出她所料——要保卢平的邓布利多会主张息事宁人,斯内普起码要为自己同他争辩几句,哪怕他有可能听进她几天前的劝告。 即便有时候少言寡语,在有些事上沉默保守,但斯内普绝对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特别是又牵扯到格兰芬多那四个人。抛开当初劝慰的目的不论,她其实不认为他会吃亏。这次他虽然也有错,但毕竟是以一对四,他从一开始就凭数量占据道德优势。更何况若深究起来,邓布利多难逃其责,理论上他没有足够的正义用来指摘斯内普滥用黑魔法。他们确实需要私底下协商,定下一个折中的处理方案。 带着依旧赖在她肩上不走的花头鸺鹠回宿舍,克莱曼汀在公共休息室里找了个清净角落,准备见斯内普回来就第一时间问问结果。然而直等到晚饭钟点过了大半,来往的学生里都没有斯内普。难道他离开校长办公室后直接去礼堂了?克莱曼汀这么想着,起身离开了公休室。 她倒没打算自己要去礼堂看一看,虽然也就从地下室到一楼的距离。走出城堡主建筑后,她伸手逗了逗花头鸺鹠,把主意再次打到它头上:“可能还需要你跑一趟,再去那个地方看几眼,看那个黑发男孩还在不在里头,好吗?” 花头鸺鹠高亢地叫几声答应了,炮仗一样冲向蔚蓝不减的天空。她没想着让它直接去找斯内普在哪儿,没有巫师写好的信件指引,猫头鹰找起人来也不容易。 克莱曼汀刚准备好几根德国风味的香肠做酬谢,花头鸺鹠就鸟未到声先至地高调凯旋了,迫不及待地分享着方才的所见所闻。听明白它的意思后,她投食的手不由一顿。斯内普还在邓布利多那儿没有离开,又有人借助壁炉的火焰参与了谈话,然后不知是不是鸟和人的理解方式不同——花头鸺鹠居然声称他一副快哭了的表情!猫头鹰真的懂什么是哭泣吗? 心思千回百转之下,克莱曼汀发现自己已经在上楼了,挪来挪去的楼梯也意外地十分配合。很快地,她站在八楼的石兽面前,离办公室只差最后一步。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上次这么身不由己是什么时候?似乎也就没多久之前吧。最近斯内普那一对状况百出,连她也被影响得有些失常了。 于是她后退了一步,然而也恰在此时,石兽居然在她没有开口说出口令的情况下打开了入口。她愣住了几息,又后退了一步。虽然明白这大概不是邓布利多的意思,但大开方便之门反倒让她多疑地退缩了。 校长办公室的栎木大门显然隔音效果很好,她站在旋转石梯前,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门神一样地等着斯内普出来?她茫然地盯着石兽看,也意识不到它的丑陋,几分钟的注视之后,石兽嗖地一下闭上了眼睛,脑袋也嘎吱嘎吱地扭开。 这是害羞了?克莱曼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经过这么一打岔,她不由放松了些。不过她的笑声似乎比注视还刺激石兽,让它居然从墙上跳了下来,异常灵活地跃到她的身后,用头顶没长角的一面,对着她的腰身轻轻一顶。 克莱曼汀顺着它的力道前进几步,正好踩在旋转石梯的第一阶上。石梯立即往上旋转,石兽开心地跳回原位,忙不迭地关紧了入口。回头看见这一幕的克莱曼汀十分无语,她杵在那儿半晌不挪动,其实是妨碍它工作了吧? 等对上栎木门上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不用克莱曼汀再发多久的呆,铜兽也默默地别开了脸。鉴于门环上只雕刻了它的脑袋,以至于整扇门都跟着让到一旁。克莱曼汀继续忍俊不禁,原来霍格沃茨里成精的不只画像c盔甲和楼梯,太久的魔法侵染令奇妙的事情几乎无处不在。 然而从屋里传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斯内普用一种她极为陌生的激动语气低吼:“我没有——没有!要我说多少遍!他们怎么可能会救我?我怎么会恩将仇报?我一直在自保,用各种咒语——否则,我会被咬!我会死!你们凭什么c凭什么都”她不再多恋战,抬脚走了进去。 校长办公室里正呈现出三方对峙地局面——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斯内普紧扣着沙发扶手身体前倾,壁炉里的火焰中有一张陌上的面孔。最先注意到她来的,是正对入口而坐的邓布利多,他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几分诧异:“卡罗姐——”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背对着入口的斯内普语气恶劣地反问,显然以为邓布利多是在转移话题。 “有关系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微笑着点点头:“你来了,卡罗姐!也对,我的办公室口令没变。” “晚上好,校长先生。”克莱曼汀看着邓布利多,脚却是朝斯内普走去:“不过,我今天能进来却不是因为说对了口令,为您守门的石兽和门环真是热情好客!” “哦,原来是这样!您看见它们动了,对吗?真是难得!这两个可是懒家伙!”邓布利多愉快地抱怨了一句:“受城堡契约限制外,它们有三天的记忆,您昨天来过我这儿,它们还没把您忘掉。” “是吗?我的荣幸。”克莱曼汀随意回了一句,因为她已经站在斯内普跟前,没心情再跟邓布利多打机锋了。 原来花头鸺鹠没有理解错,他确实是快要哭了的表情。哪怕他的脸颊上还很干燥,但通红的眼眶和鼻尖无不昭示着,眼泪其实已在积累和酝酿中,只因主人的意愿才没能出场。 克莱曼汀朝他伸出手,虽然她也不明白,这只手能做什么:“西弗勒” “你来干什么?”她的话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手臂也被气势汹汹地拍开,斯内普满目悲愤地看着她:“来看我笑话吗?好笑吗?” “我不是”克莱曼汀捂住红印历历的手腕回答。 “不管你是或不是,你现在都看到了!”斯内普狼狈地别开脸,用头发遮住所有神色:“你知道了,我目无尊长顶撞校长,我睚眦必报不知感恩,我心地邪恶咄咄逼人” 后面几个词显然和克莱曼汀无关,但她猜到他为何会这样自我贬低——无非是在场的其他人,即便没有直接出口指责,也多少流露出这样的控诉。她明白不能让他再这样自厌下去,斯内普本就不是心胸开阔之人,过多的负面情绪会把他压垮。她必须做些什么。 抬头扫一眼对面适时保持沉默一脸高深莫测的邓布利多,克莱曼汀深吸了一口气,扑上去抱住了斯内普的脖子,把脸颊枕在他的肩膀上的同时,袖里的魔杖指住了他僵硬的脊椎。 她轻轻地问:“西弗勒斯,你愿意信我一次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1-41 笑刀 “什么?”斯内普茫然地反问。 “我问你,愿不愿意信任我这一次——”克莱曼汀带着无害的诱惑解释:“我刚学了一个咒语,能够感知你的情绪,你的信任是施展的前提。不是有句谚语声称,有人分享,快乐加倍;有人分担,痛苦减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定不好受,我来帮你分担一部分好不好?” 斯内普抓在扶手上的手渐渐放松:“好。” “感同身受!”克莱曼汀念出了这句中午前才在《白魔法溯源》上看到的愿咒。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可她就是有种直觉,相信自己能一次成功。 她如她所料所愿的成功了。一道柔和的白光打进斯内普体内,一波汹涌的情绪朝克莱曼汀盖来,其中那些几乎无法言表的苦闷与担忧,不甘与恐惧,让她顿时如同溺水一样一时间难以呼吸。 然而随同情绪而来的,还有数个清晰的音像。只有情绪的提供者对接受者充分信任,才会导致与情绪相关的场景一同传递。来不及惊讶斯内普带给她的意外,她的注意力更快被那些对话吸引。 “来,西弗勒斯,我们先商量夜游的处罚——这点你没有异议吧?”邓布利多笑得一贯慈祥。 “我承认,但是”斯内普似乎想强调什么。 “哦,你大概想说,不仅仅是你,还有詹姆他们几个。”邓布利多轻易看穿了他的意图:“而且,你是一个人,他们有四个。” 斯内普木着脸指出:“这是事实。” “是,确实是事实。所以他们也受到了处罚,每个人都不例外。” “是什么?” “我这回可没有手下留情,詹姆和西里斯被我禁赛了,直到下个学年结束,他们都不能再参加魁地奇。莱姆斯和彼得的情节比他们要轻,哦,先不计较莱姆斯的另一个身份,他们从下学期开始,要帮着我们的新城堡管理员打扫卫生,为期半年,每周一次。” “那”斯内普没有立即发表看法,而是问起他将面临的处罚:“我呢?” 邓布利多笑容不改,仿佛说的事很平常:“你的情况跟詹姆和西里斯更接近,所以我会转告霍拉斯,直到你的六年级结束,他将不再友情提供你魔药方面的帮助,不管是借器材还是送药材,同样,本来初级巫师考试后该给你的推荐函,也会推迟到一年以后。” 斯内普豁然抬头:“这不公平,您在偏袒” “我觉得这很公平啊,为了让你们受到教训,但同时也不影响学业,我都选在你们的兴趣上加以惩大诫。” “可c可,魔药学是必修课,期末考试,还有初级c终极巫师考试,又不考魁地奇!” “西弗勒斯,我相信即便没了霍拉斯对你的优待,你依旧能年年稳拿魔药学年级第一。你借助他提供的便利所研究的,也并非各种魔药考试会考到的内容。” “那,还有邀请函” “哦,魔药师资格考试可不容易,如果你自信今年夏天一定能考过,那耽误了你就确实是我的错了。如若不然,一年的沉淀和巩固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斯内普张了张嘴,但无话足以反驳,倒是邓布利多又乐呵呵地开口:“更何况,没有霍拉斯的帮助,相信卡罗姐也会愿意施以援手,你不用担心缺少坩埚或其他工具,或者接不到订单赚取外快。” “我”斯内普露出几分羞愤的神色:“我没有——依靠她,我不是——靠着朋友的施舍,才能培养兴趣,甚至——养活自己!” “当然不是施舍,西弗勒斯,这是帮助。”邓布利多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友情,不正是在相互帮助中加深的吗?” 斯内普的反应克莱曼汀看不到了,场景虽然没有变化,但她听到一段话,就明白他们已经换了讨论的主题。 是邓布利多颇有些痛心疾首地感慨:“看来当初我拒绝那位的求职是对的。他不来做教授,你们已经在私下研究夺魂咒钻心咒,他要是来了,再公开传授黑魔法,我简直无法想象我可爱的孩子们会被教成什么样!你们还,很难明辨善恶是非,反而会被黑魔法的强大迷惑心神。黑魔法就像顽固污渍,巫师的灵魂一旦弄脏,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洁白明净。” “请不要诋毁那位大人!”斯内普鼓起勇气表达意见:“黑魔法也是魔法体系的一部分,强大只是它的优点,不是对灵魂的陷阱!” “别低估了黑魔法对灵魂的污染,那位他”像是嘴巴不受控制一样,邓布利多中断了几次,最后只能皱着眉头放弃:“算了,不用他举例了。总之,你对莱姆斯不仅施展了你自创的诅咒,还对他放了不止一次钻心咒。这是很严重的过失,足够你在阿兹卡班度过余生。但我相信你只是一时失控,也为了你大好的前途——特别是在魔药学方面,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帮你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同时也说服莱姆斯保密。相应地,很公平,你也不能把他是狼人的事对外泄密。卡罗姐就算了,甚至斯内普夫人,你也不能多提一句!” “校长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用诅咒的巫师数不胜数,还包括霍格沃茨的学生。禁制黑魔法的是您,不是英国的巫师法律。至于不可饶恕咒,因此被捕入狱的巫师,施咒的对象都是人。但卢平他——他是人吗?狼人是魔法生物,而且是黑暗系的,我用钻心咒对待他,外人得知了,只会说我做得对!” “西弗勒斯,你的偏见太过分了。莱姆斯是狼人不假,但他不仅是巫师,还是在读学生,同时尚未成年,巫师法律会保护他,若是闹开了,受惩罚的只会是你。” “不,不会是我!”斯内普的脸因为激动涨红,但仍然勇敢地点出要害:“他是狼人,是您隐瞒了这一点,让他能入学读书!哪怕上威森加摩,我也敢说出这一点,我c我不怕连您也得罪!” 邓布利多一点也没有被威胁的担忧或着恼:“那么,西弗勒斯,让我们来看看,若是真上了威森加摩,最后会得出什么结果。我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师,我了解它的流程和审判依据,能现在就告诉一种可能——莱姆斯会被迫辍学,这一点毫无疑问,也是看似对你有利的一条;我将被问责,但鉴于莱姆斯在校期间不但并无恶行,还一直成绩优异友爱同学,我至多只需要口头悔过;而你——莱姆斯是未登记的狼人,他的父母都是巫师,他成为狼人并非自愿,所以他出席法庭的第一身份也是巫师,那么使用钻心咒的你,会被当庭送入地牢;或者退一步讲,若是大多成员因抵触狼人,愿意支持你无罪释放,但霍格沃茨却无论如何不会再留这样一名危险的学生——仇恨认识了快五年的同学到能施展钻心咒。哪怕我为了避嫌保持沉默,十二位校董也会发表抗议。他们甚至有权罢免我的职务,决议开除一个普通学生,都不需要票数过半再通过。这样下来,一败涂地的是你,西弗勒斯,那唯一对你有利的一条——真的对你有半分好处吗?莱姆斯上不上学,会妨碍到你什么?这值得你赔上自己的前途吗?” 斯内普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我的前途,不用您操心!卢平是狼人,是您主张收进来的,您知法犯法,只会罪加一等。再说了,他没有恶行吗?那几天前重伤我的责任该谁承担?您吗?” “你得为自己的冒失负责,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是你自己怀疑莱姆斯几人,然后夜游跑到了狼人跟前。” “我以为,夜游的惩罚已经定下了,您难道还想再罚我一次——基于同一件事?” “好吧,西弗勒斯,一罪不二罚,我不会犯错。那么,你是在向我表达你对簿公堂的决心?那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是未成年巫师,出席法庭的话,需要监护人陪同,也就是” “不!”斯内普一阵瞳孔紧缩:“别,别打扰她,别让她知道,所有的,关于诅咒” “这确实挺残酷的。”邓布利多表示理解:“一位远离魔法界的女巫,近二十年后第一次回归,是被要求参加巫师法庭,而且是因为儿子对同学施了钻心咒。相信每一位母亲,都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众矢之的。” 斯内普没有对他的看法表示赞同或反对,身上方才激荡的情绪全部沉寂下来,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和认命。 偏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解读:“那么我们达成一致了,不是吗?其实要你为莱姆斯保密,不仅对你们双方都有利,实施起来也最简单不过了。” 又掠过一些相对平和的过度,之间邓布利多看了看立钟,朝壁炉挥舞了一下他那根造型奇特的魔杖:“我都差点忘了,五点钟我还有一位访客,现在快到点了。哦,西弗勒斯,你继续坐!”他摆手示意斯内普不用起身:“我们还没商量完呢,其实你在场也好,本就和你有关系。” 斯内普警惕地问:“您邀请了谁?” 邓布利多笑着回答:“你的母亲,斯内普夫人。” “您要见我的母亲?”斯内普紧张得屏住呼吸:“您不是答应了,不告诉她了吗?” “哦,具体情况当然不能描述,我们确实说好彻底保密。但我想,一位母亲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学校的表现的,无论是他考了年级第一,还是犯了错接受惩罚。你的母亲和魔法界几乎隔绝,这就导致她的教育孩子上,有很多缺失疏漏,我作为一校之长,有必要提醒她一下,这次就有了很好的会面理由。” “你c你们谈吧,我还是” “不用离开,西弗勒斯,那是你的母亲。而且斯内普夫人没有完全接受我的邀请,只同意暂时打开家里的壁炉,用飞路和我进行交谈,她本人不愿来霍格沃茨——真遗憾。” 斯内普并没有被他的说法安慰多少,反倒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坐立不安。在斯内普夫人的脸出现在绿色的火焰中并问候邓布利多时,他惊得险些从沙发上蹦起来。 “晚上好,斯内普夫人,您很准时!”邓布利多热情地打招呼,并指了指对面的斯内普:“您看,您的儿子也在!这学期快过去了,您也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了吧?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一天一个样。” 可惜斯内普的性格有一部分一定是天生的,他的母亲就不是外向热络擅客套的人。斯内普夫人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简单地认可了邓布利多的说法,接着就开门见山地询问:“不知校长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您在信里并没有明说。” “事情还是当面告诉您比较合适。”邓布利多也看看斯内普,笑意不改地开始讲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1-42 流泪 经邓布利多酌情修改的事件,变成了禁林里的一场大冒险——斯内普和几个相处得不太愉快的格兰芬多相约夜游入禁林比胆量,结果遇到了一只意外流窜到霍格沃茨附近又在圆月下变身的狼人,几人不得不暂时化敌为友,携手勉强打败狼人逃回城堡。 “他们几个人都受了点伤,不过好在没被狼人咬到。”邓布利多安抚一般做总结:“您看,现在西弗勒斯就坐在这儿,伤口都基本愈合,脸色也养回来了,您不用太过担心。” 斯内普夫人没再看儿子,而是盯着邓布利多追问:“那只狼人呢?” “哦,我知道,一只狼人出现在学校附近,确实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也是我们教职工失职了。”邓布利多坦然认错:“现在威胁已接触,我可以向您保证,禁林里不会再有任何一只狼人!” “那就谢谢您了。”用不大热切的语气说着,斯内普夫人转向斯内普,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西弗,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在学校惹是生非!你以为以你的出身和家境,你一旦出事了,会有人给你撑腰和收场吗?” 邓布利多的脸色因这句反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不过斯内普显然没能当场明白他母亲话中有话,而是一脸受伤地看向那张消瘦沧桑的脸庞:“妈妈!这回真的不怪我,我也是个受害者!” “没本事自保就别去闯祸!”斯内普夫人依旧毫不留情面:“你总是记不住我的话!我交代过你,别老跟那几个格兰芬多纠缠,或者干脆离得越远越好!看看现在,一时意气之争,落个一身创伤,还险些被狼人给咬了,你想自己变成狼人吗?你属于斯莱特林的谨慎和沉稳都丢到哪儿去了?你要是变成狼人,别管霍格沃茨还要不要你,我绝对不再认你这个儿子!” 说完也不等斯内普回嘴,她立即又转向邓布利多:“校长先生,我儿子这回能全身而退,应该要感谢那几个格兰芬多学院的学生,不仅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而不计前嫌大义相帮,您告诉我都是哪几家的孩子,我抽空会逐个拜访表示感谢。” 邓布利多赶紧婉言谢绝:“这就不必了,毕竟他们都去夜游,也是违反了校规,您再感谢他们多不合适。我认为,只要您稍微多加管教一点西弗勒斯,劝他别再对同学使用杀伤力大的咒语,这件事就可以揭过了。要知道,那一晚他们对抗狼人,西弗勒斯还误伤了己方。” “是吗,西弗?”斯内普夫人立即向儿子求证:“你怎么能够这么不顾场合?你是想用私怨拖累自己吗?” “我没有!”斯内普激烈地辩解:“分不清场合的不是我!对我放咒语的是他们!他们确实没用杀伤力大的咒语,但用了锁舌咒和缴械咒,那种情况下,不能念咒或者失去武器,我就只能闭眼等死了!” “也许是其他几个人想岔了,毕竟当时场面一定很混乱。”邓布利多无奈地解释:“也许你做了某些令人误会的举动,这才让他们继续对你保持警惕。” 斯内普夫人似乎认可了他的说法,矛头于是再次指向自己的儿子:“所以,西弗,你的魔咒就是这么学的?没有准头,乱放一气?不但不能制敌,还显露了行迹,被人误会倒戈相向?” “我没有——没有!要我说多少遍!”斯内普喊出了克莱曼汀踏入校长办公室时的那句话:“他们怎么可能救我?我怎么会恩将仇报?我一直在自保,用各种咒语——否则,我会被咬!我会死!你们凭什么c凭什么都” “克莱曼汀”这是斯内普现实里的轻声呼喊,听上去已完全没了之前的激动,反而显得静水流深般复杂。 感觉到温暖的手指抹过脸颊,克莱曼汀的眼睛重新聚焦,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怎么了?” “你哭了。”斯内普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泪水,又看了看她脸上的斑斑泪痕。 克莱曼汀慢慢地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是他渴望宣泄却又一直忍耐的痛苦,是他难以抑制却又无从传达的悲愤。 斯内普用一只手插入她的长发,凑上去和她脸颊相贴,沾染了那片咸涩的潮湿:“谢谢” “不用。”克莱曼汀伸手按了按他的胸口:“好些了吗?” “嗯”斯内普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把她的这只手抓住。 “晚上好,校长先生!”伊万斯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门口响起:“麦格教授说您找我?” 相依偎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侧脸望了她一眼,又转向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再扫过绿色火焰已灭的壁炉,最后几乎同时收回了目光。 伊万斯目不斜视的走进办公室,似乎把沙发上的人视作了空气。对此斯内普只是略微僵硬了一下,但握住克莱曼汀的手却没有松开。克莱曼汀低头看了一眼,附到他的耳边说了一个词:“守护神。”室内残留的白魔法波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于是也不介意向斯内普解释伊万斯的到来。 “嗯。”斯内普对于被通知来的人是伊万斯倒不意外:“她是格兰芬多的女级长。男级长是卢平。” 果然邓布利多已经开始以校长的身份向伊万斯传达处理结果。伊万斯听完,也没追问斯内普如何,反倒忧心忡忡地质疑:“校长先生,您把波特和布莱克两人都禁赛了,那格兰芬多就几乎和学院杯无缘了。您知道的,波特他们几个扣掉的分数,只有靠魁地奇才能加回来。就不能换一种处罚方式?” “这是我和斯内普先生一同商量的结果,我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邓布利多直言不讳地甩掉了一半包袱。 伊万斯终于给了斯内普一个眼神,然而陌生得就像对待路人一般:“他当然不会认为不妥,格兰芬多拿不到学院杯,斯莱特林一定觉得赢面加大。他会反对才怪!” 斯内普抬头,却没有开口,沉默反倒是一种更有力的指责。 “伊万斯姐”克莱曼汀忍不住替他开口:“你就不好奇西弗勒斯受了什么处罚?” “我不好奇”伊万斯的神色慌乱了一瞬,但依然嘴硬地拒绝关心:“他又不喜欢魁地奇,当然不用怕被禁赛。哦,刚刚校长先生说了,这次事件要全部隐瞒,所以各自学院的分数都没扣,他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以为校长先生会偏袒我们斯莱特林?”克莱曼汀深吸了一口气保持住冷静:“西弗勒斯以往能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儿得来的帮助都被禁止了,甚至包括今年夏天要给魔药师协会的考试推荐函——这是在耽误他的天赋!” “不是还有你乐善好施吗?”伊万斯立即反驳:“再说了,被耽误天赋的又不只是他!” “我能神通广大到为他也弄来一封推荐函?” “我不了解这个,说不定对你们纯血世家子弟来说,一封信而已,不是什么难得的事,拿钱买也能买到。” 克莱曼汀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怎么能这么贬低推荐信?斯拉格霍恩愿意写一封给西弗勒斯,是对他能力的看好和前途的期待,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资格的!再说了,就算推荐信能买来,魔药师资格也能吗?通不过资格考试,花多少钱买推荐都是浪费!” 感受着斯内普传递来的情绪,她觉得他也许需要一个道歉:“你也许不过一时口不择言,西弗勒斯未必会怪你,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认个错。不是对我,是对” “我为什么向他认错!”伊万斯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我有做错过什么吗?是他总瞒着我,黑魔法是一件,推荐信也一样,我都不清楚的事——凭什么你会知道?” “他也没告诉我。”克莱曼汀赶紧澄清:“他” “不用解释了,克莱曼汀。”校长办公室里除了暂时袖手旁观的邓布利多,当事三人中居然是斯内普看上去最平静。他打断了克莱曼汀的话,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确实不用认错,她也确实没做错——以她格兰芬多的立场来看。” “你是在暗示我你也始终没做错,同样因为你斯莱特林的立场吗?”伊万斯拔高声线:“对,我们都没错,错的是两个学院的敌对,错的是两位创始人的分裂,错的是千年以来血统差异造成的矛盾,错的是黑魔法白魔法水火不容!所以我们的对立,理由十分地充分,不是吗?你把责任抛得真是一干二净!” “好了,莉莉,别想太多” “别说了,伊万斯,求你” 邓布利多的劝止和克莱曼汀的叫停几乎同时响起。伊万斯闭上嘴看向前者,斯内普却在后者面前手忙脚乱:“梅林啊,克莱曼汀,你怎么又哭了!” “都说了,不是我在哭!”克莱曼汀吸了吸鼻子,顺便还能开个玩笑:“不过,西弗勒斯,你是不是把所有负面情绪都丢给我了?我简直难以想象,你会哭得比我更惨!”也难以想象,他心中的委屈,原来是她能感受到的双倍。 “我怎么可能像你这样泪腺发达,一点事就没骨气地哭哭啼啼!”斯内普嘴上不客气地抱怨着,擦拭眼泪的动作却始终轻柔。 “好吧,是我没骨气,你傲骨铮铮!”偷偷抓住他当成手帕用的袖子,克莱曼汀不怀好意地蹙蹙鼻子。 “哎”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口气,靠坐在椅子上不再继续干涉。 “校长先生,您要告诉我的事如果说完了,请恕我立即告辞!”伊万斯硬邦邦地请示。见邓布利多微微点了头,她立即逃也一样地离开。 克莱曼汀和斯内普都没空理会她。斯内普正拎着自己的袖子看,眉头皱得几乎打结,语气也变得十分嫌恶:“克莱曼汀!你竟然用我的衣服擤鼻涕!你的教养都拿去喂狗了吗?” 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的克莱曼汀心头一松,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弯起来得意地笑了:“你都拿它给我擦眼泪了,那我想揩一揩鼻涕还能用什么?而且我说了,我的眼泪是你的,所以,我的鼻涕也是你的。你怎么能嫌弃你自己的鼻涕!” “你在狡辩!”斯内普看似气得说不出话来,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回克莱曼汀肯定不会相信。他的确在用气愤掩盖自己的哑口无言——面对克莱曼汀,他在口头上永远讨不到便宜。 “就一个清洁咒的问题,居然质问我!气鬼!气鬼西弗!”克莱曼汀嘀咕着,摸出袖里的魔杖,把他袖子上的鼻涕清理一新,然后杖尖对准自己的胸口,用停止咒断开了两人的情绪分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1-43 开解 对于白魔法中的愿咒,停止咒虽然有效果,但并非想对其他咒语那样立竿见影。鉴于黑白对立,最快的消除方案当然是用黑魔法制造痛感,但克莱曼汀的情形并不紧急,完全没必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校长先生”克莱曼汀扭头看向办公桌:“请原谅我失态,还有不请自来” “哦,没关系。”邓布利多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出色的白魔法咒语——更应该被嘉奖鼓励,不是吗?” “还是班门弄斧了!”克莱曼汀谦虚地笑笑。 “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你愿意在这条路上坚持走下去,你的成就会远比其他方面更突出,甚至”邓布利多点了点自己:“比我更出色!” “真是太过奖了!”克莱曼汀回头看了一眼斯内普:“也许我们还需要一次长谈,但现在恐怕不大合适。我空着肚子而来,西弗勒斯和您想必也没来得及进餐。” “你提醒得很对。那我就把斯内普先生交给你带走了!” “那么,再见了,校长先生!祝您晚餐有个好胃口!” 克莱曼汀和斯内普一前一后地离开,两人直到走进公共休息室都没说话,倒是在克莱曼汀拐进女生宿舍时,叫住了往另一个方向走的斯内普:“西弗勒斯,你就没什么要告诉我吗?” “什么?”斯内普茫然地看过来:“你不都知道了?” “我确实知道了不少”克莱曼汀叹了口气。断开愿咒后,他对她生疏不少——或者说之前的亲近,也许只是魔法使然。不过虽然明知他已经大致平静下来,她还是不放心让他这么独自回寝室:“但我因此也有疑问,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好。”斯内普转身过来:“你决定。” “那就去城堡散散步吧,不过,晚饭也要解决,我去寝室取些吃的。” “嗯,我在这儿等着。” 克莱曼汀很快就回来了,艾米早已经把晚饭做好,她只用把所有食物连盘子一起打包。他们找了一处清净的草坪,野餐一样铺开一块儿桌布。看到她把显然出锅没多久的菜肴一盘盘往外端,斯内普惊奇了一下,但没有开口打听她怎么做到的。 他其实早就明白,即便克莱曼汀并非贵族嫡系,但纯血世家的生活模式,也并非在麻瓜中长大的他能想象和理解的。他微微垂了垂头,遮住暗淡的眼神,原本他也有机会。他另一半血统所代表的家族,历史上甚至煊赫不输马尔福。 余光里密切注视着他的克莱曼汀了然地主动开口:“这是我家精灵艾米给我准备的,虽然说是一人份,但她向来做得多,像是不把我喂成大胖子就是她失职。” “家养精灵?”斯内普对这种生物了解还真不多:“和霍格沃茨厨房里那些一样?” “对。”克莱曼汀点头,又多解释几句:“霍格沃茨的精灵和城堡签订契约,就像属于世家的精灵受制于祖宅。不过,我家艾米只服务于我,只有我一个主人。” “哦。”斯内普简单应了一声,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艾米现在就在我身边,你要不要见见她?”克莱曼汀忽然提议。 “啊?她在?”斯内普慌乱了一下:“在哪儿?” “隐身着,如果我不要求她现身,却被我觉察了行迹,她会进行很严重的自我惩罚。” “她就一直跟着你?” “对啊!” 斯内普纠结地皱起眉头:“你不觉得不舒服吗?有一双眼睛从早到晚总盯着你看” “习惯就好。”克莱曼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而且,说真的,家养精灵和哥布林c红帽子以及妖精都不一样,它们并非自然生物,本就是用魔法创造出来为巫师服务的,只不过碰巧符合了造物规则,渐渐地拥有自主意识,能够依靠有性方式繁殖。但在大多家学深厚的巫师眼里,它们和一张桌子把椅子没什么区别。你会介意桌椅跟你一直同处一室吗?” “要是这么类比,那倒没有关系。只是它们毕竟拥有了自主意识。” “巫师一般还真不关心它们想什么,只要需要它们为自己服务就够了。” 见斯内普坐姿变得拘谨,克莱曼汀干脆叫出艾米。 “晚上好,主人!”艾米彬彬有礼地向他们鞠躬:“还有斯内普先生,晚上好!有什么是艾米能为你们做的吗?” “唔,没什么大事。”克莱曼汀指了指斯内普:“就是吩咐你一句,以后我和这位先生在一起时,你就像我去上课了一样,可以回家照看房子,除非我特别召唤,否则不要出现在我们近旁,包括隐身状态也不行。” “啊!是艾米做错了什么,让斯内普先生讨厌了吗?”艾米抬起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 “没有,没有。”斯内普赶紧摆手否认:“你做得一切都很好,是我” “西弗勒斯,这可不是对待家养精灵的态度。”克莱曼汀接过话头,给了艾米另一个说法:“我在学校一切正常,比较起来,家里需要你照顾。这不过是我挑出的另一个时段,你只管听命就行了。” “艾米明白了。”艾米转忧为喜地眨着眼又鞠了一躬,在克莱曼汀的挥手示意下凭空消失。 “她这是真的走了?”斯内普好奇地问。 “嗯,走了,走得远远的。”克莱曼汀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已经回到家里去了,不在英格兰岛上。” “她能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 “家养精灵的魔法体系和巫师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更接近于魔法生物中个的各种精灵吧,远距离的位置移动涉及到空间层面,和单纯的符文驱使不能相提并论。” “有人研究过它们的魔法吗?” “完全无法研究——血统的鸿沟可不是咒语能填补的。” “是吗?”斯内普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如今已经固定下来的魔法体系的进步方向又能在哪儿?一成不变只会导致腐朽和衰颓。” 克莱曼汀暗暗吃了不一惊,没想到他追求境界这么高:“你倒是想得够深远。” 斯内普也诧异地反问:“这难道不该是每个巫师的责任?难道我们仅仅使用魔法就能满足了?” “大多数人就是这么想的。”克莱曼汀微微一笑:“不过,也说不定,有你这种想法的人才是魔法复兴的希望。”只要他拥能有一片安稳的学术环境,以及保持一种平和的治学心态。 “咳,只是我的想法而已,你别夸大其词。”斯内普忸怩了一下,叉起一块土豆饼掩饰地吃起来。 进食中两人不再怎么交谈,给了克莱曼汀时间整理思绪,以便在饭后十分自然地问道:“你今天去见邓布利多,是准时到的?昨天的伤势没有影响?” “还好。”酒足饭饱的斯内普看上去放松了一些:“昨天我离开你的寝室前,你已经帮我完全处理好了,睡一觉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明天能回来上课?” “嗯,快考试了,不能再耽搁了。” “也好,你缺的这几天的课,课堂笔记我已经另整理出一份,等回去就可以拿给你。哦,魔药课可没有——你想必也不需要吧?” “嗯,我自学的比课程进度快,等考前大复习正式开始,我把五年级的魔药课本给你。” “那再好不过了,准魔药大师的教材笔记,为我的考试保驾护航!” 斯内普的脸色一暗:“别提那个了” “抱歉,可是”克莱曼汀狠狠心问了出来:“推荐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都没告诉过其他人吗?”伊万斯是他的女朋友,她是他的女性朋友,他若连她们都瞒过了,那大概就谁也不知情。 “只是魔药协会规定,未成年巫师参加资格考试,必须有其他魔药师的推荐。” “无论如何,斯拉格霍恩教授愿意推荐你,这都是该拿出来分享的好事啊。” “今年我把握不大,只是想见识一番。不是十拿九稳的事,结果会不如意的事我不想到处宣扬。” “这种资格考试很难?” “也不是,分等级。我不自信能直接考成魔药师,最低等的学徒虽然问题不大,但没什么用” 克莱曼汀意外了一下:“你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想要跨越等级考取资格!有个魔药师的头衔很方便?” “嗯。”斯内普点头:“药店和医院只收魔药师制作的药剂。” “哦,明白了只要你能考到资格,以后就不愁销路了。不过,诶,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离成年也没多久了吧?”克莱曼汀不动声色地打探。 “六零年一月。” “就只有半年啊,那明天夏天,你不用推荐函也能参加考试了。” 斯内普一愣,像是才想到这一点:“是啊。” “那还要邀请函做什么!”克莱曼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推荐,你考不过他毫无过错,你考过了他慧眼识珠,你还得欠他一份人情——何必呢!” “确实。”斯内普顺着她的胳膊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松缓了许多:“我没单独计算我的具体年龄,只当我们七年级才算成年,以为自主参加考试只能等到两年后。” “如果是我,生日在七月末,那倒可能会错过明年的场次。只是你连自己的具体年龄都要另算,难道你从来不庆祝生日吗?” “没什么好庆祝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庆祝的!”同样多年未曾庆生的克莱曼汀面不改色地撒谎:“庆祝又不拘形式。比如说我,我的生日在暑假,总一个人在家,不想折腾着呼朋唤友了,就让艾米给我做顿大餐,换上我最漂亮的裙子出席。生日是自己的节日,甚至是一个感谢日,感谢数年前我有幸降生人世,感谢带给我生命并养育我长大的父母亲人。” “感谢么?”斯内普茫然地移开脸:“我母亲她,会需要这种感谢?” 话题过渡成功的克莱曼汀在心里比了个剪刀手:“怎么会不需要!你母亲那么关心你在乎你,以你的性格,还有其他方式表达敬爱吗?” “关心我?在乎啊?”斯内普再次低落起来:“你都看到当时的场景了,怎么还说她” “我就是看到了,才下这个结论。当然,不看到我也敢说——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我母亲她就” “西弗勒斯,要我这个旁观者清的人分析给你看吗?” “分析什么?” “分析你的母亲如何在校长面前维护你,如何光明正大的指责他处事不公,如何巧妙地指点你吃一堑长一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1-44 母亲 看着斯内普不解地表情,克莱曼汀叹了一口气:“让我先提醒你一点吧——你是不是在她面前提到过你跟劫盗者的恩怨?” 斯内普表示肯定:“闲聊时,随便介绍了几句。” 克莱曼汀用假设的方式诱导:“如果你之前告诉过我,他们每逢月圆必夜游,之后卢平会变得虚弱,我一定劝你在昏迷魔药里多添一味附子草。” “你是说”斯内普终于反应过来了:“我母亲她早就猜到卢平是狼人?” “你回想一下,在校长讲完他改编过的事件后,斯内普夫人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她问狼人” “是啊,她也担心你再次遭遇危险。之后校长虽然认了错,又信誓旦旦地保证,她的反应并不算热情。她看出校长在玩文字游戏。禁林里当然没有狼人——狼人就在学生中间呢!” “那她指责我” “我只能说,她指责的都不错。如果没有家世做后盾,不能绰绰有余地自保,去冒险准备得还不充分,当人面做手脚又不够隐蔽,那还不如老实留在寝室里睡大觉,否则就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说做母亲的能不生气?” “我c我”斯内普的脸刷得红了,讷讷着半晌说不出话。 “你的母亲想必当年是位斯莱特林吧。”克莱曼汀摸着下巴露出敬佩之情:“仔细回味一下,她说话的艺术还真是了不得!以退为进,指桑骂槐,绵里藏针,自圆其说——连校长都要避其锋芒!” 像是自己被夸奖了一样,斯内普的脸又红了一层:“哪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当然有!不管校长非议你什么,她都能另作一番理解,紧扣一个中心思想——我儿子这次行事确实不够谨慎,但责任都在被包庇的几人身上。最绝的是主动要求上门感谢那段——校长若看不出她已知情,那她就装糊涂给他看;要是看出她猜到真相,就明白她是在反讽和告诫。谁敢让斯莱特林的毒蛇整天惦记着?校长只能赶紧彻底谢绝,再帮着格兰芬多认不是。” “原来我母亲真的是斯莱特林啊。” 克莱曼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斯内普夫人的出身,你还能不如我清楚?” “我知道,她当然是,不过”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父亲是麻瓜,他们相恋结婚,后来嗯” “那就是他们的故事了。”克莱曼汀想了想,加了句总结言辞,其用心不言而喻:“纯血巫师歧视麻瓜不假,重视血统追求纯粹也对,但爱情来了谁也挡不住。” “哦。”斯内普拿起茶杯仓促地喝了一口。 “如果说斯内普夫人是斯莱特林”克莱曼汀点到即止地带开话题:“我好奇地其实另有一点。” 斯内普悄悄松了口气:“你说!” “你是不是很避讳让她接触黑魔法?”所以邓布利多一提让斯内普夫人出席威森加摩,情形就立即急转直下,让他一开始虽不明显但仍存在的优势消失殆尽。邓布利多的解释只能说服他自己,上了年纪的人总喜欢自以为是。克莱曼汀能觉察到,斯内普的担忧不在法庭而在诅咒。 “嗯。”斯内普等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意识到他的回避,克莱曼汀不由迟疑,要不要继续问下去,然而在她开口前,斯内普却主动了:“我母亲她是斯莱特林,想要嫁给麻瓜,总要付出代价。” 克莱曼汀听得一半迷惑一半懂。她知道在很多纯血贵族世家,如果子女自甘堕落混乱血统,那只有被家族除名从此自生自灭一个下场。斯内普夫人当年的婚事,想必也历经了重重困难。不过不管再怎么受处罚,巫师依然是巫师,如果私刑太严苛,致使其变成哑炮,整个魔法界都有权对该家族进行谴责乃至制裁。 也许是克莱曼汀作为倾听者姿态端正态度诚恳,斯内普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教她难得有机会一窥当年旧事。 事情经过描述起来其实也不复杂。斯内普三岁那年,家里遭遇第一次经济危机,迫不得已搬入了蜘蛛尾巷。斯内普夫人为了让丈夫东山再起,打起了从本家获得资助的主意。然而信送走了,人也引来了,却不是来提供帮助的。 懊恼于女儿胆大妄为私自结婚,却又不得不顾惜唯一的继承人,斯内普的祖父先来软的,劝斯内普夫人抛弃丈夫,带着孩子改姓回归家族。可一门心思想着与丈夫共渡难关的斯内普夫人哪里肯依?见好言相劝无用,只剩一个选择,斯内普的祖父大手一挥,一个随行手下开始对着他看不上眼的麻瓜女婿放起钻心咒,并在哀嚎声的伴奏中再次询问女儿的决定。 “然后,我母亲自请逐出家族,并折断了自己的魔杖,立誓永远不再入魔法界。”斯内普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校长办公室的方向:“所以,这次校长的邀请她愿意开通壁炉,已经算是极限了。” “那看来,斯内普夫人声称上门道谢,也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克莱曼汀又忍不住疑惑:“你既然知道这点,那她对校长这么说时,你怎么明白到她别有用意?” “我以为,她又要破例她接送我坐霍格沃茨特快,已经算是重回魔法界了。” “你是她儿子,为你破例又何妨?不过,听你这么讲,我也没觉得她对魔法很抵触啊?” “主要是黑魔法,特别是钻心咒。”斯内普再次低下头:“我的父亲三年前猝死于心肌梗塞,这是麻瓜受钻心咒的后遗症之一。” 克莱曼汀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好像也应该跟你母亲一样迁怒黑魔法才对。” “为什么要迁怒?魔法无论黑白都没有错,错只错在谁在使用罢了。”顿了顿,斯内普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我不喜欢我的父亲。” 凭克莱曼汀对他的了解,能让他将反感直言不讳的,那大概已经是厌恶到极致,对其死亡甚至会拍手叫好。成长在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的环境中的克莱曼汀有些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经历会让他连自己亲生父亲也记恨上。 可能是她的情绪外露比较明显,斯内普用简单几句话为她释疑:“我母亲魔杖折断后,没办法施展遗忘咒,父亲就一直记得她是邪恶的女巫,为他招来厄运和折磨,从此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并且每逢酗酒喝个大醉,他都会殴打她和我。” “就这样一直到三年前你父亲去世?”克莱曼汀倒吸一口凉气。 “嗯。” “你母亲就这么忍着,没想过还手,也没打算离婚?” “她虽然折断了魔杖,骨子里头还是个女巫。” 克莱曼汀明白他指的是巫师对婚姻的慎重和忠诚。不同于现如今离婚率不断攀升的麻瓜,魔法界里哪对夫妻分道扬镳了,甚至可以成为稀罕事上报纸头条。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巫师不出轨找情人,维系婚姻契约的不仅仅是男女情感,而且一辈子不婚无嗣的也大有人在。眼下黑白魔法师的领军人物——伏地魔勋爵和邓布利多骑士,都还各自孤家寡人着,可谓起到了相当表率的作用,让不少男巫女巫以单身为荣。 看着似乎陷入自怨自艾中的斯内普,克莱曼汀微微一笑,起身绕到他背后半跪坐着,双手穿过腋下抱住他的腰,把侧脸贴到他消瘦的后背上。斯内普登时浑身僵硬,紧张之情溢于言表:“你c你这又是做什么?” “安慰你啊!”克莱曼汀用脸在他背上磨了磨:“你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就是需要拥抱,需要支持和温暖嘛!” “我哪有!”斯内普死不承认:“你怎么可能看见” “我就是看见了!”克莱曼汀才不在这时候跟他讲理。 “你!”斯内普哑然,好一会儿才像是适应了她的贴近一样,身上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就在克莱曼汀以为他默许时,他又含含糊糊地抱怨说:“安慰人不都是当面” 克莱曼汀咧嘴笑了:“你介意我在你背后,于是你看不见我啊?那好说!”她架起他的一条胳膊,直接钻进他的怀里,把上半身的重量完全压在他盘坐的腿上。恰逢他诧异地低头,她送上大大的笑脸:“现在你看见我了!” “我不是”斯内普下意识地反驳。 “嘘——”克莱曼汀伸出食指点住他的嘴唇:“不要说话了!傍晚时光多么清闲美好,我们安静地享受一会儿!” 她倚靠着他的肩膀,望着蓝色渐深的天空,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然而享受傍晚的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身边人的呼吸清晰到有粗重的嫌疑。渐渐地,她感觉到有热气扑到脸上,然后她的双唇被覆盖住了。 这是蜻蜓点水般的一次试探。斯内普退开后,有些忐忑地问:“可以吗?” ——当然。克莱曼汀笑而不语,索性连眼睛也没睁,免得四目相对了他更局促不安。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贴了上去,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斯内普的吻技很糟糕,这是她早有心理准备的。但对于他的青涩笨拙,她当真一点也不排斥。不过再像上辈子一样调/教他一遍,她可以毫不避讳地表示她乐在其中。 接吻应该是双方的来往互动,这样才能难舍难分尽情尽兴,单方的亲吻哪怕情感再丰沛,也难以借此沟通彼此的内心。他们两人纠缠良久才分开,看着他比晚霞还嫣红的嘴唇,克莱曼汀颇有成就感的笑了。 平静下来的斯内普脑子转了半圈:“你的技巧跟那什么斯基学的?” 明白他永远记不住叶夫根尼姓氏的克莱曼汀明智地不再做多余提醒:“西弗勒斯,你我都是有前任的人,我们谁也别挑剔谁!” “哦。”斯内普的脑子又转了半圈:“你的前任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关系就出鬼了!你们该叫我情何以堪!”克莱曼汀忍不住打趣。 “克莱曼汀·卡罗!”斯内普老羞成怒地叫她。 “我在。”克莱曼汀不慌不忙地补充:“或者确实有关系——因为我。” 斯内普一哽,又无言以对。 克莱曼汀的话说得简直不能更直白,斯内普不做正面回应,就证明时机还未成熟。也许气氛太美好,他一时情难自禁,于是冲动之下吻了她,但离动心仍隔一线。伊万斯的来信和她后来自己的亲眼所见,都令她不难看出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正如叶夫根尼在她提议分手后,还会再写两封信试图挽留,每一段恋情宣告终结时,总有一方在垂死挣扎试图补救。 她再次埋进他的怀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既然自己退而不愿,那还不如更进一步。反正斯内普最起码还有十多年好活,她就不信她不能在他心里博一席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1-45 全名 从次日斯内普的态度看来,傍晚那一吻也不是没影响。比如同路上下课时,克莱曼汀比他走得慢了,过去等不等要看心情,现在他会直接抓住她的手,不客气地拖着她走快;又比如她准备做新的门钥匙,他得知后主动表示,她手腕里似乎缺个链子装饰。而且由于两人生活习惯潜移默化地趋向同步,斯内普遇到格兰芬多四人组的概率也大大降低,倒是保证了备考时期的平静和安生。 魔药课上,克莱曼汀盯着低头认真熬药的斯内普,心想已经不错了,好事终究要多磨。 “看哪儿呢!”斯内普看似气恼地用搅拌棒敲敲坩埚:“你让我给你做示范,你不看操作看什么?” “看你呗!”克莱曼汀大大方方地承认。 “看c看我什么” “看你今天好像又变帅了!” 斯内普咳了一声,别开脸才开口,不过口中已生硬地换了话题:“现在药剂需要顺时针搅拌三又三分之一圈,你留意我的速度和力道,过快或过慢都不能制出完美成品” 克莱曼汀顺从地移动视线。调戏这种事,适当了是情趣,过度了就流氓,她虽然乐此不疲,却也懂乐不可极。 斯内普去交魔药作品时,克莱曼汀留在原地,翻动着他的课本。截至今日,五年级的课程已经全部学完,从下周起正式进入大复习。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之前四年的课本原件已都在她这儿了,她本来照旧想用买新衣服给他作为交换,但他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愿去逛街还是衣服够穿,不过说实话她欠他人情欠得很开心,想想什么人之间才斤斤计较分得门清。只是显然不可能要书不要人,斯内普本人亲自的指导更重要。而她之所以要努力,理由跟上学期一样,倒不是真的深切明白英国初级巫师考试有多重要。 “我晚上回寝室就复制,明天这一本就能给你了。”回来的斯内普说道。 正看着一条咒语起兴的克莱曼汀反问:“一个复制咒就完事了,你为什么不现在给我?” 斯内普犹豫了许久才答:“有些笔记,我写得快,太过潦草,你可能读不通” “有吗?”克莱曼汀指着正看的几行:“很清楚啊!” “我是说有些!”斯内普难得回了一次嘴。 “好吧。”克莱曼汀意犹未尽地合上书:“说好明天啊,可别再晚了!” “嗯,明天。”斯内普飞快地抓起书,像是怕她再来抢一样。 两人同路回了公共休息室,饭前找了处空位坐了一会儿。斯内普魔药魔咒天资出众,但整体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其中变形学和天文学尤其短板,缺了几天的课后,有克莱曼汀整理好的笔记不够,他起码需要一些面对面的指导。克莱曼汀早不跟他计较这些帮助上的得失,他说晚饭前有几个问题请教,那她就忍住饥饿耐心奉陪到底。 其实斯内普短板在这两科的原因很明显很一致——他缺乏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特别是那种浪漫式神话式的。比如在他眼中,把宠物变成高脚杯就够了,镀金镶钻完全是无用功,又或者夜空的那些星星,不过一些毫无规律的亮点,怎么可能这个像熊那个像牛。 对此克莱曼汀也难以理解,这两科在她仅次于魔咒学,都是她有资本骄傲的学科。斯内普对她魔药学上各种表现的无奈,不会比她看到他对着光秃秃的变形物发呆,或者指着某张星图一脸百思不得其解时少。回答过他几次问题的克莱曼汀早学聪明了,她不再和他扯那些传奇故事,或者同他分享具体的施咒感受,而是教唆他把这两科当魔法史来学,想象不出来理解不到位就死记硬背。事实已经证明,这是个十分行之有效的建议。 就像现在,克莱曼汀与其说在答疑,不如说是在划重点,她按照自己的预计,捡着易考点加以点拨。反复领悟不透的问题,斯内普自己就会放弃——他才没工夫在这两门学科上较真。 等他在她的笔记旁又添了众多笔记,他们的课下辅导总算是结束了。此刻饭点已过了大半,学生都在陆续返回,公共休息室里稍微热闹了些。克莱曼汀正要起身回寝室,忽闻邻座有女生不住哀叹:“又是邓布利多!我都吃出十打校长的卡片了!”一只巧克力蛙从她手里跳脱,被她烦躁得一巴掌拍成泥,然后清理一新。 她身旁似是他男友的男生吃醋似地冷嘲热讽:“你就算再吃一百打,你也不可能吃出一张那位大人的卡片!” “为什么啊!”女生不忿地反问:“巧克力蛙的生产商还是斯莱特林毕业的呢!他凭什么不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肖像卡片?” “当然是让你永远怀着一线希望!”男生把自己的观点说得像真理一样:“要是你现在吃到了一张,以后你还买巧克力蛙吗?” 可惜男生和女生之间从来都存在着观念偏差,女生一听立刻狠狠地点了点头,满目花痴地捧着脸陶醉地想象:“买!一定买!再买它一百打!我要把那位大人的卡片贴满床帐,贴满房间!” 克莱曼汀无声地笑了笑,好奇地瞥了一眼被女生遗弃在地上的卡片。巧克力蛙是英国特有的零食之一,因为对甜品感官一般,她从上辈子起了解得就不够多。卡片上确实有个邓布利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样,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在感受到她的注视后,立即回了一个熟悉的亲切笑脸。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报之以微笑,看清像下面“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名字。 邻座的女生拆着下一包巧克力蛙,同时继续和身旁的男生闲聊着:“难道是那位大人不同意授权肖像?可这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啊。买巧克力蛙的多是在校学生,那位大人能借此增加在巫师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你不知道,我昨天上课,听到有个赫奇帕奇在问,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谁——梅林啊,居然还有人不清楚那位大人的身份!” “赫奇帕奇那群蠢货就不要提了。”男生托着下巴想了想,似乎在换位思考一样:“我觉得,那位大人应该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的方式增加名气” “可是很有效啊!”女生不服地反驳:“你看,斯莱特林没人喜欢邓布利多,可他的生平事迹也没人不熟悉。卡片后面那几行字,我都快倒背如流了!” “你真的了解邓布利多?”男生挑衅地问:“他的成就我也就不问了,你先把他的全名报一遍!” “啊”女生的舌头开始打结:“那个,阿不思嗯,好像先是个开头的中间名然后,什么什么邓布利多”纠结了半晌的女生忍不住抱怨:“哦,梅林,我记得他的名字有五个之多,而且卡片上也从没写清过,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男生得意地宣告:“魔法史课本上写清过,我已经全部都记住了!” “你记他的全名做什么?他是格兰芬多毕业的,我们是斯莱特林呀!” “知彼知己嘛!有时名气大了也不方便,于是邓布利多总喜欢抽取一二中间名写书写文章发表,不记住他的全名,怎么能认出他来?你还说你是斯莱特林,万一哪天夸奖一位作者,结果被证实是邓布利多,这岂不就尴尬了!” “很有道理啊”女生总算被说服了:“那你把他的全名给我背一遍!” “听好了!咳咳!”赚足脸面的男生清了清嗓子:“他的全名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克莱曼汀在心里复述了一遍,立即就联想到了《白魔法溯源》的作者,那位被她怀疑隐瞒真名的珀西瓦尔·布莱恩。参考那位男生的其他言论,作者的身份就再清楚不过了。这样一来也便能说得通,为何图书馆会免费送书——作为著作权所有人,邓布利多完全有权利决定自己作品的去向和用途。 有些茫然地靠在沙发上,克莱曼汀忽然意识到,她应该尽量减少和邓布利多接触。就算她多活一世,经历过一遍未来,她也照样难以和活了一百多岁的邓布利多的分庭抗礼。倒不是说她觉得他不像格兰芬多,只是作为领导者和年长者,总要具备超出常人的智慧,而心计和城府正是一种能随年龄增加的能力和实力。 就像这一次,他能真的不知道她血统的特殊之处吗?那个看似打草惊蛇的咒语,该是引她主动探究白魔法的诱饵,而她对自己拉文克劳特质的肯定,也保证了此计不会落空。邓布利多自然不会害她,但他也许能从中获利——他是在为凤凰社招纳新成员,或者起码力图减少一名食死徒,她要为他的重视表示荣幸吗? 她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中,属于斯莱特林的一个克莱曼汀主张,赞美敌人就是贬低自己,反正白魔法实用性不大,从此束之高阁也没有损失;而属于拉文克劳的克莱曼汀却声称,魔法的实用性不该局限于战斗防御,学习白魔法也不等于支持邓布利多。她们在她的脑袋里各执一词,让她有些头疼地撑住了额头。 “你怎么了?”斯内普的声音近在耳畔。 “没什么。”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放弃向他征求建议。提出建议的前提是了解情况,这件事意义复杂牵涉略广,他未必能有耐心听她唠叨,所以她还是自己慢慢琢磨吧。 “哦。”被婉拒后还会追问的就不是斯内普了。 “整理完了?”克莱曼汀注意到他的笔墨和书本都收拾起来了。 “嗯。” “那该吃晚饭了,我回寝室,你怎么办?” 斯内普慢吞吞地说:“礼堂大概还有些剩菜残羹” “得了吧,西弗勒斯,还剩菜残羹呢!我看穿你了哦!”克莱曼汀笑着施施然起身:“何必这么可怜巴巴地,想让我管饭就直接说!” “我没说!”斯内普嘴硬。 “好吧,你没有说,是我邀请。”克莱曼汀弯下腰朝他伸出手:“那么,斯内普公主,卡罗王子能有幸和你共进晚餐吗?” “克莱曼汀!”斯内普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好好说话!” “行,好好说话——今天天气不错,还去庭院里吃?” “听你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1-46 王子 斯内普的信用度从来都不低。不轻易承诺的人,也就不轻易食言。次日一早,他就顶着幻身咒来敲门,克莱曼汀爬下床去开门,揉着头发打着呵欠问他:“怎么这么早啊” “呐,我的课本——是你说今天一早就要。”斯内普把书往她怀里一丢。 “诶?”克莱曼汀歪着头回想:“我有说是一大清早吗?” “那昨天着急的是谁?难道是我理解错了?”斯内普木着脸伸出手:“要是嫌早了,那就还给我,我夜里十一点五十九分再送来!” “别!别!”克莱曼汀抱着书跳回床上:“给我了就是我的了。”见斯内普站着没动,她不由了然一笑,解除掉障眼的咒语:“所有坩埚器材都在那儿,矿石废料也攒了一些,你自便吧,我补个觉!啊我想着今天上午没课,昨晚凌晨以后才上床!” “哦。”看着她直接把书放在枕边,斯内普扭捏了一下,才去推实验室的门。 克莱曼汀的回笼觉没睡多久,钟头睡足了人自然就醒了。洗涮完去厨房一看,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艾米却因为她之前的要求回了家。 她满意地一笑。其实也不明白到底什么原理,自打艾米只为她一人服务起,智商似乎也逐渐有所提高,过去说一就是一只懂死听命令,现在做事情前学会动脑子思考了。 曾经她还为他们一家人服务时,克莱曼汀吃饭一直口味偏清淡,她的母亲玛丽安娜就简单吩咐了一句,从此饭桌上的菜肴都按她的喜好上。长辈迁就她没多说什么,可等她去德姆斯特朗上学,吃了大半辈子熏肉浓汤的外祖父母就开始觉得顿顿没甚滋味,最后还是玛丽安娜把给艾米的指示加了个条件从句,他们一家在饭桌上菜握手言和皆大欢喜。现如今她只交代了斯内普若在,艾米不能跟随在她身边,但艾米却明白一日三餐另作计较,而且还知道应该做两人份的,甚至观察到了斯内普的饭量和偏好。 坐下拿起叉子和刀,克莱曼汀直接开动。斯内普熬制魔药时不喜欢打扰,忙完了也不会忘了过来吃饭,那她就没必要多跑一趟去提醒。不过显然他今天有些忘我,她都吃完饭进实验室里了,他还左手搅拌棒右手魔杖,盯着汩汩沸腾的药剂一眼不眨。 她无声叹了口气。上辈子她就猜到,若谁真爱上他了,那么最大的情敌不会是初恋百合花,而是那些各种材质的肚大腰圆的坩埚。 略微暗自腹诽了一阵,克莱曼汀坐到操作台前,暂时推开原石和工具,翻开了斯内普的课本。昨天看到的那条新咒语很有意思,她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明。 “在翻什么?”斯内普的声音响起。 “找你自创的咒语啊!”克莱曼汀抬头看去,注意到坩埚下的火已经熄灭,也就不奇怪他怎么会搭理她:“昨天看到一个释放咒,组合简单又巧妙,就是看不出是什么类型的。魔咒?治疗咒?都不像。” “那是个反咒,是另一条咒语的解除咒语。你你往前翻翻就知道了。”说完这些,斯内普低头继续忙着给药剂装瓶。 克莱曼汀依言照办,没几页就发现了原咒。两条咒语的形式极为接近,一看就知道必然彼此相关。她比较着一看就乐了:“‘倒挂金钟(悬挂身体)’——悬挂咒,和‘金钟落地(解放身体)’——释放咒,真是相得益彰!这悬挂咒,目标是人,不过没什么杀伤性,恶作剧倒挺合适的,应该是恶咒吧。” “嗯。”斯内普慢吞吞地摆弄着,头也不抬地再度提议道:“你再往前翻,还有给你看的。” “哦,是吗?”克莱曼汀想了想,顿时间恍然大悟:“是你去年就在研究的那条诅咒吧!你把咒语写在书里了?” “嗯。”斯内普表示肯定,莫名松了口气,但还有些失望。 “找着了!”克莱曼汀欢呼一声,仔细去看他的笔记:“神锋咒——‘神风无影’,听起来就很棒!”她把咒语又默念了一遍,兴冲冲地要赶去训练室:“我想试试效果,你快点去吃饭!” 克莱曼汀离开后,斯内普装药的手一停,遥望着自己的课本发了会儿呆,才惊醒一般匆匆走过去,把书翻到扉页一张,又读了一遍昨夜额外添上去的那句话,犹豫着要不要把它清理一新掉。不过又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他还是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安慰自己她迟早会亲眼看到。想到这儿,他的脸偷偷红了红。 训练室里,已经成功放出三道神锋咒地克莱曼汀走到木头人前,摸着上面深深的划痕,无比复杂地叹了口气。神锋咒的杀伤力果然极强,这其中一道要是落到脖子上,恐怕立刻就动脉破损血流如注了。当然它的威名她早有耳闻,如今五年级就看到这条咒语,并且和记忆里的分毫不差,她就不得不再次感慨他的天赋。 眼下她极想矫情地对斯内普说,不管出于佩服或眼馋还是担忧——你敢不敢笨一点啊!也许真的天妒英才——神明赐予才智令其早慧,必再设下劫难促其早夭。于是人一生的成就有一个极限,越早触碰到这一点,就越早被带离人间。 克莱曼汀从训练室出来时,斯内普正端端正正地进餐,她招呼一声拐进实验室继续看书复习。斯内普目送她的背影转弯消失,捏着叉子的指尖有些发白。他又有些后悔没把扉页那一张清理一新了。 然而不管他这边心情如何反复,一周时间过去了,克莱曼汀没有半点他预料的反应,不管是他乐观地还是悲观地设想。又到了魔药课上,他试探地问她:“你最近都在看我那本五年级的课本,有什么不懂和疑问吗?” 难得在课堂上亲自动手一次的克莱曼汀只盯着书看,对于他的提问,她回答得随意:“没,书上都说了” “我现在人就站在这儿,难不成还比不过教材?”斯内普不大客气地把书拨到一边。 “我知道你是活教材。”克莱曼汀抽空对他笑笑:“但你也需要时间自己复习,能从书里找到答案的,我还是不多打扰你了。” “没关系,辅导你也是个不错的复习方式。”斯内普急智地劝说。 克莱曼汀想了想,把药材摊在面前:“喏,我要练习的是这一味,已经进行了一半,你来说说是什么药剂,接下了的操作都有什么。” 她有几分存心考验的用意,但斯内普真金不怕火炼,气也不喘地背完了所有步骤和要点。克莱曼汀听得眉眼含笑,伸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活教材先生,你说慢一点,我们一步步地来!” 事实证明,一对一的辅导永远比自学效率高。曾经她从叶夫根尼那儿学习黑魔法是一例,如今跟着斯内普温习魔药也是一例。下课铃响时,她的成品已经新鲜出炉顺利上交,得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肯定。她开心地迅速整理好东西,赶上早一步离开的斯内普,摇着他的胳膊诚恳地致谢。 这本该是个平静甚至幸运的一日,然而等两人走进公共休息室里,克莱曼汀才忽然意识到,斯内普那本被他丢开的课本她忘记一同收拾走了。她把这个发现告诉斯内普,对方作为原主一点不着急:“我的书本来买的就是二手的,我用完更旧,没人会偷它,你只管等现在在教室的学生下课了再去拿就行了。” 克莱曼汀被轻易说服了,耐心地等了一个多钟头,才前往同在地下室的教室。她跟蜂拥而出的学生群打了个照面,看清他们胸前红黄色相间的狮子院徽,注意到当中与人结伴而行的伊万斯,毫不费力地认出这是哪个学院哪年级。她的“熟人”不止伊万斯,等她踏进教室的时候,也只有他们还留在原位没动。 “别抢,大脚板!是我先拿到的!先归我用!”波特正在和布莱克拉扯着什么。 布莱克针锋相对地反驳:“忘带书的是我好不好!你看你自己的就够了!” “是你嫌这本破,非要跟我换的!要换就别反悔!” “刚刚不情愿的是谁!这本虽然破了点,但符合我的身份——王子与王子才相配!” “胡说!格兰芬多的王子是我!” “” 争执中心开始偏移,但两人仍旧未和解,一旁围观的卢平一脸无奈,转头就发现了克莱曼汀,表情才被礼貌的笑容取代:“下午好,卡罗!”佩迪鲁见状也学样地问候了一声。 “下午好,卢平,还有佩迪鲁。”克莱曼汀客气地回礼,拿下巴朝他身边一抬:“这两位又闹什么呢?” “他们”卢平再度失笑:“为一本书反目了!” “一本书?”克莱曼汀立即有所猜测。 “对,就是本教材。”卢平流露出几分敬佩:“它属于‘混血王子’——也不知是哪位同校学长。他的那些笔记,真是富有创见!” 听卢平这么褒扬,克莱曼汀反倒不确定,波特和布莱克争抢的,到底是不是她遗落的课本了。斯内普的笔记当得起他的赞美,可“混血王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无论如何,她该表明来意:“那还真巧了,我在你们之前在这儿上课,有本教材因为疏忽忘带了。” 卢平马上领悟:“那是你的书?”他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听:“你认识混血王子本人?” 决定不让他们觉得幻灭,以至于基于宿怨而改口,克莱曼汀没把话说死:“我得先看看是不是我的书。说实话,给我教材的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称号,我还真不清楚。” “我这就去管他们要过来!”卢平兴冲冲地转身去劝架。 不得不承认,卢平在这四个人中地位还是挺特殊的,就算他出身家境不敌两位世家大少爷,但一旦他表达了什么意见,其余三人还是会耐心听取。就比如现在,波特和布莱克明明谁也不让谁,可他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话,书就顺利地被他拿到手里。 “你看看,是不是这本?”卢平把书转手给克莱曼汀。 “是这本。”克莱曼汀不用翻开就认出来了,世上哪有两本书旧得一模一样? “所以,你认识混血王子了?”卢平的提问把其他三人都吸引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1-47 会面 “认识,不过不想告诉你们。”克莱曼汀笑着回答:“或者你们真的想知道?想想我的学院是什么。” “斯莱特林啊”波特率先叫出声。克莱曼汀的顾虑不过分,甚至还可以说是保守。仅仅因为这一条,波特对“混血王子”的看法马上改变:“一个混血在斯莱特林还敢自称王子!真是够狂妄!” 显然不争不香的布莱克也态度陡转:“算了算了!一条毒蛇的旧书,指不定教人怎么害人呢!哦,卡罗,我不是指责你!不过说真的,要是看见里头有什么毒/药啊诅咒啊,你可千万别学啊!” ——真是不巧,上午就学了一条诅咒。克莱曼汀掩住嘴角的冷笑,刻意忽视有所迟疑的卢平:“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他也从来不可能在乎,你们对他是推崇还是贬低。天赋这种东西,不管是用羡慕还是嫉妒,别人都学不来。” 说完这些,也不管这四个格兰芬多的反应,克莱曼汀仰着下颌转身就走了。不过卢平在她背后的声指责还是落到她耳里:“你们两个,这学院偏见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接着有布莱克插科打诨:“哇,月亮脸,你在替卡罗说话啊,快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何居心呢” 克莱曼汀没再理会他们,原因之一在于,某人正杵在教室外面偷听。她的嘴角愉快地勾起:“怎么样?被敌人羡慕甚至嫉妒的感觉如何?” 斯内普慢吞吞地吐出两个词:“无比——美妙!” “我们走着说。”不想再和劫盗者遇上,克莱曼汀招呼他离开:“先交代你怎么找过来了。” “我饿了。”答案十足简洁。 克莱曼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你太慢了。”勉强补充一句。 “好吧,如你所见,我确实耽搁了一会儿。”克莱曼汀晃晃手里的教材:“因为这本书的主人——混血王子。” 斯内普僵了一下,别开脸没有说话。 “不过,他们打哪儿看到的称号?我都没注意!”念及一般人题字的习惯,克莱曼汀直接翻到扉页,当即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字:“‘这是混血王子的所有物’——这是你的字体,那么,混血王子就真的是你了!” “如你所见。”斯内普总算找回声音认可下来。 “这名字倒也帅气!”克莱曼汀鼓励地挎住他的手臂:“很坦诚——很自豪!” “你真的这么觉得?我虽然算普林斯,但终归是个混血” “别谦虚嘛!想一想你的天赋,特别是魔药方面,这世上敢因此自称王子的,舍你其谁?” “魔药普林斯——很久没人这么讲了” “那是别人当不起。当然,你要是不想让外人把关注点总放在‘混血’上,改称‘魔药王子’也不错!”克莱曼汀亲昵地往他肩膀上一靠:“是不是啊,我亲爱的魔药王子?” 斯内普神色略松,浮现出一抹笑意:“普林斯的身份我还没被认可,我没在其他地方题写。” “原来是写给我看的啊!”克莱曼汀一通百通地想到了他上午那些不甚明显的异常:“你暗示我了不只一回吧?” “不是都没用还是波特他们说破了你才知道。”斯内普藏在头发里的耳朵悄悄红了。 “好吧,是我不对!”克莱曼汀认完错才解释:“谁让我知道书是你的,怎么还会再看去扉页?” “哦。”斯内普为自己顾虑不周反省了一下。但幸好,他终于把他出身的一半血统渊源——那个也曾显赫一时过的姓氏,告诉克莱曼汀了。这对他们的相处影响不大,只是缩几分门户间的悬殊,帮他建立起与她比肩的信心。 克莱曼汀觉察到了他的沉默,善解人意地没有加以打断。他难得把自己内心的骄傲外现一回,她应该给他点时间事后再害羞一阵。感知着他周身情绪的变化,她在恰当的时机开口询问:“晚饭要点餐吗?艾米的拿手菜和可不只德国式!” 时间进入五月,一切进展如常,除了按部就班的备考复习外,克莱曼汀原先计划好的两件事也顺利完成——她又托付给斯内普了两个不加急的订单,制作两种她不需要但能送人的美容魔药;两条成对的手链也打磨过串好了,她顾念着他之前遭遇的意外危险,给他多加了一个防御阵法,可惜能力有限是一次性的。斯内普接订单毫无表示,倒是拿到墨晶手链时,往她的手腕上瞟了好几次,于是她善解人意地掀开了袖子,把自己茶晶的这条展示给他看:“怎么样?是不是很配我们彼此的眸色?” 斯内普有些吞吞吐吐地问:“可以——换换吗?” “你喜欢茶晶?怎么不早说!”克莱曼汀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就算不计较给你多加的防御阵法,我们两个的手腕粗细明显不一样,只能等下次再换材质重做了!哦不,还是最好不要有下次!” “没事。”斯内普半转开身,当场把手链带上。 一个周末的午后,年级克丽丝多·里夫为克莱曼汀捎来斯拉格霍恩的口信:“卡罗姐,如果你现在有空闲,请尽快去院长的办公室一趟!” “哦,好,我这就去。”克莱曼汀朝她颔首致谢:“多谢你的通知。” 在敲斯拉格霍恩同样位于地下室的办公室门时,克莱曼汀还在琢磨这次见面能有怎样的目的。上一次被院长传唤是在四月下旬,也就是复活节假期后第一周,为的是例行的就业咨询。斯莱特林学院的咨询进行得比其他学院都要快,世家出身的子弟们,不管家业是大是,嫡长的毕业后要逐渐参与管理,嫡次及以下也有家族事务要承担,女性则致力于宴会和社交,争取早日把自己高嫁出去。克莱曼汀虽然不想和本家牵扯太深,但应付斯拉格霍恩时却不能特立独行,一推说“族中长辈会有安排”,这次会谈就圆满画上句号。 至于斯内普的将来,就算她不多活一世,也能猜到定和魔药密不可分。她记得,他之所以到霍格沃茨应聘教职,更多地是遵从了黑魔王的吩咐,他本人其实不喜欢和低龄打交道,对天真幼稚的孩子更没什么耐心。参照他之前想考魔药师资格的念头,眼下让他自主选择和决定的话,以魔药师的身份进入圣芒戈或自由交易的可能性更大。 就业咨询早已结束,如今忽然二次受邀,克莱曼汀却不大容易预测了,当然最可能仅和她个人有关。她把好的坏的分别设想了一长串,等斯拉格霍恩把一份文件放到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地找出相关记忆。 “卡罗姐,我不得不很遗憾的通知你,直到这次报考初级巫师考试,我们才发现你两个年前的转校手续并不全善。”斯拉格霍恩态度友好地解释:“你是未成年女巫,监护权虽然归到你的大伯艾伯特·卡罗名下,但他并没有帮你转换国籍,国际巫师联合会存档的记录中,你依然隶属德国魔法界,首选的学校还是德姆斯特朗。其实我们早就该觉察到异常的——霍格沃茨的学生收到的通知书c成绩单都是自动生成,唯有你一人的需要麦格副校长亲自书写另行签发。” 克莱曼汀适时地表现出忧虑:“我的初级巫师考试报名表早就上交了难道我要回德姆斯特朗考试吗?可德姆斯特朗没有这一惯例啊!” “不用担心,解决方法都不难。”斯拉格霍恩安抚地笑笑:“最简单的,就是向魔法部补交一份有德姆斯特朗校长亲笔签名的授权书,同意你在霍格沃茨参加考试,并且承认考试结果的有效性。” “听上去是挺简单的,但是我的学籍怎么办?” “这个可以等考试后在解决,比如让你的大伯帮你改成英国户籍,带上魔杖去魔法部连接上监测踪丝。若是不成,最多将来在终极巫师考试前,你就和这次一样,补交一份授权书。” 他说的第一个方案,正是克莱曼汀上辈子的选择,她在五年级暑假成为英国女巫,卡罗对她的控制力也因此提升,让她在毕业后彻底别无退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陷囹圄,看着她的父母遗产被本家鲸吞蚕食。此时听他描述,她心里腾起强烈的抵触情绪。 “斯拉格霍恩教授”克莱曼汀长呼一口气自我放松。考试后的事情尚能放一放,她还是先解决当务之急:“德姆斯特朗的校址从来都对外保密,我现在学籍已经转走,处境说起来也挺尴尬,恐怕没办法使用猫头鹰递送授权书。” “这点我也考虑到了。”斯拉格霍恩显然已有准备:“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我会给你一张特批假条,准许你下周末两天离校。” “那,国际飞路的申请?” “这个得你自己处理了,如果需要向魔法部提交申请缘由,我能够写一份解释和证明信给你——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已经足够了!”有过一次经验的克莱曼汀不再拖沓:“我回去就给魔法交通司写信,他们回信若另有要求,那就只能麻烦您动笔了!” “没关系,卡罗姐成绩优异,教授们为你做点什么也是十分乐意。”斯拉格霍恩放松地往沙发椅上一靠:“你不知道,上学期期末成绩出来后,麦格副校长给你这年级第一抄成绩单写通知书,一向严肃的脸上都是带笑的!” 克莱曼汀谦虚地笑笑:“我的荣幸!” “希望你今年继续保持领先!”斯拉格霍恩想了想,忽然满面期待地问:“卡罗姐,你有没有兴趣做年级长?里夫姐下学期就升到七年级了,这一年历来学业任务繁重,她已经向我表露过辞职的意向了。” “能为同学服务是我的荣幸!”克莱曼汀用场面话掩盖真实想法:“只是,总觉得我的学籍问题不彻底解决,我就不像一个真正的霍格沃茨学生。而且,我在校才两年,根基不够稳固,人脉不够广泛,不知道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主要在于你的意愿。我们学院的年级长尽管按照规定该由我和校长协商拟定,但如果有具备资格的学生毛遂自荐,我们肯定会优先考虑这位自愿者。”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当级长。”克莱曼汀采用“拖字诀”:“您现在就要决定下来吗?我能先考虑一阵子吗?” “当然,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毕竟眼下,初级巫师考试最重要。级长徽章八月里才寄到新的年级长手里,你只用在七月底前给我个准信就行了。” “那么,再次感谢您!” 周末要离校的事,克莱曼汀跟斯内普提了提,并且主动地解释了原因。斯内普听完没什么具体表示,倒是克莱曼汀兴致勃勃地说:“期待吧!我会带当地特产回来,比如各色海鲜,特别是北极虾!哦,那鲜嫩甜润的口感!想想还真是怀念!”隔了一辈子没再吃过,舌头的记忆没有淡去,她觉得她快要流口水了。 “你别乐不思蜀了!”斯内普木着脸提醒。 “怎么会!”克莱曼汀回过神来立即反驳:“我要是总留在英国不回家,这才是乐不思蜀!” “哦。”斯内普回了一个可以理解成很多意义也可以被当做毫无异议的音。停顿了许久不,他才又开口:“德姆斯特朗究竟在哪儿?”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注意到斯内普的表情,克莱曼汀不满地噘嘴:“喂,你也别不服气!你能告诉我霍格沃茨在哪儿吗?” “苏格兰境内吧。我们从伦敦出发,火车一路北上,行程将近一天。” “你看,你就知道个大概,我也差不多——德姆斯特朗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北部,学生从挪威的一个海港登船,在海底潜行半日才踏上陆地。这两所学校在地图上都没有标示,当然,这本来就意味着保密和保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1-48 北上 一切手续都办得相当顺利,飞路管理局的办事效率很高,斯拉格霍恩也做到言而有信。处理她的申请的是两年前给她批了有效期四年的英德往返许可证的司长普林姆尔,某天早上她把斯拉格霍恩的证明信一同寄出,下午上课前就收到了正式签发的国际通行证。 周六一早,克莱曼汀带上一件做样的行李,经院长办公室的壁炉前往魔法部,再搭乘飞路直达挪威首都奥斯陆。远距离空间转换的波动十分难受,她不得不放弃联程,去咖啡厅休息一二。奥斯陆是个干净美丽的城市,临海环山风光旖旎,说起来她不算陌生,毕竟一到三年级期间,每次返校离校的时候,都要选择挪威魔法总部作中转。 这日天气晴好,她索性换上一身麻瓜服装,沿着海岸线慢悠悠地散步,午饭后才回到魔法部大楼。不同于英国伦敦那栋往地下钻了十层的建筑,挪威魔法部堂而皇之地建在峡湾中的一座岛屿上,不过连接岛屿和陆地的障眼工具之一也有废弃电话亭。当然在麻瓜眼里,那只是一座在普通不过的岩石丘陵,为保持自然地貌而禁止登岛进行开发。 克莱曼汀的下一站是位于诺尔兰郡的纳尔维克,那是个巫麻混居的城市,在麻瓜眼里是世界上最北端的不冻港,但有些巫师却知道,开往德姆斯特朗的船舶在此处停靠。就像霍格沃茨有巫师村落霍格莫德作为校外活动场所,德姆斯特朗的邻岛上也有一个镇,据说是和学校同时开始兴建的,所以干脆共用了一个名字。霍格沃茨特快除了承担接送巫师的任务,平时还会负责往来于伦敦和霍格莫德的交通,德姆斯特朗的巨船也沟通了北极圈附近的大巫师聚居地。 甫一走出设在纳尔维克的挪威魔法分部,克莱曼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已经换上了比较正式的巫师袍,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个港市的低温。赶紧从布袋里扒拉出德姆斯特朗五年级的春秋校袍套上,她这才渐渐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来。德姆斯特朗比这里更冷,但她也不是没有做准备,她只需在下船之前把里面的毛衣换成薄袄里衬就行了。 纳尔维克有一项同时服务于巫师和麻瓜的业务——铁矿石出口,港湾中一个泊位被巫师掌控,另外三个泊位供麻瓜使用。相应地,这里的特产除了各色大西洋海鲜,还有种类繁多数量可观的矿石。反正从德姆斯特朗方向驶来的船舶还未进港,早有计划地克莱曼汀开心地换了一大把挪威魔法币,一头扎进海港临近的一条巫师购物街尽情买买买。 “克莱曼汀!”似乎耳熟的声音让克莱曼汀从摊位上五光十色的琉璃杯中拔出目光。这是和矿石相关的一种衍生特产,玻璃中掺入的颜色都是从矿石里提取的,能让杯子的光泽显得纯粹而通透,据说本是妖精发明的工艺,现在连麻瓜中都已经普及。 “你果然在这儿!”来人口中说着熟练的德语,态度自然地停在她身边:“我就知道你要是提前抵达了,肯定不会在港口老实等着,能让你消磨时间的也就这条购物街了。” “叶夫根尼”克莱曼汀念出他的名字:“好久不见!” “可不是好久了!算一算,也有两年了吧!”叶夫根尼说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克莱曼汀也抱住了他:“是啊,好久了!”在她却不止两年。不过鉴于上辈子闹崩过一次,她的感慨反而比不上他:“你怎么来了?” “怕你迷路呗!”叶夫根尼打趣了一句才正经答道:“你这周跟芙蕾雅写过一次信,应该是提到了你周末要来。她知道我们分手的事,却不喜欢我的现任女友,似乎一直有意撮合我们复合,这次就怂恿我来迎接你。” 芙蕾雅·林德博格出身瑞典,是克莱曼汀当年的室友兼好友,也是她转校后一直保持一定联系的故交之一。深谙这位性感北欧美人脾性的克莱曼汀有些无语地反问:“她让你来,你就来了?” “我还真是怕你出状况。”叶夫根尼换上一脸忧心忡忡:“比如又买矿石挑花眼,错过发船时间怎么办?或者在船舱里看书太入迷,结果坐过站了怎么办?” 他提的这些,都是曾经克莱曼汀差点闹出的糗事,教她很是无地自容地摸摸鼻子:“都过去两年了,我还能没有长进?”她才不会跟他解释,正是过去知道身边有朋友,她才放心地专注其他事情。转学后她总孤身一人,也就没了任性的资格。 “你长进不长进,我可并不清楚。”叶夫根尼把她拎着的购物袋全部接手,引着她在街角一处露天咖啡厅中坐下:“我印象中的克莱曼汀,还是三年级之前那个单纯迷糊的德国女巫!不过说真的,你还真没多大变化,似乎连头发长度都和两年前一样。” “这么长留习惯了。”克莱曼汀含糊其辞。见他招服务员点单,她立即转移话题:“我们还有时间坐着闲聊?” “哎,还说你自己有长进了!”叶夫根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现在刚到,意味着船舶刚进港,会在这儿停留半个时——一杯热咖啡的时间总还是够的。” 克莱曼汀闭上了嘴。在体贴周到的前男友面前,她还是没习惯多动动脑子。他们正式交往的时间虽然不久,但她还是被他宠出了一些毛病。 两人分手以后的通信不算频繁,所以聊起天来话题十分可观,不知不觉间各自的咖啡就见底了。叶夫根尼笑着去摸钱袋,却忽然对着克莱曼汀面色一变,一道红光从他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魔杖尖射出,直奔她一侧肩膀的斜上方而去。 “怎么了?”克莱曼汀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才自己回头去看。 在两人座位十丈远开外,一个棕发男子仰面倒在地上,右臂淌出的血几乎洒了一路,明确地标识出他是如何被击飞的。 “这男人不好好意。”叶夫根尼冷着脸起身:“他刚才要搭你的肩膀,我看到他指尖有白光一闪,应该是暗藏了金属凶器。” 克莱曼汀疑惑地说:“可我没有感觉到恶意啊。再说了,能进这条街的都是巫师,怎么会有人拿锐物伤人呢?” “问问就知道了!”叶夫根尼大踏步地走向在地上抱臂呻/吟的男人,开口前先毫不客气地踩上他的胸口。 “咳咳!你干什么!”男子被他踩得咳嗽连连,张嘴吐出一句英文质问。 气势汹汹的叶夫根尼卡了一下,然后才用英语不大熟练地反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我一个英国游客,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当然要找人问路了!”男子一脸痛苦地抱怨:“我只会说英语,可这里当地的巫师没几个说得好的,好不容易看到你的女伴像英国女巫,这才想着赶紧问一问,结果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突然袭击了我。这就是你们挪威巫师的待客之道?” “我”叶夫根尼再次卡住了,显然嘴巴跟不上大脑。 “两年不见,没想到让你说英语还是这么为难。”跟过来的克莱曼汀为他解了围,同时拉开了他踩人的脚,代替他和地上的男子交流:“这位先生,我们该给你道个歉!我(男)朋友误会了你刚刚的动作,出于警惕才下了重手。”说着她取出一瓶大白鲜,仔细地倒在他的伤口上。 “你英语说得真好!你是英国人对吧!”男子露出海外遇同胞的亲切笑脸,似乎连被误伤也不在计较了。 “抱歉,我不是。我是德国人。”克莱曼汀伸手去扶他起身,不过立即让叶夫根尼抢先了。 “德国人啊”男子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么一说倒是像了。你来自德国哪里?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这自来熟的态度让克莱曼汀皱起眉头,一旁的叶夫根尼上前一步,插身到中间将两人隔开,用硬邦邦地英语宣告:“她不会告诉你的!这是我的女朋友!你问路找别人,我们不住在这儿,我们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他的动作同步和言辞配套,一把搂住克莱曼汀的肩膀,带着她转身回到咖啡厅,随便扔下了几枚金币,便拎着购物袋扬长而去。 离开期间,克莱曼汀回了一次头,看见那男子正蹲在地上不住摸索,就是注意不到不远处的无框眼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把这些讲给叶夫根尼听,叶夫根尼听完也跟着笑了:“这人真够倒霉的,净做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他刚才看你时挤眉弄眼的,我还以为他是故意来搭讪,实则对你心怀不轨!” “我可没这么招蜂引蝶。”克莱曼汀轻轻地拨开他的手臂:“刚刚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少了个‘前’做前缀。不过念在情况特殊,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么讲究?”叶夫根尼饶有兴趣地看来:“交男朋友了,所以才怕人误会?” 克莱曼汀大方地承认:“严格说来还没有,应该是正在追求。” “你在追求?!”叶夫根尼有些难以相信:“还有值得你主动追求的人?” “很正常啊,不过是他刚好心里装着别人罢了。” “这不正常!他既然认识你了,竟然还能不动心?” “看你说的!像我是个万人迷一样!我怎么能让认识我的人都喜欢我!” “怎么不能!”叶夫根尼伸出手抚了抚克莱曼汀的长发:“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就不该辛苦去追求,只用做好最本色的你,就会有人甘愿把整个世界都捧给你!你若是再高调开放一点,一定有男巫为你决斗!” “你的意见可不能代表大众。”克莱曼汀笑着摇头:“你是跟我和平分手的前男友,我在你眼里自然依旧完美无缺,别人哪能都跟你一样心思?” “英国男巫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叶夫根尼轻叹着透露:“当年我追求你,可是颇为辛苦,而且辛苦之处不仅在于你尚未开窍,还得避着你处理掉我的那些潜在情敌。可惜时不我与,你刚刚态度软化就不得不转校,现在让你动心的人也不是我。说来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那个男巫,看看我和他之间到底区别在哪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1-49 友谊 克莱曼汀迷茫地望了一眼遥远的天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他,但就是,似乎越靠近越喜欢,欲罢不能那种。” “好了。”叶夫根尼别开脸捂了捂眼:“要是没机会见识其人,我们还是不谈论他了,就让他存在于我的想象中吧,这样我能把一切优点赋予他,让自己输得更加心服口服!” “对不起,不过,不是输赢的问题。”克莱曼汀收回目光转向他:“我之前并非是因为移情别恋才和你分手的。而且,你们很不一样,没办法作比较。” 叶夫根尼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上渡口。克莱曼汀没有多此一举地去买船票,倒不是计较这点钱的得失,而是她知道,只要跟叶夫根尼一起,结账的人永远轮不是她,可她不想多欠他人情了。 经由扶梯踏上夹板那一刻,克莱曼汀感到一阵轻微的波动拂过身体。这应该就是针对德姆斯特朗学生的魔法,用来识别没有买船票的人的身份,霍格沃茨特快上应该也有类似的设置。十四岁前她感知不到这些波动,而上辈子相同的经历令她当时就明白,她还能继续免费搭乘渡轮往返,此时德姆斯特朗还承认着她。 船上历来有专门划分给学生的区域,但即便学校在周末不禁止学生离校,如若不是学期假期的交接时段,真正乘船四处走动的人也不多。叶夫根尼随便找个一间空闲包厢坐下,看着在门口止步的克莱曼汀无奈一笑:“还站在那儿犹豫什么?快进来吧!” “我以为你在生闷气。”克莱曼汀慢吞吞地解释。 “没有的事。”他朝她伸出刚刚缩在袖中的手,掌心摊着一串挂着十字架的珠链:“我那是在心中对圣母玛利亚反省我怨天尤人的错误想法。” 克莱曼汀不由无言以对。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位是神职人员预备役,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使者和代表,他们不能轻易产生负面情绪,以昭示着与神同在的幸福喜乐,如有违背就要立即深刻忏悔。 “说起来,欧洲很多巫师对梅林的信仰,其根源应该要往英国追溯吧?”叶夫根尼由联想产生疑问:“那英国的巫师,自己信仰梅林就十分虔诚吧?” 体谅英语是他永远的痛脚,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去英国,克莱曼汀耐着心同他讲述:“巫师没有宗教,不管在哪个国家都一样,英国巫师对梅林的推崇,与其说是信仰,不如看做向往——他们将其视为英雄和偶像,视为近一千年来最伟大的巫师,从而赞美他,研究他,学习他,但不至于为他画像塑身,或者向他祈求和祷告。不过,神明依然会出现在英国巫师的思想中,语言中,这种神明源自于北欧以及希腊的泛神论,共成体系又各有司管,擅长不同的自然元素,代表人类魔法无法企及的高度。” 两人间的话题再次打开,就这么悠闲地聊了一路。有魔法加持的巨船开得很稳,出水入水不会造成任何不适,在北极圈内也没有撞上冰山的危险。到站前克莱曼汀去了次洗手间,趁机换好保暖御寒的衣服,一开始活动起来还真不大习惯。英国境内都差不多可以穿夏装了,她仿佛坐了一趟驶向冬天的航班。 本来克莱曼汀没打算在德姆斯特朗城堡下,而是打算去同名镇上找个酒吧吃饭过夜,但最后被叶夫根尼劝止了:“何必那么麻烦!你转校搬走后,寝室的另一张床一直空着,芙蕾雅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你既然不买票就能上船,在城堡里睡一觉更没问题!” 船舶在傍晚时分靠岸,不过随着夏日的临近,这里已经进入了极昼,天气晴好时太阳只会移动不会坠落。然而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都需要黑暗的环境进行睡眠,所以别看城堡主建筑只有四层高,朝地底方向同样也有四层,学生和教职工的宿舍集中在此,此外还有公共训练室以及一切与魔药相关的活动场所。 踏上实地时,叶夫根尼先克莱曼汀一步,然后转过身来扶她。两人刚并肩在渡口站好,一个栗发女生猛地冲到他们面前:“叶夫根尼!你回来了!”她用审视地目光打量了克莱曼汀一番:“你就是我亲爱的叶夫根尼那个转校走的前女友?” “丽莎!”叶夫根尼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你来做什么?” “来接你啊!”叫丽莎的女生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连前女友的都接了,我来接我男友有什么不对?” “这是我们学校,我有什么值得接的?”叶夫根尼不想和她纠缠,就扭头为克莱曼汀介绍:“这是丽莎·恩格尔布莱希特,我们的关系,正如你所见。” “恩格尔布莱希特?德国人?”这个姓氏属于一个贵族家庭,历史上最高封位止步于骑士,但也算是德国下等贵族中的高级头衔。 不过不等叶夫根尼回答,不甘被忽视的丽莎插嘴:“对啊,我们算是同胞,不过我是纯正的日耳曼人,你身上还有一半英格兰血统,连姓氏都是英国的。” “你如果是斯堪的纳维亚岛上的本土居民,倒还有资格自称为纯正的日耳曼人。”克莱曼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否则的话,你我不过都是从故乡迁徙别居的日耳曼人的后裔,只是在迁徙的方向和时间上有所不同罢了。” “啊?是吗?”不够了解历史的丽莎眼睛一转引开话题:“但总归我们长得很不一样,对吧!看到你的模样我就放心了!原来叶夫根尼不是因为我的国别,想把我当成你的替身才接受我!” 克莱曼汀往旁边瞥了一眼,原来叶夫根尼这个女朋友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他辛苦追求了她两年多,确实也该享受一下被追求的从容与优越。 “丽莎,你去图书馆等我。”叶夫根尼一派平静地交代:“我要送克莱曼汀去芙蕾雅那儿,我想,你应该不愿意跟着,不是吗?” “好吧,我去老地方等着你!”似乎达成目的的丽莎很好说话的答应了。 丽莎离开后,克莱曼汀望着她的背影感慨:“这确实是个和我很不一样的女生。”见叶夫根尼毫无附和的意思,她只能换了个问题:“去女生宿舍的话,她为什么不愿跟着?” “因为芙蕾雅。”叶夫根尼轻叹一声:“丽莎想和我的朋友都交好,以便让所有人都认可她的身份,但偏偏在芙蕾雅这儿碰了钉子。芙蕾雅向来不喜欢掩饰好恶,她觉得丽莎凡事太斤斤计较,还对我所有女性朋友都怀有莫名的敌意,所以每次见面冷嘲热讽从不嘴下留情。丽莎被说怕了,也就渐渐主动避着她了。” 这次轮到克莱曼汀沉默了。她能感觉到,叶夫根尼绝对没那么喜欢这个丽莎·恩格尔布莱希特。芙蕾雅也是他的朋友,而能成为朋友的人,在审美和品位等诸多方面总有相似,伊万斯和劫盗者四人的微妙关系就是很好的一个例证。既然芙蕾雅那么讨厌丽莎,没道理叶夫根尼正好相反。 然而以她现在的身份,她却是没资格质疑的。即便她在心中理直气壮,知道她和叶夫根尼尽早分手才对彼此都好,但问题是叶夫根尼不知道。她无法向他透露未来事,只能从现实中找借口。于是在他看来,就是她一转校就见异思迁,编造出各种理由掩盖变心的事实,枉顾他千百日的倾心相待。即便他不会生出怨怼,意有不平总在所难免。 好在两人之间暂时冷场,终会有人能有效地救场。芙蕾雅约莫是和叶夫根尼商量好了,就坐在寝室里等他把克莱曼汀领过来,连另一张床上的铺盖也一应俱全。克莱曼汀见她的心情和比见叶夫根尼激动,两人情绪外露地相互拥抱了好一会儿。 上辈子她们的友谊也持续了很久。在克莱曼汀身陷囹圄时,芙蕾雅囿于地差国别爱莫能助,但当她逃离了英格兰岛,她给予了她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支援。甚至还可以推测,她自寻短见之后,芙蕾雅也是寥寥几个愿意替她收尸的人之一。她们的友谊并不浓烈,但是幸而坚定又持久,芙蕾雅没有因为她被不幸遭遇暴露出来的性格缺陷而嫌弃她,抛弃她。 叶夫根尼告辞之后,她们趴到一张床上,翘着腿热切地聊天,都差点把晚饭忘了,还是叶夫根尼发来信息,把她们叫到礼堂就餐。不过当天夜里她们还是忘情地聊到很晚,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醒来每人一对黑眼圈。克莱曼汀顾念着行程,必须留够回程的时间,只能遗憾地和芙蕾雅约来日方长。芙蕾雅体贴地表示理解,但在克莱曼汀出门前,她态度坚定地把她拖到梳妆台前,以遮盖黑眼圈的名义,往她的脸上招呼了成打的美容魔咒。 克莱曼汀看着镜中荣光焕发的自己,忽然觉得似乎一直自我高估了容貌。不管多么天生丽质的女人,不用心打扮也会变老变丑,连伊万斯似乎每天都用麻瓜的化妆品化了淡妆,她总这么素面朝天着,在气色上就逊了一筹。不过她很快又暗自唾弃了一番,妆容就好比面具,掩盖了真实长相,喜欢上这样一张脸的男人,一定将落入色衰而爱弛的俗套,一定能被另一张更美的脸迷惑。爱情只有在灵魂中扎根才稳固,因为只有灵魂独一无二,只会在岁月变迁中愈发成熟圆满,而不会在时间的刻刀下面目全非。 德姆斯特朗现任校长也是位年过整百的老巫师,名字是阿曼德·歌达德·克奈施克,同时兼具德法两国的贵族血统。不过他本人处世低调,比起贵族后裔,他更愿当自己是个学者。他的校长办公室克莱曼汀光顾过几次,对其中以书为壁的型图书馆般的内景记忆犹新。他的兴趣或者说毕生追求,决定了他鲜少外出的生活习惯,因此拜访他几乎不需要预约。 事情也如她所料的顺利,克奈施克爽快地签字,只在得知她没有被分入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劳学院时遗憾了一把。这让她想起上辈子她是拉文克劳时,老校长拉着她好奇地问东问西,特别是拉文克劳的独立藏书室,甚至还同她讲起他的祖上和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短暂友情。这两世的差别对待有些太明显,不过她完全没什么不满,起码不会因此贻误登船了。 鉴于只有轮渡的班次固定不变,飞路相则对更随机和灵活,克莱曼汀一下船就觉得轻松起来。斯拉格霍恩体谅她定是舟车劳顿,都没要求她必须赶在宵禁前返校,而是把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暂时性单向开通,另一头直接和魔法部的飞路中转站相连。于是她有足够的时间,在纳尔维克和奥斯陆采买各色特产,满载而归地在凌晨前抵达城堡。 斯莱特林的公休室在夜间会熄灭大半烛火,暗淡的光线让克莱曼汀没能第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还是对方放下书本抬起头主动开口叫了她:“克莱曼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1-50 奖励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惊讶地认出来:“你还没休息?还是失眠了?又或者”她忽然满脸笑意:“你在等我回来?” 斯内普偏了下头:“你说呢?” “要我说,当然是后者!要是这个理由,我会十分开心!”克莱曼汀走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有些坏心眼地点点自己的嘴巴:“给你奖励表示感谢好不好?” “咳”斯内普的脸别得更开:“你要感谢是你的事,问我干什么!” 克莱曼汀笑意更深:“好啊,那你等着。” 于是斯内普就又忐忑又期待地等着,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说好的奖励,反倒是簌簌的声响反复不绝。他好奇地看过去,正好对上克莱曼汀含笑的琥珀色眼睛,脸不自控地一烫。 “来吧,为表感谢,我请你吃夜宵!”克莱曼汀熟练地把一只虾去头剥壳,把白嫩干净的虾肉喂到他嘴边:“先来口北极虾!海鲜中我的最爱!” 斯内普下意识地张嘴咬住,吞下后方才回过味来:“这是奖励?” “对啊,不然呢?”克莱曼汀剥了一只给自己。 “那你为什么”斯内普的视线扫过她的红唇,低着头抿了抿自己的嘴巴,一股子甘甜的海鲜味。 “怎么?不喜欢我用吃食表达谢意?” “没c没有。” “那你也动手啊!难道还要我喂?”克莱曼汀别有深意地问:“还是你原本期待其他形式的奖励?” “没有。”斯内普立即矢口否认。 “嘴硬总是很难享受到福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克莱曼汀继续引诱他:“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西弗勒斯?” 斯内普有些动容,嘴唇蠕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开口。 “罢了,我也算了解你!”克莱曼汀妥协,伸手扒开他的头发,在他侧脸上响亮一吻:“如果你是孩子,你不哭我也愿意给你糖吃——我会让你泡在蜜罐里长大!” 尽管光线不足,克莱曼汀还是发现他的脸红透了。这青涩的反应让她不由疑惑,好歹他跟伊万斯有过一段,怎么连被亲一下还会害羞?难道伊万斯从来不主动表示? “你”斯内普自己别扭了半晌,才吭吭哧哧憋出一句话来:“你满手满嘴都是海鲜味!”说完还自证一般用袖子狠狠地抹了抹脸。 “竟然敢嫌弃我!”克莱曼汀故作委屈状,把吃食扒到自己跟前:“那就连我的吃的一起嫌弃!” “那个我没有。”斯内普无可奈何地承认:“我,我也饿了。”夜宵这种东西,不吃第一口就不知道饥饿,吃了第一口就得到饱才行。 克莱曼汀趁机得寸进尺:“那你也亲我一下,算算道歉!” “”斯内普很意动但更犹豫。 “喂!我都不嫌弃你也一嘴海鲜味了!” “好c好吧你靠回来点儿。” 凭斯内普的性格,他的亲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出声音,或者说十分清浅,让克莱曼汀忍不住在他退开后挠了挠脸,声嘟囔着抱怨:“你这家伙属蚊子的吧!” 考虑到明天一早就有课,他们不能闹到太晚再睡,克莱曼汀决定不再逗弄他,开始继续和他分享食物。事实证明斯内普还是需要喂的,他剥海鲜的手法极为生疏,虾肉在他手中变得坑坑洼洼残缺不全,整只螃蟹干脆就不清楚从哪儿下手。看不过眼的克莱曼汀赶紧叫停,制止他暴殄天物外加为难自个,然后十指翻飞地依次喂饱两人。 有海鲜怎么能没有白葡萄酒搭配?公休室的玻璃柜里有各式各样的高脚杯可取用,斯内普用冰冻咒将克莱曼汀拿出来的酒冰镇,再给两人各自满上。克莱曼汀双手忙碌顾不上喝,他就自己喝一口再喂她一口。不过他显然不清楚她的酒量,他方才微醺时,她已经喝醉了,连手里开了一半的蟹钳都不管了了。他赶紧抓住快滑倒地上的人,让她躺倒沙发上先睡一会儿,好给他时间收拾夜宵残局。 最后几乎别无选择地,斯内普抱着克莱曼汀回了她的寝室,为她脱去外衣施过清理咒,接着放到床榻上仔细安顿好。由于不确定她醉酒会不会难受,他只能留下陪夜,准备盖着自己的外袍,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借着那点酒意,他也很快意识朦胧了,彻底沉入梦乡之前,他这才意识到,克莱曼汀今天化妆了,漂亮是漂亮,就是太高调,幸好没被其他人看到,她平时还是素颜为好;接着转而又想,克莱曼汀的酒品真不错,居然不吭不响直接睡倒,就是不知道他自己身上会不会有来自父亲的不良遗传。 在宿醉和作息习惯的相互作用下,克莱曼汀次日清晨猛然就惊醒了,抱着换洗衣物直奔浴室洗漱。斯内普在她的动静中也立即醒来,一看时间发现已过七点,只能放弃回寝室的打算,踱进厨房去洗脸刷牙。一看到桌上丰盛的双人量早餐,他略微别扭了一下,还是介意家养精灵的存在。不过毕竟没亲眼见到,这一次他放松得很快。 克莱曼汀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后把已经坐到餐桌前的斯内普赶去清洗。好在斯内普对她的讲究早就见怪不怪,她现在的态度可比他第一次来时要客气了不少。当然了,猛药下一次就够了,他表示他长记性了。 把签了字的文件交给斯拉格霍恩,考前就应该没什么意外或杂事了——克莱曼汀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五月中旬收到一封信。她是当着斯内普的面收到的,艾米牢记她的命令,却又不敢耽误要务,就不知用什么方式和动物交流,请动了学校的猫头鹰,而且不需要她付邮资。作为主人的克莱曼汀觉得挺自豪的,谁也不想自己仆人笨得丢人现眼。 明知这是维岑堡酒庄转来的信件,寄信人是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克莱曼汀还是在斯内普面前读了信。斯内普不会过问,就像他也会偶尔接到魔药订单,他会相信这是她的私人业务。 落款果然是莉莉·伊万斯。显然这一回,她已经没了上次急需倾诉心情分享心事的冲动,整封信的语气措辞变得客气不少。对于上封信的遗留问题,她只简单说了已经分手。她这么直截了当的宣告结束,克莱曼汀其实一点也不吃意外,单从那日在校长办公室他们各自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于是她之前只身找上门兴师问罪的结果也不难推知。最后伊万斯感慨,“克莱尔”说得很对,她不能再把眼光局限在某几个人身上,被他们直接间接造成的各种麻烦拖累。她本该有更广阔的选择余地,甚至嫁一个温柔体贴的麻瓜,都比那些自以为是的巫师强。 对于克莱曼汀有意探听的定位工具,她倒是慷慨地把知道的都写了下来。她说那是一张地图,画出了几个人所有已经探查过的地形,甚至包括一些相对隐蔽的地点和位置,比如密道和密室。地图的制作原理她并不完全清楚,只知道那个凭借父亲和校长的私交,借到了霍格沃茨向来自动签发学生通知书以及成绩单的羽毛笔和配套墨水,所以画出来的地图上能显示任何出现在城堡范围内的巫师的姓名以及位置,不管是学生c教师还是访客,毕竟几乎所有英国巫师都是从这里毕业的,都能被那只神奇的羽毛笔感应识别和记录。 克莱曼汀看得立即恍然大悟,明白她不能被地图显示的原由,伊万斯归因为那位该承担她和s分手的部分责任的是外国来的转校生,这个说法不算全对。在她所知道的人中,比如伊戈尔·卡卡洛夫,他本是俄国人,在德姆斯特朗就读期间入了德国籍,但他要是出现在霍格沃茨,也一定会被地图记录到,因为他六年级时曾到英国交换就读了一年,羽毛笔的记忆库中早就存入他的信息。这种交流项目在邓布利多成为校长后取消,想必那根羽毛笔的设置也相应发生了改动,有效范围被牢牢固定在英格兰岛之上,之前据说海外英裔巫师也能收到通知书的情况从此不再发生。 想了解的事情弄清楚了,现在考试又不断地临近,克莱曼汀一时没了和伊万斯友好往来的心情,便给米歇埃尔·舒泽去了张短笺,让他代为转告伊万斯,“克莱尔”受邀去东亚旅行,那里不通猫头鹰信件,所以短时间内无法读信和回信。克莱曼汀上辈子确实去过那边,丝毫不担心将来一问三不知,最多再用麻瓜方式邮购一些特产做旅行的证物。 这么处理好后,她把信塞到布袋的角落里,大脑也配合着将关于“克莱尔”这一身份的记忆封存起来,重新专注于她即将面临理论和实践双重考验的九门学科——当然魔法史一门只有笔试。 城堡里忙着备考从而暂时抛开谈情说爱或者惹是生非的不止克莱曼汀一人,六月像是用魔法了一样用这种紧张的气氛把每个学生都从头到脚渲染个遍。五月里还有工夫从克莱曼汀这儿讨走黑曜石和玛瑙搞研究的斯内普也不得不焦躁起来,在各位教授反复强调初级巫师考试的重要性后,他甚至在对着魔法史课本时都会急得鼻尖冒汗。克莱曼汀柔声安抚了数次,也矫正他的不当坐姿数次,但是都被他听了就忘,最后也只能随他去了。他想像波特一样给自己的黑眼睛装上玻璃窗她才不管呢! 魔法部派来的主考官和辅助职员进驻城堡,正式宣告着初级巫师考试已经迫在眼前,或者说就在明日。魔咒学在考试次序上排在第一位,于是这天晚上到处能见嘴里念念有词的学生,而且一定不是五年级就是七年级,四年级以下的一脸好奇,六年级的则是满面庆幸。 见旁人因为情绪紧绷状况百出,克莱曼汀自己反倒放松下来了,睡觉前甚至有心情好好泡个香薰浴。不过在她衣服刚脱到一般之际,手腕上的茶晶链子开始发热。她及时做出回应后,把链子丢到了床上,关好了浴室的门扇——什么都不能阻挡她泡澡的决心! 等她心满意足地出水,便看到斯内普坐在沙发上,右手紧握着魔杖如临大敌。见她终于露面,斯内普张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克莱曼汀,你能不能——帮我复习?” “我不。”明知他只是过度焦躁的克莱曼汀昂着头高贵冷艳地拒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1-51 考前 斯内普到底并非惯于强人所难的人,克莱曼汀不接受,他便无计可施了,只能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继续坐在那儿发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在他身边坐下,伸手盖住他的右手,毫不费力地取走了他的魔杖:“做些放松的事情吧。” “什么c什么事?”斯内普期待地反问。 “来,跟我来!”克莱曼汀拉着他的手,朝大床的方向走去。 “我”斯内普浑身一僵,脚下生根了一下,让她第一把没能拽动。 “看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克莱曼汀伸手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肌肉。 “可那也不能” “你人都来我的寝室了,我总要负起责任吧!” 克莱曼汀说着,再用力拽一次,拽动后便拖着他往前走——走过大床,向右一拐,她将他使劲往浴室一推:“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比泡澡更放松的事情了。”不等他赞成或反对,她砰地关紧了门扇。 斯内普这个澡洗得有些久,克莱曼汀等着问他要不要留下过夜,只能穷极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魔杖,用变形术把它变成各种东西,从死物到活物再从件到大件,差点把自己弄得眼花缭乱。最后她把魔杖定格到一只斯内普模样的木偶上,端端正正地拜访在茶几中间,眼珠一转注意到了斯内普的魔杖,于是取过来也变成木偶,不过模样却是照着自己。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开了,一身水气满脸通红的斯内普穿着在她的寝室备份过的浴衣走了出来。他看上去还真的放松不少,但眉头比刚才锁得更紧了:“克莱曼汀,你用的什么精油?” “鲜花的,很多种。”克莱曼汀歪着头回忆了一下:“今天是依兰的。” “你怎么用依兰精油?” “一般是为了缓解经前症候群,不过它还能放松情绪,改善睡眠,正好明天考试,我的薰衣草精油又刚用光,用它替代一次也没什么不合适。” “怎么会合适!”斯内普低声咆哮:“迷情剂——特别是低等的,主料之一就是依兰。它的功效——可想而知!” “我当然知道——催/情助兴,和谐夫妻生活嘛!”克莱曼汀不甚在意地耸耸肩:“它的香味很浓郁,我一般一池子水就滴上一两滴,稀释开后这方面的影响就降低了。巫师适用的精油种类不多,它这点副作用还是能容忍的。” 斯内普郁闷地在沙发上坐下:“以后,你想用什么花的精油,我给你提炼!” 克莱曼汀眼睛一亮:“真的?你会?” “比不上熬制魔药。”斯内普的语气平静中透着自信。 “那就先谢谢了,不过”克莱曼汀多扫了他几眼:“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这个来?还有,你身上的香味挺重的——你又没换一池新的热水?” 斯内普一僵,尴尬地扭脸:“我不知道那是你用过的” “可我洗完出来时,没打算要你也洗啊——我怎么可能那么有先见之明给你准备好!”克莱曼汀飞速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这么烫!对你影响挺大的啊!”看来她能适应的比例对正处在血气方刚年龄的斯内普刺激不。 “能怪谁!”斯内普瞪了她一眼。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克莱曼汀举手投降:“不过也误打误撞地,你这不舒缓下来了?哦,也对,据说这种事情确实能改善情绪有益身心。” “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斯内普闭了嘴,吞下最后三个词——在你这儿。他瞥了眼她手里的木偶——看上去像是一对儿,不由觉得脸上更热了:“我的魔杖呢?” 克莱曼汀不由眯眼笑了,把两只木偶往他面前一推:“猜猜哪个是你的!” 斯内普理所应当地朝自己魔药的那只伸手,克莱曼汀却在他拿到前一把夺了过来:“不对哦,‘西弗勒斯’是我的,‘克莱曼汀’才是你的!” “你”斯内普触电一样缩回手,怎么也不愿去碰木偶了。 “我该带着我的‘西弗勒斯’去睡觉了!你要是走就快说,要是不走的话,实验室任由你安排,你把坩埚变成床都随你。”克莱曼汀瞥了眼茶几:“你的变形课成绩可算不好,想用无杖魔法是不可能的,我相信,你今晚一定会需要‘克莱曼汀’!” 今天调戏斯内普的任务圆满完成,克莱曼汀心满意足地打着呵欠走向床铺,胳膊间还抱着个硬邦邦的斯内普。 斯内普用余光注意着她爬上床,把木偶放到枕边,痛快地往后仰倒,深灰色的长发铺满了枕头,还有几绺滑倒了木偶上。他没来由地觉得脸有些痒,忍不住伸手偷偷挠了挠。 在沙发上傻坐一夜是不可能的,他摇咬了咬牙,一把抓住木偶双腿的部分,闷着头冲进了实验室里,门却是悄无声息地轻轻关上。 克莱曼汀勾着嘴角笑了,拿起木偶挥动了几下,熄灭了房间里多余的烛火。从魔杖到木偶其实是最初级的变形术,材质保持原样,只形态有变化,所以木偶仍具有魔杖的功能,不用变回去就能施展魔法。 不过显然斯内普不清楚这个。克莱曼汀刚闭上眼不久,他就幽灵一样出现在床头,把另一只木偶丢给她:“你快把它变回来!” 克莱曼汀有些心痒,忍不住轻声反问他:“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c我”斯内普结巴着说不下去了。 克莱曼汀朝里侧翻了个身:“你还能抢我的床不成?” “为什么不能?”斯内普冷不丁地也反问了一句。 还没惊奇完他少见的理直气壮,克莱曼汀便觉身边床垫一沉,一层热气夹杂着淡淡的药剂清苦扑面而来。这当然是独属于斯内普的气味,洗澡遗留的依兰花香她自己已经闻习惯了,从别人身上传来也就不再那么明显。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翻了回去,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你可听好了——我这张床好比贼船,你既然自己上来了,那就别想轻易下去。” “睡觉c睡觉!”斯内普生硬地转移话题:“明天还要考试!”他抓住克莱曼汀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就在克莱曼汀以为他会把它丢开时,他的手却轻轻往下一滑,握住了她尚无动作的手。 床头光线稀微,两人的脸几乎都浸在黑暗里,所以哪怕面对面也看不清彼此,但他们之间隔着的半臂远的距离,就这样被一双放松交握的手打通,也许今夜同床的人不再异梦而眠了。 克莱曼汀微笑着闭上眼睛。这样每天进步一点的相处,其实也挺好。 第二天一早,除了艾米准备的早餐,克莱曼汀特意下厨,给每人煎了一根香肠两个荷包蛋,预示一百分的好兆头。斯内普对此嗤之以鼻,但是吃得一干二净,连盘子的油光都不见了,让克莱曼汀盯着他鼻尖猛看,极度怀疑他背着她上舌头舔了。 看懂她表情的斯内普愤怒地用魔杖在她头顶敲了一记:“收收你脱缰野马一样的想象力!我刚刚在默诵咒语,正好轮到‘清理一新’,随口念出了声,咒语就生效了。这才是事实,禁止你瞎想!” 经这插曲一打岔,斯内普变得有些无从紧张,而克莱曼汀本就比较放松,两人肩并肩从从容容地来到临时改建成考场的礼堂。正式入场分了学院和年级,但礼堂能容下所有学生,各占一张单人桌互不打扰。负责教务的副校长米勒娃·麦格重申了一遍考场纪律,将手边的巨大沙漏颠倒放置,才允许学生拿起羽毛笔,翻开早已分发好的试卷。所有笔试的答题时间都是两时,不接受提前交卷离开,当然也防范借故拖延。考试结束后试卷可以带走,但必须在放假前再次上交。 下午的实践考试除了天文学,其他的几乎是紧接着午饭开始,礼堂旁边的教师休息室被改成临时考场,学生们的学院归属被完全打乱,四五人一组地按姓氏首字母进入,然后各自分配给一位主考官。考完的学生必须从另一个进出口离开,不能回到礼堂向其他学生泄露考题。 魔咒学排在第一个考试周的第一天,接下来是草药学c黑魔法防御术c变形学和天文学。第一天上午考完后,克莱曼汀放弃午饭,回到寝室直奔浴室。六月底的英国真是热得让人难过,偏考场内没有任何降温措施。那些魔法部安排的主考官们,大概既因为考试的不是他们,没有各种焦躁的情绪,又年老体衰而畏寒,个个衣冠楚楚却安之若素,这可苦了下面一片学生。带着院徽的校袍是身份识别之一,但黑色长袖的款式绝对不适合初夏,考场上任何学生坐着一个钟头不动,身上就被热汗浸湿得如同捞刚出水。 第一天下午考魔咒实践前克莱曼汀就发现,学生们的应对措施已新鲜出炉并初步传播,几乎一群中就有一人的校袍下露出半条光裸的腿。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向同伴展示具体做法,暂时地敞开了校袍的对襟,教路过的克莱曼汀看个正着。她还真不能说这种方式不对——校袍脱不了,就从里面减,短裤或短裙取代了原本配套的长裤,而几百年来巫师还真是不穿长裤的。 其实不仅是霍格沃茨的校袍,包括成人的巫师袍,都是加以改良过的,其中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长度,长及脚踝的下摆被收缩到膝盖以下。如果袍子够长,只穿一双皮靴,全身上下就已经被遮得密不透风,完全符合中世纪简单保守的理念。改良最早出现在十四五世纪,有赖于麻瓜自己的一些思想解放运动,巫师终于走出了教权压迫的阴影,巫师和麻瓜再次进入和平期。许多巫师世家开始活跃在上层社会,以贵族的身份参与政治创造文化,可以作为时代代表的服饰风格也受到了影响——摈弃拖地长袍,外衣越来越短,衬裤变成外裤,紧身裤和皮鞋也得到部分认可。正统的巫师袍虽然没有变色变窄,但长度也出于方便行动的考虑变短,搭配上长靴或者长筒袜防止肢体裸露。等麻瓜进入工业革命,巫师因为与其观念冲突再次隐遁,并且反其道而行地坚持因循守旧,生活习惯以及审美品位也因此变化得缓慢又被动,比如短上衣运动鞋永远不会出现在纯血巫师身上。 所以从传统意义上讲,巫师袍和长裤本就是混搭,是遮羞功能的重复叠加。不过以长裤代替紧身裤和长袜并不算艰难,脱胎于夫拉克的现代礼服也得到广泛接受,这可以说是巫师的进步,也能看做麻种带来的刺激。只能说麻瓜的思维更活跃,创新更大胆,在强烈的利己心理面前,没有规矩是不能打破的。 曾在麻瓜界生活过十多年的克莱曼汀本来应该更加开放,但事实证明,十多年的家庭教育和德姆斯特朗的三年对她的影响更大。在她租赁的公寓的衣柜里,挂着一水的长裤和长裙,再严酷的高温也不能让她贪凉露腿。就像现在,她取出另一套换洗的校袍穿上,并做好了明早再换一身的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1-52 诀别 不过显然,保守如克莱曼汀的学生只占少数,这种降温措施在次日彻底风靡,连中午在黑湖边上野餐时,她对面的斯内普也在席地而坐中,不心露出了一侧赤/裸的膝盖。注意到她的视线所住,斯内普窘迫了一下,默默拉起下摆连脚也盖住。 下午的草药学实践考试证明,原来坐在礼堂里还是幸福的。温室大多是玻璃房,在只有日照而通风极少的情况下,阳光简直如一把把炽热的针,刺灸得皮肤都要发痒犯痛。克莱曼汀考完试出来时,真想跳进黑湖里游个泳。她坐在树荫下吹了会儿风后,斯内普考完下场了,黑色头发被汗黏成一绺绺。他先给自己了一个干燥咒,然后摸出中午余下的两根香蕉,过完加强版冰冻咒分给她一根,吃起来竟然像冰淇淋。 周三的黑魔法防御术笔试题拿到手里时,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想扭头看后方的卢平,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卷上问答题的第十道——举出五种识别狼人的征象,恐怕劫盗者四个人再多举一倍都不成问题。随即她又微微摇头,他们答得是好是坏,又和她有什么关系?近来伊万斯和斯内普的疏远,有心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波特再想来故意找茬,连他的同伴都不支持,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四个人就该去祸害别人了,比如伊万斯交的新男友。 考试结束后,克莱曼汀站在礼堂门口,在第七次叹气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斯内普出来。他慢吞吞地走着,眼睛不离试卷片刻,不,应该说恨不得把脸都贴上去。他鼻尖的汗水已经滴落,弄花了一大片墨印。不过深刻地明白他如何屡教不改,克莱曼汀没有再对此发表意见,只简单交代了等待的目的:“西弗勒斯,跟昨天中午一样,我回去取食物,你到黑湖边找一处阴凉地等着。” “哦。”斯内普有些讷讷地应着,在她抬脚欲走时忽然问:“克莱曼汀,你第九题是怎么回答的?” 他话音刚落,周围竟有不少学生看过来,无论胸前是什么样的院徽,显然去年年级第一的答案值得参考。克莱曼汀无语了一下,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忆。重视考试并不意味着喜欢,何况上辈子她连终极巫师考试都过了,如今一切清零从头开始,偏她还对试题大多无印象,连投机取巧的机会都没有,她不郁闷气苦已经是她大度了。 “你记不清题目了吗?”斯内普误会了她的沉默,便把试卷举到她面前:“呐,第九题,请阐述” “好了,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不甚客气地把试卷拍开:“考试已经过去了,你可不想再被你考一遍。”她点了点他垂下的手:“希望我回来时,你已经把这玩意收起来了,否则——午饭你就去喝黑湖水吧!” 撂下狠话的克莱曼汀扬长而去,回寝室痛快地冲洗了一番,换了衣服才带上饭出发。她虽然不可能真让他去喝湖水,但多饿他一会儿总还不算过分。 她来到黑湖边时,这里正一片笑声,尤以波特笑得最欢。在场有三个人没有笑——似乎在专注读书的卢平,与一脸厌恶之色的伊万斯,还有一边朝自己魔杖艰难挪动一边呕吐出带泡泡的肥皂水的斯内普。 既然伊万斯已经站出来为斯内普出头,那克莱曼汀就不想再凑这个热闹了,否则像什么样子——两个女生在一名男生面前争相献殷勤?不过她完全不理解,伊万斯为什么不立即帮他解除障碍咒和变异清理咒——这明明只是一个停止咒的工夫——反而只把注意力放在和波特对峙上。难道她对和斯内普分手还有怨恨,想借机让他受些教训给自己出气? 虽然决定暂时静观其变,但克莱曼汀不可能袖完全手旁观,她在人群中藏住身形,魔杖尖偷偷指向斯内普。停止咒的魔法光芒是白色毫光,在晴朗的天气中本就不太起眼,那边波特还在纠缠着约伊万斯,这边斯内普已经止住呕吐拿到了魔杖。 只是下一秒,克莱曼汀就有些后悔帮他解咒了——也许他恢复行动再晚一步,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或者起码不必再在人前闹开。伊万斯不耐烦地想离开,被拒绝的波特面露不悦,布莱克的调侃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就在这时,斯内普对波特举起了魔杖。他的咒语念得又轻又快,魔咒能力一时展现无遗。白光所来奇急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波特的脸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波特的应对手段更让她吃了一惊,他用了一个他本不该知道的咒语——倒挂咒。第二道闪光过后,斯内普如同脚上栓绳,被头朝下倒挂在空中,他的长袍下翻垂落,将他的头整个盖住,露出了苍白消瘦的双腿,还有一条宽松的四角内裤。 在众人的喝彩中,波特大声地嘲笑:“鼻涕精的内裤——居然打了补丁!还在屁股蛋上!你是天天痒得坐不住,所以在凳子上磨破了吗!” 克莱曼汀的脸色一时冷得可怕,魔杖被她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仍处在人群中间的伊万斯靠地利之便率先有了反应。她的表情有一瞬的波动,但很快把矛头有对准波特:“把他放下来!” “当然可以!”波特讨好地照办,但另一只手摸了下伤口,又补上了一个石化咒。 伊万斯的眉头皱得更深,终于取出了自己的魔杖,再次威胁波特解开咒语。就在波特又一次装模作样地妥协,却忍不住一逞口舌之快之际,从地上爬起来的斯内普吼了一句话。 “我用不着她这种臭烘烘的泥巴种来帮忙!” 被骂的伊万斯一时反应不过来,眨着眼睛愣愣地不知所措,克莱曼汀却微笑着松开魔杖。她总算明白斯内普之前为何还在犹豫,弄清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斯内普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对伊万斯旧情难忘恋恋不舍,想在死心之前再努力一回;其实恰恰相反,伊万斯如果不主动展现好感,那斯内普就不敢表露心声,同理若伊万斯先放开手,那他也绝不会再死缠烂打。甚至私下的了断还不够,他要制造一场公开的决裂,把伊万斯摆到受害者的位置上,向所有人表明她的纯洁无辜。没了他这个斯莱特林拖后腿,伊万斯很快就能交到朋友——很多朋友,她从此不再为他一人被全院孤立。 他对她最后的好,就是把自己当障碍一样清除掉,让她开始享受真正的校园生活,像其他女生一样呼朋唤友有说有笑,仿佛所有青春烦恼在这些笑容中都不值一提。 试问克莱曼汀嫉妒伊万斯吗?回答说不会是完全不可能的。斯内普选了一把双刃剑去斩断他和伊万斯的关系,将伊万斯推远的同时,他自己也伤痕累累。他以他也不占优势的血统高低去攻讦她,将自己也衬得像个人云亦云的可怜虫。他的姿态放得太低,他大师般的自信,王子一样的骄傲,在伊万斯面前都可以堕入尘埃。 或许她要介怀的还不止眼前,她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设想,上辈子在黑魔王决定追杀波特一家时,他是如何折断脊梁弯下膝盖,向黑魔王祈求饶过伊万斯一命。为一个“泥巴种”求情,黑魔王肯定会赏他不只一记钻心咒,却又不可能因此宽容大量手下留情。也许正是此路不通,他才向凤凰社投诚,冒死约见邓布利多,从此提着脑袋游走在黑白之间,走上一条百死无生的不归路。 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克莱曼汀之所以现在还能笑出来,是因为她能明白他的另一层用意。也许斯内普不能肯定克莱曼汀已经到场,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迟早会传进她的耳中。之前他和伊万斯交往,对她不曾刻意避讳,那么她也就不难看出他对伊万斯的心意。人的心意可以变,这并非什么难事,但难在如何取信于人。现在他和伊万斯默默无闻地分手了,这对于重启一段新的感情并不足够。于是,他对所有人表明态度,这所有人中一定有她。 斯内普到底还是从初恋中学到了什么。比如黑魔法和伊万斯从一开始就存在矛盾,他不去处理选择忽视,或明知无解偏要为之,于是分手的祸根一早埋下,收场时生再多遗憾也惘然。现在,矛盾大致变成了克莱曼汀和伊万斯之间,如果他不一早把立场站定了,把首鼠两端的可能彻底排除,无疑仍旧会重蹈之前的覆辙。 克莱曼汀脑中千头万绪,伊万斯也终于回神了——不过这其实只过了短暂的几息。伊万斯的严酷得如寒冰覆盖:“很好,往后我再也不会操这个心了。还有,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买条新内裤——鼻涕精。” 不仅不是“西弗”,连“西弗勒斯”都不是了。克莱曼汀低下头,嘴角的弧度更大。格兰芬多的想法永远比斯莱特林简单直接,这大概也是两个学院有沟通障碍的一个原因。伊万斯只注意到他对她的侮辱,于是针锋相对地立即回敬过去。这样一来他们的确彼此公平了,她也永远不会明白他的用心;或许她还会庆幸甩掉了包袱,再不必为一个斯莱特林受累。 波特趁机跳出来表现,结果却被伊万斯迁怒,恨恨地臭骂了他一顿。伊万斯的视线左右一扫,既然事件的两位主角,一个被她放弃,一个让她恶心,那她也就没了再继续搀和的必要。她转身飞快跑开,对波特的大声挽留充耳不闻,不过在路过克莱曼汀时,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冷冷地瞪来了一眼。 克莱曼汀挑着眉毛极为礼貌地笑了笑。至于伊万斯如何解读这笑容,她必须表示她一点也不关心。 恰在此刻,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人群再次热烈起哄,波特得意又傲慢的声音响起:“谁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脱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1-53 锋芒 克莱曼汀明白自己必须出场了。踏出第一步时,她短暂地回头,平静地问尚未走远的伊万斯:“波特怎么知道西弗勒斯自创的咒语?” 伊万斯的脸白了白,咬着嘴唇没有回答。看见她这个反应,克莱曼汀放心了。她其实只是试探的一问。她原本担心是她把魔药课本落在教室那回,波特几人捡到书后碰巧翻到然后记下的,现在看来应该另有隐情。也许伊万斯和波特之外的三人关系没那么糟,说不定是她早就无意间泄露了出去,结果连波特也凑热闹地一起学会了。 她不再理会伊万斯,大踏步地拨开人群,踏入事件中心前咒语已经喊出:“金钟落地!斯内普的魔杖飞来!除你武器!” 前两个顺利生效,第三个被波特警觉地避开了。克莱曼汀也不觉得失望,只走过去扶起斯内普,把他的魔杖放进他的手里。 “你来了。”斯内普原本因为羞愧与愤怒而烧红的脸一寸寸变得惨白:“你看见了” “西弗勒斯,你需要训练了。”克莱曼汀温和地微笑着,帮他把手指一根根合拢:“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缴械呢?” “我”斯内普低下头,把自己的魔杖和她的手一起握住:“我的失误,第一次不够戒备,第二次不够专心” “没关系,有个技巧能抵制缴械咒。”克莱曼汀朝他眨眨眼,挣脱开自己的手,用魔杖朝他一点:“黏合一体!” “”斯内普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很有效果的,你要相信我!”克莱曼汀一本正经地保证,接着转身看向对面几人:“哟!都过来了!布莱克——你不继续看热闹了?卢平——你的书看完了?还是想起自己是级长了?至于佩迪鲁——没其他三人作伴,你敢站在我面前?” “卡罗,我们不想和你动手!”布莱克窜到波特面前抢先开口:“我向你保证,今天纯粹是詹姆和鼻涕c嗯,和斯内普的个人恩怨,你没发现我跟莱姆斯还有彼得都没出手吗?” 克莱曼汀不由冷笑:“哦?个人恩怨?什么恩怨能让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决斗,反而偷袭在先辱人在后?过去西弗勒斯凭实力打倒你们的时候,有把你们扒光了挂到城墙上展示过吗?你们三个围观不作为就正确无误了?格兰芬多的公平正义难道就是拿自己做判断标准,是好是歹都归你们说了算吗?” “不c不是”布莱克被问得嗔目结舌,卢平默契地接过了话头:“这次确实是他们两人的私怨。我想你肯定也清楚,在詹姆被禁赛一事上,斯内普起到了什么作用。” “原来是他也觉得处罚不公啊,我以为就西弗勒斯这么觉得。”克莱曼汀瞥了一眼波特衣兜处鼓起了球形:“要这么处罚波特,又不是西弗勒斯能决定的,你们要报复找错人了。” “这是校长和院长的审判,他们也是秉公办事,总会有他们的依据。”卢平耐心地解释:“但斯内普是把这件事变成违规的人,是导致我们全部都受罚的始作俑者,詹姆这一回并没有意气用事。” “始作俑者?”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若是要追本溯源,你们止步得太早,又是什么原因让西弗勒斯紧盯着你们不放,结果一头撞进这件事里还惹了一身麻烦?” 这时波特推开布莱克站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跟鼻涕精是一伙儿的!你们斯莱特林蛇鼠一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迷惑了我的好兄弟,你要是再不让开,我连你也一块儿收拾!” 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回答:“随时奉陪!” “你自找的!统统石化!”波特的魔杖冒出耀眼的红光。 “盔甲护身!”克莱曼汀挡掉他的攻击后,她身后的斯内普抢着出手,越过她的肩膀射出一记粉碎咒。 波特跳出咒语范围,红光砸入草地当中,暴起一片泥灰土块,惊得在场的学生立即散开。波特对准斯内普反击,两人且打且移动,渐渐远离了克莱曼汀。克莱曼汀见状要跟过去,发出的咒语却被布莱克和卢平联手接住,佩迪鲁被他们指使去支援落单的波特。 “昏昏倒地!烟雾腾腾!都是一对二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不出手吗?回击打倒!双重回击!”克莱曼汀一边念咒一边质问。 “障碍重重!”布莱克在卢平出手的空档喊话:“卡罗,你为什么要替斯内普出头?其实詹姆今天就想出出气,让他大致闹一闹就收场了!你这么一搅合,他们只能打一场见真章!我们还在考试期间,你还嫌事不够多吗?” “波特这种戏耍人的想法可比诅咒恶劣多了!你们以为身上不见受创流血,造成的伤害就不值一提了吗?”克莱曼汀马上反驳回去:“你们确定他这么做是解决恩怨,而不是在制造新的深仇大恨?” “有什么仇恨能比得上詹姆这次吃得亏!你不理解这个处罚让他失去了什么——是他的未来职业,他的梦想啊!一年不得参与魁地奇,会让他错过最好的训练和实战年龄,并且拿不出足够的战绩做敲门砖,他毕业后成为魁地奇球星的打算只能落空!詹姆的一辈子都被耽误了!还有,考前那次魁地奇,他本来准备做一回追球手,然后在抓住金飞贼时,当着全校人的面送给伊万斯。这是个极棒的表白计划,都因为斯内普泡汤了!” “他觉得吃亏被耽误,那让他找校长理论!处罚都是校长决定的,就算他打败西弗勒斯,校长也不会改变主意。换句话说,不管能不能成功抓住金飞贼,能不能成功跟伊万斯告白,挡住波特成为球星的是校长,说不定你们都成为奥罗了,他就满意了!” “你别曲解校长的目的!”布莱克顿了顿才语出诘责:“我们当球星还是当奥罗,是我们自己的未来,校长为什么要干涉?” 知道他们各自未来的克莱曼汀再次冷笑,看来邓布利多的偏袒不是那么好消受的。他一时纵容的恩情,得让人拿命来回报。 “都快停手——你们全部!”他们这里大动干戈,终于惊动了教授们,率先抵达的是凭借校长特权幻影移形来的邓布利多。他一扫全场便知症候,见没人理会他的喝令,便把冒头先对准波特和斯内普。 两个疑似缴械咒的无声魔法被他放出,波特的魔杖在闪光中飞到一旁,斯内普却是整个人都飞起,砸到不远处的毛榉树干上才停下,佩迪鲁见状立即嗖得逃出了战场。斯内普落地后咳了几声,立即又挣扎地爬起来,手中的魔杖划过邓布利多,指向无所傍身的波特。他新的咒语刚念出声,一道闪光又自邓布利多而来,致使他浑身被缚着仰面倒下。 余光里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克莱曼汀心中一紧,趁着布莱克和卢平因看到邓布利多松懈,用加强版的昏倒咒把他们一齐击倒,然后给自己的双腿加了轻羽咒,轻盈地几步跳到邓布利多面前,拦下了他朝斯内普追加的又一计缴械咒。等看清斯内普的伤情,她心中怒火腾腾燃起,吐出一连串的毒咒诅咒。 “卡罗姐,冷静下来!”邓布利多随意挥了几下魔杖,轻描淡写地抵挡住她全部的攻击:“你这样冲动,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克莱曼汀锲而不舍地放咒,并且抽空朝他吼了一句:“您这样的态度,事情能解决吗?” “你该对我还有诸位教授心怀信任。”邓布利多无奈地说道。 “信任?”克莱曼汀反问着,见咒语总是落空,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信任应该是双方的,让我信任你们,那您信任我吗?” “当然!”邓布利多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和教授们都相信,每一位学生都是可造之材,都天性本善,即便做出错误选择也能挽救” 瞥了眼逐渐走近的麦格和几位主考官,克莱曼汀压住口中的冷笑,不去深思这些话的真假,只要他敢这么说就够了。手中的魔杖轻巧一挽,魔法的光芒已经转变,她念出了几条近些日哪怕有意忽视却依旧烂熟于心的咒语:“长慈少恭,其乐融融!我心如鉴,以善报善!天从人愿,屈一伸万!” 这些咒语在场的无不极为陌生,甚至分不清她到底用了几个,然而她刚吐出第一个词,邓布利多就愣了一下,旋即颇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笑,杖尖朝下双手平摊放弃抵抗,任由三道依稀闪烁的清光打到身上。 “除你武器!”克莱曼汀不失时机地念出缴械咒。 缴械咒是魔咒,和愿咒一样都是白魔法,它们之间的转化极为自然,甚至有了愿咒做铺垫,魔咒的威力略有提升。那根造型独特的魔杖从邓布利多的手中跳出,如有意识一般飞向作为施咒者的克莱曼汀,让她下意识地握住后惊奇地来回打量。这么有灵性的魔杖,难道是邓布利多强大的原因之一? “卡罗姐,你的先天优势,谁也无法比拟。”邓布利多的笑容变得欣慰,细长衰老的手指轻轻一划,代替魔杖施展出飞来咒:“我的魔杖飞来!”然而他的魔杖毫无反应,依旧待在克莱曼汀手里。 邓布利多微微一愕,勉强维持住微笑的表情,又加大魔力输出试了一次,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他的表情全部消失,指间涌出一股红光,往克莱曼汀的方向激射。这光芒移动速度极快,克莱曼汀很措手不及,没工夫把收缴的魔杖换入左手,只能同时抓着两根仓促迎战。一大片无形的波动在她的面前形成,难以用肉眼看出多寡强弱,不过她不大自信能挡得住,邓布利多的魔法积累已过百年,就算使用无杖魔法也少有敌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威势赫赫的红光尽数反弹了。不过早有准备的邓布利多不会措手不及,他的手臂在空中画圆,形成一股气流漩涡,把红光完整吞没,接着猛然朝前甩手,红光再次出现,并且化整为零,变成无数飞针,向克莱曼汀呼啸而去。 这一次就算应对及时,实力悬殊也不可逾越,克莱曼汀只能大致护住要害,手脚上下却是顾不得了。三枚红针钉入她的右手手背,痛得她手上失力五指痉挛,两根魔杖同时掉到地上。邓布利多再次使用飞来咒,终于成功拿回了他的魔杖。 “阿不思,您这是?”见两人休战,麦格立即上前,脸色一贯严肃。 “没事,米勒娃,没大事。”邓布利多摆了摆手:“让我好好想想,你先处理学生。” “那好吧。”麦格掩住担忧的眼神,大声喊出涉事的学生:“詹姆·波特!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既然自己醒了就快站起来!以及彼得·佩迪鲁!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她一抖魔杖,解开了斯内普的束缚,又慎重看向克莱曼汀:“然后,你,克莱曼汀·卡罗!叫到名字的人都到我身边来!其他无关学生尽快离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1-54 处罚 克莱曼汀身上中针的不止手背一处,但基本都是擦身而过,只留下皮肤一道炙痛,尚属可以忍受的范围。她动作有些僵硬地蹲下,用左手去捡自己的魔杖。一只骨节修长指尖泛黄的手先她一步将它握住,然后妥帖地放入她的掌心,又托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 “谢谢你,西弗勒斯!”克莱曼汀靠着他缓了缓,才和他并肩朝麦格走去。注意到他嘴角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她很想伸手帮他抹一抹,奈何眼下空闲的手不受控制,只能一脸抱歉地说:“还有,对不起!刚刚你还不如直接被缴械,是我的黏合咒连累了你!” “不,不用道歉。”斯内普毫无阴霾地摇头:“身体力行后才知道,黏合咒确很有奇效,连校长的咒语都能抵挡。” “嗯,将魔杖和手黏合为一体,咒语识别不出作用对象,只能就近任意寻找目标。”克莱曼汀看了看手里的魔杖又道:“不过,无杖的魔咒可比变形咒难掌握,你没办法给自己用,比如现在,我的右手还拿不住魔杖,要过一会儿才能给你解开。” “不用,如果是解咒的话,我有两个想法。要么用全停咒,一种普遍反咒,能无差别地终止一定范围内所有的咒语。还有一个咒语组合,是我刚刚看你和校长教授忽然想到的,施咒解咒应该都适用。我试验给你看!”斯内普挥动魔杖:“盔甲护身!左右分离!”一抹红光被无形的墙壁挡回。他把右手凑上去,魔杖在中咒后脱落。 他简单解释了一句:“盔甲咒形成的屏障应该不分内外都能反弹咒语。” 克莱曼汀恍然大悟:“真是聪明的组合!西弗勒斯,你真了不起!” “你才厉害!”斯内普抬了抬眼,教她看见他眼里的的亮光:“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受咒语影响罢了,黑魔法一时使用过度了,负面情绪负担过大,人的理智就会失控。”克莱曼汀叹了口气:“就像前一阵子,我看了本白魔法的书,之后又总反复地想起,于是心境一直很开阔,可本来你遭受不公,我应该为你鸣不平,结果直到刚刚对上校长,我才找回愤怒的情绪。” “不是每人,而是似乎只有你。黑魔法确实能让人失心疯狂,但那只是少数极端的例子。普通巫师施展后很快就能缓和过来。”斯内普盯着她瞧了瞧:“你似乎对魔法的波动很敏感,相应地,它们对你的影响也远超常人。” “这也是应有之意,凡事总有利有弊。”克莱曼汀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上辈子她一直学不好黑魔法,焉能不因为她本能地抵触?人对破坏自己好心情的事物总会警觉防范。她只是向来没和他人讨论过,不清楚自己和常人差异多大。 “斯内普先生,卡罗姐,再走过来几步。”麦格招呼他们靠近:“现在午饭时间已过,下午的考试很快开始,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具体经过我从其他学生口中已有所了解,对于你们这次的行为,首先,我不得不为你们每人” “不,麦格教授!”斯内普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和克莱曼汀没关系。她是因为我,才搀和进来。我们这一方的处罚,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这样的话”麦格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扣分的话,全以你的名义扣除也说得过去,劳动和禁闭都归你也并非不可行,不过她刚刚和校长交手,这件事得听校长的意思。” “没事,主要就是扣分的问题。”克莱曼汀主动表达意见,回头朝斯内普道了声谢——他想必清楚地记得学院分数对她的重要性:“扣分这一项,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其他处罚你没必要替我,我很乐意和你一起承担!” “嗯。”斯内普没再反对,衣袖遮掩下轻轻碰了碰她的左手手背。 “那我宣布,波特先生,布莱克先生,卢平先生,佩迪鲁先生,每人为学院减去二十分。”作为格兰芬多院长的麦格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仍然保持住了公正的态度:“斯内普先生则为他的学院减去三十分。鉴于这次是波特先生主动挑衅,并且行为过分,下个学期卢平先生和佩迪鲁先生要接受的打扫卫生的处罚,你也必须一起。” “嘿,麦格教授,能算我一个吗?您看,我们总是一起的!”布莱克不敢寂寞地建议:“我们或许能四个均摊一下,兴许不到半年就罚完了!” “布莱克先生,你以为这是在分配蛋糕,是分给三份还是四份的问题吗?”麦格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斯内普先生只揽走了部分责任,我没有说卡罗姐能完全豁免。同理和你无关的处罚,你也不应该搅合进来。” “是,麦格教授”布莱克在他的院长大人的威严下败退。 “好了,再说你们两位。”麦格转向克莱曼汀两人:“斯内普先生,鉴于你之前受的处罚,你们的院长没法再关你禁闭,让你做处理材料的义务劳动。所以这一回,你和卡罗姐一起,去给庞弗雷夫人打下手,可以每周两次为期两个月,也可以每周一次为期四个月,或者采用其他频率,具体就看庞弗雷夫人的需要。” 她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又问:“我这样的决定,你们谁还有异议?” 那边劫盗者四人摇头都说没有,克莱曼汀和斯内普也表示接受,麦格略微满意地微微颔首,继而两道视线停在克莱曼汀身上:“卡罗姐,先不管校长要怎么解释,你拿魔杖指着他,就是违法了校规——校规明文禁止攻击教授,更别说校长!那么,除了你刚刚的义务劳动,你还要” “哦,不用了,米勒娃!”沉思许久的邓布利多开口了:“卡罗姐怎么是在攻击我呢?我们其实只是在切磋——你肯定注意到了,是在切磋白魔法!试问卡罗姐要想找对手练习,霍格沃茨除了我还有谁合适?” “阿不思,这是个很有力的说法。”麦格眼镜后的灰绿色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您要是坚持意见,我确实无权加以处罚。”她转向克莱曼汀问:“卡罗姐,你怎么讲?” “我”克莱曼汀相当犹豫。谁也不愿把课下自由时间浪费在意义不大的义务劳动上,但接受邓布利多的好意,其实比受罚还让她难安。注意到邓布利多朝她暗示地眨眨眼,她默默舒了口气,认可了这个说法:“我和校长先生想的一样。” “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麦格盖棺定论,并嘱咐几个学生以及几位一直围观的主考官:“希望诸位尽量不要把它继续外传,如果听到其他学生在议论,请以我的名义加之制止。” 其他人陆续离开后,她又叫住克莱曼汀和斯内普:“卡罗姐,斯内普先生,你们刚刚受到的伤比较严重,请尽快去医疗翼做一次检查。你们实践考试的次序会被推后,当然如果情节严重——比较严重的话,会有主考官去医疗翼执行考试职务,十分严重的话,就只能等你们痊愈后再安排补考了。” “好的。”克莱曼汀顺从地应下:“谢谢您,麦格教授!” “不用客气,卡罗姐。”麦格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希望你们都没有大事,能及时赶回来参加考试。” 克莱曼汀和斯内普一起告辞后,麦格的眉头再次紧紧锁了起来:“阿不思,我不明白——好几点上。首先,您的飞来咒怎么失效了?这不应该啊,即便您没有魔杖在手。” “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我也不算完全想明白。”邓布利多避重就轻地回答:“不用多想,你也看到了,只是暂时的。” “好吧。”麦格放弃深究,换了一个问题:“那还有,且不说您少见地偏袒了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您又为什么在交手中放弃抵抗几乎束手就擒?” “因为啊,她用一个问题卸掉了我的防御。”邓布利多又露出无奈的笑容。 斯内普也恰好问起了同样的问题,克莱曼汀比邓布利多就直白多了:“愿咒生效的前提之一,是受咒者不能心怀抗拒。我问了校长,他信不信我,他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么他就不能拒绝我施展的咒语,接受咒语后也不能再发动攻击,否则就是他自己否定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那愿咒真的有效?”斯内普似乎对非黑魔法的咒语信任度不高。 “记得之前的那条情绪分享咒语吗?那就是愿咒。”克莱曼汀心思微转,决定不把话说死:“那一次确实成功了,你有直接体验。不过这一次,我并不能肯定。我用了长幼咒——对战中年幼一方向年长一方恳求慈让以减少劣势,心镜咒——本来近似发自内心以德报德的感恩誓言,还有劝和咒——不想持续纠纷了可以凭此消退战意。不过,在我问过信任问题后,不管我的咒语是否正确,对校长是否能如愿起效,我都应该得到缴械的良机。” “我明白了。”斯内普如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其实你是靠计谋胜过校长一招的。你确实是斯莱特林。” “是啊。”克莱曼汀心中感慨,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斯莱特林了。她拉文克劳式的单纯质朴,已经全数葬送在了上辈子。 今天医疗翼里难得地清静,似乎有两个年级考试了,其他五个年级也感同身受地安分起来。他们两人推门而入时,才发现有人率先抵达,正和庞弗雷夫人谈话。庞弗雷夫人接待了他们,一人打上一条检测魔咒,才朝之前的说话对象颔首:“斯内普先生内脏有些受损,喝点生长剂补血剂,再睡上个把钟头,就又能活蹦乱跳去闯祸了。至于卡罗姐,阿不思,她没其他问题,现在就交托给你了。” 目送斯内普被庞弗雷夫人领到一张病床上,少见地乖顺地等她去配对症的魔药,克莱曼汀收回目光转而看向邓布利多:“校长先生,今天您亲自为庞弗雷夫人打下手吗?” “哦,波比才不需要我在这儿帮忙!我在她眼里只会添乱!”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回答:“她把你交给我治,是因为你伤在我的咒语下。由我这个施咒者来解咒,是最快捷不过的选择了!” “恕我孤陋寡闻,您用的咒语,我并不认识。” “唔,其实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咒语。” “校长先生” “你其实可以想象,克莱曼汀,哦,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吧,总叫姓氏实在太生疏!”见克莱曼汀点头,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你可以想象,我活了一百多岁,用了一百年的魔法,它简直和呼吸一样,成为我的习惯之一,也和呼吸一样不用刻意为之。我总用无声咒语,倒并非故作深沉,而是有些魔法找不到匹配的咒语——它们已经超越了语言,我凭借意念就能施展!” “我也许能想象,但那并不容易——一百年太漫长了。”克莱曼汀用左手手指摸着右手手背:“您用了白魔法,这点我能确定,后来的飞针,则是变形咒。我想,您在白魔法领域确实已经登峰造极了,或者说还有所突破——您让白魔法一反常态地变得有攻击性。” “不敢当——白魔法只是遵从我的意愿发出攻击,但它的本质没有巫师能够撼动。”邓布利多指了指她手背上的阵眼:“它能被我收放和变形,是因为它的主人是我。就像现在,治疗你的那些伤口最快放方式,就是由我收走这些遗留的魔力。” “阿不思!你怎么还在那儿啰嗦?还没给卡罗姐医治?想聊天哪天不行,非要赶着这会儿?”庞弗雷夫人责备的声音响起:“我刚才的检测魔咒显示,卡罗姐忍受的痛感不比斯内普先生轻,难道白魔法造成的伤不致命就不紧急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1-55 生死 “我的错!我的错!”邓布利多立即举手投降,在庞弗雷夫人满意地转身,去监督斯内普喝下魔药,他老顽童一样地朝克莱曼汀眨眨眼:“医疗翼是波比的地盘,她就是这儿的女王!连我这头老狮子来了也得乖得像只猫!” “阿不思!”庞弗雷夫人紧跟着出声:“我听见了啊” “咳咳咳,我什么都没说!波比你听错了!”邓布利多矢口否认着,从袍子里取出魔杖,照着克莱曼汀绕了一圈,杖尖红光一闪而没。 克莱曼汀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伴随着烧灼的疼痛瞬间消退,身体猛然恢复正常后的轻松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邓布利多理解地笑了笑,回头向庞弗雷夫人汇报:“波比,我完成任务了!” 虽然邓布利多很有邀功的嫌疑,但克莱曼汀相信这是她的错觉,庞弗雷夫人也不甚领情地抱怨:“你看,阿不思!这么简单的事,几秒钟就结束了,你偏还拖拖拉拉!”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是的,波比,在救人治病上,你永远是对的!” “卡罗姐,你也要这么相信。”庞弗雷夫人把给过斯内普的药瓶也给了克莱曼汀一个:“所以,快乖乖把药喝了!” “这是什么?”克莱曼汀茫然地抬头:“校长先生不是已经治好我了?” “这是稀释过的生死水,能让你们睡两个钟头自然醒,米勒娃不是承诺次序延后了?”庞弗雷夫人耐着心解释:“你们一会儿要参加的是初级巫师考试——这么重要的考试,没病没灾可不够,状态不佳怎么行?你跟斯内普先生都有些魔力使用过度,老实睡上一觉,起来就能精神饱满地正常发挥实力了。” “明白了。”克莱曼汀一听关乎考试,立即就一脸信服地打开药瓶,仰起脖子一口气闷个干净,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庞弗雷夫人露出一丝欣慰。 困意上来得很快,只够克莱曼汀撑着爬上病床,给自己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医疗翼里四季如春,睡觉还是需要被子的。斯内普比他先喝,已经在邻床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她听到邓布利多同庞弗雷夫人告辞,忽然想到他尽管盛名在外,本人看上去却没什么架子。伏地魔与他各自是黑白魔法领域的领军人物,但一呼百应所凭借的人格魅力大有不同,或者说截然相反。只是高居上位者必有共通之处,两位完全迥异的人又该如何相似? 生死水,顾名思义,使生者沉眠如死去。应该说它确实名副其实,做为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克莱曼汀再睁开眼睛那一瞬,真的差点以为自己又重生了。即使很快回过神并缓过来,死亡的阴影也再次笼上心头。那种锐器划开血管的痛感,那种血液缓慢流失的虚弱,她现在回想起来,居然忍不住发抖。如今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理解,上辈子战后她为何要自寻短见。 自杀其实多是一时之勇,意外失败过一次的人,多数不会再试第二次,同样重活一世的人,也会分外珍惜生命。克莱曼汀会质疑她曾经的决定,并不仅仅因为畏惧濒死的感受。重生之初,她的心情和死前极为相似,仇恨的刺激和报仇的决定,让她陷入偏执中走不出来。分院帽提醒她有目标藏于内心深处,她就想当然地立即得出了答案。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看看这大致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将她推入不堪境地的卡罗兄美,她保持着耐心同他们虚与委蛇,维持表面的和平;面对制造了她最痛苦回忆的罪魁祸首派瑞特斯,她也有足够的自控力不过分失态表露敌意;本该是万恶之源的黑魔王,夺魂阵下她在他跟前竟情不自禁地乖巧如宠物;甚至她的同学中就有不少未来的食死徒,她也从没想过要靠当下的优势施以惩出口恶气。她一早就制定了目标,可现实中毫无作为。 所以,仇恨真的是她寻死的推手,复活的动力?她真的有对上辈子的种种愤恨到这种地步?她一直明白自己不够勇敢——不敢反抗,不敢违逆,不敢手戮仇人,只能杀死自己。既然都已屈辱地接受了,那她还有什么必要重生? 又或者,她也确实有恨,只是不在于此。克莱曼汀又把眼睛闭上,默默回想死前的记忆。那时她和大多食死徒一样,在霍格沃茨的废墟上直接被抓,紧接着审判就开始了。除了重头戏的黑魔王要放到最后,其他都按情节严重性从高到低,被逐一带上威森加摩的审判庭。不过克莱曼汀在自己受审前,已经以证人的名义出席了一次,而那一场,受审的是死在战争中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在救世主哈利·波特的怒视中,承认了她和斯内普的私密关系,否认了她对他做双面间谍知情——她确实不知道,斯内普连黑魔王都能骗过,顺带糊弄她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她凭什么知道?第二次入住蜘蛛尾巷,斯内普从未让她近身。就算她放下身段有意无意地勾引挑逗,最多次日闻到他身上一股抑制剂的味道。他们十多年不见,他把自己活得像个苦行僧,她也不算很意外。 克莱曼汀出庭作证,就被问了几个问题,不过这也足够她分辨出很多消息。斯内普已死,这毋庸置疑,从没见到他本人在场她就意识到了。哈利·波特在试图帮他洗清罪名恢复名誉,可惜看情形进展得并不如他所愿。以恶制恶的人,很难说他本善,更何况斯内普的黑魔法确实高超得几乎只在黑魔王之下,他既然还要做食死徒,手上就不可能不沾血。最后,在她被带到出口快要立场时,哈利·波特大声追问了一个问题——问她知不知道斯内普能施展守护神咒。 能啊,他还用过不只一次,是一只雌鹿对不对——她记得她平静地回头如此回答,接着依旧被守卫不客气地带走了。通道的侧门关闭前,她听到哈利·波特激动得几乎在喊:“斯内普教授的守护神确实是雌鹿!和我母亲的一模一样!他真的是因为爱她才成为间谍,包括后来保护我帮助我指引我!就是那只雌鹿的守护神,让我找到能毁掉魂器的宝剑,还帮助走散的罗恩与我们汇合。他给我的记忆没有造假!” 他当然爱她,固执得像孩子,专注得像童话。克莱曼汀回到牢房后坐在地上想。十多年前黑魔王第一次消失,她无罪释放后上门向他告别,看着来开门的他一身颓废,忍不住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离开英国。他却只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说她永远比不上伊万斯,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他是那么爱她,她大难不死的孩子还在这儿,他再痛苦也不会像她一样逃离。 也许正是这点认知,让她前所未有地恨起食死徒来,恨他们耽误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毕业之前,她有过锲而不舍的追求者,有过默默无闻的暗恋者,可在她深陷泥潭后,男人们看向她的目光,除了审视估量以及欲望,再没有了欣赏与倾慕——没有人会爱上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外表肮脏了,身体堕落了,谁还信灵魂能纯洁如初? 躺在医疗翼病床上的克莱曼汀无声叹了口气。如果这才是她的仇恨的根源所在,那她这辈子消极怠工就很好解释了。只要让她爱上一个人,同时也被他爱上,最好这个人还是曾经拒绝过她的人,那么她的心理困局也就找到了出路。 她不为恨而死而生,而是为爱——为缺爱而自戕,为寻爱而重活,为得爱而新生。 “克莱曼汀?”一只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你醒了吧?” “嗯。”克莱曼汀含糊地应着,, “是不是因为生死水?”斯内普似是趴在她身边声解释:“你要是第一次喝这个药水,在此之前又有关于死亡的不好记忆,确实很容易受到消极影响。” 见她还不睁眼,他心地建议:“要不我喂你颗糖?甜食对缓解心情很有好处。”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开口了,只眼睛还是闭着:“我没有醒哦!卡罗公主还在被魔法沉睡,要斯内普王子亲亲才行!” “咳。”斯内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好端端地你提什么麻瓜童话?” “我不管,没有王子的吻,公主就是醒不来!” “那你就继续睡吧!” 觉察到他离开,克莱曼汀不急,而是压住笑意耐心等着。果然很快他又开口:“喂,克莱曼汀,我们今天还有考试呢!” “克莱曼汀还在沉睡!”克莱曼汀继续耍赖。 “你!”斯内普彻底没辙,呼呼哧哧地回来,在她的脸上琢了一口,却被自己制造的声音弄得窘迫不已。 “上次是蚊子,这次是喇叭,不错,有进步!”张开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克莱曼汀朝他伸出一只手:“拿来吧!” “什么?” “糖果啊!” “哦。”斯内普低头摸口袋,掏了一半却忽然问:“你身上就没甜食吗?” “没有!”克莱曼汀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吧。”斯内普有些慢吞吞地递给她一颗:“水果味的。” “多谢啦!”克莱曼汀接过来,爽快地剥开吃下,再看手里的糖纸时有了新发现:“诶?西弗勒斯,这是我半年前给你的吧?” “唔。”斯内普含糊其辞。 “你不会舍不得吃吧?” “哪c哪有!我忘了!对,忘了!” “忘了啊”糖果在舌尖上一转,眼珠在眼眶里一转,克莱曼汀笑着靠近他:“既然是给你的糖果,我再收回来多不合适啊!我还是还给你吧!” “还?”斯内普一愣,吃都吃了,要怎么还? “对,还你——这么还!”克莱曼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和他的贴个正着,舌头一挑撬开牙关,把糖果顶了过去。 “你”斯内普噙着糖果,犹有些回不过神。她怎么就这么亲过来了? “不过呢,既然是你主动拿出来给我的,我再讨回来也是理所应当吧?”克莱曼汀又凑上去,哧溜把糖果吸走了。 “克莱曼汀!”斯内普被她一而再的挑逗闹了个大红脸。 然而克莱曼汀还没完,或者说她在这儿等着:“这又给又还,又送又讨的,实在是一团乱麻,说不清糖果到底该属于谁,所以我们还是——分享了它吧!”说完她先舔了舔他的嘴唇,还回味一般地砸了咂嘴:“你也变成水果味的了!” 这一次克莱曼汀没再亲了就退,让斯内普有机会把她抱入怀里,一点一点地加深这个吻。期间斯内普吞了口唾液,不心把糖果也生咽了下去,克莱曼汀差点笑场,被他一把按在床上,用加大力道责罚她的不专心。 “咳咳!”他们正吻得难舍难分,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1-56 鹿脚 斯内普循声抬头,对上三张程度不一的笑脸,顿时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候来人:“校c校长先生,麦格教授,庞c庞弗雷夫人。” “呵呵,没关系。”邓布利多笑容可亲地解释他们的打扰:“波比跟去考场坐镇,算着时间点,觉得你们也该醒了,却还是没出现,就叫上米勒娃来看看。我也算当事人,就也跟过来了,没想到你们正忙着啊。” “是正忙着,忙着庆祝劫后余生!”克莱曼汀翻身坐起,大大方方地坦言道:“我第一次喝生死水,感觉就像死过一回一样,西弗勒斯在帮我找回活着的感觉,就是方式特别了一点。” “呵呵,是挺特别的!”邓布利多笑意更深,相对应地,斯内普脸上的红晕也更深。 “你是第一次喝生死水?”庞弗雷夫人在一旁皱了皱眉:“是我少问了一句,否则应该混一点缓和剂进去,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谢谢您的关心,夫人,我已经没事了!”克莱曼汀站起深来,和斯内普并肩而立:“现在可以去考试了。” 两人要跟着麦格先一步离开,邓布利多却又唤住克莱曼汀:“克莱曼汀,你会守护神咒吗?” 克莱曼汀闻言,笑容淡去了三分,但很快又补全了:“知道咒语,但没把握施展出来。” “一会儿考试中,你可以试一试。这是初级巫师考试中黑魔法防御术一门特有的加分项。”邓布利多朝她眨眨眼:“主考官未必都会问起,你可以主动要求展示,只要放出银雾就有奖励。” “谢谢您的建议,校长先生!”克莱曼汀暂时答应下,反正到时放不放得出,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路上,克莱曼汀好奇地斯内普:“守护神咒不是四五年级的内容,难道你们在此之前就学过了吗?” “只在三年级学习深层防御理论时被介绍过。书上也没有,是课外拓展。”斯内普如实回答:“具体的实践学习,应该在下个学年。” “原来是超纲的东西啊,那难怪作为加分项了。”克莱曼汀点点头:“你能施展吗?” “之前试过,还不行。”斯内普顿了顿才补充道:“你知道它的原理,我大概快乐的记忆贫乏。” “放心,西弗勒斯。”克莱曼汀笑着握住他的手:“接下来的一年里,我会好好努力,帮你制造快乐记忆,相信你总会成功的。说实话,我挺好奇你的守护神会是什么动物。” “好!”斯内普也露出笑容,用力地回握她的手。 他们抵达礼堂时,还有不少学生在待考。麦格查了下名单,交代斯内普等在外面,叫上姓氏首字母靠前的克莱曼汀进入考场,把她交给其中一位年龄颇大的主考官。克莱曼汀定睛一看,认出是中午围观的考官之一。不确定对方对她之前的行为有什么私人看法,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地拿出最大的礼貌对待着。 不过克莱曼汀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所有破解咒和防御咒的提问和展示,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这点从主考官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的亮光就能看出。就在她暗自松一口气之际,主考官拿起他面前的个人资料表格,弹了弹页脚,扶了扶眼镜,用好奇地口吻问道:“卡罗姐,霍格沃茨四五年级是不教守护神咒的,不知你在德姆斯特朗有没有学过?” “四年级之前没有这项内容。”克莱曼汀如实答道:“我曾听高年级的学长提起,这会是五年级防御课的选修内容之一,显然到目前为止,两所学校关于这条咒语的讲授我都错过了。” “那你知道怎么施展它吗?”主考官朝她又安慰地笑笑:“别担心,你的考试部分已经进行完了,想必你也有所听闻,守护神咒是加分项。” “我知道它的咒语——毕竟它是如今普及最广的白魔法——但没把握能成功。” “没关系,来试一试。你都能和邓布利多校长切磋白魔法,想必在这一领域天赋惊人。” “谬赞了!”克莱曼汀客气地回以一笑,垂下眼睛翻找她快乐的记忆。 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来之前那个充满水果味的吻,就连被打断时,斯内普的反应都很可爱。不过这似乎还不够充分,或许再加上更早的一次?亦或是近来一些甜蜜日常?克莱曼汀举起魔杖,咒语含在舌间将吐,却又被一年前在偏僻教室外窥见斯内普亲吻伊万斯的画面生生打断。 然而幸好,记忆的阀门打开了,正遵从主人的意志搜索所有与快乐相关的条目,于是也不仅仅局限于这辈子,不只是重生后的种种。十年偷安时的风平浪静,蜘蛛尾巷里的短暂欢愉,拉文克劳学院的求知若渴,山北林间雪后的童年幸福——时光溯回,影像倒带,这些她在重生之初以为已然褪色的记忆,竟随着她恢复对生活的希望而再次鲜活。 也许人的记忆就那么不增不减地被身体储存,悲观厌世或者愤世嫉俗的人,看到的也就只有晦暗的经历,而乐观的人则越活越觉得世界如此美好。 “呼神护卫!”克莱曼汀抬起头,清晰地念出咒语。 一大股银光从她的魔杖尖喷涌而出,又在她和主考官之间轻盈地转弯,绕着她颇是欢快地转了一个圈,又意犹未尽地跑过大半个考场才慢慢散去。克莱曼汀本就笑意未散的嘴角愈发扬起。有赖方才的记忆回放,她想起自己在上一辈子,其实也有个半成型的守护神。方才那股银光中隐隐有四条蹄腿,说不是她那只独角兽再次出现。 “很不错!”主考官对她鼓了鼓掌:“应该说已经基本定型了。看那两对蹄子,似有四根趾头,第三和第四趾发达,那定是鹿蹄无疑了。不过鹿的种类很多,现在也看不出雌雄,不过相信这些问题,等明年你在课堂上正式学过咒语后,就能有完美的答案了!” 克莱曼汀一愣,笑脸立刻僵住,但很快恢复如常,保持着风度道谢,又在对方的许可中有条不紊地离开。 走出考场后,克莱曼汀勉强维系的笑意彻底散去。她没有怀疑主考官的猜测。比起她一见四蹄就先入为主的观点,主考官的判断无疑更加客观公允。独角兽和马一样,蹄子都是单趾的,到底是发达的一趾还是两大两的四趾,只要认真看了都不会弄错。 她漫无目的地散着步,眼见走到偏僻无人处,她很想掏出魔杖再试一次守护神咒。她的守护神为什么会变成鹿?最大的可能是和斯内普有关。然而斯内普的守护神本来就是鹿吗?难道上辈子不是因为他爱着伊万斯,又被她的牺牲冲击而发生变化?她的守护神也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潜意识地认为,他这辈子的守护神还会如此?甚至他心里依然装着伊万斯?又或者改变她的守护神的,到底是哪一个斯内普? 克莱曼汀自诩对守护神咒了解不算少,但这些信息反倒正好加深了她的疑惑,让她陷入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就算现在斯内普考完试出来,告诉她他的守护神是鹿或不是,也不会有多大用处。是的话,只能证明他对伊万斯余情未了;不是的话,表示克莱曼汀对他影响有限。哪怕让那极的概率成真,斯内普的守护神是独角兽,那也和她没有关系。那个有着独角兽守护神的克莱曼汀,在上辈子的最后已被她自己杀死,这辈子也就从没有机会出现在他面前。 百般纠结的结果,是她收起了魔杖。不管是不是畏惧这再一次确认,她明白自己已经施展不出了。个人的记忆终究不等于现实,一旦有怀疑的锤子敲打试探,它就会从根基上动摇起来。 “克莱曼汀,你在这儿!”也不知她发了多久的呆,斯内普居然考完找来了。他觑了眼她的脸色,有些犹豫地问道:“考试不理想吗?” “没有。”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克莱曼汀心里一软,索性实话实说了:“是因为守护神咒。” “没能施展成功?” “不,还算成功,都成型了。” 斯内普不解地皱眉:“这不很值得高兴吗?” “西弗勒斯,你肯定知道守护神的某些寓意。”克莱曼汀慢慢地移开视线:“我怕和你的不一样。” “是吗?”斯内普看上去松了一口气:“我刚刚也试了这个咒语,只放出了银丝,根本没有形态。你实在担心得太早了。” 这恐怕是眼下最好的情况了,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让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 “女孩子家就是想得多!”斯内普老神在在地批判了一句:“你要是真担心,不如告诉我你的守护神是什么,说不定将来我会有意识地控制形态,这不就能一样了!” “巫师能不能自控,还是个未解之谜,不过”克莱曼汀走近他,张臂抱住他的腰:“你有这份儿心,我就很开心了!” “咳!”斯内普僵了一下,但很快回抱住她:“说说你的守护神呗!我其实也有点好奇!” “是”克莱曼汀在他看不见地地方张张嘴,几番犹豫后还是说了一半的事实:“其实也没那么确定,只能看出来有四只脚。”告诉他是鹿了又能如何?难道等他有一天放出雌鹿,她能自欺欺人说是因为自己吗? “就这样?”斯内普不信任地反问。 “嗯,就这样。”克莱曼汀戳着他腰上硬邦邦的肉说:“只要将来你的守护神,不是没有脚的鱼类蛇类,两只脚的猴类鸟类,只脚的嗯,异类,或者八条腿的螃蟹蜘蛛,以及许多条腿的蜈蚣章鱼,想必就没什么问题了。你看,你的选择余地还挺大的。” “那我还真谢谢你了!”斯内普没好气地抓住她作怪的手:“说你多想还真没冤枉你!你觉得你举例的那些东西,有可能成为我的守护神吗?” “我哪里知道!”克莱曼汀直接否认。 “不知道你还担心什么?” “就是不知道才担心啊!” “胡思乱想!” “我乐意!” 斯内普再一次被梗住,就在克莱曼汀以为他准备用无言以对来翻篇时,他忽然放低声音问她:“我是不是让你很没安全感?” 克莱曼汀诧异地从他怀里挣出,对着他的脸来回打量好几遍。这可真是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罕,斯内普在感情上也能自己开一回窍! “你看什么呢?眼神怪怪的!”斯内普干脆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我又不笨,我看得出来,我们相处中,其实是你主动居多,但一般情况下,总该是男方来主导。” 他是不笨,只要愿意想的问题,终归是能想明白的。任他罩住她的视线,克莱曼汀也轻声问:“所以呢?” “所以”斯内普听上去像在紧张地吞咽,然后鼓劲似地深吸了一口气,温热的鼻息也开始离她的脸越来越近:“这一次不会有人打扰了。” “确实。”克莱曼汀闭上眼睛,迎接他的吻的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1-57 确定 两人在灌木丛旁你侬我侬直到天黑,然后顾念着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考试,只能遗憾地手拉手回到城堡。若问他们在遗憾些什么——克莱曼汀前襟上的褶皱就是答案。吻深了会动欲,这是人之常情。 在斯内普的目光再一次往她胸前落时,克莱曼汀毫不客气地送给他一枚白眼:“西弗勒斯,你在耍流氓!” “我没有!”斯内普红着脸否认。 “你我非亲非故,你老往这里看,不是耍流氓是干什么?” “什么非亲非故,你是我” “卡壳了吧”克莱曼汀叹了口气:“我刚刚还真以为你开窍了,哦,现在也不能说你没有,但显然开的地方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她都有些好奇他之前是怎么和伊万斯确定恋爱关系的。 斯内普半晌憋出一句话:“我们都这样子了,还不算男女朋友?” 克莱曼汀挑眉:“这世上还真有种和男女朋友似像而非的关系——叫‘情人’,而且情人关系,解释难听点,其实就是在耍流氓,欢好时你情我愿,完事了一拍两散。” “我是这样的人吗?”斯内普愤怒地喷了喷鼻息:“暑假我带你见我母亲!” 这回轮到克莱曼汀尴尬了:“不大好吧?”这就要给家长报备了?她得表示进度太快了。 “不好吗?”斯内普轻轻哼了一声:“那是谁那天闯进校长办公室里,当着她的面对我又抱又哭的?” “好吧,是我。”克莱曼汀举手投降 “克莱曼汀。”斯内普的神情忽然郑重许多:“你很早就喜欢我了吧?” “你知道?” “我知道——最早一回,那时我们刚认识不久,你趁我睡觉偷偷亲我!” 想起他指的是他们因为对练筋疲力尽而同床共枕那一次,克莱曼汀颇是无语地问:“你既然知道,那就没睡觉。” “睡了,然后刚醒。”斯内普比划了一下:“你要理解,在不熟悉的地方过夜,人总要比平时更警觉。” “哦?那是谁抱我抱那么紧的?” “咳,你睡觉太过老实了,我把你当成了抱枕。” 这个解释,其实克莱曼汀上辈子就听过一次了,甚至因为那时她刚挺身自荐入住蜘蛛尾巷,和斯内普还保持着初步接触的友好与和睦,她还亲眼见到了那个老旧的长方形棉花抱枕。这是斯内普极少的难以对外启齿的坏习惯之一,根源于三岁的孩童不得不独睡一屋的恐惧。说起来有些好笑,但想想却更心酸。 于是眼下她不再追问,而是有意地套他的话:“你既然这么早就知道我对你居心不良,那你怎么还敢和我继续接触并且登堂入室?” “怎么不敢?”斯内普古怪地瞥她:“你一个女孩子,还能对我怎样?” “好吧,我是不敢对你怎么样。”克莱曼汀再次投降:“不过,你这态度纵容了我。起码它能让我明白,你并不讨厌我。” “你有什么值得讨厌的?”斯内普的脸色暗了暗:“在别人眼中,反而是我更该被讨厌。” 克莱曼汀赶紧保证:“谁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眼中最好就够了!” 斯内普机敏地顺杆爬:“在你眼中最好的人还能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抱臂看向他:“你要敢在天文塔上喊出我们的关系我就不否认了。” “好。”斯内普拽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喂!等等!”提议的克莱曼汀自个儿迟疑了:“你还真去啊?” “真去,但在喊出声前,我会给自己加个噤声咒。” “所以喊了也没声音是吧?” “重点是只要我喊,你就不能否认了。” “不对啊,西弗勒斯。”这会儿克莱曼汀可算发觉异常了:“你忽然变得不大像你了!就算能用噤声咒,你也不应该答应啊。” 斯内普可疑地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刚刚喝了勇气药水。” “承认得真爽快,这也是拜药水所赐吧。”克莱曼汀一脸复杂地叹了口气:“算了,勇气药水没什么,只要你不是给自己下了迷情剂就行。” “克莱曼汀。”斯内普忽然一把紧紧抱住她:“我喝了勇气药水不假,但你不能当我是懦夫!” “怎么会。”克莱曼汀在他的怀里闭上眼,回答的声音轻飘飘犹如梦呓:“你只是不够勇敢。我也是。我们的勇敢——大概只够一生一次,又或者,只为一人。” 太阳照旧西落东升,考试继续如常进行。第一周要考的五门都是必修课,没有人能偷懒放松,不过等到了第二周,前两天的魔法史和魔药学一过去,余下对应四门选修课的四天就有人忙碌有人清闲。很不巧的周三就轮到古代魔文学,只有斯内普一个人需要紧张备考。 考前一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里,斯内普第十次斜眼去看克莱曼汀,还有她手里和考试无关的闲书,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你当初为什么不选古代魔文?” 克莱曼汀抬头眨了眨眼,在心里回答说:因为她学够了。 古代魔文,或者说古代如尼文,本是她上辈子最喜欢的学科没有之一,无论是在德姆斯特朗还是在霍格沃茨。她尽力搜索所有的如尼文遗卷进行翻译和分析,后来又反过来尝试将现代语言译成如尼文。而且本来她学习这种语言就得天独厚,如尼文是最接近精灵语的人类语言,她对每一个字符都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若是找到适合的载体,把字符分别刻于其上,再置于特制的囊中,她甚至能用此占卜,充当大半个预言师。 后来她也确实为自己成功算成过一卦。那几乎是黑魔王第一次消失前两个月,因为七月男孩的预言似是而非地流传开,食死徒内部的士气略受影响,连残害麻瓜教训麻种都提不起劲,于是有人从罗马尼亚偷渡了一头龙,在黑魔王的首肯下举办了一场屠龙宴,以更大规模的血腥和虐/杀鼓舞众人斗志。克莱曼汀没有资格参加,但斯内普凭借身份之便,宴后带回家了极多龙身上的部件,比如表皮c血液c骨头c内脏。她趁机讨了一根心脏附近的肋骨,砍成二十五段打磨成块儿,按传统刻上二十四个字符,并留下一块空白无字,又硝制了一块龙皮缝成口袋,把所有骨牌放入其中。 不管是占卜还是预言,和自己关系越近的事情越难预测,可那时她也没其他好关心的,索性变着法子编问题反复尝试,终于在摸了无数次白字后,得到了一个带字符的骨牌。她清楚地记得,她那个问题是,此时房间里两人的关系——她窝在阳台上晒太阳,斯内普在地窖熬魔药。骨牌显示的字符意味着礼物,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卜算成功了,但解译不通。后来直到自杀,她也没弄明白出这个一字预言。 最喜爱信任的东西,穷极一生也无可解,这对人的兴趣可谓是巨大的打击。她怀疑起自己的先天能力,更怀疑字符是否依然有效,是不是在传播过程中失去了最初沟通神明的魔力。怀疑这怀疑那到最后,曾经的热情彻底熄灭。也许等七年级,她会投机取巧地报考古代魔文,但在此之前是没耐心上课了。 不过回答斯内普,说法还是得换换:“因为没必要,课上要学的我都掌握了。” “真的?”斯内普将信将疑,把课本推了过去:“那你随便挑一段说说看。” 忽略他笔记中的零星错误,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一笑,选中一段逐字逐句地翻译出来,听得斯内普一脸诧异:“德姆斯特朗的魔文课水准很高吗?也对,你说过,它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附近” “你应该知道,巫师有一半血统来源于魔法生物。”克莱曼汀不打算因为他自问自答了就糊弄过去:“猜猜我的是什么?” “猜不到。”斯内普直接摇头:“很多古代的魔法生物到现在都消失了,有些甚至连文字记录都没留下来。而且作为巫师魔法提供者的一方,魔法生物要先变成人形才能和人类结合,这样表现出的特性就和原型有所出入,不能靠简单逆推就得出真相。” 他说完才皱了眉头:“你怎么转移话题了?” “没有转移哦!”克莱曼汀附到他耳边轻轻说:“我的魔法血统源自于灰精灵,并且有幸时隔千年返祖觉醒。” “原来如此。”斯内普表达着明悟,眉间褶皱却没展开。 克莱曼汀伸手在上面揉了揉:“你这又是愁什么?” “精灵的话”斯内普犹豫地开口:“能活很久吧。” “嗯,就我目前所知,至少有五百年。”也许该感谢一下黑魔王的慷慨解惑。 “五百年”斯内普茫然地看向虚空:“我嗯,巫师活不了那么久” “你在担心先我而去?” “嗯,不止如果活得久的话,衰老得也会慢吧?” “你是怕我们从同龄人变成老少配?” “克莱曼汀!”斯内普忍不住低吼:“我很认真!” 克莱曼汀笑着趴上他的肩膀:“我也没开玩笑。西弗勒斯,你别忘了,我们是巫师,返老还童虽不易,增龄变老却简单。” “可那还是不一样” “西弗勒斯,你知道吗,这世上有一种大雁,在它的伴侣死后,它也不能独活多久。” 听出她话中象征寓意的斯内普一惊:“你” “我觉得我活这一辈子已经很赚了,有些事总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克莱曼汀在他的侧脸亲了亲:“就由你来决定我生命的长度,好不好?” “你别这样”斯内普登时变得坐立难安。 克莱曼汀却选择坚持:“让我做你一道枷锁——从此,你珍惜自我,就是珍惜我,你爱护自我,也是爱护我。” 斯内普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捧住她的脸颊同她额头相抵:“甜蜜的枷锁,我甘之如饴。” 这样类似于同生共死的誓言,其实是克莱曼汀有感而发,特别是在她想明白自己重生的意义后。不过,它似乎对斯内普产生了些立竿见影的影响——他开始在餐桌上主动进食水果蔬菜,一旦久坐就会主动邀请她去散步。克莱曼汀在他看不见地地方笑靥如花。他对自己健康状况的上心,几乎能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第二周的周六举行了最后一门考试——麻瓜研究学,这一门他们两人都没选,就一起过了轻松的周末。鉴于他们年纪的期末考试尚未进行,五七年级的学生既可以周一乘车离校,也能留到学期结束,和全校师生一起放假。大多学生都选择了前者,包括伊万斯和劫盗者四人——或许伊万斯的离开正是波特几人不愿多留的原因——而克莱曼汀和斯内普选择了后者。 某个晴朗的午后,两人野餐近尾声,克莱曼汀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布丁,斯内普已经酒足饭饱地放下餐具,舒服地往草坡上一靠,望着远处的黑湖感慨:“没有劫盗者的霍格沃茨对我而言真是清净。” 克莱曼汀不满地用勺在玻璃盏上“叮”地敲了一下。 “当然。”斯内普目不斜视,却也微笑着补充:“有你在的话,就更美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1-58 报备 初级巫师考试连同期末成绩都出来得很快,成绩单在学生在离校前一天就已发放下来。克莱曼汀拿到信封时觉得很不可思议:“魔法部的效率这么高?”去年她可是到七月底才收到的。 “怎么了?”斯内普疑惑地看向她:“不都一直如此——在放假前一天或到家第一天。” “那下学期的书单呢?” “一般在八月一日当天。” 克莱曼汀沉默了一下,很快明白症结在学籍。大概去年直到该发放书单时,麦格副校长才发现缺了她这个年级第一的成绩单,不得不亲自动笔补写了一份,和书单一起提前一天寄给她。今年她在众教授前的露脸可不少,所以才能够这么及时地收到通知。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低头拆信封。成绩单就轻飘飘地一张羊皮纸,克莱曼汀那一串“优秀”十分打眼,她只随意扫了一遍,就期待地看向斯内普,毕竟他的个别功课里,可是有她补习辅导的功劳在。 “七个,两个,一个a。”斯内普实诚地告诉她。 “哪个良好哪个及格?” “变形学和保护神奇生物学是良好,算术占卜是及格。” “咦?天文学和古代魔文都是优秀啊”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 “天文学你说的记忆方法很管用。至于古代魔文”斯内普面露古怪:“你是不是血统激发,所以能预见考题了?” “怎么讲?” “考前你挑中的那段话,一半出现在笔试中,一半被我的主考官要求当场口译。我照着你的翻译和分析复述了一遍,主考官听完就给了我满分。” “那真是巧合了!”克莱曼汀没有认下来,当然真相是一半一半。她那晚看到那一段时,就记起它是笔试的考题。至于实践考试上,只能说斯内普运气不错。 克莱曼汀的成绩如何,在斯内普看来不需要问,从她考试期间游刃有余的态度和读完成绩单后平静的反应就可见一斑。为自己比女友差这个事实,他在心里别扭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放开了。反正他的个人优势也很明显,两人又有着共同的强项,既是各有擅场,也能交流共进。 霍格沃茨特快在六月底,穿越大片绿得深沉的丘陵,黄得灿烂的麦田,把一学年完满结束的学生自南向北送回。 独占的包厢里,克莱曼汀托着脸问斯内普:“下了车你怎么回家啊?” “先步行去破釜酒吧。”斯内普比划了一下:“再用飞路回去。你呢?” “我有门钥匙。”克莱曼汀掏出一条绿松石的钥匙坠对他亮了亮:“据我所知,从国王十字车站到破釜酒吧可不近,你步行要走很久的吧?” “没其他办法了。幻影移形要明年才能报名,具体学习就到七年级了。这个咒语英国管得严,不能随便自学或私授。” “我刚想说我会现在就帮不上忙了。” “你教我我也不可能当场就掌握。不过,你能带人吗?” “你信任我?”克莱曼汀立即反问,不过很快自己改口:“算了,你信任我我也不敢。”她能够幻影移形,还是有赖上辈子,但那时她都没与人同行过,现在未成年更不敢尝试了。 “可以你先去破釜酒吧,我们再用门钥匙。”斯内普点了点手腕提议道:“我也不想在麻瓜中间走,就算我换掉校袍,但现在是夏天,我不穿短裤短袖显得很奇怪。” “是个好办法。”克莱曼汀点头应允。 “你不绕路吧?” “没事,我也能走壁炉回家。” 等他们并肩踏进破釜酒吧,克莱曼汀忽然按住斯内普的手臂:“你不用很着急回去吧?你步行的时间都节省下来了。” “不着急。”斯内普露出一丝隐蔽的笑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 破釜酒吧人来人往不少,说不定就会遇上熟悉面孔,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找了张位置隐蔽的桌子,斯内普又抢先去点了两杯黄油啤酒。 喝酒润过口后,斯内普低声问:“这对门钥匙要是我在英国,你在德国,它还能用吗?” “这个”克莱曼汀有点被问住了:“我没把握。我制作门钥匙的水平不高,不清楚最远距离能不能跨越英吉利海峡。我回家的门钥匙还是我父亲的手笔。” “哦。”斯内普头低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酒杯里去:“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 “啊?”克莱曼汀惊了一下:“你说真的?那天你不是喝勇气药水了吗?” “我喝的又不是胡话药水!”斯内普不满地瞥了她一眼。 “真要去你家?”克莱曼汀紧张地抓抓手:“就今年暑假?” “嗯”斯内普的头重新低回去。 “那,那等八月吧。”克莱曼汀做一次深呼吸:“我下学年的通知书和书单,今年差不多也该在八月一日送到,我们可以约个日子去对角巷采购,然后我,我再拜访一下你家。” “好那,哪一天?” “你觉得” 两个人先后陷入沉默,还是克莱曼汀先笑出来,然后甩了甩头说道:“好吧,亲都亲过了,总要负责的,见你的母亲是迟早的事,我们就定八月二日吧,如果国际飞路一路畅通,我们九点在就在这儿碰面!” “好!”斯内普看上去也松了口气。 克莱曼汀正想再说什么,斜对面的壁炉绿焰腾起,衣冠楚楚的马尔福顶着一头醒目耀眼的铂金色长发走了出来。她心中一跳,趁他低下头清理烟灰之际,一把拽过斯内普亲了上去。 她倒不是怕马尔福认出她,复方汤剂遮蔽了她的容貌,即便面对面也不可能相认,她担心的是他看见斯内普,或者是斯内普看见他。两人也算广义上的朋友,遇上了自然要寒暄几句。人跟人言行的习惯各有不同,她没把握即便是草草的短暂接触,精明如马尔福不会因熟悉感产生怀疑。 自恋到以为他会对她另一幅模样念念不忘是不可能的,但马尔福的骄傲不可觑,那一夜过后是她偷偷离开了,所以不管是恼怒她不告而别,而是猜测她欲擒故纵,都会让马尔福记挂一阵子,然后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如果眼下他发现端倪,但凡他对斯内普描述一点那个黑发黑眼的“曼汀”的特征,斯内普这边就得先穿帮。 克莱曼汀现在心里无比后悔,倒不是因为轻易把第一次给人,而是在于招惹了恋人的熟人。那个当时迷乱欢愉的夜晚,到如今就像一条埋伏的爆炸咒,说不准什么时候被无意念起,就会把她刚刚起步的恋情炸得粉身碎骨。 马尔福来破釜酒吧似乎并非路过。他刚走出壁炉把手杖往地上一杵,就有一个棕发男子起身迎上去:“马尔福先生,您来了!楼上请!我们到包间去谈!” “嗯。”马尔福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转身率先走向酒吧一侧的楼梯。 那棕发男人跑回去拿酒,教克莱曼汀碰巧看个正着。她心中忍不住又是一跳。这个男人她认识,一个多月前在纳尔维克,他因为语言不通来搭讪,还因为误会被叶夫根尼打得吐血。如果他和马尔福有交易,难道他出现在德姆斯特朗登船的港市并非偶然?他是受了马尔福委托而在那儿守株待兔吗? 一念至此,克莱曼汀反倒完全放松下来。看来马尔福对她和德姆斯特朗的关系倒是深信不疑。如果就这个方向调查下去,能查出个所以然来才奇怪!德姆斯特朗的防护不输霍格沃茨,马尔福就算在英国势力再大,过一道海峡也必定大打折扣,更别说遥远陌生的北欧。在那儿插手寻人,想有收获很艰难,何况找的还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曼汀”。因此在她看来,马尔福一无所获地收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伊万斯那边,克莱曼汀也不担心。马尔福有多自豪他的纯血统,那对“泥巴种”就有多反感。他要是能为她屈尊纡贵地和伊万斯接触,那说他对她一见钟情了她都会深信不疑,而这将是更大的笑话——魔法界谁人不知,马尔福家族得以传承千年屹立不倒,靠得可不是那副看似风流多情的出众容貌,而是深不可测的城府和冰冷狡诈的算计。如果哪一位马尔福变得良善可欺,或者一意孤行感情用事,那这个家族恐怕也就要日落西山了。 马尔福连同那个棕发男子离开后,克莱曼汀喘着气放开了斯内普。 斯内普的嘴唇很红,但脸更红:“你怎么又这么突然” “因为我舍不得你啊!”克莱曼汀收回心思,勾起嘴角笑着回答:“一想到我们要有一个月不见面,我就舍不得放你回家了!” “那”斯内普忸怩了一下:“我可以多留一会儿。家里的壁炉开通到今晚零点。” “好呀!”克莱曼汀眼睛一亮:“那我们别干坐在这儿了,去对角巷里逛一逛如何?” “听你的。”斯内普也露出快乐的神色。 他们充分利用了分别前的几个钟头。克莱曼汀买了一大堆药材,让斯内普七月里打发时间,对成品的去路安排却故作神秘;她还拖着他进入脱凡成衣店,选购了两套情侣款巫师袍,接着在弗洛林冷饮店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在丽痕书店一直呆到关门。回到破釜酒吧时,斯内普一手一个分量不轻的提包。 “这个给你吧。”克莱曼汀取出一个施过无痕伸展咒的备用布袋给他,这个布袋其实很早以前已经借给他用过一次。 斯内普也认出来了,因此没立即接过去:“不用,你有的也不多。” “拿着吧!”克莱曼汀直接塞到他怀里:“给你这一个,我还有两个。我又不是蜗牛,要把家带身上,那平时一个就够用了,再留一个更有备无患了。” “好。”斯内普不再拒绝,把手里的材料和书籍放了进去。 斯内普不可能真拖到快零点回家,破釜酒吧十点以后人就不多了,他们又各自点了一杯酒喝完,便在亲吻中依依不舍地告别。斯内普被火焰带走前,看到克莱曼汀一直托着脸望着他,微醺的状态让他稍微担心了下,不过在注意到她手边的绿松石钥匙坠后还是放下心来。 火光一明一暗后,他已经站在自家破败的壁炉中,整个客厅中只亮着一根惨白的蜡烛。他脸上轻松的笑意顿时烟消云散,沙发上似在打盹的人也阴沉地开口:“怎么回来这么晚?” “妈妈,是这样——我的女朋友和我”斯内普走出壁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下火车后,去了对角巷,买了点东西。” “女朋友?”斯内普夫人扭头看他,消瘦的脸上神情莫辨:“不是伊万斯家的,她两周前就回来了。新交的女朋友?” “嗯”斯内普的手在背后紧张地相扣。 “那天闯到校长办公室找你的女生?”斯内普夫人皱了下眉:“一个斯莱特林。” “是”回想到他们的约定,斯内普鼓起勇气说:“她叫克莱曼汀。她八月初,会来我们家拜访你。” “哦。”斯内普夫人端着烛台起身,闻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等她真地来了再说。” 听懂她话中暗示的斯内普立即反驳:“她一定会来的!她不是敷衍我!” 斯内普夫人不置可否的反应,令斯内普不得不再开口自证:“我会来的,她不会嫌弃我们家这个模样。我用我的记忆试探过她,把我最落魄的一面给她看,她却没有因此马上疏远我。而且,她比,比莉莉都不在意我内衣上有补丁,用的全都是二手书。她是斯莱特林,但和其他斯莱特林不一样!” 他低下头,声但坚定地宣告:“她会来的!她是真地喜欢我!” “但愿。”斯内普夫人不再理会他,端着烛台扶着扶手上楼,带走了整栋房子唯一的光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1-59 奔丧 斯内普消失在壁炉里后,克莱曼汀就立即启动门钥匙,回到了她在德国南部的家。空荡荡的房子里灯火通明,她丝毫不怀疑,有艾米准备着,厨房里一定摆满了食物,浴室里也烧好了热水。但她现在既不饿也不想泡澡。顶着被今晚第二杯黄油啤酒醉得轻微犯晕的脑袋,她放下行李推开大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夜里的山林本就静谧,虫鸣和枭啼更反衬得夜色深不可测。克莱曼汀脱下校袍,甩掉皮靴和袜子,踩着沾满夜露的草丛,扶着离她最近的一棵树,闭着眼把额头靠上去。一股类似于清风的波动穿越林间,震得绿色的叶片哗啦啦地响动。很快她睁开眼睛,扶着粗糙的树干,笑容清浅地开口:“谢谢你们,还有,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们。”似有微风再次吹过,她领会后不再作答,而是摸出魔杖一挥,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山林的更深处,克莱曼汀忽然出现,惊得一片野鸟纷飞,但很快又落了回来。她挥挥手道了歉,走前身前的大树,在一处凸起的根茎上坐下,放松地往后一靠,抬眼看向头顶片未被树叶遮挡的星空。 “爸爸,妈妈,我来看看你们,因为”她笑着闭上眼睛:“因为,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 这棵树下就是克莱曼汀父母的坟墓,或者这么说其实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她只是在树下挖了一个深坑,把玛丽安娜的骨灰和杰拉尔德旧衣物的灰烬洒了进去,然后用土掩埋恢复成原样。这种安葬方式,是华尔特家族的祖训。每一对华尔特夫妇过世后,他们的子女都会如此处理他们混在一起的骨灰,表达对世界之树上层精灵之乡的皈依,但死者也只能归于树下的亡灵国度,并让自己的遗骸化为土壤,回馈这一方生他养他的树林。 鉴于杰拉尔德的尸身已被本家葬在卡罗家族坟地,克莱曼汀只能烧掉他的一些衣物作为替代。至于在问过树木后才找到当初的安葬地,这也是基于传统。巫师本来就没有麻瓜踏青扫墓的习俗,因为他们更明白人的灵魂在身死后的去向,对一副渐朽的肉体追悼和哀思在他们看来没有多大意义。华尔特家族中也有这种对死亡的淡然,安葬的树下尽是夜间漫游随意选定,几乎没有后人能再找回祖先的墓地,只有血统觉醒的克莱曼汀算是例外。 但尽管是例外,上辈子至死以及这辈子重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想要找到这棵树,想要当作她的父母尚未逝去,还能听她诉说一些心情。 “爸爸,妈妈,我恋爱了,和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本就带着酒晕脸又红了一层:“他的全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转进霍格沃茨后的同学,我们都在斯莱特林他是个混血,哦,爸爸,你可不能在意这个。他很出色,远胜与那些纯血种。还有啊,爸爸,妈妈,也许我还能告诉你们,你们的女儿死过一次,又重回到了过去,我和西弗勒斯的渊源,大概要从上辈子说起” 在静谧的树林深处,在浩瀚的星空之下,在轻盈的夜风中间,克莱曼汀絮絮地对着一棵象征着她父母的树,讲起了她和斯内普所有的故事。她讲得十分详细,像是不详细就不足以表明,她爱上斯内普是多么顺理成章。 “爸爸,妈妈”克莱曼汀转身抱住这棵大树,想象自己被父母拥在怀里:“请祝福我们吧,如果未来能顺利,我们的孩子将会姓斯内普,也会用华尔特做中间名,百年之后,他们会把我和他也葬在一棵树下,我们一定能在另一个世界重逢请一定祝福我们!” 克莱曼汀大概是躺在树下渐渐睡去的,但第二天却在自家门外的草地上醒来。这是她两辈子至今的一个未解之谜。童年时她曾在山林间走失过一次,夜里也直接疲倦地睡倒在野外,然后次日早晨被父母在门外发现。她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艾米,否则她会直接被送到床上。只能说山林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哪怕身为精灵的后裔也难猜透。魔法无疑是神奇的,但更神奇的是自然。 回到家的第二天,克莱曼汀就用家养的猫头鹰给斯内普去了一封信,并叮嘱它拿到回信了再飞回来。她住的这栋房子虽然是父亲杰拉尔德建的,但由于他和玛丽安娜婚后,她的外祖父母放弃旧居跟来入住,房子的住址也受到了华尔特家族魔法的保护,非达成契约而不可外泄,更难以被外人擅自找到。目前能通信联系这里的,除了卡罗本家,维岑堡酒庄的代理人舒泽以及脱凡成衣店的老板娘斯托克夫人,就只有来自两所学校带着通知书的猫头鹰了。所以要想让斯内普回信,她只能使用自家的信差。 次日一早她就读到了斯内普的答复。刨除猫头鹰穿山越海的时耗,他恐怕是一收到就看信回信。两人间信件往来没什么大事,也就聊一些各自的琐事,比如她今天练习了什么咒语,学会了什么新式样的点心,比如他最近在熬制哪种药剂,对某个咒语有什么新想法。要是猫头鹰也识字,偷看了他们的信后,说不定还会闹罢工——他们让它千里迢迢捎送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两人通了几次信后,一只陌生的猫头鹰在七月中旬的清早敲响了克莱曼汀卧室的窗户。看到信封上百合样的纹路和家徽的蜡印,她先诧异了一番,一封来自卡罗本家的丧函?这个时候能有谁去世?她怀着疑惑撕开了信封。 羊皮纸上的字迹是阿莱克托的,落款有她和她的兄长阿米库斯,内容是对他们父亲艾伯特的怀念以及葬礼安排的通知。克莱曼汀放下信时有些茫然。她还记得,上辈子艾伯特死在她七年级的圣诞节假,为何现在却平白无故地提前了一年近半?难道是她重生带来的预期外的连锁效应吗? 她又看了眼信纸后半段,洗漱完立即去收拾行李。殡葬的具体时间安排在下午三点,当天的事当天才通知,她不知道是不是阿莱克托有意为难。上辈子阿莱克托没有这么做,但她也没去参加艾伯特的葬礼。生活在拉文克劳纯粹干净的学术环境中的克莱曼汀如何愿意和在魔法界兴风作浪的食死徒打交道?再进而想到其他参加者肯定都是这种人,她就本能地畏缩了,那个假期干脆签字留校躲在霍格沃茨。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并且她那一次刻意的逃避,也成了卡罗兄妹构陷她的借口——是她不顾亲情在先,也就别怪他们无情。 如今克莱曼汀自然不愿再落人口实,哪怕她远离本家的心理没有大的改变。换上一身正规的巫师袍,她计算着旅途的周折,又为谨防各种意外,还特意提前了一时出发。然而等她一路顺利地进入卡罗庄园,看见宴客厅里在自助餐旁低声交谈的宾客时,她意识到自己还是错过了大半的葬礼,特别是下葬这一重要的环节。 阿莱克托发给她的丧函中必然有错。她没有怀疑在下午举行,是因为下葬时间和亡故时间有关,魔法界的旧俗是,在人死去完整七天七夜后才入土为安,也就是历经七次完整的日升月落,这正是巫师对数字“七”迷信的表现之一。现在七天停灵悼念的步骤虽然保留了下来,具体时间却开始按需拟定,但纯血世家都还大多严格遵守传统。她不明白艾伯特为何提前辞世,上辈子的丧礼安排没有参考价值,更何况具体的她也不记得了,只能相信被通知的信息,被误导也就在所难免。 克莱曼汀的到来本来注意到的人很少,然而当头戴黑纱帷帽的阿莱克托款步走来时,她们两人的所在立即成为整个宴客厅的焦点。阿莱克托用刻板地声音问:“克莱曼汀,你还知道来?” “我想你没有理由质问我。”分析了处境后,克莱曼汀不得不让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你派出送信的猫头鹰今早才到达” “不可能!”阿莱克托矢口否认:“父亲故去次日,我和兄长就安排好了葬礼事宜,并统一派发了邀请函。你问问在座的诸位,谁不是那一天收到?就算你住得远,也不过隔条海峡,猫头鹰还能飞上整整六天?” 这是难以证实的一点,就算克莱曼汀能和猫头鹰沟通,转达出来也像一面之词,不足以取信于旁人,更何况她也不想暴露能力。她立即换了种说法:“若真是其他原因所致,我迟到了自然会道歉,但你在丧函上写的下葬时间是十五点,现在明明离下午三点还有半个时,我以为我应该是提前到达!” “哈!提前?”阿莱克托有些情绪激动地上前一步:“十五点是什么东西?麻瓜的计时方式?我一个纯血女巫,怎么会自甘堕落?就算可能是我忙中有错,你就不会自己核实消息吗?我们把讣告发遍了英国所有的巫师报纸以及能联系上的国际报刊,上面都清楚地写着,葬礼今早五点开始。更有甚者,我父亲已经去世七天了,在此期间,你连遗体告别都没来一次,现在居然还有脸为早来半个时洋洋得意?” “我没有!”克莱曼汀针锋相对地反驳。阿莱克托一连串的反问,让她即便拿出丧函自证也没了意义,她只能从其他方面为自己申辩:“直到今早收到了通知,我才知道伯父的噩耗。讣告这一类消息,都登在特定版面,有谁会闲得没事去看报纸上的讣告?希望从中发现某位亲人好友的死讯吗?” “颠倒黑与白,得理不饶人!好一副伶牙俐齿啊!这真是你们这支卡罗的优秀天赋!”阿莱克托抽噎一下颤声抱怨:“你祖父的母亲靠着这一张嘴,勾得曾祖父不顾嫡庶,同意她生下私生子;你的祖父靠着这一张嘴,骗得我的祖父同意他姓卡罗,还令后代享有资格写入族谱;你的父亲靠着一张嘴,白拿了本家给的成员配给,却躲到德国娶了个平民;而你如今也想靠着一张嘴,为你有目共睹的失仪悖礼强词夺理,还想把你的薄情寡义全都归罪到我的头上?” 她恨恨地拿着一根指头指着克莱曼汀:“你要是现在不立即去我父亲墓前给他磕头赔罪,你就别怪我立即一把火烧了你族谱上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1-60 兄妹 烧去族谱上的名字,即意味着逐出家族,就算以后依旧能保留姓氏,也不再和本家有任何关联,这正是很多平民和贵族一个姓氏的根源所在。 克莱曼汀望了眼宴客厅中的宾客,认出基本都是和卡罗交好的家族,并且大都地位规模在卡罗以下,别说马尔福c布莱克,连稍逊二者一筹的斯莱特兰奇和艾弗里,都没有委派成员出席。这当中有黑魔王调控的因素在起效。为防世家联合势大欺主,黑魔王在救世主预言爆出前,采取的一直都是分化制衡的策略,将麾下大世家分成不同阵营,各有不同的任务和活动规律,并渐渐在获取主上信任上形成竞争关系。卡罗大概算是它所在阵营的领头羊,这就导致了,一方面来前吊唁的宾客中,无人身份尊贵得能为他们长脸,另一方面也让他们的观点成为标杆,在场无人可以质疑和驳斥。 眼下克莱曼汀就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即便阿莱克托言行有失偏颇,她也仍然是最理亏势弱的一方。阿莱克托扬言她该去磕头赔罪,那对此有异议的恐怕只有她自己。虽然差不多和上辈子一样,她又被逼迫到两难窘境,甚至是当着外人的面,但好在在这一回,她能清醒地选择,哪怕是和本家彻底闹翻。她也终于可以向自己证明,她和上辈子的她已不一样了。 “对不起,我不愿意。我敬重艾伯特伯父,但哪怕在他的墓前,不是我的错误我也不会认下。”克莱曼汀冷冷地对视回去,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更多人听到:“现在艾伯特伯父已故,若他的继承人如你这般蛮不讲理,明知族人该团结一致却制造内讧,自知理亏就转成人身名誉攻击,那么追随这样一个卡罗,我不认为能有什么前途。” “你!”阿莱克托气极,胸膛剧烈起伏,却又在下个瞬间变得声泪俱下:“你怎么能这么攻讦你的亲人?你让其他人来评评理,到底是谁要祸起萧墙?你做错了事,我给了你机会承认和改正,你却反倒说我不团结族人。你这样一个早生了异心的旁支,我们本家人要不了也要不起!” “既然如此”克莱曼汀摘下头上提前佩戴的白花丢到地上:“请恕我不再奉陪了!” 顶着无数双眼睛沉默送行的目光,克莱曼汀昂首阔步地走出庄园大门,在踏出幻影禁区后立刻发动咒语消失。 望着已空无一人的大门外,阿莱克托缓慢地上前几步,一脚踩住克莱曼汀扔下的白光,看似漫不经心地狠拧了几下。在其他宾客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 再转过身去,她的脸色已变回哀戚悲愤,朝众人十分抱歉地赔不是:“些许微末家丑,让诸位见笑了!请原谅我的暂时失态,并不得不失陪上片刻,以便整理仪容” 众宾客纷纷表示谅解,有几人趁机诽谤了克莱曼汀几句,阿莱克托听完却并不满意,但知道过犹不及的她只能感谢一番再谦虚一番,才仪态从容地从偏门离开宴客厅。 她一路顺着扶梯来到顶楼,直接推开两扇气派的木门,显出满屋世家书房的摆设。书桌前坐着阿米库斯,一见阿莱克托出现,他了然地说道:“克莱曼汀来过了。” “又走了。”阿莱克托轻飘飘地接上,施施然走到他的座椅旁,倚着他的肩膀直接坐到扶手上:“故作硬气地下完我们本家的面子,就灰溜溜地拿着门钥匙逃回家了!” “事已至此”阿米库斯叹息着撑住额头:“就这样吧。” “你听上去很遗憾呐,阿米克!难道父亲的画像提议你迎娶她时,你心里其实十分乐意?” “我确实并不觉得这个法子不好。毕竟,她身上流着一半我们卡罗的血脉,脸庞和身段在纯血里也十分出挑。” “阿米库斯!”阿莱克托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画像头脑不清不楚就算了,你怎么能跟着犯糊涂?” 阿米库斯不悦地皱眉:“那是父亲的画像,你应该同样尊重!” “画像而已,不过有了父亲的一段记忆,不值得我们当真人对待!”阿莱克托不屑地瞥了眼房门紧闭的侧间:“我们的父亲,今天早上刚埋进土里!都拜那个克莱曼汀所赐!她也是我们的杀父仇人!” “那是父亲疏于防范了。”阿米库斯摇着头说:“他早知派瑞特斯因见克莱曼汀得主上青眼而嫉妒有加,甚至对我们整个卡罗家族产生敌意,却因为他最近并无报复举动放松了警惕,这才轻易地中了他的圈套,踏进了主上处理朗弗罗的陷阱。” “就是克莱曼汀的罪过!这本该是她和派瑞特斯的私人恩怨!他们为主上争风吃醋,凭什么让我们卡罗先遭殃?” “父亲一年前既然主动带上她参加毕业晚会,就已经在把她当一枚讨好主上的棋子用;同理,棋子带来的危机,棋手也责无旁贷。” “父亲有让她勾引献媚主上?有让她和主上的近仆结怨?”阿莱克托拔高声线反问:“这种自以为是的棋子,捏在手里只会反噬其主,父亲的死就是最深刻的教训!” “她确实不易被掌控,能做到的人,大概也只有主上了。父亲一开始就没比喻错,像纳吉尼这样的宠物,不是谁都能圈养得起的。若不能一举拔掉毒牙关进笼里,再想留用必害人不成反害己。”阿米库斯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拍了拍:“所以,你看,你在给她的丧函上动手脚,我默许了;你要和她公开断绝关系,我也没反对。棋子不好用的话,确实该尽早丢开。” “我就说我做得很对!”阿莱克托得意地往他身上贴得更紧:“她和派瑞特斯有私仇,就让他们自己斗去吧!等克莱曼汀一毕业,我们只管等着看戏!先让他们一输一赢,或者最好两败俱伤,我们再趁机收拾他们!这两个都是我们兄妹的仇人,最后谁也别妄想侥幸逃脱!” “此外,还有一事要注意。”阿米库斯话锋忽转:“朗弗罗的下场也是个警戒。你的心思,我跟父亲都知道。现在主上未有选择伴侣的意向,假以时日若是有了,纯血适龄女性中,你的赢面不算,但你自己要等得起,别犯和朗弗罗夫人一样的错误!” “那是那个女人不识抬举!一边享受主上恩赐的宠爱,一边接受别的男人的求婚!不就仗着她一张脸长得好!”阿莱克托不屑地撇撇嘴:“她现在可算学聪明了!先是进献了朗弗罗家族一半的财产表示忠诚,又乖乖地接受主上给她和扎比尼的指婚。不过那也来不及了,她就算再怎么听话,主上也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所以说是警戒。你要是心思不改,就从现在起收敛手脚,别再和其他人有牵扯。主上也是男人,还是王座上的男人,虽然未必只要处女,但也绝不可能和其他人分享女人。你既有意,起码姿态该做足了。” “我就非得清心寡欲地一直等着?” “不然呢?你以为贝拉特里克斯是怎么出局的?” “阿米克!哥哥!”阿莱克托忽然女孩一样甜甜地开口:“好哥哥,你会帮我对不对?” “我自然会帮你。”阿米库斯毫无所觉地回答:“你若是能嫁给主上,家族也就水涨船高。” “我不是说这个。”阿莱克托挑开他领口的扣子,一只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你会帮我对外塑造一个对主上痴心不改守身如玉的形象,对不对?” 阿米库斯按住她的手:“阿莱克,别胡闹了。你我现在既然已经继承家业,过去那些荒唐事还是停止吧。” “那有什么关系?”阿莱克托满不在乎地说:“你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亲密一点再正常不过了,谁又能猜到我们人后的不正常?”说完她身子一错,直接坐在阿米库斯的腿上,翘着拇指解起其他扣子:“再说了,哥哥,你其实也喜欢我的那些把戏的,不是吗?” “我不否认。”阿米库斯双腿一岔,任她滑落到桌子下:“好好弄,别的就算了,我们才新孝。” 阿莱克托不满地扭了扭:“这不公平,阿米克!” “那你离开吧。”阿米库斯不甚热切地建议:“楼下的宴会,总要有你我之一出面。” “那能出什么大乱子?”阿莱克托妥协地耸耸肩:“好吧,哥哥,你赢了!我得说,我很高兴取悦你!”她动手开始解他的腰带,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阿米克,我给你生个孩子吧?两个卡罗孕育的骨肉,血统一定再纯粹不过了!”也免得他再对克莱曼汀产生兴趣。 “很动人的想法。”阿米库斯把左手五指插入她的红色长发间:“如果梅林恩赐,那么不管我将来我娶了谁,他一定是我的嫡长子,卡罗家族唯一的继承人!” “那”阿莱克托娇笑着在他腿间揉了一把:“哥哥你可得努力了!” 卡罗兄妹间的密谋以及暧昧,离开的克莱曼汀无从得知。她把落脚地选在破釜酒吧外,走进去前却又犹豫了一下。她来这儿能做什么?与其投宿,不如回家。要是买东西,她能缺什么?就算有所缺,等着和斯内普一起买不更好? 想到斯内普,她忽然有了主意。既然她已经人在英国,何妨顺路送他一个惊喜? 至于怎么去找他,她的第一个选择是门钥匙。虽然这对手链从最初用到现在,都在把斯内普送到她身边,但她两次都是按双向的设计制作的。她掀起袖子看了看,片刻后还是放弃了。斯内普十有八九正在蜘蛛尾巷,念及斯内普夫人现在仍健在,她把自己直接传送到房子里实在是失礼。 门钥匙不行,那就只有幻影移形了,不过这可有点冒险。诚然她知道确切地址,但这辈子她并未去过,没把握能移动成功。只是似乎也没其他方法了,总不可能让她从伦敦坐麻瓜的火车去科克沃斯吧?从英国东南到中部,坐火车要半天,难道她是准备去他家吃晚饭的吗? 克莱曼汀站在酒吧门口思考,不仅引得来往的巫师瞩目,连麻瓜也纷纷头来目光。她一看身上的衣服便明白了原因。这身巫师袍是德意志风格,勉强能冒充麻瓜的大风衣,英国巫师看着自然各种奇怪和不适应,而麻瓜则估计在纳罕季节的错乱——为什么有人在大夏天的七月里把自己从头遮到脚。 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一试,不过在出发之前,她还需要顾虑到,上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特别是面对男友的母亲。把自己的袍子变成不算太异类的长袖长裙后,她先到古灵阁换了一大把英镑,又打听到一家麻瓜的花店,捧着一大盆观赏向日葵从隐蔽处发动了咒语。 于是这日下午,被饥饿提醒着不得不走出地窖找食物的斯内普,刚随意塞了几口干面包,家里的门铃被按响了。这里来往的只能是麻瓜,他只得暂时脱下外袍,抓抓油腻打结的头发,穿着背心短裤去开门。 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丛开得灿烂的向日葵,让他愣愣地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是不是麻瓜新兴起的促销手段。等一张他刚刚十分想念的面容——因为吃得太急被/干面包噎住又被自来水呛住而怀念放假前的丰盛大餐及其主人——笑盈盈地从花丛后探出来时,他二话不说地哐当一声又把大门紧紧锁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1-61 拜访 “惊”克莱曼汀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连“惊喜”一个词都没来得及说完,斯内普就先表现得如同受到了惊吓。 一张纸条从门下方的缝隙被塞了出来,潦草地写着“等几分钟”一句简单交代。隔着劣质的碎木板门,她听到里边一阵热闹,其中伴随着老旧木梯发出的吱扭声的急促足音格外突出。她把花盆放在地上,回想了下斯内普刚才的亮相,也就明白了他为何慌里慌张。不得不说,没人监督的斯内普可真不够自觉。 “先进来吧。”门又开了,出现的却是斯内普夫人:“西弗在浴室忙,你来客厅坐坐。” “下午好,斯内普夫人!”克莱曼汀礼貌地问候:“请原谅我的突然造访,其实我也是临时起意。” “没什么,不突兀。”斯内普夫人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西弗跟我提过,说你暑假会来,提前到七月中旬也没差多少。” 活过一辈子的克莱曼汀最大的长进就是学会了看人脸色,当年她的实践对象是斯内普,如今换成面对斯内普夫人,难度虽有所增加,出入却应该不大。对方那张和斯内普越看越像的脸上确实没有被冒犯的神色,这让她放下心来,跟在她身后进屋。 “你是幻影移形来的。”克莱曼汀还没得及观察这房子在斯内普夫人去世前后有什么变化,对方却猛地抛出了一个让她几乎措手不及的问题:“你之前来过这儿?” “我”克莱曼汀顿时为难起来。这该叫她怎么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说——她上辈子不仅来过还住过。 “无妨。”斯内普夫人扭头看了她一眼:“我就是问问。” 克莱曼汀被她柔和的语气和依稀的笑意弄得有些懵。斯内普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立即联想到一种可能,嘴角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她不会以为她痴汉似地跟踪过斯内普回家吧? “妈妈!”斯内普跑进客厅,脸红得不大正常。 “你们先聊。”斯内普夫人脚步不停地和他擦肩而过:“我去冲茶。” “哦。”斯内普侧开身目送她离开,然后尴尬地望着克莱曼汀:“你怎么来了今天?” “不欢迎吗?”把花盆放到茶几上,克莱曼汀浑不在意地坐上到处是裂纹的皮质沙发,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过来坐啊!你是主人!” “咳!”斯内普当然不可能紧挨着她就座,而是选择与她侧对的单人沙发椅:“不是那个意思你c你真的以前来过这儿?” “是啊,我来过!”眼看这对母子不约而同地误会到一处,克莱曼汀不得不编出一个说法:“梦里来过!我看过你的记忆,印象比较深刻,做梦就梦到自己来了。” 对幻影移形显然了解得还不够充分的斯内普只是继续脸红:“哦。” 好吧,不管真来过还是梦到过,其实都算一种间接表白了。克莱曼汀放弃接着澄清,视线落到他的衣领上,发现上面已经完全被从头发滴下来的水打湿,便取出魔杖对他用了个干燥咒。 “你能用魔法?不怕被警告?”斯内普的注意力马上转移。 “我的魔杖没有连踪丝,魔法部他们监管不到。”克莱曼汀想了想,决定把她在听过阿米库斯的解释后自己又私下查到的资料告诉他:“踪丝只能确定未成年巫师的具体位置,不能显示有没有使用自己的魔杖。感知魔法波动的应该是另一套测控体系。如果附近位置只有你一个巫师,那你用了魔法就无从推卸;要是不只你一个,比如我们在对角巷或霍格莫德村,其实也就不再受到限制。对未成年巫师进行监管,要防范得是他们不知轻重,在麻瓜面前乱展示魔法。” “这么说,我在家其实也能用了?”斯内普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母亲也是巫师” “我不能确切回答,因为你母亲失去魔杖后,想必十多年没用魔法了吧?怕就怕魔法部也知道这一点。”对上他又暗淡下去的目光,克莱曼汀赶紧补充说:“不过,我想我在的时候,你用了大概没问题。没有连踪丝的魔杖的主人,都被魔法部默认为成年巫师。你用的咒语,应该可以被推算到我的头上。” “那就好!”斯内普站起身,表情又急又喜——当然是斯内普式克制的情绪外露,只不过能被克莱曼汀还原解读:“你先坐着,我去修坩埚!” 被一人留在客厅的克莱曼汀扶了下额头,她就知道对他而言她比不上坩埚重要。她的情敌太强大了。 斯内普的行踪瞒不过自家母亲,斯内普夫人端茶回来时,见儿子不在也没多问,只把茶杯放到克莱曼汀面前,先自己抿了一口才说:“你叫克莱曼汀是吧?是哪家的孩子?” 想起之前的冲突,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老老实实交代:“姓卡罗。” “卡罗?”斯内普夫人皱了皱眉:“哪一个卡罗是你的父亲?艾伯特还是杰拉尔德?” “我父亲是杰拉尔德。”克莱曼汀回答完忍不住反问:“您知道我的父亲?” “不仅是知道。”斯内普夫人端着茶杯往后一靠,神情有种聊起轻松话题的缓和:“我们是同届同学,跟你和西弗一样。” 克莱曼汀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意外,英国只霍格沃茨这一所魔法学校,同院同年级学生的父母,几乎百分之百也曾是同学。此外还让她感到安慰的是,看斯内普夫人眼下的反应,杰拉尔德当年应该没有过什么给自家女儿减分的行为。 不过,她记得杰拉尔德生于一九三一年八月,那么斯内普夫人只会早不会晚。男巫直到二十九岁时才拥有子女很正常,但女巫在这个年纪第一次生育就算很晚了。 所有英国巫师都在十八岁那年从霍格沃茨毕业,这期间十一年中,杰拉尔德过得很充实——和本家周旋获得自由身,到德国一开始处处碰壁吃亏,靠四处打工总算有积蓄,接着撞大运似地发现一处盐矿,安定下来后和玛丽安娜结识,几经考验才娶到他八岁的娇妻。想必斯内普夫人在结婚生子前,也一定经历了不少不一般的故事。 克莱曼汀不否认自己有好奇心,但也不至于就这么当人面问出来。但想到她连艾伯特都知道,又是从斯莱特林学院毕业,她觉得有必要尽早主动说明她和本家的矛盾以及刚发生不久的决裂:“夫人,有件事” “不用这么客气。”斯内普夫人摆摆手:“就叫我艾琳吧。” “好的,却之不恭,艾琳等等,艾琳?”克莱曼汀大吃一惊:“您的婚前姓氏是?” 斯内普夫人奇怪地看向她:“普林斯。我以为,西弗早就告诉过你了。” “我告诉过她。”不知道回来多久的斯内普忽然开口:“克莱曼汀,你不会忘得这么快吧?” “你是说混血王子?混血普林斯?”克莱曼汀终于反应了过来:“是普林斯不是王子?” “你没把普林斯当姓氏?”斯内普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我是有多自恋,平白无故地自称王子?” “没啊,我不觉得你自恋啊,当时就觉得很合适。”克莱曼汀的目光短暂地滑过斯内普夫人:“现在知道你的母亲是谁,那更是再贴合不过了。” “什么意思?” “魔药女王的儿子不是魔药王子是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子嘛!” 斯内普茫然地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魔药女王?” “都是老黄历了。”斯内普夫人淡淡地说:“倒是你,克莱曼汀,杰拉尔德竟然会跟你提到这些。” “呃,我父亲把他的那些旧事,都当成床头故事讲给我了。”克莱曼汀没有隐瞒地回答。 “没有避讳我?” “为什么要避讳您呢?父亲对您赞不绝口呢!魔药女王是一项,您还连任过多届高步石队队长,甚至带领校队参加过国际比赛。那个时候在霍格沃茨,高步石可比魁地奇受欢迎!” “那是因为这两样他都不擅长。”斯内普夫人无比自然地在做女儿的面前揭她父亲的短:“你父亲的魔药学拿过两次不及格,每次和艾伯特那种臭棋篓子下棋,也能被喷得凄惨无比。” “啊,是吗,哈哈。”克莱曼汀尴尬地笑笑。 “妈妈。”坐在一旁插不进话的斯内普有些委屈地抱怨:“你的事我还不如克莱曼汀知道的多!” 斯内普夫人不为所动:“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你会主动告诉他们,你上学时自称‘魔药王子’?” 斯内普无言以对,母子之间显然更容易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克莱曼汀正想继续再问什么,客厅里忽然响起一阵咕咕声。她的视线准确地追逐声源,落到斜对面斯内普的肚子上。斯内普被看得窘迫,只能咬咬牙承认:“我中午在熬一味药,忘吃饭了。” 这似乎提醒了斯内普夫人什么。她放下茶杯,站起身交代:“趁天色还早,我去买点菜,克莱曼汀,你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注意到斯内普使眼色,克莱曼汀点点头答应:“那就多谢款待了!” 等斯内普夫人换过衣服提着篮子出门,克莱曼汀挤到他的单人沙发上,反正他们两个人都不算胖:“怎么了?” “咳,那个,克莱曼汀,我记得你会用魔法做饭,对吧?”斯内普低着头问道。 “用魔法当然没问题。” “你一会儿能不能帮帮我母亲?她手艺不怎么样。” 克莱曼汀好笑地挑挑眉:“嫌弃你母亲做的饭了?” “不是”斯内普赶紧辩解:“但要是能吃好的,谁也不愿再将就。” “这是不是也是你忘吃饭的原因之一?” “咳,有一点。”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故意拉下脸:“原来放假前你那些生活习惯上的进步都是做戏给我看啊?” “我没有!”斯内普慌得一把抓住她的手:“暑假就在家两个月,我以为开学后能养回来。” 克莱曼汀眨着眼笑了起来:“算了!理解你了!跟我相比,你已经不算很挑食了。不过,我可以在你母亲面前显露魔法?”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斯内普刚松的一口气又提起来:“不用魔法你会不会?” “现在就考校我的人/妻素养?” “不,不是” “放心吧。”克莱曼汀不再逗他:“我们该关心另一件事。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你打算就任你的肚子这么叫着?” 斯内普捂了捂空荡荡的肠胃:“厨房还有干面包” “哦,别提那个!”克莱曼汀捂脸呻/吟。上辈子她入住蜘蛛尾巷的前三天,就跟着斯内普啃了三天干面包,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腮帮子疼:“你等我一会儿。我用幻影移形出去一下,回来得应该比你母亲快!” 看着克莱曼汀凭空消失,斯内普按了按身边沙发上留下的痕迹,抿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的视线落到茶几上的向日葵上,迟疑了几息还是抱起花盆,动作轻快地把它送入自己的卧室里。 克莱曼汀确实回来得很快,并且几乎是直栽进他的怀里,手里的纸袋泄露出一股甜蜜的香味。 “你买了什么?”斯内普紧盯着纸袋看,绝不承认自己眼冒绿光。 “迷你松糕。”克莱曼汀摸出一块儿托在掌心展示给他看。 “这么”斯内普对着只有婴儿拳头一般大的糕点不甚满意:“不经吃,还费事。” “嫌麻烦就别吃!想吃的话还有条件呢!” “什么条件?” 克莱曼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亲一下,给一个!亲两下,给一对!”都半个多月没调戏他了,想一想还真是挺怀念的, “克莱曼汀!”斯内普顿时涨红了脸。 “不亲就不给吃!”克莱曼汀说着,先把手里的送到自己嘴中,然后炫耀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她解开纸袋准备拿第二个时,斯内普忽然乌云罩顶一样压来,按住她的肩膀直接亲了上来,直到两人呼吸不过来才放开。 “你说——”斯内普气喘吁吁地问:“这个吻,值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1-63 别扭 “怎么了?”克莱曼汀把水流关。 “我母亲猜,你应该没有随身带睡衣,她找了一套她没穿过的,是很早之前买错了型号。我把它挂到门把手上了。”话音落后就是脚步声远去。 克莱曼汀把睡衣捞进浴室一看,是一条白色的长袖长裙,面料是很轻薄细软的棉布,前后有同色抽绳做装饰。再仔细观察了一下抽绳的式样,发现它的设计颇有些情趣,也只有麻瓜才会在这方面花费心思。她从善如流地套上睡衣,用吹风机把长发吹个半干,抱着换下的衣物走出去。客厅这时已经空无一人了,她熟门熟路地前往斯内普的卧室。 “洗完了?”正在套枕头罩的斯内普解释说:“这套铺盖是我的,嗯,干净的,只是洗过收了起来,放了几个月,我刚找出来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克莱曼汀微笑地回答,把取出一半的魔杖又用衣服盖住。她喜欢看他为他忙碌的样子。 “可能睡起来比学校的床硬一点。”斯内普在床垫上拍了拍。他铺床的技术又快又好,在克莱曼汀眼里简直神乎其技,她至始至终没学会过。 克莱曼汀在床边坐下,弹了弹感受了一下。这张床垫应该是斯内普从睡到现在的,似乎里面的泡沫已被他压低了一层,以至于密度变大硬度增加。她推测在斯内普夫人过世后,他应该大体整改过这所房子,最典型的莫过于用法式大床换掉了这张单人床,至于是他买了别人二手的还是挪用父母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你要是还需要什么,可以再跟我说。”斯内普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想离开但又迟疑。 “你真去睡地窖?”克莱曼汀一边叠衣服一边问他:“地铺睡起来,恐怕比你的床还硬吧?而且地窖湿寒,你起床后不腰疼?” “没c没事。”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我可以,可以变一张床出来。” “真心这么想?” “我”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朝他勾勾手:“我以为你都已经习惯和我同床共枕了,没想到一出城堡,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斯内普僵着没动:“你的努力?” “对,努力,努力让你适应,有人和你睡一起。”克莱曼汀眯着眼朝他笑:“你不是说你知道,我很早就喜欢你了?你以为我只是别有居心,真的不敢有任何行动吗?你回想一下,除了你父母,你的枕边人都有过谁?” “你”斯内普说了一个不知是回答还是主语的人称:“你是斯莱特林” 克莱曼汀点了点他:“你也是。”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还是闷着头离开了:“我去洗澡。” “去吧。”克莱曼汀的笑意不减,自动翻译成他要思考。至于他思考的结果她往放大的茶杯里添了更多的冰块儿,心想,除了她,还有什么能让他在同一天内洗两遍澡? 卧室的门锁现在是坏的,不过上锁也没多大用处。斯内普过了好一会儿才摸回来,见克莱曼汀站在窗边梳头发,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我等我母亲睡了才上来”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取下缠在梳子上的一根头发,绕在指尖随意把玩,又似不甚经意地问:“还记得你喝复方汤剂变成我的那回吗?” “记得。”仿佛想起了什么,斯内普紧张了一下,三两下冲到床上:“那个,不早了,快休息吧,我明天要赶在母亲前起床。” 斯内普夫人才不介意他们同床呢,克莱曼汀腹诽,但还是放弃了话题,吹灭蜡烛摸到了床上。斯内普正脸朝里侧躺着,她就从背后抱上他的腰:“西弗勒斯” “安c晚安!”斯内普飞快地说。 “先等等再晚安。”克莱曼汀在他肚子上勒了一记:“我不能抱着悬而未解的问题睡觉。西弗勒斯,说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比着吃晚饭还有之前那儿,现在你像是在闹别扭,而且绝对和我有关!你好像一直在回避我的目光!” “我,没有。”斯内普回答得有些气虚。 “说说看嘛!”克莱曼汀引诱:“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别扭!” 斯内普当真考虑了片刻,然后老老实实地交代:“你洗澡那会儿我母亲说,你父亲和他,嗯,交往过” “真的?”克莱曼汀一听,立即激动地坐起来:“看来我以前果然没猜错!” “猜什么?”斯内普疑惑地转过身。 “当年我爸给我讲他们那一届的魔药女王时,我就觉得他对她有种莫名的关心和在意。我直接问过他们的关系,估计是因为我妈在一旁,我爸只推说他们有过节,但他的讲述中缺少了七年级,我就还是相信这里头有故事,才不是终极巫师考试艰难得让人无暇他顾!” “他们是七年级,但,过节?” “哦,一场恶作剧,其实我爸和你母亲都是受害者,不过我爸更悲惨一点。”克莱曼汀一边回忆一边讲:“我爸是我伯父的跟班,也是他捉弄的对象。你母亲凭借一手精湛的制药,在斯莱特林几乎没人敢惹,仿佛谁得罪她就会被下毒一样。于是我伯父冒充我爸的名义,在一个情人节用猫头鹰给你母亲寄了情书,还施了能当着收信人自动宣读的魔法。” “这种恶作剧”斯内普嫌恶的语气不加掩饰。 “对我爸而言,更不幸的是,你母亲还真以为情书是他写的,之所以这么高调地宣扬出来,绝对不可能是真心告白。” “我母亲她怎么应对的?” “她当场看完信后,把信中题头的姓氏抹去了一个‘r’,‘普林斯姐’变成了‘平斯姐’,退还给猫头鹰说送错了。” “平斯?是那位图书管理员平斯夫人?”想起那位阴沉威严的女士,还有对他还的书挑三拣四的态度,斯内普自己先打了个冷战。 “是啊,于是猫头鹰就飞去了图书馆,好事的学生跟过去看热闹,我爸也被我伯父拽了过去,然后被听完信的平斯夫人训了一顿,并且从那以后每见必是一顿思想教育。”克莱曼汀颇是感慨:“我爸因此对图书馆退避三舍,估计到七年级才有所好转。那时我伯父已经毕业了,算是我爸最轻松快乐的一年。既然你的母亲和他交往,想必这些误会总会说开的。” 有过被整经历的斯内普不难理解杰拉尔德当年的处境。他微微闭上眼,想想自己被兄长压迫六年,在对方毕业后终于喘了口气,有时间更好地关心自己的事了。十七八岁怎么能还没谈过恋爱?鉴于有机会接触到的女生不多,首先想到的反倒是结过仇的,而且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旦心平气和地说解开,何尝不是一桩化干戈为玉帛的美谈?于是友谊先开始了,爱情也略微萌芽了。 “这样说起来”克莱曼汀的的声音接着响起:“你别扭的是,觉得昔日恋人各自的儿女又变成情侣,很奇怪?” “嗯。”斯内普扭动了一下。 “那你不妨预测一下。”克莱曼汀构建一个假设:“比如,唔比如将来,我们生了个儿子,伊万斯有了个女儿,他们都长大了,接着有一天,我们的儿子回家告诉你,他交了女朋友,母亲是伊万斯,或者儿子女儿两边整个反过来,总之,两个辈先斩后奏地交往了,你会怎么想?” 斯内普的第一反应是——他乐见其成。伊万斯的孩子必定和她母亲一样出色,他和克莱曼汀生下的自然也不能差了,他们若是顺利在一起,既是双方都知根知底,又弥补了他自己的遗憾。 一念至此,他立即放松下来,望着黑黝黝地天花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应该会很欣慰,很放心。”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个条件从句:“只要莉莉的孩子不姓波特。” “”克莱曼汀被噎住了。恐怕现在只有神和她知道,伊万斯的孩子还真就姓波特。难道她该从今天起开始祈祷,最好她和伊万斯都生儿子或都生女儿?哦,伊万斯必然要生儿子,她的重生可影响不到伊万斯的肚子。所以,她也应该生儿子? “睡吧,克莱曼汀。”斯内普伸手盖上她的肩膀:“你的疑问解开了,我也不别扭了。” “嗯好,现在可以晚安了!”克莱曼汀乖乖地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晚安。”适应了房间黑暗的斯内普在看到她闭眼后也跟着闭眼。 这一夜出乎意料地没怎么做梦,克莱曼汀醒来时,晨光已经洒满窗台,又隔着灰色的窗帘透进来几许。她微一转脸,对上一双黑眼睛,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猛地又闭上。她不由失笑,难道刚醒的斯内普智商还没上线吗? “西弗勒斯,我好看吗?”克莱曼汀可不会轻易放过默不作声偷窥她的人。 “嗯嗯。”自知做了蠢事的斯内普含糊其辞。 “看不清楚,是不是?”克莱曼汀赤脚下地,一把拉开了窗帘,让早晨明亮又温和的阳光充盈了整个房间。 “克莱曼汀”斯内普愣愣地看着光中的她:“这是我母亲找给你的睡衣?” “对啊。”克莱曼汀不解地低头瞧了瞧:“睡得有些皱了。” “不是你过来,别站在窗边上。” “嗯?为什么?” “因为”斯内普咬咬牙:“布料完全透光”阳光从她侧面射来,将她睡衣中的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描摹得格外清晰,偏她还不自觉地做着动作,更令线条在动感中鲜活迷人。 “是吗?”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你拿给我的那件,它的有趣之处,其实不在布料。” “什么?”斯内普没理解她的有趣是何意。 克莱曼汀笑着走回床边,将两个抽绳的末端放到他的手里:“抓紧了,别松手。”说完她开始慢慢后退,而暂时被光暗中的线条迷惑的斯内普也下意识地遵循着她的交代。 抽绳缓缓被抽离,本来样式还算保守的睡衣从领口裂开,顺着肩膀和手臂渐渐滑落到地上。等克莱曼汀重新站在窗台前时,抽绳已经和睡衣分离,而睡衣也和克莱曼汀分离,她正一/丝/不/挂地沐浴在阳光中,洁净白皙的皮肤如同在熠熠生辉。 “西弗勒斯,发现变化了吗?”克莱曼汀将头发一拢,大致按在脖子后方:“比着和复方汤剂的那次,或者比着你在我泡澡时忽然被门钥匙送来那次?”她暗示地侧了侧身,让他更清楚地看到胸前的起伏跌宕。 良久都没听见回答,她好奇地看向他问:“你到底怎么看呀!西弗勒斯,你流鼻血了!”两道殷红的血液从鼻孔蜿蜒流下,可当事人看起来似乎毫无所觉。 “你c你别过来了!”斯内普猛地一手掩鼻一手捂眼,从神态到声音都满是狼狈和难堪。 “到底怎么了?”克莱曼汀追问着有上前几步。 “没事,没事!”斯内普一下子跳了起来,拿开捂眼的手连连摆动,扯上衣架上的一件巫师袍冲出了卧室。 试问克莱曼汀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找到魔杖把睡衣还原,才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走下楼去。 今天会是个美好的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1-64 建议 既然已经做过一顿正式的晚餐了,似乎再准备一次早餐也顺理成章。抱着这样的想法,克莱曼汀路过楼上的卫生间——不用敲门问也知道,斯内普肯定在里面——去楼下洗漱完后,直接推开了厨房的门。 “早上好,斯哦,艾琳!”克莱曼汀同坐在餐桌前读报纸的斯内普夫人打招呼。 “早上好,克莱曼汀!”斯内普夫人放下报纸抬起头:“昨晚睡得好吗?” “很不错!” “那就行!” 两人交换了一个无法判定是不是心有灵犀的眼神,克莱曼汀取下围裙穿上,一边查看菜篮一边询问:“艾琳,您吃早餐了吗?” “还没。”斯内普夫人简短地答道。她当然说不出“等你来做”这种话,虽然难以承认她没这个意思。 “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点就好,我一会儿还得去上班。” 听她这么说,克莱曼汀暗暗吃了一惊。就算斯内普夫人的魔杖已断,她竟然愿意去给麻瓜做工服务?心里尽管这么想着,她还是口头承诺着:“那我先烤几片吐司,再煎点培根和香肠。然后,煎蛋的话,您喜欢荷包蛋还是嫩散蛋?” “荷包蛋就好。”顿了顿,斯内普夫人又补充:“蛋黄要夹生。” ——和斯内普的口味倒是一致。克莱曼汀出声答应了一下,挽起袖子开始专心忙碌。 在她关火时,斯内普夫人忽然开口:“你昨天来英国,是为了艾伯特的葬礼吧?” “您知道这事?”克莱曼汀忍不住反问。连生活在麻瓜中的斯内普夫人都知道了,看来阿莱克托在发布讣告一事上没有夸大其词。 “嗯,听从校长的建议,订了一份巫师报纸。”斯内普夫人把手中的报纸翻到首页,露出一个由数条舌头组成的型商标。 “《七嘴八舌》?”克莱曼汀挑眉:“那您可得费工夫辨别上面消息的真假了。” 《七嘴八舌》是魔法界的一份三流报,印制粗糙内容通俗但名气不,所有贵族世家对它可谓又爱又恨——爱它能告诉他们别人家的笑话,恨它连自家的笑话也公之于众。《七嘴八舌》的供稿和阅读主体都是平民,虽然文章的稿费也就比没有强一点,但恐怕穷出名的韦斯莱都能买得起,因而私下里发行量其实比《预言家日报》还高。斯内普夫人订阅这个,估计第一目的是省钱。 “这并不难。”斯内普夫人淡淡地说:“带入写稿人的心理,你就能轻易分辨出,哪些是现实的根底,哪些是博人眼球的夸大或歪曲。” 克莱曼汀笑了笑没接话。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看完过一篇《七嘴八舌》的报道。本来拉文克劳热爱的就是永恒的真理,对时政这种一天一个样的东西,大都抱着漠视甚至蔑视的心态,更别说哗众取宠的不入流读物了。 “别看不起它。”斯内普夫人看穿了她的想法:“它的大众性决定了它的开放性,及时性,就比如你昨天和本家闹翻的事,今天早上送来的报纸上,已经有两篇对此作了报道,其中一篇里你还是主角。” 本来克莱曼汀昨晚就打算和她主动交代白天那场冲突,现在她自己读到了,倒也省了她的口舌。她朝她点了点头,其实不算很惊讶,这样的速度《预言家日报》也能实现,当然依靠的是它的财力和人脉,不过它未必会关注这种家族龃龉。 “看来杰拉尔德没按照世家姐的模式培养你。”斯内普夫人了然地下结论。 “您指的是?” “每日读报是她们的必须养成的习惯之一。” “那可真无趣。”克莱曼汀耸耸肩,将心理坦然暴露:“幸好我不是。” “确实无趣。”斯内普夫人居然没反对:“你若不打算嫁入世家,不想读的话就不读。比如西弗这样的,你们一起在书中找话题就够了。” 克莱曼汀再次笑了起来:“那多谢您的理解!” “坦白说,你被本家除名,未必是件坏事。”斯内普夫人叹了口气:“当年杰拉尔德要是能彻底脱身,他他大概能活得更轻松自在。” 虽然不清楚斯内普夫人做出假设的依据,但克莱曼汀还是立即对此表示了同意。杰拉尔德并没有具体向她透露,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换得了十年逃出生天。让她来猜的话,最大可能是买来的。她祖父马修的母亲生的虽然是私生子,但也是个家族出身,并且是那一代当仁不让的唯一继承人;再加上她十分会讨马修生父的欢心,想必留给后辈的财富资产相当可观。但到了克莱曼汀这一代,她继承的遗产没有这一项,只可能已经被杰拉尔德用掉,或者更早地折在马修手中。甚至也许这已经成为他们这一支的传统——杰拉尔德辛苦赚钱的目的之一,就是在攒将来自己女儿买回哪怕一年半载自由身的本钱。 经这样一联想,克莱曼汀不由觉得,卡罗兄妹他们应该是对她做了件好事——但这有可能吗? “这看起来像你白得了便宜。”斯内普夫人也继续说道:“大概只能有两种解释——要么那对兄妹太蠢,就因为你们嫡庶关系不好,这才一继承家族,就迫不及待地踢你出门;要么艾伯特的死和你有关,并且他的死不是终结,让你继续姓卡罗,会给他们带去更大的危机。” “您说的这两种解释,恐怕不一定是不相容的选言判断。”对卡罗兄妹有一定了解的克莱曼汀指出:“说不定做主要当众和我断绝关系的人,还在心里得意自己做了一箭双雕的智举。” “看来麻瓜的科学对巫师也能适用——父母的基因决定儿女资质的优劣。我记得艾伯特娶的是克顿家的嫡次女,这个家族的子孙向来以老实诚恳出名,所谓老实——其实就是愚蠢的美化词。谁能否认他们一家个个不是脑袋里都塞满了棉花?有这样一个母亲,卡罗那对兄妹的聪明只可能是自作聪明。”斯内普夫人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托比亚对西弗唯一的好,大概是没在智商上拖他的后腿。” 克莱曼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托比亚”应该是斯内普的父亲,那个给了他姓氏的麻瓜。她对斯内普的智商确实没话说,反而更关心的是——他那几乎可以直接打负分的情商,到底应该是他们中谁的“功劳”?亦或是这对夫妻的一次精诚合作? “哦,时间不早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想提醒你一点。”斯内普夫人看了眼钟表后加快语速:“我记得,杰拉尔德有一间从本家分到的金库,现在应该女承父业地归入你的名下。按惯例你被逐出家族后,这个金库本家一定会收走,但艾伯特死得突然,对那对兄妹的培养想必尚未彻底到位,估计得等他们完全控制住家族产业后,才会意识到金库的存在。这中间的时间差,足够你去把它领取一空。” “为什么要这么做?”克莱曼汀直觉她建议的初衷并非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 “自作聪明的人最讨厌聪明人,也很容易给人打上笨蛋的标签。你取空金库,把‘贪财’的弱点暴露给他们,虽说会让他们更厌恶你,但也因此对你放低戒心。示敌以弱——在没有足够的力量致胜时,这将是最好的自保措施。”斯内普夫人举着一片吐司提了提嘴角:“更何况,就算杰拉尔德留给你的另有营生,但金加隆这东西,世上谁会嫌它多?” 斯内普夫人吃过早餐出发后,斯内普才穿戴整齐地出现,巫师袍的扣子直扣到喉结。克莱曼汀把新鲜出锅的食物统统推到他面前,自己却只喝着牛奶翻看斯内普夫人留下的报纸。她倒不是自我矛盾,而是有一点儿好奇,别人会怎么写她这个失去家族依傍的“可怜虫”。同时要庆幸的是,《七嘴八舌》极少刊登照片,对当事人会使用部分化名,这无疑是极明智的决定,给出版商和读者双方都留下一丝底线,因此她也就不必担心,经一两次上报后,会被陌生人指指点点。 “都是我的?”斯内普拿起刀叉问。 “嗯。我已经吃好了。”克莱曼汀瞟了他一眼:“不够了记得说。” “你看什么?”。 “《七嘴八舌》上关于我的文章。你要不要看?还是听我说?” “你说说吧,正好我吃饭。” 于是克莱曼汀很客观地把艾伯特葬礼引发的事件始末描述了一遍。斯内普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迟疑地问:“你被家族除名了会有生计问题吗?” “嗯?”他竟然先关心这一项? “我不是打听你的私产!”斯内普赶紧澄清:“咳,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问题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 “西弗勒斯”还在考虑要不要借机叫苦撒娇的克莱曼汀心里一软:“放心吧,对我影响不大,甚至还有好处。”她把方才和斯内普夫人的谈话也概括地讲了讲。 “所以你要听她的意见吗?”斯内普替她松了一口气。 “嗯,很有道理。”克莱曼汀从报纸上抬起头:“我准备一会儿就去办,你要是愿意出门,我们就可以一起了。对了,你的魔药熬得怎么样了?” “原材料已经用了大半,不过它们真的能卖出去?你知道的,我还没有魔药师资格。” “正经药房不收,黑市也能交易,也许报酬更为丰厚呢。” “黑市?” “对,猜猜我们巫师的黑市能在哪儿?” “只有翻倒巷了吧?” “宾果!”克莱曼汀朝斯内普发出邀请:“西弗勒斯,今天我们去过古灵阁后,去翻倒巷来一场大冒险怎么样?” 斯内普双眼一亮:“我很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1-65 翻倒 两个未成年巫师出现在翻倒巷,绝对是自己送入狼口的羊羔,因此出发前要做些准备。早饭后,克莱曼汀跟着斯内普下到地窖,一眼看到货架上成排的药瓶,不禁诧异地捂住嘴惊叹道:“哦,西弗勒斯,这半月来,你几乎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了吧?这样的成就,简直是奇迹!”她当时是按一个月的用量购买的,他刚刚说用了大半,她只当有意外损耗,没想到他几乎全熬出了完美成品。 “不至于。”斯内普侧了一下头:“每天也没有其他事,完全不受打扰的话,一心可以二用,一次能同时熬两种。”见她盯着魔药还要开口,他赶紧出声催促她正事:“你快说,我们要怎么去翻倒巷才好。” “这几瓶是增龄剂吧?”克莱曼汀指着其中几瓶淡绿色的药剂问。 “对。”斯内普取下一瓶递给她:“三年级我就熬制过,这副药剂不难熬制。” “可是它连七年级的课本都没能入选。”克莱曼汀似感慨似骄傲地说:“我现在无比真切地明白,你为什么看不上魔药学徒的称号了。生来注定要成为大师的人,就应该一步登天一鸣惊人。” 斯内普摆手否认:“我没有那么自大!” “这叫自信!”克莱曼汀伸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你胸中也有自信,甚至说自负也不为过,只有时藏得深了点。” “这样”斯内普犹豫地瞥了她一眼。 “这样很好!在你擅长的领域,你就该睥睨众生!只有盲目的自信才是自大!”波特就是个典型例子。这家伙除了魁地奇和闯祸的本领,出身和长相上比不了布莱克,成绩和人缘逊色于卢平许多,魔咒魔药的能力更是早被斯内普甩得远远的,偏还总得意洋洋地现于人前,仿佛他无所不能又无人不服,真不亏他苦追六年的伊万斯到现在还指着他的鼻子骂。 对于今天的行程安排,克莱曼汀的计划是先去古灵阁,然后再喝下增龄剂进去翻倒巷。斯内普对此完全没有异议。他们利用幻影移形和门钥匙先后来到对角巷,直奔那幢高大的白色建筑,以金库钥匙为凭证进入地下。 金库内挂着一个账本,清楚地记录着所有收支,她能从上面读出很多东西,比如二十三年前它曾被彻底清空过一次,应该就是杰拉尔德暂时脱离本家的时间,再比如自十三年前起,每月开始有二十加隆进账,这个数目对平民而言不算少,但放到贵族世家里去做比较,卡罗对待旁支绝对称不上慷慨,特别是杰拉尔德两年半前的去世后,这个份例立即又缩水了一半。 账本上还有不少杰拉尔德存取的记录,显然他的面子工作做得比克莱曼汀周全,要给本家留下凑合度日的印象。上次克莱曼汀来是为了过户,这个账本根本没有细看,也就难以明白父亲的心思。只能说幸好艾伯特对她的戒心不强,也许她暴露了些什么,但尚未对她产生威胁。至于卡罗兄妹,她怎么可能还像上辈子一样任他们摆布? 将近两千枚金币被她一股脑地装进布袋里,金库立即就变得空荡荡了,引路的妖精见她一次提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回程的推车开得十分疯狂。好在有斯内普同行,他就坐在她的身后,一路下来,反倒有种极刺激的趣味。她想她明白为什么年轻的麻瓜情侣都喜欢去游乐园约会了。 一人一瓶增龄剂喝下,再给衣服变形加大,克莱曼汀拉着斯内普的手拐入翻倒巷。同对角巷的热闹兴旺完全不同,这里死气沉沉得如诅咒之地。年久失修但仍照常营业的店铺里点着昏黄的蜡烛,颤抖地照射着各种看上去就诡异甚至恐怖的商品,往来的男巫女巫衣衫褴褛形容落魄,有些还抱着箱子或端着托盘,了无生气地叫卖自己的货物。和这些人比起来,他们两人简直干净整齐得过分,以至于无数目光追逐着他们不放。 上辈子跟着马尔福和斯内普来过几次的克莱曼汀尚觉正常,估计这辈子头一遭的斯内普有些紧张地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过在克莱曼汀开口宽慰前,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走了。那是个浓妆艳抹身材丰满的中年女巫,身穿的巫师袍上逢着无数个口袋,里面数个大半满的玻璃瓶正轻微互撞叮咚作响。她刚刚懒懒地喊了一句:“各种魔法生物的血液,新鲜干净,天然纯正!” 觉察到斯内普的注视,女巫扭头看了过来,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换成一副挑逗的媚笑:“哟,这位先生!对我有兴趣吗?” “咳。”斯内普勉力装严肃:“你都卖什么血液?” 他说着准备走近几步,却被克莱曼汀拉住了:“记住,要和这里所有的巫师保持距离,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咒语或魔药不知不觉地招呼过来。” 那厢女巫像是没看见他们的动作,反而一脸热情过度地开始推销:“对我的东西有兴趣也好——虽然不是我,有点失望。您看,我这儿有地精血,人鱼血,巨怪血,夜骐血,狼人血,龙血——品种有挪威脊背龙,威尔士绿龙,以及中国火球龙都是五天内采集到的!” 斯内普扫视了一遍各色液体,问道:“有独角兽的血液吗?不带诅咒的。” “哎哟!您真是一上来,就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女巫朝他抛了个媚眼:“您要是靠近来点,我就告诉您答案!” “呃”斯内普窘迫地用眼神向克莱曼汀求救。 虽然不知道他打听独角兽血做什么,克莱曼汀不会在这时候拆他的台。不过既然人在翻倒巷,斯内普装不出气势,只能由她来亮亮“拳头”。她取出魔杖朝女巫猛然一甩,用障碍咒冲得她向后踉跄,接着抱着胳膊斜着眼睥睨:“没眼劲儿的玩意!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男人?以为我的魔杖是个摆设啊?” “不敢!不敢!”女巫扶住墙站稳,讨好地连连保证,对上斯内普却又成了一副楚楚可怜忍气吞声的模样:“先生,您要的血液,我恰好就有,我这就拿给您看!” 女巫的一只手摸到领口,慢慢地解开几颗扣子,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脯,在克莱曼汀不耐之前,从两乳中间摸出一个瓶子,里面银白色的液体十分迷人。她状似无意地捏着瓶子在胸前滑了滑:“这么珍贵的血液,当然要放在最隐蔽的地方才保险!” 瞟了眼一脸尴尬的斯内普,克莱曼汀代为开口问价:“报个数吧!” “这个数!”女主把另一只手五根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指都伸了出来。 “五十加隆?”斯内普皱着眉问。 “先生您说笑了!”女巫自得地晃了晃手:“我们英国独角兽本就稀少,不带诅咒的血液更是难得,没有五百加隆,我如无如何是不会贱卖的!” “你想要?”克莱曼汀低声问他:“她倒是没说谎话,这血确实很干净,要这个价位不算过分。” “没,我就问问。”明明十分心动的斯内普却拒绝了:“我们走吧。” 落后他半步的克莱曼汀叹了口气。要是上辈子的她,也许还能夸海口,有机会去禁林帮他弄到一瓶,现如今她已经不能确定,在她用过那么多黑魔法后,纯洁的独角兽还会不会愿意亲近她。 斯内普这半个月的功绩,大多是常见的治疗药剂,于是她把他们的第一站选在了黑博士药店。其实翻倒巷里的店铺,大都不像博金与博客店,把股东的姓氏公之于众。这家药店的店主是黑博士,但具体身份无从得知,甚至也许连黑博士也是暂时代称,换一个人做店主也能被这样称呼。 一家药店开在黑魔法聚集地,交易的内容自然见不得光,不过它只是“黑”在货源多不合法,买卖却不仅仅局限于毒/药。克莱曼汀早和斯内普商量好了,他们将以两瓶强效昏迷药为主,其他药剂则以练手之名搭伙卖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终价被炒到了六百加隆,一旁安静围观的斯内普默默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考取魔药师资格也没那么重要了,不过这个想法在下一秒就被他清出脑海。 出了药店后,斯内普摸了摸无痕扩展咒下显示不出重量的布袋,向克莱曼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黑市买卖的利润都这么大吗?这些药剂要是拿到正经店铺里,最多也就能卖三百加隆。” “那是因为”克莱曼汀的思绪有些飘远:“对于魔药师而言,在对角巷c霍格莫德卖出成药,基本相当于在和圣芒戈做交易,有一半做公益的意图在里面。当然,这并非无偿奉献,每卖出一瓶魔药,信誉值和名誉值就能增加一分,相当于用让利来换取声望。声望高有什么好处,想必不用我多说吧。更何况在英国,魔药除了自产自销,唯一官方认可的销售地点就是圣芒戈,所以每位魔药师都有必要和它搞好关系。” 她的目光重新聚拢:“黑市的魔药交易才是真的一分价钱一分货,因而也就比在其他正规药店利润丰厚。这些事情,等你考到资格后,肯定会知道得比我更详细。” 斯内普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是说,关于魔药师。明明之前,你连魔药协会的资格考试都不了解。” 她还能有什么消息来源?自然是上辈子的斯内普。她住进蜘蛛尾巷时,他已经是魔药师了,关于考试自然不会多谈,倒是魔药交易会简单提几句,因为他有时难免分/身无暇,便让她拿着他的资格证代办,定价上的门道不得不事先加以说明。 只是现在,总得把理由圆过来:“就是之前一无所知,我才特意查了资料。”她笑着挽上他的手臂:“我的男朋友是位准魔药大师,我没点准备也太说不过去了。” “咳。”斯内普倏忽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了神情。 眼下他们手中还有五瓶复方汤剂和两瓶颜色诡异的药剂,后者克莱曼汀完全认不出来,斯内普便一一介绍起来:“这个——”他指着紫红色的那瓶:“是颠倒药水,能把人从里向外翻出来。另一个——”他的手指移向另一瓶黄绿色的:“是树化剂,作用恰如其名。” “啊?”克莱曼汀迷茫地眨眨眼:“这种药剂能干什么?恶作剧吗?” “我是从学校禁/书区里一本叫《强力魔药》的书上看到的,复方汤剂的配方也在上面有记载。”斯内普想了想才道:“颠倒药剂很古老了,最初源于巫师对人体内脏结构的好奇心,而树化剂则源于一则古希腊神话故事” “树化是月桂树的传说?”克莱曼汀立即明白过来。说起来这个传说,更应该被命名为爱神丘比特的报复,一箭让人爱,一箭让人厌——讽刺了丘比特的太阳神阿波罗坠入爱河,可女神达芙妮为了拒绝他宁可化为月桂树。 “嗯,发明这种魔药的女巫,也确实是为了逃避一些疯狂的追求者。不过,我熬制这些药,首先是尝试新品,其次也为了练手。” “在你还能有什么理由!只是要卖这种稀奇古怪的药剂,大概不得不去博金和博克的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1-66 帮忙 翻倒巷比对角巷短得多,他们出了黑博士药店,博金和博克的店几乎就是斜对面,方才有过短暂交谈的女巫也在不远处,正故作媚态地和一名藏头露尾的男巫调情。克莱曼汀随意扫了一眼,就没兴趣地移开了目光,和斯内普一前一后地进入店内。 博金和博克的店作为英国最大的黑魔法物品交易点,生意显然比邻居要兴隆,他们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位顾客——一位黑纱遮面的女巫用一把金加隆从博克手里换到一个指环,一个背对着他们的男巫正在角落里研究一份手稿。女巫低着头离开后,弯腰驼背的博克笑眯眯地转向他们:“欢迎光临,女士和先生!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要不要先看看今天的新货?都是” “不用了,博克先生,我们是来卖药剂的。”克莱曼汀打断了他热情的推销,示意斯内普把药剂摆上柜台:“以您的眼光,一定能看出它们都是什么。” “卖药剂?”博克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几丝:“好吧,让我来掌掌眼!哦,毋庸置疑,这五瓶是复方汤剂,都是完美品!真不错!”他伸手拿起另外两瓶,浑浊的眼睛放出光来:“哦,梅林,颠倒药水和树化剂!我没看错!现在居然还有人会熬这两种!” 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尽管看上去和其他翻倒巷里的巫师一样落魄,但博克是二十八个纯血贵族世家之一,其底蕴远不可能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博克本人的眼光也十分厉害,这满店的货品就是最佳证明。他对着烛光仔细观察了下药剂的色泽:“我还真没怎么见过实物,不过按照书里的描述,这两瓶应该也都是完美品!” 角落里的男巫闻言扭头望过来,一张平凡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味。 不过克莱曼汀对陌生人没太关注,她抽出柜台上的一张空白便签,用羽毛笔刷刷写了一个数字,推到博克面前解释说:“既然您认出来了,我们就不多废话了,我们心中的理想价格是这个数。如果第一次合作愉快,以后我们还会再来。”她把按上辈子的经验估的价格添了三成。 “这可就有点多了。”博克也提笔写了一个数:“我也不贬低药剂的品质,但您的要价我真不能接受。” “那么”克莱曼汀看了眼似乎在跑神的斯内普,只能由她越俎代庖地继续讨价还价:“折中吧,取我们两人各自报价的中间值。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您若再往下砍,我们就不卖了。” “好吧似乎不算太糟。”博克再次写下一个数,和克莱曼汀点头致意,然后烧掉便签收走七瓶药剂:“那您是现在结账呢,还是再看点其他的?” “我们再随意逛逛。”克莱曼汀伸手拉了下斯内普:“既然来了翻倒巷,不如看看有什么需要,黑魔法虽然到处受禁,其实只要不拿到人前就行。” “你,你先看着”斯内普忽然说道:“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可以,但是”克莱曼汀答应着,神色却十分疑惑:“你要做什么?” “回来解释!” “也成。” 第一个出现在克莱曼汀脑中的想法,是斯内普急着解决着自己的个人问题。然而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帮他问问店主时,他已经干净利落地转身跑出了店铺。 既然如此,克莱曼汀不再多管,斯内普黑魔法不差,在翻倒巷中自保完全没问题。环视一周后,她走到武器区,读着几张简介牌,拿起一把风格简易的匕首挥了挥。 “如果你喜欢短型武器,我比较推荐你试试这把。”一只修长的手倒提着另一把匕首停在她面前:“精致,华美,锋利,剧毒,诅咒——它可以说是整个店铺最好的匕首了。” 来人是店里的另一位顾客,店主博克却已不知所踪。克莱曼汀想了想,道着谢接了过来,随口问了一句:“看样子,您对这家店铺很了解?” “再熟悉不过了。”男巫勾着嘴角笑了笑:“巫师有史以来有关黑魔法最奇妙的应用都在这里展现。” 原来是个黑魔法信徒,克莱曼汀下意识想要远离,就找个了不痛不痒的理由,婉拒了他的推荐:“这匕首沉了点,我用不上力气,不是很适合我。”镶嵌满宝石的纯金手柄和混入秘银的精钢锋刃,让这把匕首拿在手中相当有质感,说实话她其实还挺喜欢的,只是眼下只能昧着心撒谎了。 “金属武器,外观和品质俱属上乘的都不算轻便。”男巫不以为忤地保持着笑容:“对于魔药师而言,这种东西也只能锦上添花。我猜想,你或许对稀罕的原材料更感兴趣?” “兴趣我是有,但必须承认,我可不是魔药师。” “哦?那么方才几瓶魔药的制作者,就是和您同行的那位先生了?” “确实是他。”克莱曼汀认可了他的话。 男巫挑着眉还欲说什么,斯内普这时跑了回来,带起一阵夹杂着奇特香味的清风。男巫勾起的嘴角并在一侧,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几大步。不等克莱曼汀细想,斯内普急急地建议:“我们走吧!” “怎么跑得这么急?”克莱曼汀掏出手帕抹上他的额头:“我们不赶时间,你看你,热得满脸通红!” “不是热得!”斯内普咬了咬牙:“我马上解释!我保证!我们先结账离开!” “好吧。”克莱曼汀狐疑地应着。 “我去外边等你!”如愿的斯内普先走一步。 等克莱曼汀收好加隆走出店铺,就看见斯内普贴墙而立,身姿僵硬得如同在罚站。她笑着挎上他的臂弯:“你现在能解释了?” 斯内普却立即甩开了她的手,同她拉开了一定距离,对着她笑容淡去的脸解释:“别生气!你c你现在别离我太近!” “到底怎么了?”克莱曼汀叹了口气。 “我中了催情香!”斯内普一脸羞恼:“之前那个女巫,在我面前打碎了一瓶药剂,里面加了大量的麝香,又混了迷迭香催化!” “这”克莱曼汀愣住了。那女巫怎么对他穷追不舍,平白无故还要凑过来挑事? “我们c我们回家!”斯内普飞快地交代:“你先把我带回去,然后再回对角巷,帮我买几味药材,好让我配置解药。” “你知道解药配方?” “大概能根据催情香的配料摸索出一个配方。” “十拿九稳?” “尽力一试!”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弯起眉眼叫着他的名字:“似乎有种解药,不用你再配置——她是现成的!” 斯内普单从人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说你?” 克莱曼汀点点自己:“难道不是?” “不行!”斯内普大吼着断然拒绝:“我没想过这么早,和你” “可你不是中药了吗?” “中药了就更不行!怎么能c怎么能这么随便!” 对于他莫名的坚持,克莱曼汀颇有些感慨:“你不让我帮忙的话,你可是要煎熬很久,直到你自己熬出有效的解药” 斯内普的态度依然顽固,虽然话语在愈发急促的喘息中词不成句:“没关系我不能我们现在就挺好” “我也许好,但你不好。”克莱曼汀收敛了神色,朝着他逼近了几步,准备借机推他一把:“凭你在魔药上的高超造诣,你能不知道强忍着的危害?你是打算让我将来守活寡?” “不c不是!”斯内普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表现得像是遇到流氓的处女:“不用不c不要你” 克莱曼汀继续加火,虽然若非场合不对,她简直要气笑场了:“我明白你对魔药无比信任,似乎什么事都能靠它解决,但凡事有轻重缓急,你得看来不来得及!你觉得眼下的情形,还有谁能帮助你?” “需要我帮忙吗?”之前博金和博克的店里的男巫的声音响起。 “不行!”克莱曼汀转过头去怒目而视:“我男友不搞基!这儿没你的事!” 男巫的脸僵了片刻才淡淡开口:“你误会了。” 然而克莱曼汀却连愤怒的表情都绷不住了。刚刚男巫失态那一瞬,一股强大的气势喷薄而出,虽然很快又被他收敛住,但足够克莱曼汀加以感应。男巫的面孔虽然陌生,但她已经知道她见过他,还清楚地记得在哪里见过。这魔法波动和上辈子记忆中的略有出入,可在这辈子的源头却只有一种可能性。 于是她开始犹豫了。对方愿意帮忙,似乎再好不多,她想象不出这种类别的问题和麻烦会困扰到他。 “这位先生”斯内普越过她和男巫搭上话:“首先很感谢您的善意,我能问一问,您能怎么帮我吗?” “一瓶抑制剂,一个冷水澡。”男巫轻描淡点地说:“解决了。” “抑制剂对催情香,大概效力不够吧?” “是经我改良过的抑制剂,基本针对你这样的情况。” 被稍稍转移了注意力的斯内普开始学术癖发作:“您能告诉我,您做了怎样的改良?” 男巫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我很乐意为你解惑,但显然,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那您为何身上正好有这种抑制剂?”斯内普还有问题没满足。 “因为——”男巫平凡的脸上显现出一种和他的长相完全不匹配的风采:“我也要随时保持警惕,并以防万一。” 不过连克莱曼汀化了次妆都后知后觉的斯内普,自然难以欣赏他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韵。他怀疑地审视了一番男巫的五官:“您似乎过虑了” 男巫的脸再次僵硬,不过这次没有太失态。稍稍找回理智和冷静的克莱曼汀赶紧抢在两人开口前对他说:“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误会!我也是关心则乱!如果您有正对症状的抑制剂,那再好不过了!请问我们应该拿什么做出交换?请您只管开口!” “一瓶药剂而已,算我日行一善。”男巫丢给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我的药剂我最了解,想让你男朋友恢复正常,且不留任何后遗症,接下来就听我安排。” 克莱曼汀连连答应:“都听您的!您请讲!” “我带这位先生回博金和博克的店,借用他们的浴室,药剂需要在冷水浴期间分三口喝下。”男巫点了下斯内普,再点向克莱曼汀吩咐:“你回去带一身他的衣服来。他现在身上这件,下摆溅上了香剂,需要扔到壁炉里销毁。” “好,明白了。”克莱曼汀投给斯内普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并示意他自己会很快旋返,接着用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男巫施施然转身:“这位先生,跟我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1-67 闲事 克莱曼汀确实是放心地离开的。敬畏无可避免地导致臣服,这也是信赖的一种形式,尽管建立在地位不平等的基础之上。虽然猜不到黑魔王为什么出现在翻倒巷,还顶着一张普通得泯然众人的脸,但只要她认出他来,就不会怀疑他的话。 至于黑魔王有没有认出她,克莱曼汀更加不会去担心。这都过去一年了,大忙人黑魔王怎么可能还记得她这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物?哪怕再退一万步讲,他感觉她有些面熟,但那又如何呢?现在的她尚未正式毕业,又被卡罗兄妹扫地出门,她身上真没有什么能让他图谋的。 然后是斯内普,如果他展现出的不是喝过增龄剂的模样,那黑魔王必然会被他的天赋和能力吸引。但如今他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巫形象,倒卖几瓶相对稀罕的药剂也没多出挑,或者反倒暗示出他事业上的落魄。黑魔王作为领导者,无疑应该求贤若渴,但也不至于不加甄选来者不拒。 为了快去快回,克莱曼汀直接把幻影移形的目的地定在斯内普的卧室,带上一套衣服后立即回到翻倒巷。所有店铺出于财产安全考虑,都设有针对幻影移形的反咒,她的落脚地只能在公共区域。再次路过之前贩卖魔法生物血液的女巫站的地方,对方却已经不知所踪,甚至其他本来在附近游荡的巫师也跟着少了几个。她注意到地上还有零星玻璃渣,但里面药剂早被彻底清理干净。 于是她怔愣了一下,不过不是因为女巫。她的脑筋现在才转过弯来。既然药剂能用咒语清除,那黑魔王为何还支使她去拿衣物?他难道有什么话要和斯内普单独说? “你在找刚才那个女巫?”不远处一个蜷缩在墙角的老巫师抬头看过来。 “差不多。”克莱曼汀点了点头:“她去别处叫卖了?” 老巫师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想找她报仇?” “倒也不至于。”克莱曼汀坦白承认:“但也不能让她好过了。” “你要是不打算亲自杀她,那就不必再自己动手了。”老巫师伸手指了指:“隔两个路口,她人在那儿。” 克莱曼汀疑惑地追问:“你的意思是” “药瓶既然在两人中间打碎,中药的就不只是你的男伴,给那女巫做解药可是美差。”老巫师捶了捶自己的腰:“老了,不中用了,不然我也去分口肉汤喝!那女巫自作自受,今天要是能囫囵出来,也算她福大命大!” 明白他话中暗示的克莱曼汀瞬间面色紧绷,目光追寻着地面上不甚明显的拖拽痕迹,定格在翻倒巷阴森晦暝的深处。她和那女巫并无什么大仇,即便要教训也会点到即止。然而女巫的遭遇昭然若揭,引起了她的某些不堪回忆。即便不去感同身受和,她也能想象出那女巫此时的处境和心情。 她的脚在博金和博克的店前停驻片刻,最后还是遵从主人的意愿转向,朝老巫师指的的巷口迈进。她离得越近,那些隐蔽的罪恶也就能听得更清,女人痛苦的呻/吟和男人亢奋的叫骂,交织成光天化日下最黑暗的乐章。她深吸一口气,拉起帷帽戴上,一步跨入这条死胡同里,赶在其他人有所反应之前,大片红光伴随着咒语迸射。 在场的除了克莱曼汀和女巫外,另有五名衣冠不整的男巫,此时都已纷纷倒地或痛呼或昏迷。克莱曼汀走上前去,一脚一个踹开了压在女巫身上的两个男巫,面无表情地又补上两个钻心咒,直到他们先后痛晕过去才收手。她脸上有快意的神情一闪而逝,仿佛上辈子的屈辱今朝终于得报。当然,罪魁祸首她不可能就此放过,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如愿清算。 女巫仰面躺着,似还没回过神,她便修复了地上的巫师袍碎片,弯腰盖住了女巫暴露的身体,并把掉落在一旁的魔杖塞入她手里。 闲事管到这个程度基本足够,克莱曼汀功成身退抬腿离开。转过巷口时,她回了次头,看到那女巫已披着衣服坐了起来,魔杖尖指向离得最近的一个男巫。克莱曼汀满意地勾勾嘴角,快步走回博金和博克的店。至于那女巫要用的是遗忘咒,还是索命咒,又或者是治疗咒,都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店铺里眼下没什么客人,克莱曼汀辨认着依稀的说话声,走到一处偏僻的货架后面,看到易了容的黑魔王和穿着宽松浴袍的斯内普正隔着一张方桌相谈甚欢。斯内普的一双黑眼睛很亮,她只在他读到精妙药方或咒语时见过他流露这样的眼神。而他面前的黑魔王,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座活书库,在他上辈子毁容之后复活之前,她就曾见识过他博古通今的风采,让她一度怀疑斯内普的成就中,也一定有他的指导和培养之功。 “回来了?”斯内普注意到她出现,立即站起身走了过来。 “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克莱曼汀瞥了眼他身后稳如泰山的黑魔王:“不过看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当然没事。哦,还没给你介绍——”斯内普侧身让开:“这是s先生,是这家店的常客,对黑魔法和魔药很有见地。” “您好!”克莱曼汀拿出对待陌生人的礼貌,却没有按惯例自报家门透露姓名。黑魔王也没有坦诚,他透露的s,大概是取自“斯莱特林”的首字母。 “你等我下,我这就去换衣服!”斯内普接过克莱曼汀递过来的衣物,转身又和黑魔王道过失陪才离开。 这方空间一时间只剩下克莱曼汀和黑魔王两人。克莱曼汀有些不知所措,倒是黑魔王一副主人姿态,翻开方桌上的茶杯,添满水后推到一边:“既然等他,过来坐坐。” “多谢!”克莱曼汀压抑着心中的紧张在茶杯正对的椅子上坐下。 “斯内普还是在校学生吧。能有如此天资,真是少年英才!”黑魔王挑起一个差点让克莱曼汀差点又从椅子上蹦起来的话题。 “您c您谬赞了。”克莱曼汀干巴巴地回应。 “不用惊奇我能看出来。”黑魔王老神在在地往椅背上一靠:“年龄不光要看外貌,还应参照言行举止。没有三十年阅历的人,装成年人也装不像。不过好在有你这个长辈陪着,这样让他来翻倒巷开开眼界,也没有多大危险。” 克莱曼汀的脸僵住了:“您什么意思?” “你应该是斯内普的姑姨辈的吧?你跟他模样相差很明显,不难看出不是直系亲属。”黑魔王继续补充道。 “那还不好意思,您这回失算了。”克莱曼汀挤出一丝假笑:“我和他不仅是同学,他还是我的男朋友。” “哦,是吗。”黑魔王平淡的语气中没有半点惊讶:“那你的演技倒是不错。” 这句话克莱曼汀索性不接了。她要是再看不出来,黑魔王是在借机报复之前的言语误会,那往她额头上写个“傻”字她也认了。 两人间的交谈一时陷入僵局。克莱曼汀捧起茶杯,口口撮着茶水,没事找事缓解尴尬。侧对面黑魔王的视线又在她的灰色长发上一扫,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冷不丁地又问:“斯内普是你的男朋友?” “是。”克莱曼汀不明白他为何多此一问。 黑魔王不再说话。他的眉头重新展开,但脸容冷淡了许多。他把杯中的茶水喝完,拂过衣袍下拜站起身,连声招呼也不打地走向店门。 克莱曼汀望着他的背影,愈发觉得不明所以,难道上位者都这样,心情跟天气一般阴晴莫测?她可有可无地耸了耸肩,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只是换完衣服回来的斯内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位s先生呢?” “走了。”克莱曼汀随意挥了下手。 “是吗?”斯内普立即面露可惜之色:“真遗憾不能和他继续交流。” “你就真的那么推崇他?” “当然,与他谈上一刻钟,胜过我在霍格沃茨上一年的课,或者自己读半年的书!” 望着他脸上少见的神采,克莱曼汀算是彻底明白,上辈子他会加入食死徒,绝对是自己主动找上门。不过,值得思考的是,如果伊万斯没有因为那则预言遭受生命威胁,没有了这个让他不得不叛变阵营的理由,他是不是也将成为那些亡命之徒中的一员? “放心。”克莱曼汀叹了口气:“你们一定有机会再见的。”既定的命运走向,她到底无能为力。就连伊万斯都没能成功敌过黑魔法,她可没有自信再让他做一次选择题。 不过说起来,黑魔王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么血统至上。斯内普这个姓氏一听,就知道定和麻瓜有关,可上辈子黑魔王器重斯内普甚至一度超过马尔福布莱克,这辈子在不期而遇之后也毫无架子地又是帮忙又是聊天。他接纳混血巫师如斯内普的胸襟,想必没有受到他毁容丧智的影响,因此他的民众基础本来应该胜出邓布利多许多,那么最终落败的原因也只能归于上层决策者的对决。 在麻瓜界生活过十多年的克莱曼汀侧面了解过英国的历史,不得不承认在这大陆外的三座岛屿上,麻瓜和巫师其实不约而同地遵循着相同的传统生活与发展,决定社会进程的不是自下而上流血暴力的革命,而是由贵族权力更迭引发的自上而下的改良。正是基于此,救世主的预言才有落地开花的土壤,哈利·波特虽然没有完全取代邓布利多的地位,但他一直是凤凰社阵营的精神领袖和支柱,邓布利多更是用他的死亡强化了这一点。于是只要让他和黑魔王正面相抗二者存一,那么魔法界此后的大局也就能尘埃落定了。 克莱曼汀忍不住叹息。似乎在不断的反思中,她为食死徒找到了一条反败为胜的道路,但与此同时理智却又告诉她此路不通,黑魔王岂是一位容易被影响甚至左右的首领?因此,黑魔王与其说是被人打败杀死,毋宁说是自取灭亡自造败局,这才让哈利·波特用一招简单的缴械咒摘取到胜利的果实。 如果斯内普在所难免的要投身这个必败的阵营,那么相应地她的任务便是尽早谋划一条退路。只要让他目睹了黑魔王的第一次失败,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光辉形象在他心中定能粉碎,那么他也必然会同意和她离开英国。至于黑魔标记,她就不信潜心研究十多年,还找不出破解的办法来。 一念至此,克莱曼汀重新露出笑容,迎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现在我能碰你了吧?” “刚刚抱歉了,我的态度急了点!”斯内普按住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你看,你的衣服毁了一套,不如再去趟成衣店?” “好,听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1-68 通信 之前有过一次买衣服的经历,克莱曼汀顺道拿到了斯内普的各项尺寸,所以这回即使喝过增龄剂也不影响选购。他们在脱凡成衣店里还遇见着了老板娘斯托克夫人,克莱曼汀眼下成年人的样子她刚好认识,便大方地向她的生意伙伴提供了折扣。当然克莱曼汀也不得不编出个莫须有的侄子,好解释为什么挑中的巫师袍号码都偏。 后来两人还去了霍格莫德,在三条扫帚酒吧消磨掉午后的清闲时光,还是斯内普提醒说增龄剂的药效将尽,他们才踏着夕阳余晖回到蜘蛛巷。增龄剂增龄的幅度和药效的长短与服用的量直接相关,只有有经验的药剂师才能做出大体判断。如果不提前饮下还原剂中和,外貌会在最后时刻自己恢复。大概克莱曼汀的一口比斯内普的一口要,她在中途已经变回了原样,斯内普却还停留在中年,这让她顿时玩心大起,拉着他直喊“斯内普叔叔”。 “别c别这么叫!”斯内普伸手去捂她的嘴:“让巷子里的麻瓜听见了,会以为你在喊我的父亲,可他早就过世了。” “好吧,不闹了。”明白关于他父亲的话题基本是禁区,克莱曼汀识趣地顺从了他的意愿。她往他身上一靠,开始低头翻布袋:“对了,在博金和博克的店里卖的药剂钱还没给你呢。” “现在给我?”斯内普疑惑地皱眉:“为什么不等回家再说?” “西弗勒斯,虽然我很不想和你见外,但那毕竟是你家。”克莱曼汀的神色变得正经:“我打扰一晚已是冒昧,如今我也该回我自己的家了。”这次拜访本就在计划之外,若没有斯内普夫人明确的邀请,她实在不好意思赖着不走。 “你你要回去了?”斯内普顿时愣住。 “对啊,我也是有家的人。”克莱曼汀把绿松石的钥匙坠也一并拿了出来:“你母亲的话,我就不当面和她道别了,你到家后告诉她就行了。” “这样”斯内普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按住她递给他钱袋的手:“你不用给我了,本来之前的原料就是你买的,刚刚又买衣服又药材,也是你去结的账。” “也好。”克莱曼汀接受下来。反正以后总有机会再花在他身上,眼下太较真也没什么实际用途。 “你真的要回家?”斯内普求证似地又问了一次。 “怎么?”克莱曼汀笑着踮起脚凑近:“舍不得我啊?” 不过不等斯内普回答,或者回答不出用表情代替,几声轻佻的口哨由远及近,克莱曼汀被他猛然一拽,身不由己地退到墙角下,正好几辆被踩得飞快的自行车呼啸而过,每辆车上都有一个嚣张浪荡的青年。 “巷子里的混混。”斯内普解释了一句,拉着克莱曼汀走上一条房屋中间的路:“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这是要去哪儿?” “附近一处荒弃的游乐场。” 一路都满怀着强烈好奇心的克莱曼汀,在望见那座秋千架时忽然沉默下来。她对蜘蛛尾巷周边本应没有什么记忆,但莫名地偏对这片游乐场感到熟悉。两人穿过灌木丛走到场内,她松开了斯内普的手,在一座秋千上坐下,却没有荡开,而是眯着眼睛看向在夕阳中逆光而立的斯内普:“这里是你童年的乐园?” “不算是”斯内普停顿了许久才补充道:“我在这儿遇见了莉莉。” “伊万斯家也在附近?” “嗯,往西走第一个街区里。” 克莱曼汀随着他的话移开视线,却因为直视落日更加头晕眼花。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缓一缓,斯内普也注意到她的不适,抬腿走近并挡住了阳光。他把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还好吧?” “我”正欲开口的克莱曼汀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挣脱他的手。但秋千很快将她送了回来,让她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斯内普犹豫地询问,又试探地猜测:“是介意我提到莉莉?” 抓住斯内普的衣袍稳住自己,克莱曼汀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是。我还不至于心眼到这种程度。你就当我被太阳晃了神吧。” “哦。”斯内普答应着,虽然面带犹疑。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解释说:“我和莉莉认识了六年多,很多事情都绕不过她。我以为,我要是刻意回避,反倒会让你多想。” “你是对的。”克莱曼汀松开手,抹平她抓出的褶皱:“你确实不用同我避讳伊万斯。你们认识在先,并且相交多年,这些我都清楚。你能以老朋友的口吻提起她,在我看来就已经十足安慰了,我没打算和她在你心中比出个胜负来。” 斯内普直觉她的话里有些不对劲,但让他郁闷的是弄不清是哪儿。他握住她放在他胸前的手,说出他唯一能明确表达的话:“多谢你的理解。”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打起精神,用惯常的语气问他:“要和我吻别吗?” 斯内普一时未接口,她笑着捶了他一拳:“我只是要回家,再过不了多久,我们一收到通知书,我就又会来找你了,这中间也就你熬几剂药的时间。” “好,我等着你。”斯内普弯下腰,伸手捧住她的脸,闭眼吻住她的唇。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她确实和莉莉不一样。曾经他想念莉莉时,可以来这里偷看她,可以写信约她出来,然而克莱曼汀在遥远的德国,总是她主动来找他,他却不能上门寻访。且不说还没问到她家的地址,恐怕他人抵达德国后,首先会陷入交流困境。麻瓜把英语当成世界语言,可惜巫师却不是,所有巫师都要学的语言是拉丁文和如尼文,但这可能用于日常交流吗? 克莱曼汀此刻并没有闭上眼睛。面对这张近在咫尺反而看不清的面容,她偷偷地捂上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异常激烈地跳动着,仿佛带着喜悦,却又透出悲伤。她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似乎本能地畏惧着答案。 这个似是而非的谜题没能困住克莱曼汀多久。不是她想起来或想通了,而是她一回到自己家里,之前那股不知何来不知何去的情绪已经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即便她有意重温也不能找回。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撇撇嘴,决定泡个澡好好放松一把。 被那处荒弃的游乐场一打岔,本来要说的话只能写进信里,让猫头鹰漂洋渡海飞递过去。一来二往地,他们通讯的频率和模式又恢复到她去英国奔丧之前。克莱曼汀会在晨光中打开窗,让自家的猫头鹰直接落上鸟架,再取下它脚上绑的信封,一字字地读起斯内普的回信。当她的目光从信纸上抬起,越过窗台飘向屋外的树林,看清风拂过树叶,看树叶拨弄阳光,她会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为生活如此安稳,为岁月如此美好,为心情如此愉悦。 在霍格沃茨的猫头鹰上门前,克莱曼汀在七月底又收了两封信,一封当然来自于斯内普,却是在祝福她生日快乐,并解释本来准备了礼物,但没办法用缩咒邮递,只能等他们八月初见面。克莱曼汀立即眼睛一亮,深呼吸几次才按捺住激动。另一封则来自斯托克夫人,问候之余附带一份订单。斯托克夫人的说法是,两年前在她那儿订过一对蔷薇石英袖扣的大贵族,对姗姗来迟的货物相当满意,但遗憾没有合适的胸针相匹配,所以希望能从同一位阵法师手中再定制一枚,对样式却没有具体要求,只希望还是同样的材料,哪怕质地稍次些也无妨。 克莱曼汀拿着订单走进山腹的工作室,从货架上找出那块眼球大的原石。两年前她还主动计划着要把它雕成胸针,后来各种事情一耽搁就抛诸了脑后,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买主自己有了需求。买主肯定是马尔福,她回忆着他的审美品位,顿觉这个暑假除了家庭作业可是又有的忙了,毕竟总要对得起信上许诺下的极为慷慨的酬劳。 八月一日下午,开学通知书和物品清单终于抵达,克莱曼汀拆开信封后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的并非胸针一件事。斯拉格霍恩和去年一样,礼貌地询问她这个年纪第一,新学年里有什么特殊的要求,这正好让她回忆起来,他在五月里曾询问过她,是否愿意担任斯莱特林的年级长,并希望她在七月底前给个准信儿。现在八月都来了,想必斯拉格霍恩定当她是婉拒,或者也许在她被家族出名的消息一出,他就已经单方面判她出局不再考虑。 级长头衔的得失,克莱曼汀无所谓,但新一年的霍格莫德村的签字表却成了大问题。她原有的法定监护人艾伯特刚刚去世,偏她还有一年才成年,大概因为她是德国巫师,不涉及转校这等大事,于是无论英国还是德国的魔法部都没有找上门,通知她需要找一位新的监护人,也就意味着没人能给她签字。她遗憾地把签字表团成团扔进纸篓里,霍格莫德可是情侣约会散心的好地方,看来上学期间她是不能和斯内普一起去了。 把清单和明天登门拜访要带的礼物放到一起,克莱曼汀拐进更衣室继续挑明天要穿的衣服。次日一早,她对着镜子发了几分钟的呆,最终还是放弃了化妆,只用水晶发夹将一半的长发束起,看上去较平时披头散发精神一些。她比预计行程提前了半个时出发,一路上倒是十分顺利,不过等她踏出破釜酒吧的壁炉,显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抵达了。 克莱曼汀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正想偷袭地捂住他的眼,让他猜一猜她是谁,结果她的手刚伸到一半,一根魔杖就猛地刺了过来,幸好她飞速地后退了一步,否则那杖尖就要戳中她的咽喉。 “克莱曼汀?”斯内普看清来人是谁,立即紧张地站起身:“你没事吧?我没伤着你吧?” “没有,没有!”克莱曼汀连连摆手,拉着他再次坐下:“警惕性不错嘛!” “你知道的,在学校不知什么时候波特几个人就冒出来了,我也被他们训练出来了。”斯内普朝柜台招招手,替克莱曼汀叫一杯咖啡。 这就是克莱曼汀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的一点。即便没有在麻瓜中生活那十多年,她也做不到时刻保持戒备,并且有意识地掏出魔杖反击。当然斯内普的情况也不算多见,因为在魔法界中,用魔杖指着某人,即表示挑衅甚至宣战,就算巫师并非生性喜好和平,无谓的争端也是能免则免,毕竟咒语的打击面不能被精确掌控,导致误伤的可能性几乎高达百分之百。若不在特殊的大环境中,一般而言随着巫师年龄的逐渐增长,会越发不轻易地将魔法带入冲突。或许按照麻瓜的人性发展以及文明进化理论,这也可以算是一种成长与进步。 略略歇了歇后,两人经酒吧后面的天井进入对角巷,按照沿街店铺的顺序购买所需品。进入六年级,魔药课成了选修课,而且是双向选择,只有初级巫师考试中成绩达到“良好”的学生才能进入提高班,同样够格的学生也可以根据未来职业规划申请或放弃课程。克莱曼汀的申请表在昨天已经和给斯拉格霍恩的回信一起送出,斯内普的决定简直都不用多此一问。于是在他表示目前熬药的材料够用后,他们的第一站便是帕特奇坩埚店。提高班统一改用纯铜坩埚,虽然课堂上提供必要器械,但斯内普私下里无疑还需要自己备上一口。 从坩埚店出来走上几步,便是咿啦猫头鹰商店,克莱曼汀想起清单上宠物一栏后面少了“自愿”一个词,便扭头问斯内普:“似乎因为我们换了城堡管理员,下学期宠物都需要自己准备,我倒是能把自家的猫头鹰带上一只,你要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1-69 礼物 见斯内普陷入思考,她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再带一只给你?我家一共有三只,借你一只用的话,下学期你就不用老去租学校的猫头鹰接私活了。” “我”斯内普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宠物,养一个,太麻烦。” “我明白。”这点克莱曼汀已经考虑到了:“我也没耐心养宠物,我家那三只都会自己觅食,再不济还有艾米照顾它们。我就带来两只来,课余用不上时,要么把让它们在训练室里安家,要么让它们住学校的猫头鹰棚屋,对你我影响都不大。” 扫了一眼商店里叽叽喳喳的各色/猫头鹰,斯内普觉得这个方法还算完美,就点点头答应下来。 下一站就是丽痕书店了。不过在店门口的时候,斯内普拦住克莱曼汀:“下学期的教材,你真打算都买成新书?” “不然呢?”克莱曼汀反问。 “你这学期选修课都选了什么?” “和上学期一样。” “我也是。六年级的教材我已经有一套了,我可以把你要用的基本复制给你。” 他这是在帮她省钱?克莱曼汀眨眨眼,接受了他的好意,但疑问还是有的:“你的教材都能复制?”魔法界的书店对新书都设有反复制咒,否则还要他们商店以及出版社有什么用。 “能。就像我之前复制那些二手魔药课本,似乎反咒过了一定年限也会失效。我的那套教材是我母亲的,距今有差不多三十年了,应该更没什么问题。”这还是斯内普某日无聊,当真去阁楼翻找克莱曼汀父亲的婚帖,顺带也翻出了他母亲密封的几箱书,从旧报纸到旧书籍一应俱全,他连七年级都不用发愁了。 “可是,这都过去三十年了,教材难道还一模一样?”克莱曼汀继续问道。 “这”斯内普不禁犹豫:“以前我用二手书里,十年内的一模一样,十年以上的略有整改,有大有,上课只要注意听讲,这点出入不影响考试。” “我还是买一套吧,西弗勒斯。我们两人中间,总要有人拿着最新最权威的版本。” “那起码,魔药课本要不要买,我一会儿就能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 “我能在店里把书翻一遍,看新教材变动大不大。” “你能看出来?”克莱曼汀讶然:“你把那本《高级魔药制作》带在身上了?” “可以这么说。”斯内普点点自己的脑袋:“装在这里面了。” “哇!”克莱曼汀忍不住睁大眼睛:“你是说,你已经把整本书背了下来?” “不是死记硬背,是融会贯通掌握了。”斯内普笑出少见的自信:“它也不配让我背整本,里面的一些操作方式,还比不上我自己的改良。” “那就请未来的魔药大师——”克莱曼汀挽着他的胳膊走进书店:“来审阅一下最新教材值不值得购买。” 最后的结果是不值得。斯内普在书店里只摇了摇头,出了店铺才一脸嫌弃地批判:“都过去三十年了,错误还是错误,偏差还是偏差,魔药界真是死气沉沉不思进取!” 克莱曼汀垫脚亲了亲他的脸颊:“魔药界就等着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来拯救呀!” 两人一人一盒弗洛林冷饮店的冰淇淋解了渴消了暑,才手拉着手去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定制新校袍。其实五年级之后,校袍在日常校园生活中已非必须穿戴,格兰芬多的学生穿着麻瓜风格的衣服在城堡里跑,也为和斯莱特林起冲突创造更多借口。不过他们在这方面的态度是一致的,既然是巫师,既然是学生,在霍格沃茨还是当以最符合传统的校袍为主。 摩金夫人量完斯内普的体型,克莱曼汀特意凑上去看了看,发现他除了身高稍有增加,其他数值变化幅度不大,便捂着袍子里挂的布袋偷偷笑了。 校袍不能立等可取,他们便回到冷饮店,点了点儿食物当午餐。克莱曼汀翻着酒水单眼睛一眯,给斯内普点了一杯冰镇鱼青啤酒,等斯内普毫无所觉地喝掉一大半,才坏心眼地告诉他,里面沉浮的黑珍珠一样的东西是鱼卵。 “然后呢?”斯内普不明所以地又吸了一口。 “你不觉得生吃鱼卵很恶心?”克莱曼汀忽然觉得自己恶作剧的打算又要落空。 “这有什么。”斯内普不以为然地答道:“只是鱼卵而已,想想魔药材料,像毛毛虫,蚂蟥,甲虫,水蛭,老鼠脾脏,这些比较常见的,哪一样不比鱼卵恶心?比如复方汤剂,就有其中两样,可你不也照喝不误。” “那不一样。”克莱曼汀嘴硬地反驳,但其实已甘败下风。她盯着面前的食物,顿觉胃口大失,索性统统都推给他:“我吃饱了,交给你了。” 斯内普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隐蔽的笑意,他就说两个人相处着,怎么也得有机会让他扳回一局。 同样露出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的,还有金玫瑰酒吧顶楼阳台上的人。他斜靠着精致的石杆,望着底下的年轻情侣,慢慢地啜了一口杯中的白葡萄酒,然后把右手朝太阳的方向举起,望着袖口绚丽璀璨的星光粉晶,享受似地把一双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饭后取了校袍,克莱曼汀跟着斯内普来到了对角巷尾的废品店,陪着他在满屋子杂物中翻找有价值的书稿。以如今他的魔药造诣,丽痕书店保守的销售业务已经不能满足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渴求,反倒是垃圾中可能埋藏有被人忽视的珍宝。比如之前他熬制的那剂强效昏迷药,就是从这家店里偶然找到的配方。 瞥了眼一脸认真的斯内普,克莱曼汀摸出两个大的空药瓶,在里面注满清水再冰冻上,盖上盖后给瓶身加防水咒轻羽咒,才将其中一个塞到斯内普的衣兜里。废品店卖的都是废物,店面条件自然也不好,整个屋子闷得像蒸笼,身上带个低温的东西多少能缓解一下。她没有马尔福那样的家世,拿不出珍贵的魔药藏书,她能为他做的仅此而已了。 不过她还是得到斯内普一个感激的微笑。看着她的裙袍,他又低声建议:“这里不大好受,还又脏又乱,要不你还去冷饮店坐坐?我这儿可能还会耗点时间。” “没关系。”克莱曼汀将有些碍事的袖子卷起来:“两个人总比一人效率高,不过我极力要求在这之后,我们要直奔你家去洗澡。” “好。”斯内普比划了一下范围,和她商量好分头行动。 两人合作的收获是,找到大半块儿粪石,一块儿贝壳化石,一袋玫瑰的种子,以及一张不知名药剂的手抄残方,还有一本破烂的巫师冒险说。废品店里所有的东西五个纳特一件,斯内普付了一个银可西,不等找回两个铜币就拉着克莱曼汀离开了。 克莱曼汀把落脚地选在斯内普家门口,斯内普跟过来时疑惑地问:“怎么不直接进去?” “那个,今天算是正式拜访嘛,直接进去多不礼貌。”克莱曼汀拿出布袋开始往外掏东西:“我带了礼物,有吃的,有用的,你看看送给你母亲合不合适。” “不用掏了。”斯内普按住她的手:“你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上次你离开,我母亲也十分意外,还担心是招待不周。” 这一听就是客气话了,斯内普夫人真没怎么招待她,而且在知道她是故人之女后,相互接触中更是随和不见外。不过作为晚辈,她不会非议长辈,只能把姿态做足,反正斯内普似乎也看不出门道:“哪里有不周,看来我执意回家,倒是让你母亲误会了,这回我一定解释清楚。” “走吧,我们进屋。”斯内普取出钥匙,牵着她打开大门。 整栋房子里静悄悄的,斯内普疑惑地看着表:“这都三点了,我母亲在旅馆打扫房间,总是早上中午的班,这会儿不应该不在家啊。” “那是不是留言条?”克莱曼汀指着茶几上一张纸条问:“去看看她写了什么?” “哦。”斯内普坐在沙发上读完,才扭脸向克莱曼汀复述:“我母亲说,今天轮到她值夜班,她上午在家睡觉,到中午才出发,后半夜能下班,不过夜里没有公交,她直接在旅馆休息,约莫到明天中午回来。” “是吗。”克莱曼汀眨了眨眼,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她拜访的时间一早就确定了,怎么斯内普夫人偏这天值班?她是不想和她见面还是其他什么? 斯内普对母亲的说法却是深信不疑:“我母亲明天才回来,还好刚才制止了你。” “嗯,我去厨房,带的东西明天中午再用。”克莱曼汀抬脚往厨房走。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斯内普仰着脸追问。 “这不用我们操心,跟在霍格沃茨一样,艾米会全权负责。”克莱曼汀拨了一下额前被汗水黏成一绺的头发:“天气太热,希望你别说非要品尝我的手艺。” 没有斯内普夫人这位长辈在家,两人还真过得和在学校差不多。克莱曼汀从冲澡出来后,就开始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斯内普,而后者好像直到睡觉前才恍然大悟,捧着一方木盒敲开了早就为她准备的客房。克莱曼汀坐在梳妆台前头也不回地问:“西弗勒斯,这难道是你让我留宿的计谋?” “不c不是。”斯内普把木盒放到她面前:“迟道一声,生日快乐!” “让我先看看是什么。”放下手中的象牙梳,克莱曼汀掀去盒盖,露出两排十二只码得整整齐齐的瓶子,里面装着颜色差别十分细微的淡黄色液体。她眼睛一亮,取出一瓶打开,扇着风细细闻着气味:“是精油,这个是玫瑰?” “都是玫瑰。”斯内普拿出另一只瓶子底朝上给她看:“我对精油不大了解,不知道颜色不同的玫瑰效果是不是相同,就买了黄粉红白四种,每一种提炼了三瓶,在瓶底做标记便于你区分。”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克莱曼汀把瓶盖盖回去:“我惯用的精油,提炼的玫瑰产自保加利亚,那里号称玫瑰之国,主打色是淡粉系,但我拿到手的毕竟是成品,里面有没有掺其他色玫瑰,就不得而知了。” “保加利亚的玫瑰很好?” “只是据说那儿的玫瑰产量很大,且出油率高,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来种植。不过我想等提炼成精油后,也就不计较这些了,毕竟不管生长在哪儿,它说到底都还是玫瑰。” “哦,跟药材差不多。” “虽然这个类比挺奇怪的,不过你要这么说也不错。”克莱曼汀合上木盒,笑着侧仰脸望着他:“谢谢你,西弗勒斯,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斯内普像是舒了口气:“我只知道你喜欢玫瑰,要是还想要其他类型,你也可以告诉我。” “玫瑰精油就很好,对女性尤其地好!”克莱曼汀说着,取出一方纸盒:“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你可以不当礼物来看,这样就不需要名目了。” “是什么?”斯内普好奇地接住,也直接当场打开了,只见这个细长的纸盒分了七格,每格里是一种花色的布料,从纯色c条纹到格子不一而足。在克莱曼汀回答前,他已经试探地捏住其中一个抖开,下一秒整张脸红便滚烫得要冒烟。 正好克莱曼汀也开口了:“内裤啊——如你所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1-70 熏香 “你c你怎么能送我这种东西”斯内普飞快地把手中之物塞回去,然后把纸盒严丝合缝地重新盖紧。 “只是最近才想起来,保守如英国魔法界,似乎内衣这种东西没有商店有卖。”克莱曼汀面色如常地解释:“这在世家里不算问题,因为家家都有私人裁缝,但对于平民来说,如果不会自己缝制,也就只能偷偷买麻瓜生产的了。这一点可比不上欧洲大陆,法国就有个内衣品牌很出名,不过只接待有身份的顾客,我还是以我父亲的名义,用了他平日写信的印鉴,才拿你的尺码成功下了单。” 她伸手在盒子上点了点:“都是纯棉的亲肤料子,还是相对宽松的款型,一共三十五条,够你穿好些年了。” “不是,不是英国有没有内衣店的问题” “那是我该不该送男友内裤的问题吗?你说说,不应该吗?” 斯内普被问住了,吭哧了半天都无话反驳,让克莱曼汀得意地一笑:“给你了你就收着吧,我也穿这家的产品。总之内衣最为贴身,还是该选择干净舒适的。” “好吧。”斯内普盯着盒子上的商标,忽然明白字母&b为何横写,脸又刷地红了一层,神情仓促地转身就走:“那个,你休息吧,晚安!” “晚安!”克莱曼汀笑容不减地看着他掩门而去。 不过这一夜,她睡得不十分安稳,总感到身下有异物。辗转到半夜,她忍无可忍,下床掀开了床罩,居然在床垫上发现了一粒青豆。她捏着豆子颇是无可奈何,要是床是斯内普夫人铺的,她是准备检验她是不是豌豆公主吗? 房间里放有冰块降温,但折腾到眼下这个点,克莱曼汀还是觉得身上有些汗意,想去冲了澡再睡下。为了不打扰斯内普,她心放轻了手脚,洗浴中紧闭浴室的门。洗完再路过他的房间时,她出于确认侧耳听了听,却发现斯内普确实睡得不安稳,甚至时不时发出疑似忍痛的声音。 不像是她打扰的,难道是生病了吗?克莱曼汀的心悬了起来。她知道入夏以来,斯内普经常为图凉快,直接放凉水洗澡洗头,会不会是病引到今晚终于爆发了出来?她在房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看来门锁到现在都没修。不过她的脚步顿了顿,为鼻底的气味皱了眉。房间里怎么一股子依兰花香? 克莱曼汀暂时放弃深究,先摸索着慢慢挪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一半,借着今夜明亮的月色看清了床上的人。房间里的温度不算高,可斯内普正一头汗。任谁闻着浓郁的依兰花香入梦,能睡得四平八稳才是有问题呢。 她弯下腰去捡地上掉落的毯子,却敏锐地觉察到床底的异样。摸到斯内普的魔杖,她用照明咒点亮杖尖,朝着可疑的地方一探,才看出是一盏香薰灯,亮度被调到最低档,线缆另一端连着一个定时插座。 这还能是谁的手笔?再联想起床上的青豆,甚至失之刻意的值班,斯内普夫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她的一切举动无疑都瞒着斯内普,可明明白白地坦露给克莱曼汀看。她没有诱导,也没有逼迫,只是创造了各种条件,并表达了个人期望,让身处局中克莱曼汀自己选择。 那克莱曼汀要如何选择呢?她微微一笑,把床底的香薰灯放到床头,又拉上了窗帘关紧了房门。 别看他刚刚收礼物时那么害羞,现在已经偷摸地自己穿上了,她一碰材质就发现了这一点。 不过她可不是来煮水的,听任他一个人沸腾喷气,而是要给他多加一把火,烧得他忘记先前的顾虑。 “克莱曼汀?”郁结难解的斯内普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香薰灯稀微的光线中,他的一双黑眼睛如同夜色之源一样深不可测。 暗示到了这个程度,就算笨蛋也能明白。但找回理智的斯内普也找回了之前的坚持:“我不” “西弗勒斯,你还打算拒绝我几次?”克莱曼汀搂住他的脖子,制止他临阵脱逃,靠上去和他额头相抵:“这一次,除了我,你还有什么途径能获得解药?” “我,我”斯内普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看,你十六了,我也十六了,离成年吧,说长也长,你想坐怀不乱,就当真要忍一整年;说短也短,我们比着十七,也就了那么一岁。总之这差别,可大可,就看你心里那道坎儿,你愿不愿自己跨过去。”克莱曼汀松开他躺下:“我的态度一早就明确了,不过呢,连魔药都有保质期,我可不敢保证,一年后我的态度不会改变,说不定到时候推辞的人就是我了,比如拿反对婚前性行为搪塞你,你又能拿我怎样?”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而且呀,你都明白了,男女相处中一般要男方主动,那难道还能没一并明白,女方主动起来需要多大的勇气?” “克莱曼汀。”斯内普握住她的手,视线落到她的睡衣上:“这还是我母亲给你的那件?”说完不等她回答,他又扭头看向床头微量的香薰灯,注意到电源线另一端连在床底,转回脸时眼中的情绪愈发复杂。 “睡衣确实是你母亲的。”克莱曼汀不慌不忙地补充:“但我走进你的房间,爬上你的床榻,却不是你母亲能左右的。” “那么——”斯内普深吸一口气:“我们将来,一定会结婚,对不对?” 克莱曼汀诧异地眨眨眼。她怎么感觉他们两个的角色对调了?不是一般应该是女方,特别是保守的处女,或者单纯的少女,才会在第一次献身的时候要求一个对未来的许诺。怎么到了他们这儿,发问的却是斯内普?难道他在这段感情中也没有安全感吗? 一念至此,她仰脸在他唇上重重地啄了一下:“你若娶,我便嫁!” “好。”斯内普微笑起来,整张线条硬朗的脸庞都变得柔和。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愣愣地看着他,又一次感到自己心跳加速,并且和之前完全不的是,此时她的心中再无阴霾,每一记都是快乐的跃动,每一声都是甜蜜的回音。 “我在。”斯内普托住她的下巴,由浅入深地吻了上去。 斯内普额头的汗水沿侧脸滑落,滴在克莱曼汀的鼻梁上。他低声问她:“可以了吗?” 汗水顺着鼻梁滑下,蜿蜒到眼眶下面,让克莱曼汀看起来仿佛流泪了一般。不过她的微笑推翻了这个错觉,也对斯内普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她的意料和掌控中。 怎么会这样?这明明已经不是她这辈子的第一次了! “你c你还好吧?”觉察到她的僵硬,斯内普停住动作,有些忐忑地询问。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咬着牙说:“这个月,或者下学期,把复方汤剂列入你的研究课题好不好?”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你就当我紧张,想转移注意力。” “克莱曼汀”斯内普轻声笑了起来,似乎听到她亲口承认紧张,他反倒变得游刃有余起来。他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顺着她的脊梁抚摸,像是安慰一只炸毛的猫咪:“我们慢慢来,你想聊些什么,我都陪着你。” “不,不用了。”克莱曼汀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你可以继续。” “真的没关系?” “嗯。” “那好。” 两人在黑暗中抱在一起,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克莱曼汀就先行睡着了。斯内普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红着脸朝他们施了几个清洁咒,伸手捞来被遗忘在地上很久的薄毯,仔仔细细地把两个人同时裹住。 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他对着天花板无声一笑,相信今夜一定能做个好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1-71 前缘 克莱曼汀确实是几乎一闭上眼就沉入梦乡。然而身体劳累了,大脑却还很活跃,无数梦境场景约好了一般蜂拥而至。梦中的克莱曼汀一开始没太在意,但等看清梦中的主人公都是谁后,从现实带入梦境的笑容一点点退尽。 “没事了,放心,克莱曼汀,没事了!” “是西c西弗勒斯?” “是我。那个人渣已经死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西弗勒斯” “抱歉,我来晚了。” “西弗勒斯。“ “你还好吧?怎么说是散心,却走到这里?” “就随便走走。倒是你,竟然能找到我。” “这一带我还挺熟悉,特别是这个游乐场。” “关于童年快乐的游戏时光?” “不尽然,我只是在这儿,遇见了莉就是波特夫人。” “是吗?” “怎么?还在占卜?这回有没有摸到有字的骨牌?” “摸到了!是‘gifu’。” “我记得在霍格沃茨的魔文课上学过,这个字符象征着‘礼物’。” “是这个解释,没错!” “那你问了什么?” “我随意瞎编的问题,就问了我们的关系。礼物的话——难道是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谢谢您把我从阿兹卡班救出来。” “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西弗勒斯吧。” “西弗勒斯?是他请求您救我出来的吗?” “不,这只是因为,你怀了孩子,我想,孩子的父亲只能是西弗勒斯。” “所以他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哦,不,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暂时联系不上他,只好代他做决定保下你。” “西弗勒斯,你在家吗?” “” “西弗勒斯,你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 “求求你,西弗勒斯!开门啊!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 “你真地决定了吗?” “让您见笑了,邓布利多先生。我只是个平凡的女巫,如果不忘记这些,我会无法活下去。” “那好吧,一切” “请等等!我希望在此之前,我能先提取一份记忆,然后交给您来保管。”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为了——西弗勒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凤凰社赢了,需要有人给西弗勒斯的双面间谍身份作证,您可以找到我,把记忆还给我,待我重新想起了一切,就能出庭证明他的清白” “哦,西弗勒斯,你一直在家啊!我今天来,是和你告别的,我马上要离开英国了。” “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黑魔王只是消失了,我好不容易脱了罪,自然该躲得远远地才安全。”“ “哦。” “看你这样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如何?” “克莱曼汀·卡罗,我不想当面骂你,你只用知道,你永远也比不上莉莉!” “咦,我的守护神什么时候变成了雌鹿?你要看它,是想看看它是不是和你的一样?” “嗯。明天晚上,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要借你的守护神一用。”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我已经无法施展守护神咒了。自从我杀死了邓布利多,也意味着接受他的安排,我长久以来唯一的快乐源泉已被粉碎。邓布利多要莉莉的儿子去死!我的保护都是为了让他去死!” “哈利·波特会死?这可真是个惊人的消息,不过,你告诉我做什么?不怕我泄露出去?” “你不会,因为事后,我会给你一个遗忘咒,让你忘记你不该知道的。” 这些看似零碎的场景如同拼图一样,填补了她本以为自然遗忘的记忆。她流着泪睁开眼睛,咬着唇压制住哭声,用指尖悬空描摹着枕边人的眉眼,却又猛地扭头把脸埋进枕头中,同样被捂住的还有一句如同叹息的呼唤:“西弗勒斯啊” 遗忘咒其实并非一个万无一失的咒语,也许对麻瓜施展不会出疏漏,但在巫师身上效果要打折扣。记忆的丢失叫遗忘,被遗忘的记忆始终去向成谜。咒语伴随着绿光作用于大脑,却没有把目标记忆提取出来,那么这些记忆只可能要么被粉碎,要么被覆盖。然而只要它还收容在大脑里,那么通过有意的引导,比如直接观看提取的记忆,或者经受外界的刺激,比如故地重游或经历重复,就有可能使它自行复苏,在形式上即重组或揭露。 克莱曼汀在两次遗忘咒下丢失的记忆都找回来了,虽然一个迟于预计——不仅迟了多年,还跨越了生死,而另一个不期而至——西弗勒斯修改她的记忆时可当真没留手。而且很明显,第一份记忆的主题,引发了她曾经和仇恨混为一谈以致自戮的绝望,也解释了重生后对斯内普情不自禁的靠近和友善。甚至可以说,她所遗忘的那些事,是她失败的一生里唯一可取的地方——她对一个人上了心动了情,做过一回合格自律的爱慕者——她不贪心,没有把爱宣之于口妄求对方回应;她不嫉妒,未曾恶意诋毁潜在或明确的情敌。失去这些记忆之后,她的人生价值变得单薄,她的心路历程变得粗鄙,她的遭遇选择变得低俗。人会自杀通常都是出于绝望,但又何尝没有深切的自厌?只有当希望在外界和自身同时泯灭,死亡才会成为生者唯一能走的出路。 这份记忆是从她被派瑞特斯下药构陷,又被有性/虐隐癖的麻瓜捡走开始的。低等迷情剂虽然是低等,但一样也有虚构爱情的功能,如果没有预设目标人物,那么喝下了药剂第一眼看到的人就会成为钟情对象。克莱曼汀不想爱上陷她于不行的凶手,亦或者是素未谋面的麻瓜路人,所以从嘴被派瑞特斯掰开起,她就拿出所有的力气始终闭紧眼睛,连夜深无人之际不敢有稍微放松,这算是她在折磨中的唯一有效反抗。低等迷情剂的药效有多久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如果一日不逃出生天,她便一日不能再见阳光下的世界。 半个月后,西弗勒斯踩着那个麻瓜的血来到她身边,她在他难得一见的安抚下睁开了眼睛。被他抱着带回蜘蛛尾巷时,她把心中的动容理解为对救命之恩的感激,直到她在他的照顾下身体康复,却负面情绪郁结于心难以缓解,便走出房门在巷子的周围散步,又顺着房后的河逆流而上,傍晚来叫她回家的西弗勒斯找到了她最后停留的游乐场。 也许是近来相处相对融洽,也许是那天的夕阳太温柔,西弗勒斯触景生情地谈论起彼时已嫁给波特的伊万斯,她在一旁安静地做个听众,用微笑掩盖着心中的酸涩。那一刻,她恍然明白,不管有没有迷情剂诱使,她都不可避免地要爱上他,就像有王子披荆斩棘而来,救出了受苦受难的公主,那么公主意料之中和情理之中的反应,就是把整个人连同一颗心作为报答奉上。她不是公主,西弗勒斯也不是英勇的王子,但哪个女性能没有公主情结? 这场遭遇发生在19八0年初春,同年夏天,特里劳尼做出了那则预言,西弗勒斯碰巧听到了一半,接着汇报给黑魔王,又一次得到了重用。他接受了潜入霍格沃茨的委派,开始积极为申请教职做准备。西弗勒斯的事业看上去正蒸蒸日上,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前所未有地谐调。但到了次年春天,救世主的人选确定了下来,伊万斯儿子的名字赫然在列。在央求黑魔王却没有得到明确许诺后,他冒险约见邓布利多叛变了阵营。 这些事情,其实并没有瞒着克莱曼汀进行,因为他在此期间所有的懊悔,愤怒,恐慌,矛盾,都未曾避讳地展现在她面前。所以等邓布利多接受他的投诚,并带着就职通知登门拜访时,他那根造型古怪的魔杖在和她刚一照面就指了过来。 邓布利多未必想杀她灭口,但一个遗忘咒是少不了的。不过西弗勒斯制止了他,向邓布利多坦白了她的身份,以她和派瑞特斯的私仇来说明,她并不算是食死徒坚定的拥趸,更何况要保持黑魔王的信任,他需要另一人配合辅证;两个人同在一片屋檐下生活,也不可能靠遗忘咒一直隐瞒。克莱曼汀见状也配合地连连保证,甚至表示能接受牢不可破誓言。她心中其实还有隐蔽的欢喜,为着能分享西弗勒斯的秘密。可惜邓布利多没有被说服,凤凰社的颓势让他不得不谨慎,所以他对她使用了摄魂取念,翻查到了她不堪的经历和藏匿的心事,然后微微一笑抬手放过了她。 西弗勒斯立场的暗中转换,对克莱曼汀也是有影响的。她忽然发现,原来这场波及整个英国魔法界的对战,她不能凭借人物的卑微渺置身事外。她本来可以简单预见的未来,也随着时局变得诡秘莫测。于是在得知食死徒屠龙狂欢,又见到西弗勒斯带回家的珍贵材料,她兴起了为自己卜筮前途的念头。那套由二十五块龙骨薄片组成的骨牌在19年七月底完工,她在八月的一个午后摸到了那块象征着“礼物”的字符,一时解释不通便气馁地放弃。一个月后,西弗勒斯正式开始教授魔药学,又一个月后,黑魔王杀死波特夫妇后失踪。第一次战后清算中,西弗勒斯被人举报,克莱曼汀也一同被下狱,关进北海上荒凉的阿兹卡班,由恐怖的摄魂怪来镇守。但很快,西弗勒斯就经邓布利多的担保无罪释放,而她却孤零零地在被遗忘的角落里晕倒。 等她再次醒来,入眼一片雪白,身上的被子印有圣芒戈的图鉴,邓布利多赶来向她坦白了因果。他没有那么泛滥的好意,她也不配得到他的同情,只是他作为一位走亲民路线的领导者,不能对手下一时顾不及的家私置若罔闻,而且一个终生不婚的巫师更明白子嗣的重要性。 半躺着的克莱曼汀听完,含泪又带笑地抚上腹部。原来那次占卜那样准确,当时无法做出合理解释,只是因为它揭示的未来太过出人意料。她确实从西弗勒斯那儿得到了一份礼物——一个由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一个悄然而至的崭新的生命。 本章说明(因为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被用掉然后前置了): 借用守护神这个情节是作者君私自加的。 在原著里,斯内普的雌鹿简单明了地归因于被死亡加固成永恒的对莉莉的爱情,相信了就毫无疑问,但质疑起来一定会发现破绽。卢平和唐克斯有同生共死的感情,但唐克斯的守护神可能是狼,性别却不一定和卢平的一致,说不定会像莉莉和詹姆一样也成对。 所以说恋人的守护神动物可以一样,但应该会分出个雌雄,如果守护神变得一致,窃以为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坚定不变的单恋,要是是继承了所爱人的遗志——总归有种主动靠拢迁就的意思。斯内普的雌鹿应该兼有两者,并且在日后偏向后者多一点,才让他不再说出“我希望死的是我”这样的话。 就像作者君不认为夜骐能做守护神一样,鉴于所有魂器都必须销毁,所以在斯内普看来,哈利最后的结局百死无生。他对他提供任何帮助,都在间接推动他赴死。看看斯内普生前的最后一年里,哪里还有快乐可言?哈利等人看到弗雷德的死后尚且会放不出守护神,那么杀死邓布利多,谨遵他的计划执行,即昭示着莉莉的孩子必死,斯内普也会再次陷入绝望,守护神施展的根基也会动摇。 好吧,这么费力地论证,只是为了扒拉开原著的缝隙,给女主找个插身剧情的位置。喜欢并且信服原著的可以忽视这些。 至于女主守护神问题,下一章会提到一点点,但等他们六年级正式学习了再具体分析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1-72 忽略 然而魔法界人丁不旺,不仅因为女性怀孕概率很低,也在于养胎条件十分苛刻。每一个降世的巫师,都要接受父母双方的魔力滋养;假使一方是麻瓜,双亲交融的气息也勉强足够;而对于单身母亲,孩子的到来不被生父认可和期待,那么生育的代价就是变成哑炮。可在阿兹卡班那样残酷的环境中待了一个月的克莱曼汀,连这个代价也付不起,如果缺少父方的协助,她流产的可能高达八成,甚至母体也有生命危险。 克莱曼汀在明白真相时就遇上了难题。邓布利多联系不上西弗勒斯,护士又反复催促她尽快决定,她自己甚至都能感觉到胎儿的虚弱。自古以来为母则强,但有时是义气之勇。她趁护士换班偷跑出院,当掉身上的首饰换钱,借助麻瓜的交通工具赶到科克沃斯,亲自去敲孩子生父家的大门,然而半日徒劳没有得来丝毫回应,死寂的房屋无声嘲笑她的鲁莽。她的无助中绝望,在绝望中失控,魔法暴动帮她召来了魔法部逆转偶发事件组的职员,及时把她送去了圣芒戈救治,但也让她在昏迷中无从选择,被迫失去了那个只在她的肚里停留了三个月的孩子。 收到消息的邓布利多抽空赶至,除了深表遗憾再难有其他作为,哪怕他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白魔法师,也不可能让她的孩子失而复得。过了几天他又来了一次,恰逢克莱曼汀在医院的庭院里试验她的魔力到底被折损到什么程度。他看到她念出守护神咒才走出来,在她请教守护神为何会改变时,一脸同情与怅惘地告诉她,西弗勒斯的也发生了改变。他的守护神因为伊万斯的牺牲变成雌鹿,她的守护神因为愧对孩子生父也变成雌鹿。联系这三个人中的两份感情,不仅都是单向,而且分出先后,以致都向着同一种形态靠拢。 只是听到真相的克莱曼汀,却再也放不出一丝银雾,更遑论成型的守护神。她是把孩子夭折的罪责都归到自己身上,没有怨恨作为生父的西弗勒斯缺席,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她知晓他心有所属后,还能再一次从容见证这份感情究竟多深,更遑论进而联想到,他为着他心上人的噩耗不知所踪,彻底耽误了自己亲生骨肉的孕养。 于是,她擦干了眼泪,带着惨淡的笑,向邓布利多请求消除掉所有她爱着西弗勒斯的记忆,让她无牵无挂无爱无恨地离开英国离开魔法界。起初邓布利多没有同意,他不认为在黑魔王没有确切死亡前,她能够得到彻底的身心自由,她便告诉他,能没有烦恼和悲伤地偷安一日也足够了。当然在邓布利多终于松口后,她还是留下了一份记忆备份,毕竟她做出这个决定时,她还在爱着西弗勒斯。 失了忆出了院的克莱曼汀,拿着邓布利多私下提供的出境证件,还有一个署名“奎尔”的人的捐助,以曾经的情人和同居者的身份到蜘蛛尾巷辞行。这一次大门开了,可他们的对话并不愉快,西弗勒斯还是知道了她怀孕过的事,当面说她不如为儿子献身的伊万斯,显然他获得的信息并不够全面,极可能当她为了保命故意流产。连自己怀孕都忘记的克莱曼汀无从反驳,就这样被他冷漠地关在了门外。两人从此一别十多年未曾再见,连重逢后也找不回之前的和睦。 命运这个东西,从来不按照人的希望发展,预言尽管窥测到冰山一角,却也让它变得更加深奥复杂,而所谓的计划更是意外的温床。她备份的记忆因为邓布利多提前陨落失去了作用,于是战后出庭作证只能承认和吐露她记得的事实。邓布利多没有给西弗勒斯留下退路,西弗勒斯也没有给自己留下,他在战前最后一年的求助和多言,也被他从她这儿亲手抹杀消除。他们都明白,在得知伊万斯以命换命救下的儿子注定难逃一死,在醒悟所有的保护和指引只为让他最后自愿送死,再一次经受心理上灭顶之灾的西弗勒斯不再需要退路。他在走上退路之前,已经跟着死神离开。 爱情不完全等同于记忆,所以当记忆丢失,爱情只会暂时陷入沉睡,而在感情上处于昏聩迷蒙状态的人,总会做出一些看似毫无根据的冲动选择,就比如克莱曼汀获悉西弗勒斯死讯后在手腕上划下的那一刀。失去记忆的她还以为,那是心理困境连累了未来的人生;找回记忆的她却明白,她的决定说是失爱殉情也不为过。当然这两样理解都没错,加在一起成就了必然性。于是直到现在,几经辗转波折,死因可算完全真相大白了,尽管这辈子可以说是占尽天时地理人和从而早早圆满的克莱曼汀,宁愿永远也不要想起和上辈子西弗勒斯乃至那个孩子有关的种种。如果她现在放出一只雌鹿的守护神,那么她爱着的西弗勒斯,不可能是此时身边的人。 次日一早,西弗勒斯一醒来,伸手往身边一摸,却发现那片床铺早就空了。他诧异地立即跳下床,发现克莱曼汀不在他的卧室,连鞋也顾不上穿地奔出门,推开隔壁的客房一看,才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 克莱曼汀正坐在窗前发呆,右手里的魔杖尖正对自己,一张素净的脸在晨光中有些苍白。西弗勒斯走过去,按住她拿魔杖的手:“怎么起来这么早?这要用什么咒语?” “没什么。”把魔杖随意地垂下,克莱曼汀顿了顿,才补充了一个说法:“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我的眼睛肿了,就在考虑要不要赶在你醒来前,给自己加几条美容咒遮一遮丑。现在你既然已经看到了,那索性这样吧,我也不麻烦了。” “眼睛肿了?”西弗勒斯在她身边蹲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眼皮:“确实肿了,眼睛一圈都在泛红,眼球里还有几根血丝。你昨晚是没睡好,还是哭了?” “你说呢?”克莱曼汀意有所指地反问,或者说刻意为之地误导。 “我”仿佛总算回忆起了什么,西弗勒斯瞬间涨红了脸。他吭哧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还不好好休息” “睡不着了。”克莱曼汀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先别管我了,好好顾自己吧,我这屋的窗帘可没拉上,你还想让谁来看你裸/奔?邻家的老婆婆?” “啊!”西弗勒斯立即捂上两腿间,低着头垂着眼仓皇地逃走。 在他离开后,克莱曼汀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她重新把魔杖立起,对着自己念出咒语,不过不是之前犹豫了好久的遗忘咒,而是在德姆斯特朗学到的忽略咒。她不想再把那些记忆忘掉一次,选择束之高阁的悬置也许不错。 对于西弗勒斯,她思考了一整夜的结果是,两辈子的同一人可以分开看,新的一生也能有一段新的恋情。既然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那么这辈子的她爱上这辈子的西弗勒斯也会顺理成章。他们间的联系确实促使她接近他,但就好比女生喜欢上一个和初恋男友长得很像的男生,这并不代表她在寻找替身弥补感情空缺。相像只是牵动注意力的引子,和出众的外表异曲同工,爱上却能找到更充分的理由。人性是复杂的,包含很多可能。任何人都有可爱之处,只要先在意了,去留心观察了,就总能发现对方的闪光点。 收起魔杖,她起身去找西弗勒斯,却看见他正坐在床边,扳着自己的脚底板直看:“怎么了?”她挨着他坐下。 “脚底有点疼,好像有木刺扎进去了。”西弗勒斯活动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腿:“可是我找不到它扎哪儿去了。” “让我瞧瞧。”克莱曼汀毫不嫌弃地凑过去看,眼尖地发现了一道足纹里的红点:“我发现了,你先别动。” “你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来就好了。”西弗勒斯婉言拒绝:“你总是那么爱干净,就别碰我的臭脚了。” “这时候还计较这个做什么?”克莱曼汀一手抓住他的脚踝,一手用拇指食指的指甲一捏,拔/出来了一根极细的木刺。 “快去洗手!”西弗勒斯拉着她就想往卫生间奔。 “不急,不急!”克莱曼汀拉着他重新坐下:“倒是你,明知道木地板老旧,到处都是裂缝和木刺,你还赤着脚下地走什么。” “我那不是”西弗勒斯吞吞吐吐地交代:“不是一睁眼,没看见你人,就急着找你,我还以为你” “我还能跑了不成!”克莱曼汀把拖鞋勾到他面前:“再说了,穿鞋这会儿工夫,也不够我跑多远。你脚底既然疼过了,就应该长长记性了。” “克莱曼汀” “嗯?” “忽然感觉你好像我妈” “西弗勒斯·斯内普!” “啊,别误会,我不是说我妈现在的样子,我想说在我四岁之前,你刚刚的语气就跟她特别像!” “像你几岁时都不行!”克莱曼汀瞪了他一眼:“下次再敢说女友像妈,我就把你打成乖儿子!” 西弗勒斯立马踩着拖鞋跳了起来:“我去洗漱了!” 留在原地的克莱曼汀,捻了捻指尖沾上的灰尘,嘴角再次慢慢勾起。看吧,就算两辈子西弗勒斯不尽相同,她如今眼前的这一个,一样值得她芳心跳动。他会顾及她的习惯,会为她紧张为她担心,更能让她自己在他面前轻松地调侃说笑。那个曾让他爱过也怨过的西弗勒斯,就随着她上辈子的终结一起尘封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1-73 盆花 今天仍是一个大晴天,两人都不大想出门,便把房间里都添上足够的冰块,还榨了一整壶的西瓜汁解渴。克莱曼汀饭后从厨房出来时,恰好撞见西弗勒斯抱着向日葵花盆,从他的卧室走进另一间空置的客房。 “你这是做什么?”克莱曼汀好奇地跟上去。 “书上说,向日葵喜阳。”斯内普一把拉开窗帘,将花盆摆到窗台上:“这间屋子上午阳光充足,等下午太阳移到我那边,我再把它搬回去。” 克莱曼汀仔细看了看欣欣向荣的向日葵:“我忽然觉得我这花买对了,它给了你一个按时走出地窖,走到阳光下活动活动的理由。” “就是因为你买的,我才会这么照料。”西弗勒斯顺着接口。 这话听得克莱曼汀笑弯了眉眼。这天底下,还是最自然流露的情话最为动听。 到了中午,斯内普夫人没回来,却是打了电话通知他们,说她要帮生病的同事代班,回家又得再推迟一天。她跟克莱曼汀表面功夫十足地道了歉,又是十分自然地建议她再多住几天。克莱曼汀也态度自然地说没关系并答应下来,身边旁听的西弗勒斯趁机展臂揽住了她的腰。 既然没有长辈在家,克莱曼汀就脱掉正装,穿上自己带来的家居服。人困马乏的午后,她打着呵欠午休,西弗勒斯不嫌热地挤上她的床。狭窄的单人床上免不了有肢体碰触,已经开过一次荤的西弗勒斯凑近来,落在额头上做睡前问候的吻很快变味,一只手略显迫切地探入她宽松的上衣里。 过了许久,两人衣冠不整地靠在一起,彼此之间呼吸交错而纠缠。西弗勒斯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地问:“为什么用手不让我进去” 克莱曼汀往他胸前砸了一拳:“早上还是贴心的天使呢,现在就成了贪婪的大恶魔!你要是能代替我疼,我随你怎么着都行!” “抱c抱歉!”西弗勒斯立即气短:“我,我昨晚,太c太” “和你没关系。”为了不打击他作为男性的自信,克莱曼汀不得不又缓声宽慰:“女人第一次,都不大舒服。” “哦。”西弗勒斯眨眨眼:“不过和我没关系?” “你是想让我夸你”克莱曼汀抬起膝盖抵住他的腹碾了碾:“这里很值得骄傲,嗯?” “没c没”西弗勒斯立即脸红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不用否认。”克莱曼汀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以后,你会很讨我喜欢。” 西弗勒斯没再强人所难,两人相拥着渐渐睡去,直到日薄西山才先后醒来,但此时已是下午近九点。克莱曼汀揉着头发坐起来:“我觉得我们应该吃晚饭。” “对,吃晚饭,补充体力!”西弗勒斯闻言也立即起了身,睡在外侧的他先一步下床。 在他背后,克莱曼汀砸了咂嘴,怎么回味怎么觉得,他接的话不大纯洁。 有一就有二,晚上再次在她身边睡下,西弗勒斯的理由更正当:“我屋里头依兰香味还没散尽。” 克莱曼汀挑挑眉,伸手捏捏他的脸,看看是不是经过昨夜,他的脸皮加厚了三层。 “那个,那个香薰灯”西弗勒斯犹豫地交代:“是我给我妈买的。我在麻瓜图书馆里查东西,读到了精油的种种好处,特别是对女性。我家浴缸坏了一直没修,我就给她买了那盏灯,没想到她却用到了我身上。” “既然过去了,就不深究了。”克莱曼汀想了想又道:“要真反思起来,我也只是好奇,你提炼了玫瑰精油送我,那你母亲用的依兰精油,难道是麻瓜的产品?” “不是”西弗勒斯颇不好意思地承认:“也是我提炼的。” “是你?”克莱曼汀狐疑地皱了皱眉。 “不是!我没给自己用的意思!”西弗勒斯赶忙澄清:“精油的提炼方式并非公开技艺,我从卢修斯那儿才找到资料。他见我学会后,就寄了三箱依兰花给我,说他做生意有地方需要。” 想必是金玫瑰酒吧了,克莱曼汀了然地点头。不过看起来,和西弗勒斯交往,另一个绕不过去的人是马尔福,还好他们联系得不算频繁。 “睡吧,可不能晚睡晚起。”克莱曼汀结束了聊天。 见她翻身到另一侧,西弗勒斯忍不住声问:“还不行吗?” “什么?”没听清的克莱曼汀侧脸反问。 “没事。”西弗勒斯故作平静地抱住她:“睡吧,晚安。” 斯内普夫人上下班恢复正常后,两人的同居也摸索出一套模式。晚上有楼上楼下之别,他们还能睡在一起,地点在两个卧室间随意转换,但却不敢在深夜闹出大动静,否则从床榻到地板都要叫嚣抗议。倒是斯内普夫人早晨上班走后,西弗勒斯会时不时刻意赖床,并且把克莱曼汀下床的路堵死,亲热的行为也从试探到大胆。每每是闹完再洗完澡,他们才能吃到早餐,后来甚至早午饭并成一顿。两周下来,克莱曼汀拿手一比腰围,喜滋滋地告诉西弗勒斯,她瘦了大概一英尺,当真是个意外之喜。西弗勒斯在她背后,看着她赤/裸的背部曲线,默默地吞了吞唾液。不过等她笑着扭过身时,胸前的明暗起伏对比更加强烈,他只能化身为狼扑上去。 也许是克莱曼汀平日要求不多,就她在特殊场合随口提的一句,西弗勒斯居然私下记得很牢。某日他拉着她下到地窖,向她展示一盆黄色玫瑰:“你不是说让我研究复方汤剂?近几天我有了新发现!” “这”克莱曼汀摸了摸玫瑰的叶片:“都正常啊!” “它本来不是玫瑰。”西弗勒斯克制地流露出得意的神采:“昨天你不还问那盆向日葵去哪儿了?现在它就在你的面前。” 克莱曼汀吃了一惊:“你把花变形了?用复方汤剂?” “对,我调整了配方,做出了适合植物用的复方汤剂。”西弗勒斯说着又不满地抿起嘴:“不过,跨物种的变异转化并不容易实现,目前的配方还有不只一个缺陷。除了变形不可逆外,我加入汤剂的是片红玫瑰花瓣,浇到土壤里放了一夜后,向日葵虽然变形成了玫瑰,却保留了自己本来的颜色。” “黄玫瑰”克莱曼汀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把魔杖变成刀,将其中一朵斩了首:“西弗勒斯,我不喜欢黄玫瑰,更不喜欢黄玫瑰的寓意。既然你做完实验了,这盆失败品还是丢了吧。” 对花语一无所知的西弗勒斯愣了愣:“玫瑰不都一个意思” “还是有讲究了。”克莱曼汀叹了口气:“玫瑰有那么多颜色,你偏用向日葵试验。” “那好吧”西弗勒斯把玫瑰连根拔起丢进了垃圾桶,眼中在背着她的地方闪过一抹懊恼之色。他难得想出个讨好女友的主意,结果却因为知识缺疏触了忌讳:“是我不对,我不该拿你送的向日葵做实验。要不然我们再种点其他什么?” “我记得,我们在废品店淘到了一包玫瑰种子,不如趁机种种看?”克莱曼汀重新提起兴趣:“就像我刚才说的,玫瑰那么多颜色,我们可不一定会再碰上黄色。只要不是黄色,其他什么都好!” 尽管都是同居,两辈子的情况完全不同,毕竟在身份上,情人虽然也能亲密无间,可惜到底不比男女朋友光明正大。克莱曼汀的房间对着邻居的露台,偶尔会出现一位年迈的老妇在遮阳伞下打盹,她和西弗勒斯在一起黏糊也被她撞见过几次。于是有天下午斯内普夫人下班,正巧两人开着窗户各自看书研究,就听见老妇在楼下和斯内普夫人交谈,夸她家儿子找到了个漂亮的女朋友,之后一遇上克莱曼汀在窗边露脸,就朝她无比和善地露出无齿微笑。 这和上辈子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入住蜘蛛尾巷子后不久,曾独自出门购买生活用品,西弗勒斯对房子设下的保护咒让她每次只能以作为身份凭证的钥匙开大门进出,不被允许房里房外地靠幻影移形随意来去。只要她人出现在巷子里,就有多事的人注意到。某日她在花园里浇花,就听到有几个面容愁苦的中年妇女在不远处对这里指指点点,甚至有些无所顾忌地说她是不三不四的坏女人,被斯内普家的怪物没名没分地圈养在家。至于邻居的老妇,她这辈子才见到,也许他们毕业前她就会过世。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克莱曼汀在开学日一周前主动辞行回了家,和西弗勒斯约好那一天十点站台上见。她确实需要独立的空闲时间。为马尔福制作的胸针的设计图可算画好了,但因为手头缺少必要工具只能暂时停工。在这一周里,她专心地熔银塑形刻画纹路,将胸针的金属托座顺利完成,需要镶嵌的蔷薇石英则可以等到回到霍格沃茨后慢慢雕琢打磨。 九月一日的早上,克莱曼汀坐在梳妆台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的面色——比去年要好很多,但略逊于一周前。造成如此差异的原因简直一目了然。她把西弗勒斯为她特制的润肤乳均匀地抹在脸上,心里想的却是,这乳膏养肤柔肤的功效可远不如它的制作者本人。 目光扫到手边的一方礼盒,克莱曼汀记起西弗勒斯说,斯内普夫人调休到了今天,会和以往一样送他去车站。礼盒里是斯内普夫人送她的一对耳坠,是她从普林斯家族带走的首饰品之一。耳坠的样式很简单,只是一颗玲珑圆润的粉色珍珠,但妖精的工艺让它能反常的夜光,所以自她和西弗勒斯的父亲认识后,这对耳坠就被秘密收藏了起来。如今以斯内普夫人的年龄,粉色已经不再和她相称,克莱曼汀便基于这个说辞成了它的新主人。 对礼物的使用,是对送礼人心意的肯定,既然过一会儿就要见到斯内普夫人,克莱曼汀决定立即把这对耳坠带上,也算是对男朋友母亲一种低调的讨好。为此她还特意把长发高高盘起,极少见地露出修长的脖子,虽然她差不多可以预见,能从草地上发现一株不起眼的草药的西弗勒斯,未必会注意到她的改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1-74 返校 提上做样子的半满的行李箱,克莱曼汀抓着飞路粉走进壁炉,经过一次中转抵达伦敦的破釜酒吧,又隐蔽地幻影移形到国王十字车站。在麻瓜的九号与十号站台前,她对懵懂的新生视而不见,直接坦然自若地走进墙壁里。不过显然有她做榜样做演示就够了,一群孩子推着推车跟在她身后,兴致勃勃地惊叹着魔法之神奇。 “这里!克莱曼汀!”斯内普的招呼声似乎就近在身旁。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一回头就看到他了,他和斯内普夫人并肩站着,就在入口的石柱后方,一个看人等人的绝佳地点。她朝他们露出微笑:“上午好,西弗勒斯!上午好,艾琳!” “上午好,克莱尔!哦,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很早以前,我跟杰拉尔德通信,他就是这么称呼你的。”斯内普夫人的视线扫过她的耳垂,为她的知情识趣态度愈发和蔼起来:“我年纪大了,早记不清了,还是托西弗的福。他上一周里有劲儿没处使,就把我的旧物全翻了出来,我重读了旧信才再次知道这一点。”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克莱曼汀马上爽快地答应下来,然后瞥了眼她旁边的西弗勒斯。有劲儿没处使?这是暗示什么?斯内普夫人的语言艺术可比她儿子高太多了。 “这快要近中午了,气温会越升越高,不如你们上车吧,车厢里很是凉爽。”斯内普夫人又体贴地提议。 “我没意见,你觉得呢,克莱曼汀?”西弗勒斯帮着询问。 “我也赞成。”克莱曼汀朝他点点头,转向斯内普夫人说:“这样您可以早点到家,高温也不会困扰到您。” “不用担心我,返程的火车十点半发车。”斯内普夫人点点左臂上的腕表:“你们早上车,我就去车站附近逛逛,你们晚上车,我就再陪你们站一会儿。” “您要坐火车回科克沃斯?”克莱曼汀面露惊奇。难道他们家的壁炉定时开通,只是供西弗勒斯学期末自己回家用,而她还在恪守不入魔法界的誓言? “火车只是慢一点,不过比起飞路,倒也干净舒适。”斯内普夫人面不改色地赞美麻瓜的交通工具。 但克莱曼汀能把范围拉回来:“这些优缺点也为霍格沃茨特快所具有。” 尽管说着要立即上车,她还是又和斯内普夫人聊了十几分钟,才相互辞行彼此祝福。目送斯内普夫人走进石柱,她挽上一直当背景板的西弗勒斯的胳膊:“无聊了吧?” “没嗯,其实有点意外。”西弗勒斯接过她的行李箱:“你跟我母亲差了快三十岁,居然还能找到共同话题。我在家总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好。” 忽略掉年龄问题,克莱曼汀回答道:“女性之间从来不愁聊天没话说。”她随意点了几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格外兴奋的女生:“你看,这些就是实例。” “确实。”西弗勒斯带着她往后方车厢走:“我们还是去车尾吧。” “听你的!”克莱曼汀适时地表现出乖顺。 “诶,对了!”西弗勒斯往她身后看了看:“你说好要带的猫头鹰呢?” “它们不喜欢被笼子关着,非要自己飞去霍格沃茨。”克莱曼汀露出包容的微笑:“明天上午就介绍你们认识!” 火车开动后一切照常,他们两人霸占的包厢,中途只有新上任的男女级长来敲开过一次。这一年的级长都是五年级学生,女级长叫伊妮德·艾默特,似乎是中等世家出身,对上克莱曼汀这年级第一但被家族除名的人,态度有些游移和矛盾。男级长倒是半熟人,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性格明显比自家兄长内向,但待人处事的礼节完美无暇,展示出极高的家庭教养。有他做出的表率,艾默特没有造次,也就没给克莱曼汀的返校旅程添上一件糟心事。 分享食物饱餐过一顿的午后,克莱曼汀枕着西弗勒斯的大腿,侧躺在座椅上睡了一个钟头,这还是上个月在他家才养成了作息新习惯。西弗勒斯似乎也跟着眯了一觉,但醒来的克莱曼汀刚有动静,他就刷地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火车进入霍格沃茨站台时,天色已经基本完全黑透,一年级新生最先被全部召集带走,其他年级的学生各自去乘马车。行李箱已经交给学校托运,两人一身轻松地下了车。不过刚坐上马车的克莱曼汀绾了绾被晚风吹乱的鬓角碎发,继而发现今天特意戴上的耳坠不知何时遗失了其中一只。斯内普夫人送的东西,弄丢了不大能说得过去。耳坠最有可能掉在火车上,西弗勒斯本要替她跑一趟,然而他连耳坠什么样都没注意,克莱曼汀还真是没办法麻烦他。 好在因珍珠夜光之故,空了的车厢灯火尽灭,什么在发光那就是耳坠。克莱曼汀从座椅夹缝中把它捏了出来,一边重新佩戴一边再次下场。此时站台上人已经寥寥无几了,于是背后的对话声格外清晰。 “啊你们几个怎么也没醒啊?我们都差点坐过站!这火车还要继续往霍格莫德开!”这声音挺耳熟的,他的亲弟弟白天刚来拜访过克莱曼汀。 “困死了!没睡够!要不我们直接回寝室吧?开学宴会真的无聊透顶!”透着狂傲的口吻非波特莫属。 接下来开口的卢平也证实了这一点,虽然他叫的是他们私底下用的外号:“尖头叉子,你昨晚没睡好吗?” “差不多没睡成!就为了赶作业!你说教授们都留那么多家庭作业干什么?特别是那只老海象!”波特烦躁地抱怨:“就分析一剂解药的药性构成,还非得写够十五英寸的羊皮纸!要不是我爸妈让我为毕业当奥罗做准备,我六年级起就不用学那该死的魔药了!哦,都要怪鼻涕精!我的魁地奇梦!”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卢平缓声安抚:“当奥罗也不错,要不是我身份太特殊,我也会为这个目标努力。” “嘿,那个卡罗还真说对了!”布莱克插嘴道:“你打不成魁地奇,你父母就极力支持你去当奥罗,你说邓布利多会不会向他们建议过?” “别瞎说!斯莱特林的话你也敢信?他们不挑拨离间才稀罕呢!”波特不屑地哼了一声,立即把话题转移开:“话说月亮脸,你怎么也跟着我们睡了?现在不才上弦月,你提前变虚弱了?” “我跟虫尾巴的原因一样。”卢平平静地回答:“假期里我们一直在打工,工作紧张日夜颠倒,火车上难得能放松,你先倒头睡大觉了,我们也被你的困意传染了。” “打工?”波特顿时变得兴致盎然:“你们不都未成年吗?能做什么活?好不好玩啊?”话里话外一副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大少的好奇心。 “我们c我们在厨房帮忙,给麻瓜,打/黑工”一直沉默旁听的佩迪鲁怯生生地开口:“在,在伦敦一家高级餐厅里” “给麻瓜干活啊,真没劲!”波特立即表现出失望:“还高级餐厅!麻瓜哪懂什么是高级!” 反倒是布莱克进一步打听:“虫尾巴,你说说,待遇怎么样?” 波特又抢在佩迪鲁发言前问:“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啊,大脚板?麻瓜的钱都不值钱,就算你赚得再多,一去古灵阁兑换,手里就没剩几个子儿了。我估计他俩整月的工钱加起来,还不如我们一周的零花钱多。” “我可不敢跟你这暴发户家的老来子相提并论!”布莱克戏谑地反驳:“而且啊,我可能很快就没零花钱了,也许连生活费都得自己赚。月亮脸他俩挺好的,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怎么了,大脚板?”卢平关切地询问:“你又跟家里闹僵了?” “岂止啊!”布莱克的语气颇是复杂:“我妈都不只一次扬言要把我从家族除名呢!” 卢平叹了口气:“都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亲人,难道真的没办法协商和解吗?” 波特却持不同观点:“你那一大家子,除了你个个都黑得冒光!你被逐出家族我看是好事!” “我们是布莱克嘛!”布莱克没再多接波特的腔,只对着卢平似是迟疑地说:“也不是不能和解我妈今年给了我一个折中的方案,不过,能有谁合适” “什么方案?”卢平追问。 然而布莱克却没来得及回答,因为克莱曼汀正巧走到一盏路灯下面,特殊的发色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嘿!卡罗吗?”他大声地招呼:“你也下车这么晚啊!” 避无可避的克莱曼汀停步转身:“有东西落车上了,不得不回来找找。” “找着了吗?”布莱克热心地问:“要不要我们帮忙?看——我们四个人,人多力量大!” “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已经找到了。”克莱曼汀抬手在侧脸垂悬的珍珠上拨了一下:“呐,掉的是耳坠,想在两只已经齐整了。” “哇!”布莱克吹了声口哨:“带饰品了啊!对耶,你好像比上学期更漂亮了!” 克莱曼汀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再谢谢你的夸奖。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哎,等等,卡罗!”布莱克赶紧把她叫住,自己也跑近了几步:“那个,你的事我听说了,真没想到,你平时不吭不响地,人又还在斯莱特林,卡罗家族就把你除名了!” “谁让我是旁支。”克莱曼汀摊摊手。 “那,你还好吧?”布莱克心地询问:“嗯,我是说,没了本家的月例供养,你遇上了什么问题没?比如开销方面” “问题不大。”克莱曼汀含糊地回答:“我只能说,幸好我是旁支,对本家没那么依赖。”她打量了他一番:“你是来探知被家族除名的人的生活状况吗?不过,我得遗憾告诉你,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我的经历对你不具有参考价值。”布莱克和家族不和,这早已经不是秘密。 “不是!”布莱克一口否决:“关心一下朋友不行吗?” 这说法教克莱曼汀好笑地勾起嘴角:“朋友吗?布莱克,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我也是斯莱特林,还是从德姆斯特朗转校过来的,你为什么偏偏对我另眼相看?我也是条蛇,你怎么就相信我无毒呢?” “我们全家除了我还都是斯莱特林呢!”布莱克颇是认真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很像,除了分的学院不同,不过你在你们学院也不合群。而且你看,我们都是斯莱特林世家出身,都是身处其中却又身不由己,你现在被除名的今天,就是我可预见的明日。我觉得,我能理解你!你要愿意,我们还能进一步互相理解!” “这倒不必了。”克莱曼汀断然拒绝。原来就是因为一年前宴会上,她随口感慨过的一句话,这布莱克是有多缺少知心人:“学院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其他那些类似,证明不了什么,也说不定只是错觉和误会。我还是不跟你多说了,有人正在马车上等我,预祝各位晚安了!” “她是斯莱特林”布莱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呢喃着,忽然以拳砸掌恍然大悟般重复:“对呀,她就是斯莱特林!那也不坏!” “大脚板,你究竟在谋算什么?”方才保持沉默的卢平靠了过来。 “哎,对了,月亮脸!”布莱克兴冲冲地叫着他:“我问你个事,你千万要如实回答!” “嗯,你问。” “你喜不喜欢卡罗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1-75 开学 卢平先吃了一惊:“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问我?” “因为玫瑰花啊!”布莱克促狭地朝他挤挤眼:“半年前,她在天文塔上送你那支花,我可是知道你到现在都没扔!倒也难得它一直没枯萎!” “因为那是变形来的,并不是真正的鲜花。”卢平顿了顿才道:“我留着那支花,也正是因为上面的魔法波动。我只能说很神奇,它能对我近月圆时的血脉躁动产生影响,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总归比没有要强。我很好奇卡罗的魔法血统是什么,我猜定和她的特殊发色密切相关。” “深灰发色?我还真不好猜,不过应该是她母亲那边的血统,卡罗家其他人不是这种发色。不过,魔法波动什么的,你确定不是错觉?” “你知道的,我的本能感应比一般巫师强,这才注意到卡罗的这点特殊。不过,我推测,你要是变成阿尼玛格斯状态,也许也能有所发现。” “真的?我有空试试看。但是”布莱克半信半疑地瞅着他:“月亮脸,连卡罗的一点魔法残留,你都这么重视,你就真对她本人没点想法?”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想法。”卢平露出一丝苦笑:“你觉的,那些女生中,有谁还能在知道我那点毛茸茸的问题后不对我敬而远之?” “伊万斯就没有,不过她你别想了,她是尖头叉子的。然后还是卡罗?其他人就不清楚,毕竟我们一直替你保密,也没有谁特别地了解女生。” “好吧,再退一步讲,就算有女生能接受,不介意我的身份,还不在乎我的落魄,那之后呢?让她每月因为我变身后暴虐成性而担惊受怕?让我们的孩子从我这儿继承这灾难之源,再让她承受的苦难加倍?我若追求什么女生,我不是在爱她,我是在害她!” “你这也太消极了,月亮脸!我不是听说有什么狼毒/药剂嘛!只要你不丧失理智,你不会愿意伤害任何人。” “我知道狼毒/药剂,但是,大脚板,你知道一瓶狼毒/药剂多少钱吗?” “这个我还真没了解过。” “我了解过,我告诉你——九十九金加隆!” “嘶!”布莱克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让他都不敢夸海口帮好友了。 卢平点点头:“而且一瓶只是一次的量,如果要依靠狼毒/药剂,那么就意味着,每月都要有九十九金加隆的固定支出,等家里有两人需要,这个数字就得乘以二。因此,和我生活在一起,要么承担定期的生命危险,要么背负沉重的经济压力,只有这两个选项,有那个女生会愿意来做选择?” “那你就”布莱克不大靠谱地建议:“就钓个贵族姐?或者傍上个富婆?” “大脚板”卢平无奈地摇头,不仅表明了态度,也表示此路不通。 “啊!我又想起了卡罗!”布莱克忽然叫到:“我认出来了,她耳朵上那对耳坠,是天然深海珍珠,上面夜光的加持,定是妖精的工艺。嘿,他们做武器基本都很出色,做的饰品更是珍贵稀缺!这种品质的配饰,只有底蕴深厚的贵族世家姐才有资格佩戴。我堂姐贝拉特里克斯有一对耳钉,上面的黑珍珠比她那对不少,她还不到正式场合就舍不得戴。卡罗既然已经不再依靠本家供给,那就意味着她母亲那边深藏不露。说不定她就是我们学校最不显山露水的富豪呢!” “好了,大脚板。”卢平颇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头:“你换位思考下,你要变成我了,你能接受月月靠女方接济?” “不能。”布莱克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既然狼毒/药剂这么贵,你就不能自己熬制吗?我记得你的魔药成绩一直不错!” “就只是不错而已,我没有什么天赋。就算免费提供给我原材料,我也完成不了它复杂的步骤。” “咦,月亮脸,我想到一个人!混血王子,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卡罗那本老教材的主人?” “对啊!你看,那本书那么破旧了,是三十年前的版本,混血王子应该是我们父母那辈的人。他刚上五年级就这么厉害,现在的成就肯定更了不起!他既然跟卡罗是熟人,我们不如通过卡罗和他沟通一下。他要是能制作狼毒/药剂,兴许可以给你打个折扣!或者从长远来看,那个混血王子连标准教材都敢改,说不定也会有改良现有配方的兴趣!” “听上去似乎不错,不过就这么寄希望于一个陌生人?” “总归试一试嘛!又没有什么损失!下次再遇到卡罗了,我去跟她说道说道!” “那就试试吧。”卢平终于点了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大脚板,你不觉得太安静了?” “哦,就我们站这儿说话,其他学生早都走光了。”布莱克不在意地挥挥手:“错过开学晚宴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去厨房!” “不是,我是说,怎么尖头叉子今天这么安静?” “咦?对啊!” “他在这儿”佩迪鲁弱弱地出声。 两人循声望去,再无奈地对视。就这一会儿的工夫,波特又不省人事了。他正仰躺在站台的长椅上,上半身斜压着佩迪鲁的背,闭着眼半张着嘴睡得正香。 “你们,帮帮忙!”佩迪鲁声求救:“尖头叉子这么压着我,特别沉,我都直不起腰了!” “好,这就来。”卢平应着,和布莱克一同上前,一人一边架住波特。 “所以,我们先把尖头叉子弄回寝室,再去厨房取点食物当晚饭?”布莱克压低声音问。 “嗯。”卢平也轻轻回答:“只能这么办了。” 他们两人合力把波特塞进马车里,佩迪鲁揉着腰踉跄地跟上去。哒哒哒,最后一辆驶向城堡的马车出发了。 克莱曼汀折回的一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回到马车上时,西弗勒斯瞟一眼她两耳珍珠俱全,就什么都没多问,克莱曼汀也没多说。两人继续随意闲聊着,比如马车前那只夜骐,克莱曼汀借着月光为他现场描述夜骐的模样。她能看见夜骐毫不意外,上辈子她毕竟上过战场。当然在那之前她也一直能看见,因为她母亲就是在她面前,在她父亲的怀里撒手人寰。西弗勒斯好奇地问了一句,她便回答了后一个原因。 尽管在饭点经常缺席,但作为新学期第一宴,克莱曼汀还是和西弗勒斯一起跟着人流进入礼堂。新生虽然出发比他们早,可是走得可比他们辛苦,以至于等高年级全部就位,他们才形容狼狈姗姗来迟。克莱曼汀在落座时就发现,斯莱特林众人对她的态度又有所改变,而且显然负面情绪比正面的不易遮掩。对此她也能理解,斯莱特林第一注重血统,血统又是家族的近义词,于是在他们眼里,被逐出家族的克莱曼汀就好像被剥夺血统一样可悲可鄙。 不过克莱曼汀不算担心。其实之前年级长的态度已经能代表众人,来自同院的攻讦总会因为她的实力有所顾忌。她身边的西弗勒斯毫无所觉,让她又节省了一次解释的口舌。大概男朋友情商低,也就有这点好处了。 空着肚子等新生分院其实挺无聊的。克莱曼汀忽然灵机一动,偷偷拉了拉西弗勒斯的袖子,把一颗巧克力塞进他的手心,自己也掩饰地吃了一颗。西弗勒斯看见她的动作立即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学样照办。克莱曼汀微微一笑,看来他也快饿坏了。 所有新生就序后,邓布利多站起身,为在座的引见了本学期新入职的三位教职人员: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哈瑞斯·斯文顿,城堡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和钥匙保管员鲁伯·海格。其实体型巨大的海格并非新人,在此之前他已经是霍格沃茨的狩猎场看守,但出于不知名原因一直隐居在禁林中。如今同样不知为何终于走到了人前。 至于海格的血统,也许现在很多人还相信他自己的说辞,认为他只是天生骨架大个子高,克莱曼汀却从上辈子得知,他可是有位女巨人做母亲。邓布利多这边,混血巨人有了,后天狼人有了,看来他也早早地就为将来无法避免的正面交锋做准备,就不清楚黑魔王那边进展得如何了,不过想来应该比邓布利多更顺利有效,毕竟以邓布利多的身份和处境,拉拢到的都是些边缘的人物,在阵营对立中无法以个体影响群体。 邓布利多的饭前发言不长,食物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克莱曼汀拿起餐具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挺直了腰动作优雅地进餐,她旁边插着一块玉米在啃的西弗勒斯,见状默默将玉米放入盘中改用刀切。 这还是假期里斯内普夫人教育的结果。他们两人的餐桌礼仪其实已经很好了,不过以祖上显赫一时的普林斯家族后人的眼光看来,他们中谁都不够达标。杰拉尔德不是严父,克莱曼汀也就学了个大概,西弗勒斯则是无人教导,一直靠观察模仿自己领会。如今斯内普夫人莫名起了心思,总在就餐中提点几句,并督促他们学以致用。几周下来,成效还是很明显的。当然最明显的成效是,克莱曼汀此刻看都不看鸡腿一眼,尽管霍格沃茨的鸡腿算是一绝。直接上手万万不被允许,用刀切肉剔骨又太麻烦,从来只会躲麻烦不愿找麻烦的克莱曼汀宁愿放弃。 饭后唱完校歌,所有学生跟着年级长回各自寝室。公共休息室内,西弗勒斯看了看男女生泾渭分明地左转右转,克制住遗憾和克莱曼汀互道了晚安。而克莱曼汀直到打开了自己寝室的门,才对着屋内自动亮起的烛火笑了起来。 不过念在他们之前有一周没见,她决定开学第一天去礼堂,跟西弗勒斯一起吃早餐。虽然前一天晚上没商量好,但他们还是很巧地在公共休息室遇到了,也是西弗勒斯提醒她看布告牌里的告示。这一学年有三项课外魔法可以申请,分别是阿尼马格斯c幻影移形和守护神咒,由本校教授或魔法部特派员担任教学任务,学习时间分别是十一月c三月到四月和五月,每周六上午一次课,上课和考试均自愿,报名截止到本月末,此外,幻影移形需要额外支付十二加隆的学费。 “看来幻影移形是由魔法部派人来教了。”西弗勒斯了然地下结论:“就是不知道另外两样,会有哪两位教授负责。” “阿尼马格斯的话,可能是麦格教授。”克莱曼汀轻松地说:“她是教授中唯一已知并且登记在案的阿尼马格斯。” “嗯,这个人尽皆知。她在一年级第一节变形课上,总会当着新生的面变一次身。” “刚入学的巫师看见这个,一定很惊奇吧?那你要参加吗?” 西弗勒斯反问:“你的变形学一直很不错,你一定不会错过这次课,对吗?” 克莱曼汀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哦!我不会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1-76 常识 修 “为什么?”西弗勒斯一愣。 “因为我注定学不会,不是变形学学得好坏的问题。”克莱曼汀拐住他的手臂:“我们去礼堂,路上走着说。” 离开地下室后,她在继续解释:“我告诉过你一回,我有精灵的血统——具体说来,是灰精灵。明年七月我再过生日,我的血统就会彻底觉醒,外貌出现一定的返祖。如果把精灵也看成魔法生物,那么我将不是纯粹的巫师了。阿尼马格斯即‘可变成动物的巫师’,魔法施展的条件已明确表示,施法的必须是正经巫师,变成的也只是一般动物。我的血统天生和这个魔法相冲突。或者说得不好听些,精灵是凌驾于所有生物的物种,它怎么愿意自甘堕落,变成其他普通的形态?” “照你这么说”西弗勒斯思考了一下:“卢平也没有阿尼马格斯了?虽然他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确是同理。魔法生物的血统都很霸道,和其他动物特征完全不相容。” “不过不是都说,巫师是人类和魔法生物共同孕育的后代,就比如梅林,据说是修女和精灵王者的儿子。那巫师为什么还能变成动物?” “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之前我为了查证为何自己无法掌握阿尼马格斯,翻阅过不少的理论资料。”——感谢她曾是好学勤奋的拉文克劳。克莱曼汀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巫师自身的完整形态变化术,最早的记录是一位希腊巫师,叫普罗透斯。不过和如今的巫师相比,他已经能称得上是神,同时擅长预言和变形,并依靠后者逃避那些请他做出预言的人。他的变形对象按需选取,不局限于单独的形态,和我们要学的后天阿尼马格斯完全不同。所以巫师变形的原因,还应该归结到诞生源头那一半的魔法生物血统上。我们今天都这么理解——阿尼马格斯的形态由巫师的个性和品质决定,看似和血统无关,然而就像霍格沃茨入校第一天就分院,每个学院又有明确的代表性格,可见巫师个性中一大部分是天生的,可以一早展现,也能长久潜伏。个人受到的先天影响源自父母,这样一代代逆推上去归因过去,最终还是指向巫师诞生的源头。鉴于魔法生物和一般动物的不相容性,我们只能猜,阿尼马格斯体内的魔法生物血统已经很淡薄,不再受霸道性和排他性的限制,但同时又保持了一定的量,让巫师能选择一种形态进行兽化。大概就是这个度太微妙,太难实现,这才导致迄今为止阿尼马格斯这么少。换言之,能不能成为阿尼马格斯,其实一生下来就已注定,只是任何人无法自知或知他罢了。” “所以后天的学习,其实只是在验证自己有没有这个先天能力?”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开口:“也许阿尼马格斯的形态还与另一半非人血统来源的种类有关?” “这就是猜测上的猜测了。只能理论推演,无法验证鉴定。”克莱曼汀无奈地耸耸肩:“有人还想把阿尼马格斯的涵义放宽,只要有人兽两种形态的巫师都能归入此类,那么狼人显然可以算进去。” “那你就不是了?” “不是,我血统一旦觉醒,变化就会不可逆。” “可我记得,媚娃也有两种形态,它也是精灵的一种。” “精灵跟精灵总是不同的。你看,灰精灵血统中,还有主亚种之分。” “我忽然有些好奇自己的魔法生物血统了。”西弗勒斯眨了眨眼:“你说,我要是问我妈,她会告诉我吗?” “她知道不知道还两说。”克莱曼汀微微摇头:“纯血世家追求纯粹,可从源头上看,巫师本来就是混血,这是他们理念上一个跨不过去的悖论。所以他们的选择,就是讳去魔法生物渊源的部分,将混入非人类的血统视为纯血,即从概念上重新定义纯血。巫师也发展一千年多年了,人类文明尚且会自然散逸,主动的避讳造成的认知缺失更是在所难免。” “不过呢——”她伸手揉了揉他半长的黑发:“就算你说过,靠巫师的现有生理特征,难以逆推出源头的生物,但参考价值还是不容忽视的。比如你的黑发黑眼,哦,布莱克也是,以及马尔福那头铂金色的头发,或者韦斯莱们的红头发,都能极大地缩可能性范围。”波特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应该也是遗传,不过她是上辈子先见过哈利·波特,如今回来再见老波特才这么联想的。 “等等——”西弗勒斯皱起眉头:“铂金?铂金不是银白色的金属吗?卢修斯的头发明明是淡金色!” “好吧,我也能解释给你,谁让我的时候,好奇心驱使下读过那本在世家内部流传很广的《纯血指南》,上面对二十八个贵族世家的家史做了一定介绍。” “我听说过这本书。我一年级时,卢修斯告诉我,这是斯莱特林学生必读的书籍之一,但我一看上面‘纯血’一词,当场就拒绝了。” “希望你当时别以为他在讽刺你!” “嗯,有一点。好了,我不打断你了,你说吧。” 不管是在麻瓜界还是魔法界,一些概念用在学术上和生活上,总会有所出入。就好比北欧人种多是金发,这个金发不可能一水地达到纳西莎·布莱克那头金灿灿的长发的程度,理论上它介于金色和棕色之间,实际上却把所有偏黄的浅色系都归入这个类型中,甚至有时还包括似是而非的银白。同样“铂金色(iu一&bld)”一词,也并非铂金之色(iu,u/adj),只是用“铂金”取代了“白金(hi一&bld)”c“淡金(hiish一&bld)”c“弱金(al一&bld)”以及“银金(silvr一&bld)”中银白色的一部分。这种把铂金引入发色修饰的用法,根源确实恰好出在马尔福家族身上。 往上追溯到十八世纪,铂金正风靡整个欧洲,由一些国家的国王誉为与王室相匹配的贵金属,在上层社会也被赋予了极佳的理念和寓意。那时麻瓜的工业革命刚刚起步,巫师对其研究成果态度也相对宽容,霍格沃茨会引入蒸汽机车就是实证。相应地,纯血世家子弟依旧活跃在贵族圈子里,因为在他们看来,高贵的身份能够弥补不是巫师的缺憾,麻瓜贵族是麻瓜中唯一值得接触的群体。于是贵族们对铂金的推崇,延展到了巫师纯血世家,作为世家中的领头羊之一,马尔福更是以身作则。所以在这最开始,铂金和马尔福的发色确实无关,而是他们有意引导民众舆论,想用铂金“纯净永恒”的象征,来标榜他们对血统的执着,同时再次淡化姓氏词源“不忠”引发的猜忌和非议。 等麻瓜工业革命程度加深,世家巫师开始渐渐向魔法界回撤,铂金的热度也随之降温。其实按照巫师的传统,黄金比铂金更珍贵,后者只是某段时期的流行,前者才是真正的永恒不变,马尔福也顺从潮流地脱下了身上大部分的铂金饰品。但由于之前宣传确实行之有效,铂金与马尔福仍旧难免相关联,某些一知半解的巫师私下揣摩渊源,思考了一圈便定格在他们的发色上。 其实本来浅色近白的头发,在不同光亮下色泽就会微有变化,比如光线暗淡时,马尔福家族的传统发色当真皎如月光;再者人眼对颜色的感知度也不尽相同,特别是在混合色和过渡色上,典型在于绿蓝的区分,金银之别上并非没有。马尔福也索性将错就错,认可了铂金色的形容,甚至几乎代代留长发,增加稀有发色的视觉效果。大概他们心里也挺得意,还把这看成家族影响力的一个表现。 到了现在,铂金对他们而言,仍是贵金属首选。马尔福热爱黄金,但也仅限于加隆,他们的审美中,对黄金饰品极为挑剔,差不多和白银地位相当,对比之下对铂金的接受度则更高。据她所知,卢修斯·马尔福用的那根蛇头手杖,材质就是纯度极高的铂金,相传出自地精的锻造工艺,传承至今已成为家族权杖的载体。 听完克莱曼汀的讲述,西弗勒斯迷茫了一下:“不知道普林斯的家史又会如何” “普林斯不曾被记载并公开出版,所以我远在欧洲大陆,得到的消息十分有限。”克莱曼汀想了想又问:“就从你母亲送我那对耳坠看,普林斯在历史上也曾是大姓。你既然和马尔福交好,就没有向他打听?” “没”西弗勒斯微微后悔了一下:“自从我拒绝了那本《纯血指南》,卢修斯在我面前,再没提过血统方面的事。” “那没关系,你们是朋友,你若是想知道,总有机会问到。” “也对。” 两人边说边走,步子不自觉地放慢,等终于走到礼堂里,早餐早就正式开始了。他们找个两个空位坐下,不再谈论之前的话题。 这一天上午有一大节魔咒课,六年级的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一起上,课堂的气氛虽然有一点沉闷,但讲课和学习的效率很高。克莱曼汀翻了下这学期的课程表,真心希望今年少遇上格兰芬多。不管是劫盗者还是伊万斯,在她都不是喜闻乐见的人。 魔咒课结束,克莱曼汀刚走出教室,两只棕黄色的短耳鸮冲入走廊,一左一右地落在她的肩上。克莱曼汀微微一笑,向西弗勒斯介绍:“来,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我左肩这只,是西本,右肩这只,是阿赫特,以后西本就跟着你了!”说完左肩一抖,猫头鹰激灵地扇翅起飞,改落在西弗勒斯肩上。 “西本?数字‘七’?阿赫特是‘八’吧?”西弗勒斯狐疑地问:“你确定这是名字?也太简单直白了。” “对,都是德语的数字,这是我爸的主意。”克莱曼汀摊手:“这对孪生猫头鹰,是我一岁时买回家的。那时我正在学数数,家里所有成员都被编了号。我家带我一共五口人,一只老猫头鹰是‘六’,特意被改名为‘赛克斯’。赛克斯死后,我爸又买了一只新的,虽然那时我已经长大,他还是循着惯例,将它命名为‘诺恩’。” “有趣。”西弗勒斯下了个和他的表情不甚匹配的一词评价。 “我觉得有趣的是——”克莱曼汀打量了他一番:“你竟然知道德语数字怎么表达?它们可是跟英语的大相径庭呢!” “咳,就暑假,自学了一点德语。” “诶,诶?我怎么不知道?何况你为什么要自学啊,我是现成的老师好不好!” “我就想,先自己看看书,了解下基础词汇和语法,以后肯定还会麻烦你。” “那好吧,我也知道你素来自学效率高过听讲。” 这时他们已经从四楼下到底层,正要往礼堂的方向拐弯,两只猫头鹰却同时清啼一声,振翅飞出了大厅入口。克莱曼汀一愣,对西弗勒斯说:“它们要我跟上,你要一起来吗?”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只是先她一步抬脚,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1-77 告别 猫头鹰的目的地不出意料地是猫头鹰棚屋所在的西塔楼,不过不等克莱曼汀开始爬楼,一片巨大的阴影朝她当头罩下,来势汹汹地将她扑到在地。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按住袖中的魔杖叫她。 “没事,我没事!”克莱曼汀从鸟羽中伸出一条胳膊摆了摆:“这是城堡里唯一一只雕枭,算是棚屋里的一霸,我和它关系挺好。” 雕枭滴溜溜叫了两声,昂着头认可她的介绍。 “好了,别踩我的肚子了!”克莱曼汀推搡这身上的巨鸟:“虽然你进来苗条了一点,但也是我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啊!” “嘀叽,嘀嘀叽叽!”雕枭顺从地飞到了一旁。 “这招呼可真热情!”西弗勒斯上前把克莱曼汀拉起。 “嗯,差不多是临别赠礼了!”克莱曼汀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叶一边说:“这只雕枭准备离开”雕枭忽然插嘴,又鸣叫了几声,她自家的双胞胎猫头鹰也在一旁帮腔。西弗勒斯一脸茫然,她便向他继续解释:“它们又告诉我,不是只有雕枭要离开,屋棚里一半的猫头鹰都决定离开。” “为什么啊?” “嘀嘀,唧唧!” “因为待遇下降了。” “啊?” “嘀咯,嘀叽” 克莱曼汀在雕枭的叫声中翻译道:“我们的新城堡管理员费尔奇是个哑炮,没有魔法辅助,很多工作都力有未逮,那个鲁伯·海格会走出禁林,就是来帮忙分摊权责的。猫头鹰们每天的定时投喂已经取消,于是很多就不想再留下做信使,毕竟要是自己找食物吃,作为狩猎者的猫头鹰太多,可供猎取的食物就会不够。哦,对了,非家养的猫头鹰,一般很排斥家养精灵,因为在它们眼里,精灵的存在是反自然的。至于那些发信收信的巫师,也很少关心给他们送信鸟儿是不是饿着肚子。” “难怪这学期起要我们自带宠物。”西弗勒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些鸟儿倒也念旧情。”克莱曼汀抚了抚雕枭的后背:“费尔奇八月就上任了,它们却一直留到九月。这是雕枭想当面和我道个别,其他猫头鹰就毫无怨言地跟着一起留下,暂时住进禁林里,等我们开学返校。它们对我印象都不错,其中好几只,我都带着去上过变形课。” 连人际交往都不甚如意的西弗勒斯,对巫师和猫头鹰间的友谊更难理解。他干巴巴应了一句:“是吗。道别需要欢送宴吗” “啊!这是个好主意!”克莱曼汀眼一亮,转向雕枭询问道:“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好不好?就在棚屋外的平台上,各种口味的烤肉管够,让你们个个吃得饱饱的,明天精神饱满地出发!” “嘀!嘀!”雕枭立刻欢快地叫了起来,这回不用克莱曼汀转述,西弗勒斯也能猜出回答来。 “好!那我们晚上七点,在西塔楼顶上见!”克莱曼汀直接一锤定音。 三只猫头鹰先后飞走了,她扭头对西弗勒斯说:“看来下午上完课,我就有的忙了!” “我也能帮忙。”西弗勒斯赶紧表态:“都要做什么?” “我一会儿交代艾米去买买半头牛一只羊,嗯,再加五只鸡,处理好了带进我的寝室,然后我们用魔法把肉切片,艾米则掌厨负责煎烤。下午下课后是四点,到七点有三个钟头,有魔法帮忙的话,应该能全部处理完!” “好的。” “既然下午会很忙,我们中午还是去礼堂吧,我这就把艾米差遣出去。” “嗯,听你安排。” 有活干的艾米很积极,从克莱曼汀手里接过一袋金币,就立即幻影移形走了,看得西弗勒斯一愣:“我假期里,读了点关于幻影魔咒的资料,巫师使用这个咒语时,消失时会伴随声响,那种类似抽鞭子的声音,家养精灵难道就没有?” “这个”克莱曼汀有点被问住了:“大概在它们的魔法里,发不发出声响可控,若主人不希望听到声音,它们就无声来无声去。” “若能不发出声音,那可就太方便了。” “你又找到新的研究课题了?” “咳!我就想想。我连幻影移形还没学会呢。” 下午的一切按照预期进行,到七点前一刻,几百公斤的生肉全部烤完,被克莱曼汀装进那只也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备用布袋里。参与了准备的西弗勒斯毫无疑问也会同行,克莱曼汀索性带上全部晚餐,等一会儿和猫头鹰一起开动。 登上西塔楼的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受到了夹道欢迎,似乎所有的猫头鹰都得到了消息,不管是离开的还是留下的,有外派的没外派的,全部聚集在平台周围,只给他们留了一条道和一块空地。等它们席地而坐后,雕枭作为领头靠过来,眼巴巴地等着克莱曼汀的表示。 “好吧,可以开饭了!”克莱曼汀取出布袋里用瓷盘盛放的肉排,用漂浮咒将盘子分散到猫头鹰群中各处。在一片啼声鸟影中,她打开他们的篮子,看了眼里面的晚餐,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西弗勒斯,怎么办呢我觉得我们的食物可能保不住了” “要是不够的话,就算加上我们的晚上,也不顶什么用。”西弗勒斯想了想才建议:“让你的精灵再做点送来?” “让我想想”望着最近一只吃得正欢的红角枭,克莱曼汀接着有些犹豫地问他:“西弗勒斯,你会烤肉吗?” “烤肉?没做过,应该不会。” “那对着菜谱呢?就像你熬制魔药一样,一切跟着说明步骤来。烹饪远不如魔药精密严谨,比如加盐,多一克少一克并无大碍。” “或可一试。” “那就这么定了!”克莱曼汀迅速拍板:“我让艾米送生肉,还有必要的调料,我们架一个火堆,我来切,你来烤!呐,这是菜谱,你先熟悉熟悉!” 艾米第一次出现接受了命令,第二次带来了工具和佐料。克莱曼汀搭设好操作台,笑着对看书的人感慨:“按说我也会做饭,就是烧烤不太行,从时候就是,掌握不好火候。而眼下这情形,用平底锅煎效率太低。总之,西弗勒斯,辛亏你在!” “别感谢的太早。”西弗勒斯从书中抬起头,指了指面前的瓶瓶罐罐:“这里头,粗盐c砂糖c黑白胡椒粉c辣椒粉,我能确定认出来,其他的有想法,但并不能肯定。为防一会儿我放错调料,你还是预先向我说明一下。” “哦,好!你看——这是姜粉,咖喱粉,葱,迷迭香,茴香,香草,莳萝,鼠尾草,罗勒哎呀,我在瓶子上贴个标签吧。” “不用,都对上了。很多香料也是魔药的原材料,只是魔药用的多是新鲜植株,这里全部烘干捣碎,才需要你确认一下。” “好吧,一会儿你可以当是熬制魔药,以便找找手感。” “嗯。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是生起一堆火。” 生火比想象中简单很多。克莱曼汀扭头跟猫头鹰一说,过一会儿还有现场版的烤肉,鸟群里立即一片欢呼雀跃,不少猫头鹰主动表示,愿意去找生火用的木柴。克莱曼汀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叼回来的干树枝,按照记忆里的经验搭好,在上面把烤架固定稳当,最后加一记火焰熊熊。 猫头鹰并不算畏火,特别是在明白火能带来美味的食物后,聪明的鸟儿只是退得稍微远了一点。艾米很快将装着生肉的布袋送回,她跟西弗勒斯一个切一个烤分工。第一波完成后,他们得到片刻休息,开始吃自己的晚饭。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无语地看着和一只猫头鹰抢肉的克莱曼汀。 “咳,那个,我就想尝尝你的手艺!”克莱曼汀有些心虚地说,但手中的叉子毫不放松。 “”无言以对的西弗勒斯挥挥魔杖,把烤肉一分为二,算是解决了纠纷。 他们这次休息,时间足够把晚饭吃完,或者说猫头鹰善解人意,特意放慢了进食速度。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相视一笑,挽起袖子继续干活。 直到城堡报时的钟敲了九下,续添的生肉才全部炙烤完毕。两人熄灭了火堆,累得瘫倒在地上,不过看着身边的猫头鹰,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西弗勒斯,为了我们的辛苦,来干一杯吧!”克莱曼汀取出一瓶红葡萄酒,用变形咒把餐具变成高脚杯,为各自斟得半满。 “你喝那么多就够了。”西弗勒斯接过酒杯,又把酒瓶拿到身边。 “好吧!”克莱曼汀没有反对,举杯和他的轻轻一碰,然后克制地呷了一口:“你说,这些猫头鹰离开后,会去哪儿呢?以后还能不能顿顿吃饱?” “天大地大,任它们遨游。”西弗勒斯淡淡地回答:“倒是你,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象自己。” “我吗?”克莱曼汀笑着拉拉他的袖子:“我的未来,那不再明确不过了” 上弦月下,西弗勒斯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难辨,她看不出他有没有立即领悟到她的暗示,不过等他一开口,真相再明显不过:“我说,嗯,我说你自己,跟我” “跟你有关系的,西弗勒斯。”克莱曼汀靠上他的肩膀:“很多女巫结婚后,都会在家做全职太太”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打断了她的话:“我希望,你能例外。” 克莱曼汀一愣:“为什么?” “先别误会,我不是不想独立养家,而是不赞成全职太太这个’职业’。”西弗勒斯将理由娓娓道来:“我妈嫁给了我父亲,就是从此一心顾家。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合理的家庭模式。” “你的家事,我了解了一些,你再具体说说!” “具体说来在这种女主内男主外的模式下,一旦我父亲的事业受到挫折,整个家庭就跟着一起受累。” “这确实在所难免。” “我妈依附于他成了习惯,遇事就变得没有主见。他们一个醉酒滋事推卸责任,一个忍气吞声唯唯诺诺。我不只一次想过,如果我妈了有一份工作,即便她的观念不受麻瓜影响,会主动和男性一较高下,在我父亲对她拳脚相加时,她也能有提出分居的勇气和底气。”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她的委屈求全,委屈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 “西弗勒斯,首先,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虽然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但等你组建了家庭,你不会走上他的老路,不管家中是否遭遇经济困难。”克莱曼汀伸手抱住他的腰:“此外,我和你的母亲也是不同的,虽然我们都是斯莱特林,但我”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她会如何呢?豪言壮语谁都会说,可看看她上辈子过的——她一早就清楚西弗勒斯心有所系,可仍然无法控制地沦陷下去;等见证过他的感情如何深刻,她做不到从此放下,只能用遗忘来逃避。如果老斯内普先生是西弗勒斯,如果她是斯内普夫人,她并不敢夸下海口,她会主动选择离开。 好在西弗勒斯并未介意她的未尽之言。他拍了拍她的背,继续发表着意见:“其实我觉得,这对你不难。比着我的父母,有巫师麻瓜之别,我们在身份上起码是一致的,你想做什么,都没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即便你不想出去工作,你也能在家接订单,就像你现在这样。只要你的生活中,重心不只家庭一个,我父母亲婚姻的悲剧,就不会在我们身上重现。” “你说得很对!”克莱曼汀心中无比柔软,不由自主地把他抱得更紧。 “克莱曼汀克莱曼汀!”西弗勒斯语调忽然一变:“那只雕枭!它在偷喝你的酒!” “什么?”克莱曼汀立马和他分开,回头一看,果然她杯子里的红酒大幅减少,一旁的雕枭嘴角有酒渍,真难为它那张巨大的鸟喙能辛苦伸进杯里。 不过,克莱曼汀并不慌张:“我们吃完饭还会喝酒润润口,它们只吃烤肉当然也要口渴。”她转向雕枭问:“你,或者你们全部,都能喝酒吗?” 不等雕枭回答,它身边估计早就眼馋的其他猫头鹰啼鸣一片,代替它表了态。克莱曼汀微微一笑:“如你们所愿!” “克莱曼汀,你也太顺着他们了!”西弗勒斯在一旁皱眉。 “送别嘛,这次不答应,以后也没机会了!”克莱曼汀对着两块切肉案板,把它们变成宽大的蓄水槽,塞给西弗勒斯几瓶红酒:“我这一个里面倒白葡萄酒,你那个里面倒红葡萄酒。” 流水声和鸟鸣声里,这场特殊的送别宴还在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1-78 羽毛 一地空瓶和大片醉鸟中,送别宴总算接近尾声。 克莱曼汀晃了晃手边的酒瓶:“也亏得我有一处酒庄,才能这么惯着它们喝!” “这没关系吗?”西弗勒斯指了指身边的猫头鹰:“喝醉的猫头鹰,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克莱曼汀伸指头逗了逗凑到她身边的花头鸺鹠,就是西弗勒斯被邓布利多请去谈话那天的那只:“你说呢,可爱?” 西弗勒斯朝那只花头鸺鹠多看几眼,得几乎和麻雀一般大的猫头鹰,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花头鸺鹠也看了他几眼,接着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克莱曼汀听得不住点头,笑着又是答“没错”,又是夸它“真聪明”。 “你们在聊什么?”西弗勒斯总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 “这只可爱问我,你是不是我男友。”克莱曼汀扭头向他解释:“还有,那天你在校长办公室,我拜托它去探查过你的情况,它知道我当时很替你担心。” “咳。”西弗勒斯别扭了一下:“那你也帮我谢谢它,谢谢它帮我的女朋友。” “不用我帮呀,西弗勒斯,你说的它都能直接听懂。”克莱曼汀顿了顿,听花头鸺鹠说话,回了一声“我再同意不过了”,才告诉西弗勒斯:“可爱说,它愿意承认,你比它更可爱,噗哈哈西弗勒斯,连猫头鹰对对你甘拜下风了,哈哈” 这下子,西弗勒斯的大红脸连在月光下都清晰可见。 花头鸺鹠忽然转了转头,两脚一撑飞了起来,落到了雕枭的头顶,对着其中一只耳朵低声叫了几下,雕枭立即有所回应。两只鸟商量了一会儿,向克莱曼汀征得同意,雕枭便伸开那对白底黑斑的翅膀扇了扇,把其他所有猫头鹰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它们这又是要干什么?”作为在场中唯一不通鸟语的人,西弗勒斯感觉被排除在外了。 “它们说——”克莱曼汀将一双含笑的眼睛转向他:“说为了感谢你烤出来的美味肉排,它们决定送你一份礼物。” “哦?是吗?”西弗勒斯受宠若惊地一怔:“什么礼物?” “还是你自己过一会儿亲眼看吧。”克莱曼汀卖了个关子:“记得给自己加个扩声咒和远目咒。” 猫头鹰们很快有了行动,其中一批陆续飞回了棚屋,包括刚刚也来混吃混喝的克莱曼汀家的那两只,另一批则在雕枭的带领下冲向了禁林方向,花头鸺鹠作为例外又回到了克莱曼汀肩上。克莱曼汀摸了摸它的脑袋,施完两条咒语后静观其变。 禁林很快又了动静。在一声尽管高亢急迫却不失悦耳的啼鸣中,一只红色的鸟儿从树木间直冲向天空,后面跟着一大片乌云一般的猫头鹰,上演一场飞禽版群起而攻追亡逐北。 “那是校长的凤凰?”西弗勒斯脸上愈发惊奇。 “是那只凤凰。”克莱曼汀脸上的笑意也更深。 逃得左右支拙的凤凰,几次被突然窜出来的猛枭狠狠地啄到了屁股,又被突然撞过来的雕枭弄得险些失去平衡,直到一道不起眼的黑影闪过,它凄厉地惨叫了一声,火光一闪消失了踪迹。 “你那只猫头鹰”西弗勒斯指了指克莱曼汀空荡荡的肩膀。 不过不等克莱曼汀回答,在远处城堡主建筑顶层,突出的圆形房间的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凤凰伴随着火光中凭空出现,一头扎进赶来查看的邓布利多身上。 “哦,福克斯!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最近不能轻易点火吗?”邓布利多右手一挥,召出一片濛濛水雾,朝凤凰和自己身上盖去,可惜水分蒸发毫无效果。他无奈地一把剪除被烧着的衣服和胡须:“你看你,不得不提前涅槃了吧!” 邓布利多连同凤凰从窗前离开后,雕枭也带着他的大部队光荣凯旋。它们再次层层把克莱曼汀两人围住,方才不知何时跑掉的花头鸺鹠,嘴里叼着两根火红似燃的羽毛,扇着翅膀悬停在他们面前。 在克莱曼汀的示意下,西弗勒斯和她一起伸手,一人接过一根羽毛。花头鸺鹠又叫了几声,听得克莱曼汀绽开一个灿烂至极的笑脸。她用另一只手托住花头鸺鹠,蹲下身抱住了骄傲的雕枭。西弗勒斯看得若有所悟,上前把一人一鸟拥进怀中。他的行动像是一个信号,其他猫头鹰也激动起来,两人很快湮没在猫头鹰浪潮中。鸟叫声与细微的笑声之下,初秋的夜色显得格外温柔。 走出西塔楼的克莱曼汀才开始向西弗勒斯解释经过:“花头鸺鹠亲眼见到,你在邓布利多那儿受了委屈,正所谓代主受过,就提议围攻那只凤凰,算是为你报了一次仇。不过它们和凤凰也有私仇——这些猫头鹰,一直认为霍格沃茨的领空是由它们承包了,可那只凤凰总时不时冒出来耀武扬威。它们看它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真是被酒壮了胆。”西弗勒斯有些啼笑皆非:“难为它们一群,正好能克制校长那只厉害又气派的凤凰。” “其实要搁平时,就算猫头鹰再多一倍,它们也不是凤凰的对手。”克莱曼汀指了指校长办公室:“你也看到了,也听到了,那只凤凰就要涅槃了。涅槃是死后重生,那在此之前,凤凰其实处在濒死状态,所以难以正常发挥实力,更不敢轻易地动用能力,近来总被邓布利多拘着,只晚上才让它出门放风,这就给了猫头鹰们可乘之机。” “既然平时打不过,他们不怕等凤凰恢复,再转过来头报复回来?” “这就是猫头鹰的聪明之处了——你一定注意到,猫头鹰分了两批,一批回了棚屋,没有参与行动,这一批正是选择继续留在霍格沃茨的;另一批明天就启程离开,等凤凰完全恢复了实力,它们早各地四散飘渺难寻,凤凰想报仇也找不到对象。余下那批可能被凤凰迁怒,但凤凰却不可能做过分。一来谁也不应该为没做过的事顶罪,二来这些猫头鹰要再离开,城堡里可就没有信差了。就算凤凰想冲动一把,邓布利多也会拦着它。” “所以,也和我们无关?” “当然。我们又不是离开的那批猫头鹰的主人,没证据能证明我们可以差遣得动它们。” “所以,这两根凤凰羽毛,我们也不用上交了?” “为什么上交呢?”克莱曼汀用羽毛尖搔了搔脸:“这两根羽毛,是凤凰尾羽,虽然因为主体的衰弱,光泽有些暗淡了,魔力也不够充盈,但外观无可挑剔,用来做羽毛笔十分合适!” “凤凰尾羽毛笔,听起来真奢侈。大概我们只能做好了偷偷用了。”西弗勒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克莱曼汀,你好像少翻译一句话。” “什么?哪句?” “就是那只猫头鹰送我们羽毛时叫的那几声。” “那句啊”克莱曼汀不禁莞尔,朝他猛地扑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半吊在他的背上:“那可爱在预祝我们结婚快乐呢!” 西弗勒斯被她勒得气息一滞,正好趁机掩饰了自己的害羞,以及那几份险些外溢的喜悦。 两人回到宿舍,在公休室分道扬镳,但克莱曼汀一进寝室,腕上的手链就发热了。西弗勒斯出现时,羽毛还拿在手里,便成了他来的目的:“我来问问羽毛笔制作的事”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劫走了他指间的那根羽毛,和自己那根一起插进床头的木缝,继而牵着他的手走向浴室。西弗勒斯再次脸红,抬腿却是毫不犹豫。 屋门紧缩,灯光调暗,西弗勒斯从泡沫中伸出胳膊,把身旁的克莱曼汀搂得更近,微合着眼认真地吻了上去。 世间种种似乎总会物极必反,乐极生悲也在这条规律里面。一个愉快的晚上和一个美妙的夜晚之后,两人一大早就收到了医疗翼的来信,庞弗雷夫人清楚地列出了他们本月的服务安排。两人不约而同露出苦笑,显然都把受罚这件事忘干净了。 克莱曼汀还对着课表看了看,发现正好全在没有课的时候。她向西弗勒斯感慨:“庞弗雷夫人真是做了充分的调查和准备!” “总归是逃不了的。”西弗勒斯指着第一次服务的时间:“我们午饭后过去。” “三点开始的话”克莱曼汀提议:“那就午休后再去!” 西弗勒斯点点头:“午饭时我去找你。” 虽然要被义务劳动占去一个下午,但和打扫城堡卫生一项比起来,他们还是宁愿选择前者放弃后者,特别是现在的管理员费尔奇是个哑炮。倒不是克莱曼汀歧视哑炮,而是那些父母都是巫师,也出生在魔法界中,却完全使不出魔法的人,心理总有那么点奇怪。她几乎已能毫不费力地推测到,费尔奇的惩罚绝对禁止魔法,他才不会给学生在他面前揭伤疤的机会。 两人到达医疗翼时,病房里正格外热闹,只听一阵凄惨的哭声中,庞弗雷夫人暴躁地呵斥:“哭什么哭!不就是魔药苦了点!你这孩子,不仅浪费了我的药剂,还直接吐了我一身,我说了你什么?要是不想治病,就回你宿舍去!明明是自己不知轻重,对同学乱用新学的咒语,偏还在我的医疗翼装委屈!”回应她的是更加响亮的哀嚎。 克莱曼汀瞥了眼脸色异常难看的西弗勒斯,不得不承认这义务劳动也不是什么轻松活计。 注意到他们出现在入口,庞弗雷夫人眼睛一亮,匆匆将罩衣上的药渍清理一新,提着裙摆朝他们走了过来,语速极快地交代道:“到了就好,还算准时!其他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看这儿乱成什么样!卡罗姐,你去我的办公室拿药,按照我写好的清单,给那群熊孩子喂药;斯内普先生,你去隔壁的储藏室,你要熬制的药剂,我也列表写清楚了。这就是你们今天的任务!”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哦,不行!我还是得去换一身衣服!卡罗姐,你的罩衣也在我的办公室,记得把头发扎利落了!帽子也别忘了带牢实!” 庞弗雷夫人又雷厉风行地先一步离开,克莱曼汀朝着西弗勒斯比了比拳头:“那么,西弗勒斯,加油吧!” 医疗翼的罩衣其实挺少女心的,肩带和衣摆都是带褶的荷叶边,白色棉线勾勒出优雅的纹路。克莱曼汀穿戴好后,被西弗勒斯隔着中间的窗户玻璃看见,他瞥了眼病房里几乎清一色的男生,立即脸色极臭地推开了窗扇:“你就这样去给那群鬼喂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1-79 护士 “不然呢?”克莱曼汀点了点自己的一身行头:“总之不是你就是我,你愿意穿成这样吗?或者你想跟那些低年级打交道?” 犹豫了良久,西弗勒斯才狠狠地咬了咬牙:“我去看看库房里有没有蛇胆!” “大度点嘛,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在他背后笑着喊。 不过等她走进病房后,她也就笑不出来了。病房里的床位被占去大半,除了最里面被帘幕遮住的两张,以及庞弗雷夫人正体检的一处,其他都是面庞稚嫩的孩子,浑身上下都传递着“我是新生,我很单纯”的信息。看见她推着放满药瓶的车出现,他们不约而同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样一群病人,也难怪庞弗雷夫人都要失态,要是落到了西弗勒斯手里,恐怕他会先一人一个石化咒,再直接掰开嘴强灌吧。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准备那刚才的“刺头”开刀。 “这位”她低头核查病历卡:“穆尔森先生,你今天午饭后,被同学用漂浮咒飞起,然后因为你的反击,咒语失效,你被甩下了楼,万幸被移动楼梯接住,只崴了左侧手腕脚腕。现在,你要喝一瓶正骨水。” “漂亮姐姐”穆尔森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瓦蓝色眼睛:“药水好苦” “没有药水是甜的。”还没有像庞弗雷夫人一样,对孩子撒娇的把戏完全免疫,克莱曼汀放轻了语气耐心解释:“就像没有骨折不疼一样。你不喝药水,是想你的脚一直疼着吗?” “可是,能不能不喝苦药”穆尔森的中心思想极为明确。 克莱曼汀仔细想了想,忽然更加和气地开口:“穆尔森先生,你注意到刚刚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浑身黑漆漆的哥哥了吗?他正在熬制新的一批魔药。他这个人呢,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喜欢往药剂里加蛇胆,熬出来的药水越苦,他就越有成就感。刚刚你已经浪费了一瓶了,如果你不喝我这一瓶,就只能等那个哥哥新熬好的了,到时候啊,我想,你会觉得我这瓶都是甜的!” “真c真的?”穆尔森愈发受到惊吓,但面对着一张好看的笑脸,他到底没像之前一样大哭。 “骗你做什么?你觉得那个哥哥像是会好心帮你们减轻苦味的人吗?”克莱曼汀毫无压力地甩包袱。 “不像”穆尔森撇撇嘴:“好吧,我喝” 功成身退的克莱曼汀在病历卡上打了个叉。赫奇帕奇的一年级,威胁一下还是有用的。 如法炮制地又解决掉穆尔森的两个同学,克莱曼汀走到一个格兰芬男生多面前,故作不知地问他:“你也是赫奇帕奇对吧,看来你们学院的人,都怕吃苦药!” “谁是赫奇帕奇!”男生立即挺起了胸脯:“我是格兰芬多,勇敢的雄狮!别把我和那群獾联系在一起。苦药是吧?那算什么?姐姐,快拿给我,看我一口闷掉!” “好,加油!格兰芬多!”克莱曼汀把药水递了出去,在心里偷偷比胜利剪刀手。 轮到斯莱特林的女生时,对方抢在她说话前出声:“我知道你,你是卡罗,被本家逐出家族的那个!” “哦,我是。”克莱曼汀把药水放到她面前:“帕金森姐是吧?纯血贵族,很了不起。正好,我也想看看纯血贵族的笑话,看你是对一瓶药水畏首畏尾,还是喝一口就苦得呲牙咧嘴。” “哼,药水而已,事一桩!”帕金森拔取瓶塞,一口喝完了药水,极力紧绷着脸色,挑衅地挑了挑眉。 “哎呀!真遗憾呢!”克莱曼汀假惺惺地感慨,目光转向她邻床的几人:“不过还好,还有几个斯莱特林,我还有机会乐一乐!” “乐什么乐!药水给我!” “你这个卡罗!别想看我们的笑话!” 一片叫嚣中,克莱曼汀车上的药水又少了几瓶。 最后还有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科恩福特,是被格兰芬多的冲突波及的无辜路人。克莱曼汀摸了摸他的脑袋,把药水放到他的手里:“快喝药吧,早点喝完早出院,就能回去看书了。” “好。”科恩福特点点头,刚喝一口就被苦得五官皱成一团;不过他没有抱怨,而是鼓足勇气喝完剩下的。 “乖孩子!”克莱曼汀掏出几块牛奶软糖给他:“呐,吃糖缓一缓吧。” 科恩福特接住了,但没有立即去吃,而是好奇地问:“不影响药性吗?” “不会。”克莱曼汀微笑着回答:“牛奶性质温和驯服,一般不和药材冲突。” “漂亮姐姐!我也要糖!”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大声叫道。 克莱曼汀没立即回答,而是回头问科恩福特:“你怕苦,对吧?”科恩福特诚实地点头后,她才起身对那个男生说:“你问我要糖,原来你到底还是怕苦,刚才的勇敢都是装的?” “没有!我不要了!”男生立即偃旗息鼓,在同学嘲笑的眼神里,哧溜一声躲进被子里。 “那就是嘴馋了。”克莱曼汀帮他解了围,推着车离开了病房。 早已回到办公室的庞弗雷夫人一见她就露出笑脸:“做得不错!” “您不怪我喂药时各种威逼利诱?”克莱曼汀反问。 “手段和过程都不重要,只要结果达成就够了。”庞弗雷夫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下克莱曼汀明白了,原来她面前的这位,当年也是个斯莱特林。 “有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就好。”庞弗雷夫人翻了翻手头的日历:“我下午要去买一批原材料,还得去圣芒戈参加个会议。病房里的那些学生,一个时后就能离开,送走他们这里就清净了。换洗床单的事归精灵做,你只用看顾好里头那两个。” 她指了指病房里侧的帘幕:“他们是今天一大早送来的。这可是这几年我见过的,性质最恶劣的一起斗殴。我给他们都下了重药,现在每人喝了一瓶生死水,大概睡到傍晚能醒。到时你把架子上那两瓶药拿给他们,监督他们各自一滴不少地喝下,也就没其他事了。我晚饭前能赶回来,不会耽误你们吃饭。” “好的!”克莱曼汀扫视了一圈后,对下午的安排已经有数。 庞弗雷夫人很快就换下罩衣出发了。趁着这一会儿清闲,克莱曼汀走到隔壁,找熬药的西弗勒斯。见她来了,西弗勒斯只朝她微微颔首,就继续看顾坩埚里的药剂。不过克莱曼汀还是眼尖地发现,储藏室唯一那扇和办公室相连的窗户,到现在还不曾彻底关紧,刚才办公室的大门开着,想必他也能透过门窗,听到她在病房里喂药的各种过招。注意到他手边还没一瓶成品,恍然大悟的她不由无声而笑。这算是在和魔药的明争暗斗中,她终于以女朋友的身份赢了一回? 既然他现在终于安下心来,克莱曼汀也就不再多打扰。她走到他身边,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水果糖,然后回到办公室里,翻出假期里淘到的说,一边阅读一边监控病房。 正如庞弗雷夫人预计的那样,一个钟头后克莱曼汀去做检查,发现一年级新生们都已复元,便告诉他们可以离开了。闷得发慌的格兰芬多最先呼啸而去,接着走的是趾高气昂的斯莱特林,几个赫奇帕奇都没忘和她道别,看书正入迷的拉文克劳还需要她再提醒一次。 目力所及的病床都空了以后,她把手里的病历单翻过几页,知道了帘幕里睡的病人是谁。托马斯·史密斯,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这姓名一听就知是麻种。另一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她上辈子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巴蒂·克劳奇。 虽然是和她没什么渊源的未来食死徒,克莱曼汀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她回到办公室里,继续看她的说,只等这两人醒过来,她完成监督他们喝药的任务,庞弗雷夫人一回来她就收工。 窗外光线逐渐暗淡,克莱曼汀点亮烛台,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感觉喝了生死水的那两个人差不多该醒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其中一幅帘幕被一只手拉开,露出一个皮肤苍白如蜡的少年,明明有一头颜色鲜亮的浅黄色碎中发,和他的面容搭在一起却显得分外阴郁。他盯着对面依旧禁闭的幕布,露出一个得意又讽刺的微笑。 克莱曼汀取下架子上的两瓶药剂,放在托盘里朝克劳奇走去:“醒了就来喝药。” “咦?”克劳奇没有接过药瓶,而是眼睛一转打量着她:“庞弗雷夫人喝了缩身剂和美容药水吗?” “我要真是庞弗雷夫人,你恐怕就不敢这么说了,克劳奇先生。”克莱曼汀直接把药瓶放到床头柜上:“我相信你不是三岁孩,不需要我亲手喂药吃。我去看看史密斯先生。” “虽然我们都喝了一瓶药,但他这会儿应该还醒不来。”克劳奇炫耀似地,把一块手帕丢到地上。 瞥了眼手帕上淡褐色的药渍,克莱曼汀抿着嘴什么也没说。 “趁着喝完擦嘴的机会,吐掉一口药水,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克劳奇自己坦白,又朝向对面望过去:“我怎么会让格兰芬多那个蠢货比我先醒,从而致自己于险地?” 这次克莱曼汀的眉头干脆皱了起来:“你跟托马斯·史密斯结了什么生死大仇?” “嘿嘿”仿佛想起什么美味大餐,克劳奇舔舔嘴唇道:“你猜啊!” “我管你们什么仇怨!只要一会儿史密斯醒了,你们别在医疗翼打起来,结果把这里拆了就行。”克莱曼汀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转身就走。 “别啊,护士姐!你猜猜看!”克劳奇反倒开始主动要求:“要不我给你个提示?” “没兴趣。”克莱曼汀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她回到办公室,再透过橱窗看到,克劳奇又恢复了之前的阴郁,一口喝掉药水随手丢开药瓶后,对着虚空处发呆一阵冷笑一阵。 又过了半个钟头,禁闭的帷幕里也有了动静,然而不等克莱曼汀出面,史密斯从床上一跃而起,怒吼着飞扑向克劳奇:“巴蒂·克劳奇!我要杀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1-80 替代 “障碍重重!”克莱曼汀远远地一挥魔杖,把史密斯重新撞回病床上。 “谁?”史密斯立即朝她怒目而视:“谁阻拦我杀这个无耻人!” “史密斯先生,希望你不会想再多喝一瓶镇定剂。”克莱曼汀走到二人之间:“出了医疗翼,你们闹翻天我都不管,大不了再受伤回来吃药。但既然人在这儿了,就都给我老实一点!” “你在偏袒他!”史密斯用手指着克劳奇问她:“你知不知道这个混蛋做了什么?他c他” “不就是变成你的模样,睡了你女朋友?”克劳奇懒洋洋地往枕头上一靠:“哦,对了,我刚变成你的时候,你还在追那个怀特,要不是我横插一脚,你以为你能追到手?” 史密斯顿时又红着眼站了起来:“克劳奇!你该死!”余光见到克莱曼汀抬手,他强迫自己再次坐下去,鼻中气息却是呼哧如牛:“怀特是那么好的女孩!你这种人渣,也敢糟蹋她!你让她知道真相了如何自处?” “好女孩?”克劳奇又露出回味的表情:“你口中所谓的好女孩,在床上可浪得不得了呢!哦,你不知道吧,我第一次睡她的时候,她确实害羞得不断推诿,但等我哄住了进去一试,才发现她原来早不处了!也就你这蠢货二傻,把一个婊/子捧成女神!” “她是不是处女有什么关系!”史密斯大声辩驳:“她那么漂亮,那么善良,交过其他男朋友有何稀奇!” “那你还呵责我什么?”克劳奇机敏地反问:“你把我当成她前男友之一不就得了!” “那不一样!你是顶着我的模样骗了她!” “说你蠢还真不是冤枉你!这一个假期里,我变成你的模样不下十回,跟她第一次上过床后,我就没再故意模仿你,你真以为她一点没怀疑?她又不是一年级的新生,不知道复方汤剂这东西!显然就算模样一样,我这个假史密斯,比你这个真史密斯,更讨那个怀特喜欢。” “你c你别乱说!” “那我就问问你,你跟她睡过没?” “我没打算c打算发展那么快!” “你要这么说,那她就更有可能意识到,其实有两个史密斯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更喜欢你这个假的?” “这个嘛”克劳奇拨了拨衣领上的钻石纽扣:“大概,是假的比真的有钱。为了把怀特拐上床,我可没少自掏腰包。你信不信,若怀特知道是我假扮了你,就算我是斯莱特林,你们都是格兰芬多,她也会选择我。” “我不信。”史密斯立即否认,虽然底气不大足。 “那就把怀特叫过来试试。”克劳奇撮着嘴吹哨,一只猫头鹰很快飞来,老老实实地站在窗台外。他扭头看向克莱曼汀:“护士姐,能借根笔借张纸吗?” “想解决三角纠纷,别选在医疗翼里。”克莱曼汀不为所动。 克劳奇笑着狡辩:“不解决纠纷,就发个短笺,让同学来探望一下。” 克莱曼汀仔细想了想,先拿药瓶给史密斯:“你把药喝了!”史密斯干脆地照办了,她收走药瓶,翻出罩衣兜里的纸笔:“我只是来做义务劳动的学生,目前的任务是监督你们喝药。既然任务完成,你们想怎么闹,只要不打起来,我就不多管了。但愿你们记得,庞弗雷夫人随时都可能回来!” “谢谢护士姐的忠告!”克劳奇接住纸笔:“还没请教姐的称呼!” “你不需要知道。”克莱曼汀再次转身离开。 后续发展,即使克莱曼汀关紧办公室大门,只隔着橱窗看了一出彩色默剧,也能让她轻松地推演出始末——那怀特面对克劳奇的坦白,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一脸羞涩,直接紧挨着克劳奇坐下,不过立即就被后者甩下了床。对面的史密斯成了惨淡的背景板,从头到尾只说得上一句“你好”。 这出闹剧以怀特捂脸逃走c史密斯心灰意冷c克劳奇大获全胜收场。克莱曼汀对着面前摊开的书本叹了口气,这生活里真实的故事,当真比说写的还精彩。 如约返回的庞弗雷夫人,见到病房里一片宁静,还忍不住先吃了一惊:“我以为,这两个家伙又得打一架!我路上还庆幸,我记得你魔咒学得很不错,再不济还有斯内普先生。你做了什么让他们安生下来?” “我什么也没做。”克莱曼汀一五一十地讲述了所有经过。 “现在的学生啊”庞弗雷夫人一点感慨地透过橱窗往外看:“那怀特我也知道,他们刚一年级那会儿,就有男生为她起争执,最后都闹到我这儿来。她跟你可能认识的伊万斯不一样的是,伊万斯好歹总在劝架,她却喜欢装无辜柔弱,哭哭啼啼地煽风点火。史密斯我不是很了解,但喜欢上这样的女生,克劳奇说他蠢也没错。至于克劳奇这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和老克劳奇是差几届的同学,跟他的妻子也算是点头交。老克劳奇为人古板,却很珍爱他的妻子,但这对于他们的儿子而言,却是最大的不幸。有哪个父亲会给儿子起和自己一样的名字?老克劳奇居然怕被儿子夺走妻子的注意力!” “您的意思是”克莱曼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老克劳奇先生,对他妻子的独占欲很强,以至于忽视自己的儿子?” “嗯,是这个意思。斯莱特林式的情有独钟里,往往都充斥着病态和偏执。老克劳奇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只要他妻子一开口,原则就统统能被抛弃。”庞弗雷夫人一边追忆一边讲:“上学那儿,就已经显露端倪了。克劳奇夫人有个室友,比那个怀特还会惹事,在老克劳奇做年级长的两年里,她一违反校规要被扣分,就找克劳奇夫人帮她说情,老克劳奇总因此放她一马。若不是她最后得寸进尺,想插足到克劳奇夫妇中间,让老克劳奇背地里收拾了,她大概还会拿克劳奇夫人当挡箭牌肆意很久。” 她不由又叹了口气:“要这么说起来,还真不能妄议现在的学生如何了,毕竟什么时候能没有几个奇葩呢。不过魔法界的未来,还是应该寄托在你和斯内普先生这样的学生身上。” “夫人谬赞了。”克莱曼汀想了想,又改了一半的口:“当然,西弗勒斯有资格担负这个重任。” “我忽然跟你讲这些旧事,就是想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庞弗雷夫人变得严肃起来,挥手关紧了办公室所有门窗。 “夫人请讲!”虽然觉得十分突兀,克莱曼汀还是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斯内普先生和波特几个人的过节由来已久,为此他刚入学没多久就不得不来住院,并且从那以后成了医疗翼的常客之一。这么一算,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在我继续说之前,你对着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如何——”庞弗雷夫人摇了摇头:“你现在这个一脸心疼的表情,就是你和他交往的惯常心态。你若是他的长辈,这种态度没问题,可你是他的女朋友,不是来给他当妈的。太过包容迁就的爱情,会让对方越来越幼稚。克劳奇夫人到现在都没什么明显长进,连借助优势关照儿子都意识不到,便足见她活得是有多天真单纯。斯内普先生身上的光环已经在发亮了,不需要你再加一把火,男孩子没有挫折打磨历练,终究会自以为是地走上歧途。” “那么”克莱曼汀品位着她的话:“您是想劝我,收敛点感情,取下我架起来的保护伞,让他自己经一经风雨?” “是这个意思。你觉得斯内普先生内敛,甚至自卑,但他也有自负的地方,他的兴趣爱好更是危险。”庞弗雷夫人加重了语气:“你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不是在帮他,而是在毁他!” “夫人,首先,我很感谢您的关心!”克莱曼汀朝她欠了欠身:“当然,也请您在代我感谢一下,那位要求您这么说的人。” 庞弗雷夫人意外地一愣:“这么容易就听出来了?” “很简单,我和西弗勒斯交往的事,知道实情的人并不算多,学校所有的教授里面,也就您和邓布利多校长,以及麦格教授。麦格教授关心教务,只要我还能考第一,她就不会插手这种私事。您有整个医疗翼要照管,经常忙得分/身无暇,如何又会考虑这些?大概也只有那位珍视我特殊血统的校长,才会让您借为西弗勒斯着想的名义,把我从斯莱特林中单独分离出来。” “校长这一次的建议,并没有学院的偏见。他让我说的话,只有我认可了,我才会告诉你。我也是斯莱特林,你的顾虑,我怎么会不明白?”庞弗雷夫人皱着眉,话中立场退了一步:“好吧,就算抛开全部这些外在因素,我也不赞成你对感情过分投入。人的心应该属于自己,全部给出去了,就要随时承担破碎的风险,也不可能再完整地收回来。女孩,爱人之前,你要自爱!” 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夫人,我才跟西弗勒斯确定关系多久!我还没觉得自己怎么付出过呢,您还有校长这预防针,也未免打得太早了吧!” “既然都是过来人,不必等事情结束,就能推测出部分结果。我们再说开一点——如果你们毕业后,斯内普先生要成为食死徒,你会阻止吗?” “应该不会。” “那他听从黑魔王的命令去杀人,你又会如何?” “他要成为魔药师,怎么会亲自杀人?” “不亲自杀人,就不会害人?他要是制作出致命的毒/药,算到的他头上的罪恶,只会比亲自动手更多!他要是救治了杀人犯,不等于也在间接作恶?”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庞弗雷夫人一脸复杂地说:“其实比着你,我倒更希望斯内普先生能和伊万斯姐在一起。不同于你的千依百顺,伊万斯姐敢和黑魔法一争高下,这起码能让斯内普先生熬制一剂毒/药,或者使出一条诅咒前,为他爱的人犹豫一下,三思后行。” “夫人”克莱曼汀猛地抓住自己的衣服,克制住一股从心底冒出的寒意:“您是想说,伊万斯才是他重返光明的救赎,而我——却在推助他滑入黑暗的深渊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1-81 反思 克莱曼汀会这么下结论,其实还是受了记忆的干扰。上辈子,西弗勒斯可不就是为了伊万斯,最终背叛了黑魔王和食死徒,后来又为了伊万斯的儿子,舍生取义地做双面间谍。战后他若能被称为英雄,那么他所有功勋的,就是当初的“弃暗投明”。 若这辈子西弗勒斯没有理由再叛变,他的命运会和其他食死徒有什么不同?甚至在黑魔王第一次失败后,继续追随他的仍大有人在,试问她是否有足够的影响力,让他放弃英国的一切随她离开?同样,若没有了他这个至关重要的间谍,哪怕黑魔王必败,那么战争又能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在牺牲一个人和殃及更多无辜人之间,邓布利多的选择很明确,她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就可以坦然自私自利一把吗? 因为她思考而沉默,谈话一时陷入僵局,庞弗雷夫人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储藏室的门被推开了,西弗勒斯从里面走出来,仿佛毫无所觉地汇报一下午的工作:“夫人,您要求我熬制的魔药,除了最后一样,其他都完成了。” “哦,没关系!”庞弗雷夫人微微惊讶了一下:“其实我列的单子,不全是今天的任务,你动作已经很快了。很不错!” “嗯。失败的药剂我清理掉了,所有工具都已放回原位,请问”西弗勒斯看了一眼克莱曼汀:“还有什么是我或者克莱曼汀能为您效劳的呢?” “没有了,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庞弗雷夫人低低地叹了口气:“去吃晚饭吧,记得下次也准时来报到。” “那夫人,我们告辞了!”西弗勒斯同她道别,拉住克莱曼汀的手:“走吧。” 感受着他掌心干燥熨帖的温暖,克莱曼汀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甚至有种错觉,好像有股力量,经由交握的手从他传向她。她跟着他走了几步,很快又停住了脚步,转头问庞弗雷夫人:“夫人,无论如何,我要感谢您帮着转达了这些话。这起码让我从中,看到了别人对我的私事的看法,不管我是否真地认可。” 她又微微别开脸,用试探地语气问:“眼下,我只有一个问题——我想,您也赞成这些话,是因为您长辈的身份。那要是换一个角度,假如您是我,您又会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让庞弗雷夫人显而易见地诧异了一下。她皱起眉头做思考状,一时间没有做出回答。 “夫人,请容我斗胆先表明我的意见——”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说道:“过来人,既然已经过来,那他背后的事,只是他的记忆。历史也许有大轮回,但人的经历不会重复。大道理谁都会说,可只有身处局中,才能明白当事人的处境,理解当事人的心态。真正贴心的诚恳的忠告,出发点不应该高高在上,而是平等的换位思考。否则,建议者要么是神,要么,就是自命为神。如果是后者,请原谅我敬谢不敏!” 在庞弗雷夫人的沉默中,两人手拉着手穿过病房走出医疗翼。前往礼堂的路上,西弗勒斯不住地朝克莱曼汀看,不过犹豫了好几次都没问出来。克莱曼汀见状微微笑了笑,路过一间空教室时,拉着他大步推门而入,躲开走廊里无处不在的视线,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一吻结束,她靠在他的怀里,简单交代了因果:“不是大事,就是有人不看好你我交往。” “有人?”西弗勒斯的眉心立即深深皱起:“除了我妈,谁还有资格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 “你说的对。”克莱曼汀伸出食指按上他的眉头:“大概,也只有你母亲有资格了。” “其实,她也未必能管我的全部。只是正好她也喜欢你,就让麻烦减少了很多。”西弗勒斯在她指尖的揉按下松缓了神色:“我以为,真正能分开我们的,只有彼此。” “我再同意不过了!”克莱曼汀闭上眼,听耳边属于他的稳健的心跳声。她在心中默想,上辈子她没能抓到他的手,这辈子既然已经抓住了,就万万不会轻易松开。那些打着关心的旗号的人,哪怕活得再久,哪怕看的再多,只要没有经历生死两世轮回,那就不可能明白,他对于她的意义。 晚饭后他们回到公休室,西弗勒斯犹豫地开口说:“克莱曼汀,今天晚上我就不去找你了。” “知道了。”克莱曼汀点头。他们只是情侣,不可能像连体婴儿一样天天黏在一起。 “是因为”西弗勒斯接着解释:“我参加的那个组,就是成员以纯血为主的那个,今天晚上有活动,这是本学期第一次,我不能再缺席了。” “你上学期入春以后,就没怎么参加了吧?”她大体有印象,在狼人事件后,两人共处的频率和时长进一步增加,又因为使用钻心咒被邓布利多得知,他不得不刻意地收敛了一段时间,那么因此缺席黑魔法研究组的活动也在情理之中。 “嗯,原来的组长弗林特毕业后,艾弗里接替了他的位子。本来他想把我完全开除,但最后被穆尔塞伯劝住了。”顿了顿,西弗勒斯补充道:“上学年七年级的成员有三个,他们一毕业,组里带我也就剩下三个人。现在的五年级学生中,艾弗里只对布莱克——我是说雷古勒斯·布莱克——看得上眼,可对方拒绝了他的邀请。” “因此今晚,就是你们三个熟人见见面?” “不是,有新人来。艾弗里放宽了入组条件,接纳了一个四年级的学生。” 克莱曼汀眉毛微挑,心中升起一个猜测:“今年的四年级里,纯血学生中出身最高的要数克劳奇了吧。” “就是他。”西弗勒斯不算意外她能猜到:“艾弗里要招新,克劳奇也自荐,两人一拍即合,因此过一会儿,我主要就是和他接触一下。” “和他接触,你总之,心些吧。”克莱曼汀长话短说地叮嘱。 西弗勒斯赞同道:“穆尔塞伯提起他时,说话语气也很慎重。据说他的父亲老克劳奇先生,现任魔法执行部的部长,纯血巫师当中在魔法部地位最高。” 不过这却是和克莱曼汀的侧重点相左了。她的建议的初衷,不是对克劳奇父亲身份的顾忌,而是对他本人性格的戒备。可惜这一点不好解释,于是念在殊途同归,她默许了他的理解。 回到寝室后,克莱曼汀先做完了当天的作业,再进浴室里准备泡澡。放松地躺在热水中,她不由自主地又回想起傍晚和庞弗雷夫人的对话。为了不再破坏自己的心情,她把自己从语境中剥离出来,开始思考背后建议者的用心,然后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记得当时,庞弗雷夫人没有问她,她是否认为西弗勒斯会加入食死徒阵营,而是直接问若他加入她是否阻止。这种问法无疑暗示了,庞弗雷夫人,以及邓布利多,似乎有着十分明确的预见。就因为西弗勒斯喜欢并擅长黑魔法,他们便笃定他未来一定会成为食死徒。克莱曼汀当时没反应过来,是知道这总有一天会成真。然而他们都忽视了,西弗勒斯视为终身事业的应该是魔药。 上学期的就业咨询,当时她没有多过问,但从暑假的相处中不难看出,成为魔药师仍是他目前专心为之奋斗的目标,此外他还开始留意魔药师协会和圣芒戈的资料,反倒是黑魔王以及食死徒的话题,他一次也没主动和她聊起过。就算魔药师和食死徒这两种身份不相冲突,它们之间却也没有必然的联系,若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不像她一样经历过重生过,那么他们又是为什么这样过早的盖棺定论杞人忧天? 望着水面蒸腾缭绕的雾气,她最终只想到一种可能:也许霍格沃茨曾有过一名或者多名学生,和西弗勒斯有着相同的爱好,不管教职工如何劝导或告诫,他最终还是在黑魔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如今坚定地站在凤凰社的对立面,并给邓布利多带来极大的困扰和忧虑。这样的前车之鉴,让邓布利多不得不对类似的在校学生报以消极期待,并暗暗戒备与隔离,以免他把其他学生一同带入歧途。 可是,这个给邓布利多敲响警钟的人会是谁呢?她把知道的食死徒都过了一遍,无奈发现要么年龄不符,要么程度不够——能被邓布利多重视的人,其本身必有过人之处。直到她洗完澡出了水,还是一点头绪也无,反倒把自己弄得烦躁不已。 离睡觉还有些时间,她审视自己的心态,发现既不适合联系魔咒,也不适合雕琢矿石。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后,她摸出了白天看了一大半的说。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明智。她看完结局时,也到了就寝的点,心思也因故事牵引,忘却了方才的纠结。入睡前她默默地想,专注于别人的故事,以忽略当下的烦恼,这还真是个转移情绪的好办法。她并非第一次这么做,书籍在上辈子就是她心灵的避风港,当然这样自欺欺人逃避现实,是万万不能把罪责推到书上,归根结底还是曾经的她的不足。 这本从废品店里淘来的说,其实是一系列中的一本,次日上午西弗勒斯去上魔文课,她便去图书馆借学习参考书,找齐所需后脚步一转,打算试试能不能找到其他几本。但在计划之外的是,她对首要目标毫无所获,却斩获好几本同样能勾动阅读欲/望的说,这令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就知道有些事不能轻易开头。 在她犹豫到底该不该借以及借几本合适时,隔壁书架传来一阵不甚克制的脚步声,接着有熟悉的嗓音压低音量问:“虫尾巴,你真要追那个艾博?你是认真的?” 另一个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回答:“我c我想试试,大脚板。” 克莱曼汀挑挑眉,望向声源的方向。布莱克和佩迪鲁?在图书馆见到他们可真难得。 布莱克接着说下去,不过语气有些烦躁:“你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啊,虫尾巴!曼蒂·汉博在赫奇帕奇挺受欢迎的,你看尖头叉子比你条件好,他追伊万斯都多年未到手,你这又得折腾到什么时候!你还不如选那个麦克唐纳,反正你们都睡过了,再在一起顺理成章!” “可是”佩迪鲁弱弱地反驳:“麦克唐纳喜欢的是你!” “我知道!”布莱克愈发烦恼:“可我宁愿她不喜欢我!要是你能把她搞到手,也算是帮了我的忙,这不是两全其美?” 佩迪鲁沉默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拒绝:“麦克唐纳是方脸,我喜欢圆脸的女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1-82 追求 “好吧,好吧,麦克唐纳的脸不够圆!”布莱克泄气地说:“那我可先声明了,我跟尖头叉子还有月亮脸,这回就不帮你了。尖头叉子因为禁赛的事儿,气过了一个暑假都没顺过来。月亮脸嘛,就别往他伤口上撒盐了。至于我,我也在筹划一些东西,不找你帮忙就够意思了。” “我猜到了”佩迪鲁似乎没有意外:“所以,就麻烦你这一次,你帮我推荐几本书” “做什么用?” “我想学学,怎么追女孩,怎么写情书。” “哦,梅林!你让我给你推荐书!你还不如找月亮哦,也不行,月亮脸在这方面更一窍不通,他看的书里从来没有情爱的字眼。” “你,你有主意吗?” “真会给我出难题。好吧,我找找看,哦,你也别闲着,我们分头行动!” 听到脚步声渐近,克莱曼汀依然低头翻书,虽然不是喜闻乐见的相遇,倒也没必要刻意回避。 “嗨!你也在啊!”右肩膀被拍了一记,左侧探出个黑发脑袋。布莱克见她回头看他,立即站直身子双手插兜,露出一抹十分绅士的微笑:“在城堡里见到你可真不容易!” 看在他这一亮相还算赏心悦目,克莱曼汀也回了笑脸,又点着头“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你在这片区域借书”布莱克随手抽出一本看了看封面:“没想到你也很‘罗曼蒂克’啊!” “偶尔打发时间罢了。”克莱曼汀随口回答着,把放弃的一本塞回书架。 “诶,你看过的想必不少吧?”布莱克忽然计上心头,伸手比划着提出请求:“那你能不能帮我推荐一本书,教嗯,教男生怎么追求女孩儿。” “你还需要看书学?”克莱曼汀当自己方才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不是我,虽然,我也不怎么擅长,就像爱吃肉的人不一定擅长打猎啊呸!”布莱克捂住自己的嘴,懊恼地低声抱怨“什么狗屁比喻”,然后一脸正经地跟克莱曼汀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劫盗者四人里头,彼得——就是个头最胆子也最的那个——想追个女生,当面告白他肯定不敢,就想找书学习一下,该怎么写情书才能讨女孩子欢心。” “真心实意就好。”克莱曼汀给出一个最正确也最敷衍的回答。 “可就算真心实意,表达出来,也得讲究方法吧。”布莱克的脑筋转得也很快。 “那倒是。”他的态度不招人厌,克莱曼汀便不介意伸把手,反正结果如何她不负责。她歪头想了想,从自己挑中的书中抽出一本:“看看这本《异国恋情簿》吧,我大致浏览了主要剧情,里头男女主人公两地分居,靠猫头鹰书信往来联络感情,也许对你的朋友有所帮助。” “太好了!我正毫无头绪呢!”布莱克开心地取走书,朝她的身后招了招:“嘿!彼得!我们有高人指点了!” 佩迪鲁还没来得及说话,神出鬼没的平斯夫人已在另一头出现,面沉如水地低声朝他们呵斥:“图书馆内禁止大声说话!要聊天就出去聊!” “对不起,夫人!下不为例!”克莱曼汀朝她抱歉一笑。 “嗯。”平斯夫人面色微缓,背着手转身离开了。 “好了,书我也推荐了,没其他事了吧?”克莱曼汀抱起面前的一摞书:“那么,再见了!” “我来帮你!”布莱克把手里的书往佩迪鲁怀里一擩,抢着帮她拿:“这么沉的东西,你女孩子家家的,心别给累到!” 手里一空的克莱曼汀瞥了他一眼,嘴角一勾,没拒绝他的殷勤:“那就谢谢了,劳驾陪我去找平斯夫人登记。” 不过之后,布莱克就没了用武之地。克莱曼汀不加掩饰地直接把书装进施过无痕扩展咒的布袋里,他注意到时既没好奇也没意外,这让克莱曼汀不禁想起,幼年杰拉尔德曾提到过,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底蕴深不可测,能装下一间屋子的行李箱不是没有,他们的布袋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儿科。 佩迪鲁紧跟着她也把书借走了,在图书馆外即被布莱克打发掉。克莱曼汀看着站在身边不动的人,半是无奈半是疑惑地问:“你怎么不跟你的好哥们一块儿走?” “当然是要送送你啊!”布莱克回答得理所当然。 “送我?”克莱曼汀抬眼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时间,索性也站住不动了:“我们现在在五楼,你们的公休室在八楼,我们的则在底层,你送了我再回去,是想借机爬楼梯锻炼身体吗?” “不行吗?”听出她有玩笑的意思在里面,布莱克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学期我被禁赛了,没什么锻炼的机会,爬楼梯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你爬楼梯尽管爬,就是别捎上我!” “你爬不爬是你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克莱曼汀的声音和另一道插来的男声同时响起。她越过布莱克的肩膀,朝来人点了点头:“下课了啊,西弗勒斯!” “斯内普!”布莱克迅速转身跳开,手按上兜里的魔杖。不过念在克莱曼汀在场,他知道这没什么用——打不起来不必要,打起来了赢不了——也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布莱克!”西弗勒斯厌恶地瞪向他:“怎么哪儿都是你!” “我还嫌你阴魂不散呢!”布莱克反唇相讥:“你下课就下课,为什么刚巧出现在这儿?你有何居心?” “那还真是巧了!”西弗勒斯轻飘飘地解释:“魔文课教室在六楼,图书馆大门正对楼梯口,我下课了要回宿舍,你说是不是很巧啊?” 没听出他话里反讽的布莱克缺心眼地表示赞同:“你下课这时机可真好!” “哼!”西弗勒斯别开脸,一副不屑与愚蠢之辈为伍的轻慢,但在看到克莱曼汀时立刻缓和:“我们回去吧。” “啊喂!”布莱克立即跳脚:“谁和你是‘我们’!” “没说你!谁愿意和你是‘我们’!” “我知道没说我,可卡罗凭什么跟你走!” “那她还能跟你走?” “怎么不能?我正说着要送她!” “你一个格兰芬多,送什么送?” “我” “好了,你们两个!”对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忍无可忍地克莱曼汀大声打断:“再不给我闭嘴,我就自己走了!” 这威胁十分有效,刚吵出火的两人立即偃旗息鼓。 “都快成年了,怎么都还跟孩子一样!”克莱曼汀揉了揉额头,先对布莱克交代道:“我不用你送,西弗勒斯跟我顺路,你也回你的宿舍吧。” 西弗勒斯马上挑衅一瞥,正欲冷笑一声以庆胜利,克莱曼汀却先他一步离开。眼看楼梯即将移动,他只能把这口气咽下,一甩袖子跑跟了上去。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一边顾及脚下一边问:“你怎么遇上布莱克那家伙了?” “不期而遇。”克莱曼汀耸耸肩:“霍格沃茨说不,说大也不大。” “哦。”西弗勒斯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半晌才继续问:“你们都说了什么?” 感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克莱曼汀就把借书的事简单说了,西弗勒斯听完却是半信半疑,但欲言又止了半一会儿,还是以一个“哦”音来终结。用余光观察克莱曼汀若无其事的表情,他由衷地希望这一回是他杞人忧天了。 他独自纠结的同时,克莱曼汀也在考虑该不该打听他们黑魔法研究组的情况。就算她不阻止不干涉,却也不应该不关心。两人各自沉默着,一路到了公休室,还不等谁先开口,一副等人姿态的穆尔塞伯从沙发上站起:“西弗勒斯,你总算下课了!走吧,阿奎拉和巴蒂估计已经到了,我们得赶快了。” 等目光一移注意到克莱曼汀,他的态度立即收敛,颇是主动地交代道:“西弗勒斯我得带走了,趁着今天下午我们都没课,我们要去抓魔法实验对象,好方便这学期搞研究。卡罗姐,你要是有时间,欢迎来观摩或者指点!” 对于他隐蔽的逢迎,克莱曼汀不算意外。夺魂咒加上实力威胁,让他们对她足够忌惮,让她成功摆脱了麻烦。于是她也不刻意客气地回答:“只愿你们别丢了谨慎。” “不会,不会!”穆尔塞伯连连承诺。 “那,你们忙吧。”克莱曼汀摆摆手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女生宿舍区。 西弗勒斯这一去,到晚上也没消息,克莱曼汀有些担心,却又明白没什么好担心的。以他们组成员的水平,就算做什么禁忌实验,也难造成多大的杀伤力。况且他手上的手链有防御功能,一切激发,她也会被强制传递到他的身边。相当于之前单人对敌狼人等级的危险,即便再次发生,他若力仍未逮,也有她能分担。 不过在睡觉之前,她卧室的窗户还是被猫头鹰啄响了,只是寄信人是布莱克,约她明天晚饭后见面,说是她推荐的那本书里,有他们不大明白的地方,希望能听取一下她的建议。克莱曼汀看得有些无语,这理由还能不能更蹩脚点?之前是谁口口声声强调自己对佩迪鲁爱莫能助的? 克莱曼汀的选择自然是忽视,但次日一大早,熟悉的猫头鹰再次送信上门。这一回,布莱克显然吃一堑长一智,不再瞎编什么有的没的。他也没有重复昨晚的说辞,而是言辞恳切的请求见面,并称此事关乎他本人以及卢平将来的命运。为此克莱曼汀忍不住皱了皱眉,想象不出他口中的重要性如何体现。 思量过一番,她决定赴约。晚饭后她拿着信纸,对着上面提供的地址,寻找了他指定的空教室。在她踏进门那一瞬间,教室里的烛火忽然全部熄灭,天花板上投影出星空映象,环绕着她所在位置的周围一圈,摆满了百十朵含苞未放的白色玫瑰。一身黑色礼服的布莱克从花丛中走出,极为潇洒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接着所有玫瑰应声同时绽放芳华,与星光交相辉映,显得异常地梦幻。 “这是”克莱曼汀愣了愣,不明白他造这一出意欲何为。 “显而易见,我在追求你。”布莱克端着仪态颇具风度地问:“那么,卡罗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咒语用的不错。”克莱曼汀弯腰摸了摸玫瑰,才站起身拍着手评价道。他们头顶的星空咒,应该是礼堂所用的简略版;玫瑰的本来状态就是开放,忽然出现是解除了隐形咒,之前的花苞才是变形所致:“你把这个布景借给佩迪鲁用,说不定他就能追到女朋友了。” “别这么煞风景嘛!”布莱克的表情裂了几丝:“我这样精心向你告白,难道你就不感动?你就不想回应我的追求?” “那还真是抱歉了。”克莱曼汀露出疏离的微笑:“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可仍旧看不出来,你哪里是真心来告白的。我想你恐怕对伊万斯,都比对我的好感多!” “我当然是真心告白啊!”布莱克辩解:“要不然我何必设计这些?” “好吧,姑且当你告白是真心的。”克莱曼汀退让一步,但立场明确不动摇:“但你的告白,肯定不是出于喜欢我。” 她抽出魔杖,用气象撤回咒消除了星空,又甩出一片火星点燃蜡烛。重新明亮起来的教室里,她微扬着头郑重地问道:“别玩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出身斯莱特林世家,我也是斯莱特林,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十分好奇,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来追求我?或者换言之,我若是做你女朋友,能带给你什么好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1-83 折中 “这就是斯莱特林啊,非要把什么都计较得那么清楚!”布莱克的脸色垮了下来。他扫开桌子上的玫瑰,单腿一抬坐了上去:“不过,你要不是斯莱特林,我大概也不会麻烦到你。” 克莱曼汀可惜地瞥了眼地上的玫瑰,然后双臂环抱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其实说来也简单——”布莱克把玩着袖口的扣子,做出一副刻意的漫不经心:“就是刚过去的暑假里,我母亲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虽然她知道,我分进格兰芬多的局面已无法更改,但她要求我和其他同院学生保持距离,并保证毕业后永不往来,否则就要把我赶出家门。” 对此早有所耳闻的克莱曼汀无动于衷:“说重点。” “重点是,我父亲居间调和,给我指了一条折中的路子,只要我能做到,他们可以不再逼我继承家业,反而等我一成年,就分些财产给我,再彻底放我自由。” “和我有关?” “本来和你没关系,是我联想到了你。” “到底是什么路子?”克莱曼汀忍不住皱眉。布莱克家主所谓的折中,看上去实则退让了一大步,可以她对世家的了解,事情真能这么简单吗? “就是要求我和一个斯莱特林的女巫结婚。”布莱克耸耸肩:“他们没有指名道姓是谁,把人选的决定权也留给我。” “于是你就想到了我?”克莱曼汀立即明白自己怎么被牵扯进去的了。 “对啊!”布莱克抬头看向她:“一开始没想到你,是因为你一直在我印象里,没有那么地斯莱特林式;等想到你了,我就马上发现,你真是最佳人选,对我来说合适得像个漏洞!你看,你的学院归属毋庸置疑,身后刚好没了家族拖累,对格兰芬多又不敌视,我那几个好哥们也都知道你,甚至算是说得上话的朋友。再看你本人,容貌也出色,和我很登对,就算我现在不够喜欢你,感情也是能慢慢培养的嘛!” “可问题是,就算你不讨厌我,现在你也确实不喜欢我。”克莱曼汀尖锐地指出:“平日看你和格兰芬多的学生打成一片,我还以为你早就想脱离家族,从此海阔天空任你自在逍遥,没想到你竟然会考虑折中的办法,还愿意搭上终身大事做代价。” “坦白地讲,从家族中除名,在我看来,是最坏的结果。我成长在世家中,姓了快十七年的布莱克,还被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我熟知千年前的历史,懂得姓氏传承的意义,也承认纯血理论有一定的合理性。让我和家族产生分歧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东西。”布莱克的神色郑重许多:“我没有强烈地针对个人,特别是生我养我的父母。否则每逢放假,我何必再回那个格里莫广场上的家?还有,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学校几乎不和雷古勒斯有接触?斯内普的处境就是最好的反面例证。我们形同陌路,才能在各自的学院里安然无恙。” “你倒也有看明白的时候。”克莱曼汀不由正式打量他了一番。 “做‘另类’不容易,所有矛盾都在我身上碰撞,我遇到的问题,更是整个大环境的缩影。我愿意为自己抗争,但不想两败俱伤,甚至于玉石俱焚。所以如果有折中方案,我也能静下心来掂量。再说了——”像是发现自己把气氛弄得沉闷,布莱克提着气露出一个笑脸:“不管到现在为止,我和家里怎么闹腾,我过得仍是大少爷的生活。要是一朝被赶出家门,不得已沦落成乞丐,吃不饱也穿不暖的,还谈什么自在逍遥?” “如此看来,你父亲提出这个折中方案,表明他十分了解你这个儿子。” “从来都是儿子肖父,就算我是特例,总还保有共性。” “不过——”克莱曼汀话锋一转:“你却不了解你的父亲。” 布莱克诧异地眨眨眼:“怎么说?” “在知道这个折中方案后,你最先想到我,你以为这是在钻漏洞,让你家人出乎意料吗?” “难道不是?” “我和你父亲没有接触,这反倒让他对我认识得更客观,更全面。举个最直接的例子——你没把我和其他斯莱特林混为一谈,你解释说是因为在一年前的晚宴上,我说了让你认同的话。当然我现在也不否认那句话,只是很遗憾,它让你对我产生了片面的印象。那次宴会上,你厌恶那位大人当众传授不可饶恕咒,从而借故离场,可你的父亲留下了,我之后的表现,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应景之事。” “你是说不可饶恕咒?” “对啊,那位大人不满意当时的教学成果,从而质疑霍格沃茨的教学模式,相应地,对德姆斯特朗倒还算认可。为了证明这个观点,他指名道姓叫了我,我这个在那儿上过三年学的转校生,让我当众展示了自己的魔咒水平。” “你施展了那三大诅咒?都成功了?” 克莱曼汀别有用意地继续加火:“当然了,否则我怎么会敢断言,我让你父亲印象深刻?西弗勒斯在你面前用过钻心咒吧?你以为凭他的出身和能力,没有资料又没有人指导的话,他如何能放得出来?” 布莱克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再次开口说:“不可饶恕咒黑魔法我都了解,我不是格兰芬多那群嘴里嚷着反对黑魔法却毒咒诅咒用得得心应手的莽夫。魔法是工具,它不判善恶,而是取决于什么人在用。你看,我毕业后相当奥罗,而大多奥罗的偶像,是阿拉斯托·穆迪。他确实不用不可饶恕咒,但他的黑魔法少有敌手,可他代表的是正义的一方。只要只要你无害人之心,会用诅咒不算什么。” “正义?”抓住关键词的克莱曼汀若有所悟:“原来你和家族的分歧,在于你不支持布莱克加入食死徒阵营,而你之所以抵触食死徒,是因为反感他们的行事作风和手段。因此,你既认可纯血的优势,也肯定麻种的存在——这听上去,倒像是种和平主义的论调。” “麻种也是巫师的一部分,毕竟历史已经历史了,当下的现实却是现实。若是毕业后,人人都要选择立场,我倒宁愿加入凤凰社,起码邓布利多不会因为维护麻瓜去屠戮巫师!” 这话让克莱曼汀不禁明白,劫盗者和西弗勒斯多年的恩怨,从布莱克的角度去理解,还真未上升到学院争斗,更遑论魔法界中的阵营对立。波特是纯粹的格兰芬多,他骂过斯莱特林邪恶,但布莱克从未附和过。他向来如同默许,大概一是不拆朋友的台,二来也算是顺水推舟,给冲突找个响亮的名号。能让他主动这么去骂,起码等他离开家族以后,或者从食死徒在黑魔王的领导下胡作非为大造杀孽开始。 不过克莱曼汀没再继续深想下去,布莱克会如何,她没那么关心。于是赶在他开口前,她终止了偏移的话题,并且选了最快刀斩乱麻的说法:“你能说出‘魔法是工具c分不出分善恶’这种话,我倒真有点相信,你对我感觉不坏。但很遗憾,我没有和你培养感情的兴趣。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管是眼前还是未来,都没打算要另觅新欢。” “你有男朋友了啊”布莱克似乎不是很意外:“也对,我们都六年级了,漂亮优秀如你,怎么会名花无主!” “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克莱曼汀用显时咒看了看时间:“要是没事,我就回宿舍了。” “哎,等等!”布莱克赶紧叫住她:“有事!有事!” “还有什么事?” “是是关于莱姆斯的。” “卢平?”克莱曼汀诧异地挑挑眉:“对了,你确实要解释清楚。你在信里说,有事关乎你和卢平的命运——和你有关我理解了,提到卢平又为什么?” “那个,你要是回应我的告白,或者起码没立即拒绝,我倒是比较同意开口。”布莱克又犹豫起来。 “你说说看吧。” “是这样——莱姆斯的身份,你也都知道了,他每月的变身,一直很困扰他,于是我就想帮他问问,你认识的那位‘混血王子’,愿不愿意改良狼毒/药剂,比如简化步骤或降低成本什么的。” “你们怎么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我们不是见过他的教材吗?不难看出,他在魔药上很有天赋,现在应该已成就非凡。我们都不认识什么好的魔药师,要是能通过你和他搭上线,莱姆斯以后也能少受点罪。” 克莱曼汀有些哑然失笑。他们把“混血王子”想成哪一届学生了?现在有求于人,就不再当他是害人的毒蛇了?西弗勒斯是肯定会改良狼毒/药剂的,但他是否从学生时代就着手研究,她并不清楚,也不敢代替他夸下海口,更何况对象还是他的“仇人”。当然,混血王子是谁,她也不会点破,西弗勒斯这点难得的骄傲,要是让劫盗者四人知道了,指不定如何嘲笑和攻讦呢!还是保持神秘让他们心存想象比较合适。 于是她带上客套打太极,话里的信息也半真半假:“我和那位魔药师不算熟,我只能有空跟他提一提,至于他是否感兴趣,或者是否有时间,我不能打包票。你得明白,改良药剂可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除了要求过人的天赋,还需要资金和精力的投入。我想,空手套白狼这种事,就算你敢想,卢平也不敢坦然接受吧?” “好吧,我们都明白。”布莱克嘴里承认着,脸上还是不掩失落:“总归,请你务必向他建议一下。” “如果只是建议,这我倒是能应。”克莱曼汀半转身,表明离开的意向:“还有事吗?” “没了。” “那好。” 连再见也不做期待的克莱曼汀直接走人。出门那一刻,她默默反思,是不是她之前对格兰芬多那些人态度太好了,居然让布莱克对她产生了某些幻想?也许以后在不拔魔杖时,她也该对他们不留情面?毕竟现在是西弗勒斯的女友了,跟他同仇敌忾再正确不过了。 待回到公休室,她正要往女生宿舍入口拐,一个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看清那张脸后,她默默探口气。打发了大的又来的,这对兄弟还有完没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1-84 祝福 “晚上好,卡罗姐!”雷古勒斯彬彬有礼地问候:“我是否有幸请你喝杯茶呢?” “是我的荣幸才对,布莱克先生。”年级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克莱曼汀礼貌地回答道。 “那就请来这边就座。”雷古勒斯侧身抬手示意,指向角落里一张放有早已备好的茶盏的圆桌。 两人先后坐下,各呷口茶润唇,雷古勒斯微笑着问:“不知道我是否能打听一二——卡罗姐方才见过我的兄长了吧?” “你这么关心你的兄长?”克莱曼汀的言下之意却是,他难道在监视他兄长的动向? “关心自家兄长是自然。”雷古勒斯只肯定了表面的用意,然后开始解释他如何知道:“来送信的猫头鹰,虽然属于西里斯,我也算是它的主人。它飞到斯莱特林的地盘,总要和我也打声招呼。我看它的去向是女生宿舍,那收信人也就只能是你了。” “好吧。”克莱曼汀对此不做评价:“那便请年级长为我解惑,我如何有幸会被邀喝茶。而且,我还建议,我们不如都直接一点,毕竟时候也不早了,我明天有一天的课呢。”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雷古勒斯从善如流:“其实是家父有托,若西里斯单独约你见面,就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若是愿意答应他,你和派瑞特斯的恩怨,布莱克家族会帮你了结,并按照你最想要的方式。” “令尊还真是位好父亲,能替大儿子着想至此。”克莱曼汀很是客气地笑了笑。要是连卡罗兄妹都能看出她和派瑞特斯的过节,那耳目通达的布莱克家主更不会一无所知:“不过,实不相瞒,我最想要的方式,便是自己手刃仇人。” 雷古勒斯比他兄长更偏清隽的眉毛往眉间皱了皱,似是很难理解这种不愿假手于人的深仇大恨。但他未反问或评价,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那布莱克也能帮你扫清障碍,为你创造最好的报仇条件,毕竟你” 看他后续说得迟疑,克莱曼汀自己接上:“毕竟我已经被主家除名,如今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就算派瑞特斯只是中等家族,也不是我一个人能独立抗衡的,更何况还有卡罗兄妹等着落井下石——对不对?” “家父是这个意思。”雷古勒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没有,没有,都是大实话,我再同意不过了!”克莱曼汀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家父还说,如果你不想卷入阵营争斗为谁效命,那么西里斯要比斯内普先生更适合你。”雷古勒斯仔细说明理由:“只要西里斯不被家族除名,邓布利多不会放心让他加入凤凰社,而他本人也不愿意与食死徒为伍。但只要他还姓着布莱克,布莱克家族就能保证,食死徒不会去找你们的麻烦,同时基于他和波特c卢平的关系,凤凰社也不会给你们带去困扰。” “令尊知道我和西弗勒斯的关系?”这让克莱曼汀着实惊讶了。虽然他们没有刻意遮掩,但鉴于两人都作风相对保守,连学校里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没想到却没瞒过城堡外的布莱克家主:“是你看出来再告诉令尊的?” “不是,我还是从家父那儿得知的。”雷古勒斯犹豫了一番,忽然压低声音飞快道:“心穆尔塞伯。” “多谢提点!”克莱曼汀承了他的好意。看来贵族世家想找耳目,无论在哪儿都不是难事。不过好意归好意,谢意归谢意,还不足以动摇她的心智,她把刚刚拒绝另一个布莱克的最后一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卡罗姐的选择,家父其实料到了,但这件事还有商榷的余地。”雷古勒斯继续做传声筒:“归根到底,西里斯留在家族所需要的,是一个斯莱特林的未婚妻,以便布莱克家族向那位大人表明和凤凰社保持距离乃至敌对的立场。订婚不是结婚,双方尚无需相互忠诚,婚期拖延也实属常事,我的表姐纳西莎和马尔福先生便是例证。简言之,如果从情感上行不通,这还可以是一笔交易。” “所以——”克莱曼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我要做的,就是接受一份订婚信物,加一个未婚妻之名。这还真是容易啊,令尊可真是为大儿子煞费苦心了!”这让她紧跟着推测到,就算布莱克定会被除名,布莱克家主恐怕也另有安排。说真的她都有点好奇了,不知道这位黑魔王的左膀右臂如何平衡凤凰社倾向的儿子和食死徒立场的家族的关系。 “以上就是家父全部的想法。”雷古勒斯恢复到最初的彬彬有礼:“那卡罗姐,意下如何呢?” “呵!”克莱曼汀又觉得十分可笑。怎么她跟西弗勒斯谈个恋爱,无论什么人都来指手画脚?低调如她,是何时走入众人的视线中的?邓布利多近水楼台最先表态,大布莱克有所不知尝试告白,眼下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布莱克家主都想插一手,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再轮到马尔福乃至黑魔王本人?那她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她开始觉得有些烦躁,干脆用反驳庞弗雷夫人的方式,也向雷古勒斯提出问题:“布莱克先生,那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作为男性,你是否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做别人的未婚妻?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多年积怨的对手之一。” 和聪明人交谈的好处之一是,有时为省力,话只说三分,对方就能领会个八/九不离十。雷古勒斯从她的问题中看清了她的态度,很快知情识趣地结束了话题:“卡罗姐的意思,我会转告家父的。此外,此事给你带来的困扰,我谨代表布莱克家族,还有我的兄长西里斯,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 “这个歉意我接受了,你兄长那边,我已经打发,只要你和令尊放过我,这件事就无需再提了。”克莱曼汀喝完茶水站起身:“若再无他事,我就告辞了。” “卡罗姐”雷古勒斯也站起身,只是虽然叫住她,却没有扭头看来。他再次放轻声音说:“其实我很羡慕西里斯,也很佩服你,你和斯内普先生——我祝愿你们长长久久!” 克莱曼汀露出整个晚上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你了——雷古勒斯。”称呼他的名字,倒不是她刻意亲近,是因为她懂得,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布莱克家的二少爷,而是身边这个名叫“雷古勒斯”的少年。也许布莱克家,又出了个另类。 雷古勒斯转来目光,眼睛里很是有神采,也是今晚的头一遭:“希望我也有荣幸能称呼你‘克莱曼汀’。” “为什么不呢?”克莱曼汀顺水推舟。 “好的,克莱曼汀!”雷古勒斯同她颔首道别:“那么,晚安了!” “晚安,雷古勒斯!” “晚安!” 回寝室忙了一阵自己的事务,腕上的手链开始微微发热,把失联了一天一夜的西弗勒斯带来。克莱曼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他也回应以一个绵长的亲吻。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托腮看着努力吃宵夜的男友:“以后如果没其他安排,你都来我寝室过夜吧?” 西弗勒斯听完头垂得更低,也不知道头发下面的脸或耳朵红了没有,咀嚼却是等了好久才结束。他简短地回答:“好!” 她这个请求,倒不是在表明她改做黏人型女友,而是想减少他和穆尔塞伯的接触。她不清楚西弗勒斯身上,有哪些信息值得穆尔塞伯出卖到城堡外,可怕就怕他们这边谨慎不足,以致为不远的将来埋下隐患。斯莱特林普遍工于心计,要振兴家族的斯莱特林更会不择手段,她可无意让她和西弗勒斯,白白做他人登高的垫脚石,攀附的敲门砖。 注意到西弗勒斯进食速度放慢,好像在等她再说什么,以便他能再回答什么,她微微一笑,不负所望地提问——也算完成布莱克的请求,履行许下的承诺:“西弗勒斯,你了解狼毒/药剂吗?有没有兴趣改良它一下?” “狼毒/药剂?”西弗勒斯抬起面带不解的脸:“你怎么也问起这个?” “也?还有谁?” “s先生,就我们暑假在博金和博克的店里遇见的那位先生。” 那就是黑魔王本人了,克莱曼汀一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破我的年龄后,就评价我很有天赋。”西弗勒斯主动解释下去:“接着问我想不想试着改良一副亟待优化的药方。之前,因为卢平的缘故,我了解过狼毒/药剂,于是当时一看药方,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答应他没有?” “没有,虽然他表示愿意提供帮助,承担研究中所有的材料消耗,甚至能找来合适的实验对象” “如此优待也没让你答应?” “就是这些待遇过优,我才敢没贸然答应。” “怕对方别有企图?” “这倒不是。克莱曼汀,我虽然在魔药学上素来自信,但也不乏自知之明。那位s先生的魔药造诣也很不凡,他尚且举步维艰,我又如何会夜郎自大?” 听到这儿,克莱曼汀松了一口气,幸好西弗勒斯没现在就把自己送出去,然而这气送出去却差点收不回来。 西弗勒斯毫无所觉地又说道:“不过,我告诉他,等我再学习和沉淀两年,等我从霍格沃茨毕业,我想我应该就能有尝试的实力了。” “于是你们定了两年之约?”克莱曼汀捂住直想冒汗的额头。 “也没多正式,就口头一说。”西弗勒斯坦白承认:“毕竟两年太久,s先生要是急需改良,可能等不到我毕业,那这约定作罢也难免。” 根据毕业后时局倒推,克莱曼汀能够猜得出,黑魔王为何会关心狼毒/药剂的改良问题。很明显,他已经计划着拉拢狼人了。从食死徒和凤凰社如今的矛盾程度看,流血冲突应该发生得不算频繁,短期内也不会爆发大型对战,两年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要知道黑魔王看不起狼人,拉拢也只为他们的战斗力,或者最起码不能让他们归入敌对的一方,减少己方的优势和胜算。 再一次地,她面对命运产生了无力感,知晓未来只会加重这种感受。摸了摸兜里的魔杖,她想,庞弗雷夫人有些话还是不错的,比如一味去包容迁就,不是正确的恋爱方式。她觉得她应该有资格,对西弗勒斯施加一些影响,好让他别过早地站定阵营,让他们尽可能久地维持中立明哲保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1-85 接受 次日早饭后不久便是保护神奇生物课,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并肩出了城堡,到禁林外的篱笆旁等待开课。霍格沃茨的六年级可谓最宽松的一年,如果只为混够七年,最后拿张结业证明,那必修课里可以只上不分高低等班的魔法史,再随意选上两门选修课便足够了。毕竟在魔法界,不是所有职业都需要提供终级巫师考试证书。相反若有明确的职业规划,或者保有主动学习的意愿,这一年同样也能稍微松口气,因为期末没有大型考试等着他们。 保护神奇生物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科,在学生中一直十分受欢迎,讲授这门课的教授西瓦诺斯·凯特尔伯恩也颇有魅力,他幽默风趣的言谈举止和大胆刺激的课程安排更是这门课的加分项。克莱曼汀注意到在场学生的校袍上,院徽式样总共只有两种,另一种是拉文克劳的蓝底青铜色飞鹰,便立即明白了这一学年这门课的分班状况。 上课时间到时,年过半百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没有出现,却有一个比他们大不上几岁的年轻女子走出禁林,带着明媚的笑脸欢快地挥起手打招呼:“嗨!大家好!我是露西·格里森,你们本学期的第一堂保护神奇生物就由我来负责!” 大概是格里森态度太友好,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大声问:“格里森姐,以后都是你来教这门课吗?” “不是哦!”格里森语气轻快地回答:“你们的凯特尔伯恩教授被他的淘气刺伤了,不得不接受为期一周的留院观察和休养,我只带你们这周这一次课,下周他就生龙活虎地回来了!” 一群聚在一起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她的斯莱特林推出一个男生做发言人:“格里森姐,虽说只是代课,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我看您也没毕业几年,您知道怎么教我们吗?哦,我可不是怀疑您的能力,只是担忧自己的学习成果。” “没关系,这位年轻的先生!”格里森一身典型的赫奇帕奇式好脾气:“那我就再多自我介绍几句——凯特尔伯恩教授其实是我的舅舅,我母亲的婚前姓正是凯特尔伯恩。我和我的双亲已经移居法国,我父亲现任法国魔法部神奇生物管控司司长。我资历尚浅,平日也就给他帮帮忙打打下手。由我来代课是我舅舅在病床上亲自提议的,同时获得了我父亲和邓布利多校长的批准。我知道我经验不足,幸好只代这一周的课,就算耽误也不会耽误太多。而且课程内容也是早就商量好的,我个人认为这个安排相当地有意义!” “莱普斯·福利是你的未婚夫?”斯莱特林中不知是谁遮掩地问了一句。 “是啊!”格里森朝声源方向扭头:“你们中有人已经收到请帖了吗?很期待一个月后,在婚礼上再见到你们!” 法国魔法部要员的父亲和出身二十八纯血贵族世家的未婚夫——格里森无可指摘的身份堵住了大多斯莱特林不友好的声音,拉文克劳的学生也很快用新的问题把话题拉回课堂上:“格里森姐,不知你为我们准备了什么有意义的课程?” “绝对是惊喜哦!”格里森移步让出禁林的出口,噙着指头吹了一下口哨,伴随一阵哒哒的四蹄踏地的声音,一只高大且白得耀眼的肖马生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哇!”所有女生和许多男生先后发出赞叹。 “相信大家对它都不陌生——”格里森用陶醉的口吻讲述道:“独角兽!神奇生物中最纯洁最美好的物种!我知道大家在三年级已经学过一次了,但由于性别限制,凯特尔伯恩教授只讲解了理论知识,没能为你们带来一只活生生的独角兽,哪怕他本人对这种生物发自内心的热爱和着迷。现在由我来代课,正好弥补了这个遗憾,当然,我还要感谢我们的猎场看守——海格先生!是他为我保驾护航,我才敢于走入禁林,为大家请来一只独角兽!” 独角兽的出现让格里森立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克莱曼汀也是看着它移不开目光,尽管依旧留在原地没上前近距离观察。她很熟悉这一物种,看得出这是一只年龄偏大的独角兽,正好那边格里森也带着学生复习,指点他们依据毛发是金还是银来判断它是否成年,再依据它四蹄金色的深浅程度推测它是否偏年迈。 理论的东西过完一遍后,最万众期待的环节到来。格里森拍着手吸引众人注意:“好了,现在请大家排队,女生都站在前面!独角兽只喜欢女性的抚摸。不过男生也别太失望,如果女生让们它足够愉悦,你们也有进行尝试的可能!” “你不赶快去排队吗?”一直留在克莱曼汀身边的西弗勒斯低声问:“你应该挺喜欢它的。” “谁能不喜欢它呢?”克莱曼汀侧着脸对他笑:“虽然理由不尽相同。我相信,你喜欢它的药用价值一定大于它的美丽外表。” 西弗勒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就你们女孩子才对这种生物的外表无法抗拒!” “看来我该表现得无法抗拒些。”克莱曼汀抬脚走向女生一队的队尾,犹豫了片刻才对跟过来的他解释:“我没像其他人一样积极主动,是因为我不大确定,独角兽会不会抵制我的碰触。独角兽本质上和我类似,对魔法的黑白属性很敏感,又因为它以纯洁之名诞生,对黑魔法天生厌恶与敌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尽管你说,我也说——魔法是工具,但若是使用一把污浊的工具,并且不止一次地使用,如何能不脏了自己的手?” “那独角兽这所谓的纯洁,未免也太过肤浅直接了。”西弗勒斯握住她的双手:“手脏了没关系,总能清洗干净,只要心中依旧怀有善意,还没有被恶意完全腐蚀,谁又能说你邪恶难恕?” 接收到安慰的克莱曼汀再次露出笑脸:“你后一句话没错,前一句却不一定。你可别高估了独角兽的能力。它说到底也只是动物罢了,只懂自身本能的好恶,理解不了人类的善恶。不过,试一试也无妨,顶多当着众人的面被拒绝,再没有更糟的结果了。” 排在女生最后,加上有些还情不自禁,在抚摸中恋栈不舍,等了好久才轮到克莱曼汀。她在西弗勒斯鼓励的眼神中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朝独角兽走去。 但在还有三步远的距离时,独角兽反倒先后退了一步,这让克莱曼汀立即僵在原地不知道该退该进。一旁看顾的格里森也很诧异,正要打圆场说些什么,后续的发展却更加出乎意料。只见独角兽屈起前肢低下兽角,摆出看疑似臣服的问候姿态。 这样一来,倒是克莱曼汀彻底放下心来,当即提起校袍充当裙摆,回了一个旧式的淑女礼。看来独角兽对她的态度没有改变,上辈子接受过的礼遇,这辈子尚未被她葬送。一人一兽同时起身,克莱曼汀不再迟疑,上前把手按在了它的额头上。 “为什么?”克莱曼汀还是有些不解。 独角兽咴儿咴儿地轻叫几声为她解惑。原来就像人类一样,出生后的早期,喜厌多随本能,但随着阅历的增加积累,开始逐渐形成自己的判断,本能也就退居其次。它能觉察到她身上比其他学生明显的黑魔法痕迹,但凭它如今的兽龄,更能感知人本性的良善,也更明白她血统的意义。 “谢谢你!”克莱曼汀张臂抱住它的脖子,亲昵地贴上它洁净的毛皮,念完咒语才轻声解释道:“这是‘精灵的祝福’,我以前只对植物使用过,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它似乎是原始精灵语,和如尼文差别很大,我会用但不理解。”这是她上辈子后天觉醒的唯一一项天赋技能,这辈子她似乎只在重生之初对一株苦艾用过。那株苦艾后来生得极为繁茂,城堡的温室再也容不下它,据说让斯普劳特教授不得不在取样后把它放归山林。 克莱曼汀本是出于礼貌才解释,没想到独角兽竟然听懂了咒语,告诉她这是精灵祝福中最简短的一条,能够增加受咒者和自然的和谐统一,施加在植物身上效果最为显著,对动物也有一定的添寿功能——只是她眼下血统觉醒有限,带来的寿命增幅少得可怜。对人对巫师有无用它不能肯定,但总归不会造成伤害是无疑的。 “克莱曼汀?你还好吧?”大概是她亲近的时间太久,西弗勒斯忍不住走近询问。 “没关系,都很好。”克莱曼汀松开手,对上他关切的目光,心中不由就是一软。她又灵机一动,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了几步:“想不想摸一摸它?” “我c我可以吗?”西弗勒斯不大自信地问。 “他可以吗?”克莱曼汀向独角兽征询意见。 接着她就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慈祥的笑意,甚至不待回答,它四蹄微挪动,主动把额头送到西弗勒斯的手下。克莱曼汀感到西弗勒斯因为意外一记颤抖,但很快自然而然地温柔地开始抚摸。 “看来这位姐真地很讨这只独角兽喜欢!”格里森的声音在一侧响起:“那么,给斯莱特林加十分!” 这加分听上去有些奇怪,也许它证明了这位年轻的代课老师,确实在真诚地热爱着神奇生物学,于是愿意褒奖能和生物们和睦相处的学生?克莱曼汀谢过格里森,带着有些意犹未尽地收了手的西弗勒斯离开。 格里森又兴致勃勃地宣布:“已经有一位年轻先生能抚摸独角兽,有没有谁愿意也来尝试一下?特别是魔杖心是独角兽毛的!” “我来!”一个拉文克劳的男生马上自告奋勇。 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站远了围观,目睹了那个男生心靠近并终如愿。西弗勒斯好奇地问她:“那个男生能成功,正是因为魔杖心?” “可能吧。”克莱曼汀也难以肯定。 “那我方才能被接受到底是因为你还杖心?” “你的魔杖心也是” “嗯。” 这可着实让克莱曼汀惊奇了一番,继而脑筋又一动,想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上辈子她就一直不能理解,一众斯莱特林特别是食死徒中,其实不乏心怀深刻爱意的人,可为何只有西弗勒斯能召唤守护神。如今想来,大概正是和他的魔杖心的类型有关。 不过,用什么的样的魔杖,并不能决定是否有潜质掌握守护神咒。奥利凡德说的不错,是魔杖在选择巫师,只有本性和独角兽毛匹配的人,才会被由此制成的魔杖认主。 于是她也更深刻地领悟了西弗勒斯之前对她的那番安慰之言。对于黑魔法,他热爱不假,但只是学术上的追求。若以此为根基,那么他对代表黑魔法的势力确实没有坚定不移的忠诚。在他心中,个人的对错好坏其实比一般意义的善恶是非重要。所以他这种人,既能成为圣人,也能沦为恶棍,端看命运把他推向哪一个阵营,又是哪个阵营摘去胜利的果实。 这说到底,应是善和大善的差别。分析一下独角兽如何表现它的纯洁,更能看出它和西弗勒斯如何匹配。不同于献身济世的大无私,纯洁其实是种很私有的品德。比如独角兽的诅咒能力,从来都针对伤害它的人,而非与他无关的恶徒。人们再赞美它,推崇它,可当人们遇难,它也不会主动地走出林野救人于水火,除非人们的敌人同时威胁到它的生存。 她默默叹了口气。也许西弗勒斯的价值观可以接受有意的引导,但若想让他的善和世人的大善统一起来,他既定的命运的确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她也不愿他留名青史却臭名昭著,难道就真的要听从命运的安排吗? “克莱曼汀,有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也成功了。”西弗勒斯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是吗?”克莱曼汀抬眼望去,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英俊男生刚从独角兽身边走开。 “那是耶茨,不过他没有承认,自己的魔杖心是独角兽毛。”西弗勒斯语气轻松地说:“那么,说不定,独角兽愿意亲近谁,其实还看脸。你瞧,所有女生里,你和它待的时间最久。”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诧异地睁大眼睛:“你这是在委婉地赞美你的女朋友吗?” “咳”西弗勒斯刷地别开脸,一只手却偷偷摸到她的手抓住,犹豫了许久才声问:“你刚刚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是。”克莱曼汀还真否认不了。 “以后别多想了。”西弗勒斯加大手上的力度:“不管你想什么事,若是还未发生,再担心也没用;要是发生了,你就说出来,我们有两人,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总归都好过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克莱曼汀难以自己地轻轻弯了眉眼:“好,听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1-86 反对 在六年级,只要不是自己为难自己,所谓有一天的课,也不是从早到晚一直坐在教室里。克莱曼汀看看课程表,下午是黑魔法防御课,晚上是天文学,但午晚饭和课间的时间仍很充裕。特别是黑防课,下午四点才开始,她还能回寝室午休。 和需要去图书馆补作业的西弗勒斯约好直接在教室见,克莱曼汀在午后美美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份水果沙拉提前出发,正好在走廊里遇上西弗勒斯。两人选了个后排的位子,一边低声聊着功课方面的话题,一边你一勺我一勺地分享沙拉。 大概是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生渐渐抵达也未曾打扰他们,直到克莱曼汀又舀起一勺,正准备喂给西弗勒斯,一只横空出现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余力令勺中的沙拉掉落到桌上。 “卡罗!”布莱克极不友好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 “放开她!”西弗勒斯反应快她一步,立即伸手要取兜里的魔杖。 然而在他握住武器之前,一根魔杖已迫在眼前,另两根也紧随其后,转眼他就被波特c卢平和佩迪鲁半包围起来。 “干什么!”克莱曼汀挣了一下,但显然无法和全校驰名的魁地奇击球手相抗衡。她只得身子往旁一侧,想要去遮挡西弗勒斯:“你们几个,到底要做什么?城堡里禁止私斗,更别说在教室里!教授很快就来了!” “我们不私斗,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跟我来!”布莱克向波特和卢平一点头,后两者马上做出回应,把魔杖又朝西弗勒斯凑近了几分。布莱克将手一甩,让克莱曼汀不得不丢掉勺子,接着被他不由分说地拉走。 直到半拖半拽地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布莱克才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大手。他带着一脸少见的正经宣布:“我们就在这儿说!”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克莱曼汀揉着自己的手腕问:“我有说过不再和你接触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布莱克卡了一下,心虚地扫了扫她手腕上红紫的指痕,顿了顿才开口说:“我先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一时激动” “算了,不是大事。”克莱曼汀不耐烦地摆了摆另一只手:“你长话短说吧,快上课了。” “我就想问你——”布莱克再次强硬起来:“你说你有男朋友了,那人就是斯内普?” “对啊。”克莱曼汀轻松地承认。 “居然真是他!”布莱克懊恼地在墙上砸了一拳:“我昨天怎么没想到!我还以为,你男朋友是校外的,比如在德姆斯特朗,或者德国家乡那边。没想到是斯内普!哦,又是他!” 他把脸扭向克莱曼汀:“要是我一早知道是他,就没那么容易放弃了!” “是么?”克莱曼汀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你们终于又有理由和他对骂打架了?就像曾经为伊万斯那样?” “我们没那么幼稚!”布莱克立即自辩:“我是替你不值!你说斯内普浑身上下有什么优点值得你喜欢?前有伊万斯,现在又有你!怎么都巴巴地往他身上凑!长得好看学习好的女生,是不是眼神都不大好啊?詹姆和我,多英俊,多潇洒,在霍格沃茨多受欢迎,你们怎么都看不到啊?” “我看到了啊。”克莱曼汀留些情面地认可了他的部分说法:“可惜你们这些个优点,远观欣赏还好,没到让我动心的地步。” “那还是这个问题——斯内普有哪点好?”布莱克义愤填膺地开始数落:“像性子阴沉c习性邋遢这些老生常谈的诟病且不提,远的也不论,我就告诉你近期我亲眼见到的一件事——暑假里,我在对角巷碰上过他一次,在一家花店。他对老板说,他要买玫瑰。我觉得新奇,就凑过去听,接着就听他和老板讨价还价,要包圆那几天卖剩下的残花败蕊!花草那么便宜还不买新鲜的,足可见他这人有多吝啬计较!当时我还想,是哪个女生那么不幸,被他看中不说,还要收一堆破烂花。现在我明白了,我该同情的人,原来就是你啊!” “我没从他那儿收到过玫瑰”克莱曼汀心思微转,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不过不等她说完,布莱克就急吼吼地打断,不遗余力地继续泼脏水:“那他那时说不定要钓其他女生!他是要脚踩两只船!” “可是我收到过和玫瑰有关的东西。”克莱曼汀不为所动地说:“布莱克大少爷,玫瑰花可不只有买来追求女生一个用途!” “像他这种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怎么可能往正经用途上联想!”西弗勒斯忽然闪身出现,一把将她揽到身后护住。 “你怎么来了?”布莱克立即警惕地去摸魔杖:“你把詹姆他们怎么了?” “城堡禁止私斗,我能怎么他们——他们三个人?”比着克莱曼汀相对含蓄的讽刺,西弗勒斯的完全不加掩饰:“莉莉来了,一看见她,波特不还得像蠢狗闻到肉骨头一样凑过去?教授也来了,好学生卢平怎么可能再用魔杖指着我?至于另一个,你觉得他有胆子独自坚守?” “哎!”布莱克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威胁地瞪了一眼西弗勒斯,掉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等等!”克莱曼汀叫住他:“我还是帮西弗勒斯说清楚吧,也免得你再带有色眼镜看人。” “什么?”布莱克当即停住。 “玫瑰花的事。”克莱曼汀从随身的布袋里取出一瓶淡黄色的液体晃了晃:“这是玫瑰精油,从花中提取的。从送礼的用心上看,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否认,拿钱就直接能买到的鲜花远不如需要费心凝炼的精油珍贵。若有两个男生,一个送前者,一个送后者,如果女生没那么虚伪肤浅,她会选谁做男友毋庸置疑。你说花草便宜,这点我不否认,所以你哪怕再卖一屋子的玫瑰,我也不会多感动——我自己也有钱能买到。人们追求的,往往是自己缺少的;人们接受的,也总是自己需要的。你自以为是的优点和表现,很可能画蛇添足适得其反。而且它还证明了,你根本没有认真仔细地认识和观察过你要讨好的人。否则,你以为,伊万斯为什么一直拒绝波特,而我,为什么越来越喜欢我的西弗勒斯?” 说完这些话,克莱曼汀不理会陷入迷茫的布莱克,拉着西弗勒斯越过他抬腿离开。西弗勒斯沉默了一路,到了门口才声地说:“关于玫瑰我还能再做解释。” “解释什么?”克莱曼汀意外地盯住他直看。难不成她自作多情理解错了? “那些玫瑰,是用于提炼精油的。其实”西弗勒斯又犹豫了一下:“嗯,其实,我就是趁假期时间充裕,想做个实验,对比开放度和新鲜度不同的玫瑰的出油率怎么变化。部分初衷也确实是希望降低成本。” “那实验结果如何?” “结果是,新鲜玫瑰在花开刚半并且花蕊犹黄时出油率最高,但同种状态下比率也略有差异,我猜测是何采摘时间有关。理论上,应该在早晨最佳。” “所以,结论?” “结论是实验尽管成功了,但意义不大。所有这些差值都很,若非大批量标准生产,成本基本保持恒定不变。我没打算卖精油赚钱,只给你一人提炼就够了。既然你说过,保加利亚的玫瑰最好,那我以后就去花店专门订购保加利亚进口的玫瑰。” “哦。我亲爱的西弗勒斯!”克莱曼汀赶在进教室前,脚一点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得意地瞥了一眼后面不远处不知听到多少的布莱克,拉着他低调地回到座位上。 布莱克的位子在前排,波特厚脸皮地赖在伊万斯邻桌,卢平和佩迪鲁坐在他后面。布莱克朝卢平黯然地摇摇头,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波特旁边。 斯文顿掐着点准时开始上课。他揉了揉花白的头发,敲了敲黑板,等教室里静下来后道:“我是哈瑞斯·斯文顿,你们这一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师——教授不敢当,你们称呼我‘斯文顿先生’就行了。不管这个席位有什么猫腻,我最多也只能教你们一年。我是个退休的奥罗,到了颐养天年的年龄,若非这学期增加了点新的特殊课程,其他在职的奥罗没时间来教课,我也不会接受邓布利多校长的邀请。” 他赶在底下学生发出疑问前抬手制止:“我这就说下去,别打断我的话。所谓的特殊课程,很简单,就是指三大不可饶恕咒。你们已经学了五年的黑魔法防御知识,是该见识一下迄今为止最高深的黑魔法,最邪恶的三大诅咒。哦,对了,麦格教授叮嘱,作为教师,要和学生互动,要提问。那好吧,谁来告诉我,这三条诅咒的名字都是什么?” 斯莱特林有名男生举手,但只报上了夺魂咒一个,其他人出于各种原因低头沉默。斯文顿不满地直皱眉头:“这是提高班!初级巫师考试的黑防成绩至少是良好,可你们居然连这个问题也答不上来!好了,在我正式开课前,都给我站起来做自我介绍!姓名,学院,重点是——初级巫师考试中各门必修课的成绩等级,按我列的顺序一一报清楚!还有,如果均分排名在前十,也别忘了一并交代!”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排学科名的缩写,伸手点了点第一排一侧的第一个人:“从你开始,s型往后走,力求简洁明了。” 班里一共有近三十名学生,一个一个地轮需要花时间。其他人发言时,克莱曼汀邻座有人议论,似乎对斯文顿有所了解,说他是奥罗中少见的从斯莱特林学院的纯血。她听到时也诧异了一把。英国的奥罗部,每年报考和入选的人中,以格兰芬多出身为主,毕竟这个职业的特色和他们的学院精神完全吻合,这也是邓布利多能向其中发展势力的人员基础。斯文顿的情况确实少见,当然这也可能正是他被聘用的原因——一般奥罗除了阿拉斯托·穆迪,基本都是谈诅咒而色变,但斯莱特林的渊源让斯文顿不会对它们避之犹恐不及,同时他奥罗的履历也让他经验丰富足以胜任教学。 听人闲话之余,克莱曼汀还留意了一下伊万斯的成绩。七门必修课中,她有六门是优秀,只有黑防是良好,排名年纪第五。她大概能猜到伊万斯为何独有这一门瑕疵——防御术中,有一些手段是以恶制恶,凭伊万斯对黑魔法的抵触,她能学得完美才奇怪呢。 在西弗勒斯结束了绝对言简意赅的发言后,克莱曼汀站起身说道:“克莱曼汀·卡罗,斯莱特林学院,七门全友,均分第一。” “原来年级第一在这儿!不错,不错!”斯文顿露出一丝笑意,赶在她坐下前开口问:“初级巫师考试都能拿第一,肯定入学以来年年独占鳌头吧?” “我是四年级才转来的,所以到现在,也就考过两次第一名。” “从哪儿转来的?” “从德姆斯特朗。” “那里啊”斯文顿的笑意变得幽深:“看来霍格沃茨要加油了,否则这转校生一来,第一名就要被夺走了。” 克莱曼汀平静地应答:“我之前在德姆斯特朗表现得虽不差,却也未曾在期末考试中摘桂夺冠。转校后能有这样漂亮的成绩,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们教得好。” “说的好!”斯文顿随意地拍了两下掌:“那就希望你继续优秀下去,特别是这学期的黑防课,别让你因为我丢了第一名的桂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1-87 署名 所有学生发完言后,斯文顿站回讲台上:“邓布利多校长说过,第一周课上完之后,任课教师有权力对班上的人员作出调整。你们这届六年级,一共随机分了两个提高班,我准备按你们的成绩,再作出一定的变动,在提高的基础上分个快慢。这一节课先这么上,谁会被调班,下周上课前就会收到通知。” 他擦去黑板上的字迹,也不再提问,自己写下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名称,在具体讲解之前郑重声明:“首先,必须强调,任何人敢对其他人施展这三条中的一条,那么等待他的就是阿兹卡班的无情监/禁。所以,我能交给你们,该交给你们的,不是这些咒语本身,而是我从我五十年的奥罗职业生涯中总结出来的理论,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这些诅咒的负面效果的方法——我没说反抗或解除,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否则它们三条也不会被命名为‘不可饶恕’了。总而言之,你们要学的是防御术,黑魔法的条件,就由我来创造。这即是说,我是这堂课上唯一能用诅咒的人。当然,放心,我不会拿你们做实验对象——我可不想进阿兹卡班安度晚年。我这学期的助手,你们的学习伴侣,是它——” 遮盖笼子的布被掀开,露出里面瑟缩的老鼠。台下的克莱曼汀忽然有些想笑。拿老鼠做实验对象,也算斯莱特林传统了。估计这学期过后,城堡里鼠子鼠孙的队伍又得损耗不少。 斯文顿看上去虽有些脾性,但授课的本事却着实不差,即便是前前后后通过各种途径学习乃至练习过这些不可饶恕咒的克莱曼汀,也在课堂上颇有一番收获。特别是他将三大诅咒一一对应了人性中的先天恶欲,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其不可饶恕性的由来——夺魂咒源自掌控欲,钻心咒源自施/虐欲,而索命咒从咒语的词语构成上就能看出一种疯狂的报复欲,施咒者只有怀有极其强烈的仇恨,恨不得彻底摧毁对方,泯灭他在世上的存在,才能成功施展出这条咒语。 课后,克莱曼汀声问西弗勒斯:“这三大不可饶恕的诅咒里,你是不是只掌握了钻心咒?” “对。”西弗勒斯习惯性地讽刺一笑:“还得感谢波特他们几个给我制造的施咒环境!” “那夺魂咒呢?理论上,这条咒语在这三个里面其实最简单。” “不行。我跟着穆尔塞伯他们几个,最早也是从这条咒语开始,可惜自始至终,魔杖尖连个火花都冒不出来。” “也许说明,你天生掌控欲不强?”克莱曼汀猜测道。 “我是觉得,斯文顿教先生,他做的那些对应,在道理上说得通,但实际应用和理论已有偏差。”西弗勒斯难得地侃侃而谈:“欲望出自本能,只有在人早期才有可能凌驾于理智之上,但人年纪尚时,与外界的接触本就不多,也难以被勾起什么恶欲。等理智发展成熟,经历也丰富起来,诚然欲望的种类和程度会增加,但让人做出决定的原因也不再单一。好比杀人,也许有时你应该杀死的人,并不一定和你有深仇大恨,只是你在经过权衡后,主动或被迫要亲自动手。” “说的好!”斯文顿的声音忽然从他们身后冒出,吓得两人差点冲动地拔魔杖发出攻击。 “唔,你们的反应速度也都不错!”他抱着肩膀直点头:“斯莱特林能有你们这样优秀的学生,未来可期啊!” 克莱曼汀两人顾及他的身份,没对此夸奖做出回应,只挑不出错地问候致意。 “我把诅咒和恶欲联系起来,其实主要是讲给其他学院的人听的,让他们明白巫师天生就该会黑魔法。”斯文顿压低声音说道。 这说法可就有些大逆不道了,特别是在霍格沃茨的城堡里。克莱曼汀拉着西弗勒斯退了一步:“多谢斯文顿先生解惑!现在晚饭快要开始了,校长总会出席晚餐,我们也不大好迟到,就不多打扰您了!预祝您周末愉快!” 在去礼堂的路上,西弗勒斯疑惑地出声:“斯文顿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也觉得奇怪。”克莱曼汀摊手:“可能是有所倚仗,可能是有所图谋,毕竟斯莱特林从不做无用功。”他们的黑防教授年年换,就算没有客观条件迫使,也没有人能超过这个期限,于是入职的人索性也不主动结识学生,从开学起就做好了一年后离职的准备。可这位斯文顿先生倒好,班里的学生要一个个认,还对成绩好的分外关注。不过,让克莱曼汀回味他的言辞,她却觉得明褒实贬,分明有刁难在里面。 然而说到底,这些其实也不足为虑。黑防课仅每周一次,除去寒暑假等假期,师生间的接触十分有限,更何况整个霍格沃茨基本都在邓布利多的监视下,若不到最终决战,这里不会起风雨。于是一个清闲的周末过后,克莱曼汀已把斯文顿带来的顾虑和困惑抛诸脑后。 开学第二周,部分学生的部分课程发生变动,在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这里,只有周二上午的魔药课换到了周三下午。虽然预料到同堂的学生会有很大变动,但当克莱曼汀踏入地下室的教室,看到先一步抵达的伊万斯和卢平,她还是稍微烦恼了一下。西弗勒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大概是格兰芬多四人组中最讨他嫌恶的波特和布莱克不在。 魔药课从六年级起,由原来的两人结成搭档合作,变成了一人一锅独立进行操作。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自然是邻桌,在斯拉格霍恩到来之前,她翻着课本温习和预习,西弗勒斯则在读他从图书馆借来的明显超纲的魔药著作。克莱曼汀看着看着才发现不对,不由揪了揪西弗勒斯的袖子,指着上面的笔记低声说:“我们的课本拿反了,这明显是你的字迹。” “嗯。”西弗勒斯扫了一眼表示同意。 “用复制咒制造出两本一模一样的课本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克莱曼汀伸手把书换回来:“虽然我完全不介意你在我这本上写字,但期末我还要复制你那本,你的笔记最好还是集中起来。”她把属于西弗勒斯那本掀开到扉页:“为了加以区分,来,我的魔药王子,给我签个名吧!” 西弗勒斯无奈地抿抿嘴:“写什么?” “你的名字啊!” “还是算了吧。我那些课本,极有可能等我毕业后,我会把它们全部卖掉,签上名字不大合适。” “那就签绰号——既表明身份,又有神秘感!” “我哪有什么绰号!” “怎么没有?” 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才问:“你是说,我上学期写给你看的‘混血普林斯’?” “也可以啊。”克莱曼汀把羽毛笔递给他:“来吧,来吧,继续写给我看!反正你所有课本的原版都已经被我预定了。” “那好吧。”西弗勒斯妥协了,刷刷写下一行字。 “‘这本书是,混血王子的所有物’”克莱曼汀挑剔地哼了一声:“跟上学期教材上的那句一模一样,西弗勒斯,你太缺乏想象力了,你就不会写点别的?比如比如,’这是伟大的混血王子遗留给后人的宝藏’之类的。” “你补充?”西弗勒斯将羽毛笔一递。 “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就谦虚点!”克莱曼汀把课本各自归位,正好斯拉格霍恩走进教室,一脸和气地开始上课。 可能出于调班的预先考试,上周的魔药课只是导论,从这周才正式开始药剂的学习和练习,生死水是《高级魔药制作》中的第一课。斯拉格霍恩讲解了药剂的功效和部分步骤要点后,把大部分的时间留给学生自己动手实践。 克莱曼汀刚把坩埚架起,就见西弗勒斯正拿着笔,闷头在书上涂涂抹抹。感觉到她的注视,西弗勒斯声叮嘱她:“一会儿处理瞌睡豆,别用切——那很困难。你只需用短刀的侧面挤压豆子,收集挤出来的液体倒进锅内。比着放入片状瞌睡豆一起煮,这样能减少药剂的杂质,最后药效也最正宗圆满。” “你怎么知道这么做合适?”克莱曼汀取来瞌睡豆和银刀放到面前。 “瞌睡豆也是昏迷药剂的成分之一,我上学期制作的时候,还不知道标准操作里,瞌睡豆要切片使用,就独自摸索实验,发现榨汁的方式效率最高。很多时候熬制魔药,手法原理一通百通,你照着我说的做吧,也好拿成品得加分。” “当然听你的。我只是发现,有时不知道,反倒能解放思维,推动知识的进步。” 有西弗勒斯这个准魔药师在旁看顾,克莱曼汀的一切操作都进展得很顺利,让她犹有空闲观察一下旁人的成果。斯拉格霍恩显然是把所有魔药成绩达到最高水准的学生集中在了这个课堂上,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虽然瞌睡豆造成了困扰,但各有各的解决办法。比如远处对面的伊万斯,她得到了卢平的援助。卢平那双手看似消瘦,实则强健平稳又有力,恐怕让他拿刀切石头都像切奶酪一样轻松。 她收回视线时,西弗勒斯正提着搅拌棒发呆。她抬胳膊轻撞了他一下:“又怎么了?” “药剂的颜色不对。”西弗勒斯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我之前对瞌睡豆做出改动,这里的搅拌方式也相应地该做出调整。” “这恐怕没什么经验能借鉴,只能等你课下自己推敲了。”克莱曼汀对比了一下两人坩埚里药剂的颜色和书上的说明:“颜色确实不大对,但差的也不算多。我们只管先把它做完吧,余下时间不够推翻了重来。加分什么的,也不计较这一两次。” 将近下课的钟点,学生们的成品都先后取样装瓶。在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药剂的颜色清晰易辨。显然教材能传用至今,大错误是不会存在的,严格按照书中步骤操作的伊万斯做出了最符合描写的生死水,为格兰芬多赢得了十分加分,和她互帮互助的卢平也收到了五分奖励。斯拉格霍恩宣布结果时,西弗勒斯又在埋头写写画画,克莱曼汀收拾着两人的操作台,对一次的优劣胜负都没放在心上。 一次魔药课下来,西弗勒斯开始有的忙了,克莱曼汀的实验室完全被喧宾夺主,连他吃饭都要她亲自反复去提醒。她远远地望了一眼他手边的课本,有些不大能理解他的某些习惯。明明她为他准备了草稿纸,为何他还偏和教材过不去?难道把它改得面目全非,就是打破了它的权威吗? 好在等周五上黑魔法防御课,西弗勒斯已经恢复正常状态,这也意味着他的改良成功了。克莱曼汀暂时没多过问,只是在意教室里少了伊万斯,格兰芬多四人组也成了三缺一,伊万斯和佩迪鲁都被转走了,极可能也是考试成绩之故。不过很快,克莱曼汀不得不进行自我反思,她似乎对伊万斯过分关注了。既然西弗勒斯已和她断绝往来,她也应该把她当成普通同学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1-88 假面 课程表的轻微变动没有影响他们在医疗翼的义务劳动,庞弗雷夫人差遣两人十分地得心应手,以至于在十月底就用完了所有受罚限额。最后一次服务结束,克莱曼汀看着她和他们依依惜别的态度,真怕她说出希望他们继续违法犯纪之类的赠言。 十一月是西弗勒斯去上阿尼马格斯课外魔法特训班的日子。第一次上完课回来,他向克莱曼汀做了课程转述,她一听完就觉得不出他们所料。指导教师是麦格,她在课堂刚开始时就明明白白表示,一个月内学会阿尼马格斯完全不现实,但她仍会在这一个月内尽可能地传授经验,以便有此志向的学生可以在今后的日子里自行摸索,也许再坚持个三年五年,有所付出便将有所收获。 “真好奇你要是有阿尼马格斯形态了会是什么动物。”克莱曼汀托腮望着他。 “没想法。”西弗勒斯用两个词终结了话题。 不过克莱曼汀可不会让他们的聊天就此夭折:“让我猜啊,你这黑头发黑眼睛黑衣服的,一天到晚从头到脚乌漆嘛黑,说不定是种夜行动物——比如蝙蝠?” “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和守护神的形态有八成几率保持一致。”西弗勒斯反问:“你希望我的守护神是蝙蝠?” “不希望。”克莱曼汀败下阵来。 “别总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西弗勒斯把自己的笔记递给她:“看看吧,看看麦格教授和你所知道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是肯定的,麦格讲授的是以应用性为主的实践知识,而她所能获得的都是纯粹的书本理论。看完他密密麻麻的笔记后,她除了感觉到眼睛酸疼,还客观地发出一声感慨:“这么说来,波特那几人能在阿尼马格斯上自学成才,证明他们还是相当有天赋的。” “哼。”西弗勒斯从他的大鼻子里挤出一个音调。 “哈哈,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敢说你去听麦格教授的课,初衷之一不是为了知彼知己?” 过了良久,西弗勒斯才又回了一个音,不过调子降了八度,从质疑变成了肯定。 就这样学习恋爱两不耽误,时间在插科打诨中进入十二月,城堡的庭院里结了一层层的霜,昭告着冬天的脚步已到来。等圣诞节元旦节假留校签字表传到他们手里时,克莱曼汀才发现快乐的时光原来走得这样快。她拿羽毛笔的羽毛尖搔了搔身边西弗勒斯的脸:“放假留校还是离校呢?” “你怎么想?”西弗勒斯问着,挠挠自己的脸,眼睛却依然盯着书本。 “我比较倾向于离校。”克莱曼汀把表格推远了些:“我没有霍格莫德的签字表,都在城堡里闷了快半年了,还是挺想出去放放风的。” “那就离校。”西弗勒斯简短地做出结论。 等克莱曼汀出门送表格,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飞快地写了张便签,卷成卷去训练室找属于他的那只猫头鹰阿赫特。放飞阿赫特后,克莱曼汀还未回来,他不由松了口气,重新投入到书本中。 猫头鹰显然飞去了一个相对遥远的地方,西弗勒斯在等回信中,先收到了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会邀请。这在他本来是件可有可无的事,但等克莱曼汀读到晚会的举办方式,立即提起了极大的参与兴趣。 鼻涕虫俱乐部吸纳的成员在每个年级分布得并不平均,今年各学院六年级的学生占据了十之六七的比重。鉴于六年级的变形课正在讲授初级人体变形术,斯拉格霍恩因时制宜地决定举办一次化妆舞会,提倡学生用变形术对自己的眉毛c头发等外观加以改变。 克莱曼汀从收到请帖起,就一连下了好几份订单。明白她意图的西弗勒斯没有干涉。反正他知道她行事固然偶尔跳脱,但原则性目的性一般还是挺强的。到二十二日傍晚,在克莱曼汀的寝室里,他见到了她几日忙碌的结果。 “这是什么服装?”西弗勒斯疑惑地指着床上摊开的两套以银色和白色为主的服装问。 “精灵的服装啊!”克莱曼汀提起其中那件白底银纹高领宽袖的长袍递给他:“我们今晚就扮精灵王子和公主!” “我记得,书里说过,精灵是天生的战士和射手,穿越在树林间如履平地,这样一身打扮,怕是不易做到吧?” “总归要有常服和礼服之别,更何况还分为平民和王族。这两身衣服是我特别定制的,参考的多是外人的想象演绎。原始精灵生于自然长于自然,服饰当然没有这么保守精致。” “所以”西弗勒斯犹豫地接着问,语气似乎有些不大情愿:“一会儿为了配合服装,我还得把头发变长,再变形成浅金色?” “对啊,眉毛和眼珠的颜色也要改变。”克莱曼汀笑着把一顶银质抹额套在他额头上:“快换上吧,给我个惊喜!” 不过事实证明,被惊喜的不是克莱曼汀,而是西弗勒斯。克莱曼汀的服装是银底白纹的拖地长裙,两侧袖子自腋下起连着宽大飘逸的双层绢纱。长及臀部的浅金直发铺了一背,回眸间淡蓝色的眼睛如同海波荡漾。似乎为了压一压这太过飘渺出尘的气质,她在外面又搭了一件银灰色的披风,拉上兜帽后显得低调到神秘,神秘到迷人。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走上去拉着他看了一圈:“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我大概不称浅色长发。”西弗勒斯想了想,取出魔杖念咒语,一头微卷的浅金长发变成了浅棕色。 “果然,这样好多了。”克莱曼汀也取出魔杖朝他脸上招呼:“来,来,我给你施几个美容魔咒!” “敬谢不敏了。”西弗勒斯赶紧往旁边一退。 “好吧”克莱曼汀也不强求,只给自己加持了一个“容光焕发”,然后把魔杖变成抹额戴上:“鞋子是白龙皮靴,款式没什么特色,反正衣服够长,一定能遮挡住,只要偶尔露出来不突兀就行了。” 西弗勒斯毫无异议地点点头。 两人收拾妥当后就出发了。路上克莱曼汀还在想,今年同样只有波特和布莱克有请帖,另外的卢平和佩迪鲁又该怎么出席,不过按点等到了地方,她就明白自己多虑了。他们抵达的时间偏晚,基本是倒数的一批,但至今为止伊万斯都未见踪影。克莱曼汀确定她是没来,而不是换装后难以认出,原因之一或者说必然结果,是劫盗者几人也一同缺席了。 没有纷争即没有烦恼,晚会就变得宁静清闲。这种晚会向来意义不大,多数人会选择受邀参与,关键还是看在斯拉格霍恩本人的面子上。当然对学生而言,这点更不容忽视,特别是斯莱特林,没有人会对自家院长和魔药教授举办的活动视而不见。 克莱曼汀取下身上的斗篷,和西弗勒斯跳了支开场舞,就挑了个角落喝着饮料随意聊天。期间有男生来邀请克莱曼汀共舞,西弗勒斯倒也大方地颔首同意。但等晚会过了大半,一个绝对在意料之外的人向克莱曼汀伸出了手。 无法拒绝的克莱曼汀和他一起走进舞池,悠扬的乐曲中,她谨慎地开口:“斯文顿先生,虽然我倍感荣幸,但我更觉得疑惑。” “你是觉得我在课堂上对你不够友好吗,卡罗姐?”斯文顿神情放松地回答:“你也许不知道,以前在奥罗部,但凡我带新人,我的理念一直是‘严师出高徒’。若是庸碌之辈,哪值得我花费心思?当然,你的同伴也很有天赋,可惜偏科有些太明显,并非均衡发展的人才。” “您这样的解释,更让我受宠若惊。”克莱曼汀礼貌地保持微笑:“您真是一位负责的教师,很遗憾您只能教我们一年。” “负不负责不是我的目的。”斯文顿忽然神秘一笑:“其实这是一个考验,如果你足够机智,足够聪明,我会给你一个绝对让你意想不到的奖励。”他带着克莱曼汀转了几个圈,让她面朝斯拉格霍恩这间用魔法扩大了数倍的办公室的另一侧:“我想,你作为纯血又就读于斯莱特林学院,被家族除名后的日子不大好过吧?优秀如你,身边却无半个同伴和追随者,只能和一个混血日日厮混。看见那位带着金色半脸面具的先生了吗?如果你入了他的眼,你的这些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看清远处那人半遮半掩的半面容,以及在众人众星拱月中的不凡气势,克莱曼汀陡然升起极为不妙的预感。她压抑住紧张声问:“是您把那位大人带来的?” “你认出来了?也对,哪个斯莱特林能不认识那位伯爵大人。”斯文顿变得一脸欣慰:“那就好办多了。那位大人是我带来的,这也是我来霍格沃茨任教的原因之一。每年也只有霍拉斯举办圣诞晚会时,教师们的壁炉才对外连通不受监视。那位大人不想引人注意,宴会与会人员鱼龙混杂,简直是最合适的时机。此外,为他挑选一名优秀学生也是我的任务。不过,你也别介意自己的被动,你被选中了,你我是双赢。” 他说完这些话,正好一曲终了。克莱曼汀刚想趁机离开,却被他一把按住肩膀,本哄半迫地推向那侧的人群。见他带人归来,其他人默契地让出片空地,由两人和金色面具直接相对。斯文顿与有荣焉地介绍了克莱曼汀,并着重强调她两次年级第一的出色成绩。 “过来。”黑魔王放下手里的红酒杯,朝她招了招手,刀锋一样的薄唇微微抿起。 “主上”克莱曼汀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有人殷勤地为他倒酒添杯,他转手却递给了克莱曼汀:“又见面了,克莱曼汀。” “谢谢主上。”克莱曼汀赶忙去接住,只是拿在手里不敢喝。 “说实话,哈瑞斯选中你,我并不很意外。虽然一开始,我期待的是一名拉文克劳。”黑魔王既是说给她听,也是向其他人解释:“去年的毕业宴会,你已经证明了你的优秀,在座的人应该有人有印象。” 人群中立即有人附和:“虽说拉文克劳一向勤勉好学,但考第一名不能单凭死读书。被大人您认可的人,摘去年级桂冠再正常不过了!我们斯莱特林就该有此荣誉!” 黑魔王对此不置可否,一双漆黑的眼睛透过黄金假面,带着审视落在克莱曼汀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1-89 加冕 其实黑魔王递酒的行为,已经向克莱曼汀揭示,他默认他们上一次见面是在一年前,而非今年暑假里在翻倒巷的那一次。不管他有没有发现,克莱曼汀已认出他,他都不再承认那次意外相遇。 “哈瑞斯,以你的名义,打发走那个斯内普。”黑魔王率先吩咐道。 斯文顿领命离开,其他人也自觉地扭头和转身,成群地各自聚在一起,看上去似乎和其他宾客无异,但又默契地隔开了外面的视线,用人墙围起一片私密空间。 “喝酒。”黑魔王伸手点了点克莱曼汀手中的杯子。 “是”克莱曼汀不得不遵从。她低头观察着杯沿,心避开他方才碰触的地方。 “好了。”在她喝了半杯时,黑魔王伸手按住了杯子:“我记得你的酒量。” “嗯?主上?”克莱曼汀捂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没理解他此举出于到底为了什么。 黑魔王沉吟未语,径自取走了她的酒杯,毫不嫌弃地抿了一口。未几斯文顿去而复返,颇是殷切地直看着他,似有什么话十分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原本就是斯文顿家族的嫡长,如今你弟弟与侄儿不幸一同罹难,能继任家族族长的人舍你其谁?”黑魔王淡淡地说道:“世家联合会也表示,你那位麻瓜妻子既已辞世,你也没生下混血混淆血统,如今想回归家族,也算是浪子回头。他们已经把你的名字重新写上斯文顿家族的族谱,魔法部和古灵阁那边的各项手续也已办妥,只等你本人去认证签字。”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斯文顿激动地连连点头哈腰,哪里还有上课时的半分气势。 “你推荐给我的优等生有些醉了。”黑魔王毫无征兆地揽住克莱曼汀的肩膀:“你们继续留在宴上,我陪她在城堡里走走,好让她醒醒酒。” “大人,您这是”斯文顿收敛了喜色,变得有些惊疑不定。明明他只离开了一会儿,由他带来的女生为何已与黑魔王如此亲近?就算之前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也不至如此啊。 “怎么了?”黑魔王漫不经心地反问,同时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克莱曼汀淡金色的长发,一双眼睛如同享受一般轻轻地眯了眯。 忆起这位大人某个偏好的斯文顿态度陡转:“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英国的霍格沃茨历时千年之久,建筑精良,风景优美,很适合散步。这是我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何时离开由您自己来决定,飞路直到凌晨都一直保持畅通!”他说着,双手递过去了一把黄铜钥匙。 “那,你们自便吧。”黑魔王扶着克莱曼汀起身,在旁人的配合下悄悄退场。 “主上,我还没有醉,这酒不用醒。”持续的近距离接触让克莱曼汀浑身僵硬。 “只是个托词罢了。” “那,散步呢?” “自是要散,不过并非漫无目的。” “那您想参观哪里?我可以为您带路?” “不用,你跟着我就行了。” 黑魔王松开手,先她一步抬腿,所往方向极为明确。克莱曼汀看出他所谓的目的并非虚言,且显然还有需要她的地方,中途跑路是不可能实现了,只好咬咬牙跟上他的步调。 然而很快,她越走越惊奇。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在地下室,即使是去庭院也要走移动楼梯,可黑魔王走到走廊深处的一尊雕塑前,一扭人像后背的一块浮雕,就打开了一条隐蔽的通道。他见状并未立即踏入,却转身交代克莱曼汀:“去把浮灰尘土清理掉,再点亮所有的蜡烛。” “是,主上。”克莱曼汀依言照办。她倒不认为,这是他在考验她或其他,而是他似乎有所顾忌,不愿在霍格沃茨轻易使用魔法。 将抹额变回魔杖来回地挥舞,她在烛光中看清了当下处境。这是一条宽阔的向上延伸的甬道,一架旋转楼似乎能直通建筑顶层。她竟不知,原来城堡里还有这样一条捷径。 “跟上。”已经踩上楼梯的黑魔王提醒她。 “是!”克莱曼汀收敛心绪,心地尾随其后,魔杖依然拿在手里。 旋转楼梯在每一层都有一个出口,但黑魔王丝毫不做停留,目的地可谓十分明显了。克莱曼汀回忆着八楼都有什么——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以及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这两个中,哪一个才是让让黑魔王安排人手助他进入霍格沃茨的原因和目标? “克莱曼汀。”旋转楼梯到顶的平台上,黑魔王停住脚步转身,仿佛随意想到一般问:“还没问你今天装扮的是什么。” “是精灵公主。”克莱曼汀实话实说,虽然吐出最后一个词时有些心虚。 “精灵倒罢了,至于公主么”黑魔王笑着捋过她前额的一绺长发:“却是名不副实了。” “只是装扮而已。”克莱曼汀声辩解:“我没有狂妄或者自恋到自诩为公主。” “不,不是这个问题。”黑魔王轻笑一声:“你的血统源头,确实极可能是位精灵王室,你自称公主,并非不合适。我的意思是,你缺少一样饰品来证明你的身份。” “之前,我带着抹额。”跟上他的思路的克莱曼汀向他示意自己的魔杖:“是用它变形的。” “这不够。” “不够?” “不够。”黑魔王低头看了眼魔杖:“把它变成盘发的发夹。” “哦,好。”克莱曼汀疑惑地答应着。 “乖女孩。”黑魔王绕到她的身后,用双手拢住她的长发,十分灵活地左扭右挽,盘出一个简单漂亮的髻。他朝她伸出一只手:“发夹给我。” “是。”克莱曼汀的大脑简直无法转弯了,只能他说什么她就立即做什么。 感觉到发夹插入发中,她心想总算结束了,谁知黑魔王并未退开,而是俯下身同她耳语,温热的气息瞬间烫红了她的耳朵,并且一路蔓延烧得她两颊绯红:“来,我的公主,我为你加冕。” 一顶造型古朴的冠冕出现在他的手里。在冠冕短暂路过克莱曼汀眼前时,她借机看清了这顶冠冕的模样。它无疑是件古董,暗沉的黄金底座让它充满了年代感,正前方似是雄鹰展翅的造型,鹰身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闪动着近墨蓝色的神秘光辉。她的目光随着冠冕上移,看着黑魔王用双手将它戴到她的头顶。 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她心底涌出,然而不等她细细去分辨,便感到一阵剧痛无端袭来。这并非一般的肉体疼痛,而是像有一把无形的利刃,突然从头顶直插灵魂深处。她在疼痛中头晕目眩,四肢立即脱离了掌控,整个人朝前栽去。 一条有力的胳膊环住了她的腰,把她及时地揽回身后人的怀里。黑魔王低低地叹了口气:“你倒是对黑魔法太过敏感了。不过,我早期的作品确实不大成熟,少许能量外溢尚且无法避免。” 也许他是在解释给克莱曼汀听,然而疼痛中克莱曼汀无暇她顾。她本能地想要摘去头顶疼痛之源的冠冕,但双臂未来得起抬起便被黑魔王轻松钳制。黑魔王思考了片刻,取出了一个药瓶,里面装着深紫色的液体。他用拇指拨去瓶塞,快且准地喂她喝下。再过了片刻,药水生效了,克莱曼汀渐渐平静下来。 疼痛如同潮水一样退去后,克莱曼汀一时还有些恍惚。她靠在黑魔王身上,很疑惑一顶冠冕为何会给她造成这样的冲击。然而一个声音在她脑中反复叮嘱,黑魔王不主动说的事,她最好不要主动提问。她犹豫许久,认可了这个说法。 “这是拉文克劳冠冕。”反倒是黑魔王开口讲述:“它很适合你。它能增加佩戴者的智慧,你本已十分优秀,现在拥有了它,更是锦上添花。若落在蠢笨之人手里,那才会是莫大的浪费。” “拉文”还来不及惊叹头顶戴的是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之一的遗物,他话中的一个简单的动词让克莱曼汀愈发地忐忑不安:“您说我‘拥有’?您的意思是?” “自然是赠予你了。”黑魔王帮她把刚才蹭歪的冠冕扶正。 一句话让克莱曼汀觉得头顶的东西重于千斤。她立即推辞,且真心实意:“主上,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能还是不愿?” “是不能!创始人拉文克劳的遗物谁不喜欢?但正因为它如此珍贵,就算我接受了您的馈赠,我也无法长久地保有它。” “既然这样”黑魔王认可了她的说辞:“我送出的东西,自无收回之理。你若觉得你实力不够,不如先找地方藏起来,等将来你足够强大时,再回来取走它也不迟。” 脑中的声音又冒了出来,不住地赞同这是好主意。在它的煽动下,克莱曼汀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可又不知哪里藏东西才保险。要明天带回家吗?她家中固然安全,可她途中要做一天的火车,还需独自搭乘国际飞路。辗转奔波中,难以保证不发生意外。她心念微转,继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黑魔王:“还请主上再给我指条明路!” “我替你考虑到了。”黑魔王游刃有余地回答:“这里是八楼,你经过这道门进入走廊,往校长办公室的反方向走,在一幅挂毡和花瓶之间,默念心中所需来回走三次,一扇神奇的大门便会向你敞开。” “城堡里还有这种地方?和校长办公室同一层?”或者关键是,迄今为止好像只在求职时来过霍格沃茨一次的黑魔王如何知道这等隐蔽之所?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对这里还能不够了解?知道一些连校长都一无所知的秘密很正常。”接着黑魔王话锋一转:“可惜啊,城堡也会衰老,它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四位创始人,也忘记了该赋予他们继承人的特权,让我不得不为此大费周章。否则,我若要来,它怎敢阻拦?” 克莱曼汀立即有所领悟:“您是说,您打不开那扇神奇的大门?” “它的后面,有一个变化的房间,称得上是有求必应,然而它只为被城堡认可的人服务,事到如今,只有教职工和在读学生。” “那我毕业后,怎么才能拿回冠冕,如果我也打不开那扇门?” 黑魔王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料到她能考虑到这一步:“不是难事。不久的将来,我定会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包括霍格沃茨。到那时候,使用有求必应室的权力,我能给你。” 理智上,克莱曼汀知道他必败的结局,然而她又忍不住想,如果他一直保持如今的模样,食死徒反败为胜并非难事。或者先不理会他的承诺,西弗勒斯毕业后会来霍格沃茨任教,到时她也一样能从他那儿得到帮助。反正把拉文克劳冠冕暴露给他知晓,她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她朝黑魔王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行动。不过黑魔王又开口了:“先不急。我想,你需要再学会一个能让画像和雕塑昏迷的咒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1-90 利用 在思虑周慎方面,显然无人能及眼前这位黑魔王。克莱曼汀心悦诚服的同时,反倒又升起个的疑问。她摸了摸脑后的发髻,歪着脑袋问黑魔王道:“主上,我的魔杖怎么办?” “施展这条咒语不需要魔杖。”黑魔王侧开脸,对着虚空低声念了一段古怪的话。 “这是如尼文?”克莱曼汀下意识地去翻译:“‘夜半时分,酣然入梦’?是这个意思吗?” “你的魔文水平不错。”黑魔王认可了她的理解:“这是旧式的吟唱,当咒语和环境匹配时,效果会大幅增强。当然,如果再和血统匹配,恐怕你对着我念一遍,我也得晃一晃神了。” 克莱曼汀反复默念了几次,直到准确无误地牢记于心。她得承认,这条咒语的优势很明显——无光,夜色下就不显眼;无杖,就让人防不胜防。她不清楚黑魔王的假设几分夸张,也就推测不出它对人的具体效果。但她记住咒语的内容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做研究。 很快,她正式出发,改为黑魔王跟在她身后,并且按照她的步速走动。两人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仿佛此时在烛火稀微的八楼,只有她一个人夤夜游荡。 八楼的画像和雕塑并不算多,所以她要施咒的对象很有限,黑魔王指示的地方也很明显。弄昏了挂毡上的呆子巴拿巴和被迫跳舞的侏儒,她保险起见地又对等人高的花瓶也施加了一个。挂毡和花瓶之间,有一片空白的墙体,完全没有门的痕迹。但她相信黑魔王不会骗她,便遵从指示来回走了三次,心中默想“我需要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原本空荡荡的白墙忽然变形出一扇木门,样式十分普通,就像是家家地下室杂物间都会装的那种。回头看了一眼黑魔王,收获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向下一按打开了木门。 门内的情形让克莱曼汀惊叹不已。近天花板的几扇窗户投来些许月光,与吊在天花板上的烛火交相辉映;堆成山般高的杂物将这里分割成街巷,每一座都看上去岌岌可危,可灰尘痕迹证明它们百十年里坚/挺如初。这样的工程,无疑不是单个人力能完成的。大概整个霍格沃茨历年的废品,都被城堡集中收集到了一起。 然而,在踏进这个神奇的房间之际,克莱曼汀又一次地心生疑惑。这还得感谢方才视觉效果带来的惊叹,暂时压过了接受冠冕以来的惶恐不安,使她找回全部理智,开始反思整个经过——黑魔王赠予她冠冕,又指点了藏匿地点,可在他为她戴上冠冕之前,他们已经身在八楼,在有求必应室的同一层。这样的分析无法不让她觉得,黑魔王本来就打算将冠冕放入有求必应室,只是通过所谓的赠送,令她成为最终执行人。一念至此,她不由抱住了手臂,觉得这个房间很冷。 对于这一想法,她的大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去反驳。她回头看了一眼黑魔王,忽然间却又明白,其实她的疑惑毫无意义。好比木已成舟,她已经在执行这项任务,并且很快就要圆满完成。最快的脱身方法,不是中途放弃,而是坚持到底。甚至也许之前黑魔王的举动,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命令。他没用颐指气使的口吻差使她,已经是对她莫大的迁就忍耐了。他所谓的破绽,只是不屑于掩盖,敢由着她想明白, 紧随其后的黑魔王自然看不到背对着他的人的脸色。他只在关门时顿了一下,若有所觉地暼了眼门缝,才把木门无声无息地关上。重新变回空无一物的白墙外,一条身材修长的乳白色身影悄然飘来,婷婷袅袅地正对着墙面而立。她随意绕弄着自己的发梢,低着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放弃用疑惑自我折磨的克莱曼汀,站在无尽杂物中间难免有些茫然。她碰了碰头顶的冠冕,不知道哪里适合藏匿。如同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黑魔王在她身后淡淡建议:“最突发奇想的行为才最难让人意料和推断。你就在这里任意走走,找到一个在别人看来毫不起眼,在你却有标记性的地方即可。” “好。”克莱曼汀采纳了他的话,闭上眼睛原地转了一圈,睁开眼走向正对她的路。路两旁的“风景”十分有趣,她试图放松心情去欣赏,比如造型奇特的木雕,颜色诡异的液体,裂成两半的游走球,不停哆嗦的活斗篷,甚至还有一头完整的巨怪标本。除此之外,旧书也遍地都是,或包装严实不露信息,或纸页破损几近散架,或涂红描绿面目全非。她有点想停下来去翻翻看看,但顾及身依旧跟着她的黑魔王,她只能把这个念头勉强按捺下来。 等又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一只半人多高的立柜,柜门上有道十分清晰的裂痕。也许放进柜子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伸手去拉柜门。 “且慢。”黑魔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别瞧了这柜子。” “有什么不妥吗?”克莱曼汀不解地问。 “这并非普通柜子,而是一件炼金作品。”黑魔王的指尖轻轻滑过柜门边缘:“门扇上的这些阴刻纹路,是从密封符文演化出来的。只有当某种魔法需要在完全密闭的环境中才能生效,这些符文纹路才会被刻在封口的地方。一般需要如此环境的魔法,多与空间有关。” “这样啊”克莱曼汀也摸了摸那些花纹。 “再者——”黑魔王带着她的手去抚摸和感知柜门:“你看着扇木门的纹理,是极规律的半圆形,可见应该还有一只柜子,和它材质相同配成一对,它柜门上的纹理走向和这一扇正好相反。换言之,两扇门是从同一棵古树的同一横截面切割出来的。” “两只配成套的柜子,和空间有关的魔法”克莱曼汀立即恍然大悟:“英国魔法界的历史上,有一件十分出名的炼金作品,能将物体——甚至活物,在两只柜子间转移。它被命名为消失柜’,难道我们面前的就是它吗?” “八九不离十了。”黑魔王收回自己的手:“只是可惜,它已经损坏了,里面的空间魔法,就算没有失效,也变得不稳定,并且另一只还不知所踪。” “确实可惜。不过,这柜子坏得不算彻底啊,也许它还有被修复的可能。至于另一只,若是有心,也能寻找。博金和博克的店在这方面路子挺广的,也许哪一天他们就能得到有用消息?” “嗯,我会嘱咐博金多加留意。” “不过眼下,它是不能为我所用了,我可不想冠冕被传到不知名的地方去。”——当然主要是黑魔王也不可能允许。克莱曼汀移开注意力,为某处发现眼睛一亮。她跑过去,将冠冕取下,然后邀功似地询问黑魔王:“主上,您看,这样搭配,是不是一点也不突兀,就仿佛它们自成一体,已被遗弃在这里多年?” “不错的想法。”黑魔王赞许道。旧发套和旧冠冕,以及一尊男巫像,这的确能组成一个彼此关联的整体,若是他完全不知情,匆匆一眼扫过去,也只会当发套和冠冕都是从石像上卸下来的装饰物。 正所谓越刻意的隐藏越引人怀疑。这种处理方式,利用常识和经验让人想当然,反倒因为大胆暴露而安全无虞。人本就各有所求,在不同时间里很难生出相同的念头,继而打开同一个模样的房间。就算有,又有几人能认出失踪已久的拉文克劳冠冕?他们只会中了克莱曼汀设下的圈套,把它当成一件一文不值的破烂头饰。 “看来拉文克劳冠冕增加佩戴者智慧的功能,已经在你身上有所体现了。”他把眼睛微微一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如,让我再考考你?” “您想问什么?”克莱曼汀的心提了起来。 “不用紧张,一个和你无关的问题。”黑魔王朝她走进几步:“就以你女性的视角来看,你觉得你们的黑防教授,哈瑞斯·斯文顿,他的家庭状况如何?” “您不是说过他已丧偶” “抛开那些,当你并不知情,仅凭感觉去猜。” “好吧”回想了一下斯文顿的形象和做派,克莱曼汀边整理思路边答道:“斯文顿先生他,似乎很爱干净,衣服经常换新,但又不拘节,很多次手脏了直接在裤子上擦。这有些矛盾,唯一的解释是,他的生活一直有人照顾,也许是他的妻子,也许是他的儿女。我见过真正单身汉的日常,绝对跟他的情况大相径庭。如果他膝下既无子也无女,那他的妻子应该刚过世不久。再者,他似乎对麻瓜的东西很了解,对班上麻种的学生能一视同仁,对魔力弱的也格外有耐心。唯一有些针对的只我一人,不过他已经解释了他的用意。这些都同斯莱特林的一般秉性相左,原因大概也要归结在他的妻子身上。他大概真的很爱他的妻子,生前迁就,死后不渝,以至于爱屋及乌,对麻瓜彻底改观。” “你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黑魔王来到她身边,将手按上她的头顶:“这颗脑袋,戴过冠冕后,果然变得更聪明了。” 克莱曼汀再次从脖子僵硬到全身,勉强维持着笑脸回应了他的称赞:“您过奖了。” “拉文克劳冠冕的作用,相当于一瓶永久的增智剂,便把这看做我对你此行的奖励吧。哦,还有刚才那通发言。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你的疑惑无用了,你可以放心忘记了。”黑魔王话音刚落,掌下迸射出绿光,正被他按着脑袋的克莱曼汀避无可避。 或者说即便两人保持距离,咒语袭来前的短暂空档里,她也来不及将发夹变回魔杖再施法防御。她早就被他除掉了武器,不是靠缴械咒,而是一次动作温柔的绾发,一次意味不明的加冕。 施咒者和受咒者相互接触,咒语的效果最大程度保留,带来的冲击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克莱曼汀还有心思想,黑魔王居然不再顾忌地亲自使用魔法了,也许这有求必应室邓布利多也无法监控?看来城堡的秘密委实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1-91 幽灵 失去意识的克莱曼汀慢慢向下滑落,黑魔王冷眼旁观了几息才伸手接住。 他拨开一绺她脸上的碎发,勾在指间把玩了几下,仿佛自言自语般地感慨道:“你真不该变出一头金发出现在我面前,这让我几乎后悔把你暴露给卢修斯了。要知道,他为了找他命定的精灵,可是费了许多无用周章。你若许给我,不轻允,不食言,我怎会容你被他觊觎?不过现在,也许我也没做错,他可是个挖墙脚的高手,总归要先把你和那个叫斯内普的拆开。” 他的眼神猛地又转为阴骘:“少女的承诺果然都是写在沙滩上的字,时间的潮水随便一冲刷便作不得数了。若是现在同你交往的不是混血,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成为霍格沃茨的第二个桃金娘!” 又过了片刻,他恢复平静,上下打量了克莱曼汀一番,摘下她脖里的月光石挂坠,正要对它施展变形术,却发现上面蜿蜒着一道深刻的裂痕。他将挂坠举向火光,看透了里面的阵法,薄唇浅浅地带着讽刺勾起:“针对我的防御阵吗,杰拉尔德?这么不愿你的女儿和我接触?你忘了你刻阵的本事是谁教你的吗?到底是你低估了我,还是你高估了自己?” 挂坠虽已内裂,却不妨碍最普通的物体变形术。他把它变成克莱曼汀戴过的同款抹额,又刻意固定到一个略微偏上的位置。将人打横抱起,他沿着来时路线找到出口。墙上的木门在里侧并未消失,以免屋里的人在杂物中迷路。当他搭上门把手时,门也在另一侧显形。一踏出房间,他就看见了一只显然等候他多时的幽灵。 “晚上好,海莲娜!”黑魔王将克莱曼汀放到地上,上前对幽灵行了标准绅士礼。 海莲娜配合地把右手递给他由他亲吻,素来高傲的脸上现出几分少女的羞涩:“晚上好,汤姆!好久不见了!你终于回来了!” “的确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女士,你一切都好吗?” “还能怎么不好或者更糟呢——作为幽灵?” “做幽灵没那么不堪,你看,你和城堡一样得以永生。”黑魔王取下了他的金色面具:“而我,已不复当年的少年模样。” “不,汤姆,你比以前更英俊了!”海莲娜略微激动地说:“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想时间还是钟爱你的!” “那是因为我在长生这条路上一直坚持不懈地前行。”黑魔王把面具又戴了回去:“我虽然一直不大喜欢这副长相,但它起码能显示我成功了几分。” “也只有外表出众的人,才敢说不看重皮囊吧。”海莲娜悠然一叹:“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做什么呢?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为了我!” “怎么不是为了你?”黑魔王的薄唇微微勾起:“你曾经的遗憾,我替你弥补了。” “你是说那顶冠冕?” “不错。我找到了它,把它带回国,又借助学生之手,把它藏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冠冕是件好东西,但总会招致贪婪,只有把它藏起来,才能避免它再掀起风浪。你的经历,已经让我深感遗憾了!” “你做得很对!我也不希望再有人禁不住智慧的诱惑,结果不幸步了我的后尘。”海莲娜视线一转,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咦?这个女生,我认识她!她好像总和一个混血待在一起。我还曾和巴罗感慨,说分院帽越发糊涂,把一个典型的拉文克劳送进了他的蛇窝。” “我不认为她分进斯莱特林有什么不好。”黑魔王望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克莱曼汀:“她是纯血,不管分到哪个学院,也注定离不开斯莱特林的圈子,特别是等毕业之后。与其天真地在拉文克劳偷安,以为这世上有知识就万事足,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试着习惯这个圈子,就算始终特立独行融不进去,也好过读书把自己读得痴傻。” “你是对的,汤姆!你总是对的!”海莲娜的脸上露出怅惘:“我当初若不是一门心思崇拜英勇的格兰芬多叔叔,始终对斯莱特林叔叔心怀芥蒂,对他的一些教导提点充耳不闻,我也许就不会那样冲动地做下傻事了!勇敢总和鲁莽画下等号,人生在世还是应当谨慎。可惜,这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我的人生已经被我任性地终止了!” “别这样,海莲娜!你还活着,以一种特别的方式。”黑魔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说出的话语却依然轻柔体贴:“这些年你离群索居,谨言慎行,不是已经将感悟付诸实践,并且从中获益匪浅了吗?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在死后变成幽灵,你说我被时间眷顾,我倒是更想说,你也被梅林眷顾!” “是啊,这样的活着,虽然不同于常人,却也保留了自我——这一个自我。”海莲娜被他说服了:“若有轮回,若有往生,谁知道我又能变成谁呢?我只用珍惜当下就行了。” “海莲娜,恭喜你!你越活越明白了,简直像个哲学家!”黑魔王抬头看了看走廊外的月色:“时候不早了,我” “哦,汤姆,我又想起一件事!”海莲娜打断了他意图明显的辞行,显然不希望这次重逢就此结束:“我常听城堡的画像和幽灵们议论,现在英国魔法界出现了一位伏地魔伯爵,祖传封地在法国的普瓦图,也自称斯莱特林继承人。我对法国的地理地貌了解得不多,但有片普瓦图沼泽我还是知道的。若按斯莱特林叔叔的居住习惯,他离开霍格沃茨后到那儿定居,再婚并且生儿育女,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难为你在城堡里还能知道这些事!”黑魔王似乎被她的提起了兴趣:“那么,亲爱的海莲娜,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你们都是斯莱特林叔叔的后代,可比着你,那位伏地魔出身更高,血统也没有任何瑕疵。就好比两个儿子争夺家产和继承权,汤姆,你的劣势太明显了!我甚至敢预言,要是那位伯爵知道除他之外还有第二个继承人,你一定会有性命危险!”如同联想起什么,海莲娜脸色微变:“哦,汤姆,你是不是已经受到过莫名的袭击?” “还没有,海莲娜,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黑魔王露出一抹令人难懂的诡异微笑:“变得足够强大之前,我怎会让世人知道,汤姆·里尔德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他们尽管去追随伏地魔好了!而且,海莲娜,我想我还应该感谢你!知道我身份的,除了邓布利多,就只有你了。邓布利多未曾将此事公之于众,是因为他受了我诅咒的限制。而你,海莲娜,我的诅咒对幽灵无效,你会为我保密,就一定出于自愿。这怎能让我不心怀感激呢?” “哦,汤姆!我乐意为你做这些!”海莲娜的脸上浮起梦幻的表情:“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更明白,出身有时也是拖累!我若不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我何苦非要变得更聪明,何苦为了超越母亲,去偷走那顶冠冕?” “我承认出身有时是拖累,但它也是荣耀的根源。”黑魔王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且,海莲娜,如今这冠冕已经回归,前尘往事不必计较了。” “对啊,它回来了,多亏了汤姆你!”海莲娜回过神来,瞥了眼地上的人:“汤姆,我刚刚就想问了,冠冕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为什么把女学生牵扯进来?” “首先,我需要有人为我打开那个房间。他得被城堡认可,并且足够地聪明,能跟上我的思路,明白东西藏在哪里c如何藏匿才最安全。”知道暂时还不能和她翻脸,黑魔王不得不耐心地解释:“而且打从一开始,我就打算用遗忘咒,不管经谁的手去放冠冕,参与进来的学生都该忘记我,也忘记他做过的事。如果他不是斯莱特林,出于以绝后患的考虑,我甚至不介意加大魔力,直接一举毁了他的大脑。然而这个女生,我就这么毁了她实在可惜。” “于是你留手了?”海莲娜露出轻微的嫉妒:“可是,汤姆,一般程度的遗忘咒,有时会意外失效的!” “是啊,所以我陪她演了一场戏,也没向她泄露太多信息。她若是在毕业前恢复记忆,纵使会发现疑点,也不敢轻易地来移动冠冕;若是在她毕业之后,她便跟现在的我一样,无法再使用那个房间,或凭我们将来的关系,我也能让她为我保密。” 海莲娜脸上的嫉妒之色更重:“你是想让她将来和我一样心甘情愿地为你保守秘密吗?” “我会是她真正的主上,难道她不该对我忠诚吗?”黑魔王故意装作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 “对啊,她是斯莱特林,你是斯莱特林继承人,她能像仆人一样为你所用,听你的话!”海莲娜的心情立即云销雨霁:“这女生,虽然出身比不了布莱克,但也因此少了很多顾虑,你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被” “好了,海莲娜!”黑魔王打断了她的话:“这些属于我的前尘往事,也不必再提了。” “可是,汤姆”海莲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以女性独有的敏感做评价:“你没有那么豁达!” “何须豁达?”黑魔王将头微微扬起:“每个人都在做出选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也一样。既然我被迫放弃了捷径,走上了一条更冒险的道路,那也就无人再值得我原谅。我介怀,我准备报复,谁能奈我何?难道我活到现在,难道凭我的身份,我连点私怨都不能亲手了结吗?” “汤姆,我向来说不过你。”海莲娜宽容地笑了笑:“你是斯莱特林,最正统的斯莱特林,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惜,我只是一只被禁锢在城堡里的幽灵,很难帮上你什么忙。” “不,海莲娜,你的保密,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黑魔王又看了一眼月色:“海莲娜,我必须告辞了。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有年级长到处巡查,这里离格兰芬多的公休室很近,你和我都不适合在此地被人撞见。” “那她呢?”海莲娜示意克莱曼汀。 “她出现在这里,瞒不过邓布利多。虽然之前弄晕了所有画像雕塑,但没有遗忘咒对它们有效。”黑魔王蹲下身,伸手按上她脖间的动脉,感受了一下心跳频率:“她还要再昏迷一宿,以受害者的姿态被人发现,对她只会有益无害。” “你在保护她?”海莲娜忍不住问。 过了好一会儿,黑魔王才回答:“我在误导邓布利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1-92 昏迷 “我们最后再在八楼检查一圈,今天的巡检任务就结束了。”伊万斯在手里记录本上“七楼”一项后面写下“正常”。 卢平颔首表示赞同:“嗯,今晚倒没什么异常。看来即将放假,学生们也就没兴趣再夜游了,只等好好睡一觉,明天坐火车回家。哦,心!”他拉住即将踩空的伊万斯:“楼梯要移走了!” “嗯,我知道,别担心!”伊万斯却不慌不忙地迈步,一下跨过了楼梯间的裂口:“这楼梯我们都走了五年多了,我还能不知道它们的脾性?” “总之,下次还是等站到平地上再做记录吧。”卢平不放心地叮嘱。 “好吧,好吧,听莱姆斯的。”伊万斯满口答应完便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年圣诞,你还不回家吗?” “还是不回去了。”卢平迟疑了一下才说:“元旦之后就有一次满月,你知道的我留在学校,大部分教授都在,比较安全。” “哎,你又要受罪了!”伊万斯流露出适度的同情。 反倒是卢平坦然一笑:“没什么,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你这么说,更让人觉得心酸。”伊万斯稍微放低了声音:“我近来无意中发现,波特和布莱克在研究狼毒/药剂。他们是想从魔药这方面帮你吧?” “嗯,我没制止,是希望他们知难而退。” “狼毒/药剂我也了解过,确实很难——原料复杂,操作繁琐,一步做错,全盘崩溃。按理说,我的魔药也算不错,可一见这剂药,我当时就蒙了。我其实也很想帮你,但我没有c没有西弗勒斯的天赋,别说改良了,连制作我都不敢夸下海口。” 卢平莫名心中一动,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伊万斯魔杖尖的亮光恍了眼。伊万斯也催促他取出魔杖,顺带不轻不重地抱怨几句:“八楼总是这么黑,难道校长起夜出门,都不用烛火照明吗?还是他只通过旋转楼梯走三楼的出口?” “八楼没什么教室,安装的烛台本就少。”卢平回答着,念出“荧光闪烁”点亮了魔杖。 “不应该啊,除了我们的公休室以及校长办公室,这大片的墙后面是什么?” “不对外开放的储物间之类的吧,城堡里藏有很多秘密,我们平时活动的场所,也就占了它总面积的一半。” 两人在闲聊中走向校长办公室的另一侧。伊万斯忽然把魔杖尖往前一戳,语气惊疑不定地问身旁的卢平:“莱c莱姆斯,你看前面地上是不是有团黑影?” “是人?是有人昏倒了!”视力远超常人的卢平立即看清了情况。 “难道是学生?”伊万斯稍稍平静了一点:“我们去看看?” “嗯。”卢平答应着,向前跨一步,隐隐把伊万斯挡在身后。 然而待一看清地上人的面容,他接近的脚步马上变得飞快。蹲下身放下魔杖后,他把人轻轻扶起,倚靠在自己身上:“卡罗?卡罗?醒一醒!” “是斯莱特林的卡罗?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看她这打扮,难道刚从鼻涕虫俱乐部的晚会上出来?” “这些可以以后再计较,眼下的问题是,她为什么昏迷!” “我来看看!”伊万斯也跟着蹲下来,一只手把光线凑近,另一只手翻了翻克莱曼汀的眼皮:“瞳孔对光亮毫无反射,是重度昏迷,并非一般的晕倒。这可有些严重了!” 卢平的眉头深深一拧:“城堡里有什么东西能致人重度昏迷?” “那我问问附近的画像,看他们知道点什么不。”伊万斯起身走向一边。 “好。”卢平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克莱曼汀身上。他考虑了片刻,熄灭了照明咒,对克莱曼汀放出一个检测咒。这还是他从庞弗雷夫人那儿学到的,不过很基础,只能检查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 从光芒反馈的信息看,克莱曼汀的身体一切正常,但这恰巧意味着更棘手了。他收起魔杖,把人整个抱起,刚好伊万斯跑赶回,脸色变得十分焦虑:“这一带所有的画像雕塑也都昏迷了,我怎么叫都没回应!” “这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了!”卢平语速紧促地交代:“我把卡罗送去医疗翼,你去四楼找麦格教授,我们之前在那儿遇见的她,她是今晚的巡检教师。然后,你们一起再来医疗翼!” “知道了!”伊万斯爽快地接收安排。 “我脚程比你快,先走一步!”卢平同她相互一点头,转身便朝楼梯口飞奔。 移动楼梯虽然经常给学生带来麻烦,但那多是出于没有恶意的恶作剧。好比此刻,似乎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楼梯们变得异常配合,几乎为卢平搭成一条直线,让他极为顺畅地下到二楼,直接用肩膀撞开了医疗翼的大门。 “是谁?”庞弗雷夫人打开办公室的门问。 “夫人,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卢平一边把克莱曼汀往病床上放一边回答:“但实在是情况紧急!” “你带了谁来?”庞弗雷夫人问完就自己认出来了:“斯莱特林的卡罗?她这是怎么了?” “经过我也不清楚。我和伊万斯巡检到八楼发现的她,当时她已经昏迷了,周遭也没什么异样。哦,除了连同画像雕塑也无法被叫醒!” “米勒娃知道这事吗?我记得今晚她值班?哦,她可能还不知道,她巡检的习惯是从外到里,从下到上,估计还没上几层楼。” “我和伊万斯分头行动,她去通知麦格教授了。”卢平想了想又交代:“之前我给卡罗用过您交给我的检查咒,但是显示正常,她应该不是出于头部受重击之类的原因昏迷的。” “好,我知道了。”庞弗雷夫人带上手套,取掉克莱曼汀的头饰:“我现在给她换身衣服,再做一套系统的检查,你把帷幕拉上。” 卢平立即照办,做完后才深呼吸几次,像是刚刚紧张之下,自己都忘了呼吸一般。不过不等他从已知信息中推测出点什么,麦格和伊万斯已经前后脚地进入医疗翼。看到封闭的帷幕,麦格稍稍松了口气,抚了抚略偏的发髻,低声向卢平打听情况。 “我来说吧。”掀开帷幕而出的庞弗雷一脸严肃:“卡罗姐受到了某种极端邪恶的黑魔法的袭击。” “某种?”麦格也立即沉了脸:“看不出是什么魔法吗?” “检测咒没那么万能,一般只能查探出留下可见痕迹的咒语。像遗忘咒,夺魂咒之类的,直接作用于灵魂,我也只能大致做出判断。”庞弗雷夫人无声叹了口气:“眼下我的判断就是,袭击卡罗姐的黑魔法,并非不可饶恕咒,但邪恶程度与其旗鼓相当!” “梅林啊!邪恶的黑魔法!发生在城堡里!袭击我的学生!”麦格取出魔杖攥在手里:“我先通知阿不思来一趟,等这边得出结论后,我组织教职工再对城堡做一次彻查!”说完她魔杖一划,一只虎斑猫型的守护神敏捷地跳出医疗翼的窗户。 “卡罗她还要昏迷多久?”卢平低声问道。 越过庞弗雷夫人的肩膀,他刚好能看到里面不省人事的卡罗。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散开,但人体变形术还未解除,长长的金发铺在枕头上,像一汪金波闪动的池塘。在这耀眼的色泽的衬托下,她的面色就显得异常苍白。 她这副样子,他十分陌生,他只记得自她转学到霍格沃茨起,在那几次有限的接触中,尽管她不如伊万斯活泼开朗,但也是安静又健康,散发着独特的生机。她的肤色应该是白里透红,配着她姣好精致的五官,每次她一露出微笑,就有在场的男生偷偷地去看,目光痴迷又克制——她的成绩c实力以及性格,确实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至少一宿。”庞弗雷夫人点了点她叠放在床头的衣裙:“看卡罗这身打扮,难道之前参加了霍拉斯的圣诞晚会?” “应该是这样。”伊万斯肯定道:“我今年没有参加,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发下来的请帖上,说了要举办一次化妆晚会。卡罗姐的头发和眉毛都施了变形术,它们原本的颜色应该是深灰。还有那个——”她指了指衣裙旁的抹额:“那个头饰,我在书中的插图上见过类似的,是精灵王族特有的配饰。” “好了,谢谢你给的这些信息。”麦格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伊万斯姐,还有卢平先生,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教师来处理。” 卢平站着没动,伊万斯朝他一瞥后,主动要求留下:“麦格教授,卡罗姐是我们发现的,我们总要知道她昏迷的原因,这样以后再履行年级长的职责和义务,比如晚上巡逻检查,我们就能有所防备。”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要是卡罗姐遇袭并非偶然,你们再遇险的概率是比较大,也就有权利知情。那好吧,你们再留一会儿。”麦格忍不住又看了眼挂钟:“阿不思今天怎么这么慢!” “米勒娃,你要体谅一下老年人的无奈!”邓布利多忽然出现在医疗翼:“不过今天,倒不是因为这个。” “那您来之前做了什么?”麦格关切地问道。 “我收到你的传信后,没有直接从办公室过来。克莱曼汀是在八楼被发现的,和我的办公室在同一层,我就向那里的画像打听了一番。” “伊万斯姐不是说,画像雕塑也都无故昏迷了?” “我为他们解除了魔法。” “那你能帮卡罗姐也解除吗?” “米勒娃,如果我能,我会很乐意。”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据那些画像说,让他们陷入昏迷的,正是克莱曼汀,那么克莱曼汀的昏迷只能另有原因。” 麦格疑惑地扶了扶眼镜:“卡罗姐用了什么咒语?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想在八楼做什么事,又不能让画像雕塑旁观?”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打听到的。”邓布利多走到床头柜边,拿起发夹和抹额一手一个,掌心各自升起一片红光,发夹和抹额分别变成魔杖和挂坠,显然他用了一个无声的停止咒,终止了两样东西的变形术。他先把魔杖放到了克莱曼汀的枕边:“原来魔杖被她变成发夹用来盘发了。那些昏迷过的画像雕塑都说,他们当时没看到有人用魔杖发出咒语,只注意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学生,金色头发盘了起来,还佩戴着金属发饰,也没怎么走近,就让他们在一阵类似唱歌的吟唱中不可抑制地昏睡。” “把魔杖变形,那用的就算是无杖魔法了。”麦格诧异不已:“卡罗姐的变形术已经这么出色了?” “她确实会无杖的变形术。”卢平忽然出声:“我见她用过,而且被变形的物体,能够保持很长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1-93 条分 “这个我知道原因。”庞弗雷夫人也帮着解释:“我亲戚中有孩子在德姆斯特朗上学,他们那边很流行这种的物物变形术,主要目的就像卡罗姐做过的一样,为了随身携带魔杖又不显得太突兀。不过”她又开始迟疑,像是某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麦格暂时顾不上追问,而是又对上邓布利多:“变形术有解释了,那么,阿不思,让画像和雕塑昏迷的咒语呢?那是什么咒语?我都未曾听说过!” “希普顿修女的画像推测,克莱曼汀念的是如尼文。” “如尼文?那么问题又来了——卡罗姐这两年都没有选修古代魔文。她的男友斯内普先生倒是一直在学,不过除了初级巫师考试那回超常发挥,拿到了最好的‘优秀’,平时都稳定在良好的水平,这可不够让他们自创咒语!要是他们之一在拉文克劳学院,我还能相信这有可能发生,喜欢看书的拉文克劳总能从残卷里整理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 “哦,米勒娃,你别忘了,克莱曼汀只做了两年半的斯莱特林学生,之前在德姆斯特朗却待了三年。”邓布利多像是不负责任似地推卸原因:“你对她应该有些了解了——为人安静低调,习惯隐藏实力,连课堂上加分,也没有表现得太出挑。顾及她的血统,她那些秘密,我们还是不要乱猜了。” “我赞成阿不思的说法。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卡罗姐为什么这样重度昏迷,她的遭遇会不会再发生在其他学生身上。”庞弗雷夫人把检查结果重复了一遍才问:“你们怎么看?” “极端邪恶的黑魔法不是不可饶恕诅咒”邓布利多陷入思考:“我有了一个猜测,哦,不是具体猜测,而是一个大方向,我对精深的黑魔法的研究也有限。不过,这需要克莱曼汀的配合” “怎么配合?”关心病人的庞弗雷夫人立即询问。 邓布利多请求道:“波比,你能配些药水让她醒过来吗?也不用完结消解昏迷的状态,只需让她清醒个分钟,回答我一个问题。” “要是卡罗姐能醒过来,我们直接问她发生了什么不就行了?”伊万斯忍不住插嘴,不理解教师们为什么做法迂回。 “事情没那么简单。”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很多黑魔法的效果,是超乎我们想象的。” “你要求的药水,我配倒也能配。”庞弗雷夫人看上去十分犹豫:“但它有副作用。现在卡罗姐会昏迷这一夜,如果中途被迫醒来一次,那么她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也就只能在睡梦里度过了。” “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必须尽快弄明白这次意外的原因,也等不了她明天自己醒了。”邓布利多露出少见的强硬:“克莱曼汀家中也无亲人,就让她放假期间留在医疗翼休养,我会安排留校的教师来轮流看护。” “也只能这样了。”庞弗雷夫人妥协下来:“我这就去配药。” 她离开的几分钟里,麦格趁机再次提问:“阿不思,你手里拿的另一样是什么?” “一条月长石的项链。”邓布利多勾住银链松开手,泛着蓝紫色幽光的挂坠在空中荡了荡,他把挂坠朝卢平凑近一些:“莱姆斯,我记得你和克莱曼汀有过交情,去年霍拉斯的晚会上,你们还是搭档和舞伴,那你对这条项链有印象吗?” “有的。”卢平坦白地承认:“卡罗身上固定的饰品,除了手链,哦,手链中途换过一次,然后就是这条挂坠,在我记忆里,她几乎没取下来过。” “可惜了。”邓布利多把挂坠举向烛火,眯着眼睛翻看了一会儿:“这上头刻了防御阵法,今晚已经生效,虽然没能防住。已经内裂的项链,除非它有特别意义,她应该不会再戴了。” 这时庞弗雷夫人快步地去而复返,手中举着一瓶颜色很诡异的药水:“我用现成的药剂配了一副,加的有解药c增强剂和活力滋补剂。她喝下后立即就能醒来,阿不思,你有近三分钟的时间提问。” “那我可得抓好这三分钟了。”邓布利多点头认可:“波比,喂她喝下吧。米勒娃,还有莉莉和莱姆斯,你们后退几步,别分散她的注意力。” 庞弗雷夫人喂完药后也立即退开,邓布利多站在床头,让她能尽快地看到他。 克莱曼汀醒来时,感觉浑身都酸痛,像自己是架机器并且里外都生了锈,其中作为中枢的脑袋更格外地疼。她慢慢伸手揉了揉,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邓布利多校长?”视野一清晰,她就发现了身边带着招牌笑容的邓布利多:“我这是在哪儿?西弗勒斯呢?” “克莱曼汀,你先回答我,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邓布利多开门见山地问。虽然他的问题和伊万斯之前的提议一致,但显然这位老人另有打算。 “发生了什么什么啊?” “那你都记得什么?” “您为什么要这么问?” “情况复杂,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详细解释,你先回答我,在你记忆中,最后一个场景是什么。” “好吧。”克莱曼汀半信半疑地答应着,然后捂着额头尽全力地回想:“我参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会,跳了几支舞,最后一次,是和斯文顿先生。对了,似乎和他跳完舞,我就没什么印象了,现在却莫名躺在这儿医疗翼吧。” 邓布利多着实意外了一把:“哈瑞斯·斯文顿?” “对啊,我当时也很奇怪,斯文顿先生是教师,课上还不大喜欢我。”克莱曼汀已有的记忆变得清楚起来:“不过,跳舞中他解释说,他这是为了我好,还称他在奥罗部带新人,就主张严师出高徒,正是因为我成绩好他才对我要求高。这样也说得过去。” “道理确实对,可实际并非如此。”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斯文顿以前在奥罗部,因为是少见的从斯莱特林毕业的,又有个多病的麻瓜妻子要照顾,所以是出了名的社交绝缘,部里也不给他安排新人带。他故意针对你,大概别有用意。” “是这样吗?”克莱曼汀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望着昏迷过去的克莱曼汀,邓布利多又一次陷入沉思。 “卡罗姐是被消除记忆了吗?”麦格声问庞弗雷夫人。 “要是遗忘咒就好了。”庞弗雷夫人也望了过去:“咒语造成的遗忘有机会复原,说不定我们再把她叫醒一次,带她去八楼转一圈,她就能想起什么线索。现在怕就怕,她根本不是失忆,而是真的不知道。我想,阿不思就是往这个方向猜的。” “波比说的没错。”邓布利多拉上帷幕走向她们:“我们不该按照中了遗忘咒的情况来处理。若我所料不爽,克莱曼汀是被黑魔法控制了,她的主观意识早就混沌不清,之后她所有的行动,包括出现在八楼,念出让画像昏迷的咒语,都是控制她的人的意思。” “难道是斯文顿做的?”麦格说出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他控制学生上八楼干什么?” “斯文顿应该没有昏迷,我们可以直接质问他。”邓布利多开了个的玩笑,魔杖一挥放走一只银色的凤凰:“总之,现在我们需要我们的黑防教授。” 在众人等待中,麦格沉重地说:“要是斯文顿真的有问题,那对于卡罗姐遇险,学校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招来什么样的人做教师,是我们校方单方决定的,连魔法部都无权过问。” “米勒娃,你的话我难以反驳。”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黑防的教师一年一换,总不如你们知根知底。我同意斯文顿的应聘,也是知道他实力不弱,能让学生真正学到东西。谁成想,实力越高的人,可能带来的威胁也越大。大概以后,我得把安全性放到第一位了。” 银色的守护神凤凰终于飞回,邓布利多见状当即面色一变:“斯文顿已经离开了,我的守护神没找到他,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不在英国魔法界中。” “这是畏罪潜逃了?”庞弗雷夫人厌恶地推断。 “我去去就回。”邓布利多把吊坠揣进兜里,话音未落整个人就消失了,而且说到做到,回来得也很快。他把手里的羊皮纸和两把钥匙展示给其他人:“这是斯文顿的辞职信,这是他办公室的两副钥匙。他确实已经离开,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我检查了办公室里壁炉的使用痕迹,今晚一共被用了三次,一进两出,进入是在今晚八点左右,离开一次在九点半余,一次在十点半。” “卡罗姐自己说了,斯文顿参加了今晚霍拉斯举办的圣诞晚会,那么也就是说,有两个人使用了黑防办公室的壁炉,斯文顿离开用了一次,他为晚会邀请来的同伴,则一来一去用了两次。”麦格再次抬头看表:“现在十一点五分,我记得,霍拉斯的晚会总在十点前结束,以便学生能赶在宵禁前回宿舍。卡罗姐要是十点前就昏迷在八楼,那时走廊里的烛火还全部亮着,一定会有其他学生提前发现她。所以,要是斯文顿真和此事有关,那么从他办公室里最后离开的,应该就是用黑魔法控制了卡罗姐的人了。” “这么推测完全合理。”邓布利多再次放出守护神:“于是现在,我们需要我们的魔药教授,好问问他,今晚斯文顿的同伴是谁,他们各自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晚会的。” 斯拉格霍恩从地下室来到二楼没用多久,看他走得气喘吁吁,想来也是通过传信知道事态紧急。他一出现就低声朝邓布利多惊呼:“哦,校长先生!我们学院的卡罗遇险了!从我的圣诞晚会离开后!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我们对此都感到抱歉!”邓布利多扫了眼一身晨衣的斯拉格霍恩:“所以你的如实回答,会对这件事帮助很大。” “您请问,校长先生!” “那你就说说,今晚和斯文顿一起参加你的晚会的人是谁。” 第一个问题就把斯拉格霍恩难住了。他迟疑许久才回答:“校长先生,您要理解,我发出的邀请函,素来接受一带一,而被受邀者带来的人,我并不能保证都认识。我的宾客,总要有一些自由。再说今晚还是化妆晚会,不是熟人加上做了装扮,我就更认不出来了。” “霍拉斯,你这样的解释,让我很难不发现,你的晚会给霍格沃茨带来了多大的安全隐患。”邓布利多用极正式的官方口吻说道:“假期结束后,你提交一份说明,我会组织校董对是否许可晚会继续举办进行投票。” “哦,梅林!别这样,邓布利多!校长先生!我保证以后会做来客登记还不行吗?”斯拉格霍恩大力恳求:“现在,现在,我告诉您我知道的,晚会上所有的一切——特别是关于哈瑞斯!” “我相信你知道很多,霍拉斯。”邓布利多没有当场表态,只引导他吐露更多信息:“你作为东道主,需要掌控全局。” “是,我是东道主”斯拉格霍恩叹着气开始讲述:“哈瑞斯带来的人我真不认识,甚至从来没见过。他个子十分高挑,头发乌黑,皮肤苍白,带着个金色半脸面具,穿一身黑色的礼服,言行举止像个王孙贵族。他的英语有一点法国腔,让他的发言相当有魅力。我认定他一定是个大人物,所以就算哈瑞斯向我隐瞒了他的身份,我也没有阻拦他参加这次的圣诞晚会。”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1-94 缕析 “那位先生气质很出众,吸引了一批人去结交,不过他似乎不爱说话,没有下场跳一支舞,包括女士来邀请他。他就一直随意地喝着红葡萄酒——哦,他真有眼光,晚会上的酒是我花百金从意大利进口的!”斯拉格霍恩在邓布利多的扫视中拉回话题:“我以为他就要这么坐到晚会结束,结果在九点多的时候,哈瑞斯跑去请卡罗姐共舞,接着把她引见给了那位先生,又打发西弗勒斯先行离开。” 克莱曼汀的出现让众人集中注意力,可斯拉格霍恩再次面露为难之色:“然后我就不大确定了。那位先生什么时候带着克罗姐离场,我是真没有看到,晚会上老少云集觥筹交错,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每一个人。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三个都没有留到晚会结束。” “你刚刚说,那位先生带着克莱曼汀。”邓布利多敏锐地指出:“所以,克莱曼汀就一定不是单独离开,或者被斯文顿带走的?” “您问到点子上了。”斯拉格霍恩不得不承认:“也许是我惯性思维了,但总归不是胡言乱语。卡罗姐是在见过那位先生后退场的,若不是被人带走,她没有理由早退。或者以她的礼仪教养,早退了也会向我请辞。那位先生,我不多谈,但哈瑞斯应该一直是一个人。他在打发走西弗勒斯后,又邀请了几位女士,跳了几支欢快的舞曲,像是遇到了什么乐事!” “那这大致就明确了。”麦格总结说:“斯文顿把卡罗姐引见给那位先生,并帮助他们悄悄退场,自己去开心地跳舞。那位先生带着,或者说控制着卡罗姐,在城堡里走动,然后登上八楼,弄晕了画像和雕塑,为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说,卡罗姐是被控制了?”刚知道这一点的斯拉格霍恩大吃了一惊:“他是怎么控制她的?下药?施咒?还是有什么媒介?” “霍拉斯,你提了一个好问题。”邓布利多神色略微缓和:“不下药,不施咒,那么能够达到控制人的目的的魔法,必须借助一定的媒介。这媒介要佩戴在被控制者的身上,就像给木偶装上提线,以便控制者能保持一定距离施加个人意志,那些画像没有发现第二人在场也正因如此。” “那什么能是媒介?”庞弗雷夫人指着床头柜说:“她身上所有的饰品我都取下来了。盘发的发夹和抹额,已被你还原成魔杖和挂坠,另外一条茶晶手链,应该就是真手链了。他们都不是黑魔法物品。” “盘发的发夹?”斯拉格霍恩皱了皱眉:“我记得,晚会上,卡罗姐是带着抹额披散着头发的。哦,应该说,那头变形成淡金色的长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印象深刻。” “难道是她在被控制中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方便行动?”麦格发现得到的信息越多反而疑问越多。 “哦,我明白了!”庞弗雷夫人忽然眼睛一亮:“我终于明白之前让我觉得违和的地方是哪儿了。” “你说说看,波比。”邓布利多向她致意。 “从阿不思把发夹和抹额的变形术解除起,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庞弗雷夫人感慨道:“哎,也是我多年不参加正规宴会,差点把这项忌讳给忘记。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在世家中约定俗成,但凡是盛装打扮,身上变形的饰品不能超过一件;若要显示对举办者的尊敬,这件被变形的只能是魔杖。” “所以戴两件变形的饰品就是犯了忌讳?”伊万斯不解地问:“可这有什么关系?谁能一眼就看出,某件东西是真还是假?” “和看出看不出没关系,这是个人素养,是待人礼数,也是世家子弟尊严的体现。用变形的饰品充门面,本来就是在自欺欺人。卡罗姐虽然是旁支,但毕竟也是世家出身,这方面的教育,她一定接受过,若是从培养,那么日后即便不刻意留心,也会下意识地规避忌讳。从你的生长环境看来,你也许理解不了这些。至于——”庞弗雷夫人的视线扫过众人:“阿不思,你大概从没在这方面注意过。米勒娃,你的母亲是叛家者,家世也差了一大截,更未必会教你这些。卢平先生也一样。哦,霍拉斯,你总该发言表示赞同了吧?”一席话将她性子中斯莱特林的秉性展露无遗。 斯拉格霍恩没有异议:“是有这么个禁忌,但也正如你所说,都是幼年受的教育,现在早就融入到习惯中,具体规则反倒记不清了。” “波比,我们不怀疑你的说法。”邓布利多的脑筋转得飞快:“所以,照你的意思,出席晚会时,克莱曼汀没有盘头发,她的魔杖变形的是抹额,后来也许她施展了咒语,用到了魔杖,解开了变形术,接着才把魔杖变成发夹,把头发盘了起来。” “应该是这么个顺序。”庞弗雷夫人赞同道。 “可卡罗姐为什么要盘头发啊?”麦格继续提问:“难道真为了方便?” 邓布利多立即反问她:“米勒娃,你跟波比,又是为什么总盘着头发?” “为了带帽子,我戴巫师帽,波比戴她的护士帽。”麦格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发髻:“不盘起来固定住,头发会因为头部活动,被帽子揉得乱糟糟的。” “戴抹额需要盘发吗?” “不需要。哦,阿不思,你真该去结个婚,这样你就能知道,什么饰品怎么戴!” “我亲爱的米勒娃,我可不为为了这个结婚!再说了,我还有你们啊,女士们!这些常识你们都能回答!” “阿不思,你再回忆一下。”庞弗雷夫人打断了他们的插科打诨:“那些画像雕塑有没有明确说,卡罗姐一直带的都是抹额?” “这个还真没有。”邓布利多否定得很快:“他们只说金属发饰,戴在额头前面那种,这样戴的头饰,除了抹额还能是什么?” “确实有一样,也正好需要盘起头发来固定它。”庞弗雷夫人双手结成圆环放在头顶:“王冠。” “如果王冠是控制克莱曼汀的媒介——”邓布利多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走:“那么,那位先生离开前,取走了王冠,但因为大致被画像雕塑们看到,他就把挂坠变形成原来的抹额,以期用近似的形状和佩戴位置蒙混过关。” “霍拉斯,看来你形容的这位先生,也并非真的高贵显赫呀。”庞弗雷夫人将矛头对准斯拉格霍恩:“连变形饰品超过一件的错误都会犯,想必最多也就是个暴发户!” “那没什么,波比。气质骗不了人,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斯拉格霍恩耸耸肩:“说不定他是贵族遗孤,幼年多舛,成年后才拿回属于自己的荣光。世家里这种故事还少吗?比起那些被宠坏的纨绔子弟,我更欣赏这种自尊上进的年轻人。” “你总有理!”庞弗雷夫人懒得跟他辩,就转向一边的邓布利多:“阿不思,你这是想什么呢?难道我们共同探讨至今,那位先生是谁,你已有了人选?” “我”邓布利多徒劳地张了几次口,最后不得不化为一抹苦笑:“从霍拉斯形容那人起,我心中就有了人选。可惜的是,我要是说出来,你们一定不信,而我也无法解释原因。所以——算了,我知道有这么个人就够了。反正经此一事,他应该再难踏入霍格沃茨半步。我刚刚在想的,是另两个问题——他上八楼的目的是什么,以及,他为何要用王冠做媒介。这两个问题,也许在不点破那人身份的前提下,还能做一些一般大体性推测。” “确实剩下了这两个问题,但也是至关重要的问题。”麦格附和道:“刚刚波比说出王冠,我就已经很不解了。能做媒介的东西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选了一件这么显眼的,以至于后来不得不再刻意地弥补,还不慎向我们暴露了他常识的缺憾。至于目的,我们对城堡构造了解的都不够,阿不思,这一点大概只能靠您来推断了。” 庞弗雷夫人似有所悟地说:“可能,这个王冠比较特殊,而更特殊的是这个控制人的魔法,并非任何物品都足以做它的媒介。” “特殊的王冠?” “特殊的王冠?” 麦格和伊万斯同时发声。麦格鼓励地看向伊万斯:“伊万斯姐,若是有想法了,就大胆说出来!” “您其实也想到了吧!”伊万斯自信地笑了笑:“魔法界里,最特殊的王冠,大概就是拉文克劳冠冕了。我在拉文克劳学院的图书馆里见过创始人罗伊娜·拉文克劳的画像,她的头顶就带着一顶镶嵌有墨蓝色宝石的冠冕。对了,她也盘着头发,显得气质高雅。” “这也正是我联想到的。”麦格给了她一个嘉奖的眼神,接着扭头对邓布利多交代:“拉文克劳冠冕已经失踪,但也可能被人找到。若那位先生真的拥有这顶冠冕,我想,您的第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你们都知道’拉文克劳’这个姓氏的含义和隐喻,也许创始人的遗物也同本人性格相称。当然,不同的是,拉文克劳只对知识贪婪,当冠冕被黑魔法污染后,它的持有人觊觎的也就不只是知识,还可以是其他创始人的遗物,比如阿不思办公室里的格兰芬多宝剑。” “所以,你觉得——”邓布利多犹豫地说:“是他控制克莱曼汀在八楼寻找进入我办公室的入口?” “卡罗晕倒的地方,和校长办公室不在一个方向。”卢平忽然提醒道:“中间隔着楼梯口。” “那这可能性就多了。”庞弗雷加入到猜测答案的退伍:“要么那位先生不知道办公室的具体位置,要么他正指挥着卡罗姐往办公室走。他们应该不敢光明正大地走楼梯,说不定从哪儿打听到一条直上直下的密道,比如是斯文顿这种毕业生告诉他的。不过从时间差来看,也可能是来回走动都没有发现,直到你们巡检到八楼,那位先生才望风而逃。” “这样看来,像是全部都捋顺了。”邓布利多无奈地宣布:“那么,终极问题——他为什么要通过学生来寻找入口。斯文顿向他推荐克莱曼汀,是偶然还是必然。” “卡罗姐最与众不同之处,不是初来乍到的斯文顿有能力发掘的,那么她最特殊的地方只能是最优秀了。我要是需要在城堡里找个帮手,我也一定不会要一个蠢笨之人。毕竟控制以发出命令的方式实现,怎么达成命令要靠被控者的能力。此外,帮手的用处很多,可以指路,探路,最不济在被发现时,还能用来绊住对方,给自己赢得逃跑时间。”庞弗雷夫人再次展现她斯莱特林的一面,不过这段话甫一说完表情就垮掉了:“阿不思,我已经很多年没这么费脑子地推理了。总之,我就能解释道这一步,有没有道理,你看着办吧。” “哦,波比,我愿意相信你的解释,你是斯莱特林,大概最能透析一个人的复杂心理。”邓布利多话音刚落,午夜的钟声敲响了。他抬了抬双手,表示做出结论:“那么,直到现在,我们首先能肯定的是,克莱曼汀·卡罗姐的遭遇,不会再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不过假期里,我还是会组织一次整体检查,确保我们的城堡安全无忧。至于那位迂回闯入的先生,他是否在觊觎创始人遗物,这个问题由我负责寻找答案,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有用消息,尽可以来办公室找我。波比,你对克莱曼汀这几天做个具体安排,也好之后的值班教师照着要求做。好了,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的学生们回宿舍吧!我的同事们回办公室吧!” 对这番话唯一没有响应的是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看到他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立即了然地发出邀请:“霍拉斯,要不,你来我办公室里喝口热茶再回去睡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1-95 休养 克莱曼汀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痛欲裂,不知是睡久了还是其他缘故。 她躺在黑暗里迷茫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也就记起了自己的处境。她现在在医疗翼里,最后的记忆,似乎是一场和邓布利多的短暂谈话,关于他们疑点重重的黑防教师哈瑞斯·斯文顿。 眼睛适应了环境的微弱亮度后,她才发现邻床合衣躺了个人,浑身上下她都再熟悉不过了。西弗勒斯这是来做她的陪护吗?但愿别耽误了他明天坐火车回家。 觉得口渴的克莱曼汀慢慢坐起身,想捞床头的保温壶给自己倒杯水。大概是夜里太静,她窸窸窣窣的动作声格外清晰,让不远处的西弗勒斯猛地起身,一脸惊喜地朝她看过来。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你怎么来了?”克莱曼汀轻轻地问。尽管知道病房里只他们二人,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 “我我遇见了莉莉,在火车出发前。”西弗勒斯的语气中藏着懊恼:“你出了意外,没人通知我,还是莉莉见我毫不知情,才漏了口风给我。” “等等——”克莱曼汀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火车已经出发了,那今天是几号?已经二十三了?” “远不止。零点的钟声已经敲过,现在是二十七号凌晨。” “什么?我睡了这么久?” “是啊。”西弗勒斯这时已经穿好鞋子下了床。他坐到她的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你昏迷了四天四夜,我很担心。要不是之前庞弗雷夫人交代过,我都想送你去圣芒戈。” 克莱曼汀按住他的胳膊郑重地问:“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你完整地跟我说说!” “我知道的也不多。”西弗勒斯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娓娓道来:“之前的晚会上,斯文顿说他有额外的教学任务需要你的帮助,并且传了你的话,让我先回宿舍去。第二天我一早在公休室等你,没有等到。我担心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们没来得及约好,你已经先上了火车,就只好再去火车上找。车厢挨个敲门问了,可还没有你的踪影。然后我就遇到了莉莉我本来没打算向她打听,却是她主动告诉了我。我离开车站来到医疗翼时,庞弗雷夫人还没有离开,她同我透漏,是晚会上斯文顿用魔法控制了你,带你偷偷去了禁林,最后把你扔回城堡,就畏罪潜逃了。是莉莉还有卢平在巡检中发现了你。” 从他流水账一样的叙述中,克莱曼汀大致了解了经过。既然是害她昏迷的罪魁祸首,那么她就和西弗勒斯一样,省去了对斯文顿的敬称:“斯文顿为什么控制我去禁林?” “庞弗雷夫人没有说,可能她还有其他教授,也不大清楚吧。”西弗勒斯斟酌地回答:“斯文顿已经逃之夭夭,你被控制了,没什么记忆,也就无从得知当时的真实情况。” “算了,无妄之灾,算我倒霉。”克莱曼汀暂时放弃了深究。她是一无所知的受害人,连将城堡掌控在手中的邓布利多都没有想法,她连猜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猜。 “确实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邓布利多请来的教师竟然居心叵测。” “对了,我昏迷这些天,你一直都在这儿?” “嗯。我给母亲写了信,解释了我错过特快的原因,同时简单说了你的遭遇,她也赞同我留下来陪你。” “下次我得登门谢罪了,我的意外把你留下,让她独自过了平安夜。”克莱曼汀的内疚不是客套话。她记得,斯内普夫人将在他们毕业前就去世,他们母子能在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其实已经屈指可数了。 “哪有什么要谢罪的。”西弗勒斯不以为然道:“她能理解,何况圣诞节年年都有,也不差这一回。” 他这么说让克莱曼汀更愧疚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为斯内普夫人做些什么,更不确定该不该让自己影响到她的生死。当然就算她关心,也不可能贸贸然地直接问,斯内普夫人有没有什么疾病,或者冒昧地对她使用检测咒。好在麻瓜的医疗还算发达,也许她可以在下次见面时,装作不经意地提醒她有空做个身体检查。 就这样计划着,她转移了话题:“那你呢?你这几天在这儿陪着我,我不醒的话,你就是一个人,等得很无聊吧?” “还好。”西弗勒斯的语气恢复平静:“每天都有教授巡检,来这里探望你,也有精灵给我送饭。白天我看看书,偶尔帮医疗翼熬几瓶药剂,晚上就睡在你旁边。圣诞节那天,留下的师生有个宴,我没去,我怕你中途醒来。庞弗雷夫人只预计你大概会昏迷两天,谁知道你却多睡了一倍时间直到现在。” “难怪你身上药味儿这么重。”克莱曼汀故作嫌弃地蹙蹙鼻子:“你光顾着守着我,都忘了洗澡换衣服了吧?” “现在这大半夜的。”西弗勒斯考虑了一下才道:“明天一早我就回宿舍换洗。” “也对,现在还是睡觉时间。”克莱曼汀恍然意识到:“我刚刚一动你就醒了,你睡得很浅吧?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现在你能安心了,快点好好睡一觉!”说着就往旁边挪动,要拉着他和她一起在单人病床上躺下,嘴里那点干渴根本无需计较。 “也不算没休息好。”西弗勒斯一边解释一边顺从她的动作:“就夜里每时会醒来一次,看看你的情况。刚刚也是赶巧碰上了。”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心中动容,紧紧地贴进他的怀里,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西弗勒斯配合着她的吻,却没有接过主动权,只似乎一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担心她又一次昏迷。克莱曼汀能够体谅他的心情,亲完后就紧紧抱住他的腰,温言劝慰道:“我既然醒了,就应该没有大事了。你快睡吧,我也跟着再睡会儿。” “好。”西弗勒斯终于闭上了眼睛,也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因为头疼的缘故,克莱曼汀确实很快又有了睡意,但没有睡得太熟。迷迷糊糊中,她感到西弗勒斯似乎松开了她,便撑开酸沉的眼皮,看着他起身喝了杯水,又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闻了闻,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帮她重新盖好被子,自己则摸回了邻床。克莱曼汀觉得有些好笑,她也没真嫌弃他身上药味儿重。不过她没有精力醒来解释,也就只好由他去了,再把眼皮重新合上,陷入到难以言喻的睡梦中。 他们再几乎同时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虽然冬日的太阳又隔了一层窗帘照进来,光芒淡薄得如同一片冰冷的雾气。两人先后洗漱完毕,热腾腾的早餐已经送来了一份,摆在西弗勒斯那边的床头上。他看了看克莱曼汀的床榻,转头对她说:“精灵见你醒了,应该一会儿就能把你的饭送来。庞弗雷夫人特意留了医嘱,你的第一餐要以流食为主。” “什么都好,只要别再喝药水就行了。”克莱曼汀心有余悸地咂咂嘴:“昨夜醒来还不够清醒,只觉得有些口渴;刚刚醒来的时候,直觉嘴里苦得不行,连漱口的清水都是甜的!” 西弗勒斯很遗憾地告诉她:“你还得继续喝药。庞弗雷夫人说你伤及灵魂,虽不太严重,但也要谨慎对待,以免留下隐患。” “好吧。”克莱曼汀妥协。这毕竟是对她好的安排,她没理由不领情地拒绝。 两人说话间,一份浓粥加三明治的早餐出现在克莱曼汀的床头柜上。自始至终,他们都没看到家养精灵的身影,这让克莱曼汀挑了挑眉,心道霍格沃茨的精灵的素质挺高,懂得提供最贴心周到的服务,又把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正式开动前,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下才说:“克莱曼汀,你醒来的消息,想来校长已经知道了,他应该会尽快来看望你,极可能就是早餐之后。所以,早餐后,我会回寝室一趟,洗个澡换身衣服。等我再回来,你们应该就聊完了。” “也行。”克莱曼汀对他的计划毫无异议。 “你的衣服,应该是之前庞弗雷夫人帮你换的。”他顿了顿又补充:“其他东西里,魔杖和手链在,就你向来不离身的挂坠不见了。我询问了前天值班的麦格教授,她说让你直接向校长直接讨要。” “挂坠!”克莱曼汀反射性地摸了摸空落落的脖子:“我说怎么从今早起来起,就感觉身上少了点什么!多谢你提醒!” 西弗勒斯在食物的热气后对她笑了笑。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享用各自的早餐。 餐具又被精灵悄悄收走,西弗勒斯也离开了医疗翼,接着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身着看上去颇是喜庆的红紫相间的巫师袍的邓布利多推门而入,笑着送来友好的问候:“早上好,克莱曼汀!如果可以,还得迟道一声——圣诞快乐!” “多谢,也祝您圣诞快乐!”克莱曼汀坐直身子报以一笑。 “看来好好地睡一觉后,你的气色恢复得不错!”邓布利多朝她又走近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递给她,蓝紫色的宝石在空中微微摇摆:“这件挂坠也该物归原主了,希望你别介意我不问自取。我可以解释,原因有两点——一来,我想检查一下挂坠,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可惜终究是一无所获;二来,挂坠里裂了条裂缝,我想试试能不能修补,可惜也是力有未逮。既然无所作为,还是尽快还给你才对!” “挂坠裂了?”克莱曼汀一愣,心中不免惋惜,但又不好向邓布利多表露:“宝石都是一次性消耗品,未曾见过裂了还能复原。还是让您费心了!”她接过挂坠直接戴上。虽然以后它只能是饰品,而且是有明显瑕疵的饰品,她还是舍不得扔。 邓布利多看着她的举动若有所思:“看来这挂坠对你意义非同一般。” “先父手艺,一点想念。”克莱曼汀大大方方地承认。 “原来如此。”邓布利多点点头:“我今天来,还你挂坠是主要。其次也算受波比之托,安抚你继续在此休养。斯文顿不知所踪,禁林有海格镇守,虽说假期期间城堡里人少,但不会再发生什么危险了,你醒来以后,起码还要留在这里休养三天。” 克莱曼汀毫无异议,对他也表达了一下自己会配合的态度。 大概是猜到她会向西弗勒斯打听情况,邓布利多没再就她的意外遭遇多说,只叮嘱几句就告辞了。目送他的背影被大门掩去,克莱曼汀往床头一靠,摸着脖里的挂坠默默想,看来她毫无记忆的这件事比她想象中的严重,而邓布利多也不希望学生牵扯进来太多,她和西弗勒斯能够知道的,也是唯一允许他们知道的。 最后,她对着空气微微一笑,把这件事彻底抛诸脑后。她的校园生活还有一年半,总不会再轮到她倒霉第二次?且不管以后如何,先让她好好享受这几百日的清闲时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1-96 故事 邓布利多走后没多久,西弗勒斯就回来了。他一在克莱曼汀身边落座,克莱曼汀就忍不住笑了:“西弗勒斯,你居然喷香水了!”虽然味道很淡,但她仍能辨出,这并非是沐浴液的气味残留。 “药味太顽固”西弗勒斯刷地别开脸,用头发挡住满面赧色,勉强解释了一句。 “好吧,这个理由很正当。”克莱曼汀靠过去抱住他:“橡树苔加薄荷,倒也好闻。” 休养的时间很悠闲。当然若无事可做,说无聊也不为过。克莱曼汀给自己找的事就是看书,西弗勒斯领的是庞弗雷夫人交代的有偿任务,总是熬一剂药就来陪她一会儿,两人随意聊上几句,或者只是肩挨肩静静坐着,然后他再回储物室继续忙。冬天房间的通风不足,他身上的药味又渐渐积攒起来,不过这回克莱曼汀不再提了,免得他又题大做。 午饭过后,克莱曼汀觉得浑身犯懒,却又没什么明显的睡意,便拖着西弗勒斯一起躺下。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却把西弗勒斯磨出了火气。他隔着病号服里抚摸着她的背,用犹豫地口吻试探地低声问:“可以吗?” “嗯。”克莱曼汀只轻轻地应了一声,此外没再有什么表示,是把自己摆在被动的位子上。 西弗勒斯默契地理解了她的想法,手穿过衣服下摆贴上了她的皮肤。克莱曼汀微微合眼,等他下一步的动作。 “有些倦?”西弗勒斯追问了一句。 “嗯。”克莱曼汀承认着:“不大想动弹。” “那交给我吧。”西弗勒斯吻了吻她的额头,被子一扯盖过了他的头顶。 湿漉漉的吻沿着脖子一路向下,衣服也在纠缠间被他解开脱去,又无声掉落到床下。感受到他的鼻息已停留在两腿间,克莱曼汀不禁紧张了一下,一只手抓住枕头,一只手伸进被窝,插/入他松软的黑发中。 说实话,西弗勒斯会这样做,真地让她大吃一惊,心里反省也许该对他改观一下,毕竟他也只是情商低了点,并非真的丝毫不解风情。他在被子里折腾了一会儿,被窝早没留下多少热气,但两人都不再觉得冷。经历过一次巅峰体验的克莱曼汀一身白皙的皮肤已泛起红晕,虽由恢复本色的灰色长发平和了几分艳丽,却仍在稀微的日光中显出勾魂摄魄的动人风采。 她抱住压在她身上的人的脖子,勾唇微笑,媚眼如丝,吐气若兰。应该是顾念她的身体,西弗勒斯一改往日作风,一直慢条斯理耐心十足,由此带来的过分充足的前戏让她自始至终享受其中:“西” 她要叫他的名字,可刚喊出一个音节,就被他用吻封住。待他的嘴唇移到耳畔,只听他同她低声耳语:“我想听你叫,但不必是我的名字。” 克莱曼汀立即意会,放开了刚刚因为身在医疗翼的自我压抑,放纵自己随着他的深浅撞击婉转吟哦。 这是一次很完美的情/事。事后,克莱曼汀餍足地窝在他的怀里,两人的体温将被窝重新加热。感受到他的手在她肚子上流连不去,她忽有所悟,再次脸红了。 正好西弗勒斯也开口问:“你说,这样不马上清洗,你会不会怀孕呢?” “哪能那么快!”克莱曼汀声辩论:“你我都是巫师,没那么容易中奖。” “是吗?”西弗勒斯似有些失望。他伸出胳膊,越过两人的头顶,释放了两个清理咒,却忽略了克莱曼汀的体内。在克莱曼汀抗议前,他讨好地亲亲她的头顶:“总要试一试。” “怎么突然喜欢孩子了?”克莱曼汀很不解。 “只是很期待我们两人的孩子。”西弗勒斯双臂环住她的纤纤细腰:“你若愿生,我定会养,做天底下做合格的父亲!” 时至今日,西弗勒斯为两人的将来,不仅设想过居所,还考虑到了孩子,克莱曼汀微微地舒了一口气,笑意从心底浮现在脸上。他真地在坚定不移地准备和考虑与她共度余生呢。 情/事消耗加上本就身体微恙,克莱曼汀的午休睡得久了点,再睁眼时已经天黑了。暗淡的医疗翼病房里阒寂无声,只靠近她的几盏烛台被点亮,西弗勒斯不知去了哪里,办公室那边并无动静。她默默地躺了片刻,又坐起来抱住膝盖,视线毫无焦点地发呆,忽然感觉很寂寞。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回来了,手里提着个竹篮。 “去哪儿了?”克莱曼汀歪着头问他,声音里有些委屈。 “呐,水果!”西弗勒斯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把带来的竹篮展示给她看:“我去了趟厨房,问精灵们要的,有苹果,橙子,以及香蕉。我记得你喜欢,几乎每天都吃。”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不自觉地弯了眉眼,凑上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谢谢!” 西弗勒斯也回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开心就好。” 于是两人挤在一张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了一个苹果,接着不慎把橙子汁弄到了被罩上。克莱曼汀正要取魔杖清理,西弗勒斯却伸手按住了她:“脏了就脏了,我们换一张床睡,夜里精灵会来处理。” “也对。”病房里这么多床,他们就算一天换一张,到开学也睡不完。 脚不着地地被西弗勒斯抱到下一张床上,又被妥善地盖上被子捂好,克莱曼汀忍不住又想亲他。她发现经她的这次意外,他无师自通地变体贴了,这也算是种因祸得福。 一晚上又平静地度过。到了睡觉的钟点,克莱曼汀依然没有困意,却又不想再看书费眼睛。看着一旁对着火光阅读的西弗勒斯,她心血来潮地提议:“西弗勒斯,你给我讲故事吧!” “多大人了!”正读得入迷的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说:“还要听床头故事!” “讲嘛!讲嘛!不听睡不着!”克莱曼汀不自觉地撒娇。 “真要讲?”西弗勒斯终于看过来。他皱着眉想了会儿,才有些犹豫地回答:“我只知道一个故事” “你的童年真无聊!”克莱曼汀暗暗腹诽了一句,才继续细腔细调地劝说:“一个也好,讲吧讲吧!” “好吧,只此一次。” “那我可不敢保证。你看,我还得再住院两天,说不定明晚后晚,也要听你讲故事!” “我就真只知道一个。” “那就讲得仔细点,长一点,一个故事讲三晚?” “我试试。” 在她的附加要求下,西弗勒斯也换了一身睡衣,坐进了被窝里,任她环住他的腰,好整以暇地等他开口。 “那我们先约定好,我讲完你就睡觉。”西弗勒斯对着她发亮的双眼声明。 “我保证!”克莱曼汀这个时候怎么会和他对着干。 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用一个“很久很久以前”,为他的故事定下童话基调。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村庄里,生活着一群人。他们属于同一个部落,因为他们共有一个与生俱来的特性——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五官,都各自带着一副面具。但这面具也并非胎中带来,而是在婴儿满月时,孩子的父母带着它去神庙祈祷,神明会赐下一张独特的面具,作为这个孩子今后在部落中成长和发展的身份。” “这个村庄里,有一对恩爱夫妻。丈夫对妻子的疼爱远近闻名,尽管他们结婚十年都没有孩子,丈夫对妻子的感情依然浓烈如初。只是鲜有人知道,不是妻子不能怀孕,而是丈夫在偷偷避孕,不想让第三者插入到他们夫妻中间,哪怕这个第三者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只是事情总会发生在计划之外。有一天,妻子怀孕了。对孩子期盼已久的妻子自然喜出望外,丈夫为了不让妻子怀疑乃至伤心,便也表现出高兴的模样。七个月后,孩子降生,妻子像其他生产的女人一样气血有亏,但丈夫题大做,抱着妻子到处寻医问药,就这样无意或者有意,错过了孩子的满月。” “在这个村子里,没有面具的人,要么父母不详,要么被神舍弃,要么意味着,他的降生不被期待,不值得祝福。孩子被关在家里,迷惑得看父母亲密无间,更艳羡地看外面的孩子们愉快玩耍,凭借不同的面具认出哪个是朋友,哪个是发生过冲突的‘敌人’。直到村长来提醒,孩子需要一个身份在村中立足,母亲才在懊悔之余,为他画了一张面具。” “然而有了面具的孩子更不想出门了,因为这是母亲照着父亲的面具画的。他其实还是没有一个独立的身份,他只是父亲的孩子。孩子的自闭让母亲担忧,父亲便把他赶出门,让他故作活泼给母亲看。但孩子还是交不到朋友,他在村里四处游荡,要么躲在草丛里自个儿发呆,要么藏在树上看路上行人来往。有一天,他走到了神庙附近,一个念头从他脑中升起——他为什么不亲自向神明祈祷,让神明直接赐给他一个面具?” “不过神庙没那么好进,若非节日庆典,拜谒神明必须带着贡品。孩子一开始的打算,是从家中偷些东西充当,但不幸被父亲发现了,被他当着母亲的面打了一顿。他年少劣行,让父母堂而皇之地对他表达失望,从此愈发疏于教导,安心去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孩子冲动之下跑出了村子,遇上了一个四处巡游的马戏团。” “外来的马戏团的人认不出孩子的面具属于他的父亲,以为他是个父母早亡的流浪儿,便接纳他成为马戏团的一员。让他干了一个月的杂活后,团长发现了他的一项天赋,把他交给了团中的驯兽师,给他化上丑的妆,和体型偏动物一起训练。动物模仿人,他模仿动物,这种身份的倒置,确实能带来娱乐效果。” “他在马戏团里呆了三年,模仿的天赋得到充分的培养。他不仅模仿动物,还会换上和杂技师一样的衣服,做和他一样的动作,表演同步的大人双簧。他的加入给马戏团带来了利润,所以在他离开时,他终于攒到了足够的钱,可以买到一件像样的贡品。” “孩子终于如愿以偿地走进了神庙,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丰厚的贡品。也许是他的诚心感天动地,享受香火的神像显灵了,活生生的神明从祭坛上走了下来,问他有什么愿望。” “都过了这么久了,那个孩子的愿望还是得到一张独属于自己的面具吗?”克莱曼汀半合着眼低声问道。 “当然。”西弗勒斯点了点头:“这本就是他进入神庙的初衷。” “那神答应他了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贡品只够敲开神庙的大门,要想让神明实现他的愿望,他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什么代价?” 西弗勒斯难得恶劣了一次,就是不回答克莱曼汀的问题。克莱曼汀被答案掻得心痒,不满地扯着他的衣服威逼利诱。西弗勒斯看了眼自己被她扯开的衣襟,魔杖一挥熄灭了烛火,擒住她的手把她压到身下,于是世界清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1-97 后续 事实证明,床头故事不是一个促进睡眠的好方法。克莱曼汀最终是在被西弗勒斯折腾得筋疲力尽后,才一身疲乏地沉沉睡去。西弗勒斯为两人做过清理,才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也放缓呼吸渐渐入梦。 次日一早,生物钟作用下,克莱曼汀先醒了,却发现自己被西弗勒斯箍得难以动弹。她不由拿脑袋在他胸前砸了一记,好把他叫醒放自己自由。 “醒了?”大梦初醒的西弗勒斯的声音听上去很含糊。他揉了揉克莱曼汀的脑袋简单交代道:“你再睡会儿。” “嗯。”见他松开手脚,克莱曼汀便顺从未尽的睡意闭上眼睛,只听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匆匆地赶往盥洗室。 今天是克莱曼汀遵照医嘱休养的第二天,和第一天过得没什么两样;或者要非说不同,那就是午后她在医疗翼的单人浴缸里泡了个澡,没想到把自己泡得昏昏欲睡,还是西弗勒斯闯进来把她捞起,让她免于呛水甚至溺水的风险。当然作为回报,她主动打开自己接纳了他,于是从结果上看,还真跟昨天毫无区别。 少年人不知节制并非什么奇事。克莱曼汀借居在西弗勒斯家里时,他们尚且会避开同住的斯内普夫人,玩耍找刺激一般偷偷亲热,夜夜同床共枕更是理所当然。返校后频率自然降低不少,毕竟人的兴致会受环境影响。如今已是放假,城堡安静得不像学校,医疗翼也淡去了救死扶伤的角色,于是一半猎奇一半放松心理下,他们过得就颇有些肆无忌惮了。 而且克莱曼汀还发现一点,在他们共处中聊天的间歇,西弗勒斯总会默不作响地盯着她看,就像怕她忽然消失不见一样,直到她发觉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开脸。深谙他性格的克莱曼汀没有直截了当地问出来,而是换位思考地推测原因,最终归总在她这次意外上。如果他们处境对调,西弗勒斯昏迷了四天,比预计的多了一倍,她大概也会在他睁开眼时,难以抑制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接着连续数日依旧心有余悸。 又到了休息的时间,克莱曼汀拉着西弗勒斯到她的床上,双手把他的腰一圈,做好了听故事的架势。西弗勒斯当即意会,妥协地揉了把她的头发,再舒着气地往枕头上一靠,接着昨日的情节继续讲了下去。 “孩子的愿望始终如一,他还是想要一张属于自己的面具。神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问他如何证明自己值得这张面具。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那便算作他付出的代价。孩子听完,觉得这似乎很简单,便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像神明证明,他是个值得被爱的好孩子。” “神明没有否定他的选择,还慷慨地给了他三次机会,并答应提供三次帮助。孩子见状,灵机一动,耍了次聪明,主动向神明请愿,他能一次就达到要求,但他不想以自己的父母作为目标,而是选择了邻居一家,他会让邻居那对夫妇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着他。” “孩子确实在取巧。邻家的女人是村里少数对孩子态度温和的人之一,她的男人也是出了名的淳朴诚挚,两人的孩子和他年龄相仿,就是性格稍微有些内向。凭他和马戏团走南闯北的经验看来,只要他表现出天真活泼的一面,他一定能很快被这个三口之家接纳。” “神明有没有看出他的心思,孩子并不清楚,他只希望神明继续高高在上,对村里的家长里短没有兴趣。总之他的提议,神明点头许可了。孩子踌躇满志地回到家里,故意挑起了父亲的怒火,让他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然后躲到后院里哭泣不止。邻家女人从窗户里看到他的惨状,心疼地把他接到了家里。” “借由卖惨博取同情,表现乖巧拉近距离,再一点点展露出开朗的伪装性格,孩子成功赢得这一家人的喜爱。特别是女人,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慈母,但凡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什么,孩子也能等到同样的一份。她甚至不止一次和丈夫感慨,若是孩子是她亲生的多好,他们一家四口永远其乐融融。男人也无比赞同。” “到了这个地步,孩子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成功,就骄傲地向神明上交成果。神明不置可否,只说要亲自验收。于是几日过的某夜,当孩子留宿邻居家,和这家的孩子睡在同一屋里,夜半时分,烛台倾倒,不声不响地酿成了大火。” “女人被掉落的横梁砸断了左腿,她的男人先把她抱到屋外,这才顾得上孩子。耽搁这一会儿工夫,大火已肆虐成灾,男人中途折损了一条胳膊,才闯进了孩子们的卧室。屋里有两个孩子,以男人当时的身体情况,他一次只能带走一个,可按大火蔓延的程度,第二个等不到他再来救。两个孩子,一个亲生,一个哪怕如同亲生,也到底不是亲生,男人的选择不言而喻。” “在男人无视孩子求助的眼神,抱起自家孩子转身离开后,神明忽然出现,静止了所有一切,平静地告诉孩子,他失败了。他还有两次机会,但这次失败的惩罚,或者说再试一次的条件,就是这家人的性命。” “孩子看着男人抱着他亲生孩子的背影,冷漠地表示接受,但在跟着神明离开现场的时候,他看到了屋外一脸焦急的女人,情不自禁地问神明,能不能用掉一次帮助,留下女人一命。神明同意了,挥手间房屋倒塌,将男人和他的孩子掩埋。女人哭得歇斯底里,冲动之下奔向废墟,但又突然无故昏倒,等到了村民的救援。” “一切尘埃落定后,神明又告诉孩子,他提供给孩子帮助的只剩下一次,因为他修改了那个女人的记忆,不让孩子安然无恙显得奇怪。这个帮助孩子无法拒绝,这是他心软留下女人性命的疏忽,否则没有人会知道他和火灾有关。孩子认真反省了这次失败,才向神明请示了第二次机会。” “明白了亲情的自私后,孩子这次选择了友情。他选中了村中一对刚结识的朋友,打晕了其中一个,带上他的面具,模仿他的性格,取代的他的身份,和另一孩子接触。孩子自己没有朋友,但他知道怎么交朋友。不经意的赞美增进关系,偶尔的冲突磨合脾性,还有共同的爱好,适度的分享,让两人很快亲密无间。为以防万一,孩子故意制造了几次误会,试出了朋友对他的信任。这时,他认为自己真的成功了。” “神明亲自的考验很快降临。朋友的母亲忽然病倒,那一家倾家荡产,从神庙求到了一瓶特殊的药水,只等在合适的时机给病人服下,就能药到病除。然而等时机到来时,供奉在神龛里的药水早已摔碎,病人因治疗延误死去。这家的男人追查原因,发现来过神龛所在的屋子的人只有两个,即孩子和他的朋友。” “这次不是对亲情的考验,所以男人没有偏袒,但孩子的朋友却悲号着指证,是孩子出于好奇心要看药水,结果失手摔碎,他又怎么会害自己的母亲。孩子朋友的话让孩子明白,他又失败了。只是,这一次收尾,他不会再心软。” “他把自己模仿的孩子丢进村外的河里,制造出自杀的假象。神明也取走了惩罚,孩子的朋友在也不久后失足溺水。到底是谁弄碎了药水,村里人众说纷纭,却不会有人知道,始作俑者只是神明放进神龛里的一只老鼠。” “等等,等等!西弗勒斯,你确定你故事里的神真的是神吗?”克莱曼汀听到这儿都有些不寒而栗了:“这杀人不眨眼的,一连取数条人名,恐怕恶魔也不遑多让了吧?” “别把神明和麻瓜宗教里的上帝相提并论。”西弗勒斯淡淡地解释:“宗教是让人信仰的,所以上帝表现出怜悯,并且用恶魔来反衬。可真正的神明,在他眼中众生平等,生死相通,他不需要对谁无缘无故的仁慈,就像我们不会介意踩死一只蚂蚁。甚至我们的信仰,也一直是一厢情愿。” 这说法挺新奇,不过克莱曼汀接受起来也不难,毕竟她不是麻瓜一样的信徒。想想古典神话里那些传奇故事,神明似乎的确有他们的世界,不排斥战争和杀戮,也有自己的私心欲望,没有谁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巫师们有信仰,也不是想从神明那里通过祈求得到什么,哪怕仅仅是内心的平和;他们更多地是出于对力量的崇敬和憧憬——这一点,她倒是很早就明白了。 “好吧,你继续讲吧。”克莱曼汀挪动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亲情试过了,友情试过了,就轮到爱情了吧?一个人被爱的方式,也就着三种了吧?” “对,是爱情。这也可能是神明给出三次机会的原因。”西弗勒斯召来水杯,润了润嗓子,继续讲下去。 “再次吸取教训的孩子这一次不敢再自作主张,他请教神明,他该怎么利用仅剩的一次机会。神明就帮他选了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还额外帮他变成男子的身高和外形。孩子只需取走男子的面具带上,就可以取代男子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子对他的爱。孩子不明白神明这么做的用意,只能谨慎的模仿着男子,让夫妻之间的感情愈发如胶似漆。” “直到妻子怀孕时,神明才告诉孩子,只要男子的妻子最后保全自己的孩子,他就算成功了。孩子还,其实不明白神明这次的考验点在哪里,只能耐心地陪着男子的妻子养胎。数月后,一个男婴安全降生。” “然后呢?”克莱曼汀抬眼追问忽然闭嘴的西弗勒斯。 “该睡觉了。”西弗勒斯如是回答。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恼怒地捏住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一圈。又是在关键地方停住,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西弗勒斯居然心有灵犀地承认了,虽然克莱曼汀恨透了这种默契。见她生气地背过身去,他也不多说,只把她的腰一揽,暧昧地拿下/身去摩擦她的后臀,一只手也趁机突破了胸前的防线。 “这样才更容易让你入睡。”西弗勒斯低声解释。 “那你还给我讲什么故事!”克莱曼汀咬牙切齿地反问。 “不是你要我讲的吗?” “你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1-98 结局 在医疗翼养病的第三天不再是之前的重复,因为外面下雪了。圣诞节前其实已经下过一场,让霍格沃茨的冬天看上去不再衰败和沉郁。今天这一场是从夜里开始下的,等他们先后起床了还未停止。 雪在克莱曼汀的记忆里虽非稀罕物,但隔了近一年未见,总会有点想念它。她把医疗翼的被子变形成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才得到了西弗勒斯和他一起出门的许可。他们在庭院里晃荡了两个多钟头,直到她喷嚏连连才折返。 午饭后,西弗勒斯把庞弗雷夫人留给克莱曼汀的最后一瓶药取来,她一同不得不喝的还有他黑着脸交给她的提神剂。感受到耳朵开始往外呼呼地冒烟,克莱曼汀羞愤不已钻进被窝里,拿被角盖住满腮连鬓红的脸。 不过她很快就睡着了,这应该是庞弗雷夫人配的处方型药剂的附加功效。这一觉她睡得很沉,醒来后有种久违的耳清目明的舒爽。轻度灵魂受损的表现就是五感弱化精神不济,时至此刻,她终于可以说是痊愈了。 西弗勒斯不在她的身边,但办公室那边有液体搅拌的声音,再细细分辨空气中飘来的气味,她推测出他在熬制镇定剂。这不是多难的药剂,只要在四年级认真上过魔药课的学生都能完成,但在医疗翼往往是求大于供,特别是临近考试的时候,赫奇帕奇里总有一群神经纤细的学生需要用药物来平息焦躁的情绪,庞弗雷夫人从现在开始储存大概已经成了每年的惯例。她微微笑了笑,披上外衣走向储藏室。 “醒了?”西弗勒斯抽空看过来一眼。 “醒了。”克莱曼汀笑容不改,绕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把侧脸贴上他的肩膀:“你忙,我不打扰你。” “嗯。”这样抱着确实不算打扰,西弗勒斯也由她去了。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克莱曼汀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眉头越皱越深。她应该没有闻错,在西弗勒斯身上浮泛的药味中,有一股土腥味沉凝牢固。在她的认知范畴中,只有一种药剂会带有这种浅淡的原材料气息,即复方汤剂。它的土腥味源自配方中的昆虫和蛇皮,很容易被其他气味如香气或酒气覆盖,但仍然瞒不过嗅觉灵敏的魔药师,以及克莱曼汀这个血统觉醒的人。西弗勒斯还曾以增加两耳草以及流液草剂量的方式做过改良,他自然成功了,但市面上流通的成品仍是按照原方制作,包括他暑假里在翻倒巷脱手那几瓶。 一念至此,克莱曼汀缓缓松开了胳膊,向一旁退了一步,面色复杂地盯着眼前熟悉的背影。觉察到她的离开,忙碌到关键的西弗勒斯无暇回头,但还是询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我想回一趟寝室。”克莱曼汀暗暗深吸一口气,不管双手在背后如何绞紧,声音总算维持得平静如常:“最后一剂药喝过了,三天也住够了,我觉得我该回家了,起码能在熟悉的地方过元旦。你现在忙着,正好我回去收拾行李。” 西弗勒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要不你晚一点再收拾?等我熬完这锅药,我陪你一起下去。” “我没多少东西要带,很快地,很快就回来。” “好吧。” “西弗勒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克莱曼汀走到侧边,故作轻松地对他指了指自己的外衣:“城堡里肯定很冷,你给我的衣服加层棉吧!就一个变形咒的工夫!” “没问题。”西弗勒斯搅拌完药剂,趁等待它沸腾的间歇,念着咒语在她的衣服上一点:“好了!” 一层棉不沉,但克莱曼汀却觉得它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坠在心尖,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略显仓促地把衣服拢起,道了声谢便离开了储藏室。 在她背后,西弗勒斯捏着搅拌棒的手一顿,漆黑的眼眸划过一道晦涩的玄光,整张脸也瞬间阴沉下来。这个表情,如果教克莱曼汀看到了,她也许并不陌生。上辈子,在她没有大胆地侵入西弗勒斯的生活时,西弗勒斯基本就是这样的面貌,好比一株生长在幽冥之地的蘑菇,向往却从未享受过阳光雨露,只能从黑暗中汲取着养料,积蓄着伤人伤己的毒素,一直抑郁而消沉,敏感又自闭。 穿过办公室离开的克莱曼汀,拿起压在枕头下面的魔杖,几乎脚不停步地走出医疗翼,等大门关上才松了口气。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让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平静下来,然后面无病情地走上移动楼梯,慢慢下到宿舍所在的地下室。 经过方才最后那一试,结果已经毋庸置疑了。虽然在如今魔法界,靠魔法波动辨识巫师并不实际,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行,比如邓布利多或者黑魔王这等强大的巫师,只要他们不刻意收敛掩藏,大多数人都能轻易地认出,再比如朝夕相处的亲人友人爱人,时间能把微乎其微的差异放大,克莱曼汀则凭借血统缩短了这个过程。而从刚刚那个西弗勒斯用的变形术中,她至始至终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熟悉。 现在在医疗翼储藏室里熬制魔药的那个人,守候她四日又陪伴她三天两夜的那个人,不是她的西弗勒斯。 已经站在自己寝室的盥洗室中的克莱曼汀,对着镜子死死地捂住脖子上一记鲜明的吻痕,情难自已地无声流下眼泪。 她倒不是为被迫出轨寻死觅活,真正不可饶恕的是蓄意欺骗。她想起了昨晚那个人讲的故事,那个孩子向神自证的第三次机会,代入其中新婚妻子的角色,她不难推测到最终结局。 怎样的爱情才能宽宥欺骗,无视取代?神明可是给那个孩子出了个大难题。 至于是谁喝下复方汤剂变成了西弗勒斯,这个答案昭然若揭,也让她无比抵触想起这个人的姓名。当然之前在医疗翼服务时,她已经旁观了一次类似的闹剧,可她没有当那是前车之鉴,毕竟没有谁会有意去怀疑,枕边人到底是真是假。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被骗,可灵魂的伤害让她感官迟钝,连日常思考都趋于倦怠,又怎么会往本就不同寻常的方面联想? 层层阴霾在克莱曼汀的眼中累积。她不禁怀疑,她这次受伤,最大嫌疑人哈瑞斯·斯文顿,是不是就是在为此铺路。然而按照斯莱特林一般意义的价值观,这里面风险与回报的比例明显失衡。为迷惑一个学生招致邓布利多的怀疑?她自忖自己还没有这等了不起的分量。 大致收拾好情绪,克莱曼汀走进卧室打包行李。那个假的西弗勒斯无疑拿着她的魔杖进过至少一次她的寝室,圣诞晚会上她穿过的长裙正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上,她身上穿着的外衣应该也是那人为她带到医疗翼的。他有何其正当的理由进入女生宿舍,她的寝室恐怕已被他借机一览无余。也许唯一要庆幸的是,只要她以后不弄丢魔杖,大门不会再为他敞开了。 长裙虽美,但联想到一系列的遭遇,克莱曼汀面色冷峻地把它挑起,一个“四分五裂”,一个“火焰熊熊”,任它在火光中湮灭成灰。清理掉灰烬后,她给扩展出来的房间加上忽略咒和混淆咒,挥舞着魔杖随便打包了些衣服书本,便准备启动门钥匙回她德国的家。 也就在此时,门被敲响了,一张纸顺着门缝挤了进来,自发折叠成一只精巧的鸟,鸟嘴一开一合,突出西弗勒斯的声音:“想听我把故事讲完吗?” “不想。”克莱曼汀硬邦邦地拒绝。透过门上自带单向透视功能的门帘,她看到黑黢黢的走廊里,那个变成西弗勒斯的人正用手肘抵着门,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能让我为你讲完故事吗?”声音从询问变成请求。 克莱曼汀不为所动:“不” “再给我一点耐心。”门外人的意图传达进来:“作为保密的交换。” “你在威胁我?” “只是交换。” “那你讲吧。”克莱曼汀踢开行李箱坐在床上,抱着胳膊逼出自己的一点耐心。 “能来公休室坐坐吗?”门外的人又提议。 “别得寸进尺。”克莱曼汀别开脸,不再去看透视的门。 “那好吧。”门外一阵响动,是假西弗勒斯沿着大门滑落,侧倚着门屈腿坐下。他的声音再次通过纸鸟清晰的响起。 “孩子变成了男人,男人的妻子生下男婴,但在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时,却尖叫着差点把它摔到地上。这对夫妻都是祖传的深棕色头发,可婴儿却有不容错认的浅黄色胎毛。妻子叫嚣着抱错了人,孩子正绞尽脑汁想安慰,失了面具的男人却提刀杀来。” “哪怕没有面具,妻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哪一个才是他的丈夫。男人抢回了自己的面具,孩子身上的变形部分失效,他原来的发色暴露出来,正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模一样。男人抱住和自己被迫分离的妻子,把刀递给她,告诉她,只要她杀了这个婴儿,他杀了冒充他的人,他们夫妻就能和好如初,孩子有的是时间再生。” “妻子心动了,很快握住刀。孩子感到一阵绝望,不是性命受到威胁的绝望,而是三次机会即将全部葬送,他没能完成向神明自证的绝望。他巧言自辩,讲述他和妻子相处的美好时光,描绘两人恩爱中的浓情蜜意。他声称自己也爱她,强调那时她爱的是他,和原来的男人没有关系。既然如此,她为何要伤害他们的孩子?” “然而妻子没有被说服。她取下男子的面具,当着孩子的面吻了她真正的丈夫。她确实曾被面具一叶障目,但她不会再一次认错人了。当她的刀举到婴儿上方时,孩子再次呼唤神明,希望得到最后一次帮助,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他才明白,神明给他安排了目标对象,已经算是一次帮助。三次尝试落败,三次帮助尽失,亲情友情爱情,他都不值得,所以神明抛弃他了。婴儿的哭声在刀入腹后戛然而止,它因欺骗而生,享受不到生母的爱护,却成了她泄愤的对象,成为一场荒唐的无辜牺牲品。” “眼看下一个就要轮到自己,男孩利用在马戏团练出的灵活,冲上去抢走了刀,抢先了结了产后虚弱的妻子。趁男人悲痛之际,他推窗逃出,不久后恢复身形,男人哪怕从他面前经过,也不可能再认出他来。” “神明虽然离开,失败的惩罚却不会忘了取走。血案传出时,真相已扭曲,变成妻子出轨,生下情人骨血,男子愤怒上头,提刀砍杀母子,然后疯癫地满村寻找奸夫。部落守卫依令逮捕男人,男人抵抗不从,便被当场击毙。” 门外人的讲述停了停,克莱曼汀也叹了口气。她猜到了那个妻子的选择,却低估了收尾的残忍度。不过,故事应该还没完,这个黑色/童话的主人公,那个一心渴求面具的孩子,还差一个结局。 “这一切,已经和孩子无关了。他关心的,依然是他求而不得的初衷。他不分昼夜地跪在神庙外,祈祷神明再一次垂怜。可惜,幸运没有重新降临到他的头上。神明已经不再愿意见他。孩子晕倒在神庙外,被住庙的祭司捡走。” “孩子醒来后,在祭司的诱导下,讲出了自己的经历。祭司听完面露嘲讽。他告诉孩子,孩子从一开始就错了。神明向孩子要求的,是让他证明自己值得神明的眷顾,而他浪费了那一丝天赐的恩宠,妄图借此赢得其他凡人的爱。” “孩子陷入沉默,无法反驳。初衷是初衷,但没有人能拒绝一举多得的诱惑。他若能得到面具,又能被人所爱,即便以后要再寻找新的对象,也预示他的余生光明温暖。可惜贪心的人总会一无所有。他在三种世俗的爱中挣扎,将第四种爱,或者说凌驾于其他三种的爱——来自神明的爱,无知地扼杀在萌芽中。” 门外的讲述再次停止,克莱曼汀淡淡地开口:“那么,这个故事,以悲剧收场了?” “那个孩子还活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传来:“只要他还能坚持,他就永不会放弃。” “你不是说他被神明抛弃了?” “那他就再次想办法去接近。” 克莱曼汀不解地问:“他还有机会?” “怎么会没有呢。”门外人的嗓音变得愈发低沉:“祭司是离神明最近的人,拥有和神明直接交流的资格。孩子听他吩咐,为他做事,迎合他,讨好他,就能通过他的引荐,再次得到神明的关注。” “然后呢?” “故事结束了。” 听到这句宣告,克莱曼汀愣了愣,随即也明白过来,故事里的孩子还活着,但他要讲给她的故事,已到此为止了。 “那么,谢谢你的故事了。”克莱曼汀召来行李箱,握住门钥匙原地消失。 意识到门里已沉寂了许久,门外的人忽然嗤嗤地笑了。他召回变回一张纸的纸鸟,将它在手中慢慢握成一团,却又伸出一截舌头,舔了舔那只手的手背。 他回味一般地自言自语:“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在神明座前,他尚且有私心,更何况如今只是面对区区一介祭司?听你的话,没问题啊!我拿走点福利,你又能奈我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1-99 福灵 一般而言,在家和霍格沃茨之间,或者说穿越英吉利海峡,克莱曼汀都会首选最循规蹈矩的来往方式,即国际飞路加学校的火车。门钥匙毕竟是消耗品,哪怕她手里的这把出自她父亲杰拉尔德之手,载体选的也是品质极好的矿石,但终究是用一次损耗一次,总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因此如非今天一样的特殊情况,她也不大用它直接做远距离移动。 约莫是身体仍然未恢复到正常水平,出现在德国南部山林间的别墅中的克莱曼汀在脚踏实地的一刻,先丢开行李箱抱头蹲下缓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她头微一偏,就看到了堆积在客厅中间的一堆包装完整的礼物,以及一旁正拿一双黑溜溜的圆眼盯着她的猫头鹰阿赫特。显而易见,那里面肯定有来自西弗勒斯的问候和祝福,然而眼下她却有些不大敢立即去查看。 原地又蹲了一会儿,克莱曼汀缓缓起身,随意地甩掉外衣和靴子,直接走往浴室的方向。从她迈步起,浴室开始响起流水的声音,应该是家养精灵艾米看懂了她的打算,当机立断地着手做准备。等她关好门脱掉衣服,一池热水已经蓄好了。整个人浸在在热气腾腾的水中,她先意味不明地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生理状态不尽完美,但消极怠工了多日的大脑却异常理智并活跃,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近三天发生的种种。刚刚下意识抵触西弗勒斯的消息,有愧疚心在作怪,可凭良心讲,这件事纵然有错,责任也不在她。 其实喝下复方汤剂假扮另一个人并不容易,特别是整天都待在对方极为亲近的人身边。模仿是门复杂的技艺,其中观察力c行动力以及谨慎性缺一不可。这次变成西弗勒斯的人,巴蒂·克劳奇,想必本来就有一定的天赋。如果他本人就是他故事里的那个孩子,那么他的经历无疑更强化了他的能力。 至于那个故事几分真几分假,如果查些资料或做些调查,相信也能对比出精确答案。眼下笼统看来,尽管讲故事是克莱曼汀提议的,但他同意说出来,恐怕至少有几分不自知或难自禁的倾诉欲在作祟。于是也就不难进一步推知,里面所有的人物和剧情,都有现实生活中的原版。 抛开三个支线不细究,单看主线剧情里的三个人物——孩子c神明和祭司。孩子是谁不言而喻,克劳奇自诩为孩子,原因想必不只在于事情发生在他的幼年童年,应该还有标榜自己纯洁无辜的隐蔽意图。故事里他只是个孩子,一个渴求身份也等待被爱的孩子,那些由他带来的死亡不能归咎于他。 在此基础上,再联系庞弗雷夫人之前向她透露的消息,面具在故事里所象征的身份,也就不仅仅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和父亲一样叫巴蒂确实带给他烦恼,但他介怀的更多的是父母的忽视,从而渴望通过被爱获得存在认可。经过三次尝试和祭司的提点,他从今以后只追求神明的眷顾。 于是神明也不再是真神,传说毕竟太过虚无缥缈。就算克莱曼汀没有重生过,不知道克劳奇上辈子的死因,她也不难猜出在一个斯莱特林学生的心中,谁有资格被推上神坛封神。而且巧的是,自食死徒组建以来,确实有不少中家族抱着新出生的婴儿,到黑魔王跟前求他赐下中间名甚至教名。这就跟宗教里的成圣一样,叫约翰很普通,叫圣约翰便不同凡响。没有资格指星辰为名的世家,依靠黑魔王的金口玉言,为子孙博得出生以来的第一项荣誉。 然而黑魔王毕竟是人不是神,他若有什么行动,定不会像神明一样仅仅是一时兴起随心所欲。故事里孩子的三次尝试映射的事件,极可能达成或旨在达成他的某些目的,比如挑拨离间,比如党同伐异。他偶然发现了克劳奇的天赋和才能,居高临下地通过诱导以及震慑,将他真正的目标对象引入局中,最后借口克劳奇的失败,顺理成章地丢开了这枚尚不成气候的棋子。 相应的,祭司对应人选的范围也大大缩。如今站的离黑魔王最近的,不外乎布莱克c马尔福c斯莱特兰奇c罗齐尔等家族,不管具体是谁,他的思路和用意都统一而明确——黑魔王遗弃的棋子,不代表他不能再开发出使用价值;此外也许经一番雕琢,这枚棋子还有机会再次入黑魔王的眼,那他怎么也得有个伯乐之功;哪怕退一万步讲,大克劳奇好歹也是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仕途光明偏又油盐不进,把他的儿子控制在手中终归是有备无患。 至于为何遭了池鱼之殃,克莱曼汀倒没想太多,只当自己和开学时那个格兰芬多的怀特一样,是出于克劳奇满足趣味磨炼技艺的打算才中选。克劳奇背后的那位“祭司”,对棋子的走位可能另有安排。总之大家族出身的那些斯莱特林,个个城府比霍格沃茨的黑湖还深,她这辈子即便努力学习成为斯莱特林,后天努力还是逊于别人的先天资质。她本性难移,又无人指导,能做的只是让自己遇事多想多思。但很多时候,优越的谋略终究还是会败给资料的缺失,不知情下的虑念过重最终不过自己折磨自己。 与她无关的事她不好高骛远,那么和她有关的克莱曼汀将右手举出水面,轻轻握拳又松开。她可以自信,若这只手拿起魔杖,克劳奇绝对会受到教训。但她却放过了他,反倒令自己落荒而逃。难道,是她对这个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骗子心软了吗? 若不自欺欺人,那答案是“是的”。几夜生情不至于,她终究还是感谢他的陪伴。在她休养的那三天里,恐怕真的西弗勒斯也难以做得比他更好了。于是他的欺骗,反倒像善意的谎言,顶替了人缘差到可能到现在还一无所知的西弗勒斯的空缺,让她在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看到有人一直守护在身边,从而心有所安,意有所满,情有所慰。 她对自己说,算了吧。他们这几日的相处,知情的人寥寥无几,且以教职工居多,她想他们应该还没有清闲到过问辈交往细节的地步。西弗勒斯那边,就藏一半露一半,讳去克劳奇的存在。日后若是穿帮,就装作若无其事,狡辩成一件不值一提的闹剧。和波特相比,克劳奇才是西弗勒斯最不该公然敌对的人,因为这样他也要受到牵连和关注,一旦崭露头角,就有可能也沦为他人手中的棋子。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结果。 如此做好打算,克莱曼汀也差不多泡够了热水,便擦着头发披上浴袍,带上魔杖走出了浴室。客厅里,她的行李箱已经不见,自然是被艾米归整过了。她叹了口气,席地坐下开始拆礼物。 礼物的来源基本在意料之中,想着布袋里那堆还没来得及寄出的包裹,克莱曼汀明白贺卡该重写了,少不得要向所有人赔一遍迟到的不是。西弗勒斯的礼物被他留到最后,是一方拳头大的盒子和一封信。看完信的内容她才知道,有人说服他和她多天失联,打的还是哈瑞斯·斯文顿的旗号。信是前天送来的,比礼物到得晚,约莫是看她没有回复才追问了一次。 而盒子里的东西,搁平时会让她万分惊艳的药剂,此刻只带起她一脸的复杂之色。这是瓶福灵剂,熔金一般的液体在烛光中泛着绚烂迷人的光泽。据她所知,福灵剂的熬制极其复杂,不仅耗时长达六个月之久,中途还要把握好时机,加入各种珍稀的原材料,多一克或者少一克,早一秒或者晚一秒,都会令熬制功亏一篑。 倒推半年,也就是初级巫师考试刚结束不久,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没想到那时他就开始暗自计划和行动了。随即她又想起,西弗勒斯之前在翻倒巷里,还特意询问过独角兽血液,想来正是为福灵剂做准备。之后他借故单独离开博金和博克的店,应该就是去买那女巫的货品了,把他刚刚得来的金币花去了大半。需要独角兽血液的药剂皆是高等,那女巫可能正是猜到了这一点,把西弗勒斯看成本领不凡的魔药师,才故意打碎催情香行勾引之举,尽管最后害人害己地得到了惩罚。 西弗勒斯肯定为福灵剂付出不,不过使克莱曼汀有所安慰的是,一锅福灵剂至少能装满三个标准瓶,这药剂在魔法界向来都有市无价,只要他卖掉一瓶,即便在正规药店,也能把之前所有的投入翻倍赚回来。克莱曼汀把瓶子拿在手心握了握,心想明年暑假的魔药师资格考试,他必定十拿九稳了。 金黄大概真的是世界上最讨人喜欢的颜色。克莱曼汀盯着福灵剂看了一会儿,感觉心情莫名地复苏了不少,就像初春的暖阳照透了寒冰。她直接召来羊皮纸和羽毛笔,趴在地毯上给西弗勒斯写信,洋洋洒洒地足写了十几英寸。信的最后,她忽发奇想,对他发出了请他到家共度元旦的邀请。 猫头鹰送信也是常规之一,但克莱曼汀更希望能把回信立即交到西弗勒斯的手里,于是她叫出隐身候命的艾米:“艾米,现身来见我你怎么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拖着一条断腿的家养精灵。 “都是艾米的错!是艾米的错!”艾米跪伏在地上不住请罪:“是艾米没有保护好主人,让主人受伤昏迷!艾米惩罚了自己!用巨石砸断了右腿!” “停下!停下!”克莱曼汀赶紧叫停,将魔杖朝艾米一挥:“腿骨修复!”蓝关一闪,艾米的断腿瞬间痊愈。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艾米又不住地道谢,虽然依旧内疚不已。 “好了!”克莱曼汀用魔杖压住她消瘦的肩膀:“我想我受伤之时,本来应该跟西弗勒斯在一起,也正是要求你不在场的时候,所以说到底并非你的错。现在我已治好了你的腿,我们就当这件事过去了。眼下,我还有任务要交给你做!” “主人请吩咐!”听到有事可做的艾米喜出望外地抬头。 “呐,这是我写给西弗勒斯的信。”克莱曼汀把卷成卷的羊皮纸递给它:“你用你的魔法幻影移形,去西弗勒斯在科克沃斯的家。如果西弗勒斯在熬制魔药或者已经休息,你就把信悄悄放下;若是他正好空闲,你就当面交给他。” “好的!艾米保证完成任务!”艾米信誓旦旦地接住羊皮纸,啪一声轻响后便消失不见了。 抱着其他礼物的克莱曼汀站起身,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到自己的房间。和西弗勒斯家里的格局一样,长辈的房间以及厨房都在底层,她的卧室还有书房等则在楼上。把礼物暂时堆在架子上,她点亮案头的烛台,提笔重新书写回礼的贺卡。 笃笃笃,房门居然被敲响了。克莱曼汀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一把抓住手边的魔杖,谨慎地慢慢走去开门。艾米不会敲门,那还有谁居然能突破房子的防御直达内部? 房门打开,不等她看清来人是谁,就落入一个略带风霜气息的怀抱,她只愣了一下就热切地回拥,因为面前的人她是那么熟悉,她永远不可能再次将他错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1-100 两心 两人拥抱着彼此,享受一种类似久别重逢的喜悦。过了好一会儿,克莱曼汀才推了推西弗勒斯,示意他让他们进书房说话。等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若是西弗勒斯有情调知情趣,此时定会举重若轻地反问:“怎么,不欢迎我来?”顺利地勾得克莱曼汀主动表白心迹。然而若真如此,那这个西弗勒斯仍是别人喝复方汤剂假扮的。于是在克莱曼汀意料之中,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是艾米带我来的。” “艾米?”克莱曼汀反而为具体答案诧异了,但很快也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由轻轻感慨了一句:“看来家养精灵的魔法的确被低估了不少。” “它们不能带人移形?”西弗勒斯一时间比她还意外。 “拥有精灵的人,可不关心它有没有这个功能。”克莱曼汀反思着自己的心理以点代面:“做主人的如果需要移动,就算力有未逮,怎么可能想到向仆人求助?” “那不看成求助。”西弗勒斯不以为然地说:“把精灵也当做工具,就像门钥匙和壁炉,为空间移动服务,不就没问题了。” “这倒是个很棒的思路!”克莱曼汀眼睛一亮,奖励地亲了他一口:“那以后我找你或者你找我就方便多了,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嗯。”西弗勒斯想了想又补充:“可能别人也知道,不过都不说,只方便自己。” “确实有可能。要是把精灵的魔法充分开发,魔法界里将会有很多漏洞可钻。拥有精灵的人不对外公开,那这种方便就能一直独享了。世家的那些人,和大多平民以及混血巫师可不一条心。” “你的艾米,是你父亲从卡罗本家带出来的吗?” “怎么可能!卡罗他们怎么舍得!”克莱曼汀否定完也疑惑了:“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我妈妈和外祖父母他们为什么能有家养精灵,明明华尔特也就是个不见经传的平民姓氏之一,虽然传承够久,但在千年以前,身家不显的人想要一只也没有门路。大概唯一的猜测,就是遇到过什么贵人,收了一只精灵做礼物。” “艾米就是当年那只?”西弗勒斯愈发吃惊:“精灵能活那么久?” “不是,精灵也有寿命限制。不过在它彻底衰老之前,可以让它和别家的配种,直到生下两只新的,公平地一家分一只。这就意味着,只要祖上有多少精灵,若不出意外,以后也能一直保有多少。” “看来巫师们的确不拿它们当人看,连妖精也不如。” “好了,我们别说精灵了。”克莱曼汀叫停了话题:“先说说你吧,你现在来了,和你母亲交代好了吗?” “我c我留了字条。”西弗勒斯局促了一下:“看到你的邀请,我就想尽快见到你。” “哈,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扑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君心似我心!” 其实西弗勒斯就这么住下来,也没什么为难的,再不济有艾米充当交通工具,带他把疏忽的行李再次取来。以男朋友的身份入住,克莱曼汀连客房都不必为他准备。于是当天晚上,他被她推去泡澡,她尽快写完了贺卡。他洗完出来时,两人已再无后顾之忧或其他打扰,依旧是照常的同居,不过是地点改在了克莱曼汀的家里。 克莱曼汀邀请西弗勒斯来过元旦,并没有什么具体安排,但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哪里还用发愁怎么打发时间。正好山下最近的镇上,有教堂的跨年欢庆活动,来往的麻瓜中夹杂有不少凑热闹的巫师,克莱曼汀也拉着西弗勒斯,换上普通的大衣参与其中,最后又跟着人流进入酒吧,从众地点上一杯啤酒,边喝边听其他麻瓜热烈地交谈。 酒喝了一半她才想到,西弗勒斯虽然自学了德语,但程度如何她还不了解。她碰了碰他的臂肘问:“这些人说话,你都能听懂吗?”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不到一半。我阅读还行,听力口语比较弱。而且这些麻瓜说话有方言,带口音,更加大了理解难度。” “有空我教你吧。”克莱曼汀提议道:“也不用多么刻意,你薄弱的两项上,我们日常多交流就能有进步。” “哈啰!年轻的女士!”邻桌一个中年大叔好奇地凑过来,操着一口十分蹩脚的英语问他们:“你们都是英国人?美国人?来我们这儿旅游?” “不,我是德国人。”克莱曼汀笑着用德语回答。 “德国人,德国人好啊!”大叔立即松了口气地换回母语:“那你这男朋友肯定就是外国人了!看起来,有意大利血统?你带着他在这儿生活,他德语说得怎么样?我们聊天他能听懂吗?” 说完也不等克莱曼汀回答,他就热情地对西弗勒斯提问:“嘿,年轻人,眼光不错,找了一个漂亮的德国女友!怎么样?我们德国山好水好人更好,你们结婚后住在这儿怎么样?我们德国有啤酒,有烤肉,保证你喝了上瘾,吃了难忘,就别回去了!” “我,嗯”西弗勒斯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是英国人,刚开始学德语。”克莱曼汀连忙为他解围:“有时听不大懂,有时听懂了也说不出来。” “那这回就是理解了‘火车站’啊!我还以为他不愿留下,也不喜欢我们德国呢!”装作恍然大悟的大叔依旧热情不减。 “我们别难为他了,毕竟德语不是母语,难学也是出了名的。”克莱曼汀给西弗勒斯一个“过后解释”的眼神,接过了话头,同时加快了喝酒的速度,一杯喝完后便提出告辞,在聊天发展为群聊之前拉着僵硬的西弗勒斯脱身。 “呼!出来了!”克莱曼汀笑着对西弗勒斯感慨:“德国人特别喜欢聊天,不管你是陌生人,还是有几面之缘的熟人!” “德国人不是以严肃著称?日耳曼民族不是很排外?”西弗勒斯指出了和常识中不符的地方。 “严肃认真是他们科研和工作的态度,平素放松,特别是过节休假,再来一杯啤酒,大多人都能热情似火。”克莱曼汀拉着他的手为他解疑:“他们对外国人也是一样。非官方的场合中,你是客人,来了还走,他们不介意对你友好。这是待客之道,是礼仪所在,包含民族自豪感和自尊心。如果再深入接触,你就能发现他们如何对内团结对外排斥了。” “德国的麻瓜和巫师都这样?” “麻瓜的种种特征,就算我不亲眼见,也能到处听闻;至于巫师,我却接触的不多。在德姆斯特朗,虽说官方语言是德语,但那是历史原因,是出于对建校人的尊敬,学校里德国学生占两到三成,和北欧学生比起来不算太突出,毕竟在欧洲大陆,法国的布斯巴顿离家更近。我在德姆斯特朗最好的朋友芙蕾雅是瑞典籍,另几个关系不错的,也多是丹麦挪威人。那些同年级的德国学生,特别是老牌贵族出身的,会抱成团单独活动,不管以我的父姓还是母姓,我都掺和不进去。所以,我不能准确地对德国巫师做出评价。” “总之排外很明显了。”西弗勒斯总结了一句,莫名显现些忧心忡忡。 “你这又是担心什么?”克莱曼汀撇着他的脸朝向自己。 “我在想,嗯,在想”西弗勒斯移开视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出真实想法:“以后,要是我们,在德国这边定居,会不会融入不了当地的圈子。” “噗!西弗勒斯,你想得真远!”克莱曼汀听完就乐了。 “不远了,我们现在是六年级,后年,哦不,新年已经到了,那就是明年,明年六月,我们就毕业了,各种问题都来了,就业工作,还有,嗯” “还有结婚生子对不对?难怪你会考虑定居地!成家立业的前提,是有个固定居所,不管到底是租是买。” “嗯,就看英国和德国,你喜欢哪边了。我都好”西弗勒斯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走目光:“就是德语要继续学,还有一些俚语搭配。像刚才那个麻瓜说的,我理解了‘火车站’,词我都认识,连一起就不明白了。” “他是说你没理解,就一个特殊表达。”克莱曼汀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其实那人说的那些话,你也连蒙带猜地理解了一部分吧?他就是在邀请你来德国定居,你正是因此想到了毕业以后的问题吧?” “嗯。”西弗勒斯承认了。 “其实我倾向于德国。”克莱曼汀也向他坦言相告:“如果我们都能做自由职业者,比如我卖刻了魔法阵的饰品,你出售成品魔药,我们就可以住在山林之间,有猫头鹰和外面联系,这样是不是很不错?自在又清净!至于融不融圈子,也不用多加考虑,巫师大都隐居生活,像我外祖父母他们,就从来没顾虑过团体之类的问题,不也世世代代过得平安喜乐?你觉得呢?” 西弗勒斯露出一种很矛盾的表情,就像明明很心动,甚至能当场答应,可仍有些事阻止他开这个口。借着雪地的反光,克莱曼汀看清了那些细微外泄的情绪,只能报之以沉默。 她晓得他在犹豫什么。隐居固然好,但也只能闭门造车,以西弗勒斯对魔法和魔药的追求,他终究还是要走出去和人交流,才能在合作和切磋中获得更大的进步,实现更高的成就。他还年轻,即便性格内敛,也有凌云壮志,无法和克莱曼汀这个早就经历过风雨,从此只愿安享太平的重生者相提并论。 “西弗勒斯,你想不想见见我的父母?”克莱曼汀暂时放过了他,也放过了自己,不再强求现在马上有一个明确答案。 “你的父母?”西弗勒斯注意力立即被转移:“你的父母不都啊,对不起!” “都过世了,确实。”克莱曼汀挽着他的一条胳膊,抬手指了指山上幽深的树林,把家族特有的安葬方式讲解了一遍,又问:“你想不想看看埋着他们的那棵树?” “今天太仓促了吧。”西弗勒斯犹豫地婉拒。 “那有什么?难道还要多正式地先预约再拜访?”克莱曼汀朝他扬了扬手腕上的链子:“我先幻影移形过去,你要跟来,就用手链传送;要想回去,就叫艾米送你。”说完她立即从原地消失。 “哎。”被留在山脚下的西弗勒斯叹了口气,在寒风中冷静了片刻,才按上他的那条手链,几秒后被门钥匙勾走。 林间的夜晚比山下更静谧更清冷,西弗勒斯甫一站定,先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见克莱曼汀在不远处席地而坐,不由上前把人拉起:“怎么直接坐雪里了?” “不冷。”克莱曼汀顺势倒进他的怀里,在他前襟自然而然地拱了几下:“还有点热。” “热?”西弗勒斯取出魔杖点亮,照了照她的脸色,才发现她已微醺。好吧,他应该不意外,她的酒量他已经见识过了。扶着她站正,他轻声嘱咐:“那乍冷乍热才不好,容易生病。” “嗯,听你的。”克莱曼汀答应着,拽着他走了几步:“来,靠近点!让我爸妈看看你,看看他们的准女婿!” “嗯”西弗勒斯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没事找事地把魔杖重新放回衣兜,手则在兜里掩饰地反复一抓一握。虽然只是面对一棵树,但他还是生出不少面见岳父岳母的紧张。 “怎么不说话?”克莱曼汀疑惑地仰头:“是我在场,你不好意思吗?那我随便走走,你们聊悄悄话!” “哎,你!”西弗勒斯赶忙拉住她。虽然她醉得浅,但他也不能任她夜里在树林里胡乱走。 “没关系,放心吧!”克莱曼汀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我在山林里,永远丢不了,有神秘的力量保护着我,会送我回家!不骗你!”说完她挣开他的手,将魔杖拎在手里,摆了摆另一只手离开了。 注意到她最后的动作,西弗勒斯放心了一点。他们是巫师,有魔法,不会遇到什么重大的危险。他转过身看向那棵树,紧张感再次萦绕心头。 善解人意如克莱曼汀,自然不会去有意偷听。她也没给自己照明,就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溜达,打算绕着西弗勒斯的位置转圈。走了有一大半,她就听他在不远处一声惊呼,接着警惕地质问“是谁”。克莱曼汀心中一紧,立即移动到他身边:“怎么了?” “有东西,从背后顶我了一下。”西弗勒斯反手摸着自己的后背,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的遭遇,唯有做最直白的描述:“也就轻轻一下,然后我回头时,看见一道白影,在树木间一晃就消失了。” “白影?”克莱曼汀扫了眼他空空的双手:“你没有拔魔杖,对方没有敌意?” “嗯?”西弗勒斯愣住了。 “看来确实如此,你压根就没想到防御或者反击。”克莱曼汀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概是林中的什么动物吧。山林这么大,夜游的不只我们。” “哦。”西弗勒斯仍在恍惚。 “你和我爸妈说完了吗?” “嗯” “那我们回去吧,已经过零点很久了,我们该睡觉了。” “好” 见西弗勒斯还有些怔怔,克莱曼汀拐住他的胳膊,点亮魔杖带着他往前走:“你要还想刚才的事,那我们就走一走,看能不能遇上什么,也免得你总是挂怀!” 沉默的人不言不语,她只好自己找话题:“说起来,现在这情境,还真是符合歌德一首叫《漫游者的夜歌》的诗呢!歌德在德国简直妇孺皆知,巫师对他的才华也很欣赏,哪个孩子没读过甚至背过他的作品呢!你听听,他的这首诗,也确实脍炙人口——” “微风收木末,群动息山头;鸟眠静不噪,我亦欲归休。”如同叹息一样的诗句融入空气中,仿佛成了这片树林夜间的一声梦呓。 西弗勒斯终于回神,缓缓地握住她的手:“如诗人所言,我们确实也该休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1-101 协议 因为之前对斯内普夫人的健康有所担忧,虽然那时面对的是假西弗勒斯,可这顾虑却是货真价实的,克莱曼汀便主动提议,他们在返校前一天动身,以便在西弗勒斯的家里留宿一夜,也算借机陪一陪斯内普夫人。 斯内普夫人对西弗勒斯的归来和克莱曼汀的拜访都表示喜闻乐见,态度也自然得让克莱曼汀觉得宾至如归。晚上西弗勒斯去洗澡,她们两人坐在客厅里,品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见话题始终漫无边际,克莱曼汀有些着急,想不到该怎么往身体状况上引。在她思索的档口,斯内普夫人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快十点了,我明天有早班,没请成假,就连通了飞路,你跟西弗结伴走,倒也快捷唔!”她说着站起身,却是身形一晃,靠撑住沙发扶手才没摔倒。 “您还好吧?”克莱曼汀大步上前,搀住她的一条胳膊。 “还好。”斯内普夫人摆摆手:“就是有点贫血,久坐猛起,会有些眩晕。” 贫血这种麻瓜的病,克莱曼汀不是很懂,但她很急智地立即提议:“毛病也是困扰,说不准是什么预兆,您不如尽快去医院彻底检查一下,也好防患于未然。” “放心,我年年都有体检,只是贫血这种毛病,在养不在治。”斯内普夫人有些感慨地说:“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穷人病,现在家里的情况越来越好,这毛病大概能渐渐自己没了。” “是这样吗”克莱曼汀将信将疑。 不过既然斯内普夫人自己承认会定期体检,她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克莱曼汀便暂时放下心来,转而猜测上辈子带走她的,也许是场致命的意外事故。这就是克莱曼汀力有未逮的范畴了,她本人尚且带着命运的锁链跋涉,没有资格对别人的生死指手画脚。 这点插曲,淋浴中的西弗勒斯完全不知道,克莱曼汀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也没跟他提起。两人次日醒来,斯内普夫人已经上班离开。西弗勒斯包揽了行李,再分给她一把飞路粉,和她先后抵达伦敦的破釜酒吧。 国王十字车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上午十点左右已经十分热闹了,七个年级回家过节的所有学生,熙熙攘攘地来赶返校的列车。克莱曼汀故技重施,占据了靠后的一个车厢,锁好门拒绝外人加入。默许了她的决定的西弗勒斯埋头安置行李。 “是不是有点气闷?”克莱曼汀把手搭上窗户开关:“火车可能有半个月未曾通风换气了。我们开会儿窗户?” “好。”西弗勒斯解开大衣的手一顿,答应完又默默把扣子扣回去。 “哗——”窗户一开,冷风灌进来,既冷也清爽。克莱曼汀拢了拢围巾,取出背包里的水杯,里面是早晨鲜榨的橙汁。她把水杯往窗口一放,就等着它自然冰镇。还有昨天打包的蛋糕,她也一并摆了出来,反正没几个钟头就中午了。 西弗勒斯静静地看着她鼓捣,黑眼睛里流露出无声的笑意。 “埃德加!这边!”熟悉的声音被冷风送来,引得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是伊万斯。克莱曼汀看清是谁后,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没觉察到她的视线,看了片刻后就收回目光,重新专注于手里的书本。克莱曼汀莫名松了口气,再次扭头去看窗外,便见伊万斯亲亲热热地挽上那个叫“埃德加”的男生,有说有笑地登上火车。 伊万斯这是新交了男友?克莱曼汀下意识地猜测到。她注意到那男生胸前的格兰芬多院徽,心想还是同院的恋情比较好经营。不过这男生能从波特手里截胡,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就是不知姓氏是什么。 直到火车鸣哨开动,克莱曼汀关上窗户,两人也没就此展开话题。她倒了一杯橙汁,推到西弗勒斯面前,微笑着看他顺从地喝下。看来吃水果对皮肤好不是空话,她就觉得他和她这大半年朝夕相处下来,他的脸色比他们四年级接触之初好很多。甚至因为有了那头黑发的反衬,有时他几乎显得和她一样白皙,也让他整个人原本的阴郁气质削减不少。 火车照例在夜晚抵达城堡。天黑后气温更低,克莱曼汀还没下火车就先打了个哆嗦,后悔没提前准备个暖手的玩意。她拉着西弗勒斯直奔马车,等进入礼堂才缓了口气。这种天气里,热腾腾的南瓜汁简直是琼浆玉露。 鉴于寒假未到,这一学期还没结束,元旦后的课表保持不变。正式上课第一天是周一,上午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魔咒课。弗立维教授很体贴地教了几个和火有关的咒语,在学生反复不断的尝试中,清冷了两周的教室温暖洋溢。 课后克莱曼汀要去图书馆还书,西弗勒斯本来答应好了要同去,却被穆尔塞伯拦下,一阵耳语后把人带走。看他这谨慎的态度,克莱曼汀便知定和他们的黑魔法研究组有关,西弗勒斯和她告别得毫不犹豫,她撇撇嘴对此不做评价。 大概意识到抛下女友不大好,西弗勒斯临走前交代,他会尽快赶回来和她汇合,穆尔塞伯也有些心虚地保证,不会耽搁西弗勒斯太久时间。 等克莱曼汀开始挑书,这事也就被抛诸脑后。她一边选一边看,反正还不到中午。循着一个作者的名字找书,她在顶层一格发现一本,刚垫着脚尖摸到书籍,一只手先她一步拿到,把书塞进她的手里,却也趁机连她的手一起握住,与此同时,一副温热的身体贴到了她的背后。 西弗勒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够不到就找人帮忙,或者找垫脚凳,你这样不安全。” “你”克莱曼汀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个笑脸:“你来了。” “嗯,事办完了。”西弗勒斯慢慢把她翻过来面朝自己,目光却立即移开,像是发现对面书架上的一本书很有意思,他附身上前要去拿。 然而动作到中途,却不得不停止了,因为一根魔杖戳上了他的胸口。克莱曼汀颇是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巴蒂·克劳奇,你又假扮西弗勒斯!你到底刷什么花样!” “这就认出来了?”克劳奇惊讶地挑挑眉,放弃了假意取书借机拥抱的姿势,伸手挑开了胸前的魔杖:“上次你认出我花了快三天,今天居然一照面就发现了,难道我这次露出了什么明显的破绽?” 这下轮到克莱曼汀诧异了。她还以为她之前受伤,克劳奇趁虚而入,必然和失踪的斯文顿有关系,比如降低她五官的敏锐度,以便克劳奇能欺骗她更久,可克劳奇这一句疑问,间接撇清了和斯文顿的关系。也许只能说是他运气好,选中的冒名顶替的时机,正好她状态不佳。 “是有破绽。”克莱曼汀不介意给他一个解释:“复方汤剂有土腥味,虽不明显,有些人能被瞒住,但有些人不能,我就属于后者。年前在医疗翼,我让身体拖累,这才觉察得迟钝。” “难怪你喝完最后一剂药,睡起来后就发现真相了。”克劳奇做恍然大悟状,下个表情便是一脸烦恼,可他用的是西弗勒斯的外貌,于是怎么看怎么奇怪:“气味什么的,简直是硬伤了,这就意味着,你能凭此看穿所有喝了汤剂的人” 土腥味可以消除掉,克莱曼汀清楚这点,但不会没事找事地告诉克劳奇。眼见自己退无可退,她只能把魔杖端到身前,再次询问他:“你两次假扮我男朋友,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克劳奇舔着嘴唇,在她耳边吐出两个字,又在再次被魔杖戳上之前,身姿灵活地侧身避开:“怎么?要谋杀情人?” “你藏头露尾,弄虚作假,还想让我手下留情?”克莱曼汀攥紧了魔杖压抑怒火:“你这么不知好歹,也不知死活,那敢和我一决高下生死不论吗?” “别生气!我们都是世家子弟,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别学野蛮人打打杀杀!”克劳奇巧言劝慰。 “说你的目的。”克莱曼汀勉强让自己把魔杖放回衣兜。 “做个交易吧。”克劳奇的态度稍稍正经了点:“我从穆尔塞伯那儿得知,你已经掌握了三大不可饶恕咒。去年他们就想请你做指导,可你拒绝了。我呢,也不贪心,不奢望三个,只要学会其中最简单的夺魂咒就满足了。” “你拿什么做交易?” “明日下午,是我和庞弗雷夫人约好支取报酬的时间。圣诞期间我假扮斯内普,药剂的熬制却没有蒙混过关。你说我明天要是不去,她会不会直接找上斯内普?” “你!”克莱曼汀脸色一沉:“先前你让我听你把故事讲完,不是已经答应过会保密了吗?怎么?又想以此做要挟?” “不敢,不敢。”克劳奇微微勾起嘴角:“你看,我保密了,秘密不是从我口中泄露的,只是我扮的斯内普,不只你一人看见,要想彻底了结后患,没有我的配合可不行。” “你想怎么处理?” “那我可得先问问你,你见了真的斯内普,究竟向他透露了多少。” “没多少”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简单说了下受伤,没有提你的存在。” “果然,和我意料的一样。”克劳奇假意叹息:“这这样很不妥啊。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 “实话实说?”克莱曼汀冷笑一声:“告诉他我和你上床?对此你很得意?” “不不不,这些美妙记忆,你知我知就行了。”克劳奇放松地往身后的书架上一靠:“我们相处的细节,倒真没有第三人知道。我说你不必隐瞒的,是我假扮他的事。其实就算我去领了报酬,也保不准哪一天,某个知情的教职工漏了口风。于是你越刻意地隐瞒,就越容易引人怀疑。与其将来招致斯内普猜忌,还不如你主动承认,把主动权捏在手里。” “我承认了难道他就不会多想了?” “单纯承认当然不够,你要大胆,千万别心虚,向他装无辜,装一开始毫不知情,病愈了才猛然发觉,并且立刻离开城堡。” “那该如何解释你假扮的目的?” “就说我倾慕你呗,趁你生病,戒心降低,扮成你的男友接近你。我会让穆尔塞伯帮助我,让他代我在斯内普面前,装作无意地说破我的心思。” “按你假扮其他女生男友的前科,他会相信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那你就把自己的病情说重,我也把感情表现得更夸张,这样你重伤抱病在床,我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么对你起歪心思?否则我就禽兽不如了。” “事实就是你禽兽不如。”克莱曼汀寒声质问:“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克劳奇理直气壮地摊手。 “我不信。” “为何不信呢?说真的,你要是现在能和斯内普分手,我绝对立即对你发起追求!” “罢了。”尽管仍不相信,克莱曼汀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她平心静气地思考了一会儿,接着不得不承认,若按克劳奇的办法做,确实能够一劳永逸,弥补她和西弗勒斯之间潜在的裂缝。若运行得当,她不仅能完全洗白,甚至还会让西弗勒斯愧疚一番,说不定还可以增进两人的感情。 “我答应了。”克莱曼汀给出最终回复:“不过,我要和你立个牢不可破誓言。” “牢不可破誓言,我们两个可完不成,需要第三人做见证。”克劳奇指出问题,但听他语气,倒也不是故意推脱:“难道你想让我们的事外泄给更多的人知道?” “不必什么人,你跟我出来。”克莱曼汀转身走出图书馆,就近找了一间废弃的教室:“艾米,现身见我。” 跟来的克劳奇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让你的家养精灵来见证?不错的想法。” 克莱曼汀没有理会他,而是把先自己的魔杖交给艾米,告诉它牢不可破誓言的咒语,才对克劳奇伸出右手:“开始吧。” “好吧。”克劳奇没有异议地耸耸肩,也伸出右手和她的右手相握。 艾米紧张兮兮地看了眼自家主人,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只能拉拢着脑袋举起魔杖,将杖尖点在两人的手上。 “巴蒂·克劳奇,你愿意不对任何人透露你假扮西弗勒斯时与我相处的细节吗?” “我愿意。” “你是否愿意协助我圆谎,有选择性的隐瞒西弗勒斯,以便彻底消除他的怀疑吗?” “我愿意。” “还有一个,留给你问。” “好,那么,克莱曼汀·卡罗,你愿意指导我学习并掌握夺魂咒吗?” “我愿意。” 如同被烧红的金属线一样的火舌先后从魔杖中喷出,在最后一项誓言得到应允后,三条火舌彼此缠绕相互交织,将两只手紧紧捆绑在一起,随后火光一闪而没,一切重新恢复正常,但誓言已经开始生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1-102 善后 “好了,现在誓言也立了,能让我抱怨几句吗?”克劳奇活动着手腕问。 “你随意。”克莱曼汀挥了挥手,示意艾米功成身退。 “我就想说,在我假扮西弗勒斯这件事上,你未免也太谨慎微了吧?”克劳奇意味深长地评价道:“你就那么怕斯内普误会,怕他多想?我以为你们相处,你才应该是事事多被迁就纵容的一方,而不是由你放下身段,甚至降低底线去迎合忍让斯内普。” “我们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置喙。”克莱曼汀冷冷地答道:“商量时间地点吧,早把你教会,我也早解放。” “只要这学年结束前我能学会就行了。”最终目的达到的克劳奇像是很好说话:“你是高年级,学业比我忙,我可以听你安排。” “那就等下学期开学再说。”克莱曼汀暂时没有头绪,就把履约直接向后延迟,也好让她在寒假里好好谋划一下。 “也行,反正这学期也快结束了,说不定我现在开始学,寒假里教学一中断,我们又得重新开始。” “你想在学年结束前学会,定这个期限有什么意义?” “之后就是五年级了。”克劳奇的眼中光彩乍现:“暑假里有一场盛宴,我自然要做好准备。” “你是说斯莱特林内部的毕业典礼?”旧事浮现心头,克莱曼汀不禁皱眉:“你有资格参加?”她可是记得,世家克劳奇虽然也世代是斯莱特林,但向来和其他世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克劳奇的父亲更是在魔法部屡建功勋节节攀升,几乎凭一己之力和黑魔王对世家的渗透相抗衡。食死徒欲扩大发展,第一块绊脚石是巫师之首邓布利多,第二块就是以大克劳奇为代表的法治派。 “若只凭我的姓氏,自然是没有门路。”克劳奇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忘了我给你讲的故事吗?只要孩子完成了祭司的任务,面见神明就是他获得的嘉奖。” 也就是说会有其他世家的人替他引荐了?克莱曼汀解了疑惑,不再多问,看看时间,发现已是正午,然而西弗勒斯还未归来。她吹着哨唤来西本,给西弗勒斯送了张短笺,交代他她先回寝室了,才和克劳奇告别,去图书馆借走选好的书,一路下到底层的宿舍。 元旦节假再到寒假,中间一共隔了三周,大概是时间太短,学生都不在状态,到处可见成群兴致勃勃地探讨假期如何度过的少男少女。克莱曼汀没有和西弗勒斯就此展开过讨论,大概也无需商量,在他家或者她家,两人日常相处便是全部了。 开学后不久就是西弗勒斯十七岁的生日,而且恰好是一个周日。鉴于平时总以各种理由送他东西,一到生辰她反倒不知道能送什么好。对此她从去年年底就开始思考,本来也有了个不错的计划,但在得知艾米能带人远距离移动后,这个计划得到飞跃性地进一步优化。 于是一月九日当天上午,两人穿上厚实的棉大衣,把眼睛也用眼罩护好,由艾米先后送到了冰岛。这个时节在冰岛,当然为了看极光。虽然其他地方也能看到,但冰岛处在极光带上,看到如此瑰丽的自然景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他们在斯奈山半岛的基尔丘山找了处无人的背风地,肩挨着肩坐在雪地里一边吃生日蛋糕一边欣赏极光。当然吃之前,克莱曼汀打着哆嗦给他唱了一遍生日歌,预祝他今年七月魔药师考试顺利通过,然后两人拉下围巾接起吻,吻到彼此嘴唇发麻才分开。 生日过后,日子如常,隐忧也再次冒头。与克劳奇碰面已超过一周,克莱曼汀见对方毫无动静,不禁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他要怎么做。既是特意约定,那就不可能等有朝一日问题爆发出来才解决,克莱曼汀也不适合贸贸然地向西弗勒斯坦白。 又等了一星期,某日茶余饭后,西弗勒斯忽然问她:“你最近有没有被什么人骚扰?” “什么什么人?”克莱曼汀心中一动,但仍先装作不明白。 “就是嗯”西弗勒斯组织了下语言才道:“某天晚上,我和博特斯闲聊,他跟我透露,说我们学院四年级有个学生,对你,嗯,想追求你。我们一起时,他没找来过,我就想问问,你一个人在城堡里走动,有没有让他拦下过。” “我大概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不是大概,克莱曼汀是确切地知道,但嘴上不能直接承认。她微微侧开脸,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到底还是让你听说了。” “他骚扰过你?”西弗勒斯立即正襟危坐。 “嗯是。”克莱曼汀把嗓音放低,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你既然知道是谁,也就该也听说了,他有何前科” “他假扮过我?”西弗勒斯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如水,兜里的魔杖不知何时已握在手里,让克莱曼汀相信,若他再冲动一点,斯莱特林就要因为内斗扣分了。 “嗯。”克莱曼汀轻轻点了下头。 “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就元旦前。” “是你圣诞以后住校养伤那几天?你不是说有值班教师照顾你?” “值班教师有,假扮你的人,也有”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站起身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信里不写,当面也不说,是怕我和他起冲突吗?” “算是吧。”克莱曼汀往前一倾,抱住了他的腰身:“其实,他也只是扮成你来陪护,我那几天病得迷迷糊糊的,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妥。最后一天,喝完了最后一剂药,我就立即认出来了,当天下午就用门钥匙回家了。” “开学以后呢?” “开学第一天,他又假扮了一次,不过没有骗到我。你知道的,我五官灵敏,一般复方汤剂的土腥味瞒不过我。那天,我也趁机正式拒绝了他,再后来他就没来打扰了。” “难怪博特斯说,他这次似乎来真的了,要是以往玩闹耍人,大概不会这么顾及你的意愿。” “西弗勒斯,假期里没跟你提,确实是怕你过虑。”克莱曼汀拖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用坦率而真挚的眼神望着他:“你知道他的出身。民不与官斗,非纯血不和纯血敌对,这是在我们学院低调求生存的常识。我能够断言,若单打独斗,你我中的任意一个,都能把他修理得很惨。可然后呢?扣了分,受了罚,却还要再树立一个背景深厚的敌人,多得不偿失!斯莱特林与其他三个学院的关系已经够不和睦了,我们再和那些贵族闹翻,简直在跟整个魔法界对立,毕业后我们该何去何从?到那时,即便你随我住在德国,也不再是隐居的逍遥,而是避难的窘迫了。” “我明白了。”西弗勒斯恢复到面无表情,只右手私下里紧紧握起,像是在自责,也像是在忍耐。 克莱曼汀虽看不到他的动作,却敏感地感知到他气势的改变。暗恼于表演过度,她连忙柔声抚慰:“无论如何,这件事你别在放在心上了。我向他说明了复方汤剂的缺陷,同样的错误他不会明知故犯。况且他既然答应我不再纠缠,他受到的礼仪教育便不容许他食言而肥。否则此事真要闹大,受人诟病的将不只是他个人,他的家族也会因此蒙羞。” ——所以,一场风波提前消弭,不是因为他们强大到不能招惹,而是对方自矜身份不屑于追究?西弗勒斯这样想着,握起的拳头慢慢放松,心头却落了一道枷锁。他忽然明白,雄性野兽为何会为雌性生死搏斗——确实为繁衍后代,还有自尊心作祟,但也为了彰显实力,以便保护自己的伴侣不被觊觎。这是所有雄性的责任,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 见他终于被说服,克莱曼汀暗暗舒了口气,有意地选了个不相关的话题,把他的注意力成功带开。有了克劳奇守约的铺垫,善后工作总算圆满落幕,她只愿安安生生地度过剩下的一年半,不要再让校园生活平地起波澜了。 放假前一天,西弗勒斯吞吞吐吐地问她:“克莱曼汀,你想不想跟我回家?” “这是个邀请么,亲爱的?”克莱曼汀收拾行李的手一顿,先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像是被这个笑脸鼓舞,西弗勒斯继续说下去:“其实,是个迟到的邀请。本来圣诞节前,你一说不在留校名单上签字,我就写信询问我妈,能不能带你回家住,结果出了算了,不提了。总之,这次我提前送了信,我妈表示欢迎之至。” “好啊,我也乐意之至!”克莱曼汀想了想,把已经放进行李箱的书挑出几本不再带走:“我记得你说过,你妈对黑魔法印象不好,这几本是我爸的旧书,内容上有所涉及,我还是让艾米直接送回家吧。” “也不用这么草木皆兵。”西弗勒斯好奇地瞥了几眼:“那是什么书啊?” “披着浪漫主义爱情故事的皮宣传黑魔法至上的说。”克莱曼汀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虽说主旨对你口味,但体裁你绝对没兴趣。” “确实。”西弗勒斯立即收回目光。 “不看黑魔法,那就看白魔法好了。”克莱曼汀抽出另外几本书填充进行李箱,盖上盖子,扣上塔扣,双手一拍:“大功告成!” 可能是因为两世年龄加起来和斯内普夫人相近,克莱曼汀面对她时并没有多少上门媳妇的紧张。她当着斯内普夫人的面,交代西弗勒斯把她的行李搬进他的房间,接着笑容不改地坐在客厅里和她聊天。 斯内普夫人的工作是房间清洁,时长次数由旅馆客量直接决定。在清冷的二月天里,再加上麻瓜们刚过完元旦圣诞,一年存款几乎被消耗一空,便很少有人外出走动,无论是出差还是旅行。斯内普夫人差不多每周只用做够基础工时,轮休的两日不会再有加班的安排,这也让她在家的时间明显多起来。 好在两人都过了最初在长辈跟前同居的尴尬,斯内普夫人在家与否,最大影响是早餐做几份。艾米会接管大多的午晚饭,早饭相对简单,克莱曼汀不介意动动手。 不过在克莱曼汀入住近半个月时,斯内普夫人忽然向两人宣告:“我报了个旅行团,和工作的同事一起,下周起去度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1-103 登门 “妈,你们去哪里?去多久?”西弗勒斯问道。 “是去西班牙葡萄牙的团。”斯内普夫人简单介绍:“带上往返路程,总共历时十天。” 西弗勒斯和克莱曼汀对视一眼,忍不住转过头忧心忡忡地问:“妈,是不是我们” “跟你们没关系。是同事邀请,我觉得不错,就答应了。”斯内普夫人摆摆手:“你们好好在家玩,想出门也可以,你们都长大了,连日常开支都不用我出,我也就不多操心了,随你们两个自由。” 当天晚上,在西弗勒斯的房间里,克莱曼汀抱着他的胳膊问:“你妈去度假,享受生活,不是挺好?她目的地也选的不错,西班牙那边,有阳光有沙滩,可比冷飕飕的英国舒服多了。” “我当然不反对她休假,我只是觉得”西弗勒斯轻轻叹了口气:“似乎自从我去霍格沃茨读书,变得越来越像一名巫师,她却越来越和麻瓜靠拢,越来越忘记她曾是个女巫。” “既然她无法再回魔法界,像麻瓜一样活着才正确。”克莱曼汀将下巴贴上他的肩膀同他轻言细语:“听说过伊索寓言里蝙蝠的故事吗?鸟兽爆发战争,蝙蝠首鼠两端,等到战争结束,它却无处可去。麻瓜和巫师是两个阵营,人总要给自己一个明确定位,哪怕会受到另一方的排斥,但起码能享受这一方的安稳。你难道不觉得,你妈越不计较曾经巫师的身份和经历,如今的工作生活就越轻松顺遂吗?” 不过提到这个故事,克莱曼汀还想起上辈子成年后的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任教期间似乎有个“大蝙蝠”的外号。学生这么说,也许只是单纯看他衣着和行为与蝙蝠相似,借这种不讨喜的动物发泄他们对他的不满;但若是成年人也这么说,恐怕讽刺意味就很重了。蝙蝠的胆躲藏,还有立场徘徊,都适合去影射外人眼中那个被误解的双面间谍西弗勒斯·斯内普。 “你说的很对。”西弗勒斯抚了抚她的长发:“不过,我们将来大概是真的不能和她住一起了。她变成了麻瓜,我们却是巫师。” 为他的这份惋惜之情,克莱曼汀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她渐渐发现,有她在西弗勒斯和斯内普夫人之间,他们母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她就像一座桥梁,把一个不善表达的儿子和一位婚姻失败的母亲沟通了起来。当然,也和时机有关。西弗勒斯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对来自长辈的关怀要求减少,于是不管斯内普夫人这个母亲是否称职,他们还能像朋友一样和平相处。 斯内普夫人离开的第三天,一只陌生的猫头鹰来叩窗,脚上绑着一份华贵精致的拜帖。看到上面“l”的落款,克莱曼汀的目光闪了闪,却佯作毫不知情地问道:“怎么了,西弗勒斯?是谁的信?” “卢修斯的。”西弗勒斯一无所觉地把拜帖递给她看:“他说明天要登门拜访,和我当面谈一些事情。” “你们不是一般都写信联系吗?” “我也不大明白。特别是拜访,我真难想象,他会来麻瓜聚居区找我。” 克莱曼汀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也不再追问马尔福登门的意图,只刻意用随意地口吻提议说:“既然你们要谈事情,明天我就待在楼上,也好不打扰到你们。” “哪有什么打扰。”西弗勒斯直接否决:“卢修斯是我的朋友,我也应该介绍你们认识。你看,你不怎么待见博斯特他们,不照样也算是点头之交?卢修斯起码比他们会做人,交往起来不会让你反感。而且等我们毕业以后,跟他的交集定会增多,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那好吧。”克莱曼汀无奈应下。 同时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上次和马尔福近距离接触,不仅她喝了西弗勒斯改良的复方汤剂,自始至终都顶着一副别人的样貌,而且到今天为止,那一晚已经时隔一年有余了,特别是又过了一个平安夜,说不定马尔福又在霍格莫德村的篝火旁猎艳,然后又在金玫瑰酒吧和人共度良宵,她不告而别留下的那点悬念,早被他遗忘得一干二净了。 说实话,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若不是看到马尔福的签名,她基本不会主动想起他来。若真要计较,只能说自从和西弗勒斯确定情侣关系后,她颇为后悔那一夜在节日氛围的渲染下,用妥协和被动做遮羞布容许自己放纵一次。 克劳奇评价得不错,她在西弗勒斯面前是有些角色对调般的心翼翼;可这也并不难理解,任何人面对得来不易的感情,总会倍加珍惜又患得患失。至于遗憾之前行差走错,更是在情理之中的反应。 既然不得不正式认识,计划已经不可更改,但动作仍能进行。克莱曼汀费尽心思地提前准备借口,以便在马尔福在场时,她能理由充分地离开,缩短和他同处一室的时间。历来魔法界,敢瞧马尔福的人,跟头都栽得很惨。她和他纵使没有利害关系,相处中也不容她掉以轻心。 然而事实又一次差点让克莱曼汀措手不及。次日一早,她正扎着马尾系着围裙烹饪早餐,门铃响了。她看了看钟表,感觉这个点儿上门的,极可能是商品推销员,这种一天到晚走家串户最积极的麻瓜。蜘蛛巷这一带的住户虽不富裕,但到底不是贫民窟,仍有一定消费能力。她前前后后在这里住这么久,不止一次见斯内普夫人或西弗勒斯开门打发人,因为如果房子的烟囱冒着烟,推销员就会一直按门铃,不见主人现身就不放弃。 匆忙把双手冲洗干净,克莱曼汀跑去开门。西弗勒斯已经起床了,这会儿似乎正在洗漱。她按下大门把手,带上礼貌的微笑:“早上好”不待她组织好语言,门外立着的人已将她惊呆在原地。 “早上好,美丽的姐。”衣冠楚楚的马尔福朝她微微颔首:“这里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家,对吗?” “是c是的。”克莱曼汀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下意识收紧。压抑着雷鸣一般的心跳,她勉强保持镇定地询问:“您是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吧?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她侧开身让出大门入口:“您请进吧,西弗勒斯他马上就来。哦,不用换鞋子,不用太讲究” “如您所愿,姐。”马尔福擦得锃光发亮的皮靴踩上了西弗勒斯家破旧的木地板。 克莱曼汀转身锁门,趁机喘了一大口气。日光下正装亮相的马尔福气势太足,对毫无心理准备的她的冲击超出预期。她几乎想立即溜回厨房,可作为临时的女主人,她还必须招待客人去客厅就座。 “马尔呀!”克莱曼汀再次转过身去,却险些踩到马尔福的脚,她没想到他就站在她身后等着,也不自己往里走。 “我第一次来西弗勒斯的家,客厅怎么走,劳您带路了。”马尔福一双灰眼睛里尽是坦荡的笑意:“不过在此之前,出于礼节,我想我们先该彼此简单认识一下。如您所知,我是卢修斯·马尔福,姐您该如何称呼?” “我是克莱曼汀·卡罗,西弗勒斯的女朋友。”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对他伸出了右手。 “卡罗姐,很荣幸遇见你。”马尔福除去手套,吻上她的手背,视线向上一扬,直到对上她的眼睛才直起身。他有些调皮地把一只眼睛一眨:“我似乎尝到了鸡蛋的味道。” “哦!我的煎蛋!”克莱曼汀猛然一惊,她忘记关炉火了。她顺道抽走自己的手,在淡淡的焦糊味中破罐子破摔地说:“算了,这一锅就不要了,我总不能弃您而去。请您跟我来吧,客厅在这一边。” 等引着马尔福进入客厅,正经的东道主姗姗来迟。西弗勒斯用手顺着头发,朝单人沙发随意一指:“早,卢修斯!坐吧!” “早,西弗勒斯!”马尔福却没有立即就座,而是脱下外套拎在手里,不失礼貌地打量整个客厅。 “交给我来吧,马尔福先生,客厅里没有衣帽间。”克莱曼汀硬着头皮上前:“我去帮您挂到玄关那儿,顺道继续去厨房做饭。” “怎么能劳烦女士呢?”马尔福婉言谢绝,把外套搭在扶手上:“姑且这样吧。”然后姿态端庄地坐下。 西弗勒斯对他的规矩显然见怪不怪。克莱曼汀再次开口请辞,总算是逃到了安全地带。 把糊掉的煎蛋清理掉,她推开窗户通了通气,重新敲开一只鸡蛋,就用最的火慢慢煎,接着慢条斯理地布置早餐桌。忙完了这些,她解下围裙,对着客厅的地方向叹了口气,翻出家里价钱最高的咖啡豆,倒进磨豆机里匀速研磨。西弗勒斯朝她的习惯靠拢,两人早中晚都喝茶喝果汁,只能现在现磨出粉来煮一杯待客。 咖啡煮好后,她端着茶杯去客厅,却在半路碰上两人。西弗勒斯很是放松地说:“克莱曼汀,我们都去厨房。我们俩吃早餐,卢修斯吃过了,这咖啡是煮给他的吧?那就让他喝咖啡好了。” “多谢了。”马尔福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来接,平日不离手的手杖不知所踪:“我来拿吧。” “那您心些,烫!”克莱曼汀缓缓撒开手,再迅速走在他们前面:“您要加牛奶和糖吗?我去准备。” “不用,纯咖啡就好。”马尔福的回答清晰地从她背后传来。 这大概是克莱曼汀有生以来吃得最不自在的一顿早餐了,连胃口都受了影响,最后只吃了一片吐司,外加半碗原味酸奶。她跟西弗勒斯若在进餐,马尔福也不怎么说话,只口地抿着咖啡。稍微让她这个厨师欣慰的是,挑剔如马尔福,竟没有对这杯用放了许久的麻瓜种植的咖啡豆煮出来的咖啡挑三拣四,反而一脸享受地喝完了。她开始觉得西弗勒斯对他“会做人”的评价十分准确。 饭后收拾餐具之前,西弗勒斯看看左手边的女友,再看看右手边的好友,起身带着椅子移开一段距离:“你们正式认识一下吧!” 克莱曼汀刚要说他们相互介绍过了,马尔福率先起身往后退,行了个极标准的绅士礼:“那我们就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卢修斯·克莱门特·马尔福,英国马尔福世家现任家主,高你们六届的同院学长。” “你好”克莱曼汀被他的中间名恍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回了个淑女礼:“我是克莱曼汀·华尔特·卡罗,英国卡罗世家已被除名的旁支,德国华尔特家族的唯一后裔。”若未被除名,她本不必多加后面一句,如今只能以母姓为归属。 英国贵族中间,当男方地位明显高于女方,其实并不适合行吻手礼。之前在大门口,他们还没有互报出身,算是以个人身份结交,基于对英格兰男性尊重女性的传统的了解,她才朝他伸出了右手。眼下他既然强调了正式,那就该配以恰当的规格。 他们这一应一答,倒教引见者一愣。西弗勒斯微微皱了皱眉:“也太正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面前这两个纯血子弟用贵族礼仪你来我往,把他这个长于麻瓜中间的混血隐隐排除在外。 “那你说,西弗勒斯。”马尔福虚心请教:“我们该如何把握这个‘正式’的度?” 西弗勒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犹豫半晌才露出一抹无奈之色:“算了,你们也相互认识过了,以后互称教名就行了。” “也好。”马尔福重新看向克莱曼汀:“那就是克莱曼汀了,克莱曼汀。曼汀,倒是巧了。” 克莱曼汀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1-104 庆幸 虽说马尔福意料之外的中间名确实让克莱曼汀恍了神,但这不是她紧张的原因。在欧洲,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人口数量永远比能当做名字用的词语多,所以那种“你叫托马斯,我也叫托马斯”的情况很常见。她真正在意的是,他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在回味名字词尾时,念的是“i”而非“i”。 于是便听他解释他所谓的“巧”:“‘克莱门特’和‘克莱曼汀’这两个名字,一男一女适用,都是拉丁人名‘克莱门斯’的派生,若是截取前半部分当做昵称,也都是‘克莱’。你的昵称是不是就是它?还是你截取了后半部分,因此是‘曼汀’?” “用名字的后半部分做昵称并不多见。即便这样做了,我也该是‘缇娜’——昵称都是家人起和叫的,用德文发音念我的名字,是‘克雷门缇娜’。”克莱曼汀狡辩着,也暗暗松了口气:“因此我的昵称,取的是前半部分,但为了听起来不太生硬,我外祖母做主加了‘ir’,读作‘克莱尔’。” “克莱尔(lir)?”马尔福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倒是和另一个女性名字‘ir’发音一样。” “你们的名字,都派生自‘克莱门斯’?这不是拉丁语形容词‘仁慈’吗?”西弗勒斯插嘴道:“这样看来,克莱曼汀的名字起得合适,而卢修斯,你的中间名配你可就怪了!” “我确实不像和仁慈有关。”马尔福不以为忤地笑了笑:“所以这个中间名,若非正式场合,我一般不会主动提起。你们两位若不是真要看我的笑话,那么请就为我这个中间名保密吧。” 名字的危机总算度过。期间克莱曼汀也着意观察了马尔福的态度,发现他对“曼汀”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大反应,想必早已被他无利不起早的大脑选择性遗忘。她虽不能否认,明白这一点时,她隐隐有些别扭——他毕竟是和她有过一夕欢愉的男子,而且是她这辈子真正意义上的初夜——但更多的当然是庆幸,这次和他正面的接触,让她久悬难放又忽上忽下的心终于踏实落地了。 没了前事之患后顾之忧,克莱曼汀完全放松下来。她起身招呼两位男士:“西弗勒斯,卢修斯,你们不如还去客厅坐,我得收拾下厨房。你们还要喝点什么吗?” “好,我们去客厅。”西弗勒斯答应着。 “不用忙了。”马尔福接住了她的最后一问:“一会儿也过来坐!” 克莱曼汀点头表示应允,在挥舞着魔杖收拾完厨房后,她先回卧室换了件外套。因为是冬天,纵使壁炉日夜不停地烧,屋里的温度也不比春秋,她在家居长裙外面套的大衣都是比较正规的款式。就她个人而言,她喜欢喇叭袖的式样,不过若要洗手作羹汤,自然需要另换一件。她倒是不嫌麻烦,不过西弗勒斯估计从未注意到这些。 虽说客人表示无需更多招待,但克莱曼汀也能当客套话听,因此在她进入客厅时,双手各端了一大一的瓷盘,大盘子里是水果拼盘,盘子里是三把叉子。注意到马尔福率先插起一块香蕉,她低着头挑眉,对此不做评价。 两位男士的对话她坐下后一开始没有参与,只是旁听他们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听了一会儿她才明白,马尔福今日登门,并且来得意外早,原来也是事出有因——由奥地利魔法部辅助承办的国际魔药师协会交流周明日正式开始,与会人员在今天内先后抵达维也纳,晚上还有一场非正式的见面会。英国今年出席交流周的魔药师中,有一位的助手之一在昨晚请了病假。虽说助手并不影响大局,但毕竟也是珍贵的名额,总不好白白放弃。对于大多非魔药师而言,哪怕只是默默旁听,也无疑将获益匪浅。 西弗勒斯肯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一点在早餐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妥当,现在他们聊的是下一步的安排。马尔福会帮他临时办一张魔药学徒的证明,顶替那个请假的助手的空缺,中午之前去和其他人员汇合。 在他们对话的某个短暂的间歇,克莱曼汀拉了拉身边人的衣袖:“你一会儿要直接跟着卢修斯离开?” “是这样。”西弗勒斯后知后觉地露出几分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没告诉你一声就应下了。” 如果只是告诉,是方才还是此刻又有什么区别?克莱曼汀摇了摇头:“没关系,这是好事,你怎么会不答应?我其实是想问,需不需我现在就帮你收拾行李,毕竟你要在奥地利那边住七天。” “需要吧”西弗勒斯回答着,瞥了马尔福一眼。 “带几件贴身衣物即可。”马尔福意会意地帮他补充:“助手有特定的服装,一会儿我带西弗勒斯去量尺寸,晚上见面会前就能送到他手里。其他用品,酒店里面一应俱全,除非强烈个人偏好,不建议随身带太多行李。” “明白了。”克莱曼汀点着头起身。 “等等——”西弗勒斯按住她的手臂:“还是我来吧,我的东西,我最清楚,我还想加几本书进去。” “好。”克莱曼汀再次坐下。 西弗勒斯上楼后,留下克莱曼汀和马尔福面面相觑。克莱曼汀掩饰地插水果吃,却是马尔福忽然轻笑出声:“作为西弗勒斯的朋友,我几乎从没有设想过,若有朝一日他交了女朋友,再引见给我会是什么场面。现在看来” 等了片刻还不见后话,克莱曼汀只能开口问:“现在看来如何?” “应该算是庆幸吧。”马尔福微微摇头:“我过去曾一度担心,若他和伊万斯交往,或者其它麻种女巫,我必然要面临一个十分艰难的选择,而且是他亲手摆在我面前的难题。如今看到你坐在这里,我也许就能稍微带着一些自恋来庆幸,在他心里我这个朋友总归还有点分量。” “我不否认在斯莱特林这个大环境中,西弗勒斯受到的影响会越来越明显,某些斯莱特林的品质会越来越鲜明,但您如果声称,西弗勒斯他接受我,优先考虑外界因素,这可就太伤感情了。”克莱曼汀故作调侃地反驳:“我始终还是愿意并且坚持相信,两个人是出于爱情才在一起的。” “你还是女孩子。”马尔福笑得颇是宽容:“好,那我便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虽然我上一句话的初衷,有一些感谢你的意思。” “您太客气了。”克莱曼汀干巴巴地回答。 “那我们说点别的。”马尔福想了想道:“不知道你对这种魔药师协会的活动知道多少。会上尽管会因观点分歧引发冲突,某些个魔药师性格怪癖冲动易怒,但整体上仍然是以平等和自由为基调,相互间以友好的切磋与交流为第一目的。所以你尽可以放心,哪怕西弗勒斯刚刚成年,各种经验阅历还不丰富,放在魔药界里资历也浅,但只是出国一遭,定能全须全尾地归来。” “您不提那些冲突,我也就不会担心。”克莱曼汀有些迷茫地眨眨眼。 这种活动她还真不怎么了解。大概就从他们毕业后,黑魔王对英国魔法界的控制力空前加强,整个英伦三岛自此如同被闭关锁国一般,和欧洲大陆的联系急剧减少。这种状况在黑魔王消失后休养生息的十年里并未得到改善,大概要等黑魔王制造的阴云彻底散去,开放民主的阳光才会照耀到魔法界中,但这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她能亲眼目睹的了。在此之前,西弗勒斯未能参与,她也跟着一无所知,等逃到麻瓜中避难,各国魔法界以及巫师都和她隔断,遑论不知道几年一度的交流会了。 “那不如给你添点信心?”马尔福靠在沙发上又回想了一番:“对了,这次英国与会的魔药师中,有一位曾和西弗勒斯在《魔药周刊》上论战过,那是西弗勒斯三年级下半学年的事情了,讨论的是一剂初级魔药的改良问题。不得不说,西弗勒斯的魔药天赋真是世间少有。他和那个魔药师最终达成一致,算是皆大欢喜,一会儿我带他去见其他人,就可以帮他们彼此结实。有一位认可乃至欣赏西弗勒斯的魔药师在,他绝对不虚此行。” 这一次克莱曼汀没有接话。她和西弗勒斯相处中,他很少主动提到旧事,比如在她四年级转校来之前的种种,不管是好是坏是喜是忧。他们的生活态度确实有差异,他年纪尚轻,能把握当下,又奋斗未来,可她忘不了算是过去的上辈子记忆,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守财奴一样,把家里了堆满了旧物,不管是破铜烂铁还是金瓯银钵,统统都舍不得丢弃,反而不由自主地摸出来反复擦拭。她会因为比他人未卜先知而暗生优越感,更会在对比出今生的进步而私底下偷乐。上辈子对她烙印太深,如果她预先计划以筹谋将来,那其实在是弥补曾经的遗憾。 “看来我又找了个失败的话题。”马尔福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知是我接触的女性偏少,还是你并非我常见的类型,又或者是今日氛围不合适,我这一副辩口利舌,也快要张口结舌了。” 他的自嘲听得克莱曼汀不禁一愣,这才分辨出其中隐晦的俯就态度。她连忙摇手道歉:“您不用太顾及我,您想说什么,我就算跟不上,也一定认真听!” “那就是我的独白了,哪里算得上是聊天?”马尔福也面露自责:“也是我准备得不充分,你的信息我知之甚少。西弗勒斯只在和我的通信里顺带提过你的名字,可他纵使不具体说,我知道你姓卡罗,也能打听到一些事情,比如从英国本家这边。西弗勒斯不和我谈你,我就当你是一般女生,确是我自以为是了。” “没,没,不必,我就是一般女生!”克莱曼汀赶紧打消他的这个主意,暴露的危机可不能像地鼠一样,刚刚打退了这个,接着又冒出那个:“通过第三方渠道了解,总有偏差甚至误会,既然您是西弗勒斯朋友,我是他的女朋友,以后定还有接触的机会,总能有时间再深入交往。” “那也好。”马尔福从善如流地颔首:“那我就对我们的深入交往表示期待!” 当西弗勒斯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时,克莱曼汀感觉自己又一次被解救。两辈子的经验让她明白,她不是和马尔福相处不来,只是顶着西弗勒斯女友的身份,又带着无法抹除的芥蒂之心,她到底不能再和他泰然相处。这点明悟让她在西弗勒斯落座后也提出退场,用的也是回房间打包个人行李的名义——既然西弗勒斯外出,她便不会独自留下。不过是回家一个人,没什么不能习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1-105 寂寞 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一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出了门,慢条斯理地刚刚穿回外套的马尔福跟在他们后面。西弗勒斯拿出钥匙想了想,把行李箱放到地上,转头交代其他两人:“我和我妈都差不多一周后才回来,我得再检查一遍房子,看窗户关好没之类的。” “好,我们等你。”马尔福左手叠上拿手杖的右手,摆出一副诚意十足的等人姿态。 “嗯。”克莱曼汀也应了一声,虽然她等他,只为了告别。 西弗勒斯进屋后,马尔福转向克莱曼汀:“我帮你提会儿行李箱吧,克莱曼汀?” “哦,不用!”克莱曼汀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还特意将箱子向身后挪了挪:“不沉,也拎不多久。” “淑女总要给绅士一个献殷勤的机会。”马尔福把手杖换手,抬腿靠了过来,直接按上箱子的提手:“而绅士,也以此为荣。” “好吧。”二人间的距离忽然拉近,克莱曼汀只得立即松手,向侧旁平移了半步。 “希望不算冒昧,我还有个发现。”马尔福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你的手很凉,是外面太冷了吗?” 气温是既定的,所谓外面太冷,只是为了暗喻克莱曼汀衣服穿得不够保暖。她迟疑了一下才点头:“有一点” “那么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一份礼物。”马尔福腾出一只手,从长袍中抄出两只荔枝大的红色水晶珠,托在掌心捧给她看:“一对儿炼金玩意,冬天揣在大衣兜里,能让你免于穿得臃肿而失了风采。” “这是?”克莱曼汀好奇地接了过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名字说是叫‘暖心珠’。”马尔福露出一抹赞叹之色:“不得不说霍格沃茨卧虎藏龙——我在霍格莫德买到了它们,发现其中设计精巧别致,便托人查了制作者是谁,没想到是个六年级的拉文克劳女生。” 克莱曼汀不自觉面现恍惚:“潘多拉” “对,潘多拉·卡文迪什。你已经认识她了?” “我不认识,现在。” 她没有说谎。这辈子的克莱曼汀·卡罗,确实不该认识潘多拉·卡文迪什,是学院之别让她们毫无交集;而在上辈子,潘多拉是她在霍格沃茨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尽管在她们毕业之后,潘多拉立即和洛夫古德完婚,跟着洛夫古德一家远迁避祸,让她们从此断了联系。猫头鹰虽然能送信,可潘多拉是个做起研究来连自己都忘了的女巫,怎么会有意识跟她这个朋友写信闲聊一下近况。 不过克莱曼汀多少听到过一些她的消息,比如大概在黑魔王消失的半年前,她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女婴,被她的丈夫命名为“卢娜”;比如有一些炼金术士放出风声,邀请她主持建立炼金协会,以促进炼金术的复兴,但最后不了了之。等克莱曼汀逃离英国,便连二手消息也没了,十几年后更是物是人非。她记得食死徒曾抓住过卢娜,以此要挟她的父亲替他们做事。听西弗勒斯无意间透露,卢娜被带到了马尔福庄园——那是食死徒集会的临时总部。可惜克莱曼汀没有资格进出,也就没能见到昔年知交的后人。 “那你就是听说过她了?”马尔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嗯。”克莱曼汀斟酌着承认下来:“她的炼金术很出色,也就有些名气,不局限于拉文克劳。” “原来如此。”马尔福只简单地答了一句,没有就人就事再发感想做评价,贵族的谨慎做派由此可见一斑。 “既然您以礼物之名给我,我不好再推脱,就厚颜收下了。”克莱曼汀已经想起来了,这暖心珠,确实是潘多拉六年级的实验成果之一。她放到商店寄卖的价格不算高,克莱曼汀便不再和马尔福客气:“不过,您送了我,您自己呢?” “我可以再买,你不用担心。” “我是说,眼下” “无妨,男人总比女人耐冻。再说了,西弗勒斯也回来了。” 马尔福话音刚落,西弗勒斯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他露面之前,马尔福把行李箱又还给了克莱曼汀,摆回他之前双手交叠在身前的站姿。 “都好了。”反锁完大门的西弗勒斯转向两人。 “西弗勒斯,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克莱曼汀攀着他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嘴唇:“愿你此行满载而归!” “谢谢”西弗勒斯瞟了一眼马尔福,见他知趣地稍稍侧开脸,便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垂下眼帘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反应让克莱曼汀很意外,且一想到马尔福在场,她就无法投入这个吻,唇舌纠缠制造的声响更增加了尴尬。他们分开后,克莱曼汀挽了挽鬓角的头发,借机低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余光里却见马尔福那根手杖的末端,正无声而有节奏地一下下点着地面。 “那我就走了。”西弗勒斯又揽了揽她的肩膀。 “好。”克莱曼汀终于抬起头:“你回来后,记得用猫头鹰给我送封信!” “容我多问一句——”马尔福一边掏门钥匙一边说:“西弗勒斯把房子锁了,那克莱曼汀,你要怎么回家?不用国际飞路了吗?” “用的。”克莱曼汀退开了几步:“我先幻影移形去破釜酒吧。” “或者去霍格莫德?”似乎对她能幻影移形并不惊讶,马尔福极为自然地提出建议:“出口不做讲究,如果作为入口,那儿酒吧的壁炉更干净些。” “霍格莫德太远了,我没把握直接去。”克莱曼汀摇着头谢绝。 “那有何难?”马尔福从口袋里双指夹出一张金色的合金卡片:“这是德维斯和班斯商店的金卡,还能当门钥匙用,直达他们店门前。不过这家魔法装备店在霍格莫德主街道的尽头,你要往回走才能找到酒吧,当然,你也能顺便当一次逛街。” “高级会员还有这权限?”西弗勒斯伸手捏住卡片来回翻看:“你这张给克莱曼汀,她应该什么时候还你?” “她可以留着,我再补办一张就行了。”马尔福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若是你也玩魁地奇,我早就也帮你办成高级会员了。”他又饶有兴味地问克莱曼汀:“克莱曼汀,你喜欢魁地奇吗?” “我和西弗勒斯一样。”克莱曼汀抱歉一笑。他们两个都对魁地奇不怎么关注,不管它每年的比赛牵动多少人的心。 “那真是遗憾。”马尔福把此次用作门钥匙的折扇拿在手里,眼神示意西弗勒斯握住扇子的另一端,接着朝克莱曼汀微微倾身致意:“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再会!” “好的,再会!”克莱曼汀接住卡片,微微屈膝还礼道别。 空气中搅起的一阵迅猛波动,带走了西弗勒斯和马尔福。越过他们之前站的位置,克莱曼汀正好能看到整条蜘蛛尾巷,在二月天的上午没什么人走动,显得萧索又空幽。她看了看手里的卡片,轻声念了一句“门托斯”。 霍格莫德和蜘蛛尾巷比起来就热闹多了。巫师虽然少,聚居地更少,但居住和活动得集中,令整个村子十分热闹。克莱曼汀果真逛了一会儿街,在文人居羽毛笔点买了几根新笔,附带一叠新裁的标准羊皮纸,又在三条扫帚酒吧喝了杯热茶,才走进付费的干净壁炉,经魔法部中转回了家。 到家正好是中午,艾米为她准备了一整桌的美食,英法德意式风味的应有尽有。坐在偌大的餐桌前,她拿起刀叉,却不知从哪儿开始。倒不是她对进食的先后难以决定,而是对重新变回一个人有些不自在。 重新放下餐具,起身推开窗户,寒风带着吹过树林的余响冲入温暖的室内。迎风站在窗前,有马尔福送的暖心珠在,风并不算太凉。她的头脑因冬日清冷的空气而清醒,却是再没有那么清楚地感觉到寂寞。 习惯就是这么捉摸不定的东西,有时执迷不悟,有时一去无回。在和西弗勒斯确定关系之前,她享受一个人的独处,为此刻意地低调行事,以防止任何人以任何缘由打扰她的生活。而当身边从此多了一个人,他的气息,他的嗓音,他的温暖,他的陪伴,都令她复生的心情越来越娇纵,越来越敏感。正如同由奢入俭难一般,一旦她偶然又孑然一身,她便开始全身心地排斥和抗议这种形单影只的处境。 她的寂寞,不是少女式的不安现状,不甘平淡,而是少妇式的彷徨寥落,春闺难耐。这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心态,以致使她不由自嘲地质疑着,若克劳奇再扮成西弗勒斯出现,这一次她推开他的手能有多坚定。 还好眼下,她的意志力和道德心没有面临挑战,她独自站在父母遗留的林间别墅里,望着雪景吹着寒风慢慢平复悸动。关上窗户坐回桌前,午餐依旧热气腾腾,尽职尽责的艾米已经悄悄地把食物回炉加热过了。她不懂主人自怜的愁绪,但恪守自己的天赋使命,没让克莱曼汀因一口凉掉的饭菜,加重逐渐笼罩上心头的沉寂,乃至失去控制走向物极必反。 饭后,她把行李箱掀翻在地毯上,衣服杂物不去管,只捡起了几本书,扶着楼梯扶手慢悠悠地上楼。其中一本以精灵为主人公之一的传奇故事,她刚刚读了一半,恰好是另一位主人公痛失所爱,被精灵好友带回森林休养。她沿着书签翻开书,读起接下来的情节——精灵女王认可了外族的拜访,并在夜间偶遇主人公对月伤怀时,借助自然之力向他施展祝福。 反复观摩着这段如尼文的祷词,克莱曼汀突发奇想地召来魔杖,把杖尖对准自己,轻声缓慢地吟诵:“伟大的神王奥丁,请回应您虔诚的信徒;神奇的生命之树,请辅助您热心的子女——让我以森林的名义,赐福于眼前这个身魂俱疲的人类,愿阴霾早日从他的心中散去,愿阳光雨露滋养希望的种子,愿他从此平安喜乐,愿他永远坚强勇敢。” 语音既落,书房里恢复宁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克莱曼汀放下魔杖,遗憾自己异想天开,然而就在此刻,一丝莫名的感觉滑过心底,似暖似凉,细微温柔,却不容忽视。一瞬间她忽然相信,她今日的烦恼不值一提,明日的生活会更加美好,所有过去现在遭遇的不幸,都能成为未来幸福的基石。 看看魔杖,再看看自己的右手,克莱曼汀屏住呼吸——所以,她算是成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1-106 原石 这其实并不是奇迹,克莱曼汀稍一反思就能猜到个中原因。应该是她的血统和如尼文起了共鸣,或者还要加上被树林环绕的状态,才让这条作者编造的祝福误打误撞地具备了些许魔力。鉴于她的血统未完全觉醒,如尼文和精灵语也有出入,祝福的效果才只有那么可怜的一丝。 但这个意外的发现振奋了她的精神,为日后打发时间找到了一项新兴趣。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此前她都无所事事,无聊到只剩看书一个选择。就比如大半年前接下的胸针订单,她出于精雕细琢的考虑,拖到现在还未正式完工。买家马尔福也等得耐心十足,从未托斯托克夫人催促过,但看在这次短暂的接触中他对她释放的善意的份上,她可以在保质保量的前提下稍稍提高些效率,正好她也比计划多出了一周的个人空闲时间。 胸针的金属托座是两段彼此相缠的玫瑰花茎,有魔法的帮助,将融化的纯银塑造成一定的形状并不算难,甚至连花茎上的细刺也能栩栩如生。原本球状的蔷薇石英已经从正中间一切为二,将分别以浮雕的方式雕成玫瑰的正面和侧面,与托座交接的一面则集中刻上微缩的阵法。这刚过去的一学期里,阵法克莱曼汀已刻完,只两朵玫瑰刚具雏形。玫瑰本就是她喜爱的花种,哪怕没有实物参照,她心中也早有蓝本,如今缺少的只是更多的耐心和细心。 从上辈子到现在,雕刻矿石或金属,克莱曼汀都习惯于纯手工操作。麻瓜中电动工具已经很普及,她也曾经虚心学习过,若非制作十分精巧的物件,也不介意使用砂轮和钻头。如今身处魔法界,且不说电力与魔力无法共存,她接的都是慢工出细活的订单,正配杰拉尔德留下的各种刻刀,其中她偏爱材质最为坚硬的金刚石的一套,另有麻瓜的钨钢合金的一套也算比较趁手。至于选取平口还是斜口,单头还是双头,要根据雕刻角度具体决定,一般都会放在手边备用着。 一周时间过得不快也不慢,除了雕刻外,克莱曼汀从数本传奇故事里,整理出了十几条吟唱咒语,皆是用如尼文写成,以祝福为主要功效。她把它们仔细地摘抄到羊皮纸上,一条一条地逐个加以试验,有效的则再反复尝试,最终得到了包括最初的那条在内的五条确定可行的祝福。她默对着几大段手抄咒语,心想它们也只能用于祝福,若是在战斗中,恐怕刚向特定的神明发愿,别人的攻击就已经招呼到了。没有和平的环境以供施法,再强大的吟唱也无用武之地。 一周后,西弗勒斯派遣西本送来音信,却不是商量他们何时何地重逢,而是通知她,他现在人已经在东欧,下个目的地是西亚,正跟随着两位魔药师选购当地特产的药剂原料,以霍格莫德弗伊兰药房特邀采购员的身份。作为报酬,他能从中免费取走价值在百金内的个人所需。克莱曼汀过去就对弗伊兰(fy)药房和马尔福(alfy)的关系有所猜测,如今基本能确定它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了。据传马尔福最大的家族产业之一正是在草药领域,一半种植内销,一半走进出口。 于是在意料之中的,西弗勒斯在抱歉之余,只能和她约定站台见。她对着虚空大度地笑了笑,无妨,反正没几天就正式开学了。他们追求的是两人的天长地久,并不在意这一朝一夕的聚散。 三月一日上午,分别了十多天的情侣在霍格沃茨特快旁相遇,克莱曼汀丢下行李箱,跑去给西弗勒斯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坐上火车关好包厢门后,西弗勒斯开始往外掏东西,是七个大相同的精致木雕盒。克莱曼汀好奇地打开一个,当即被里面的原石恍了眼。 “这是碧玺啊,纯净度可真高,”她继续去开其他盒子:“还有青金石,祖母绿,绿松石,嗯紫翠玉,也就是变石,孔雀石,帕托石。”她歪着脑袋猜测道:“你们一行人路过乌拉尔山了?” “没有,但途径俄国境内,便有乌拉尔的特产矿石可买。”西弗勒斯看上去松了口气:“这些原石你都认识就好,乌拉尔矿石以蓝绿色为主,我总是容易把其中几种弄混。” “这些算是你买的旅行纪念品?” “嗯,都是送你的。” “我虽然知道,不该和你多客气,但西弗勒斯,这真的太贵重了。”克莱曼汀把盒子一一盖上:“我雕刻宝石饰品,自然知道各种矿石的市价,不管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界,孔雀石c青金石还好,其他几样,都十分稀有名贵,几乎是王室专用,你”她想问的是,他如何能有这等购买力,却忽然不知该怎么表达。 “原本我听了商店导购员的介绍,包括诞生石的传统,只买了一块绿松石,准备带回来由你制作点什么,我们两个一起戴。”西弗勒斯找出装着绿松石的盒子拿在手里打开:“这是十二月的诞生石。你的生日在七月,和红宝石相称,惜非当地特产。” “那其他六块又是怎么回事?” “卢修斯的手下都是能人,他们见我对其他原石流连,就故作随意地打听了原因,接着背着我买了其他六块。昨天我回到英国见到卢修斯,他才把原石连同盒子交给我。” “想必他也不是白给吧?你付出的条件是什么?” “他算了折扣的友情价,让我熬制魔药来偿还。” “听上去像卖身契。西弗勒斯,你不会就为了这几块石头,把自己傻乎乎地卖掉了吧?” “倒不至于叫卖身,是长期合作合同,而且不影响我毕业后就业。再说了,这怎么是石头?你喜欢雕刻,以此为副业,我当然要鼎力支持。”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自然不会贬低这些珍贵矿石的价值。西弗勒斯特意送她,她无疑感动异常,可当中再加一个马尔福,就让这份礼物显得怪异了。她的行李箱里,还装着马尔福给的两颗暖心珠和一张金卡,如今再加上六块原石——他是多想在她面前展现一副慷慨多金的形象啊。 “没关系,给你你就收着,我有分寸。”西弗勒斯把手里的盒子连同其他六个都推到她面前:“你的兴趣爱好,我有能力支持。” “嗯”克莱曼汀把盒子放入布袋,钻进他怀里抱着不动了。纵使有心用这些原石雕出成品,以便卖出赚钱来减轻他的负担,她却无法宣之于口。不想打击他的男性自尊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怕他借机提议回赠马尔福一二。若真如此,她这个挂名在脱凡成衣店的珠宝制作师身份就要暴露了,毕竟马尔福也不止一次是她以及她父亲的买家和客户。凭他的眼光,她不信他看不出当中手法以及风格的一致性。其实若非和斯托克夫人的合作协议,是她在杰拉尔德早先的协议下续约,单靠她的手段,恐怕已经跟潘多拉一样,被马尔福的情报揭穿。 两人默契地享受着不言不语的温馨恬淡直到抵达城堡。夜里,他们在克莱曼汀寝室的床上翻云覆雨,像是发泄积攒了十多天的激情一样,做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才停下来。克莱曼汀累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抬,感觉到西弗勒斯要起身,似乎是打算抱她去清洗,她含糊地交代:“算了,明天早上再说。” “好。”西弗勒斯松力倒下,搂住她闭上了眼睛。 次日午饭前,一只猫头鹰来啄克莱曼汀寝室的窗户。斯莱特林位于地下室的宿舍,所有寝室的开窗分东西两向,分别对着霍格沃茨所在的半岛内外。西向的房间,窗户全部锁死,因为正对外海,东向的房间,则部分在黑湖底下,部分外面是低于地面的平台,上午能享受到短暂的阳光。五年级升到六年级时,克莱曼汀换了寝室,从西向挪到了东向,从此她带的猫头鹰都能自由来去,不需要她装进笼子里带进带出。当然,收发外来信件也方便许多。 等扫了遍信中内容,克莱曼汀不由庆幸,辛亏她要准备午餐,正独自一人在厨房,没教西弗勒斯看见。他尽管不打听她的私事,却也时不时随口问一问。落款的缩写&b,是一个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知晓的联系人。 写信的是巴蒂·克劳奇,为询问授课地点和时间。时间上,他的建议和她预想的不谋而合,即周六上午。克劳奇的具体考虑不得而知,克莱曼汀则是为避开西弗勒斯,因为这个时段他会在礼堂接受幻影移形课程;而地点上,克劳奇居然提到了她的寝室,让她有种私人领域被冒犯的不适,当即就回信拒绝了,让他尽快再想办法。 第二天的同一时间,猫头鹰在克莱曼汀跟西弗勒斯一同前去礼堂就餐的路上找来。克莱曼汀装作若无其事,打发掉了猫头鹰,把信收进口袋里,等什么时候和西弗勒斯分开了再读。她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为这种违背意愿的动作,唯愿克劳奇是个聪明学生,别耽误她太长时间。 晚上与西弗勒斯各回寝室后,克莱曼汀办完自己的事情,才翻出克劳奇的信。这一次他表示,他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储藏室。本来斯莱特林黑魔法研究组在地下的场地也算合适,但他认为克莱曼汀不会同意让外人看到他们有接触,只好另寻一处完全不被打扰的空间。克莱曼汀对这个安排还算认可,就写信约定了周六上午九点,让他把储藏室的位置寄过来。 到了周六这一天,送走了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才走出宿舍,上到主建筑的四楼。在指定的地点,克劳奇已经到了,从杂物中腾出了一片空地,居然还摆好了桌椅和茶水,足能见学习的诚意。克莱曼汀承了他的情,把自己所知的关于夺魂咒的知识倾囊相授。 第一次如他们所料,总要理论先于实践。克莱曼汀讲完要点,克劳奇做好笔记,就差不多到晌午了。克莱曼汀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下克劳奇在原地自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1-107 私交 午饭后,西弗勒斯留在克莱曼汀的寝室,向她复述第一堂课的学习经历,顺带也是自己在温习。克莱曼汀早忘了什么是三个d原则和步骤,当人们彻底掌握一项技能后,所有动作都仿佛成了身体的本能,那些理论总结哪怕再精妙,也不再会在技能发动时在脑中同步。 当然这一点,她还不能向西弗勒斯说破,理论在学习初期指导力很强,能保证他的安全,避免损伤性危险。或者其实他也明白这个道理,看他熬制魔药便可知,那些熟能生巧的药剂,他的操作也不再照搬书本,反而带着一种自信和随意,让药剂的每一丝变化都不会脱离掌控。 西弗勒斯的幻影移形课在继续,克莱曼汀的私下教学也在继续,若是比进度,克劳奇这边的成果更为喜人。西弗勒斯透露,说魔法部派来的教员曾不止一次抱怨,邓布利多安排八周的辅导时间太短,理想的是再延长一个月,他本人也觉得课程偏紧。克莱曼汀只能跟他计算,这下半学年春季学期里,六月是备考和考试,五月有守护神咒指导,二月是寒假,也只有三月四月可以插课,除非校长做主改动假期设置,比如把圣诞元旦和寒假合并,那样二月才能也分给幻影移形的学习用。 开学半个月后,霍格莫德村开始在特定的周六向三年级以上持有监护人签名的学生开放,因为出行一直安排在下午,和六年级参加的幻影移形课程完全不冲突。西弗勒斯遇上这一天也会去,补充些近期消耗的药材或文具,再捎带一二蜂蜜公爵的新产品。克莱曼汀当然不会拦着,在一个人的清闲时间里,她延续着寒假的习惯,练练魔咒,刻刻胸针。不出所料的是,没了熟悉的树林做大环境,在家能施展的祝福在霍格沃茨里行不通了。她在遗憾之余,改为练黑魔法,谁也不会嫌自己掌握的咒语太多太熟练。 六年级下学期的课程表保持不变,克莱曼汀仍有很多的课余时间,或者说大多同级学生都是这样,再加上期末没有重大考试的压力,故而这一年级是校园恋情高发期。她和西弗勒斯其实也是从这一学年起在城堡里公然成双成对地活动,可以算作常规中的一例。 不过他们并非无时无刻不腻歪在一起,除了周六,西弗勒斯还要时不时地参加黑魔法研究组的活动,往往一去就是半天之久。大概是她一早就表明了对某些成员的态度,他很少在她面前提起组里的事情,以免让那些人进一步招致她的反感。 这天下午又是没课,西弗勒斯午饭后就被穆尔塞伯叫走,克莱曼汀则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见户外阳光正好,春意初来乍到,便起了到庭院里散步的念头。她揣上一本闲书,换上一双舒适的软底鞋,扶着楼梯上了楼。 到一楼时,她本要经入口大厅走出主建筑,余光里却有一袭黑袍一闪而过,无论是发型还是身形都让她异常熟悉。她不禁纳闷,西弗勒斯此时不该在地下密室里吗?难道是他们组擅自换了活动地点?那可就太不谨慎了。她这样疑惑着,双腿已经自发地行动,想要跟上去探个究竟。 前面西弗勒斯走得很快,她几乎只能在每个拐角捕捉到他的背影。只见他绕过礼堂和教职工休息室,往城堡一侧的深入前进。认出他的去向后,她的步伐顿了顿,想起那是他之前为熬制魔药占据的废弃教室所在,自从他的坩埚遭受灭顶之灾后,他随即放弃了那处,成了她寝室的常客。眼下他重返故地,难道是有什么魔药不方便在她的实验室里制作? 西弗勒斯早就走得没了踪迹,但克莱曼汀已不需要他带路。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重新抬起了脚步。谁都不喜欢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她允许自己悄悄去看上一眼。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刚刚让她追逐的人,悄悄出现在她身后,正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露出一抹得意又讽刺的微笑。 刚刚路过窗户,还未靠近大门,克莱曼汀便听到一个语调飘忽的女声说道:“你真的往这些伤药里加了薰衣草香味?我上次就那么随意一说。不过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了!” 这个声音让她立即停步,身子一转靠在墙上,心里生出些许触动。她听得出来,那是潘多拉的嗓音和语调,几乎和西弗勒斯说话的方式一样,只此一家不容错辨。 “不影响药效,也不费事,顺手而已。”回答的果然是西弗勒斯。 确定了教室里的人都是谁,克莱曼汀一时间心情复杂。潘多拉和西弗勒斯有交情,是她上辈子就知道的事。或者可以说,曾经在校期间,她并未和西弗勒斯有过直接接触,之所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且天资出众前途无量,还是潘多拉牵线搭桥。 他们在她转进霍格沃茨前就开始了私下往来,常因危险实验把自己弄伤的潘多拉从西弗勒斯手里得到伤药,然后送出她的炼金成果或者暂借家中藏书给他作为交换报酬。但危险实验并不是天天能有,他们的交易频率就低得可怜,不过到底是比一般同学相互熟悉一些。 从窗户往里望,克莱曼汀注意到教室里摆放的试验台正是潘多拉所有。她联系记忆一分析就明白了。潘多拉原本总在宿舍做实验,同寝室的室友对此意见很大,克莱曼汀在五年级期末主动请缨,六年级起和她成为室友分享空间。这辈子潘多拉没了她这个朋友,想必试验台从此没了安放地,接着可能是她向西弗勒斯求助,又或者是西弗勒斯难得乐于助人,把他占用过的废弃教室推荐给她,也成了他们偶尔交易的碰面之处。 “还是老规矩?”潘多拉的声音细听来比她印象中的冷漠不少:“要不我付你金加隆吧,我最近手头还算很宽松,没什么材料需要集中攒钱。” “也好。”西弗勒斯立即就同意了。 听到这里,克莱曼汀便想要离开了,毕竟好奇心得到满足了。然而她刚抬起脚,就听潘多拉又问:“西弗勒斯,我信里提到的事,你不打算再考虑下?让女生追求男生,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呀。” 克莱曼汀一愣,随即无奈一笑。六年级寒假,潘多拉被家里人安排订婚,可她对对方不甚满意,觉得他有些神神道道,想自己从学校找一个顺眼的。当时潘多拉并无主意,还是克莱曼汀调侃说:“我看你跟那个斯内普挺合拍的,你受伤,他制药,从实用性上看,他确实比你们家人给你安排的那个洛夫古德强上一筹。” 深表认同的潘多拉当即就行动了,只不过接下来就没了动静,克莱曼汀猜她是被拒绝了,顾及她的面子没有多打听。她没想到这辈子少了她这个好朋友,面临订婚的潘多拉还是有此一举,大概西弗勒斯真是她唯一可能的选择了。 这辈子她成了西弗勒斯的女友,但发现了男友的追求者,她并不算慌张或者担心。曾经到毕业都孤单一人的西弗勒斯都能拒绝潘多拉,更何况现在这个有主的,他拒绝的理由只会更充分。 果不其然,接下来便听西弗勒斯回答道:“我也在信里说过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 “我知道你那个女朋友,德姆斯特朗转来的,一个德国女巫。”潘多拉没有被说服:“你们不上学期刚开始交往?她人漂亮,学习也好,你确定你能守得住?再加上文化差异,你们能好上多久?我不介意等你到毕业,如果你们某天分手了,你可以优先给我个机会吗?” “我们好得很,不用你担心。”西弗勒斯流露出几分被冒犯的强硬:“我们已经在打算未来了,这辈子会携手一起度过,你不可能得到什么机会。” “话可别说这么绝!刚交往没多久就海誓山盟,那激情来得快退得也快。这种感情可不适合婚姻,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别被美人皮囊迷花了眼!” “我的感情,我自己清楚,你别乱说话。” 被前世好友猜忌的克莱曼汀微微仰脸,把头抵上冰冷的墙面,心情再次变得很复杂。潘多拉会这样讲,她多少能理解。一来她的父母一方是法国女巫,一方是斯莱特林毕业的男巫,她当年差点没被分进拉文克劳,在人情上确实有些本能的世故;二来克莱曼汀于她只是陌生人,甚至能称得上是情敌,她言语中难免不大客气;再者卡文迪什家族业已式微,她和作为卡罗旁支的克莱曼汀一样,都没怎么接受过正规的礼仪教育,也就没有马尔福那种人后慎言的克制。于是为了她的目的,她在西弗勒斯面前才这样直率,而这也正是她不自觉的手段之一。 可理性上尽管能理解,感性上却仍有些难受。方才还有个念头在克莱曼汀脑中一晃而过,以为通过西弗勒斯认识潘多拉,会是个再续前缘的极佳方式。然而此刻,这个念头已经碎成齑粉。她不会记恨潘多拉的挑拨,但也不愿再接纳这个朋友。她们的友情,还是终止在上辈子吧。 教室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着,潘多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似是放弃了这个话题:“那我们聊点别的。对了,去年年底,你从我手中买走的那对暖心球,一切都还正常吧?那是一代产品,质量不算最好。” “不知道。”西弗勒斯的语气依然有些冷淡:“送人了,没再问。” “送人?是你往年总送的那个人吗?”等不到西弗勒斯的回答,潘多拉忽然变得郑重:“你告诉我实情吧,说不定追求你这个事,我也因此彻底放弃了。” “为什么?” “如果你把暖心球给你现在的女友用,你不会对它们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你仍送了莉莉·伊万斯圣诞礼物,哪怕你们已经公然决裂,哪怕她已经交到新男友,那我对此便无法可说了。你的女友虽然有点可怜,可她条件好,没了你拖累,她能找到更好的。至于你和伊万斯的关系我虽然不相信爱情,但也尊重它,甚至敬佩痴心不改的人。你要是始终在意伊万斯,我便会知难而退,我们还是做朋友。我可以允许我未来的丈夫不爱我,但不能容忍他心里深爱着另一人。” 良久,西弗勒斯才轻轻开口:“是送给莉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1-108 愧疚 “不过,是出于愧疚。”西弗勒斯很快补充道:“你想必也听说了,我在人前骂了她那个侮辱性的词。” 潘多拉不以为然地反问:“那我问你,伊万斯的朋友麦克唐纳,也是麻种。你要是骂了她那个词,甚至不是激怒下口不择言,你会因此觉得愧疚吗?” “怎么可能!麦克唐纳怎么能跟莉莉比?她” “她没让你余情未了是不是?” “潘多拉,你别这么玩弄词语。”西弗勒斯冒出几丝火气:“我很感谢你以往对我的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对我的感情问题指手画脚。” “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否则怎么会没什么朋友。”潘多拉满不在乎地宣布:“放心,我不多说了,我只是确定一些猜测,让自己就此死心,接受家里的安排。洛夫古德虽然古怪,可好歹感情尚空白,和你这么一比,我找到了接受他的理由。” 两人的对话到此中断,教室里变得沉默一片,教室外的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她忽然觉得,她从未看懂过潘多拉。也许上辈子,她处世单纯,被潘多拉一早划入朋友的圈内,潘多拉耍心眼的时候,与她无关,她也不在场,便觉得她一切都好,这个朋友十分可交。而当她这辈子滞留在圈外,成了她眼中无需顾及的外人,她的薄情和私心便暴露了出来。 这还让她不禁猜测,上辈子她们毕业后立即失去联系,真的因为潘多拉研究太忙了吗?会不会是听说了她的窘境,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便放弃了她这个朋友?克莱曼汀抚着心口想,她大概确实也心寒过,即便她也自愿为潘多拉开脱。否则重生至今,连远在德姆斯特朗的芙蕾雅等好友都已恢复往来,为何同在一校的潘多拉却是她前不久才被动地记起来? “下午好,卡罗!”隔了一个拐角,穆尔塞伯靠着石台朝她招手:“我来找西弗勒斯!” “他”克莱曼汀刚要伸手指向那间教室,却又不想让人知道她听过壁角,只能随便反问回去:“你找西弗勒斯怎么问我?” “诶?”穆尔塞伯一愣:“西弗勒斯提前离开,说你要他早点回去。难道他没跟你在一起?” “不知道!”克莱曼汀硬邦邦地答道,扭头就朝入口大厅走去。 “是吗”穆尔塞伯面上的诧异慢慢消退,换上一副大功告成的骄傲嘴脸。他哼着调飘向楼梯口,口袋里两个空药瓶如同伴奏一样叮当作响。 本来享受阳光的散步变成缓和心情的漫游,克莱曼汀乱走了一通后,哽在胸口的一口气总算是顺了下去。再反复思量西弗勒斯的解释——愧疚,这个词在她看来,可是比余情未了还严重。上辈子他不就是背负着这道心灵枷锁,义无反顾地走上一条十死无生的路吗? 站在一块巨石上,她眺望着黑湖畔,见情侣三三两两地或坐或走,好一派祥和的初春。她也看到了此刻她很不想看到的人:莉莉·伊万斯。伊万斯正和她那个叫埃德加的男友并肩坐在树下,没有波特等人来搅局,他们看上去融洽又寻常。 可不和谐的因素马上冒头。那是个微胖的亚麻色长发女生,正一脸嫉妒地盯着伊万斯直看,神情又在扫到旁边的埃德加时略微缓和。又是三角恋吗?果然恋情一多,纠葛也会激增。克莱曼汀微微挑眉,安静旁观后续发展。 那女生伫立了片刻,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朝伊万斯的方向举起了魔杖:“疮疖覆盖!” 她念出咒语的速度不快,似在犹豫更似咬牙切齿,足以让克莱曼汀认出口型,并取出魔杖轻轻一挥,一个障碍咒出现在女生和伊万斯中间。一击的较量,施咒的两人实力高下立判。克莱曼汀不仅熟练到瞬发,毒疖咒被障碍咒拦下后,还沿原路返回,直扑女生面颊。中咒的女生一声尖叫,捂着脸蹲到地上,歇斯底里地发出质问:“是谁?谁偷袭我?” 局外旁观的人很多,不赞成她这种人行径的也不少,有男生嘲讽地接话:“没人偷袭你啊,这不是你自己的恶咒吗?” 树下的伊万斯也被惊动,她诧异地看了女生一眼,随即又换上了然之色。克莱曼汀在她望过来时,立即跳下巨石,藏到阴影下面,嘴角微微勾起,虽然眼中毫无笑意。 方才她会出手,自然不是好心。反正只是毒疖咒而已,六年级的学生用一个停止咒就能解决,是那女生的手段不入流,根本不可能对伊万斯造成多大伤害。但她让伊万斯看到自己出手相助的意义就不同了,而这只不过源于一个忽然而来的离谱念头——既然西弗勒斯那么容易对伊万斯产生愧疚,那她让伊万斯对她感到愧疚将会怎样呢?想必十分好玩吧。 带着这种莫名地报复般的爽快,她脚步轻快地返回地下宿舍。晚上西弗勒斯要来,她也没闹脾气地回绝。这天夜里,西弗勒斯先她入眠,她侧着身支着脑袋,借床头微弱的烛光打量她的睡颜,最后伸出手指,轻点了下他高耸尖瘦的鼻端,无声地开口问:“期待吗?好奇吗?我亲爱的西弗勒斯” 不过,一时兴起的行动大多无法持久,以克莱曼汀平日的习惯看来,她和伊万斯的交集除了魔药课,连校园里偶遇也不容易。而她又不想做得太刻意,让与她朝夕相处的西弗勒斯怀疑,结果这样一来二去地,冲动便渐渐冷却下来。 随着气温的回升,时间进入到四月,一众学习幻影移形的学生还没因为考试紧张起来,例行的五天复活节假就到了,从四月八日到十二日,除去往返耽搁在路上的两天,还能在家和家人团聚三天。这中间包括了一个周六,留校的学生还有课可上,离校的也不会贻误多少,毕竟该教的魔法部教员早就教完了,现在都是各自在礼堂里实践练习。 西弗勒斯学习幻影移形有多认真,克莱曼汀一直以来都看在眼里,虽然复活节假她想坐车离开,但西弗勒斯显然不会愿意走。她权衡了一番,还是选择留下,谁知到快周末的时候,西弗勒斯突然表示,他也准备回家过节。 “好学生也会缺课?”克莱曼汀一边打包两人的行李一边问。 “在校外练习,机会会更多。霍格沃茨的限制太大。”西弗勒斯写信的手一顿:“我通知我妈,带你回家住,行吗?” “写吧,写吧,你要在校外练习幻影移形,没我在场还真不行,不管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防止魔法部找上门。” “嗯,马上就写好了。” 决定得仓促,这就导致西弗勒斯只能单向通知,到家前等不到斯内普夫人的回信;这又进而导致,待他们走下霍格沃茨特快,才发现有人已等在站台上。 “西弗!克莱尔!这边!”斯内普夫人挥着手臂,呼唤的声音不算高,但也足够让人群中的两人听到。 “妈,你怎么来了?”西弗勒斯疑惑地问。 “来接你们,今天轮休。”斯内普夫人回答着,目光越过两人肩膀,露出一抹疏离的微笑:“是莉莉啊,复活节也回家过?” “是的,斯内普夫人好!”伊万斯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出于不同考量,他们都没有立即回头去看她。 “我倒是未曾遇到你的父母,也许是抵达的时间错开了?” “不,他们今天没来接我,我自己坐火车回家。” “那也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斯内普夫人点点头:“我就带西弗他们两个先走了。” 走出国王十字车站后,克莱曼汀这才意识到,其实伊万斯可以和他们同路,但斯内普夫人毫无这个意向,连客气话都没有多说上一句,任由伊万斯一个女孩子坐夜班车回科克沃斯。 他们三人则走了破釜酒吧的壁炉,直接进入蜘蛛尾巷房子的客厅。西弗勒斯走出自家壁炉时,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旁观的克莱曼汀,注意到了他眼中隐含的忧虑。 “你在担心伊万斯?”上楼后,克莱曼汀直截了当地问他。 “我是的。”西弗勒斯迟疑了下还是承认了:“伊万斯夫妇总会去接她,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她一个人,大晚上的” “我明白了。”克莱曼汀移开视线,对着一处虚空喊道:“艾米!” “艾米听从主人的吩咐!”家养精灵艾米立即现身:“晚上好,主人!晚上好!斯内普先生!” “给你个任务——”克莱曼汀叮嘱道:“在某趟从伦敦开往科克沃斯的火车上,有一位莉莉·伊万斯姐,是西弗勒斯的朋友,你去把她尽快送到女贞路。” “好的,主人!”艾米按捺住有事可做的兴奋追问:“艾米该如何取信于那位伊万斯姐?” “这样吧”克莱曼汀用魔杖削下校服胸前的院徽给它:“把这个给她看,先试试行不行,不行的话你再回来,带我同去。” “艾米明白了!”艾米恭敬地双手接过院徽,很快从房间里消失不见了。 “谢谢。”西弗勒斯道谢的表情有些困惑。 “没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卢修斯你都介绍给我了,那么伊万斯,我总归也不能刻意忽视。”克莱曼汀淡淡一笑,轻巧地带过了话题:“我要去洗澡了,破釜酒吧的壁炉果然不够干净!” 克莱曼汀走出浴室的时候,艾米来复命,说伊万斯很容易地信任了它,藏到火车上的洗手间里任由它带走,眼下已经和父母长姐团聚了。克莱曼汀挥手让它回家,自己去同西弗勒斯报备,赶在他说些什么之前,下楼去找斯内普夫人叙旧。 回味着西弗勒斯一系列的表情,克莱曼汀心想,让西弗勒斯愧疚似乎也行得通。有时候姿态放低了,流露出适度的忍让,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算是寒假里和马尔福短暂接触过后的一点感想和收获。他不就是以俯就的礼节,拿捏着适当的分寸,以为人着想的名义,让她始终无法拒绝,让她甚至到现在还觉得接受最正确,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的思路越过马尔福,再落到走向客厅的斯内普夫人身上,心道这些斯莱特林前辈,个个都是为人处世的模范,不趁机从他们身上学到些什么未免太浪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1-109 不期 今年幻影移形的第一次考试设在四月二十五日,是由魔法部派遣的教员在霍格沃茨主持,如果学生这一次没考过,或因年龄不到不能参加,之后七月c十月以及次年一月的倒数第一个周一,魔法部都会在办公大楼内设下考点,不过需要学生至少提前一个月自行报名。 西弗勒斯显然想要一次通过,克莱曼汀能感受到他的斗志,于是训练课程在到家的第二天就开始了。他先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从她的左手边幻影移形到了右手边。等他站定后,她端详了一番,拉起他缺了一块的衣角叹了口气,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可不轻,总不好教自己的一个男友变成两个半个。 不过一天过后,克莱曼汀就能理解为什么教师们都喜欢聪明学生了。她微笑着把西弗勒斯关在卧室外,顺势往床上一躺,一阵空气的波动中,西弗勒斯躺在了她的身边。她侧着身支住腮,奖励地落下一吻。 于是明日的训练便被安排成楼上楼下,克莱曼汀甚至在地板上画了墨线,要求西弗勒斯移动的精准度。西弗勒斯完成得都很好,只下午正好被下班回家的斯内普夫人撞见。两人略有些局促地对视了一眼,还是斯内普夫人先开口道:“在练习幻影移形啊也对,你们都六年级了。” “我妈她”斯内普望着她紧闭的卧室门低声问克莱曼汀。 “没生气,别多想。”克莱曼汀松了口气。刚才斯内普夫人眼底那分克制的怀念之色,她还是能认出来的:“来,我们继续!估计今天练好,足够你考试了,明天我们放放假,松散一下!” “好!”西弗勒斯答应着,伸手指地上的线:“这回要我踩哪一条?” 要坐火车返校那天,斯内普夫人虽没上班,却也没主动提出相送,他们便准备用最快捷的飞路。然而就在西弗勒斯带上全部行李先行一步,克莱曼汀抓起飞路粉正要踏进壁炉之际,却有一位不速之客上门。 拖着行李箱的伊万斯在一脸喜怒难辨的斯内普夫人面前显得底气不足:“早上好斯内普夫人!” “早,莉莉!”斯内普夫人打量她了几眼,开门见山地直接询问她:“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吗?” “很c很抱歉打扰你们!我想”伊万斯犹豫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我想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壁炉。” “可以是可以。怎么,你家的壁炉没通?” “我和家人闹了点矛盾。” 伊万斯只算回答了一半,在场的斯内普夫人和客厅里耳聪目明的克莱曼汀却都听懂了。大抵伊万斯一家矛盾的根源就是魔法,不管伊万斯的家人是否明确反对将壁炉和魔法界连通,为了不让矛盾加剧,伊万斯都不能再在他们面前展露。 不等斯内普夫人表态,伊万斯抢先承诺说:“斯内普夫人,我自己带了飞路粉,就借用一下壁炉,不会耽误你们太久!”说着她从包里摸出一只盒子拿在手里。 “不计较这个!”斯内普夫人客气地笑了笑:“进来吧,正好,西弗他们也刚出发。” 克莱曼汀本想马上离开,却又多少觉得不大礼貌,便等伊万斯走进客厅后,同她打了声招呼才洒下飞路粉。接到她的西弗勒斯微微皱眉:“怎么这会儿才过来?飞路还会交通拥堵?” “飞路确实偶尔会堵,但我倒不是因为这个。”克莱曼汀拉着西弗勒斯让开壁炉的出口:“后面跟的还有人。” “是谁?”西弗勒斯立即问。 不过不需要克莱曼汀做出回答,因为绿色火焰已经将人带来。伊万斯向他们点头致意,提着行李箱抬脚,却被壁炉里的柴火绊了一跤。 “心!”克莱曼汀伸手扶了她一把。不是她反应快,而是西弗勒斯站得远,总不如她顺手。 “谢谢,谢谢!”伊万斯抓着她的手走下壁炉。 “不用客气。”克莱曼汀心思一动,取出魔杖朝下一点:“清理一新!” 见鞋尖蹭上的烟灰消失,伊万斯又赶紧道了次谢。 “伊万斯姐”扫了眼沉默不语的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做他们的发言人:“我们还要赶去国王十字车站,你打算怎么去?” “我坐地铁。”伊万斯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另有方式。”克莱曼汀没再解释,只朝她微微地一笑:“那我们都别多耽搁了,学校见!” 伊万斯从破釜酒吧正门出去,走上伦敦熙熙攘攘的街道;克莱曼汀两人则通过店后方的天井进入对角巷。西弗勒斯还顺路在斯拉格和吉格斯药房买了点药材,对它不堪入鼻的气味退避三舍的克莱曼汀等在外面。之后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登上霍格沃茨特快并找到空闲包厢,他们都没再遇到伊万斯,更没有人拿她当做话题。 复活节假期结束后,离幻影移形第一次考试还有大致两周,西弗勒斯上过一次课后告诉克莱曼汀,下周考前特训开始,他会在没课的下午,也就是周二和周四,前往霍格莫德村。虽说考试没问题了,但趁着魔法部的教员还在,他想再多学一点儿东西,比如远距离移动的诀窍,或者如何带人同行。后一项克莱曼汀也很感兴趣,可惜没有资格参加,只能指望他学会了再转授她。 周二下午西弗勒斯坐着马车离开,克莱曼汀转头便收到了克劳奇约见的短笺,不过让她直接在信纸背面写上婉拒的话给回绝了。就算知道他学习态度积极,她也反感这种无孔不入的做派,能少见到他一回便少心烦一回。 周三下午的魔药课上,克莱曼汀又遇到了伊万斯,在她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对方已经率先发出问候,她也就以平常心应了,倒教她身旁的卢平看得诧异,但识趣地没多说也没多问。 周四一早大就是麦格的变形课,班上以斯莱特林的学生为主,还塞进来几个拉文克劳凑数。变形课提高班的课程自四月以来,已经变成上学期和上半学期主要内容的合并,即学习和练习无声的人体变形术。其实课上的情形挺有意思的——二十个年轻的男巫女巫,各自挥舞着魔杖,抿着嘴或咬着牙,防止自己习惯性发声。然而教室里并不安静,除了麦格走动的足音,每当有学生的魔法发生偏差,施咒者总会懊恼地叫嚷,伴随着旁人隐蔽的偷笑。 “嘭!”一声虽不嘹亮却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的爆破突兀地响起。 “发生了什么?”正在教室后面指点学生的麦格立即回头问。 “麦格教授”克莱曼汀有些怔愣地举着自己的魔杖起身:“是我的魔杖” “哦,梅林啊!”麦格大步走来,难以置信地推了推眼镜:“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克莱曼汀换上一脸苦笑,看着魔杖炸开花的杖尖:“我刚刚就在练习您布置的任务,没做其他事” “我瞧瞧!”麦格取走魔杖反复观摩了一番:“嗯似乎是杖心烧毁了,可这才奇怪,魔杖能追随巫师一生,没听说过还会出意外。” 克莱曼汀无奈地摊手:“您见多识广,要是您不明白,我就更糊涂了。” “那就找比我们都见多识广的人。”麦格把魔杖还了回去:“你再坐一会儿,这就快下课了,课后我领你去找校长。” “好的。”克莱曼汀坐下,给身边的西弗勒斯一个安慰的眼神。 然而没起到作用,西弗勒斯还是问:“魔杖对巫师意义非凡,从没见过魔杖在其主人手里自毁的先例,你方才到底做了什么?” “我要是知道哪里不对,刚刚就回答麦格教授了,这种事哪有要避讳的?”克莱曼汀把魔杖放到桌上,拉过课本摆到自己面前:“我就再看会儿书,下课了跟教授走,中午前我没把握能把事情解决好回来,你下午去霍格莫德村就自己心吧。” “那好吧。”西弗勒斯只得叮嘱:“晚上我回来后记得告诉我结果。” 麦格带着克莱曼汀走的是三楼的石兽入口,口令是“苹果薄面卷”,让她对周末下午茶的点心有了想法。他们随着旋转楼梯上慢慢升到八楼,进入作为校长办公室的圆形房间,办公桌后的邓布利多对他们的来访表示了好奇。克莱曼汀顺着麦格的讲述展示了自己的魔杖,邓布利多便好奇心更盛地离开座位走向她们。 “真是闻所未闻!”邓布利多的一句感慨泄露出问题的棘手。 “您也无能为力吗?”麦格很是为克莱曼汀着急。 “米勒娃,总要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无所不知。”邓布利多思考了片刻又道:“这样吧,克莱曼汀,魔杖事关重大,我今天给你破个例,让你走我办公室的壁炉,去对角巷找加里克。他家世代制作和销售魔杖,一定能看出这其中的名堂。” “您是说奥利凡德先生?”克莱曼汀认可地点点头:“这确实是目前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样也好。”麦格同样赞许道:“那卡罗姐交给您负责了,校长先生,我就去忙我的事情了。” 麦格离开后,克莱曼汀迟疑地问邓布利多:“校长先生,在我去对角巷之前,需要先和奥利凡德先生预约吗?” “哦,他总在店里守着,你一定能找到他。”邓布利多指了指办公室另一侧的壁炉:“你从我这儿出发,目的地喊‘对角巷’,到的也会是破釜酒吧,那儿是对角巷上唯一没有封锁进出权限的站点。当然,你要是想直达魔杖店,我也能通知加里克一声。” “不用,经由破釜酒吧就挺好,对角巷也不算太长,不过”克莱曼汀谨慎地问道:“见过奥利凡德先生以后,我要怎么回霍格沃茨呢?” “嗯,这确实有些麻烦。”邓布利多又思考了一会儿:“我无法预计,你和加里克解决这件事将用多久。我办公室的壁炉牵涉重大,不能一直保持开放等着你回来;加里克还有你都没有守护神,到时也无法尽快通知我给你放行。所以我的想法是,你不如再从对角巷转到霍格莫德,搭乘去那儿参加特训的学生返校的马车。” 说着他忽然朝克莱曼汀一笑:“我记得,你这学期没有上交监护人签字的同意表,这大半年都没怎么去霍格莫德逛了吧?你今天下午正好没课,如果你们结束得早,你可以在那儿放松一下。蜂蜜公爵近期又出了新产品,十分推荐你去试试看,甜食总带给人好心情!” “多谢您的建议!”对甜食保留意见的克莱曼汀先表示赞成:“就听您的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1-110 酒量 克莱曼汀走出破釜酒吧的壁炉时,因为身上的校袍,引起了一番瞩目。捕捉到人群中有“逃学”c“假扮”等窃窃私语的字眼,她暗地里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快步经由天井走进对角巷。 奥利凡德魔杖店几乎在对角巷尽头,对面是克莱曼汀陪西弗勒斯光顾过几次的废品店,而它也看上去和废品店没什么区别——一样的破败陈旧,虽然前者由于历史,后者基于货物。克莱曼汀推门进去,门上悬挂的铃铛摇响,宣告了客人的到来。不过直到她走到柜台跟前,打量了一番拥挤的货架,奥利凡德才从柜台后面钻出来,朝她露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日安,姐!是来做魔杖护理吗?” “日安,奥利凡德先生!”克莱曼汀朝他微微颔首:“我是克莱曼汀·卡罗,两年多前曾因魔杖不尽顺手的缘故来拜访过您一次!” “哦!卡罗姐!”奥利凡德猛然凑近瞧了瞧:“是了,使用杏木独角兽毛的魔杖的卡罗姐!我确实印象十分深刻,只是近年来眼神不大好了。” “很荣幸能给您留下印象。”克莱曼汀把自己的魔杖摆到柜台上:“如您所见,我想现在我的魔杖,仅仅护理是不够的。” “哦!梅林!太让人心痛了!”奥利凡德用如同丧子一般的悲痛表情双手捧起魔杖。 “咳”克莱曼汀尴尬地清清嗓子:“也许,您能为我解释一下原因,它为何忽然变成这模样。” “您想必也有所猜测。”奥利凡德的手抖了几抖,才忍心用上几分力气,把焦木掰开些许,从中剥离出一根细长的物什:“这是您魔杖的杖心,独角兽毛中魔力最强最精纯的尾毛,如今它已经烧坏了。” “我的魔杖是在麦格教授的变形课上出的意外。她和您的观点一致。”克莱曼汀陈恳地再次诉求:“您可否告知我,什么原因会导致杖心毁坏吗?” “好吧,我得承认,您遇到的情况,虽不常见,却也不是没有先例。”奥利凡德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儿垫子,把她的魔杖放到上面:“谨慎起见,我去里间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写一份正式的检测报告出来。您此时能出现在对角巷,一定有阿不思本人的许可,想必他也等着分享结果,你可以直接把报告拿给他看。” “那就麻烦您了!” “这大概会耽搁一会儿,您看您是坐下等着,还是趁机去吃个午饭——已经是中午了。” “我还是等着吧。” “如您所愿。” 奥利凡德在柜台后面消失后,克莱曼汀在店里唯一的一条长椅上坐下,思绪纷纷地沉默了片刻,才摸出一本书打发时间。不过还没过多久,悬铃又被摇响了,披着一身黑色长斗篷的客人带着一丝凉风走进店内。 等他压下束起的领子,再取掉头上的帽子,本就随意抬眼一看的克莱曼汀立即认出来人。与此同时,她也被认了出来:“日安,克莱曼汀!” “日安,卢修斯!”克莱曼汀起身,心情还算平静:“好巧!” “是很巧!”马尔福解下斗篷搭在肩上,另一只手拿着魔杖点了点柜台,上面立着个“暂停服务”的牌子:“我来给魔杖做护理,这怎么解释?奥利凡德先生不在吗?” “我的魔杖出了点问题,他正在帮它做检查,可能会花费点时间。”克莱曼汀抱歉一笑:“您也许应该午后再来试试。” “你的魔杖?”马尔福灰色的眼睛中流露出诧异之色:“可真是少见!是什么原因?” “我也在等奥利凡德先生给我一个具体的解释。”克莱曼汀的回答有一半的推脱之嫌。 “看上去不像是件事。”马尔福的目光朝橱窗外看了看:“已经是午饭时间,饿着肚子空等总不大舒服,不如我请你去吃个便饭?” “感谢您的邀请”克莱曼汀很犹豫,首先在于马尔福口中的便饭,哪怕冠以随便之名,也绝对是正经一顿,恐怕没一个钟头结束不了。 “你想必是在担心不能第一时间得到检查结果。”马尔福了然地开口:“但我觉得,魔杖虽是重要物品,但它眼下如何了,都已经成为定局。检查结果不会过期,你纵使离开个把分钟,奥利凡德先生出来后,也能先招待其他客人。” “您说得很有道理。”克莱曼汀有些被说服了。 “那就请跟我来吧!”马尔福把斗篷慢条斯理地穿回去:“不用有压力,对角巷上有我的产业,你会像在家里一样自在。” 克莱曼汀抬了一半的右腿一僵,立即明白他指的是金玫瑰酒吧,一年多前的经历在她脑中掠过,令她下意识地产生抗拒心理。但她清楚地意识到,从马尔福的角度看来,她并没有抵触的缘由,她要是眼下才坚决拒绝,倒让自己的行为失之刻意。 眼见马尔福已经为她打开店门,她只得匆匆留下一张纸条,简述了自己为何中途离开,先马尔福一步走出这家半零不落的店。 接下来算是由马尔福带路,克莱曼汀落后他半步距离,跟着他路过脱凡成衣店,上到金玫瑰酒吧的三楼。此时不是晚间也不是周末,其他隔间基本没坐什么顾客。他们彼此客气着选中靠窗的一处,然后克莱曼汀听从东家的建议,点了酒吧的招牌菜西冷牛排,马尔福也选了一样的,当然他们要的份量一一大。 “有牛排怎能无酒?”马尔福把酒水单推到她面前:“想喝点什么?” “酒还是免了吧我酒量不大好。”克莱曼汀没有去掀开:“哦,您可以尽兴,我喝果汁或者茶就行了。” “有肉无酒总是美中不足,少许酒精应该没有关系。”马尔福把酒水单翻到某一页停下:“霍格莫德村的酒吧以黄油啤酒闻名,我父亲在开这家店时,不想跟风从众,就从美国引进了一批果味啤酒,这么多年下来,在圈子里也算有名气。果味啤酒的度数普遍都不高,配着食物酌几杯无伤大雅。” 看着单子上的图文介绍,克莱曼汀自我掂量了一下,决定点个0升的尝尝鲜。德国的啤酒闻名遐迩,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都对本国的啤酒骄傲又热爱,对国外产品反倒不甚关注。上辈子跟着马尔福的那段时间,她听说过这家酒吧的主打饮品,但直到改投西弗勒斯,搬进蜘蛛尾巷的房子,她都没有尝试一二的兴趣,如今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对于她家子气的点单,马尔福没有多做评价,自己单独开了一瓶红酒。不过在酒水和食物被先后送来时,他要了两个高脚杯,给克莱曼汀斟了浅浅的一层:“听闻德国的黑皮诺葡萄种植也成了气候,法国是黑皮诺的原产地,来尝尝和德国自产自酿的酒有何不同,如何?” “谢谢。”克莱曼汀将酒杯举起,和他的杯子轻轻一碰:“桑忒!” “桑忒!”马尔福笑着重复这个法语的祝酒词。 “似乎”克莱曼汀先闻了闻,又抿一口品了品:“比德国的更香甜些吧。”她不大确定地开口。她对葡萄酒了解有限,只能发现口感的细微差别,更多的却是说不出来了。 “那么理论上,法国的黑皮诺应该更适合你的口味。”马尔福猜测道。 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没有对此再发表意见。毕竟法国的黑皮诺虽好,总不如自家酒庄的产品唾手可得。她拿起刀叉心地切割牛排,勉强掩饰了无言以对的尴尬。好在马尔福似无所觉,也拿起餐具开始进餐。 敢作为招牌菜的食物自然味道是极好的,可惜克莱曼汀口味一向清淡,牛排浓郁的酱汁对她而言就太咸辣了点。蔬菜沙拉吃完之后,她便用冰镇的果味啤酒中和,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见她杯中近空,马尔福在她的许可下,又帮她添了一杯。 然而没等全部吃完放下刀叉,克莱曼汀摸摸微烫的脸颊,知道自己还是错估了酒劲。一杯啤酒入喉诚然不当紧,但三杯的效果便不容忽视,那种熏熏然晕乎乎的感觉已经冒头了。 “你饮酒容易脸红?”马尔福端着酒杯笑着问。 “嗯c嗯。”克莱曼汀胡乱应道,埋头想把盘里的食物尽快吃完。 “这可是醉了?”马尔福一眼便看穿了她:“这酒量,岂止是不大好!” “您要说糟便是糟吧!”克莱曼汀丢下餐具,心里莫名觉得委屈。酒量差也要被笑话吗? “好吧,是我失言。”对醉酒之人显然有些相处经验的马尔福立即改口:“余下那点就别喝了,我给你叫杯冰水吧。” “没用。”克莱曼汀摇头。她想了想,又抬头问:“我知道个醒酒的咒语,能劳驾您对我施展吗?我的魔杖不在身边。” “还有这等咒语?如果我能做到,自然乐意为你效劳。” “一个白魔法的愿咒,咒语是——‘如日初升,如梦方醒’。” “白魔法?”马尔福扭开手杖抽出魔杖的手一顿:“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为什么啊?”克莱曼汀歪着头问他。 “我们马尔福身上的魔法血统虽然纯正,但世代沿袭的魔法体系偏向黑魔法。”马尔福抚了抚胸前衣服上几不可见的褶皱:“除非某代的血统发生返祖,倒有可能兼具黑白两种,不过你面前坐的这位马尔福不是这种幸运儿。” “哦,对啊,我早知道了这一点,居然刚刚没想起来。真是醉糊涂了!”克莱曼汀轻轻捶了捶额头:“那我饭后留在这儿睡一会儿醒醒酒,希望您别让您那些负责的店员赶人。” “既要休息,还是应该躺下睡才足够放松。正好,这里楼上有的是房间可用。” “不必了,躺着睡的话,一睡就不知时候了,我还得去取魔杖呢。” 见克莱曼汀态度坚定,马尔福没再继续建议,只交代店员先把盘碟收拾干净,又搬来两套中式的刺绣屏风,将半独立的隔间遮掩成完全封闭的空间。他离开前,还把自己的斗篷留了下来,亲手替克莱曼汀披上。预计醒来确实将会体温下降,克莱曼汀便没拒绝他的好意,反正人在他的地盘,还件衣服很是方便。 店员则被反复叮嘱过,一个时后要来叫她,不过在钟点到时,店员刚准备起身,却由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东家用一个手势制止。马尔福的皮靴踩在地毯上毫无声响,他施施然走进隔间,望着熟睡的克莱曼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趴在桌上睡确实不舒服,克莱曼汀不自觉地挪动,却总也找不到一个合意的姿势。马尔福走上前去,把她心翼翼地抱起,放到隔间另一侧的长沙发上,脱掉了她的圆头短靴,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让她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又用无声咒召来斗篷盖好。 这个过程中,克莱曼汀完全没有被惊醒,倒是从她被他抱起开始,眉毛间的纹路就舒展了;等最后躺好,她的神色愈发松缓,还不自觉地蹭了几下。马尔福笑意更浓,低下头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一吻,看着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像黑凤蝶的翼翅因风扇动,却奇妙地搔到了他的心尖。他微笑着往后一靠,也静静地闭上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1-111 内冲 克莱曼汀在一片黑暗中醒来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恍惚,鼻底浮动的淡香似曾相识,却更加重了她的迷惑。她微微转了转头,一阵眩晕涌上来,却也让她恢复了记忆,疑问跟着一个个破土——她明明是趴着睡的,怎么醒来却躺下了?她到底睡了多久?还有,这脑袋下的枕头,为何感觉这么怪? “醒了?”轻柔的询问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嗯。”克莱曼汀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很好,声音主人意料之外的在场,解了她刚刚三分之二的疑惑。 她刚要再说点什么,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上碰了碰,动作是说不出的自然:“脸不烫了,看来酒劲下去了。” “嗯。”可酒醒了吗?克莱曼汀自己都迟疑了。 “还要睡吗?”声音依然轻柔,甚至被夜色渲染得磁感动人。 “不了。还有谢谢。”克莱曼汀慢慢坐起身来,双手在斗篷下悄悄绞住:“这里怎么这么安静?” “我在这儿休息,我的雇员们怎么敢放人进来打扰?”马尔福姿态不变,只挥了挥右手,点亮了一根离他们不远不近的烛台:“整个三楼今天暂停营业了。” “这样啊。”克莱曼汀暗道一声大手笔,脑经一转才发现不大对劲:“可是,您怎么来这儿休息啊?” “这是意外。”马尔福似是犹有困意般闭了闭眼:“之前本该叫醒你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睡得不安稳,想必起不到醒酒的效果,就抱你到沙发上躺下,准备让你多睡一个钟头。结果,你的醉意,或者说睡意,传染了我,我也跟着一起睡着了。” “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克莱曼汀立即回头追问。 “天都黑了,起码五点以后。”见她对含糊的答案不满意,马尔福便念了个显时咒:“时间显现——下午六点十八分。” “哦,糟糕!”克莱曼汀用双手盖住脸:“完全睡过头了——不仅奥利凡德魔杖店关门了,连返校的马车也早就启程了。我真是”除了酒吧和旅馆,对角巷和霍格莫德村中大多店铺都是下午六点打烊,相应地回霍格沃茨的马车最晚也要在这个钟点出发,只在夏季会酌情延长一个时。 “魔杖的事不用担心。”马尔福拍了拍她的后背:“奥利凡德先生就住在店铺的上面,要见他很容易,基本随时可以。至于回霍格沃茨,这确实为难了些。我虽身为校董,每年有三次自主进入城堡的特权,但无法带人同行。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给邓布利多先生写封信,把你的困难解释给他听,让你同意在校外留宿一晚,明天一早再为你暂开壁炉,也免得耽误你上午上课。” “只能如此了” “呐,这是纸和笔,你写好以后,我让我的猫头鹰跑一趟。” 接过他不知从哪儿取出来的工具,克莱曼汀掀开斗篷下地,也顾及不了穿回皮靴,直接拉来一张椅子,把羊皮纸铺在上面动笔。只有一盏烛台照明的空间不够明亮,但对克莱曼汀已经足够,反倒是烛光太盛才刺激眼睛。她反复斟酌着用词,又是道歉又是请求,总算是写好了这封信。她落笔时马尔福的猫头鹰已经飞抵,很快便携带着信件冲入窗外的夜幕中。 “谢谢”靠在窗台前的克莱曼汀低下头:“还有,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有吗?”马尔福不以为然地反问。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在她自恼地左脚压右脚时,忽然伸手把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卢修斯你”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做什么?” 马尔福一边抱着她走向沙发一边解释:“地上虽铺了地毯,可你没有穿鞋子,袜子只是薄薄的一层。现在还不到五月,天气还不都暖和,你这样站久了会容易着凉。” “我哪有那么脆弱?”克莱曼汀反驳道。 “何况你还刚醉眠醒来。”马尔福又添上一条。 “好吧。”克莱曼汀只能妥协,反正她人已经被他安置在了沙发上,不过在他拿起皮靴要帮她穿时,她赶紧出手阻止:“我来吧,我来吧,这可不能麻烦您!” “我能否再次说,我乐意之至吗?”马尔福扬起一双透露出莫名情愫的灰眼睛看着她。 “可是”克莱曼汀卡了许久才说出自己的心情:“好奇怪。” “不奇怪。”马尔福丢下皮靴,转而握住她的手,力道极巧地一拉,在她俯身时吻住了她的红唇。这个吻没有深入,只是温柔的摩擦,像一种心翼翼地试探,一种欲语还休的倾诉。片刻后他与她分开,嘴角绽开细的笑意:“这就是原因。” “你”克莱曼汀很懵。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喜欢上她了吗——哪怕两人以“曼汀”和“修斯”结下的前缘尚未澄清? “或许,我更改说——我很抱歉。”马尔福嘴角的笑意沉沦,这个过程表现在他精致俊秀的脸上,让人如同观看一场自怨自怜的花开花谢:“我明明知道,你和西弗勒斯可我还是” 他的未尽之言,克莱曼汀都懂,却也只能陷入失语的沉默中。不管他心意几分真几分假,她都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否则后续发展会比潜伏至今的一夜情遗患还严重。 “罢了,不用你烦恼,我只是想要让你知道。”马尔福猛地退开,起身整理起衣冠,然后挥手点亮附近所有的烛台:“我们就当,方才是醉酒未醒,或者睡未醒,发生过什么,都不必当真。” 骤然增强的光亮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闭眼缓和,再睁眼已皆是视野清晰,早没了半昏半明的暧昧。马尔福一本正经地朝她颔首致意:“我在楼梯口等你,你穿戴好后来找我,我陪你去趟魔杖店。”很快他又头也不回地补充:“不用拒绝,女士绝对不适合一个人夜晚在外游荡,特别是在和翻倒巷相通的对角巷里。” “那就请允许我再次表达谢意。”克莱曼汀回以相称的态度:“请您稍等,我这就来。” 巫师的生活习惯比麻瓜要传统,甚至原始,入夜以后,整条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走动。大概是周遭太静,两个并肩而行的人没再交谈,直到站在奥利凡德魔杖店前。马尔福举着手杖指了指二楼亮着烛火的窗户:“奥利凡德一家就住在楼上。” 克莱曼汀点点头:“那我现在敲门?” “我来吧。”马尔福走到紧挨着店铺的一扇门前,伸手拉了拉门侧上方的一根垂绳。一阵响铃从房子里面传出,未几就是下楼的足音,一个棕发的中年男子举着烛台打开门:“请问你们找谁?” “你应该是奥利凡德先生吧。”马尔福伸手向他示意克莱曼汀:“我们为你的父亲而来,是这位姐有事相询。” “我姓卡罗。”克莱曼汀简单自我介绍了一句:“中午前我光顾了你们的魔杖店,您的父亲为我的魔杖做了检查,我希望今天还能拿到检查的结果。” “应该没问题。”奥利凡德瞥了眼楼上:“我去跟我爸说一声,他要是同意,一会儿让他自己下来。” “有劳了!”克莱曼汀微笑着道谢:“十分感谢您!” 片刻之后,下来的确实是奥利凡德本人。他没有好奇地打听克莱曼汀为何现在才来,而是关上门直接走向店铺,手里拎着的黄铜钥匙串叮当作响,克莱曼汀和马尔福见状立即跟上。 “你魔杖的情况,我都写在报告里了,你看看够不够清楚。”奥利凡德把烛台放到柜台上,将一卷羊皮纸递给克莱曼汀。 “杖心自毁的原因是”掠过对魔杖材质式样的精简概述,克莱曼汀的视线落在居中一栏上:“黑白魔法互斥对冲,独角兽毛不堪重荷——这是说?” “黑白魔法本就属性相反,你既能施展纯正的愿咒和祝福,也很是擅长高深的毒咒诅咒,且近期兼习两者交替频繁,这就给作为魔力中枢的杖心造成很大压力。”奥利凡德将具体因由娓娓道来:“就好比湿木头曝烈阳,或者热玻璃淬冷水,要么快速衰朽,要么骤然损毁,但无论如何,你这根魔杖注定无法长久。” “可这岂不意味着”克莱曼汀不确定地推测:“任何杖心的魔杖在我手里都无法长久?” “如果你原本的魔杖杖心交到我手里,以我的制作理念,它大概还能再坚持上一年半载,起码接上你十七岁血脉彻底觉醒。历来血统觉醒如同新生,再加上用你自己的头发做杖心,以后情况就能稳定下来。”奥利凡德微微摇头:“现在嘛,可惜了。” 站在门边安静如不存在的马尔福听到这里,将手杖换了手拿,似被某句话触动,面上却分毫不显。 克莱曼汀和奥利凡德的对话还在继续。 “您的制作理念?”克莱曼汀很是不解。 在她的认知中,他们家的魔杖都是定制的,独角兽毛基本一成不变,至于原本的她为何适合杏木,据说由她的母亲玛丽安娜决定——某夜玛丽安娜梦到自己漫游森林,随意行到一棵茂盛的杏树下面,正好一枚杏子落到她怀里,次日一早她感到恶心欲吐,正是早孕反应,祖母用魔法一检测,便道果不其然。恰巧祖母在怀孕期间也有梦兆,不过因为早期和祖父旅居在外,故而直到回家待产才夜有所梦,是林间野猴为她送来鲜熟的毛桃,于是玛丽安娜的魔杖就是桃木的。至于克莱曼汀自己,她上辈子知孕太晚,也离森林太远,从未做过类似的梦。又或者,大概连梦境之神墨菲斯也预知到了,那时的她与肚里的孩子并无子母缘。 “很简单,我们家族一直主张,魔杖杖身和杖心材质的属性要互补,即所谓相反相成。”奥利凡德银白色的眼睛慢慢眨了眨:“若以独角兽毛为杖心,杖身则倾向于从杨木c桦木c橡木c榆木等中选择,其次是部分整体呈现中性的果树木材,如樱桃木c山楂木;还有部分果木,如杏木c梨木,以及黄岑木c柳木,我不能否认,店铺的货架上也有类似的组合,但我并不期待有巫师被它们选中。这样的魔杖和它们的主人,在如今的魔法界,总有一天会被迫背离彼此——要么是魔杖折断,要么是主人陨落。” “您是说,太过纯正洁净的魔杖或者巫师,都无法很好的适应如今的现实?”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飘开目光。 奥利凡德却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说:“谁也不能否认,适合人类的魔法,当中不乏黑魔法。我们生活的世界,不可能一尘不染,全善无恶,所以神明高居云端,精灵避世隐居,人类则站在土地上,摄取水谷,排出秽物,代代繁衍生息。但当中,总有些灵魂被神明眷顾,无暇无垢,光明纯善,可拥有这样灵魂的人,降生便是磨难的开始。他们要么拒绝侵染,早早辞世,要么和光同尘,泯然众人。可惜魔杖虽有灵,却往往宁折不弯,一旦超过它的承受范围,那也只有自毁一个结果。” 在他的徐徐讲述中,克莱曼汀沉默下来,她无法不想起自己上辈子的种种。甚至她还私心地想,以毁掉魔杖为代价,让她这一世免于单蠢无知带来的劫运,这交易很划得来。至于灵魂什么,只要它还封存在肉体里,只要她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俗人,是否洁净如初好像并非那么重要。 “奥利凡德先生”马尔福和缓的声音忽然靠近克莱曼汀,一只温暖镇定的手同时搭上她的肩膀:“感谢您的真知灼见,以及认真解惑的耐心。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着实不是探讨这种生存哲学的好时机。我想,只有两个问题是为燃眉之急——一者,既然连魔杖都自毁了,克莱曼汀她兼通黑白两道,身心状况是否会受影响;二来,巫师不能没有魔杖,她的新魔杖,又该是怎样的杖身和杖心组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1-112 委托 “确实。”克莱曼汀回过神来,对马尔福投去感激的一笑,扭头看向奥利凡德:“还望先生您不吝赐教!” “你们不问我也正要说。”奥利凡德伸手压下克莱曼汀手里的羊皮纸:“这些东西我没有写下来,打算的就是当面告诉你。首先,对你自身的影响——”他瞥了眼马尔福,只笼统地说道:“你的血统,纯正却也复杂,你的魔杖适合你,也可以产生影响,但不能决定你,左右你,反过来,你则能够——现在其实已经——判定了它的命运。所以,就算能用魔杖比喻主人,但它终究是巫师的作品,也只有两个组成部分,无法全权代表主人的个性,很可能只是某一部分,或在某一段时期内。正是基于这一点,巫师在世百十年,适合的魔杖不止一根。” 克莱曼汀听出他把问题重点集中在魔杖上面,没有说破她的血统渊源,便对他感激地颔首致意。魔杖对于巫师不唯一,一般看来多出于意外,毕竟它是身外物,会丢失也会折断。奥利凡德口中的巫师本性和魔杖属性的真包含关系,确实更具备严谨性和合理性,可以看做潜藏于现实与常识背后的理论依据。 “至于你的新魔杖——”奥利凡德继续说道:“还真有些麻烦。只有独角兽毛适合你——这一点,我们很早就达成共识。然而我检测了你魔杖杖心的品质,发现并非任意独角兽的尾毛都适合你使用,恐怕唯有一个种群中的王者才能符合要求。如果品质不够,我预计不出一月,你的新魔杖就会重蹈旧魔杖的覆辙。我猜,你大概也不想在十七岁生日前这几个月,每个月都换一根新的吧?哦,我知道,你能负担得起这笔费用,但我是制作者,我可不忍心看到我的作品如此短命,相信格里戈维奇也一样。这也就是说,就算你愿意,我们也不会卖给你!” “哦,不,不会的,我不会这样糟蹋您或者格里戈维奇先生的作品。”克莱曼汀连连保证,急忙把话题带开:“您的意思是,您这里没有杖心和我原本使用的品质相当的魔杖?” “很不幸——没有。如今英国的独角兽,都迁徙进霍格沃茨的禁林中,又受马人保护,连历任校长都不能打它们的主意。我本人制作魔杖用到的独角兽毛,都是家族收藏,且大多是体毛。”奥利凡德话锋一转:“若是不算冒犯,我都想向你打听你们家族成员使用的独角兽毛的来源。” “如果我知道,我自然很乐意和您信息共享。”克莱曼汀遗憾地摊摊手:“只可惜,我们都不清楚。我从我外祖母那儿得知,家中每当有婴儿降生,便有人匿名送来一根独角兽的尾毛,从何寄来,由谁寄出,一直都是个不解之谜。”他们一家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追踪源头,但独角兽尾毛就放在一个麻瓜信封里,在婴儿降生的第二天放在大门口,信封上只写着“某某·华尔特”收,名字正是婴儿的名字,可是有用的线索太少,连她称得上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父亲杰拉尔德在努力了一番后都空手而回。 “那确实是可惜了。”奥利凡德摇了摇头不再强求:“我们继续说你的魔杖——现在我能想到的解决办法有二,要么你在成年巫师的陪同下,去翻倒巷碰碰运气,要么你到邮局发一份求购告示,就算迄今为止无人私有,也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顿了一顿,又瞥了眼马尔福:“不过呢,现在也许可以再加上第三个——既然你和马尔福先生有交情,若是他愿意帮帮忙,你的门路就更广了。” “那是我的荣幸!”马尔福答应得很快,但也没承诺得太满:“我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希望能尽快有所收获。” “谢谢你,卢修斯!”克莱曼汀道了今天不知第几次的谢。不过她明白,这所谓的三个办法,其实都无法具体预见,可能明天就有所得,也可能直到她生日也一无所获。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解决办法。单独的独角兽尾毛她没有,可做成杖心是它的魔杖她可不止有一根。巫师素来有把自己的魔杖做随葬品的习俗,但华尔特家族的丧葬形式本就与众不同,没有连人带杖一块儿火化的做法。不过因为她父母结婚时,外祖父母跟着搬了家,先祖们的魔杖也就随老房子尘封起来。现在德国南部山林间的那幢别墅里,只有原属于她母亲和外祖母的两根。先前她也曾把玛丽安娜的魔杖随身携带,但自从知道她的魔杖没连魔法部的踪丝,不需要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特意换用,那么长辈的遗物便值得更妥善的保存。这也就导致,克莱曼汀眼下一时没有趁手的可用,从而不得不耐着心和奥利凡德周旋。 她暂时把这个念头放到一边,接着问面前的魔杖制造师:“您提了解决杖心问题的两种方案,那杖身呢?是否新的杖身可以由您来制作?” “哦,对啊,杖身!”奥利凡德一拍脑门:“差点给忘了!”他从柜台下面抽出一只狭长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根让她无比眼熟的魔杖。 “这就是你的魔杖。”奥利凡德不问自答地点破了她的疑惑:“你的魔杖上午出的问题,还可以用修复咒复原,但杖心的损毁程度太高,超出了修复咒的起效范围。”他把魔杖拿起举在手中:“你的魔杖出自何人之手,我虽然看不出来,但替换新的杖心,我们家族的传统技艺也适配,当然,问题又回来了——还是得有品质极佳的独角兽尾毛。” 眼看话题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这个难题,克莱曼汀默默叹了一口气,和马尔福似默契地对视一眼,便听他以十分客套的口吻请辞。奥利凡德瞧瞧店里的立钟,对“时候不早”的理由很认同,也因此直到他们在店铺外道别分开,他也没多问一句克莱曼汀的私事。 “克莱曼汀”马尔福叫着克莱曼汀的名字引起她的注意:“你最近要怎么办——我是指你的魔杖。杖心尚无着落,杖身你寄存在了奥利凡德先生那儿,需不需要我帮你弄到一根二手的?” “可能真的要麻烦你了。”克莱曼汀颇是怅惘地仰头看今夜的星空:“这也是个办法,只是只出售新魔杖的奥利凡德先生,即便想到也不会说出来。” 马尔福也跟着抬头:“再者就是你今晚的住宿问题了。你是准备回家,还是寄宿旅馆,又或者随我回我的” “住旅馆吧。”克莱曼汀赶在他话说完前做出决定。 不过马尔福还能顺水推舟:“那也好,我们再回金玫瑰酒吧。” “不,我想去霍格莫德村住。”克莱曼汀让自己的态度坚定起来。 “何必那么麻烦?” “我觉得挺好。” 会这么评价,实在是克莱曼汀找不来反驳的说辞。然而在这件事得出结论之前,一位意外之客给让两人的安排双双落空。 “晚上好,克莱曼汀!”邓布利多的问候从他们的背后响起:“还有卢修斯。” 两人在惊讶中同时回头,还是马尔福先恢复从容,微笑着转过身来回应:“哦,晚上好,阿不思!很意外,但更高兴见到您!” 克莱曼汀又为他对邓布利多的称呼惊讶了一下,但随即想到,毕业后的马尔福不再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在邓布利多面前,他该是家族族长,代表一个古老高贵的姓氏,二人确实可以平辈相交。 “我也很意外,克莱曼汀会和你在一起,不过在读她的便笺时,我已经诧异过一次了。”邓布利多朝克莱曼汀招招手:“好了,克莱曼汀,来我身边,我这就带你回城堡。”他扫了马尔福一眼:“对了,我想我需要代表西弗勒斯,感谢你对他女朋友的照顾。” “西弗勒斯?”马尔福的眉毛微微一挑。 “对,他从霍格莫德返校后,得知克莱曼汀错过马车,便来校长办公室找我。正好我刚读完克莱曼汀的信,告诉他克莱曼汀和你一起。”邓布利多在克莱曼汀走过来后,朝前跨了一步,挡在她和马尔福之间:“你是西弗勒斯的朋友,但他也不敢麻烦你太多,更何况他们明天一早就有课,克莱曼汀还是该在宿舍休息。” “校长先生!”克莱曼汀连忙插嘴道:“真不好意思,让您特意跑一趟!能回学校住,对我而言,的确更方便!” “把我朋友的女友交给阿不思·邓布利多阁下,想必我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马尔福双手按着手杖,挺直腰板将下颌昂起:“毕竟这英国的魔法界中,您可是少数无法冒名顶替的大魔法师之一!” “过奖了,卢修斯。”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答道。 “既然如此,让我们互道晚安吧!” “晚安!” 马尔福没有再看克莱曼汀,同邓布利多客套完便幻影移形走了,夜晚的对角巷上仍然只有两个行人,只是克莱曼汀的同伴已非半个钟头前的那位。邓布利多侧过脸对克莱曼汀感慨:“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对角巷的夜晚了,习惯了幻影移形后,从来都是从出发地直接抵达目的地,再没有拿这里或者具体说破釜酒吧做中转站。” “不过,想必由于蜂蜜公爵的产品,您对霍格莫德村一定熟悉。”克莱曼汀试着用轻松地语气回道。 “没错!从我上学期,霍格莫德村就因此是我最爱去的地方。”邓布利多抬手指了指街边上的一张长椅:“陪我老人家坐一会儿如何?” “您先请。”克莱曼汀没有扫他的兴。 “你之前在便笺里说,是中午不心喝醉了。”邓布利多乐呵呵地问:“能告诉我,你喝了什么吗?” “是金玫瑰酒吧的果啤。” “哦,果啤啊,久闻了,可惜金玫瑰酒吧那种场合,我却不大适合进去消费。” “您若是有意” “不用,不用,只是这果啤,让我想起麻瓜造的一种很有意思的饮品。” “您是说?” “应该叫‘鸡尾酒’来着,就是把酒和果汁c汽水混合起来,和你喝的果啤一样,都是美国那边传来的。” “是叫鸡尾酒。虽然在麻瓜中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但是能从您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还是很新鲜稀罕。” “你知道?那你跟我说说,果啤算不算鸡尾酒的一种?” “这怎么能关联起来?鸡尾酒几乎没有用啤酒调的吧?” “我倒觉得它们很像。”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眯起一双湛蓝色的眼睛:“都是把酒精味掩藏在非酒精饮品中,让人不知不觉地就喝了很多,不知不觉间就醉了过去。有麻瓜从鸡尾酒中选出十样,号称‘少女杀手’c‘失身酒’,这果啤其实也能入选吧?” 克莱曼汀脸上礼貌的微笑渐渐僵硬,最后只能撑住嘴角的弧度打趣道:“您居然连‘失身酒’都知道,可是有些为老不尊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1-113 质疑 “也许该看做惊叹——我也不得不惊叹,麻瓜享受生活的点子总比巫师多。”邓布利多似无所觉地说下去:“几杯这样的酒下肚后,人生便有了许多情趣。” “可也不是人人都喜欢情趣。”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我是缺乏经验,确实一时不察,这种醉酒误事的错误,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这样也好,女孩子嘛,就是该谨慎一点。就算是格兰芬多的女生,也不该在这方面傻大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他站起身来,向克莱曼汀伸出一条胳膊:“来,抓住我。你应该已经掌握独自幻影移形了,正好我带你幻影随行一次,你也就能慢慢摸索着带人了。” 于是两人从对角巷里直接进入校长办公室,再次踏上实地的克莱曼汀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回是生理性的不适。穿梭空间的隧道,若是两个人公用,似乎显得拥挤了点。她觉得她当重新考虑要不要学习这个魔法了。 门后镀金栖枝上传来一声清啼,火鸡一样的凤凰叫了一声,欢迎它的主人外出归来,却是对他身边的克莱曼汀不屑一顾,很快便扇着翅膀抖着屁股,从敞开的窗户飞向夜晚的禁林。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了城堡。”邓布利多走向他的办公桌:“那就来说正事吧——关于你的魔杖。” “这是奥利凡德先生写的检测报告。”克莱曼汀把羊皮纸递了过去,然后大致复述了一下奥利凡德之前未写后来口述的话。 “看来我也算猜对了七八分。”邓布利多读完羊皮纸后平静地开口:“历来在斯莱特林学院,或者许多纯血世家中,也不乏擅长黑魔法却使用独角兽毛做杖心的魔杖的男巫女巫,却从未有人把魔杖用坏过。你的这番意外挫折,白魔法也功勋不。”他的脸上掠过什么情绪,不等克莱曼汀分辨得出,便已飞快地消失无踪,快得让她以为自己眼花。 “那么,校长先生。”克莱曼汀还是先紧着自己关心的问:“有个问题我在奥利凡德先生面前提不合适——您觉得,我先使用二手魔杖替代如何?” “呵呵,确实不能在卖新魔杖的店主面前讨论二手货!”邓布利多再次言笑晏晏:“在我给出回答之前,你得明白地告诉我,什么样的二手魔杖——是任意材质,还是加里克反复强调的,以独角兽尾毛为杖心?” “我都想问问,不仅是任何材质,且符合奥利凡德先生的制作理念,还有同样的杖心,我家中收藏有已逝长辈留下的魔杖。” “嗯,让我想想——首先,他们都是二手的,曾为一人效力过,你作为后来人,很可能与魔杖原主人素昧平生,也就很难再被它完全认可,相应地你拿它施展魔法,辅助作用会大幅降低,很多高级魔咒必将失效。若换成你熟悉的亲友的魔杖,情况就能得到改善,特别是在你们都擅长的领域。不过,契合度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处在这个范围外的咒语——我推测——比如守护神咒。守护神最终成型之前,你不可能用别人的魔杖学会它,之后的限制倒少了许多。” “您单独提起这个咒语,是因为下个月的守护神咒训练课吧。”想到这儿,克莱曼汀不免有些失望:“大概我的魔杖问题不能解决,我便注定与这个课程无缘了。” “哦,不用这么消极。”邓布利多安慰道:“没有魔杖,只是不能实践,理论方面的知识,还是不受妨碍的。” “我知道了。”克莱曼汀在口头上答应着,可作为上辈子有过守护神的人,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学什么理论。她缺少的只是集中的练习,本来她也能自行摸索,但出于种种顾虑,就一直拖到现在,结果却又被客观原因阻拦。 “训练课离我们还有一周多,眼下要注意的是——”邓布利多伸出右手挥了挥,办公桌上的羽毛笔开始自动蘸墨书写。片刻后,他拿到了一张写满字的羊皮纸,连同报告一起交给克莱曼汀:“克莱曼汀,你一并收好这份说明。你现在没有魔杖,很影响日常学习,但要是不去上课,落下的课程会更多,有了我这份亲笔说明,授课的教师就能理解你的难处,向你提供更多帮助,或者一些特别的理论指导。” “十分感谢您,校长先生!”克莱曼汀双手接过羊皮纸,卷成卷放进口袋里。 “好了,今晚我就不多留你了!”邓布利多忽然促狭一笑:“你的男朋友还在公共休息室里望眼欲穿地等你回去呢!” “好的。”克莱曼汀保持微笑:“晚安,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说西弗勒斯在等她,那就不可能有错,她一路跑下楼,用口令打开石墙里隐蔽的石门,一眼便发现阴影里的西弗勒斯,正低着头翻看一本大部头书。 “西弗勒斯!”她紧挨着他坐下:“我回来了!” “嗯,你回来了。”西弗勒斯从书间抬起头:“今天过得怎么样?” “不算很顺利吧”克莱曼汀拿出两卷羊皮纸给他看,把对邓布利多讲过的话更详细地重复了一遍:“总之,原因明确了,可惜解决办法无法立即起效,接下来学习生活会不大方便。” “还有呢?” “还有?” “嗯。”西弗勒斯继续盯着羊皮纸,像是漫不经心一般地追问:“卢修斯陪你了一天,你怎么不说说他?” “哪c哪有一天!”克莱曼汀心里一咯噔,赶紧尽可能地澄清:“中午他去找奥利凡德先生保养魔杖,我们才遇上,然后一起吃了个饭。我错估了自己对果啤的承受度,就在就餐的包厢睡了几时。晚上我再去找奥利凡德先生,他怕对角巷不够安全才” 这么讲着,她又猛地发现,西弗勒斯似乎在诈她的话。他能得知她和卢修斯在一起,定是通过读了她的信的邓布利多,那么写信之后的经历,她和卢修斯若都不提,也就只有奥利凡德心里有数。不过,她也不后悔轻易不打自招,这总比让西弗勒斯误会强。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终于坐直身子,一双黑眼睛直直看着她:“伊万斯夫人教导过莉莉,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喝醉。” “是吗?”克莱曼汀的声音一下子冷了三分:“那么,真遗憾,我已经多年未曾聆听自己母亲的教诲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 “更何况卢修斯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若信任他,我就信任他;你若怀疑他,我自然也没理由再和他往来,只不过要从今晚开始,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无力改变。” “我也没有怀疑他,他尽管花名在外,但我知道他和他父亲作风不同” “那你在追究什么?”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有些迟疑地开口:“我能想象得出,你和卢修斯,若我不在场,也该是绅士和淑女的相处,按照贵族社交圈的礼仪规范。但事实上,他们的很多习俗,并不为大众理解和接受。” 他默默咬牙把话说完:“你总是说,你的母亲一家是平民,你的父亲是纯血贵族旁支,现在你又被主家除名,那么,你到底如何定位你在纯血巫师中的位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点头。 一见她的脸色,西弗勒斯便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好,果然便听她继续说道:“你是说,我没有从之前的除名中看清,我现在已经沦为一介平民了,再按照贵族礼仪待人接物,其实是自视过高自取其辱。所以今天,我就该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以父母家教的名义,拒绝卢修斯的好意,而不是像贵族淑女一般,接受来自一位比她身份地位高的绅士的邀请。” 西弗勒斯想应一个“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只能干巴巴地补充道:“我不是说,贵族那套礼仪一无是处,你看我妈暑假里教我们餐桌礼仪,我也跟你一块儿学了。只是有些方面你看,学校里其他纯血平民,就和你大有不同,甚至包括我们学院的。” 克莱曼汀在他的话语中渐渐沉默下来。她确实未曾料到,有一天西弗勒斯会在人际交往方面质疑她。然而再听下一句,她立即恍然大悟,原来他并不是对贵族礼仪有偏见。 “所以,我有些想不明白”西弗勒斯的声音低沉下去:“你若从接受教育,按照这套规则长大,那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又是如何入了你的眼?”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不是恋人之间打情骂俏地追问“你喜欢我什么”,或者“你为什么喜欢我”。克莱曼汀当然有答案,一个深刻而充分的解释,却又无法宣之于口。她可以告诉他,她在上辈子就爱上他了吗?且不管他对上辈子的自己有没有认同感代入感,他会相信这种神话传说一样的转世重生吗? “你是不是”西弗勒斯又开口了,虽然克莱曼汀下意识地觉得,她不能让他胡乱猜下去,但又很是好奇他的想法。他不知何时重新低下了头:“是不是像莉莉一样身边除了我别无选择” 她们因为不同的原因孤独,或者被孤立,他机缘巧合地出现在她们身边,成为她们各自唯一的朋友。然而有时孤独可以叠加,他的存在让她们有人陪伴,却也让他们都更不合群。于是当女孩萌发爱情时,最有可能便落在他身上。 这么想着,他不禁觉得自己很卑鄙。他意外发现了遗世独立的珍宝,理所当然地把它们据为己有。然而珍宝总会发光,他只不过先到一步,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钦慕,来觊觎。他已经失去了一个,难道连如今手中的这一个也守不住了吗? 克莱曼汀也陷入思考中,为的却是他那句“别无选择”。她上辈子靠近他,爱上他,看上去似乎真的是别无选择。她承认了爱情这个既定事实,却被他提醒了成立的根基。她忍不住疑问,若她能取次花丛,阅尽千帆,她还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像现在一样,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然而这不是一个适合亲身求证的疑问。谁也不能保证,当她放手离开,爱情会永远留在原地等她回头。因此眼下,克莱曼汀只能先发制人地问:“那么,西弗勒斯,你要因为你的无法自信,你的自我菲薄——选择和我分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1-114 镜子 “我没有!”西弗勒斯猛地抬头:“我怎么会想我哪里让你”竟是差点连话也说不囫囵。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好心地接过话头:“其实我应该惊讶,我以为我和卢修斯私下接触,你纵使是多疑,也应该怀疑我不贞,而不是自我怀疑。” “我我有一种怀疑的倾向。”西弗勒斯低声承认:“但卢修斯是我的朋友,素知他如何洁身自好,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宝贵的第一次,正是交给了我我想不出理由怀疑你们,那么只能把矛头对准自己” 听他这么评价卢修斯和自己,克莱曼汀心里生出些诡异的同情。马尔福洁身自好——听上去像个笑话!否则平安夜里曾在霍格莫德村猎艳的又是谁?不过可能是他没那么高调,弄得像他父亲那样众所周知罢了。至于她自己,鉴于重生过,这第一次很难计算得清。若追踪到源头,反而是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的黑魔王。 她思考了片刻,伸手拿开了摊在他膝头的书本,改为自己抱着他的脖子坐上。西弗勒斯惊了一下,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腰:“你怎么突然” “看这儿,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持镜,两人相贴的面庞映在水银镜里:“你说,要是我今天精神不好,比如有了黑眼圈,我能怪这面镜子吗?” “你有黑眼圈了?”西弗勒斯立马扭头看她。 “我说假如!”克莱曼汀把他的脸掰回去:“又或者,要是你今天特别帅气,是这镜子的功劳吗?” “跟镜子有什么关系?”西弗勒斯终于跟上她的思路:“人美人丑,都是人自身的面貌,镜子只是如实地呈现了出来。若一个人因为镜中的自己太丑,生气得想砸镜子,那才是愚不可及。” “那你知不知道,为人处世的哲学中,有一条叫‘镜子原则’——人以善待我,我以善待之;人以恶待我,我以恶待之。投其所好太卑下,固执己见太任性,而这条原则,就是一个折中而灵活的选择,也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一种表现。” “你是说你其实也奉行着这个原则,所以在绅士做派的卢修斯面前,你才会以淑女姿态相对?” “难道不是吗?卢修斯和布莱克地位相当,可我照样对后者拔过魔杖——不正因为某些时候他也用魔杖指着我?又比如现在,你觉得哪个淑女会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男友的腿上?” “也对。”西弗勒斯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和那些平民纯血女巫不一样,但也不大像我们学院那些世家出身的女生,一言一行随时随刻都尽力维持着淑女风范。” “我通过你认识卢修斯,我们两人私下不熟悉,为了不让你这个中间人难做,我只能以配套的礼仪对他。”克莱曼汀望着镜子里的西弗勒斯说:“这个原则,一旦说破,你就能发现,连你自己也在不自觉地遵从。就以劫盗者四人组为例具体分析——波特总来寻衅,你便强硬回击;布莱克若帮助波特,你则连他一起收拾;卢平态度相对温和,你很少特意针对他;佩迪鲁因为惧怕,从未主动跳出来,你想必也不怎么关注他。你就像一面镜子,你的心理和行动,正好影射出他们四人各自对你的态度。” 西弗勒斯眉间的皱纹没有因为她提及他的死对头而蹙得更紧,反而渐渐有舒展的趋势。他只客观地作出评价:“这听上去,很是被动。” “当然很是被动,厌恶乃至仇恨,本就是负面情绪gaiv,多是被动产生的assivly。我们按照这个原则对待的人,也都是不被内心接受的外人,不值得我们付出正面感情siiv,主动采取行动aivly。”克莱曼汀收起手持镜,在他侧脸上亲了亲:“但面对你,你不主动亲近我,我也要努力亲近你!” “那我” “当然,你要是回应我,不是因为你在重复我对你的方式,而是你同样真心地想要和我亲近。我们之间,彼此平等的不是礼节,而是心意。” “所以——”西弗勒斯微微勾嘴,似是一抹清浅笑意。他总结道:“我们在彼此面前,都不是一面镜子。” “于你,我不愿做镜子,不过,你是我的镜子。”克莱曼汀伸出食指,点住他要分开的双唇,直接告诉他为何做比:“你是我的威尼斯壁镜,透过你,我找到了更真实美好的自己;你是我的厄里斯魔镜,照着你,我看清了心里最深切的渴望。”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的嘴唇颤了颤,正要有所动作,不巧一个低年级学生经过,还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他抿了抿嘴唇,等无人再注意他们时,取出魔杖在两人身上分别轻点,同时声念咒:“幻身入景!幻身入景!”一阵白光之中,他们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 “西弗勒斯,你用幻身咒做什么?”克莱曼汀忍俊不禁地明知故问。 “回寝室。”西弗勒斯故作严肃地答道,直接把坐着的人抱起来。 “那你准备把我放到哪儿呢?”发现他却沉默不语,克莱曼汀故意建议:“放到床上如何?”当然不会仅仅是“放”。 “别说话!我们在隐身。”西弗勒斯半晌才憋出一句回答。 克莱曼汀安静地微笑着,他明白她的意思就够了。 作为女巫,生活中没有魔杖会很不方便,比如回自己的寝室,不能再拿魔杖代替开门钥匙,忘带钥匙就要被锁在门外。再比如,课上那些奖励快速且优秀的表现的分数,她拿不到了。周六和克劳奇的碰面倒不受影响,辅导至今,她已经不需要再亲身做施咒示范,只用看着他如何折磨可怜的老鼠。夺魂咒在他仍时灵时不灵,不过她预计,不出一个月,这家伙就能正式出师了。 新的一周之初,克莱曼汀还生了场感冒,不知和魔杖缺失有无关系。去医疗翼取咳嗽药水和提神剂时,她见到了庞弗雷夫人,忽然想起这学年伊始,庞弗雷夫人似乎还代表邓布利多对她和西弗勒斯的交往投了反对票。可她去找奥利凡德检查魔杖的那天,邓布利多的看法显然有所改变,否则他也不会对马尔福反复强调,他那是受西弗勒斯的委托,要带回他滞留在外的女友。 克莱曼汀这么一比较,就忍不住有些哂笑了。凡事果然是不比较不知道好坏。邓布利多拿她和伊万斯比,便觉得伊万斯更适合西弗勒斯;可若让西弗勒斯和马尔福比,他自然更愿撮合她和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虽然没资格对辈的私情指手画脚,但支持或反对的意见还是可以表达的,只不过他要顾虑并权衡的因素太多,最终选择往往是“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当中包含有一种对现实的妥协。 再到晚上,克莱曼汀翻看着笔记本中锐减的加分记录,为下学年保持单人寝室特权的目标忧心地叹了口气。至于几个月后的期末考试的实践部分该如何,她都不敢做出设想,只好希望教授们能接受她八月份补考一回。 从周五到次周四,所有课上一遍后,她发现妨碍最的前三种课程,依次是魔法史,天文学和魔药课。前二很好理解,而魔药提高班的课程,需要在动手操作中用到魔法,本来克莱曼汀也无法胜任,但斯拉格霍恩看完邓布利多的亲笔说明,同意她的魔药接受其他学生的帮助。 她的第一人选自然是西弗勒斯。于是课上,两人保持着几乎同步的效率,双双拿下最多的两次加分。西弗勒斯起初还想把第一让给她,但被她劝止了,他的谦让若是太刻意,就显得对教授不尊重。 又到周五,西弗勒斯要翘掉下午的黑魔法防御课,准备傍晚再坐车赶回来上天文学,因为今天是考前最后一次在霍格莫德村进行特训,明天则是考前最后一次正式课程,但可能会关于考试交代很多事,练习的时间难免被大比占用。克莱曼汀没有理由阻拦他。 到了上课的时间,克莱曼汀看着空了大半的教室,不由心想,这翘课无论如何不能蒙混过关了。自哈瑞斯·斯文顿潜逃后,这个课程由四位院长接替,具体是谁课上才揭晓。然而眼下抬头看门口,带着飘逸的白发白须而来的人让她感慨不已,西弗勒斯这好学生还真没有偷做坏事的天分,难得逃一次课还被校长亲自逮着了。 邓布利多也不用点名,扫了教室一圈后,在花名册上勾画,才笑着开口:“这些学生缺席的原因,我很清楚,也能理解,不过规矩是规矩,既要通人情,也要遵法理,所以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宣布,他们每人为自己的学院扣五分。” 他这节课所授的内容倒是中规中矩,克莱曼汀从他手里得到不少回答理论知识的加分,估计差不多能把斯莱特林的计分沙漏补到课前水平。 课后,克莱曼汀正收拾课桌,邓布利多却走了过来,向她发出一个简单邀请:“克莱曼汀,跟我来我的办公室喝杯茶怎么样?” “却之不恭!”克莱曼汀赶紧把东西都扫进布袋里,低眉顺眼地跟着邓布利多走出教室。 喝茶是幌子,有话要说或者有事交代才是真相。于是在城堡主建筑八楼的圆形房间里,本已就座润口的克莱曼汀又站起身来,带着一脸诧异地反问求证:“您要让我当您的助手?” “是的,可以先透露给你,你们接下来的守护神咒,由我做辅导教师。”邓布利多话锋一转:“但我毕竟是校长,本职工作不能耽误了,便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可为什么是我” “助手的任务多是文职,需要耐心,更需要谨慎,我想我们的年级第一,应该最能胜任它。” “那我能否具体问问,助手的任务有哪些?” “我们有四次课程,前两次会留书面作业,批阅时我们这么分工——你通读学生的论文,把论点c论题以及关键论据划出,以便我有重点地进行评改,这样就能节省我的时间。要知道不少学生为了达到教师们要求的长度,总往词句间塞进去太多的摘录和反复陈述,甚至无关的废话。但如果他们的论文立意正当,主旨明确,论证合理,那些缺点也算是瑕不掩瑜。” “若是这样的话”克莱曼汀自我掂量了一番才道:“我倒是尚能胜任。” “其实还有一事,我也是前两天才收到通知。”邓布利多极少见地露出些烦恼的神色:“魔法部联合校董事会,对学校例行的六年级这一学年的三项课外辅导中的两项提出了异议,即阿尼马格斯和守护神咒。这两种魔法,于未成年巫师而言太过高深,能够在一个月内掌握的学生所占的比率太,相反更需要练习时间的幻影移形却安排不足。他们要求学校提交一份总结报告,如实展示近十年内的教学成果,若是我们想继续开展某项课程,也能在报告内传达出这种意向,但最终决议要经过三方协商。” 他把目光转向克莱曼汀:“这份报告,不管是由米勒娃还是我全权负责,都不切实际。霍格沃茨的教职工本就不多,相应的人人无不是日理万机,特别又接近期末。所以我已和她达成一致,要找一位学生起草初稿。关于阿尼马格斯的报告,米勒娃选中的是她的得意门生莉莉·伊万斯,我虽没教过你几节课,但我们切磋过白魔法——守护神咒正是现如今最普及的改良愿咒,没有之一。正好你在白魔法上也禀赋出众,我想不到比你更适合帮我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1-115 合作 起草呈交给魔法部和校董事会的报告——这可不是件简单或轻松的活计,克莱曼汀虽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却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务,无论在时间安排还是知识储备,又或者数据统计和分析等方面。 像是看出她为什么犹豫,邓布利多接着说了下去:“报告怎么写,米勒娃比我清楚,她已经教过莉莉一遍了,你动笔的时候,就有两个人能寻求帮助。特别是处理数据,莉莉从麻瓜统计学里借鉴了不少经验,你也可以学学看。又或者你们还可以相互帮助,莉莉的那份想必也在进行中。魔法部定的期限是七月中旬,初稿你们赶在这学期结束前写成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我跟米勒娃修改和誊写的时间也大致足够。” 克莱曼汀听得有些无语。鼓励西弗勒斯的前女友和现女友合作,邓布利多是认真的吗? “你们接下这个任务,自然还会得到奖励。”知道面前是位斯莱特林,邓布利多率先交代清楚:“除了课外辅导期间,免除所有书面作业,你们将以个人名义给自己的学院加上五十分。不过,鉴于你情况特殊,我可以提供另外两种方案变体——加分三十,期末考试实践部分在八月里补考;加分十,今年实践部分完全免考,按理论部分的分数结算。” “我要现在做出选择吗?”就冲这两个方案,克莱曼汀心动了。 “我想,你选哪一种,和什么时候拿到趁手的魔杖有关,所以在期末考试前决定就行了。”邓布利多朝她眨眨眼:“毕竟,你一定不会否认,为学院争得荣誉固然重要,但仍落在个人利益之后。” “您为我考虑这么多,我若是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克莱曼汀正式答应下来:“希望我将来完成的作品能让您满意!” “我更该感谢你的帮助!”邓布利多愉快地说道:“好了!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要跟我一起去礼堂用餐吗?” “我觉得我要先回一趟寝室。”克莱曼汀不认为自己适合与他同时出现在全校师生面前。她找了个挑不出错的托辞:“我和西弗勒斯一早约好了” “理解,理解!”邓布利多也不勉强:“那我们一起下楼,再分道扬镳。” 入春以来,城堡的马车改回由夜骐来拉,从霍格莫德返回要半个多时,因此若不出意外的话,西弗勒斯确实已经回宿舍了。他们在公共休息室遇见,在她的寝室里吃了晚饭,彼此聊了聊下午的经历,才一起去天文塔上课。 关于守护神咒总结报告的事,克莱曼汀没有主动提起。邓布利多虽然没叮嘱她保密,但也没宣告能公之于众,于是她打算顺其自然,等西弗勒斯注意到了,她再实话实说。 不过,要和伊万斯接触,她一直拖到新的一周,包括西弗勒斯在内的学生考完幻影移形,才在周三的魔药课课后采取行动。等西弗勒斯听从她的意见先走,她上前拦住正要离开的伊万斯:“伊万斯姐,我从校长那儿接受了和你从麦格教授那儿得到的一样的任务。我想,我们需要私下谈谈,或者说,我有事要请教你。” “莱姆斯,你先去吃晚饭吧。”伊万斯扭头打发了卢平,才笑着面向克莱曼汀:“我听麦格教授提起过,还正纳闷呢,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 “你之前不是有考试要忙。”克莱曼汀给出这个同样让她说服自己拖延的理由。 “也对!我也因为周一的考试,把报告放开了好几天。”伊万斯欢快地回答:“我估计啊,校长肯定没同你细说,就布置了任务,余下的甩手给麦格教授——据说我们的校长总是这么支使副校长。我们一起去礼堂,路上我先跟你整体讲解一下。对了,你晚上有时间吗” “等等,等等!”克莱曼汀赶紧叫停:“我不去礼堂吃晚饭。”与邓布利多比起来,她更不想在和伊万斯同行时被太多人看到,否则她和过去的西弗勒斯有什么区别? “你不去吃晚饭?” “我会吃晚饭,但不去礼堂。” “是吗?”伊万斯脸上的笑容不变:“我还以为你为了减肥才不吃晚饭呢!哦,对了,你似乎真的不怎么在礼堂就餐呢!” “我不大习惯那么多人一起吃。”克莱曼汀心思流转:“不如,我们去厨房取点食物,找个清净地方野餐吧?你看,今天天气不坏,而且” “好啊,好啊!”不等她编造出更多的说辞,伊万斯已经爽快地答应:“我正好知道个清净地方,我——哦,你也马上是——我们要先在档案室整理数据,就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旁边,那间屋子连着一方露台,已经被我征用了,放上了桌椅板凳。有时我不去图书馆,就会在露台上自习。我们带上食物去那儿吃怎么样?” 克莱曼汀自然笑着应“好”,看来以后若真按邓布利多的意思和伊万斯合作,合适的地点也有着落了。 霍格沃茨的厨房和魔药课教室在同一层,两人在拉动把手后得到了很热情的服务。可能因为是晚饭时间,城堡里走动的人不多,她们上到二楼的途中,愣是没遇上一个学生,只有墙上的画里十分热闹。档案室紧挨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离楼梯口也不远,进入门的不起眼,但内里十分广大,一座座书柜直接天花板,被无数只牛皮纸袋填满。 “这边!”伊万斯朝克莱曼汀招招手:“我们从这个门出去就是了!” “哦!”克莱曼汀收回目光跟上。 大概是对斯莱特林的餐桌礼仪有所了解,伊万斯在吃东西中没怎么说话,饭后才拉着克莱曼汀介绍,把各种和起草报告有关的事情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通。克莱曼汀耐心听完,在脑中把信息整理了一番,才提出第一个问题:“首先,你的意思是,我们要自己从十年内在学校读六年级七年级的学生的档案中统计确切数据?” “是的。”伊万斯也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麦格教授说,霍格沃茨历届所有学生的学籍档案,和魔法部的巫师户籍档案一样,都施了魔法,可以自动为新出生的巫师造册,自动更新被记录者的生平。在她看来,只要从毕业生有生之年学会了阿尼马格斯和守护神咒,就都是学校教育的成果。我也发现了,若只局限于六年级,哪怕加上七年级,那数据也太可怜了。” “那么,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英国的巫师不太多?”克莱曼汀苦中作乐地说。和麻瓜想必,巫师确实是珍稀人口,整个霍格沃茨的学生不分学院地加起来,年年也基本稳定在二百五到三百之间。十年内读六c七年级的学生的档案,算一算应该是一共也不超过九百份。如果同伊万斯分工合作,翻找一遍也不算为难。 “是啊,我姐姐佩妮上的市公立中学,总人数是霍格沃茨的好几倍。”不知道想到什么,伊万斯的眼睛暗了暗。 听她提起“佩妮”一名,克莱曼汀面色如常,之前她已经在信里解释过了,她家谁是那株“矮牵牛”。 “好了,我们说正事吧。”伊万斯打起精神继续说道:“你接受任务之前,我列了统计表格,已经看了一部分,并且按照麦格教授的吩咐,连守护神咒也一起关注了。剩下的档案,我们一人一半好了!” “没问题。”克莱曼汀学着她的做法,用漂浮咒取下几只牛皮纸袋,直接席地而坐低头翻阅。不过读完第一份,她又疑惑丛生:“伊万斯姐” “你叫我莉莉吧!我也叫你克莱曼汀好不好?”伊万斯抬头提议道。 “好,莉莉。”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怎么了?什么事?” “我刚看完一个学生的档案,上面的各项记录都很笼统,真的能具体到一个变形术一个魔咒是否掌握?” “阿尼马格斯还好,守护神咒其实迄今为止,我只发现一项记录,是一名麻种男巫刚毕业,在自家镇上练习咒语,结果让镇上闹了好久的‘幽灵鸟’传言。” “也就是说,没有特定事件,即便被记录者学会了,档案也无法记录下来。” “没办法做到那么事无巨细,否则,霍格沃茨或者魔法部还未觉得麻烦,那些男巫女巫就该叫嚣着,这种自动记录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 “我记得,学会阿尼马格斯后,巫师被要求到魔法部的禁止滥用魔法司登记。既然档案不够详实,想办法问清有哪些人登记在案,再对照学籍,这样不就简单多了?” “这确实是最便捷的法子,只是”伊万斯叹了口气:“我和麦格教授都弄不到魔法部的登记信息,也就只知人数不知是谁。再者,隐瞒不报的情况很多,麦格教授希望我们能从学籍档案中找到漏之鱼。” 克莱曼汀不赞成地摇摇头:“如果魔法部的户籍和霍格沃茨的学籍原理一致,但凡学籍档案里有记录,那户籍档案也必会呈现。魔法部的户籍司归后勤处管理,工作人员总不至于都尸位素餐,一旦发现,那么那位隐瞒不报的巫师既要被问责,相应地他隐瞒的事也要彻底曝光出来。因此所谓漏之鱼,不可能从档案中发现。” 见伊万斯迷茫地眨眼睛,她继续说自己的想法:“还有守护神咒,每年六年级的学习成果记录,相信麦格教授一定收藏的有。之后再学会的,若和某些事件相关联,被两种档案记录外,魔法部也该有案底,比如你提到的那一件,禁止滥用魔法司肯定曾插手其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数据,已知的确定的,都能从魔法部得到?”伊万斯扭头看向他:“那麦格教授还有校长,他们为什么没有想到?还开放了档案室,让我用这种笨办法大海捞针?” “大概”克莱曼汀不确定地猜测:“大概是找不到与魔法部接洽的合适人选吧。毕竟,如果一名巫师登记阿尼马格斯,或者公然使用守护神咒,学籍档案里也能查到。这法子虽然慢,总归不用校方向魔法部求助。或者,这次魔法部对学校课程提出质疑,校长他们心中也有愤懑,不愿对魔法部低声下气。又或者也是担心从魔法部得来的数据有所折扣,让教学成果更难拿得出手。” “所以,我们怎么办?” “魔法部那边也许我能找到人帮忙。不如我们先写报告的其他部分,你不是说,报告开篇,要对这两种魔法进行系统深刻的阐述?想把它写好,估计也要查不少资料吧?” “这安排好!那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图书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1-116 刺激 瞥了眼身后兴致勃勃跟来的伊万斯,克莱曼汀有些不理解,难道格兰芬多的女生都这么心胸开阔?明明之前因为西弗勒斯,她们还是没闹到台面上的情敌,现在她虽然新交了男友,面对她时也不至于这么心无芥蒂吧? “你打算写信向谁求助,让他帮我们弄到数据?”伊万斯好奇地问。 克莱曼汀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她实话实说了:“卢修斯·马尔福。” “马尔福?”伊万斯愈发好奇:“他毕业后入职魔法部了?” “算是吧,不过应该比较特殊。”克莱曼汀含糊其辞。 不是她说不清,而是一来真相并不适合广而告之,二来她也没办法解释她如何得知。 上辈子受马尔福庇护住在金玫瑰酒吧的那段时间,她对他在英国魔法界的身份有了十分全面的了解。马尔福家家主,这点毋庸置疑;建立在马尔福家族的历史地位之上,他还是向来隐居幕后的世家联合会的首席长老,等联会后落入黑魔王手中,他趁机立即攫取会长一职;又基于家族雄厚的财力和通达的人脉,他在魔法部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还挂了个副会长的闲职。 历来在魔法部,正职是做事的,闲职多是荣誉职称,获得者多是世家族长或社会名流,要么为了让他们更正当地提供资金赞助,要么为了借他们的名气增加部门权威。这两点目的多少有些见不得光,所以一般不对普通民众公开。 不过,伊万斯直接把克莱曼汀的语气理解为她也不大清楚,就一时没再追问。正好两人也登上了西塔塔顶,克莱曼汀叫来她的猫头鹰阿赫特,一边往它的腿上绑信卷,一边嘱咐它明天早上把信送到马尔福庄园就够了。伊万斯立在一旁静静看着,放弃了深入探讨这个话题。 两人在城堡主建筑的入口大厅中分别,回想着伊万斯那句“周六见”,克莱曼汀郁闷了一会儿,看来在学期结束前,她不得不和伊万斯保持一定频率接触了。 马尔福的回信在当天下午就送来了,当然数据不可能这么快送到。他在信中先承诺了帮忙,并预计了大致的期限。顾及终究是欠了人情,克莱曼汀考虑着,不如等放暑假了,让西弗勒斯请他到家中做客,多少算是表明她接受帮助的感激态度。 今年的四月有五个周六,所以这最后一个夹在两门课外辅导之间空闲了下来。克莱曼汀取消了和克劳奇的见面,和伊万斯上午依约碰头,不过图书馆自然不比酒吧,她们打过招呼后就各自查资料去了,之后找了两张临近的桌子阅读和做笔记,直到傍晚分开,一个回宿舍一个去礼堂,她们之间的交谈不超过十句,也让克莱曼汀的抵触心理淡了许多。 又一周过去后,守护神咒的辅导课程正式开始。周六上午,差不多整个年级的学生挤在一间大教室里,等着授课教师的到来。邓布利多出现后,底下一片欢呼声,可见他在学生中还是很有人气的。克莱曼汀就坐在人群当中,她虽然挂着个“助手”的身份,课上却没什么特别要做的,所以不用和其他学生区别开。 邓布利多显然负责这门课程已多年,上课一无课本二无教案,要讲什么几乎信手拈来。第一部分的理论知识,他讲了半节课的时间,克莱曼汀为了写好报告,听得十分专心,手中记录不停。后半节课,他把所有的桌椅堆到墙边,召集学生聚集到他的跟前,向众人展示一座旧衣柜:“这里面有一只养在我们教职工休息的博格特,我相信你们三年级时都学习并见识过他了。现在我要用它再测一次,看看你们到了六年级,最害怕的东西是否有所变化。” “可是,教授,这和我们的课程有什么关系?”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生大声问道。 “通过我刚才的讲述,你们也该都知道了,守护神咒最大的用途,是抵挡摄魂怪的靠近和掠夺。”邓布利多微笑地解释:“再换个角度讲,摄魂怪的出现,也能刺激守护神成型。只有在摄魂怪面前还能施展,才表示这个咒语被真正掌握。我们只有四次课程,熟悉咒语你们可以课下自行完成,课上就要有些行之有效的练习。可惜,我不可能为你们抓来一只真正的阿兹卡班守卫——这太危险了。所以我就要试试看,看你们当中有没有人害怕的是摄魂怪。如果有,我能用咒语把博格特的形态固定下来,每次供你们一上午的练习也足够了;如果没有,我只好用变形术,但这样一来,摄魂怪空有其形,不如博格特带来的体验真切。” 他的说法被所有人认可,纷纷自发地排成一竖队,但也各自按学院抱成团,积极的格兰芬多占据前排,求知的拉文克劳紧随其后,赫奇帕奇也凑热闹地跟上,只有斯莱特林不约而同地皱眉,不大情愿地排在了队伍末尾。 克莱曼汀也不大热衷于这个安排,毕竟人害怕什么,和往昔经历有关,称得上是隐私之一,就这么暴露在众人面前,敏感自矜的斯莱特林会喜欢才怪。也唯愿前面的人中已经有能让博格特变形成摄魂怪的,那么排在后面的人就能理直气壮地放弃了。 如果只是旁观,博格特一如既往地能带来欢乐,特别是念出“滑稽滑稽”的咒语之后。当然也有麻烦,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最害怕的是飞蚁,一群一窝蜂得飞得遮天蔽日的那种,顿时让教室里尖叫声响成一片。哪怕咒语过后,飞蚁都变成雪花,飘摇着收拢回去,很多人仍心有余悸。斯莱特林的学生由于排在最后,处在飞蚁活动范围外,丝毫没有受到波及,眼下都自觉英明神武,一个个地颇是得意。 学生们依次单独去直面博格特,克莱曼汀特别留意了其中几人。伊万斯的博格特是条绿斑毒蛇,让她低头看了看胸前的院徽;波特最害怕的似乎是他的一位长辈,布莱克的居然是浓烟,可能和他的阿尼马格斯有关系;卢平的是月亮,佩迪鲁的是猫,而且听下面的议论,和麦格教授的阿尼马格斯很像。好在大家的博格斯千奇百怪,他们这些泄露某些秘密的恐惧,没怎么引人怀疑。 到了拉文克劳,潘多拉害怕的是蟑螂,和她记忆里完全一致;另几个有过几分交情的,也该是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因为日常生活中少了个同学就发生变化。那么她自己呢?她曾经最怕的是蠕动的毛毛虫,现在想来,好像也没那么让她汗毛直立了。 直到赫奇帕奇也轮完,摄魂怪依然没变出来。其实也不难理解,摄魂怪受魔法部管束,都集中在遥远的北海,大多学生只闻其名,还不足以生出恐惧,看来也只能寄希望于成长更为曲折见识更为驳杂的斯莱特林。 西弗勒斯排在了克莱曼汀前面,走向博格特时面色十分凝重。博格特“啪”的一声,变成了个和他面貌五分相像的中年男人。男人满脸深红的酒晕,正扶着柜门打着酒嗝,又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臂粗的木棍,浑浊的眼睛慢慢朝西弗勒斯聚焦。 男人高举起木棍,一脸厌恶地开口:“你这个杂” “滑稽滑稽!”西弗勒斯冷着脸吐出咒语。 “烧烤!”男人要骂的“杂种&basard”一词被生硬地扭转成“烧烤&bar&bu”,手里的木棒也变成烧烤架,还手舞足蹈地叫喊:“你快来啊!来一起烧烤啊!” “你先上吧!”克莱曼汀低声交代身后的同学,跑上前扶住西弗勒斯的手臂,带着他走到墙边,找一把椅子坐下:“你还好吧,西弗勒斯?”她蹲下/身,自下而上地观察他的脸色。 “没事。”西弗勒斯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表情已在脸上沉淀成冷酷:“我知道他已经死透了,烧成灰埋在区的教堂后面,他不可能再吓住我了。” “那就好。”克莱曼汀有些不知道安慰什么才好。父子之间的恩怨,特别是一方已殁,她实在不晓得要怎么从中协调。 “你去吧,我没事。”西弗勒斯看了眼另一个学生变成狼人的博格特,朝卢平瞟了一眼,嘴角讽刺地一勾,自身的情绪倒是缓和不少。 “那好。”克莱曼汀站起身:“我去挑战我的恐惧了,你大概,要敞开怀抱等着我了。” 她这句话有调笑的意味在里面,谁知道却一语成箴。前一个从狼人变成的哈巴狗,体型开始快速抽长和变暗,令教室里的烛火不断闪烁。接着,有几盏无声熄灭,让四周暗了下来,可一只高出常人数头的人型生物在黑暗中彰显着存在感——这是一只摄魂怪,披着破烂的斗篷,径直朝她飘过来,还伸出了一只腐烂结痂的瘦长的手。 克莱曼汀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一片白雾中,吵嚷纷杂的哀嚎逐渐清晰,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徘徊。她慢慢看清了,这是阿兹卡班,刚经审判被下狱的食死徒及党羽,还有力气反复地哭诉自己的无辜。可最该是无辜的她,却被同一间牢房的女囚抢走了外套,正缩在角落里发抖。 未几画面一转,她紧抓着铁栏,眼睁睁地看着西弗勒斯被人除去镣铐宣告无罪。她叫了他的名字,他脚步一顿,显然听见了,却仍是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又过了没多久,她发现自己下腹坠痛,浑身一阵阵冒着冷汗。这一次,她清醒地明白,那是她的孩子在向她传达它的虚弱,在渴求她这个母亲给它更多的保护。然而,她囚禁于此,她无能为力,只有摄魂怪丑陋的身躯在天窗外狭的视野中不断滑过,大肆释放出越来越多的凝天闭地侵肌彻骨的寒冷。 “克莱曼汀”谁在叫她?这声音又熟悉,又陌生,而这声音的主人,她又爱,又恨。 “克莱c克莱尔!”这又是谁?是个女声!印象中,只有母亲这么叫过她的昵称。她执着地朝那个方向伸出手,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捕捉住,便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在感受到那个柔软的怀抱后,她终于心神一松地昏迷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1-117 解释 克莱曼汀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天已经黑了,视线可及的摆设表明这里是医疗翼。她动动右手,想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和一只手交握,明显柔软细腻的触感告诉她,手的主人不可能是西弗勒斯。 “咦?你醒啦?”右侧床边抬起一个头,响起略带迷糊的女声。 “是伊莉莉啊。”克莱曼汀顿觉尴尬,右手留也不是,抽也不是。 “唔医疗翼今天没什么人,我守着你,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伊万斯冷不丁地抓住她的手摇了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请庞弗雷夫人?” “我都好。”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她瞥了眼自己的右手,不大情愿地猜测:“是我拉着你不放?” “这倒没有。”伊万斯促狭一笑:“可你昏迷后,没我抓着你,你就开始发抖,庞弗雷夫人说,我留在这儿守着你,比缓和剂还好用!” 克莱曼汀愈发尴尬了:“让你见笑了。我没做其他奇怪的事或者说奇怪的话吧?” 平心而论她无疑希望没有,可伊万斯毫无所觉地点头:“你刚昏倒那会儿,可把大家吓坏了。西弗勒斯先接住你,可你把却他推开了,然后我接了手。你不仅没抗拒我,还抓住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那是德语吧?不过还好,‘妈妈’这个词,在所有语言里通用,我就猜是不是我让你想起你的母亲了。” 注意到克莱曼汀红了脸,她很是感同身受地一笑:“这没什么,我要是在外受了委屈,最怀念的也是妈妈的怀抱。被妈妈抱着,那是人一生中最干净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我听说,你母亲已经总之天人相隔后,很多脆弱的感情,若非机缘巧合,只能被人深深埋在心底默默承受。其实,揭露出来也不坏,否则你都不知道,你内心原来还有这样一个缺口。换作其他时机爆发出来,造成的伤害可能会更大。” 这一番安慰的话听得克莱曼汀无言以对。伊万斯似乎为她在摄魂怪面前的失态脑补了一套充分的理由,这倒也不用她再费心编造借口。只可惜,伊万斯不懂德语,她自己都没把握,在自己意识沉沦中,有哪些言语被过往的记忆勾动,又被现实的双唇吐露。唯愿自己没露出破绽,毕竟邓布利多也在场。 她想了想,略微转移了话题方向:“那博格斯变成摄魂怪后,有没有带来麻烦?” “那又不是真正的摄魂怪,虽然很多人也吓得不轻。”伊万斯向她描述当时的场景:“我们好几个人去接你,都到了博格特面前,它就不知道该变成什么了,连摄魂怪的形态也维持不住了,最后被校长锁进了衣柜里。” “那就好。”克莱曼汀配合地松了一口气。发现两人的手还搭在一起,她故作自然地抬起右手,把自己的长发顺了顺。 “要坐起来吗?”伊万斯站起来就要扶她。 “对。”克莱曼汀顺势起身,由着她帮她把枕头立起来,轻声地道了声“谢谢”。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耽误你这么久可别让你午饭也没吃成!” “一只手也能吃饭啊。”伊万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吃饭的时候,偷偷换成左手拉着你,还好你不挑这个。不过放心,吃完饭我洗过手才换回去!” “不必如此。”克莱曼汀听得心下愧疚。 “一只手吃午饭总归不方便,莉莉,晚饭就去礼堂好好吃一顿吧!”邓布利多笑着推开医疗翼的大门进来:“正好,我也和克莱曼汀聊一聊!” “那也行。”伊万斯把她做的椅子搬开:“西弗勒斯下午被庞弗雷夫人撵走了,他还不知道你已经醒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一声!”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克莱曼汀陷入沉默。原来伊万斯已经不介意和西弗勒斯正常接触了。看来她的介入,让两人之间的矛盾变得复杂,决裂也不再仅是当事人的错,还有她这个“第三者”分摊责任,于是纵使发生了失口辱骂之事,他们大概也不再像她上辈子住进蜘蛛尾巷后见到的那样,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连伊万斯在七月生子,西弗勒斯都毫不知情。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西弗勒斯连圣诞礼物还在为伊万斯张罗,他们怎么可能一刀两断得一干二净呢。伊万斯连她这个潜在情敌都能原谅,甚至热心援手,更何况感情深厚的老朋友西弗勒斯。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里,确实不像能让阴霾久驻。 “首先,克莱曼汀,我想我应该道个歉,我没料到你做害怕的东西——摄魂怪,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邓布利多站在床头极为诚恳地说。 “既然校长先生没料到,那便没有责任,也不需要道歉。”克莱曼汀低下头研究病床上的被单:“也是我自己脆弱,竟然在自己惧怕之物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直接昏迷不醒了。”她神色有些暗淡。她大致还记得,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都唤起了她的哪些记忆。 “我想,我还要道了个歉。”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因为之后的三次课中,后两次还需要你分别面对一次博格特。班上所有学生中,已知的只有你能让它变成摄魂怪。” 克莱曼汀听完脸白了白,还要让她重温一遍噩梦?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并不容易。”邓布利多拉着伊万斯挪开的椅子坐下,视线从俯视变成平时,看上去更加地平易近人:“但斯莱特林虽然不以勇敢著称,想必也不缺乏接受挑战的勇气。那是你体内的软肋,你若不直面它,医治它,它会成为你一辈子的弱点和痛处,让你的心防变得可被趁虚而入。” 见克莱曼汀沉默不语,他变出一杯茶递过去,自己也捧着一杯轻呷:“或者,你可以把你的心结告诉我,我虽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却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时间,总多出些阅历和经验。当然,也顺带满足一下一个老人的好奇心。” “您”克莱曼汀清了清略哑的嗓子:“您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倒在莉莉的怀里时,嘟囔了几句话,我当时站得远,原句我复述不出来了,大意和‘阿兹卡班’c‘无罪’c‘胎儿’有关。”邓布利多微微皱了皱眉:“博格特是摄魂怪的学生,按照我以往的教学经历,确实多出在斯莱特林学院,但你害怕摄魂怪的原因,听上去却太过离谱了。你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复杂的经历?” “您都听得懂?我是说我那些话”无意识地讲话即梦呓,一般很难去明确理解。 “我的德语还不错,我曾经”邓布利多顿了顿:“我有过一位来自德国的朋友,从霍格沃茨毕业后,也在北德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我有没有叫什么人?” “这倒没有。只西弗勒斯接住你时,你喊了他的名字,但又把他推开了。” “我想,我可以为您解惑。”克莱曼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构思好了一个亦真亦假的答案:“我有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是我的时候,跟父亲一起去翻倒巷,不心走散以后,遇上一个濒死的女巫,她送给我的‘礼物’。那段记忆里,她被牵连下狱,送入阿兹卡班,没发现自己已经怀孕,等无罪释放后,恶劣的环境让她痛失胎儿,此后更是再没能成为母亲。” 她迷茫地望着虚空:“那女巫留下这段记忆,大概是因为,她不想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她想让自己的痛苦被人知晓,而我恰巧遇见她,被她选中。只是我之前太年幼,对这种经历无法感动身受,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谁知这次被博格特唤醒了。” “原来如此。”邓布利多了然一笑:“若不是你自身的记忆,那就能解释得通了,而且它对你造成的影响,也不比亲身经历深刻,你克服它会容易一些。” “我也明白这一点。”克莱曼汀装作赞成地回答道,但也试探地吐露另一个想法:“我觉得,等我这辈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只要不重蹈那女巫的覆辙,它的阴影就能彻底消散了。”她也确实认为,上辈子的不幸,只能靠这辈子的幸福彻底治愈,无论是关于西弗勒斯,还是关于他们的孩子。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邓布利多给出了她期待的肯定:“那么我猜,你有这样清醒的认知后,已经不需要我的开导了。你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夜晚的充足睡眠。明天是周日,你还可以再放松放松。” “我和您想的一样。”克莱曼汀露出微笑:“我一会儿去问问庞弗雷夫人,看我今晚该在哪里过夜。” 邓布利多走后,克莱曼汀找庞弗雷夫人做了复查,确定一切基本正常后,领着一瓶缓和剂备用,便离开了医疗翼。她刚下到一楼,遇到匆忙往上冲的西弗勒斯。他一看见她,就紧张地拉着她上下打量:“你c你都还好吧?怎么就出院了?” “没有大碍。”克莱曼汀握住他的手。 “对了,巧克力!”西弗勒斯从衣兜里摸出一大把:“巧克力能缓和摄魂怪的影响,嗯,我把我有的都带来了,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邮购是来不及了,我再找同学换点!” “已经很多了。”克莱曼汀捻起一颗剥开,放进自己嘴里,又喂给他一颗:“我们还可以去趟厨房,讨两杯热可可。” “那就连晚饭一起拿了吧,去你寝室吃。” “好,就这么办。” 等到次日醒来,由博格特变成的摄魂怪给克莱曼汀带来的刺激已经完全消除。不过她还是选择继续静养,和西弗勒斯窝在寝室里,做做功课,整理资料,两人再一个熬制魔药,一个雕刻胸针,享受岁月静好。这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周日。 日历翻新,很快又一周过去了。由于周六上午有课,她已经不再和克劳奇见面,而自觉魔咒大成的克劳奇也未反对。第二次守护神咒的课程,她没什么心理压力,邓布利多一早说过,这次课程的内容是理论知识补充,以及咒语的初步熟悉和施展,不需要她提供摄魂怪做道具。虽说看别人实践,自己却无所事事,多少会有些无聊,但她能从观摩旁人的练习中获得一定的经验,甚至乐趣。 在学生自己动手前,邓布利多再次强调:“要记得,守护神是一种正面力量,需要完全集中注意力,用快乐的记忆来催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1-118 争雄 “邓布利多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举手问:“那具体要是什么样的快乐?您看,我吃到美味的蛋糕会很快乐,和家人待在一起也会很快乐,这两个快乐的种类哪一个更有用?” “不错的问题!”邓布利多称赞了一句才解答:“就你举的例子看来,无疑后者更有用。咒语的直接意思是’呼唤一个守护神’,一般而言,只有以足够深刻的感情为根基的快乐,才更坚定,更持久,并自发地包含一种守护乃至牺牲的意愿在内。当然,如果你对蛋糕爱得深沉,吃蛋糕的快乐也足够了!” 底下爆发出一阵哄笑,又有女生大声地提问:“我从书上看到,守护神的形态,尽管由自身的特质决定,但还会受到家族以及伴侣的影响。那么您提到的足够深刻的感情,是不是可以用来解释这两种来自外界的起效因素?” “很棒的注解!”邓布利多做了个鼓掌的动作:“感情多以除自身以外的人为对象,生活中,被我们爱着的,不正是家人c朋友以及伴侣?而且,鉴于巫师们长大成人后,大多会离开父母,和伴侣共同生活,一个人守护神的最终形态,更大程度上地会和恋人以及伴侣的守护神相互协调,最后保持一致。所谓的一致,要么是生物链上紧密相关的两种非魔法动物,要么是同一种非魔法动物的雌雄两种性态。” “教授,我还有问题!”问过一次的拉文克劳女生再次发问:“要是一个女生,特别地受欢迎,有很多男生暗恋她,追求她,那这些男生的守护神都会受女生的守护神影响,结果变得一模一样吗?” “理论上可以成立,但一模一样做不到,哪怕是同一种动物,也不会长得分毫不差。人的性格以及内心世界,更是千差万别异彩纷呈。”邓布利多颇有些无奈地承认:“只是尽管如此,在现实生活中,还没有哪个人备受追捧到,能让很多人的守护神都变成同一种动物形态。不过,我猜你想知道的该是——若是一两人的守护神相同,且和本人性格略有差异,那倒可以试着逆向推断,他们的心上人是同一个。所以不少女巫,把守护神咒当做‘真爱检测咒’。” “教授!那要是两个人最初的守护神就一致,没有发生形态调整,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上天注定的缘分?”连格兰芬多的男生也来凑热闹。 “守护神的形态不能决定人的情感和婚姻。”邓布利多脸上的无奈之色更重:“不过,要说无关也不合适。我们大概可以猜测,如果两个人的守护神相关以及一致,那么他们的脾性便能称作相互匹配——不管是出于协调还是互补——因此相处起来也会相对融洽。” “教授!教授!”学生中又有人叫嚷。 “好了!好了!”邓布利多不得不伸手压下层出不穷的问题:“你们这样勤学好问我很高兴,但我希望现在就开始练习了。对这个咒语有深入研究的兴趣的学生,可以自行去图书馆借阅以下书籍——” 他用魔杖在黑板上敲了几下,一长溜儿书名慢慢显现出来:“魔法界从来不缺少有探索精神的女巫,她们的作品”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类似于牙酸的表情:“做到了理论和实例相结合,兼具学术精神和娱乐旨趣,希望你们能从中获得满足” 教室里顿时一片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哗哗声响,西弗勒斯不在其中,但克莱曼汀是之一。她从提问开始就手不停笔地迅速记录,不断捕捉着起草报告可能用到的要点。书单她也抄了,还一边抄一边恶趣味地想,邓布利多是否自己都看过。 其他学生各自比划魔杖念咒,克莱曼汀就找了个角落坐下。留意到她的,不管知不知道她魔杖出了问题,都很快又转移走了注意力。守护神咒的确是少数让人能长时间保持好奇心和耐心的咒语之一。 直到下课,克莱曼汀简单做了进度终结——说不定这些也能写进报告里面。有约莫三分之一的学生的魔杖已经可以喷射出股银雾,这些人极可能和她一样,在去年的初级巫师考试中拿到额外加分;三分之一中的约莫五分之一,也就是三个人,守护神显露出依稀的动物特征,引得周围仍需努力的学生艳羡不已。 这个周六下午,是例行的霍格莫德村,西弗勒斯一考虑到,接下来的两个周六,克莱曼汀又要面对摄魂怪,便决定去蜂蜜公爵一趟,充实一下巧克力的库存。他坐上马车走后,克莱曼汀才收到一只陌生的猫头鹰传信,通知她她挂在邮局的求购告示有人揭了。她不由一阵开心,直奔校长办公室申请即刻离校,借用壁炉出现在了霍格莫德村。 来信透露,揭下告示的人还留在邮局附近,若想直接交易,克莱曼汀需要尽快亲自出面。正是出于当场验货的考虑,克莱曼汀才这么着急赶到。她拿着之前发布告示的付款票据,在邮局办事员的带领下,进三条扫帚酒吧找到了供货人。 邮局办事员离开后,克莱曼汀点了一杯果汁,等她润润唇缓了口气,这位外表深沉儒雅的中年男巫才开始说正事:“卡罗姐对吧?您好!我是来自法国的奥利尔·罗伯特,来英国的霍格莫德村旅行,恰巧看到了您发布的告示。我的英语不是很完美,希望不影响我们交流。” “没关系。”克莱曼汀用法语答道:“我的法语还不错,我在法国生活过一段时间。换成您的母语,应该会更方便。”她这辈子到现在当然还未久居过法国,还是有赖上辈子隐居麻瓜界那十年。雕刻师作为艺术性职业之一,无论如何不可能不和法国相关。特别是巴黎那个充满历史和浪漫的都市,自她在雕塑领域挣得微薄名气后,差不多每个季度都要受邀去那儿参加展览。 “那再好不过了。”罗伯特立即改口,同时肩膀一松,看上去压力顿减:“我看您的装扮,您还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学生吧?” “的确。”克莱曼汀微微颔首:“实不相瞒,是我的魔杖杖心出了问题,我才不得不另行对外求购。我不太了解法国独角兽的聚居情况,但在英国,它的尾毛很是珍稀,连魔杖制造师奥利凡德也没有现成的材料了。” “独角兽在法国也基本绝迹。”罗伯特轻叹了口气:“独角兽最钟爱的魔法生物是精灵,自一千多年前精灵隐遁后,它们也进行了大规模迁徙,存世的种群已经屈指可数。” 他又有些面带抱歉地说:“我拥有的这一根,还是祖辈的收藏。我们家族子弟的魔杖多是下单定制,杖心杖身的材料由我们自己提供给魔杖制造师。不过,我也不能保证,这一根尾毛是否属于一个种群的王者” “请等等!”克莱曼汀连忙问:“您若是把您拥有的那一根卖给我,您家族的收藏岂不就不齐全了?” “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家族已经很多代没有子弟与独角兽毛相匹配了;即便以后出现了,要求是尾毛的可能性也很。” “不给您造成困扰就好。那根独角兽尾毛,您带在身边了吗?” “没有,不过我让我的家养精灵帮我取来,送到我下榻的旅馆,就在对角巷上。如果方便,我们这就可以去取,然后到奥利凡德魔杖店,让专业人士鉴定一下它的品质。” 根据罗伯特的言行和衣品,他极可能住进金玫瑰酒吧,毕竟破釜酒吧的卫生水平连克莱曼汀都嫌弃。而事实也果真如此,罗伯特坚持不让她等在门外,便请她又在二楼喝了杯茶,才手持一方看上去极有年代感的金匣出现。 可惜经奥利凡德检测后,他遗憾地表示,虽然这根尾毛保存得极妥善,但它出自一只幼年独角兽,品质只比成年独角兽的体毛略好上一成。克莱曼汀只能放弃交易,倒是奥利凡德有意收购,但罗伯特拒绝了。 告辞奥利凡德后,他笑着对她解释:“我愿意助人为乐,但不想成为魔杖店的供货商。与其让它被制成魔杖,落入不知名的巫师手中,我宁愿让它装饰我家族的宝库。” 对此克莱曼汀不做评价。她对法国的巫师世家不了解,只知“罗伯特”虽然是个大姓,名下平民数量更是庞大,但显然她眼前这位出身不凡,一言一行都不坠“荣耀”之名。 虽然交易终止,但两人相处得还算和睦,不过在罗伯特发出同游邀请时,克莱曼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直言相告,她的男友也在霍格莫德村,她要和他汇合。罗伯特马上表示出理解,同她友好地互道了珍重。 可今天她的出行注定不够顺利。她按照西弗勒斯的习惯,去猪头酒吧给他惊喜,却在大门口看到他正和伊万斯同桌共饮。未几伊万斯起身离开片刻,还拜托他照看自己的手包。于是克莱曼汀还悬在门槛上的脚就这么收了回来,直接掉头去村头马车停放处。她得承认,亲眼看到他们有接触,比之前意识到时心里更加五味杂陈。不如她就当西弗勒斯隐瞒着她是为她好吧,是不愿她对他的前女友过分猜忌自寻烦恼。 返校的马车最晚六点启程,但若有车一早坐满,夜骐也能提前出发。克莱曼汀就没等上多久,和另三个拉文克劳的女生一起,在四点前便回到了城堡。她跟邓布利多报了声备,就回寝室忙自己的了。雕琢着手里的蔷薇石英,她感觉自己纷乱的思绪,终于像飘落的石屑一样,一点点地被剔除闲杂留下本真。 这次的霍格莫德之行,她没跟西弗勒斯提起,而是当它没有发生,反正她也一无所获。于是再到周六,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巧克力,直到感觉自己连呼气都透着甜腻味,才提起精神前往守护神咒的上课教室。 博格特在后半节课出场,被邓布利多固定形态后,以摄魂怪的样子在教室里到处飘荡,克莱曼汀则喝着邓布利多提供的热可可,放松地旁观学生们被它惊得手忙脚乱。其实有过心理准备后——或许再加上食物准备——她受到的负面影响大幅减少,否则哪有看热闹的闲情雅致。 课后她再次总结,能放出银雾的学生数上升到一半,一半的一半的银雾数量可观,极有希望下一次课上初步成型,其中包括她认识的波特c布莱克和伊万斯。西弗勒斯的成果略逊他们一筹,但也不排除一周后成功的可能。 克莱曼汀预计自己的最后一次课程又会在旁观和统计中结束,然而人的命运总是不甘寂寞,总要闹出些啼笑皆非的事端。五月最后一个周六的上午,波特和伊万斯的守护神先后成型,雄鹿和雌鹿的形态招来一片调侃,有善意,自然也有恶意。 接着,布莱克抛却邓布利多之前的教导,大声祝贺波特和伊万斯天命姻缘。伊万斯恼怒得差点维持不住她的守护神,不提防摄魂怪悄悄逼近,她仓促的防御变得无力,雌鹿被一只丑陋的手一下子打散成凌乱的雾气。 理论上,克莱曼汀可以帮忙,当做自己以德报德。那毕竟是她的博格特形象,虽然邓布利多施加了魔法,但解除要靠她念出“滑稽滑稽”的解咒,他本人则一次未与博格特面对面过。 不过,总有人比她更快。一见有了表现机会,波特立即咧嘴大笑,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又得意洋洋地宣告:“伊万斯,别怕!看我的!我来拯救你!”说着就指挥自己的雄鹿朝前奔去,周围一片捧场的叫好声鼓掌声。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另一匹雄鹿却先它一步赶到,用珊瑚状的宽大鹿角潇洒一甩,把摄魂怪顶到了墙角里,带翻了好几套叠放的桌椅。波特的雄鹿无功而返,很快又雄赳赳地出发,如同一定要一决胜负,来判定雌鹿归属一般,和另一匹雄鹿缠斗到一起。 克莱曼汀顺着第二匹雄鹿带出的银辉移动目光,看到了抿着嘴认真挥舞着桦木魔杖的西弗勒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1-119 念头 守护神并无实体,本不会对周围环境造成物理性影响,奈何两匹雄鹿的争斗激怒了博格特,让它暂时抛却所变幻的摄魂怪的天性,锲而不舍地搀和到半空中的战局中。然而摄魂怪的克星也是它现在的克星,它接连两度被甩开,砸翻了更多的桌椅,让陷入沉默中的克莱曼汀被手臂上的疼痛惊醒。 “心!”有人拽着另一条手臂,把她大力带偏了几步,一张倾倒的课桌轰然掉落在她方才站立的位置。 “谢”克莱曼汀本要道歉,扭头一看是伊万斯,一股背离理智的迁怒让她瞬间冷了目光,臂肘狠劲一拐就挣开了伊万斯的手。 “克莱曼汀”伊万斯愧疚地望着她,似乎完全理解她为何不顾礼节地粗鲁对她。 然而克莱曼汀立即别开了脸。她的视线划过场中两神一怪的乱斗,划过众多兴奋地看热闹的学生,划过一脸复杂地注视着她和伊万斯这边的邓布利多,猛地低下头咬了咬牙,捂着手臂跑出了教室。 “莱姆斯!拦住波特!”伊万斯没立场阻拦,只能大声呼唤卢平。她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袖手旁观,眼下也没工夫认真思考,终止纷争才是当务之急。在卢平配合地压制住波特的手臂的同时,伊万斯一把打偏了西弗勒斯举起的魔杖。 “莉莉”见眼前的是伊万斯,西弗勒斯顺从地收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我的守护神” “该死!守护神算什么!”伊万斯愤怒地反驳:“克莱曼汀刚刚离开,你快去追啊!” “她” “还磨蹭什么!你心里是谁你还不清楚?” “谢谢。”西弗勒斯收起脸上的迷茫,立即挤开人群跑出教室。在热心的画像的指引下,他跳上即将挪走的楼梯,再经入口大厅冲进庭院。 两人离开的时间前后其实没有相差多久,西弗勒斯还能遥遥望见克莱曼汀的背影。见她最终在黑湖畔停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放轻脚步。 今天是周六,阳光也正好,黑湖沿岸其实坐了不少学生,不过克莱曼汀远离了人群,在一丛灌木旁抱着腿坐下。未几,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她不用扭头去看就知道是谁,于是对他的到来毫无表示。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关于守护神那匹雄鹿,我想,我可以解释” “你说。”克莱曼汀的声音还算平静。 “是这样——”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本来直到昨天,我私底下练习,守护神一直都没有成型,最多偶尔分出四条长腿。但昨夜,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鹿。” “什么样的鹿?” “没有角,也不是幼鹿,应该是一匹雌性的鹿。我当时正在黑暗的森林里游荡,它像一道白光一样在树间穿梭。我不懂这样的梦境有什么特殊寓意,也没太看重,但今天课上,或说就刚刚,我的守护神直接凝成了一匹雄鹿。” “要我帮你解梦吗?”克莱曼汀轻轻一笑:“在欧洲文化中,梦见雌鹿预示着某项荣誉即将到来;此外阿拉伯人还相信,它代表着忠实的爱意和充裕的运气。若是你能梦见雄鹿,解读自然更加丰富。” “是这样吗?”西弗勒斯将信将疑地反问:“可梦兆怎么会影响守护神?” “我也想弄明白。”克莱曼汀垂下眼帘。 “好吧,不管有没有影响,总之和莉莉的守护神是同一种动物,大概只能是巧合。”西弗勒斯的语气变得心翼翼:“去年初级巫师考试期间,你的黑防加试,释放的不就是四蹄动物?也许你和莉莉的守护神都是雌鹿形态。” 他撇撇嘴不情愿地承认:“就像我跟波特都是雄鹿,还好鹿也有很多品种,总不至于一模一样。对了,我刚刚会出手,是看不惯别人总把莉莉和波特配在一起。” “嗯。”克莱曼汀再次带起一抹笑:“我相信这个理由。我也觉得波特配不上伊万斯。” “你怎么不叫她莉莉了?你们似乎有过一些接触?” “一些公事而已。在伊万斯面前叫,是因为盛情难却。” “这样么”西弗勒斯的语调低了下去。 “西弗勒斯,我想一个人坐在这儿静静。”克莱曼汀忽然提出要求:“可能一会儿,可能一下午,你不用陪着我浪费时间了。” “怎么是浪费时间!”西弗勒斯马上抗议。 “我就打算想一点私事,想通了,或者只要想完了,我就去找你。” “你真要一个人吗?我不是说过,你心里若有事,可以讲出来,我也算是你可以一起商量的人。” “真是私事,不大好跟你解释。”克莱曼汀无声地叹口气,扭头向西弗勒斯保证:“将来终有一日,我会坦白一切。”她想,定能有那么一天的,最迟等英国魔法界的纷争最终尘埃落定,而他们幸免于难。 “那好吧。”西弗勒斯不再强求,只干巴巴地补充:“快中午了,你c你别忘了吃饭。” 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克莱曼汀收敛了强撑的微笑,重新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方才乍听闻他的梦境,克莱曼汀真的只想像麻瓜一样,把它理解成对未来的某种预兆。可他万不该提起去年她的黑防加试,因为她清醒地明白,曾经的雌鹿守护神原本不属于她。 再回味他的描述,她很难不联想起食死徒一方战败的前一年,他向她借用守护神为哈利·波特指路的事。那是个寒冷少雪的十二月,在格洛斯特郡西部长满橡木和悬铃木的迪安森林,她按照他的嘱咐默念着哈利·波特的名字,让雌鹿守护神引他到一汪结冰的池塘,那里面便是那把真正的格兰芬多宝剑,在后来的决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她看着自己的新守护神,曾置身事外地为之目眩神迷。想想看——阴晦的森林,银白的雌鹿,当光暗并存,黑暗便成了光明的衬托,恰似困境和希望的关系。于是纵使雌鹿无法吐露它带去的善意,流亡中的哈利·波特也定会情愿跟它走。 可是,这明明是她作为重生者意外拾回的记忆,为何竟这样巧合地入了西弗勒斯的梦?黑湖里的巨型乌贼缓慢地翻了个身,她眨了眨眼睛,忽然不寒而栗。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不管她的重生如何影响她身边的人和事,有些命里注定的东西总要被拨回正轨,如同有神秘力量监视和掌控着这个世界一样。好比她插入西弗勒斯和伊万斯之间,那力量就直接越过她,给予西弗勒斯以提点。现实中恐怕连西弗勒斯本人,一见和伊万斯的守护神一致,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旧情难忘,带来了足够快乐的真爱又到底是谁。那对她的守护神的猜测,其实不只为了安她的心。 当然,无法否认,克莱曼汀也好奇,想不出在纯洁的独角兽离她而去,牵连的雌鹿被她盖上阴影之后,她的守护神又能成为什么动物。若按本身性格推断,她对仍是雌鹿不抱什么想法。她和雌鹿的属性不符,就像西弗勒斯的那匹雄鹿,显然不可能是最初的形态。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沉了下来,湖畔的学生纷纷结伴回城堡,克莱曼汀眺望了眼落日余晖才发觉,她居然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拍着身上的草屑起身,她看到了远处幽深的禁林,一个念头将她紧紧攫住——既然已知禁林里生活着一群独角兽,她又没有被这种魔法生物完全排斥,为什么她不可以立即去找独角兽王讨要一根尾毛?这样她就能化被动为主动,让魔杖问题一下迎刃而解。 于是她又坐了下来,一边等待天色黑透,或者学生都走光,一边回想上辈子误入独角兽聚居地的路线。终于,最后一对卿卿我我的情侣也离开了,她对着天边的弯月吐出一口浊气,朝禁林的方向迈出脚步。 然而就在她准备纵身翻越篱笆时,一只手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你要做什么?” “是西弗勒斯?”克莱曼汀听音色辨认。 “嗯。”一阵属于停止咒的细微红光中,轻羽咒和幻身咒分别在各自的白光中失效,西弗勒斯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想要进禁林?” “是的。”克莱曼汀坦然承认:“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独角兽王那儿求得一根尾毛,一味地等消息上门太过被动。” “禁林很危险,夜晚的禁林更加危险,校长强调过不止一次。”西弗勒斯略显强硬地说:“连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波特那几人,也只敢在外围逡巡,你就想这么溜进去?你手上还没有魔杖,遇到危险怎么应对?” “我大致知道一条隐蔽的捷径,直接找到独角兽的可能性高达八成,我总不会比格兰芬多还冒失!” “你如何知道?” “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 “抱歉。”克莱曼汀摇摇头,表示不能告诉他。 “你一定要进去?”西弗勒斯再次求证。 克莱曼汀望进他的黑眼睛里:“魔杖对巫师多重要,我的意愿就多坚定。” “很好。”西弗勒斯抿了抿嘴:“我陪你。” 对于这个提议,克莱曼汀转念一想就同意了。有西弗勒斯在身边,入禁林只会更安全。她对自己的记忆虽有信心,但也不敢夸口百分百准确。万一中途走错了路,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那走吧。”西弗勒斯率先爬过篱笆,朝克莱曼汀伸出左手,右手的魔杖握得很牢。 夜晚不仅人类回家休整,各种鸟兽也归巢将息,整片禁林里除了昆虫的啼鸣,只剩下他们脚踩草丛的足音。两人肩并肩缓慢行进,两只手紧紧牵在一起,但凡有突然冒出来的风吹草动,西弗勒斯都会对声源的方向举起魔杖蓄势待发。 一直保持警惕其实很累,克莱曼汀想让他放松点,就找话题和他聊天:“我们一起闯一次禁林也不错,否则等从霍格沃茨毕业,回想起来也会是个遗憾。” “遗憾未曾真正遇险?”西弗勒斯不大配合地反问。 “你别乌鸦嘴!”克莱曼汀摇了一下他的左手:“你看,到现在我们都没走错路,说不定这一次会是有惊无险呢。” “但愿。”西弗勒斯草草答道,让克莱曼汀发现他的神经更加紧绷了。 不过想到他如此紧张的原因——他一人肩负他们两人的安危——再意识到他不想分心说话,克莱曼汀还是闭上了嘴,直到他们绕过一片茂盛得胜似坚实的堡垒墙垣一般的灌木,一片在月下明亮得如同流动的水银一般的池塘映入眼帘。水边或站或卧着十余匹似乎也在发光的独角兽,或者三三两两亲密地交颈依偎,又或者闲闲地饮着水甩着尾巴。弯月挂在夜幕上皎洁纯净,星辰也像谁洒下一把碎钻。这样天上地下的风光交相辉映,让人不由疑心自己误入了天堂。 即便有幸目睹过一次如斯场面,克莱曼汀依旧忍不住叹为观止。她和西弗勒斯对视了一眼,相同的念头在目光中交换——纵使为这一番画图难足的美景,他们此行至今已是无怨无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1-120 顺毛 纵然眼前的场景再不忍破坏,初衷和目的也不该就此放弃。克莱曼汀再次和西弗勒斯相互致意,一同踏入池塘周边范围。独角兽们立即有所感应,几乎所有都同时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双干净纯粹的眼睛注视着,克莱曼汀感到两人相牵的手有些潮湿,分不清到底是谁出了手汗。她思考了几息,暗示西弗勒斯快把魔杖收起来,以证明他们完全不带敌意而来,才并肩继续向独角兽靠近。 几只年富力强的公独角兽凑到一起,似乎商量了什么,很快其中的一只撒开蹄子朝他们跑来,无论毛色还是体型看上去都有些眼熟。这只独角兽在和他们照面时叫了一声,克莱曼汀立即恍然大悟,想起了学年之初的交集:“原来是你啊!自保护神奇生物课上一别,好久不见了!” 独角兽又低叫了几声,却是在问他们的来意。克莱曼汀望了望水边遥观事态的几只,不确定它们的王在不在其中。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委婉传达:“我想拜见你们的王,可以吗?” 这请求其实有些冒昧,不过独角兽答应得很快,但同时遗憾地告知,与克莱曼汀同来的西弗勒斯必须留来原地等候。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扭头询问:“你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吗?” “你一个人过去?”西弗勒斯看上去并不算惊讶:“也算在意料中。去吧。”他们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学过,比起男巫,独角兽更愿意同女巫有接触。 克莱曼汀走到水边才看出哪一只是独角兽王。它并不在那几只公独角兽中间,而是卧在一大片开着黄花的苜蓿前面,目光慈祥地看几只独角兽嬉戏,间或低头吃几口酸甜的“零食”。等它站了起来走到同类旁边,它为王的特征便清晰起来——除了前额独角更为粗/长洁白,体型也略胜一筹,茂盛的尾巴让她想起邓布利多的头发,当然后者抹过柔顺剂就更加相像了。 这只独角兽王正值壮年,等其他独角兽自觉散开,它才向克莱曼汀问候。克莱曼汀立即回礼,感觉对方态度友善,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讲述了她魔杖的意外和目前的困境。 独角兽王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慢地踱步到池塘边,对着水面甩甩脖子,一排鬃毛轻盈飘起,又甩甩身后的尾巴,纯白尾毛潇洒灵动,然后才将头扭向克莱曼汀,提出一个让她意外的要求——它希望她能帮它梳理身上的毛。 “我的荣幸。”克莱曼汀不期然地想起独角兽传说中的另一个特征——自恋。单看这只独角兽王的表现,这说法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她从一般都会随身携带的施了无痕扩展咒的布袋里取出一把单排梳:“你希望从前往后,还是从后往前?” 独角兽王瞥了眼她手里的梳子,表示单排的款式用起来不舒服。 “这一把呢?”克莱曼汀换了一把便携梳。 独角兽王挑剔它的齿太短。 “或者这一把?”接着是宽齿大板梳。 无疑它又嫌弃齿太宽,克莱曼汀耐着心点头,用变形术把梳齿加密,但还是没能让它满意。 “那你形容一下,你理想中的梳子是什么样的。”克莱曼汀不再掏家底:“我看我有没有,或者变形出来。” 于是独角兽王便公布答案了,是能养护发毛弧度的圆筒梳。这个克莱曼汀还真有,不过鉴于她的头发长直,圆筒梳一直塞在布袋深处。 接着在它的指挥下,克莱曼汀当了一回马夫,虽然兽毛手感不梳头发。她最后梳理的是尾巴,完成后独角兽又临水自照,好一会儿才状似不经意地说,梳子上缠的那两根尾毛就送给她了。 手执卷筒梳而立的克莱曼汀脸部有些发僵,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独角兽毛掉价了,枉她之前还高价求购。不过她也明白,这两根应该是独角兽王特意给的,因为自然脱落的毛不具魔力,和人们梳掉的头发一样一无用处。 她正调整着表情准备表示感谢,一阵马蹄声急促地朝他们靠近,五匹上身赤/裸的马人同时出现,其中四匹不由分说地围住西弗勒斯,一匹领头模样的跑来和独角兽王交涉:“怎么有学生擅入禁林,还闯了你们的聚居地?” 独角兽王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声,解释说克莱曼汀两人是误闯,它已经惩罚过他们的错误了。 “那我们这就送走他们,城堡里也快该宵禁了。”扫了眼克莱曼汀手里的梳子,马人了然地扭头对她说道:“念在你们是无心之失,你也做出了一定弥补,我们就不跟邓布利多告密了,现在跟我们走。” “好,谢谢。”克莱曼汀答应着,朝独角兽王感激地一笑,不仅为它许给她尾毛,还有帮她隐瞒的行为。马人一直自诩为独角兽的护卫,敢觊觎独角兽的人,他们一向视如仇敌。独角兽王其实是在帮她免责,毕竟比起蓄意擅闯,意外更容易被原谅。 这时忽然奔来一只头上只有一截矮圆的角的母独角兽,叫声急切地告诉他们,有两只幼年兽不见了,应该是刚刚偷偷溜出了聚居地。禁林一入夜多危险,其中的居民更清楚,独角兽王的气势一下子严肃正经了许多,一旁的马人见状立即跳出来主动揽事:“你们也都别乱走了,我们一共来了五人,我让贝恩送这两个学生,我带其他三人分头去找。” 旁听的克莱曼汀眨眨眼,难道这禁林里有什么东西一直窥伺独角兽,并且还对它们造成了无法消除只能退避的威胁? 事情就这么安排下来,留着蓬松的红色须发的贝恩有些不情愿地接受任命,颇是不客气地带着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出发。他挑的路和他们来的路线不一样,而且左拐右拐绕了不少冤枉路。克莱曼汀暗地里明悟,这是这只马人故意的,极可能是防止他们记住确切的路线,以后再来打扰独角兽。她对他的警惕不算反感,反正她没必要再来一次。 一声高亢的马鸣穿过树叶传来,是一匹马人有所发现,召唤他的同伴来支援。贝恩立即便蠢蠢欲动,很没耐心地朝天一指:“你们记好了,跟着那颗天狼星往东南方向走——直走,你们就能离开禁林了。” 顿了顿,他又保险起见地交代:“你们看样子也六七年纪了,别跟那些低年级鬼一样,冒冒失失不知轻重,听话地赶快回城堡!我的族人叫我去帮忙,林子里可能有危险的东西出没,你们若是故意耽搁流连,丢了性命是你们自己的错!” “明白了,谢谢你!”克莱曼汀很有风度地不计较他半途丢下他们。 “斯莱特林!倒是礼貌!”贝恩嘟囔了一句,也不告别说再见,迈开蹄子飞快地消失在了树木间。 “走吧。”克莱曼汀拉住西弗勒斯的手。 “你的事”他犹豫着该不该问出来。关于马人的种种,他也从课堂上了解到过。 “解决了。”克莱曼汀微微颔首。她猜到了他的问题,这点默契他们还是不缺的。 天狼星是东南夜空最亮的恒星,隶属大犬座,又最为突出,相传会和太阳一起决定气候,并且对狗类的影响最大,故而从古希腊起常被称作“犬星”,容易辨认也不会被混淆和错认,即便他们不上天文学课也识得它。它的名字源自拉丁语,西里斯·布莱克正是以此星起名。 不过,天上的路标虽然明确,脚下的路却坎坷难行,完全做不到贝恩要求的直达,克莱曼汀觉得他们在宵禁前赶回去有些困难了。 林间不知何时冒出一阵哗哗的响动,起初她以为是风吹树叶的声音,等声音越来越大,她才觉悟到怪异。她拽住西弗勒斯停下,西弗勒斯会意地把已经握在手里的魔杖一划,低声念出用于查探敌情的示警咒:“警戒仇敌!” 一阵极淡的雾气无声飘出,朝他们的四周流转扩散,接着一声短促的尖啸从不远处的灌木后面传出。克莱曼汀面色凝重地说:“有东西偷偷靠过来了。” 示警咒虽然会打草惊蛇,但也迫使敌人由暗变明,破除对方偷袭的阴谋。果然,之前尚算轻微的响动立即增大,一片阴影略过叶间遗落的月光,迅速地朝他们移动。两人立即伸手拉紧彼此,朝声源的反方向逃跑。期间克莱曼汀回了一次头,看清来物后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只比人还高的巨型蜘蛛。 惊愕过后,她随即恍然大悟。上辈子在发生于霍格沃茨的战斗中,就曾有一群巨型蜘蛛无故出现,对与战人员几乎无差别攻击,给双方都造成了极大的伤亡。没想到这辈子机缘巧合,让她知道了蜘蛛的出处。或许引起独角兽乃至马人忌惮的正是它们。 可惜这没有什么用。虽然此事泄露出去,会给邓布利多造成一定麻烦,但明确禁止学生进入禁林,也是他屡次强调过的。比较来看,兴许她违反校规的情节更严重。而且当务之急,不是这些于处境毫无补益的设计,是他们两人如何安全脱困才对。 人的两条短腿显然跑不过巨型蜘蛛的八条长腿。听到追击者的脚步越来越近,克莱曼汀朝西弗勒斯喊道:“我们跑不掉!也不能这么乱跑,就怕它把我们往它的巢穴赶!我们必须要攻击它,打退它!你用咒语,我c我捡石头砸它做干扰!” “好!”西弗勒斯当即认可了这个分工,转身甩出他最有效的攻击咒语:“神锋无影!” 克莱曼汀也蹲下/身摸石头,然而泥土里总有树根蔓延,很少有大块石头暴露在地上。她勉强选中几块,尽全力朝蜘蛛扔去。石块砸在蜘蛛坚硬的壳上,恐怕不会痛也不会痒,故而它完全不做理会。不过从它举起的巨大黑螯的方向看,它的目标正是克莱曼汀。这家伙不蠢,知道没有魔杖又是女性的克莱曼汀更容易得手。 “心!”西弗勒斯抢到她身前:“障碍重重!” “用‘蜘蛛让道’!这个更针对!”克莱曼汀在他耳边叮嘱。 “好!”西弗勒斯的魔杖爆发出一阵猛烈的蓝光。 蜘蛛驱逐咒的效果很显著,巨型蜘蛛被击退好几英尺,但西弗勒斯还是皱起了眉头:“如果只是驱赶,无法造成伤害,它还会追过来。”他语音未落,巨型蜘蛛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话。 “钻心咒对它有用吗?”他在抵挡蜘蛛的间歇抽空回头问。 “有。”克莱曼汀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蜘蛛神经不发达,特别是个头这么大的。它的心脏据说在背部,对着那儿才最有效果。” “我爬到树上试试!”西弗勒斯郑重地嘱咐她:“你自己心,远离它的攻击范围!” 西弗勒斯对自己施加悬停咒,险险地避开蜘蛛的黑螯,抱住一棵树低处的分枝,深吸一口气念出咒语:“钻心剜骨!” 巨型蜘蛛发出一声尖叫,刺激得两人头晕耳鸣,斜对着它又和它的口部高度相近的克莱曼汀更是痛苦不堪,抱着头缩成一团。西弗勒斯见状立即终止了咒语效果,缓过神来的蜘蛛愤怒地朝树上撞,让他失去平衡地栽倒到另一边。 他以为蜘蛛会乘胜攻击他,不料他刚一爬起来就看到,蜘蛛暴突着眼睛发出一种怪调,如同捕猎者对猎物命运的宣判:“杀死!杀死!”他的黑螯改横抄为垂直下戳,螯尖直指克莱曼汀的头顶,然而处在疼痛余韵中的克莱曼汀一无所觉。 “克莱曼汀!”西弗勒斯骇得目眦欲裂,丢出一个极可能伤敌伤己的爆炸咒,同时朝克莱曼汀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1-121 灰色 “嘭”——一声巨响,掀起一片泥土草屑,巨型蜘蛛惨叫着后退,克莱曼汀扶住扑到她身上的西弗勒斯:“你怎么样?” 视线有片刻的混沌,她慢慢摸索这他的后背,那里刚刚正对爆炸余波。感觉到触手湿粘,她不禁眼眶一热:“西弗勒斯,你的背你受伤了” “不疼”西弗勒斯仓促地安慰一句:“我猜蜘蛛肯定也受伤了,恐怕今天,我们要跟它不死不休了。” “那就让它去死!”克莱曼汀的声音透出几分咬牙切齿:“记得当初我教你钻心咒时用过的连通咒吗?你快对我施展,减少你的魔杖对我的抗拒。这一次,我给你示范——索命咒!” “好——一连两通!”西弗勒斯在她身上一点,正要把魔杖递给她,却听背后劲风呼啸,咔哒声响急速逼近,正是巨型蜘蛛卷土重来。他下意识地拿魔杖去指,想先把这一次攻击打退,不料克莱曼汀的手已经把他的手和魔杖一起抓住:“阿瓦达索命!” 绿光飞过,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巨型蜘蛛骤然间生机断绝,像化为雕塑一样彻底沉寂。西弗勒斯看着克莱曼汀近在咫尺的严肃不已的面庞,用左手捧着她的脸和她额头相抵,露出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之笑。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的表情一松。神经一张一弛,疲倦猛地上涌,让她忍不住有些腿软。西弗勒斯便顺势和她一起坐到地上。 “我们闹出这些动静,不管是禁林还是学校,都要有人来查看了。”克莱曼汀松开他的手:“你认出这只蜘蛛的品种了吗?” “我看看,刚刚没来得及注意——”西弗勒斯扭头去瞧蜘蛛尸体,接着眉头立即紧紧地锁起:“八眼巨蛛?禁林里怎么有这么危险的动物?” “这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了。”克莱曼汀坦白本意:“我问你的原因是——想要它的毒液吗?” “想!”西弗勒斯眼睛一亮。 “我去帮你” “我自己来!” “你背上的伤?” “不要紧!” 禁林里光线太暗,克莱曼汀望着西弗勒斯的背影,无法确定他到底伤得是轻是重,特别是他用照明咒照着滴出毒液的螯足,背后更是一团漆黑模糊。 “哦,你们这是”邓布利多在惊呼中献身。 “救兵总是姗姗来迟。”克莱曼汀撑着地面站起来:“所以我们只能自救,现在是收取战利品的时间。”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停手的西弗勒斯,听到她这么说,干脆继续埋头采集八眼巨蛛的毒液。 “禁林今晚确实不大太平。”邓布利多无奈地解释:“我来的时候,先被马人叫走了,有两只幼年独角兽在林子乱逛,引起一些危险生物垂涎,马人打退了一大部分,我帮他们收拾了残局,没想到会有一只巨蛛跑到了这里。” 他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通:“现在看上去安全了,那么你们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禁林里面?” “为了独角兽尾毛。”克莱曼汀直言不讳。独角兽王帮她隐瞒马人,她却可以对邓布利多说真话。 “原来如此。”邓布利多点点头:“不过,尽管理由充分,但校规不可废,连同上午你和西弗勒斯提前离开教室,以及现在已经是宵禁,我不得不让你们每人,给斯莱特林扣五十分。” “五十”克莱曼汀被这个数字砸得头晕眼花。本来这一个月里,她没有魔杖在手,能加的分已经少了许多,现在再一下子扣五十分,等于她做了几个月白工,或者那篇颇是麻烦的报告,她要无偿替邓布利多写完。 “好了,如果西弗勒斯忙完了,你们要赶快回城堡去。”邓布利多取下他的巫师帽,对着它轻念一声“门托斯”,才递给克莱曼汀:“拿着我的帽子做临时门钥匙,你们先得抵达我的办公室,再从旋转楼梯下三楼离开。我多留片刻,把巨蛛的尸体处理了。” “明白了。”克莱曼汀接住帽子,等西弗勒斯过来,两人共同抓住它,在邓布利多的倒数结束后,被无形的钩子直接破空拉走。 “哎”留在原地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走近蜘蛛尸体,用魔杖在上面点了点,惊讶和慎重立即从他脸上的每条皱纹里冒了出来:“居然是索命咒” 他的学生,他心里还是有一定认知的。纵然知道西弗勒斯热衷于黑魔法,但作为最为高深的诅咒并列入三大不可饶恕咒中的索命咒,西弗勒斯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和环境学习并掌握。那么施咒者是谁,只剩下一个可能。 “灰精灵呀”邓布利多仰头望着树叶间斑驳的星空:“果然是处于黑白之间,亦光亦暗,亦正亦邪。若不能因势利导” 邓布利多门钥匙的制作水平不错,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稳稳地站在校长办公室的地板上,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移动的距离短。他们刚缓过神来,就听见一声凤凰清啼,啼声带着明确的告诫。有这只已经成年的凤凰看家,邓布利多不必担心引贼入室。 “我们走吧。”克莱曼汀声说道,正好她也不想久留。她把邓布利多的巫师帽放在他的办公桌的一角,和西弗勒斯一道打开那扇栎木门走下旋转楼梯。 直到下到地下室进宿舍,他们也没遇到什么人。公共休息室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大半,克莱曼汀见状想了想,给西弗勒斯一个眼神,对方会意地使出幻身咒,跟着她回到了她的寝室。 “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一点亮屋里所有的烛火,克莱曼汀立即去解西弗勒斯的衣服。 “我c我自己来。”西弗勒斯赶紧压住她的手夺回主动权:“真的没什么大碍。” 克莱曼汀不再勉强,但口中仍是坚持道:“那你快给我看,总要眼见为实。” 西弗勒斯的校袍有些破损,脱下来以后,露出他血迹斑驳的后背。客观地讲,当时他离爆炸那么近,这样的伤势确实算轻,但她还是心疼不已。 “咦?这个手链”□□着上身的西弗勒斯盯着手腕上的墨晶链子:“珠子里面都是裂纹,像之前那次一样。” “我明白了。”克莱曼汀瞬间想通了前因后果:“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的手链上多加了防御阵法?不过那针对的是魔法攻击,爆炸余波是物理性冲击,故而它虽起了作用,但实际效果很有限,这才让你现在还是受伤流血了” “不,该说幸亏有它在。”西弗勒斯摇摇头,反手摸了摸背部:“我估计,我只用再抹点白鲜就行了,若是没有手链,恐怕得要你送我去医疗翼。” “也对。”克莱曼汀稍稍放松了点:“你去床上趴着?好方便我上药。” “嗯。”西弗勒斯从校袍里摸出魔杖,将破损处用咒语修复如初,才放开了衣物照她说的做。 再经过周日一天的休整,到周一上午去上魔咒课,西弗勒斯的伤势已近好,连结的痂也脱落了大半。望着正除下家居服换上校袍的西弗勒斯背后浅浅的痕迹,克莱曼汀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已经放弃继续纠结守护神这个问题了,就为当时他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的行为,再耿耿于怀便是自寻烦恼甚至不知好歹。 她的魔杖连同一根独角兽尾毛已经在昨天一早一起寄给奥利凡德,估计很快她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期末考试的实践部分更不用担心。不过眼下除了邓布利多交代的任务,她还得重新给西弗勒斯做条手链。念在原本那条墨晶的也算多多少少立了功,她把它和之前报废的那条挂坠收在了一起,放进了布袋深处。 早饭在寝室解决后,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在快到魔咒课教室的走廊里,他们遇到了绝对能破坏西弗勒斯一整天好心情的人。詹姆·波特独自等在这里似乎早有预谋,他双臂交叉背靠墙壁而立,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嘲笑:“怎么样,鼻涕精?一个人给斯莱特林扣了一百分,很有成就感吧?今天早上都不敢去礼堂吃饭了吧?” 克莱曼汀闻言愣了愣,和西弗勒斯面面相觑。昨晚他们擅入禁林扣分,还是一个未公开的秘密,波特这家伙怎么会知道?可他要真地知道,怎么会误以为当时只有西弗勒斯一人?她心念微转,想起了伊万斯写给“克莱尔”的信,里面解释说劫盗者有件查人动向的工具,而她因为学籍问题不能被工具识别和追踪。再回想昨晚邓布利多现身后解释的话,在他们闹出大的动静前他就入禁林了,显然有人向他告密的可能性很大。几乎不难想象,若波特偶然看到西弗勒斯违反校规,他不趁机打报告坑他一把才反常。 西弗勒斯虽然不知道这件工具,但也意识到波特做了什么手脚。他当即拔出魔杖指着他:“你这个背后乱嚼舌根的卑鄙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波特故作高深地说,也拿出自己的魔杖,还先下手为强地立即丢了一个石化咒过去。 克莱曼汀已经一早退到一旁,收拾一个波特而已,就算她有魔杖也不用帮忙。果然见西弗勒斯轻松地挑开,反手一个粉碎咒狠狠回敬。 “谁!谁!一大早在城堡里斗殴!”一个黏糊发腻的声音愤怒地喊道,伴随着一声耀武扬威的猫叫。 波特挡住粉碎咒便不再动作,见来人是城堡管理员费尔奇,他恶人先告状地指着西弗勒斯说:“是他先” “啊哈,一个格兰芬多!两个斯莱特林!”费尔奇对他的告发充耳不闻:“我要告诉麦格教授,给你们每人扣十分!让你们在城堡上滥用魔法!”那只叫洛丽丝夫人的瘦猫赞许得直叫。 看到西弗勒斯一方扣得分更多,波特也就不再计较自己被打断,甚至当即面露微笑。克莱曼汀的脸色却是沉了下来,这叫什么?无妄之灾?池鱼之殃?她连魔杖都没有,用什么打架斗殴?直接上拳头砸人?再一又再二,这扣分可真似洪水,一开闸就收不住了。 她有心替自己辩解几句,费尔奇却是立完威就走,这一位打报告更是兴致冲冲迫不及待。她瞥向得意洋洋的波特,忽然拿走西弗勒斯的魔杖,对着波特接连甩动:“黏住鞋底!锁腿僵死!秃头光头!门牙增长!疮疖覆盖!蝙蝠乱飞!” 念完一连串恶作剧性质的恶咒,波特顿时面目全非麻烦缠身,看得克莱曼汀一阵神清气爽。她把魔杖还给有些目瞪口呆的西弗勒斯:“既然分都扣了,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亏?” 西弗勒斯的表情立即变成由衷的赞许,还给波特补上了个锁舌咒以及幻身咒,才一脸愉悦地拉着克莱曼汀继续走向魔咒课教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1-122 缺课 两人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后,来上课的学生们才陆续抵达。各学院向来习惯自己人坐在一起,身边落座的同院学生越来越多,一股异常的氛围也越来越明显。克莱曼汀用臂肘轻碰了下西弗勒斯的:“怎么感觉周围很压抑?因为那扣掉的一百分?” “不全是。”西弗勒斯声回答:“昨晚我听博特斯说,昨天是本学年魁地奇杯最后一场比赛,格兰芬多赢了拉文克劳,总成绩是四院第一,我们学院只排第三,还在拉文克劳后面。再加上扣掉的一百分,我们想拿学院杯已经毫无希望了。” “魁地奇啊”克莱曼汀立即了然。对于深居简出的人而言,哪怕是整个人类的盛事,在他眼里也不会比一棵树更有存在感。视线掠过门口,她升起个联想:“你说,波特今天一大早就想来找我们晦气,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他们格兰芬多赢了,他还来撒什么闲气?” “可他不是今年被禁赛了嘛。格兰芬多没有他在也能赢,有了他还不一定连年夺冠,这对比多讽刺!你说他心里会好受?” “哼。”西弗勒斯挤出一个轻飘飘的鼻音:“他不开心那我就开心了。” 克莱曼汀抿着嘴笑笑,把注意力放回课堂上。 课后两人多留了一会儿,克莱曼汀问了弗立维几个问题,离开时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刚走出不远,克莱曼汀保持仪态不变,却是悄悄对西弗勒斯说:“你听我讲——千万别回头。后面有人跟踪我们,三个男生,我猜是布莱克c卢平和佩迪鲁他们。” “这三个家伙?”西弗勒斯忍不住皱眉:“他们跟踪我们做什么?偷袭——给波特报仇?” “波特已经被发现并救走了?” “不知道,幻身咒之下,除非用人类存在揭示咒勘察,否则谁也无法发现那里有人,或者已经没有。” “那要不”克莱曼汀斟酌着建议:“我们反伏击,抓住人问问诶,不行,这样失之刻意。我们这么一问,要是他们没找到波特,也知道和我们有关了。不如我们先设法甩开他们,看他们把人跟丢后的反应。” “好。”西弗勒斯应许道:“我们到下一个拐角立即用幻身咒,怎么样?” “好主意!”克莱曼汀隐蔽地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们身后遥遥缀着的确实是三缺一的劫盗者。眼见目标人物拐弯,布莱克赶紧招招手,示意同伴趁机加速。然而等他们也绕过拐角,却发现那里已空无一人。 “人呢?”布莱克当即傻眼:“跑了?” 卢平无奈一笑:“这段路这么长,不可能眨眼跑完,除非他们会飞。” “难道这一带有我们没发现的密道?”布莱克说着又转身怒视背后的佩迪鲁:“都怪你,虫尾巴!磨磨蹭蹭!让我们连密道入口在哪儿都没看见!” “那c那是斯内普跟卡罗,他们那么厉害”佩迪鲁声辩解:“不心点,我们马上就要中招啦!” “都跟你说了,卡罗没魔杖,他们两人的战斗力折了一半,我们三个人还能对付不了?”布莱克看不惯他灭自己人的威风。 “话也不能说死。卡罗的无杖魔法,除了变形咒以外,谁也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什么。”卢平摇了摇头:“连你都这么想,恐怕尖头叉子今天一大早去挑事,也会因为轻敌而吃亏。” 布莱克不大情愿地猜测:“你的意思是,尖头叉子他上午没去上课,可能是中了咒语被困住了?我还以为,他人没来,是去找伊万斯献殷勤了。” “那你提议跟踪卡罗和斯内普做什么?” “呃,那个,我就想看看,尖头叉子有没有做得太过分。” “他们不需要你担心。” “我现在知道了。” 卢平叹了口气:“伊万斯没来上课的原因应该跟尖头叉子不一样。今天早上那件事闹开前,尖头叉子就溜出宿舍了。或者说因为魁地奇杯,他一整晚都没睡安稳,能没去夜游在寝室里憋到早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伊万斯她”布莱克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麦克唐纳也真是的,哪儿哪儿都少不了她!伊万斯跟她交朋友也真是倒霉!” “估计她们的友谊也到尽头了。”卢平把话题拉回来:“我们还是该先找尖头叉子,刚刚在魔咒课教室没看见他,要不我们去斯莱特林公休室门口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尖头叉子已经把人丢到人家大门口了。” “那我们快去!”布莱克抬脚时还拽了佩迪鲁一把:“这回跟上了!要是尖头叉子真在哪儿,我们早到一秒,就是早一秒救他脱离苦海!” 直到三个人拐了弯消失,拐角的空气才一阵波动,显出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的身形来。克莱曼汀试探地问道:“你怎么看?” “他们还没找到波特。”西弗勒斯语气平静地答道:“这就够了。” “那伊万斯?”克莱曼汀直接点明。 “那是他们格兰芬多内部的事情。”西弗勒斯疑惑地瞥向她:“再说了,莉莉比你还大几个月,都已经是成年女巫了,不过少上了一次课,需要旁人担心什么?” “好吧。”克莱曼汀耸耸肩:“那就和我们都没关系了。我们现在去图书馆?回宿舍的话,会跟那三个人撞上。” “正有此意。”西弗勒斯颔首:“午饭去礼堂好了。” 到了中午,克莱曼汀在就餐期间收到了一封猫头鹰来信。她刚取下信卷,就听西弗勒斯问:“这不是卢修斯的猫头鹰?” “嗯,是他的,信也是他发来的。”马尔福光明正大,克莱曼汀也不必心虚气短。她把邓布利多的嘱托解释了一遍,包括和伊万斯合作的安排和地点:“正好卢修斯在魔法部挂了职,我就拜托他帮我们查些资料。” “卢修斯在魔法部有职位?你怎么知道?” “是世家惯例,就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副会长职称。” “哦。”西弗勒斯将脸转回去继续吃饭:“你看信吧。” 来信一共三张,一张是马尔福的手迹,在为迟到的回复道歉,两张是克莱曼汀所要求的信息列表,数据清晰明了。她计算了下下午上下课的时间,决定课后去一趟档案室,不管到时伊万斯在不在,她都可以把关于阿尼马格斯的那张留在那儿。 在四楼上完算术占卜课后,克莱曼汀同西弗勒斯打了声招呼,和他在三楼的楼梯口分开。档案室的钥匙伊万斯已经复制给了她一把,只是在门打开的几呼吸间,屋里似有抽泣声戛然而止。 “是克莱曼汀?”伊万斯的声音从书柜后面传来。 “是我。”克莱曼汀关好门,朝她的位置走去:“听说你没去上课,就一直待在这儿?还有”她走到正靠着墙席地而坐的伊万斯跟前,指了指她通红的眼眶,十分不解地缓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伊万斯立即使劲揉着眼睛:“我在看书,是c是被感动了!” “好了,别揉了,越揉越红!”克莱曼汀蹲下了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伊万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你别笑话我啊!” “为什么要笑话你?谁没能个被书触动的时候。”克莱曼汀松开手,也在她身边坐下:“要不你跟我讲讲,什么故事这么感人。” “呐,一个关于精灵的传说。”伊万斯把压在怀里的书翻到封面,上面画着幽深茂盛的夜间树林,当中有一抹披散着金色长发的高挑背影。 “你这是麻瓜的书?”克莱曼汀注意到它的软皮c纸质以及胶封。 “嗯。”伊万斯低头摩挲着书页:“已经是本旧书了,是我时候的床头读物。虽然看过很多遍了,但还是看一遍感动一次,特别是现在” 意识到她约莫是感同身受才如此喜爱这个故事,克莱曼汀带着三分好奇心问:“这里面,讲了怎样的故事?” “是一个爱情故事,或者也不只爱情。主人公是个精灵,还有位人类公主。”伊万斯娓娓道来:“简单说来,就是精灵到处游历,途径一个王国,与国王的女儿相爱,历经各种磨难才私奔成功,又受尽了考验,付出许多代价,才在生命之树下定下终身,共享了永恒的生命。后来,他们没有生下子嗣,就收养了一个女孩。然而女孩只是凡人,会日渐衰老走向死亡。精灵便为养女大闹冥界,带回了她被勾走的灵魂,和公主一起抵御死神使者的追捕。后来主神来调停,从精灵身上取走部分血液,为养女重塑身体,把她变成了女巫,拥有比凡人更长的寿命,也掌握了延续生命的魔法。最后,精灵和公主同他们的养女分开,变成了一对鹿消失在森林深处。” 在克莱曼汀对麻瓜的想象力感慨时,她又紧接着不轻不重地抱怨了几句:“作者的文笔很好,唯一不足的——或者说让我看得不舒服的地方,是他用给精灵的人称代词是’它’。虽然现在魔法界把精灵算作魔法生物的一种,可我还是觉得他们该像人类一样被等而视之。” “我不能更同意了。”克莱曼汀颇是赞许她这些为精灵正名的想法。 “诶,克莱曼汀,我告诉你件事,希望你别生气” “你说说看。” “那个——”伊万斯的视线在封面上胶着:“自从你去年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晚会上装扮成精灵公主” “等等!”克莱曼汀立即提出疑问:“去年你不是没去吗?怎么知道我什么装扮?” 伊万斯顿了顿,只能实话实说:“你后来在城堡里昏倒,和格兰芬多公休室在同一层,我和莱姆斯一起发现了你。” “哦,这样啊,那还得谢谢你呢!”克莱曼汀不记得有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如何在被哈瑞斯·斯文顿带走后被救的。若真是伊万斯,也许一声感谢并不足够。 “我不是想说这个,那件事都过去了。”伊万斯摆摆手:“我是想说,自那以后,我心中的精灵形象就更加具体了。每次看到这本书的封面,我就把它当成你的背影。” “是吗。”克莱曼汀听得有些无语:“我还以为你会从马尔福那儿加以借鉴。你知道他,也应该见过他吧?” “我当然见过,我刚入校那年,他还是七年级,经常借级长之便照顾西弗勒斯。”伊万斯似是不适地皱眉:“可是,他也就外形接近,一身傲慢自大的气质怎么能和精灵的优雅高贵相提并论?我才不愿拿我不喜欢的人带入我喜欢的角色。” 克莱曼汀不禁失笑,马尔福其实也优雅高贵,但若面对在他眼中血统低下的巫师如伊万斯,他的骄傲就会不由自主地拔高好几个水准。那宛如睥睨众生的姿态,确实不怎么能招人待见。 “克莱曼汀,能不能问你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伊万斯心翼翼地说。 “你说说看。”克莱曼汀没有直接推辞。 “你长得更像父亲还是母亲?” “像我母亲更多一点。” “这样啊”伊万斯遗憾地撅噘嘴:“要是像你父亲就好了!你再跟我描述一下他,我就不用总把书中的精灵想象得男生女相了。你毕竟是女孩子!” “哦。”克莱曼汀表示不大理解少女的烦恼。 “不过,精灵中是不是本来就男性偏少啊?”伊万斯忽然又说:“而且眼光也高,书里的主人公游历那么久,最后让他爱上的只有公主。精灵强大,勇敢,智慧,忠贞,简直集我们四大学院的优点于一身!真是伴侣首选!那公主真幸福!” “”克莱曼汀继续无言以对。这姑娘不会对精灵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吧? “克莱曼汀,你能不能”伊万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是底气不足,也似忧愁萦怀:“能不能,再变一次精灵的装扮?我想看” 克莱曼汀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过要用词委婉:“莉莉,你也知道,我没有魔杖,无杖的人体变形术,我可做不来。” “用我的魔杖!”伊万斯把她泛着淡红的浅色魔杖塞到她手里。 “它未必”克莱曼汀刚要另找理由,比如杖心不匹配,却在触手间发现,她的魔杖里面装的居然也是独角兽毛,似是一只年富力强的公独角兽的鬃毛。 “试试看嘛!”伊万斯劝道。 “好吧。”克莱曼汀答应下来。就当是还她人情了。 魔杖轻甩,克莱曼汀深灰色的长发变成金色。她扭头问伊万斯:“如何?” “配深色眉毛好奇怪!”伊万斯摸了摸她的长发,然后双手比划着解释:“你不如把它们变成金棕色,再加粗一点,拉直一点!” “嗯。”答应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克莱曼汀按她的要求办。 “这样就像多了!”伊万斯的绿眼睛亮闪闪地眨动。 像什么?克莱曼汀不解其用意,正要掏出镜子自己看,谁料伊万斯冷不丁地侧身扑来,整个人藤蔓一样攀附在她的身上。克莱曼汀下意识地要推开,却听耳边响起呜咽低语声。 “克莱c克莱曼汀”伊万斯叫着她的名字:“这世上要真有精灵就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1-123 重复 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说话,却把手放在了她的背上。 她望着对面的空白墙壁心想,看来这次格兰芬多内部的风波,伊万斯不再只是当事人的朋友这样旁观的角色。大概她已经成了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她才逃课,才看书,别人的唯美故事不仅能寄托感情,找到共鸣,还能让人忘却自己不如意的种种。 出于某些顾虑,克莱曼汀没有出声劝慰,只当自己是在无言安抚。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只是门扇实心厚重,入耳不算十分清楚,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伊万斯毫无觉察。克莱曼汀心念转动,还是没有去提醒她,只希望过一会儿门外来客能当屋内无人自行离开。 然而她忘了,敲门的人久得不到回应,会不自觉地试探门把手,于是“咔嚓”一声,门扇被打开了。她听到动静,不由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只关门没反锁。 “你好?”来人试探地一开口,身份便暴露无遗了。 克莱曼汀倒是因此松了一口气,正好她身前的伊万斯也被惊动,诧异地“呀”了一下回头去看,也因此把走动的人吸引了过来。 一双茶色一双碧绿的眼睛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后者的主人明显一愣:“你们” “是西弗勒斯啊!”克莱曼汀坐着没动,却是伊万斯先回答。她别开脸不自然地笑笑:“你来找克莱曼汀吗?你们先聊着,我失陪一下!” “莉莉她”西弗勒斯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这是?” “应该是去女生盥洗室了。”克莱曼汀撤掉变形术,一边起身一边猜测道,但等站定了才意识到,伊万斯出去整理仪容,不让西弗勒斯看见她失态,某种程度上是种见外的表现。 “所以,她哭了?”西弗勒斯问着,不等她做回答,便面色深沉地点了点头:“她哭一哭发泄一下也好。” “你知道了什么?”他这是课后特意去打听了一番? “都是那个邓巴闹出来的。” “邓巴是谁?” “埃德加·邓巴,莉莉的男朋友,或者该说前男友了。”西弗勒斯顾忌地看了眼大门:“我长话短说——格兰芬多赢了魁地奇,昨晚全院狂欢,都喝得醉醺醺,今天早上一起来,邓巴的室友发现他和麦克唐纳睡到了一起。而莉莉醒来后,见室友宿夜未归,找完女生宿舍后,和卢平去了男生宿舍,结果正好撞见邓巴在劝慰麦克唐纳,想让她偷偷溜回寝室再为昨晚保密。” “麦克唐纳?好吧,这还真是”克莱曼汀一晌无语,只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男朋友出轨,被当面捉奸,莉莉生气或者伤心都在所难免。你刚刚”西弗勒斯迟疑地看了她一眼,烛光中的表情有些奇怪:“陪着她,也好。” “那你找过来是?” “哦,已经过饭点了,我在礼堂里没看见你,怕你太废寝忘食,就来给你送点吃的。” 克莱曼汀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因为她不确定,他口中的人称,到底是“你”还是“你们”。只是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领着他上露台,把食物摆在桌子,回头见伊万斯已经回来了,便招呼她一起过来吃,反正她们晚饭量都。 不过伊万斯一入座,就故作轻松地抱怨:“好饿啊!我中午就吃了几块巧克力!” “那现在多吃点。”克莱曼汀把三明治朝她推。 “嗯!”伊万斯也不客气地拿起来咬了一大口。 饭后伊万斯抢着去厨房送回餐具,克莱曼汀只能由她,西弗勒斯在她走后,又带来了一个消息:“对了,我在过来的路上听说,波特已经被找到了,那三个家伙找了一下午未果,就去向校长求助,校长再找画像一问,什么都瞒不住了。” “找到就找到呗,反正波特被忽视那么久,也受够教训了。”克莱曼汀满不在乎地说:“本来梁子就结得不,债多不愁。” “嗯,校长没再扣分,说是错不二罚。” “这么公正?真难得啊!”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伊万斯回来了,克莱曼汀估摸着时间,询问她的安排:“时候不早了,莉莉,你回宿舍吗?” “啊,这么晚了?”伊万斯低下头:“可我不大想回去” 虽然理解她的迟疑,但不回是不可能的,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对视一眼,只能提议道:“要不我们送你上去吧?当然,为了不让你的同学看到你们和斯莱特林来往,我们就送到八楼楼梯口。” “没事,我在他们眼里好形象早毁了”伊万斯考虑了几秒,意动下还是答应了:“那,就麻烦你们了。” 晚饭后学生大多回宿舍或去自习,他们只要不太明目张胆地并肩走,一路上也没怎么引人瞩目。克莱曼汀见状,就在上到八楼后多送了几步,谁知恰巧看到格兰芬多宿舍入口围了一群人,人群中央空地上公然敌对的一方是波特,另一方略有些眼熟,看上去比波特年长,像是个七年级男生。两人正拿魔杖互相指着,似乎已经交过手了,但实力旗鼓相当,各自都有些狼狈。 克莱曼汀本来无意看格兰芬多的热闹,无奈身边的两人,一个立在原地不愿上前,一个兴致昂然不想离开。也刚好这时对峙的双方开始喊话,令她很快了悟了这场冲突的始末。 “邓巴,你问我凭什么身份找你麻烦——”波特叫破了对手的身份:“就算我没什么身份又如何?你劈腿偷吃,就不能旁人看不过眼教训你?” “少装得正义凛然!”邓巴摸了摸破损的嘴角:“你要是对莉莉没什么歪心思,凭什么那么多人就你跳出来?” “你管我的心思歪不歪!反正这件事是你的错!” “我都说了!那是意外!我当时虽然醉着,但记得清清楚楚,跟我在一起的人是莉莉,谁知道为什么一觉起来,身边就换了个人!” “你想得倒美!是莉c伊万斯,那更不行了!” “我们男女朋友,睡一觉怎么了?”邓巴烦躁地甩甩头:“都是成年人了,谁还玩不起啊?你他女马的就是多管闲事!” “你个人渣,怎么配得上伊万斯!”波特登时怒火中烧,一个昏倒咒丢过去。 “你说你这种人讨不讨厌!”邓巴一边挥杖防御一边抱怨:“你追求伊万斯,是你的事情,可她不喜欢你,你还缠着不放,她交一个男友,你就把这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前有斯内普,现在轮到我,你是不是不害得她孤独终老你不甘心啊!” “胡说!我怎么害她!”波特立即反驳。 “总之,你就是个祸害!任谁会愿意自己女朋友身边整天围着个大苍蝇,再时不时出来恶心人?”邓巴站在自己的盔甲咒中冷冷宣告:“我知道这事和莉莉无关,可有你这种人在,她显然还不如麦克唐纳,起码麦克唐纳对我一心一意,既勇敢献身,又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他渐渐脸带恶意:“再说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追着莉莉五六年不放,说不定就是她吊着你玩,拿你当备胎!这么想想,你也挺可怜的!” 波特闻言攻击一缓,这回居然没有生气,似乎觉得伊万斯要真对他没那么绝情,哪怕是耍他,也是件好事。 “我c我不是”伊万斯脸色苍白地回头看向克莱曼汀:“我没有,他乱讲,乱讲的!我没对波特不是” 克莱曼汀觉得自己不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且不说她管不到伊万斯的人际交往,她同时还明确地知道,伊万斯总要嫁给波特,这中间若没点心思,对立嫌弃了六年,毕业后却结婚生子,如此转折也太过突兀了。 大概是她的思绪不慎外泄到面部,伊万斯敏感地发现了她的怀疑,顿时一脸绝望,转身闷头逃开。还好克莱曼汀反应快,马上抬腿跟到她后面,在七楼就追上了她。 “莉莉,你去哪儿?”克莱曼汀抓住她的胳膊。她这个状态可不适合在城堡里乱跑。 “去哪儿都行!我不想回宿舍!”伊万斯带着哭腔回答:“我交往了大半年的男朋友居然那么看我!还当着众人面说出来,我怎么还会有脸回去!” 她委屈地再次看着克莱曼汀:“他真地是乱讲的!我不是随便的女生,我都没让他太近身,凭什么他那么恶意地揣度我?还有波特,我是真讨厌他” “好好好,我知道了。”同情于她遇人不淑,克莱曼汀连声宽慰:“既然没让他占便宜,那就趁机甩了他吧。你要是怕人非议,我们就想想法子,把众人的视线从你身上移开。” “啊?”伊万斯流露出迷茫之色:“什么法子?” “唔,比如祸水东引。”克莱曼汀慢慢构思:“一年前麦克唐纳不也出了桩丑闻?那邓巴说她身上不带麻烦,显然是把这茬给忘了。而且,那时候她追布莱克也追得紧。我们重翻旧账,把你塑造成绝对的受害者,也就没人再对你说东道西了。” “还能这样?” “麦克唐纳作为你的好朋友,却招惹你的男朋友,难道你还想对她留情面?” “不是,玛丽她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顾及她就行了。” “好吧,总归这次是她对不起我。”伊万斯妥协了。 “就先这么设计,不过今天是来不及实施了。”而且也找不到人来做,克莱曼汀可不想亲自蹚浑水:“眼下的问题是,你若不回寝室,那又能去哪儿。” “我我可以,嗯,去档案室。”伊万斯想到一个可能。 “虽然城堡里很安全,但在那儿过夜,还是太将就了。”克莱曼汀问道:“你在其他学院有没有什么朋友?哦,女性朋友。” 伊万斯瞟了她一眼:“只有你。” ——她也算是?克莱曼汀有些疑惑,但也没把话问出来,否则就太尴尬了。她们身边不知何时到达的西弗勒斯忽然开口:“克莱曼汀,就让莉莉今晚睡你的寝室吧。莉莉也会幻身咒。” “我的寝室?”克莱曼汀控制着自己不去皱眉。 “可以吗?”伊万斯紧接着追问。 “好吧。”克莱曼汀只能点头。抛开她复杂的心情不说,这确实是个解决办法。 “那个,给你添麻烦了。”伊万斯轻声地道歉。 “没有没有。”既然都答应了,克莱曼汀也不再故作姿态:“你晚上要巡检吗?我记得你还是年级长。” “要的。” “那我把路线画给你,再告诉你通行口令,等你巡检完,按地图的话,应该不难找到我的寝室。” “好!” 两人商量着再去趟档案室,西弗勒斯看没他什么事了,就先告辞回了宿舍。然而在他靠近自己寝室之前,却注意到有人先他一步,被穆尔塞伯迎进了屋里。他在外面迟疑了片刻,还是悄悄打开了大门。 隔着一道挡风门,他看到两条对峙的人影,其中占优势的一方质问:“你说实话,格兰芬多今天闹得那出,是不是你做了手脚?”这是穆尔塞伯。 “就为这你把我叫来?怎么?羡慕了?”回答的人却是克劳奇,西弗勒斯对他也算熟悉。 “你承认了!”穆尔塞伯沉默了几息:“你为什么也挑中麦克唐纳?” 克劳奇懒洋洋地说:“为了和你还有艾弗里做对比呗。你看,针对同一个对象,被教和没被教的,手段就是天壤之别。你们只会顺从麦克唐纳的心意,我却能让她爱上好友的男友。嘿,这夺魂咒真好用!” “你!”穆尔塞伯手里的魔杖戳得更近:“你凭什么让她教你?” 对他的威胁毫无压力的克劳奇摸索着下巴:“因为我长得比你们帅?女人们都不安份,就算有男朋友了,甚至有丈夫了,对容貌出众的男人——特别是她的追求者,总会心软迁就。谁让这是她们炫耀的资本之一?你生在世家里,还不知道我们斯莱特林的女人都什么做派?” “你说的是真的?” “噗!你还真信了?骗你的呗!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反正你照做不来!” 穆尔塞伯顿了顿又道:“不行,我还是想不通!明明当时,为了得到她的认可,我们冒着暴露实力的风险,还以扣分和检讨为代价,都没能让她点头。不仅如此,她还对阿奎拉用了夺魂咒,让他少去烦她,凭什么到你这儿,你却能如愿以偿?” “就艾弗里那德行!还有你!”克劳奇的声音中透着得意:“你们不会讨好女人呐!要不要我指点指点你啊?” “我我想想。”穆尔塞伯没有当场回绝:“时候不早了,要是西弗勒斯不去找她过夜,也快该回来了,你快走吧。” “那有什么?他还能猜到你叫我来干什么?”克劳奇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抬脚走动了几步,认同了穆尔塞伯的顾虑。 西弗勒斯见状来不及细想,立即就转身离开了寝室。他最后在公共休息室停下,找了个角落坐下,脑袋里有些杂乱。即便没有穆尔塞伯最后那句话,他也能猜到他们口中的“她”是谁,毕竟当初那次以求教为目的的会面,还是由他牵的线搭的桥的,最后受益的也只他一人。 让他此刻有些困扰的是,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还发生了这么多千丝万缕相互联系的事情,且件件都证明,他眼中的那人,只被他了解到了冰山一角,或者只向他展现了一角。平静的水面下掩藏着什么,即便不触目惊心,恐怕也非比寻常。 他走后,屋内的对话暂停了片刻,穆尔塞伯才再次开口道:“人走了。” “走了就好,完成任务。”克劳奇放松地拍拍手。 “你说这卢修斯也真是,抢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凭他的身家和外貌,直接出手的话,哪个还能拒绝?” “所以我刚刚才说,你不会讨好女人。要是卢修斯明抢,卡罗不怨恨他都是轻的,更遑论再接受他。再说了,也是他贪心,斯内普跟卡罗这一对,他两方都不想得罪,想让他们自己闹崩,他再来充好人。” “这样算了,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要是他没这种需求,我们也派不上用场。” “诶,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你是追随他,我是和他各取所需。我们这次合作完,就桥归桥路归路,以后只是普通同学!你想跪舔马尔福,那别来拉着我啊!” “巴蒂你!怎么说话呢!”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再多留,斯内普又该起疑了。走了走了!” “慢走!不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1-124 百合 伊万斯来敲门时,克莱曼汀刚收拾完操作台上的废料。现在她雕刻剩下的碎屑,西弗勒斯已经不再收集。他也承认了,若手头宽松,这种零头处理起来,费时费力所得还少,投入产出不成正比,但凡聪明人都懂得适可而止。 前几天才摸索着掌握无杖清理咒的克莱曼汀对着空空的桌面叹了口气。说真的,她还有些怀念这辈子认识之初那个勤俭节约到斤斤计较的西弗勒斯呢。 把伊万斯接进来后,克莱曼汀打量她了一番,指着浴室的方向问她:“要不你先去泡个澡,放松一下?” 伊万斯犹豫了一下:“我没带换洗衣物” “睡衣的话,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穿我的。”克莱曼汀抬脚走向衣柜:“校袍就交给我的精灵艾米,洗涤和烘干由它负责,绝对不耽误你明天穿。” “好,谢谢”伊万斯答应下来。 “你看这件怎么样?”克莱曼汀取出一件白色棉裙款展开:“我这里都是这种相对传统的,分上衣裤子那种款式我没有。” “真棒!”伊万斯走过来摸了摸:“料子好舒服!样式也好看!你不说它是睡衣,我还以为是能穿出去的白裙子呢!” “我的睡衣都按照我的喜好改良了一些。”克莱曼汀在睡衣上点了点:“这儿收了下腰,那种直筒款的,穿起来空荡荡的,对我而言太过宽松,反而又不够贴合。” “你这种好看!” “那就多谢你的赏识了。哦,还有拖鞋,或者你喜欢只穿睡袜?” “当然要拖鞋,我又不是活在五百年前!” “呐,这一双给你。” 等打开浴室,伊万斯又是一番赞叹:“你的浴室好大!比级长盥洗室不遑多让,但这里归你一个人用!你们斯莱特林的宿舍条件真不错!” “可不是每个寝室都像我的这样。”克莱曼汀简单解释了一句:“我买了道具,扩展了空间。若说斯莱特林的学生比其他学院的会享受生活,这我倒是能认可。” 初到别人的私人空间,伊万斯显然没敢太放肆,克莱曼汀不过在卧室坐下,把马尔福的来信重读了一遍,对着铺开的信纸思考怎么回,她就抱着换下的校袍洗完出来了。她要心客气,克莱曼汀没有意见,直接出声叫艾米来。 艾米一出现就躬身行礼:“晚上好,主人,伊万斯姐。” “她果然是你的!”伊万斯惊喜地指着它,声音里还有些得意。 “上一次还要多谢伊万斯姐配合!”艾米朝她又鞠了一躬:“让艾米顺利完成了主人委派的任务!” “哎呀,你太客气啦。”本来被热水蒸得脸红的伊万斯更害羞了:“明明是你帮了大忙,我应该” “不用对它说谢谢,莉莉。它们以劳动和服务为荣。”克莱曼汀打断了她的感谢,扭头给艾米布置新任务:“你带上莉莉的衣物回家,洗干净后尽快悄悄送来。” “艾米明白了。”艾米变出一个托盘,让伊万斯把校袍放上去,又毕恭毕敬地询问:“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明天早上送两人份的早餐来。其他就没有了。”克莱曼汀挥挥手:“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主人晚安!伊万斯姐晚安!”艾米从原地眨眼间消失。 “莉莉你”克莱曼汀狐疑地瞥向伊万斯:“衣服被取走了,你还抱着胸口做什么?” “那个,克莱曼汀,你的睡衣”伊万斯咬咬牙坦白道:“胸口这里,我没撑起来怎么办?” “你的魔杖呢,莉莉?你是个女巫呀。” “哦,对!变形术!” 伊万斯又转身跑回了浴室,显然把魔杖忘在那儿了。接着她整个人倒着出来,把魔杖在自己胸口一点:“速速缩减!”旁观的克莱曼汀有些失笑,希望她的魔杖没指错地方,别把自己的胸手误变没了。 “咳咳!”伊万斯忽然含胸猛咳了几声。 “怎么了?”克莱曼汀起身查看。 “那个,咒语力度过大,衣服勒得太紧!”伊万斯手忙脚乱地用停止咒把自己解放出来:“呼——” “我帮你吧,坐床上去。” “好c好吧,呐,给你魔杖。” “不用魔杖,我的目测能力也不大好用,一遍遍用咒语试太麻烦。”克莱曼汀从背后环住伊万斯,将双手罩扣在她胸前,感受了一下具体高度,才念出缩减咒的咒语。白光从她指尖寸寸迸发,睡衣胸围如她所愿变。 “如何?”克莱曼汀功成收手。 过了好一会儿,伊万斯细若蚊鸣的回答才响起:“好奇怪” “奇怪?”克莱曼汀也露出奇怪之色:“是不舒服的意思?” “不是”伊万斯伸手仓促地比划了一下:“我这里从来没让别人碰过。你那样c让我感觉好奇怪。” “呃”克莱曼汀一时有些无言以对。难道要向她直白地解释,这对于未经人事的处女而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体验,以后慢慢就能习惯下来?这话要真说出口来,她也该老脸一红了。 “那个,就是没让别人碰过才感觉奇怪。是我的不对,我应该提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口中含糊其词着,她迅速起身闪人:“我睡前还有点事情,你再好好晾晾头发,今晚这张床就让给你了。” “那你呢?”伊万斯终于抬头:“你怎么休息?” “你也看到了,我还有其他房间。”克莱曼汀在实验室门口脚步一顿:“不用担心我。” 不过她也不会为了伊万斯在实验室勉强一晚。措辞礼貌地写好给马尔福的回信后,她再次唤来艾米,让它带她幻影移形去德国南部的别墅。有舒服的卧室能睡,她才不会委屈自己。 然而这一夜注定不平静。克莱曼汀在睡前看了会儿书,刚要吹灭床头的烛台,艾米竟然主动出现,心翼翼地向她禀告:“主人很抱歉打扰您,但是艾米刚刚给伊万斯姐送衣物,却发现她到处敲门找您,找不着人就蹲在地上哭” “好吧,送我回去看看。”克莱曼汀披起家居服起身,心道失恋的女生还真脆弱。 回到之前离开的实验室,克莱曼汀手执一方烛台,打开了上锁的门扇,便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她的腿上。她低头定睛一看:“莉莉?你怎么在这儿?” “克莱c克莱曼汀!”伊万斯拽着她的衣角仰头望她:“你去哪儿了?” “我就在这间屋子里。”克莱曼汀说谎话不眨眼:“你敲门了?哦,我屏蔽了声音。你找我还有事?” “我睡不着”仓促地抹了下脸,伊万斯站起身来:“你的屋子太静了!我们宿舍里,晚上都是聊着天睡着的。” “我喜静,否则也不会一个人住。”克莱曼汀掂量了一下自己作为主人对客人的责任和义务:“那这样吧,这卧室里放不下第二张床,我今晚就跟你躺在一起,你想聊天,我陪你吧。” “真的吗?”伊万斯破涕而笑:“克莱曼汀,你真是太好了!” “走吧,真的很晚了,别折腾了。”克莱曼汀拉着她走向床榻。 说是聊天,其实多是伊万斯在说,克莱曼汀在听,间或回一声诸如“是吗”“这样啊”这种捧场的话,表示她没有睡着。伊万斯讲的都是些日常校园见闻,用女生的心理复述并加以解读。克莱曼汀听得颇是感慨,曾几何时,她即便也在伊万斯的年龄,也很少和人这样畅谈过,大抵这就是格兰芬多女生的特色吧。 到了近午夜,伊万斯沉默下来,就在克莱曼汀以为她睡着了,自己也开始有些犯迷糊时,伊万斯却又轻轻地开口:“克莱曼汀,那个,你晚上说能对付玛丽,要不,我们还是别那么做了。” “为什么?”克莱曼汀打起精神应对。 “我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它早点平息最好。”伊万斯不安地翻动了一下:“我和埃德加分手已是定局,那么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了,他再交什么女朋友,那人是不是我朋友,都不重要了。而且,他现在七年级,六月份一过完,我就不会再在城堡里看到他,可玛丽跟我同院还同级,闹得太僵,以后连见面都尴尬” “所以,这两个人,你就这么原谅了?” “不是原谅,只是不想计较了。” 克莱曼汀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这莉莉·伊万斯,是心太宽还是心太软呢?或者兼而有之?也可能正因为如此,明明一年前她还来她的寝室求证猜想,说难听点就是“捉奸”,现在却和她肩并肩躺在一张床上,还和她这个曾经的“情敌”吐露心声。 斯莱特林的学生记仇,格兰芬多的学生大度,这两个学院出来的人确实天生秉性相悖,可互补,亦可为敌。 “听你的。”克莱曼汀顺从她的意思:“你是当事人,你说了算。”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克莱曼汀。”伊万斯终于转向她:“谢谢你帮我谋划。” “不用,只是动动嘴皮子,我还什么都没做。” “还是要谢谢” 最后两个人到底什么时候入睡,克莱曼汀都记不清了,再睁眼天已经大亮,好在今天上午没课。她推了推身边的伊万斯:“莉莉,起来吗?要是有课别迟到了。” “没课”伊万斯捂着嘴打了个呵欠:“起来,起来。”说着整个人猛地坐起来,深红色的头发乱成稻草窝。 “你缓一缓,我先去洗漱。”克莱曼汀压下嘴角的笑意下床。 早饭间,伊万斯记起一事,叼着吐司去拿自己的手包,翻出两片纸挥杖放大:“这是我前天晚间找麦格教授签的禁/书区借记证明。我不知道我们会用到什么书,上面表述得很笼统,一开始以为麦格教授不会同意,但恰好那天我们学院赢了魁地奇杯,她心情十分好,没怎么挑剔就很爽快地授权了。” “你是故意挑了那个时候吧?”克莱曼汀笑着看了她一眼。 “差不过。”伊万斯谦虚着,尽管笑得颇是骄傲。 “一会儿我也有东西给你。”克莱曼汀想起昨天下午去档案室的初衷:“卢修斯回信了,这十年间阿尼马格斯和守护神咒在魔法部的记录,他已经统计了出来。” “好吧,那要谢谢他了。”伊万斯掰着指头算:“历史数据有了,资料有地方查了,还差什么对了,民意调查!” “什么?” “民意调查,就是在校学生对这两门课外辅导的看法,比如对课程内容是否满意,是否推荐给学弟学妹参加,以及期待和意见之类的。” “这要怎么调查?” “就造一张调查表,分给学生们填写,再整理出结果。” “莉莉。”克莱曼汀仔细想了想,放下餐具郑重地说:“我不否认,这一部分如果写进报告里,会给报告增彩不少,但你觉得,我们有时间亲自做这些吗?别忘了我们也是学生,过几周后也要考试,你为麦格教授尽心,态度端正无可厚非,但可别主次颠倒了。” “教授不能帮忙吗?” “临近考试,他们可能比我们还忙。” “那,找同学援手?” “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别想,所以我基本无能为力,或者你有什么门路?” “没有”伊万斯无奈承认着,却还是不甘心地说:“可是,既然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做不到,就总感觉报告不完美了。” “好吧,好吧。”克莱曼汀妥协了:“我们两个人计短,说不定第三人计长,我找人请教一下吧。”她放在操作台上那封正要寄给马尔福的信又该重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1-125 暗流 次日一早,克莱曼汀就收到了马尔福的猫头鹰送到寝室的回信。留在她寝室又过了一夜的伊万斯积极地凑过来打听:“是能给你建议的人的信吗?信里怎么说?” “先去吃饭。”克莱曼汀把信卷以及一并送来的一方铁盒揣进兜里:“我们上午都没课,也就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还是早餐重要。” “好吧,听克莱曼汀的!”伊万斯乖乖地转身去厨房。 饭后,伊万斯揽下家务,克莱曼汀就坐在餐桌旁没动,打开马尔福的信开始阅读,读完后一抬头,正好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里:“快说说,有什么好主意!” “很周全的安排呐。”克莱曼汀感慨了一句:“写信的人建议我们,找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帮忙。” “诶?为什么指名找他们?” “首先从四个学院学生的特点看,赫奇帕奇最可能对调查有兴趣。再者,今年魁地奇比赛中,赫奇帕奇的总分排名最末,败北的最大原因是装备陈旧。对于他们,我们能拿出让他们无法拒绝的谢礼。” “是什么?” “代金卡。”克莱曼汀打开铁盒,取出里面的卡片数了数:“正好一共七张,都是面额十加隆的德维斯和班斯商店的代金卡,够他们一人一张。” “这听起来就像在雇佣他们一样。”伊万斯不大赞同的嘀咕:“而且,资金投入也太大了,加起来要花费七十加隆呢。” “不尽然,用德维斯和班斯商店最高级别的会员卡金卡买代金券,能享受半价优惠。而且,你看这些卡片的有效日期——”克莱曼汀指着一张卡片右下角的一串数码:“是下个月十五号,也就是快要过期了。我们可以说,这些卡是年初赶上商店做活动,一次买多了,剩下这几张无法尽快花掉,所以送给他们,各解燃眉之急。否则虽然能退,却也只能拿到面值的一半。” “嗯这样听起来,就不那么市侩了。”伊万斯有些认可了。 “这些卡的消费都记录在我这张卡上。”克莱曼汀翻出寒假里马尔福送给她的金卡:“这周的霍格莫德日,你陪着他们去一趟德维斯和班斯商店。若他们买什么东西,比如魁地奇比赛道具,你就无需干涉;若是有人不知道买什么,你便出示一下金卡,让他领走一半退款。” “周六他们先用掉谢礼,周日就能帮我们调查。用一天的时间,换下个学年魁地奇比赛提高的取胜率,再划算不过了。”伊万斯歪头想了想:“果然够周全,我要是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成员,就无法拒绝这样的‘谢礼’,不管是直接消费还是领取退款,都轻松赚了一笔。” 克莱曼汀点点头。马尔福的这个安排,有赖信息和金钱的支持,不过即便她不缺这两样,也未必能这样设计。如此与生俱来加上后天强化的谋略和心智,她只能望其项背了。 “联系赫奇帕奇球队的事,就由我出面吧。”伊万斯主动请缨:“我是年级长,和他们的队长凯里有些交情,开口找他们帮忙,就不会显得突兀。” “好,我出钱,你出面,球队出力。”克莱曼汀把卡片装回铁盒里推给她:“合作愉快!” “那个,克莱曼汀”伊万斯忽然面露好奇和调侃:“你说说呗,给你出这个主意的人到底是谁?” “怎么了?”克莱曼汀不动声色地反问。 “好吧,其实这么大手笔,还这么有心计,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你应该猜的不错。” “果然是他啊!”伊万斯的表情覆盖上疑惑:“他为什么这么慷慨地帮助你?” “因为”克莱曼汀拉来西弗勒斯做挡箭牌:“他是我男朋友的朋友。” “可他也没这么帮过西弗勒斯啊。” “没有吗?也许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我们不能完全辨别和理解。朋友当以平等地位相交,有些帮助就不能太刻意。但对于朋友的亲眷,纵使讨好也不会过。” “是吗?”伊万斯略微被绕晕了。 “就是这样。”克莱曼汀直接盖棺定论:“而且,也不用他慷慨,这些代金卡只是由他垫付,在我回信感谢他时,会随寄一张转账单。” 等伊万斯终于被说服了,克莱曼汀暗暗松了口气。也许经过“好朋友和男朋友”事件,伊万斯对这种类似的关系十分敏感,所以才看出马尔福的帮忙太过殷勤。克莱曼汀闭了闭眼,这回倒让她撞中了,马尔福确实可以类比麦克唐纳。只是她不能重蹈邓巴的覆辙,若非有些事非马尔福不可,她也不会主动去麻烦他。 寄出一封措辞更加礼貌的回信,她倚着窗台心想,再过几天,那枚胸针就完成了,再寄给马尔福去,他们之间应该再没有了私下接触的理由,她就要真正把他只看成西弗勒斯的朋友。 伊万斯中午前就带来了好消息。所谓“民意调查”有了着落,但是也要耐心等上几天,她们便先起草其他部分。西弗勒斯无法插手,也不能蹭档案室的桌椅自习,就在课余去图书馆。此外,伊万斯在克莱曼汀的寝室一共借助了三晚,才心情复杂地回了自己的宿舍。克莱曼汀在周五晚上一合计,蓦然发现这大半周下来,她跟伊万斯在一起的时间居然比西弗勒斯还多。 周六的霍格莫德村之行,伊万斯和西弗勒斯都去了,两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会帮她买到蜂蜜公爵的新产品。克莱曼汀笑着送走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摸摸嘴角。难道以后,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就要保持这样的现状了? 这一天最值得高兴的是,奥利凡德把她的魔杖邮递来了,还随信解释了踪丝的问题。克莱曼汀算算日子,离她十七岁生日,也就剩下一个多月,踪丝对她就将完全失去意义了,所以没太在意多出来的限制。 倒是次日,伊万斯向她描述行程时,顺带气鼓鼓地大声抱怨:“天哪,我才长了见识!魔法界居然有偷!用魔法犯罪!真是堕落啊!” “喝杯冰镇果汁降降火。”克莱曼汀递给她一杯橙汁:“你有东西被偷了吗?” “有!我的手包!”伊万斯接过来豪爽地灌了一大口。 “损失严重吗?” “嗯其实,没什么损失。” 克莱曼汀为这似乎前后矛盾的表达挑眉:“怎么说?” “我的手包很快就被西弗勒斯追回了。而且,我们当时在猪头酒吧,为了过会儿去买糖果,我把钱包单独拿了出来,被顺走的手包里就已经没钱了。”伊万斯稍微平静了点:“包里只剩下一些重要的私人信件和文件,偷要那些没什么用,估计即便西弗勒斯不去追讨,手包也会被偷随手丢弃掉。” “报案了吗?” “没,西弗勒斯说没有财产损失,向奥罗举报也得不到重视。而且据说那个人叫什么弗莱奇,作风一直不正派,早混成老油条了,奥罗们甚至都拿他没办法。本来猪头酒吧早就禁止他入内,他居然喝了复方汤剂变成别人,若不是药剂失效,他被酒吧老板认出,谁知道他还会朝什么人下黑手呢!” 克莱曼汀对弗莱奇这号人物没什么印象,估计只是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宵之徒。她把伊万斯的玻璃杯添满:“那你就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心些,重要东西也别放在一起。我记得,邓布利多校长有句名言流传在外——鸡蛋不要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比如你今天,要是弗莱奇因为一无所获,对你的手包用粉碎咒泄愤,你的损失恐怕比丢钱还大。” “有道理,有道理!”伊万斯无比赞成:“这个教训,我记住了。” 午饭后,两人结伴去图书馆,向平斯夫人出示了她们的借记证明,要上五楼禁/书区再查些资料。这次平斯夫人没有立即解开围绳放行,而是捏着两份证明一脸严肃地问她们:“麦格教授一共签了几份?” “两份”负责此事的伊万斯最有资格开口。 “指定给你们两个用?” “是” “既然只签给你们,那就各自拿好了,别在弄混了。” “嗯?啊,是!” “我再补充几点——不准外借,不准复制,不准更改,如有发现,整座图书馆都不再欢迎你们进入!” “是!是!” 伊万斯一连点头如捣蒜,克莱曼汀也在一旁配合,总算让平斯夫人满意了。等她们终于能上到五楼,伊万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这都快六年了,我还是特别怵平斯夫人,她说什么我都不敢说不!” “她那是让我们保管好借记证明的意思?”克莱曼汀看了看手里的羊皮纸。 “肯定了,禁/书区的藏书干系重大,可不能让学生随意翻阅。”伊万斯一边按指示牌找书架一边回答:“麦格教授那是信任我们,才签下这么笼统的字条。” 克莱曼汀微微一笑。信任伊万斯应该是真,她这回当是借了她的光。 借完书出来,伊万斯趴在走廊石台上往下方的庭院里望:“真热闹啊!赫奇帕奇的号召力挺不错的。” “他们在发什么?”克莱曼汀指着那些上交过调差表就把手伸进一个大纸箱里的学生们问。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他们弄出的吸引学生的玩意?” “去看看吧。” 然而等伊万斯对赫奇帕奇魁地奇球队的队长提出问题,这个姓凯里的高个男生反倒露出比她们更迷惑的表情:“你们怎么反过来问我了?不是你们在蜂蜜公爵下了订单,买了一大堆包装相似口味不同的糖果,让我们作为参与调查的福利发放吗?哦,这种暗箱抓阄的方式,倒是我们自己安排的,免得他们为口味打架。” “啊c哦,哦!”伊万斯立即机敏地答道:“原来里面是那些糖果啊!糖果我们当然知道,问的只是那口纸箱。不得不说,你们这个改进相当棒!我们果然没拜托错人!” “就一点把戏罢了。”凯里憨厚地挠挠头:“你们这么慷慨,还不计较院系差别,我们当然要更尽力!”他忽然又警惕地左右查看:“看我!差点忘了!要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我们背后是你们!” 回到档案室后,伊万斯才对克莱曼汀说:“看来又是那位马尔福的手笔了。怎么?他没事先通知你?” “没有”克莱曼汀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不会真对你” “别,莉莉,别乱猜。是我觉得老这么麻烦他不好,就在上封信里,把话说绝了点,保证以后不会再打扰他,还客气地祝福他万事如意,一生幸福” “所以他就理解成,你不想和他再通信,于是干脆越过你订了糖果寄给凯里他们?好吧,安排本就出自他之手,他的行为,只会完善,不会添乱。” “差不多就是这样” “可你现在知道了,要写信感谢他吗?” “不知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1-126 灼伤 克莱曼汀到底还是没有回信感谢马尔福。她默默安慰自己,就当她白日里没有提那一问,没有和伊万斯下楼寻找答案,甚至没有亲眼见到过调查的现场,所以也就不知道他瞒着她再次破费。 可是这样的设想,却更加让她不安。若是她当真没有发现呢?他在帮她,他默默付出,不计较她一无所知。这样的无怨无悔背后,一颗心到底有几分是真? 望着镜中呈现的自己的面庞,克莱曼汀的双眼中充满了迷茫。这张脸,和一年后不会有太大差别,反而比着血脉彻底觉醒后轻灵飘逸的银发,深灰色却会将人压得低调内敛老气横秋。那么这辈子的她,到底凭什么打动了马尔福? 这个问题,她毫无头绪,几番犹豫后,也不大想知道答案了。于是新的一周里,她把完成的胸针装进礼盒里,随附一对黑曜石袖扣,算作延迟收工的赔礼,派她的猫头鹰阿赫特飞往脱凡成衣店。一同送走还有一封写给斯托克夫人的信件,通知她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她将不再接受私人任何定制。一年期限当然是缓兵之计,她打算的其实是,等毕业后在德国,或者任何非英国的地方,再找一个新的代理商。 “民意调查”周日一天便完成了,但汇总数据还要花费时间,克莱曼汀和伊万斯都不急,正埋头致力于处理其他方面的资料。周二下午,凯里用本校的猫头鹰把结果寄给伊万斯,后者立即约克莱曼汀到档案室,给她上了一堂数据分析课。晚间西弗勒斯给两人送了饭,见她们仍是忙碌不止,便默默退走回了宿舍。 室友博特斯·穆尔塞伯不在寝室,西弗勒斯点亮了案头的一根蜡烛,从抽屉深出翻出三张羊皮纸,其中一张背面破损的火漆表明,这中间至少有一封是私人信件。他面无表情地把三张羊皮纸翻来覆去地读,烛光中的一双黑眼睛如深渊般不可估测。 良久,他豁然起身,把羊皮纸扫回抽屉,拎上坩埚和支架,推开了浴室的门。 没有拿任何原材料,是因为西弗勒斯本来就没打算熬制什么魔药。他从水龙头里接了半锅清水,放置在支架上,用火焰咒来煮。很快,汩汩水声响起,升腾的热气给整间浴室加温加湿。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把左臂的袖子挽起,平直地伸到浴缸里,右手把魔杖轻轻一甩,令锅里沸腾的热水升到半空,慢慢朝浴缸方向飘来。 当热水汇聚在胳膊的上空,他忽然撤离了施加的漂浮咒,失去魔法控制的热水立即落下,将他赤/裸的胳膊浇个正着。 被烫的胳膊本能地回撤,“咚”一声撞在浴缸沿上,右手也如有感应般痉挛起来,再也握不住掌中的魔杖。西弗勒斯紧紧咬死牙关,忍住似万针入肉的痛苦,额头上一层层的虚汗往外冒。热水滑过他的臂,留下深刻的红色印记,再滴落到浴缸底部,从排水口悄悄流走。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神经猛然一松,靠着浴缸滑落到地上。 他不知原地呆坐了多久,直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后面跟着穆尔塞伯的问询:“西弗勒斯,你在里面?还要多久?” “我咳。”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答道:“我马上出去。”说着他拾起魔杖,把一块儿毛巾变形成绷带,草草把左臂包扎起来,才放下袖子打开了门。 “你这是”穆尔塞伯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摆设:“正在熬魔药?要不你继续?” “没事,今天不做了。”西弗勒斯扑灭火焰,漂浮着坩埚和支架走出浴室。 “那好吧。”穆尔塞伯也不在意:“我洗澡了,你自便。” 西弗勒斯坐回写字台前,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胳膊,慢慢地闭上眼睛,如同无比的平静,但嘴角还是泄露出一丝苦笑。 次日下午的魔药课,斯拉格霍恩大手一挥,声称本学年的常规内容已经完成,考前的三次课上,学生们可以自由复习c练习,也可以照着《高级魔药制作》上罗列的扩展药方,挑战一些“有趣的东西”,如果成果优异,还能获得加分。 克莱曼汀对于后一项选择相当喜闻乐见,虽然身上已经负债累累,可她还没放弃积攒加分。快速浏览着索引,她也拿不定主意,便找身边的西弗勒斯讨建议:“西弗勒斯,你肯定不用复习吧?你说,我们今天熬什么魔药好?” “熬欢欣剂吧!”西弗勒斯还未开口,伊万斯便越过几人朝她喊:“这个的步骤不算难,做出来的魔药也好看,我就打算尝试它!” “莉莉说的不错。”西弗勒斯认可了伊万斯的话:“欢欣剂的配方基本完美无缺,我没什么要改进的地方,至多加一枝椒薄荷,能缓和服药者高兴过头的某些不适,但也只能算锦上添花。你就按照书上描述的做,我帮你再看顾一些,想拿到加分不是难事。” “那好。”克莱曼汀答应下来,扭头先谢过伊万斯,又转过来问西弗勒斯:“那你呢?你今天做什么?” “爆炸液。”西弗勒斯把课本翻到某一页:“有些难度,也有些危险,在课堂上,有教授在场,应该会安全一点。” “嗯,有道理,安全最重要了。”克莱曼汀颔首表示赞同:“那走吧,我们去取原料。” “好。”西弗勒斯拿起桌上的两个托盘,与她并肩走向和教室连同的储藏间。 “无花果干,豪猪刺,豌豆,苦艾”克莱曼汀默背着配方,用镊子夹取适量所需,路过椒薄荷时,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这次保守发挥,毕竟如何改良是西弗勒斯的想法,她若把它第一个公注于众,显然是占去了本该属于他的成果。 十几口坩埚开始往外冒热气,把地下教室衬得像梦境一样,恍惚又虚幻。逆时针搅拌完四次后,克莱曼汀收起搅拌棒,趁机瞥了一眼西弗勒斯,只见他正紧抿着嘴唇,夹起一只红蛛的尸体,心翼翼地往坩埚里投放,显然这个药剂让他格外慎重。她收回目光,重新专注自己手上的工作。 添完十七颗绿豌豆,她把锅底的火关,用天平称出书上要求的苦艾剂量。恰在这时,西弗勒斯看了过来,指着她余下的苦艾说:“你的药剂还要再煮一会儿,你帮我个忙,马上称三十克苦艾给我。” “怎么了?” “我用野姜花代替了菟丝花,结果药效强于预期,要用苦艾中和一下。” “哦,好!”克莱曼汀立即照办,称好后放在托盘里递给他。 “直接到进去吧。”西弗勒斯头也不抬地嘱咐,他正在慢慢用刀切割冰块。 克莱曼汀把托盘悬在坩埚上方:“就这么倒进去吗?不用” “嘭”一声巨响,一大股墨绿色的液体骤然冲出锅口,金属质地的托盘沾之即扭曲变形。突如其来的剧烈烧灼感让克莱曼汀下意识放手,短促地尖叫一声后,用左手抓住自己右侧手臂完好的地方弯下了腰。 “克莱曼汀!天啊!”一片混乱中,伊万斯的惊呼最为突出。 “克莱曼汀,快伸出手!”西弗勒斯焦急地说着,见她毫无反应,他干脆夺过她的手腕,对着她沾满药剂的手不停地施放造水咒。 “爆炸液!”赶来的斯拉格霍恩眯着眼瞧了瞧他锅里残余的药剂:“哦,太冒险了!不过倒也遗憾,看着药剂的颜色,应该快要完成了。论理,不该出这么大的意外才对。” 西弗勒斯闻言松了口气。在教授面前动手脚,他不得不谨慎万分。还好苦艾已经掉进锅里,把野姜花的药效完全掩盖,呈现出加入菟丝花后该有的酸绿色。至于喷出来的这些,要么被他用水稀释,要么开始挥发变色,就算斯拉格霍恩魔药造诣再高也看不出端倪。 猛地甩甩头,暂时抛开这些杂念,他抱起克莱曼汀道:“教授,可能是我搅拌不当,课后我也写篇检讨,现在最要紧的,是送她去医疗翼。” “对对,赶紧去吧。”斯拉格霍恩让开过道:“我来收拾残局,不过,还要遗憾地给斯莱特林扣掉五分,由于你的失误,斯内普先生。” 楼梯上,看着西弗勒斯凝重的侧脸,感受着他微微发抖的手臂,克莱曼汀不由觉得右手也没那么疼了。她轻轻建议说:“西弗勒斯,要不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我伤的又不是腿脚!” “没事,我来。”西弗勒斯气喘吁吁地回答:“就要到了。” 医疗翼今天人不多,克莱曼汀一被放到病床上,庞弗雷夫人就立即来查看。西弗勒斯帮她脱掉鞋子在盖上被子,向庞弗雷夫人提出借用盥洗室的申请。庞弗雷夫人见他满头大汗,也是狼狈不已,就爽快地答应了。 锁好盥洗室的门,西弗勒斯大步奔向水龙头,一把捋开袖子拽掉绷带,用流水冲洗红肿不堪的臂。疼痛渐渐平息,他松了一口气,用冷水抹了一把脸。 克莱曼汀的右手伤势有些严重,一半烧伤一半炸伤,庞弗雷夫人纵有灵丹妙药,也不可能让它立竿见影地痊愈。回地下教室的路上,克莱曼汀举了举自己被包成熊掌的手,表情满是无奈的感慨。她这魔杖的问题刚解决,惯用魔杖的手却受伤了,还真够命运多舛哪。 “那个,克莱曼汀,我很抱歉”西弗勒斯一脸歉疚地捧住她的右手:“都怪我” “没关系啦,制作魔药,总难免有意外。”克莱曼汀换另一只完好的手在他手背上安慰的拍了拍:“这次呢,算给了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改良魔药时,不能忘记保护自己。” “那你” “我也得了个教训——以后你要再改良魔药,我绝对不往你跟前凑!” “嗯。”忽然无言以对的西弗勒斯在短暂地应了一声后就沉默了下来。 他们重返课堂时,已快是下课时间。克莱曼汀回到自己的坩埚前,意外发现药剂已经完成了,现在金黄色的液体正在慢慢冷却。她诧异地抬头,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伊万斯,便见她得意地朝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手边的空药瓶,又用眼神示意斯拉格霍恩。克莱曼汀会意,却是笑着摇头。她离开教室这么久,本来就该交不上成品。 伊万斯看得着急,克莱曼汀想了想,单手倒出一瓶做样品,拿给了斯拉格霍恩。余光里伊万斯松了一口气,她却向斯拉格霍恩坦白了伊万斯的帮助,果然接着便听他大声宣布,为伊万斯的乐于助人给格兰芬多加十分。 在伊万斯并不冷冽的怒视中,克莱曼汀浑不在意地回座位,西弗勒斯已经帮她把东西收拾好了。下课铃一落,斯拉格霍恩要求每个学生写一段课程总结,算课后作业,才正式下课。克莱曼汀对着自己的右手哀叹一声,却也没太烦恼。 “克莱曼汀,你是不是把我帮你熬完魔药的事告诉教授了?”伊万斯兴冲冲地跑来“质问”:“枉我让莱姆斯去缠着教授问问题,给我打掩护,好偷偷行事!斯拉格霍恩教授根本没看见,倒是你不打自招了!” “莉莉,不管教授看没看见,你觉得,我要真说那是自己完成的,合理吗?”克莱曼汀直接反问。 “可你已经完成大部分了呀!前面你做得那么好,我也就把你称好的苦艾加进去,搅拌了几下,把火给熄了。就是教授给你加分,也是你该得的奖励!” “前面做得再好,没完成就是没完成,莉莉,我倒是想要说,那十分才是你应得的。” “好吧,好吧,道理在你。”伊万斯怒气渐消——其实她也不是真地生气。再看向克莱曼汀的右手,她即刻又万分忧心忡忡:“你受伤的是右手,那可太不方便了!” “可能会影响施咒,不过写字没问题。”克莱曼汀朝她展示自己的左手:“它一样灵活。” “那就好。”伊万斯拍拍自己的胸脯顺气:“总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那就先谢谢你了。”克莱曼汀不禁微笑,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也是,面对这样热情大方的伊万斯,特别是她仿佛任何阴霾都遮挡不住她的笑靥,谁的心底能不也一片晴朗呢?她的目光悄悄滑过伊万斯身旁的卢平,注意到他几乎旁若无人的凝视,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意味深长。 然而她却看不到,在她身后,西弗勒斯的视线依旧胶着在她那只已经放下的左手上,双目幽深,若有所思,却也避影匿形不露声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1-127 风起 晚饭后,克莱曼汀和西弗勒斯两人头对头地坐在她寝室的实验室里写作业。西弗勒斯上午比她多出一门魔文课,不过看他一脸沉着地翻字典,她便明白他那边一切顺利。魔药课的总结其实也容易,从《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一书中找到她制作的欢欣剂的原料,按照上面的药性讲解,分析一下药方的合理性,就大功告成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怎么用左手写字,适应了一会儿才把这篇论文完成。 “这就完成了?这么快?”西弗勒斯抬起头问她。 “就一篇课程总结而已,没多麻烦。”克莱曼汀起身伸了个懒腰:“而且,我受伤了嘛!斯拉格霍恩教授一定不会嫌我写得不够长。” “我看看,你可别太敷衍。”西弗勒斯拿起她的作业,颇是认真地从头读起来。 “怎么敢!”克莱曼汀的眼珠咕噜一转,半是戏谑地给他换了个称呼:“那就请你多指教了,斯内普——教授!” 西弗勒斯瞥了她一眼,对此未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羊皮纸。克莱曼汀自讨没趣,讪讪地抹了抹鼻尖。又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读完,她不由好奇地问:“你怎么看这么久啊?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不”西弗勒斯猛地放下她的作业:“都很好我c我去趟洗手间。” “那你刚刚在对着我的论文考虑要不要去方便一下?”克莱曼汀失笑:“去吧,去吧,这种事情还用犹豫?谁会拦你! 等西弗勒斯离开以后,克莱曼汀从座位走出,散步一样绕到对面的魔药操作台前。右手受伤,确实影响日常生活,学习吃饭尚在其次,主要是正在给西弗勒斯雕刻的那串手链,只能耽搁上几天了。 纯铜坩埚正架在火上,锅里的液体缓慢地沸腾。她不用凑过去看就知道,西弗勒斯又在熬复方汤剂,而且是土腥味未除的非改良版。自从上次他的药剂在翻倒巷卖出好价钱,他就时不时制作几瓶,等着放假了统一处理,其目的显而易见——他在攒钱。而攒钱的目的,更加不言而喻,克莱曼汀为此偷偷乐了好几回。 西弗勒斯去的时间有些久,克莱曼汀又笑话了他一次,坐回之前的位子上开始着手于备考复习。西弗勒斯回来时,她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没有多交谈,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屋子里的氛围平淡而融洽。 到了快休息的时间,克莱曼汀率先起身,走到西弗勒斯的身后抱住他:“西弗勒斯,今晚有兴致吗?” 她话虽说的含糊,但暗示却很露骨,西弗勒斯无奈地握住她的右手腕:“受伤了还不老实!” “只是一只手受伤,要不要这么妨碍?”克莱曼汀拿左手食指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腰眼:“你说,西弗勒斯,是不是我在你眼里的魅力下降了?我们才交往一年,我依然貌美如花,你就对我冷淡了,那等我了七老八十满身褶子了,你岂不是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想?” “你真的,很想要?”西弗勒斯隔了一会儿低声问道。 “讨厌!”克莱曼汀给了他后背一巴掌:“问得像我多欲求不满似的。” “你不是吗?”西弗勒斯丢开羽毛笔,反手抓住她的手一带,自己跟着俯身上前,把她压在操作台上,屋里的烛火也紧跟着熄灭得只剩下墙角的一根:“那我就满足你。” “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不适地扭动几下,仰躺的姿势硌得她腰生疼。 “不用急。”西弗勒斯的手轻巧地钻到她的睡衣下面:“温柔的,激烈的——你到底喜欢哪一种?” 如同星火燎原一样的刺激中,克莱曼汀已经顾不上回答了,西弗勒斯却也没有追问,像是自己想清楚了答案。他把桌上的杂物全部远远拂开,引着她的腿环上他的腰。把耳朵侧向她的双唇,听着她细微的娇喘声,他轻轻地说:“现在的你——多么真实!” 一场情/事折腾到最后,克莱曼汀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洗的澡回的床上。甫一沾到柔软的被褥,她舒服地喟叹一声,头一歪便熟睡过去。西弗勒斯立在床头,整理好手臂上被蹭得松散的绷带,目光幽深地望着她恬淡的睡颜。他静静地站了许久,才拿起她床头的布袋,转身进了实验室。 次日一早腰酸背痛地醒来,克莱曼汀对早她一步起床的西弗勒斯怒目而视,后者在她的目光下压力颇大,连早餐都没放开肚皮吃。到了午间,穆尔塞伯来叫他参加黑魔法研究组的活动,他如蒙大赦般答应着,继而告诉克莱曼汀,他晚上回自己寝室睡。 两人走后,克莱曼汀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心道自己真的这么面目可憎?都把人给吓跑了。果然还是不能持宠而娇。 晚上从地底密室出来,穆尔塞伯先占了浴室,西弗勒斯没什么反对,只默默坐到写字台前,拿出一瓶橘红色的液体放在一旁,然后摆开纸笔开始写信。这是一封短笺,上面寥寥几笔:“药瓶里是复方汤剂,你喝下,认认这个女人,帮我查下她的信息——什么时候出现过,和哪些人接触过。报酬是三瓶复方汤剂。” 把短笺和药瓶绑在一起,他拿起外套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来打开抽屉,抓了一把硬币零钱。这时冲完澡的穆尔塞伯出来了,他看着西弗勒斯的一身打扮,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出门?都快到宵禁了。” “嗯。”西弗勒斯不愿多透露:“我快去快回。” 他也确实是一路疾行,直奔西塔楼上的猫头鹰屋棚。西本和阿赫特见他到来,各自鸣叫一声算是招呼。西弗勒斯朝西本挥手,让它叼住两个银可西,去帮他买一份《预言家日报》的周刊,接着又把阿赫特叫下来,给了它一张清单一个钱袋,让它去一趟斯拉格和吉格斯药房。两只猫头鹰先后飞走以后,他才又一次招来一只不起眼的短耳鸮,把短笺和药瓶绑在它的一条腿上,最后低声交代:“把东西送给蒙顿格斯·弗莱齐。” 短耳鸮腾空而起,很快化为夜空中的一个黑点。西弗勒斯目光放远,却有夜风迎面吹来,竟让人在六月天里感到寒冷。他拢了拢衣领,又看了眼远方,才下了塔楼回宿舍。 回信没让他等多久,陌生的猫头鹰丢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卷,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母写了一段话:“你让我查的女人,我刚好知道一点,就前年平安夜里,在霍格莫德村,我当时在篝火旁边干正事,正好看到她跟马尔福一起离开,往村外的树林里走。马尔福那家伙太显眼,我不注意到他们都难。那树林,嘿嘿,你知道的,可热闹了!之后我就没见过她了,我用这个形象在对角巷和霍格莫德走了一圈,也没引起什么人注意。连去破釜酒吧喝酒,老板都没什么印象。这点信息够不够?够了的话,说好的三瓶复方汤剂别忘了!还得谢谢你,自从猪头酒吧那老家伙不让我进店以后,老买复方汤剂可是花了我一大笔钱!我这无本买买,本就入不敷出,还是跟你交易实惠!你还需要查什么事尽管找我!” 一个分裂咒把信纸毁尸灭迹,西弗勒斯取出三瓶复方汤剂,交给不耐烦地等着一边的猫头鹰。猫头鹰在他手上狠狠啄了一记,才扑扇着翅膀冲入天空飞走。西弗勒斯摸着伤口心想,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只需要他再做一个实验。于是回到寝室后,他翻看完一本书的几页,走到穆尔塞伯的床铺旁,从枕头上收集了几根头发,拿着两瓶复方汤剂走进浴室。 离考试越来越近,城堡看上去却越来越平静,费尔奇总是抱着他的猫在走廊上哼哼唧唧地逡巡,不知道到底是满意于无人违规,还是对此不满。克莱曼汀的右手已经痊愈,只剩下几条浅粉色的疤痕,需要自己多加保养。她反复做着握拳再松开的动作,庆幸皮肉伤不会破坏灵活性,否则叫她以后怎么拿稳刻刀。 在为考试备战的人中,总有几个像是例外,西弗勒斯就入选了。某天早上在礼堂就餐,他收到一只浑身漆黑的鬼鸮送来的包裹,克莱曼汀眼尖地发现上面有一枚纯黑商标,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次和翻倒巷里黑博士药店做成的买卖。果然什么事都不能阻挡他的研究热情,克莱曼汀期待他考前一天慌张的模样,就像去年面对初级巫师考试那样。 拿到包裹的西弗勒斯却在她未注意时松了一口气。有个别高级药剂,药店也没有库存,他这次等了一周其实已经算短了。瞥了一眼身边的克莱曼汀,他在心中默默说了句抱歉。 五年级和七年级考过了各自的初级和终极巫师考试,就轮到其他五个年级的常规性期末统考。和往年一样,第一周是必修课的七门,当然六年级只针对高级班。从第一场魔咒考试起,直到第五场魔药考试笔试部分结束,一场初夏的连绵阴雨才终于消停。望着窗外放晴的蓝天,克莱曼汀迫不及待地拉着西弗勒斯去野餐一顿,代替今天室内的午餐。 清理掉一片草地上的残水,克莱曼汀积极地铺好桌布,把艾米准备好的食物摆上。雨后清凉的风倏忽吹过,她拢着头发随意地感慨:“要是能喝点酒暖一暖就好了,可惜怕喝醉。” “那把酒稀释一下,如何?”西弗勒斯抬起头建议道。 “你说加水进去?那多没滋味啊!” “不加普通的静水,我是指,起泡水。” 克莱曼汀诧异地睁大眼睛:“魔法可以做到?我记得让水起泡的物质,麻瓜似乎管它叫碳酸,两百年前才发现命名,咒语有这么与时俱进?或者,兼容并包?” “总有某个巫师把麻瓜的物理化学当炼金术来研究,几百年前,其实还存在过一门学科,叫科学魔法,不过后来在大众巫师的质疑和诽谤声中逐渐没落。”西弗勒斯道来缘由:“前几天,卢修斯送我一本书,叫《生僻日常咒语大全》,里面收录了几条这门所谓的’科学魔法’创新的咒语,起泡咒正式其中之一。” “哇,真棒!”克莱曼汀立即拿出一个玻璃杯给他:“快演示给我看!” “好——清泉如水!”先用造水咒把被子装满,西弗勒斯念出记下的咒语:“静水生泡!” 白光过后,杯里的水看似没有多大变化,克莱曼汀却惊喜地双手一拍。其实水已经和刚刚不一样了,微的起泡已充斥其中,排列出多条竖直的细线。她不用亲口尝就能确定,这就是麻瓜独有的起泡水。 “真好,那我开一瓶白葡萄酒来!”她取出酒瓶和开瓶器开始起木塞:“在德国,麻瓜管这种水酒两掺的饮料叫‘混合酒’。” “嗯,我学到过这个词。”西弗勒斯变出两只高脚杯:“那你今天就这么喝吧,给我倒半杯纯的就好。” “好!”克莱曼汀答应着,但忙着开酒并未扭头看他。 西弗勒斯见状沉默了几息,才拿起玻璃杯,往高脚杯倒水,与此同时,三滴透明如水的液体从他的衣兜里飞出,悄无声息地混入其中。高脚杯半满后,他举杯摇了摇,传出一阵气泡破裂的细微轰鸣,没有人能看出杯中水有什么不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1-128 吐真 “啵”!木塞从酒瓶被拔出。 “诶,西弗勒斯,你怎么先倒水了?”克莱曼汀指着西弗勒斯手里的酒杯提意见。 “先水还是先酒,有差别吗?”西弗勒斯镇定地反问。 “不知道。”克莱曼汀老实承认:“我只知道,麻瓜总是先酒后水,用水把酒冲开。” “酒自己会扩散。”西弗勒斯把装水的高脚杯递给她。 “好吧!”克莱曼汀轻易被说服,伸出酒瓶先给他倒酒,才往自己的酒杯里添,刚到清水变色就克制地停止了。她把酒杯举起:“来,干杯!祝我们接下来的考试全部顺利!” “干杯!”西弗勒斯拿酒杯和她的轻轻一碰,接着故意放慢动作,直到亲眼看到她咽下一口酒水,才浅浅地抿了点自己杯中的酒,却一时间尝不出是什么滋味。 “怎么感觉口感有点怪?”克莱曼汀回味地咂咂嘴。求证一般,她又含了一口细品,语气从疑问变肯定:“确实奇怪,和麻瓜制造的起泡水口感不同。” 对面的西弗勒斯心中一紧:“是吗?” “是啊,不过不是大事。”克莱曼汀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总之也不坏。这个起泡咒,也算是魔法不固步自封的一个证明,从理念上值得肯定!”说着又喝下一大口以兹鼓励。 “那看来——”西弗勒斯深吸一口气,把话题朝既定目的上引:“卢修斯会给我这本《生僻日常咒语大全》,主要是为了你吧。为了让酒量不好的你能适当喝酒,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卢修斯确实有所用心,但”克莱曼汀不由一愣,她怎么能承认呢?可嘴巴却不受控制似的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回他的信,就当不知道好了。” “你很享受他的殷勤,对吗?” “我不讨厌” “可卢修斯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他会这么迁就你,想必你们的关系,已经远比我能看到的——更亲密?” “是的,我们” 克莱曼汀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她就算太笨,再没有防备,也该意识到不对了。她拿起酒杯反复仔细地闻了闻,分辨出了其中极其轻微的药味。她并不识得,但既然服下,感受到效果,猜出来很简单:“你给我下了吐真剂?”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可有时不说话,就等于在默认。 “哗”——克莱曼汀反手一甩,把酒水泼了他一脸:“西弗勒斯,你这是要拿我当犯人来审问,嗯?” “我也不想,可我,别无他法。”西弗勒斯抹了一把脸,把残酒喂进自己嘴里:“这样,如何?我审问你,你也审问我——我们,开诚布公,绝对公平!” “哪里公平了!”克莱曼汀紧紧皱眉:“药是你下的,我又没有自愿要喝!” “那你让我如何?除了吐真剂,你让我怎么亲耳听到你对我说真话?” “什么真话假话?真是莫名其妙!西弗勒斯,我早说过,你不能这么盲目地信任魔药!它是有很多妙用,可它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就像现在,你对我下药,不管为了什么,结果如何,它都已经是一种伤害。它证明了——你不信任我!恋人之间,若没有信任,怎么谈感情?” 西弗勒斯静默了片刻,才道:“我都差点被你说服了。可你错了,不管是恋人间,还是夫妻间,都需要坦诚,这才是信任。就像我的父母。我母亲的身份曝光后,父亲对她翻脸无情,只是因为她是女巫吗?我曾经一直也这么以为,可现在我明白了,父亲他也受了伤——他被母亲的欺骗和隐瞒伤了心。若是他们婚前就相互坦白实情,父亲未必不会原谅并接受母亲,而不是等祖父有朝一日带人打上门来,让他在折磨中看清这个事实。” “你父母之间,西弗勒斯,你不能为了佐证自己的目的就任意下判断。”他提起的旧事令克莱曼汀稍微冷静了一点:“你为何不去设想,若艾琳一早表明身份,他们很可能会直接分手,那么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你了。” “没有我未尝不好!”西弗勒斯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童年不幸的人。” “好吧,这一点上,确实不能说他们没错。”克莱曼汀妥协了一步:“可我不明白,西弗勒斯,他们和我们,有哪里像了?只因为你对我和卢修斯关系的一些主观猜测?” “若是主观,那但凡听到任何不利于我们交往的信息,我都会把当中可能的错误放在我自己身上,就像,就像那次你因为魔杖的问题去对角巷” “那件事,我们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清楚?不,克莱曼汀,我应该说,你真狡猾。”西弗勒斯起身来到克莱曼汀身后,像她曾经做过的那样,让两人脸颊紧密相贴:“镜子原则——真是个精彩的说辞!是不是有这个原则在,面对你的追求者,你怎样心软,怎样留情,都拥有了最充分的理由,最高明的借口?” “我留了什么情?”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质问。 “你敢说,你教克劳奇夺魂咒,却不理会博特斯和阿奎拉,不正是因为克劳奇,和他们两个不同吗?” “是我不,西弗勒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隐瞒我,但没有特意提防我,不是吗?”西弗勒斯拍了拍她惯常用来装那个施过无痕扩展咒的布袋的衣兜:“你把信都收在这里面,我想读到它们很容易。” “不是。”克莱曼汀犹有疑问:“你不会无故翻阅我的信件,你是如何起意的?” “因为克劳奇那个蠢货上门找博特斯炫耀,我听见了。”西弗勒斯也坦白了他曾偷听壁角:“麦克唐纳会抢莉莉的男友,就是中了克劳奇的夺魂咒。” “这件事,我还真不知情” “那一年前呢?麦克唐纳的第一桩丑闻,你是不是有意教唆?” “我”克莱曼汀蓦地咬紧牙关,明白自己千万不能承认。她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强烈的目的性,可自此穆尔塞伯和艾弗里的“邪恶玩笑”暴露到伊万斯跟前,受害者麦克唐纳又是伊万斯少数的朋友之一,由而引发了她和西弗勒斯激烈的争吵,为两人当时的恋人关系多添一道裂缝。她若答是,其实是在承认她曾有意拆散他和伊万斯。 “你居然能忍住不答。”西弗勒斯的视线在空酒杯上绕了一圈:“也是,三滴的量你没有完全摄入,有些问题,你能迟疑,还能反抗。那我换了个问题好了。” “西弗勒斯,你不能再问了,我不会让你再问了。”没有吐真剂的解药,又不会大脑封闭术,克莱曼汀选择最原始的解决手段——远离提问者。她一把推开西弗勒斯,奋力朝城堡方向跑去,同时尽快去摸取自己的魔杖。 “障碍重重!”魔杖就在手边的西弗勒斯立即用一记障碍咒将她绊倒,然后飞扑过去,找出她的魔杖远远丢开,用身体的重量把她完全压制。他们这些争端,并没有人看到,有赖于他们向来野餐喜欢找偏僻人少的清净地。 在体质上先天逊色于男子的克莱曼汀使劲挣扎几下,却徒劳无功,只能怒视着居高临下如审判一样看着她的西弗勒斯:“你到底想怎样?” “我发现了一些事,调查了一些事,猜到了一些事,现在,我只想向你本人,问清楚它们。”西弗勒斯伸手帮她理了理前额凌乱的长发:“克莱曼汀,我们曾海誓山盟,曾互许生死,我也真想与你过一辈子,但我不愿重蹈我父母婚姻悲剧的覆辙,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成为另一个我。你有许多张面具,展示给不同人看,我只想弄清楚,你给我看的,是你的真心,还是你的面具之一;如果是你的面具,你的心又到底怎样?” “何必那么麻烦!我建议你直接准备一把刀!”克莱曼汀朝天冷笑一声,用下巴示意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脏就在里面,你去挖啊!看看它是黑的还是红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西弗勒斯不为这些狠话所动地摇摇头:“吐真剂的药效有时限,你不用左右言谈,拖延时间。还是继续我的问题。” 他慢慢地把嗓音压低,如同诱人堕落的魔鬼:“你和卢修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吧?” “是。”克莱曼汀破罐子破摔地想,当然很早了——早在上辈子。 “你知道他和纳西莎·布莱克订婚?” “是。” “你放弃了卢修斯,选择了我?” “” 克莱曼汀及时闭紧了嘴巴。这个问题她能拒斥,因为答案是也不是。两次人生,两种经历,大概算是她独有的反抗底气了。 不过自此,她也明白她给出的那两个“是”,让西弗勒斯为她画了怎样一张面具——贪慕马尔福财色,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马尔福和布莱克两家迟早要联姻,因此琵琶别抱,另作投资,同时自觉占理,又和马尔福藕断丝连,欲擒故纵。 “那么”西弗勒斯有些艰难地问出下一个问题:“你的第一次,是和卢修斯?” “不是。”克莱曼汀这次否认得轻松了些。她似乎已经慢慢领悟怎么用上辈子的记忆来混淆视听了。 “不是?”西弗勒斯露出一抹惊痛之色:“那是谁?” 可对第二个问题的顺口回答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调用来的曾经记忆让她说出了上一辈子的真相:“黑魔王” “黑魔王”西弗勒斯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却也带走了那抹震惊和悲痛。面对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大人物,他也不清楚自己该愤恨还是惭愧。 勉强甩开乱成一锅粥的两世记忆,克莱曼汀趁机反客为主地提问:“你为什么求证这个?” “我只是在想,卢修斯会非同一般地迁就于你,必定是占去了你极珍贵的东西。”西弗勒斯取出一本书摊开在地上:“恰好,我在这本《你不知道的高级魔药的秘密》中读到,复方汤剂有一个巨大的漏洞,第一个发现它的是个贵族姐的女仆。” 他慢慢地将渊源道来:“女仆偷了姐的头发和手帕,变成姐的模样,夜晚到酒吧鬼混,勾引有钱的富家公子,高贵的世家子弟,数次用童贞骗得对方送上珠宝做补偿,再用手帕做信物,交换得稀有宝物,口头上互许终身。后来被骗的人一起上门,全部要求迎娶姐,相互间一对峙,姐闺誉大损,却也疑云重重。姐的父亲着手调查,也怀疑到复方汤剂上,但女仆经验身仍是处女,因此完全没有嫌疑。” “结局呢?” “书上没说。故事到此,已足够说明问题。” “可这只是个故事,你就相信了?这是你的研究精神?” “我自己也做了实验。”西弗勒斯捻了捻脖里的碎发:“我把博特斯的头发,放入两瓶复方汤剂。喝下第一瓶后,我剃掉了变成他的我的全部头发。药效一过,我的头发都长了回来。再喝下第二瓶,我再次变成的博特斯,一头头发完好无损。我想,这足够类比证明一些问题。” “”克莱曼汀把脸扭向一边:“我无话可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1-129 画伪 问答,或者说反问与解释,还在继续着。 “你和卢修斯,是在两年前的平安夜里认识的吧。” “这是你查的还是猜的?” “我有证人,亲眼所见。”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骗你?或者他就不能看错了?” “是弗莱齐告诉我的,他不认识你,也不敢无端诽谤卢修斯。” “弗莱齐?那个偷?” “对,平安夜篝火那种热闹的场合,正是他顺手牵羊的好时机。” 克莱曼汀一阵无语。她的心谨慎,还真是防得住君子,避不开人呐。 “你当时应该并不知道存在这个漏洞。”西弗勒斯继续说道:“所以那一晚你你才失态地要求我研究复方汤剂。” “你若有结论,当初我的任何无心之举,都是你的有力证据。” “无心泄露的真相,不是吗?” 克莱曼汀把脸扭到另一边:“随你怎么说咦?这是禁/书区的藏书?你怎么会有?”还是魔药方面的书籍。可按本学年西弗勒斯接受的处罚,斯拉格霍恩不可能给他签发授权。 “因为你和莉莉有禁/书区的借记证明,我变成你们中的任意一个都能使用。用改良后的复方汤剂,平斯夫人都辨识不了。”西弗勒斯把书收了起来:“你们对我都不防备。” “你就这么挥霍我和莉莉对你的信任吧。”克莱曼汀再次冷笑。 “你也在挥霍我们对你的信任。”西弗勒斯这次又拿出三张信纸:“你凭借你复方汤剂的形象,还有与人名同音的昵称,刻意地私下结识过莉莉吧?那时我还在和莉莉交往对吧?我验证过了,一封是你的左手字迹,另两封是莉莉的笔迹。” “我的左手字迹?”克莱曼汀顺势看向自己的右手,特别是那些仍然没消尽的疤痕:“所以,那次爆炸液的意外,是你故意为之?” “我我已经提前处罚了自己。”西弗勒斯卷起左袖拆掉绷带:“我用沸水烫伤了左臂,没有上药,至今还未痊愈。我没有烫我的手,或者惯用的右臂,否则你会注意到。” “算了。”克莱曼汀忽然就没脾气了:“说说这个问题吧——你是怎么拿到我写给莉莉的信的?” 她强迫自己赶紧忘记他臂上触目惊心的烧伤,强迫自己留下影像的大脑开始转动并专注思考:“我猜,和那个偷有关系吧。你们若是认识,恐怕莉莉被抢,也是你们早有预谋。你让人拿走莉莉装着私人信件的手包,想必发现不吧?” 西弗勒斯点了点头,慢慢把左臂包回去——可惜单手不够灵便:“其实,莉莉她,已经猜到你是‘克莱尔’了。早在数月前她就问我,你是不是喝下复方汤剂变成过黑发黑眸的女子。我那时不知道她为什么问,就没有顾虑地直接承认了。” “果然”克莱曼汀叹了口气。在霍格沃茨,在霍格莫德,在很多地方,他们都有背着她接触的机会。她接替了他的包扎工作,一边缠绷带一边继续问:“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何往我身上猜?” “可能是因为我妈吧。她一直叫你‘克莱尔’。” “好吧。” “这些信都是复制品,我反复读了很多遍。”左袖恢复正常后,西弗勒斯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我不晓得该不该说很荣幸,当初你为了拆散我和莉莉,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克莱曼汀闭上了眼睛,她还记得她写过什么。那么,这是他给她画的第二张面具——贪花好色,蓄谋教唆,插足恋情,拆散恋人,夺人所爱,不择手段。 “你在嫌我心眼多城府深吗?”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你——以你斯莱特林的身份?” “你若是针对我,其实,我也无话可说。”西弗勒斯轻声回答:“我们都是斯莱特林,我确实不能因为你诡计多端而指责你。” “诡计多端?真不敢当!” “可你,不能这样对莉莉。” “又怎么牵扯到她了?” “你没把莉莉真的当朋友吧?” “没有。” “但莉莉已经原谅你了——原谅你当初以虚假身份出现在她面前,还两方挑拨让我们最终分手决裂。她不仅原谅了你,现在的她,还当你是朋友,知心朋友!犹在麦克唐纳之上!” 克莱曼汀有片刻的震动,但也并不算十分意外。伊万斯确实是表里如一的人,她愿意和克莱曼汀待在一起,愿意和她说笑帮她的忙,这无不证明着,她认为,她们已是朋友。 “所以,你这是替莉莉鸣不平吗?”她讽刺一笑:“看来那个镜子原则,你比我用得更好,面对一个格兰芬多,你也当你是个格兰芬多了?”这是她的第三张面具了吧——虚情假意,玩弄人心,辜负真情。 “我只是觉得,莉莉不应该得到你这样的对待。” “莉莉若觉得我不对,让她自己来对我说。” “她看不出来她并不了解斯莱特林,也无法理解斯莱特林,就像就像我们做了多年朋友,甚至都正式交往了,她才发现我热衷于黑魔法,而她深恶痛绝。她总是把人想得太好,你若善待她一分,她就回报你万分。善良的人总以为,这世上人性本善,她身边都是好人。她” “你既然这么欣赏莉莉,那你去找她啊!”克莱曼汀打断了他的话,不想再听他赞扬伊万斯:“向她道歉!请求复合!她那么善良,肯定原谅你!你看,她不是连我都原谅了!” “我怎么能去找莉莉?”西弗勒斯露出几分疑惑:“我已经有你了,你是我女朋友。” “很快就不是了。”克莱曼汀扬了扬早被他松开束缚的右手:“魔杖飞来!反击推拒!”一个召唤咒,一个驱逐咒,让她拿到了魔杖,并摆脱他的压制。 摔在一旁的西弗勒斯没有出手,而是不解之色更浓重地问她:“为什么?” 克莱曼汀拍着身上的草屑起身:“你以为我们这样掰开了揉碎了地实话实说,互揭家底,扯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还能回到之前的亲密?” “为什么不能?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之后,不是该更加亲密无间?” “如果你曾夸耀蝴蝶绚烂多彩的翅膀,但当你看清她阴暗丑陋的身体后——”克莱曼汀颤抖着舒出一口气:“你还能毫不犹豫地继续迷恋她吗?” “为什么不能呢?无论身体怎样,那也是蝴蝶的一部分,真正喜爱蝴蝶的人,不会在意这点缺陷。” “这不是一点,而是它的本体,反倒翅膀才是浮华的外在。换言之,你之前看到的,是伪装和虚假。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不就是想证明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自比蝴蝶?” “我没有自比蝴蝶,我也不认为我是。但你话里话外,都露出这个意思——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只蝴蝶,看似外表光鲜,做派多情,实则内心狡诈,自私冷漠。” “我c我是这个意思?”西弗勒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我有面具,你已经给我描绘了三张,对卢修斯c对你c对莉莉,每一张都是这么一副脸谱。你既然认为我没有对你们真心相待,把我的心解读成那一副鬼样子,那还求证什么真心不真心?哦!是了!真实和邪恶并不冲突,你只是想从真假和善恶两对对立词里,各自挑出一个造一套适用于我的搭配。现在,你已经有答案了。” “不是的,克莱曼汀!”西弗勒斯忽然惊醒,猛地抓住她的下摆:“不是的!我只是想认清你,再通过你的口确认,并未打算借机丑化你。何况你不完美也没有关系,你看我的父母——他们就算相互厌恶,却也始终不离不弃。我父亲在世时,哪怕生活再艰难,他也不曾离开我们母子;等我母亲去世,他们也会合葬在一起,齐头并肩地长埋地下” “别再提你的父母了,西弗勒斯,那是个最糟糕的范例。”克莱曼汀一点点地抽出自己的衣角:“你的父母不仅给你了不幸的童年,还让你形成了病态的爱情观婚姻观。如果我在你眼中,真的带有那三张面具,甚至更多更不堪,你还喜欢我什么?我还为何要接受你?让我们彼此拖累,从此荒废余生吗?我是胁迫者,你是受害者;我是作恶者,你是向善者——发生在这样不平等的地位之间的爱情,若任何一方想要坚持,都是毫无意义的顽痴,只能感动别人,只会毁了自己。” 她说出这一番话,其实也顺带评价了她上辈子认识的那个西弗勒斯的人生。他和莉莉的关系,就是在他眼中,如今的她和他。一方丑陋,罪恶,一方美好,无辜,这中间可以产生可歌可泣的故事,却永远只能是悲剧。她不知道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但若西弗勒斯不改变观念,他们的美好未来只会是乌托邦。即便后来胁迫者俯首帖耳,受害者翻身做主,作恶者痛改前非,向善者如愿以偿,他们也不可能在现实中谱写出一个幸福结局。不对等的灵魂,无法携手走过一生,再共赴永恒的死亡。 “可这些怀疑,乃至行动,并没有动摇我对你的感情啊!”西弗勒斯也撑着地面站起身:“我问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制造一个充分的理由做铺垫,以便宣布我们断绝关系!” “你说你心里现在仍有我,也很正常,芥蒂既存,感情消磨殆尽需要时间。”克莱曼汀平静地望着他:“因爱生恨能骤变,但不爱是个过程。你制造出的理由,开启了这个过程。” “我没有不爱”西弗勒斯下意识地反驳。 “为了让我们不在感情的消退中相互折磨,垂死挣扎——”克莱曼汀取出一把打磨初成的绿松石珠子拍到他胸前:“我们——分手快乐吧!” 她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捏着魔杖转身跑开了,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西弗勒斯低头看着他下意识接住的几颗珠子,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在远处的天文塔塔顶,穆尔塞伯放下望远镜,颇是郁闷地问身边人:“这就算完了?没吵起来也没打起来?” “你当斯莱特林会像格兰芬多那样冲动无脑?”克劳奇继续保持观望,口中漫不经心地回答:“理由充分了,结果便既定,好话歹话都说尽后,除了分手还能怎样?” 穆尔塞伯想了想,便认可了他的话,视线落在望远镜上,又问:“这玩意只能录影,不能录声,卢修斯能满意吗?” “他有能录制声音的东西?”克劳奇反问。 “他想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怎么办?” “就来算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离这么远,用扩声咒都听不见。让他自己猜口型吧。” “好吧。”穆尔塞伯看了看他的望远镜:“我们两个都寄给他?” “寄你的吧,我留着玩。”克劳奇不在意地挥挥手:“他给什么报酬,你尽管拿,我不要了。” “那行,多谢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对他的其他报酬没兴趣,只要他做到约定的那一条,我们就合作圆满!” 瞥一眼一旁开始计划向马尔福索求什么的穆尔塞伯,再用望远镜追踪渐行渐远的背影,克劳奇一脸怀念地舔了舔舌头,很遗憾那般美味今后再难吃到了,特别是等她落入马尔福张开已久的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1-130 夜游 克莱曼汀一头扎进城堡主建筑,在入口大厅里脚步一顿,接着沿楼梯下到地下室。她回宿舍的去向,和其他学生正好相反,等她坐在自己寝室才意识到,马上就是下午考试的时间。她烦恼地咒骂了一声,按了按空荡荡的肠胃,抓起提包直奔考场而去——幸好它和她的宿舍在同一层。 不过,她仍是最后一个抵达,连西弗勒斯都已经找座位坐下,就在伊万斯的正后方,而唯一的一张空操作台,在伊万斯的右手边。 “快入座吧,卡罗姐。”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催促了一声。 “是,教授。”克莱曼汀跑到位子上,对西弗勒斯的注视和伊万斯的微笑视而不见。 考试的形式曾在课堂上进行过,为随即分配到的毒/药制作解药。克莱曼汀拿到一瓶淡紫色的液体,不仅颜色漂亮,连气味也好闻,真让人难以相信它包含剧毒。她把液体倒进坩埚里,施展既定的解析魔咒,把毒/药分解成液化的原料,各自装进玻璃瓶里留待观察。她的进度和其他学生基本一致,仅到这一步还分不出水平高下。 接下来就是解药的熬制了。克莱曼汀给半锅清水先预热,对着原料及比率拟定配方。她涂涂抹抹,怎么写都不称意,怎么改都不确定。眼看讲台上的计时沙漏上半部分余沙渐少,她咬咬牙,推翻修改,就按最初的想法开始操作。 在斯拉格霍恩提醒还有十分钟考试结束时,克莱曼汀的坩埚里正煮着墨绿色的混合物,这并不是完全失败的解药,可惜看上去比毒/药还像毒/药。关掉火后,冷却上几分钟,她准备将她的解药装瓶。 “嘿!克莱曼汀!能借用一下你的墨水瓶吗?我的刚好用完了。”伊万斯忽然朝她招招手,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显得既光明正大,又不会打扰旁人。 “没问题。”克莱曼汀倒不会为些意气之争故意耽搁伊万斯的考试。 伊万斯笑着说谢谢,接过去后蘸了几下,在纸上描画了几笔,就把墨水瓶还了回来。克莱曼汀伸手去拿,却感到掌心里被隐蔽地塞进一块儿硬物。伊万斯背着斯拉格霍恩朝她眨眨眼,她立即意会地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 等斯拉格霍恩不再注意她们这边,克莱曼汀低头看了看掌心,发现是一块儿缩皱的粪石。她不由一愣,忽然记不起在哪儿看到过,把粪石塞入喉中可解百毒。于是伊万斯的暗度陈仓之举也有了解释——她发现克莱曼汀解药做的不成功,希望这个投机取巧的东西能帮她。 不过,就像上次不会冒认伊万斯代熬的魔药一样,克莱曼汀这次也不会为了成绩弄虚作假。她把粪石推到一边,将坩埚里墨绿色的解药装瓶,在瓶上写好她的姓名以及编号。伊万斯见状,嗔了她一眼,用一声轻哼发泄对她不领情的不满。 考试一结束,斯拉格霍恩提着篮子下场收缴学生们的作品。走到克莱曼汀这边时,他拿起她的药瓶晃晃,继而颇是遗憾地感慨:“卡罗姐今天发挥得有些失常啊!” “抱歉,教授,状态有些不好。”克莱曼汀半真半假地羞愧地低下头。 “没关系,及格肯定能的。”斯拉格霍恩转口安慰:“具体是还是a,需要我再好好评判一番。”他的视线落在案头的粪石上:“咦?卡罗姐,你这里有更好的解药?” “不,这不是我的。”克莱曼汀瞟了伊万斯一下:“是我在地上捡的,可能是莉莉掉的。” “是我的。”伊万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怕自己发挥不好,就从储藏间里翻出一块儿粪石,放在手边以防万一。不过,万幸,我的操作一切正常,所以它中途掉了,我也没有多管它。” “真是万无一失的计划!”斯拉格霍恩立即赞不绝口:“我看看——不错,伊万斯姐这剂解药看上去很成功,下学年的提高班,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很期待!”伊万斯应和道。 “不过,提醒一点——具有药用价值的粪石很珍贵,我想我们应该更珍惜它一些。”斯拉格霍恩拿起粪石吹了吹,像是在吹走上面的浮灰,然后心地收到提篮里。 “我知道了,教授,下不为例!”伊万斯爽快地认错表态。 他们对话期间,克莱曼汀翻出课本,验证自己拟定的解药搭配是否合理,却在一串解药名字的旁边,看多一行字迹潦草的注释:只需在嗓子里塞入一块粪石。她顿时恍然,她手中这本《高级魔药制作》,已经是西弗勒斯那本的复制,粪石解百毒这个观念,正是她之前复习之中,看到这句话后向西弗勒斯求证到的。 “克莱曼汀,你又拒绝我的帮助!”斯拉格霍恩收好作品一走,伊万斯立即冲过来抱怨:“还又把我暴露了出来!” “你做的这些,只会让斯拉格霍恩教授更加欣赏你。”余光在后方恋战未走的西弗勒斯身上一转,克莱曼汀带着某种隐蔽的恶意微笑着补充:“或者不只是你,还有我——你的乐于助人能打动教授,我的诚恳坦白也能赢得好感,特别是在这两次我的表现都不理想的情况下。” “也对,教授们最讨厌学生作弊了。”伊万斯一无所觉地表示赞成:“要是我们不够心,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发现,那只会让你的成绩更糟糕。”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这一次,其实有一点你没猜到!”她像是在高步石中险胜一招的棋手一样得意地眨眨眼:“那块粪石,是西弗勒斯特意为你准备的!刚刚要不是你来得晚,去找材料得也晚,他就能当面交给你了!” “是吗?”克莱曼汀脸上客套的笑意减退了三分:“他倒是确定,我离开他单独熬制魔药,肯定会出问题。” “诶?你的语气好奇怪?”伊万斯疑惑地觑了觑她,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西弗勒斯,后者却在她这么看来时,抄起桌上的私人物品快步离开。 “你们到底怎么了?”伊万斯愈发觉得费解:“上午不好好好的吗?对了,你们下午连考试都没一起来,是中午发生了什么吗?” “莉莉,别问了。”克莱曼汀捂了捂眼睛:“起码别问我,我可没脸把那些话复数一遍。” “好吧”伊万斯咬咬牙:“那我去问西弗勒斯!”说完事不宜迟地,她立即追出教室。 克莱曼汀放下手,合上桌上的课本,也准备离开教室。不过在中途,她脚步一顿,停在一座储藏柜前,又看了眼手里的书,随即一把拉开柜门,把它丢到了几台半新不旧的天平中间。她想若不是今年期末只有常规考试,六年级之前的魔药课本都放在家里,她也会把它们一股脑地全部丢弃。她就不信没了西弗勒斯的帮助,魔药以后还会是她的短板不成。 垂着眼帘闷头回寝室,路过公共休息室时,她似乎撞到了什么人,不过对方显然也脚步匆忙,不等她反应过来,正式地道一个谦,已经走出了白墙上浮现未消的大门。她耸耸肩,转向女生宿舍的入口。 人们常说“祸不单行”,想必是从丰富的现实体验中总结出来的道理。当克莱曼汀处在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只有远近几块碎石闪着幽幽磷光,她一边明白自己这是做噩梦了,一边却不自已地为处境而忐忑。 渐渐地,耳边簌簌的声响从无到有,从到大。她不安地后退了一步,却仿佛触碰了什么开关,一阵阴云从地上腾起,带动着光点分散流离。这让她终于看清自己被什么包围,不由瞳孔一阵蹙缩——这哪里是碎石,哪里是阴云,分明是数只双翼背带蓝绿色斑纹的夜光蝶,以及它们更多形态各异品种不一的同类。 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恐惧。她不喜欢蝴蝶,也许时候也曾为它们缤纷的翅膀着迷过,但自从某次翻看杰拉尔德的藏书,意外翻到一只被压扁的蝴蝶标本,第一次看清它爬虫一样的本体后,那点本就虚浮的喜爱立即土崩瓦解。从那以后,蝴蝶的翅膀多美艳,她的感官就多厌恶。 漫天蝴蝶漫无目的地乱撞,克莱曼汀不得不抱头挥手,朝着一方不住后退,脚下明显踩烂什么的触感让她毛骨悚然。忽然有什么撞上她的脚跟,她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双手立即像插入一片柔软又鲜活的薄绢中,每一枝神经末梢都能捕捉到那种细微的颤动。她忍不住失声尖叫,但雪上加上的却是,一只翩飞的黑底亮斑的巨大蝴蝶正要将它短纤细的六条腿往她脸上落。 “啊——”克莱曼汀猛地坐起身,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寝室里很安静,只有床头的一盏烛台在静静燃烧。她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扯着睡衣领口抖了抖,感觉寝室里格外气闷。也许屋外会舒服些?这个念头一起,就再难按捺住,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打开了门。 穿过通道,及公休室,出了大门,再走入漫长的石头走廊,登上尽头的螺旋楼梯,她来到了高架桥庭院。今夜有些许月光,但月亮藏在云后,让入眼的风景都显得有些暗淡。她犹觉合成四方的庭院还不够开阔,便继续前进,直到走上那座另一端延伸到黑湖边的高架桥上。 高架桥横贯一块山谷,清凉的晚风自在地穿梭,东驰西骋地传递着八方消息。克莱曼汀停在一处居中的窗台前,对着风来的方向慢慢张开手臂,闭上眼睛,任天地间最无忧无虑的精灵带走弥漫她身心的燥热与余悸。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片刻,沉稳的足音从高架桥的一头响起,一声又一声,像心跳一般,敲击在石质的桥面上,回荡在闭合的廊桥里。她偏开脸,睁开眼睛,一瞬间如同云破月初一般,她相信自己看到了光和暖。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帘幕,挥洒下一片清淡素净的光辉,依稀可见枕上睡颜,眉眼舒展面容恬静。房门轻轻落锁的吧嗒声,熟睡中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可最终也只是让她无意识地颤了颤睫毛,并未打扰到她的好梦。 与此同时,公共休息室里发生了一次早有计划的碰面。本来还打着呵欠的穆尔塞伯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早,卢修斯,早上好!我说,你还真来了?昨天收到你的信,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 “早上好!”轻装简行的马尔福微微点头:“有些事,不会拿来玩笑。” “你刚从”穆尔塞伯的手指绕了一圈,最后指向女生宿舍的方向:“那儿出来?” “嗯。”简短的肯定。 “原来是打着安慰佳人的主意,我说你怎么要我偷用噩梦粉。”穆尔塞伯恍然大悟:“一切顺利吧?我严格按照你的吩咐,只洒了一撮,效果不会太强,还洒在她背上,保证在她发现前就已经被她挥发吸收了!” “都好。”马尔福适当地露出肯定的表情:“也正好通知你一事——这次斯莱特林毕业晚会上,主上标记的人中,已经确定有你了。” “真的?太棒了!”穆尔塞伯顿时欣喜若狂:“哦,还得多谢你的举荐和保驾!” “也是你自己够优秀,值得主上赋予重任。”马尔福没有居功自傲。穆尔塞伯的家世不低,若非在黑魔王面前分量不足,不得已才到他跟前寻求门路,否则也不会听他调遣。 “不敢当,不敢当!”穆尔塞伯摆手谦虚:“优秀的人多了,能入主上的眼,才最重要!” “你的大事已定,我先道声恭喜。”马尔福再次颔首致意:“此地我不便久留,我们日后,在主上座前再见吧!” “好的,好的!”穆尔塞伯恭敬地帮他打开出入口:“口令最近都没变,我知道你已知晓,就让我再为你效劳一次!” “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马尔福微笑着同他再次告别。 此行目的达成的马尔福并未用门钥匙立即离开,因为他知道,有人被他的夜半到来扰得无法安寝,眼下应该正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上门。即便只是出于敬老,他也不该不告而去。望了望八楼方向,他缓步走上正打盹的楼梯,行走在尚未苏醒的城堡里。 “早,卢修斯!”他刚推开栎木门,便有招呼声传来。 “早上好,阿不思!”马尔福镇定地回答。 “今天凌晨,得知你忽然用钟楼入口来了霍格沃茨,我可是意外非常啊!”不悦和严肃摆在邓布利多透着睡眠不足的疲惫的脸上:“学校是信任校董事会的诸位,才会给你们一道三次有效的开门口令,我个人很不愿看到它被滥用!” “怎么会是滥用?”马尔福保持着笑容,声音低如自言自语:“我心爱的女孩做了噩梦,哪怕是天高路远,山阻石拦,我也要赶来陪他。” 他又轻飘飘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您单身百年,心无旁骛,想必是不大容易理解这种惦念和牵挂的心情。” 邓布利多一时面色复杂,没有开口。 “还好我来得晚,又将离开得早。您应该也不会再多留我了吧?”马尔福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壁炉:“也许您可以为我暂开片刻对外的飞路?这样我就能省一把门钥匙了。要知道,近年来,在魔法部,合法门钥匙的批示越来越难了。” “也好。那,祝你日安,卢修斯。”不再多言的邓布利多挥了挥他放在桌上的魔杖。 “日安,邓布利多阁下!”马尔福礼节十足地辞行:“期待与您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1-131 决定 在日常起床的钟点醒来时,克莱曼汀先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慢慢才想起昨晚一言难尽的梦境。若她没记错,一开始应该是个和蝴蝶有关的噩梦,后来 她猛地推开身上的被子,扳着自己的脚底板看了看——很好,干净温暖。那么昨夜,噩梦之后,应该是另一场梦境,她并没有真去夜游。她捂住脸低下头,一时间心情复杂。马尔福怎么可能出现在霍格沃茨呢?特别是在万籁俱寂的黎明之前。她把梦境当真才是荒谬。 不过,梦见马尔福也值得深思。克莱曼汀记得,当她在高架桥上吹风,马尔福开始向她走来,未拿手杖,未披斗篷,不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反而如同在此地守候良久,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等到了该出现的时机。他无言微笑,伴着她站立,陪着她散步,最后他们在黑湖边并肩坐下,似乎为休憩,也似乎为迎接日出。不过她没等到就是了,否则她现在不会清醒地坐在自己的床上。 她不确定,若是真实的马尔福,会不会也这么体贴,这么安静,但有了梦中那一位半夜的陪伴,她的负面情绪确实平复了一些,无论是昨天中午和西弗勒斯分手的冲动与羞恼,还是前半夜被无数蝴蝶包围的紧张和恐惧。她甚至愿意把后半夜的梦境叫做美梦,否则还有什么样的意念经历值得此名? 跳下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大把地洒进来。克莱曼汀在光中闭上眼睛,忍不住想,自拉丁语单词“光”派生出的名字“卢修斯”,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马尔福更适合了。当然,比起日光,火光,或者其他,月光与他最匹配。梦里她在廊桥中看到他那一瞬,差点以为是天上的明月化为人形,正一步步地走到她的身边。甚至她忍不住漫无边际地想,还好马尔福从不穿浅色衣服。有那一身板正的黑色巫师袍压着,他便不再像即将乘风而去的天人,比如神话里风流人间的神祇,或者麻瓜宗教里圣洁的天使。 钟楼报时的钟声远远传来,打断了她天花乱坠的遐思。她拉回窗帘,换好衣服去厨房吃饭。考试期间不歇周末,今天还有一门要考,她还不能过早放松。只是在离开寝室去考场前,她叫来精灵艾米,吩咐它把所有房间里属于西弗勒斯的衣物用具打包,趁他不在时悄悄送去。 迈出房门前,她顿住脚步,又补充一句:“帮他把东西都规整好,不要显得太刻意,像是我把他扫地出门一样。” 艾米低声应着是,却又像欲言又止,但没有主人的允许,它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预料到伊万斯可能从西弗勒斯那儿探听到什么,接下来又会找过来询问,克莱曼汀没有应对的心思,就刻意几乎最后入考场,又在监考教师宣布结束时,用最快速度收拾东西离开。再加上不去礼堂吃饭,想避开某个人,某些人,其实也并不难。 第一周七门原必修课的提高班考试过去以后,便依次轮到不分高低等级只分年级的选修课。克莱曼汀所选的两门,幸运地排在了前两天。这即意味着,如果她愿意,她完全可以不用等全校放假,乘坐霍格沃茨特快离开学校,而是凭个人手段提前出发,比如门钥匙或者幻影移形。 周一的算术占卜一切顺利,周二上午考完保护神奇生物课的笔试,克莱曼汀着意记下哪些生物出现在试卷上,以便回去和本学年教材的目录对照排除。这门课考试有个惯例,出现在笔试部分的生物,将有八成以上可能不会成为实践部分的主角。她看着勾画出来的四样,升起淡淡的抵触心理,因为其中一样是蜷翼魔。 蜷翼魔是一种巨大的蓝绿色有翼魔法生物,外形似蛇与蝴蝶的杂交,专以人脑为食,对巫师而言十分危险。作为在校学生,当然不允许直接和它们打交道,之前的课程也只是观察幼虫,分辨茧囊,以及适当用魔法加速或者补救孵化和破茧的过程。当时学到这里,她和西弗勒斯组成一组,全程都是他一人操办,她压着身上的汗毛旁观。直到这一块内容接近尾声,教师才向他们展示了一只成年的蜷翼魔,不过严密地锁在铁笼中。 如今蜷翼魔若是入选实践考试,形式虽不外乎进行过的那几样,但克莱曼汀真地不愿亲自和它们打交道,无论是卵是蛹是茧是蝶,特别是做过蝴蝶噩梦后。她“啪”的合上课本,盖住书中那张蜷翼魔不断翩飞变态的图片,翻出了自己记录加分的笔记本。稍一统计后,她做出决定——她不参加下午的考试了;或者说,是放弃所有实践部分,让它们按笔试部分算分,选择邓布利多提供的起草报告奖励方案的第三种。 虽然这样一来,她拿到的加分会少整整四十分,但可惜即便多了这四十分,下学年她的特权也无法继续保有,还不如换来更实在有用的报酬。更何况她笔试全部正常发挥,实践上前有魔药学的不尽人意,现有保护神奇生物的不详预测,她放弃才可能拿到更好的成绩。至于对其他学生而言公不公平,就不是她本人要考虑的事情了,反正这方案是邓布利多提议的。 既然决定放弃考试,那城堡不必再多留,克莱曼汀利落地收拾好行李,拆掉扩展空间的折叠阵法,披上旅行斗篷走向大门。霍格沃茨从来严进宽出,特别是六月份这两周内,不断有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随个人意愿离校。她在出入登记簿上签字,步行到霍格沃茨站台,研究了一番列车时刻表,发现从伦敦方向开来,继续开向霍格莫德村的火车要好几个时以后才到,便改用幻影移形前往。 再换乘两次飞路,估计学校考试尚未结束,克莱曼汀已经到家了。把行李丢给艾米整理,她直奔浴室,先洗掉一身进出壁炉沾惹的烟火味。再放松地享受完下午茶,她才端正地坐在书房里,把还差几段结尾的报告写完。 次日一早,将报告和一封为自己先斩后奏致歉的信同时用猫头鹰诺恩寄出,克莱曼汀顺便叮嘱它:“把西本和阿赫特都叫回来吧,我之前走得匆忙,忘记通知它们了。”在家赋闲了近一年的诺恩为身负重任倍感幸福,高亢地长啼一声,欢喜地振翅起飞。 克莱曼汀望着树林之上晴朗的天空,心想,等西本一回来,她再吩咐几句,和西弗勒斯至此应该就断了个干净。分手的话毕竟是她说的,她总该言而有信,也好证明她没再玩心机,借机会自抬身价。 清晨林间的风有些凉,似乎带着残夜的孤寂,迎面吹得她眼睛生疼。在眼泪夺眶而出之前,她仓皇地转身,反手关上了窗户。 回到客厅里坐下,她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假期怎么过,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迄今为止她所有的规划,都不仅仅只为她一人。当主角忽然少了一个,那么无论之前设计得有多完美,也再无付诸实践的可能和必要。 她取来自己那个试过无痕扩展咒的布袋,口朝下轻轻一抖,一大堆鸡零狗碎的东西砸到地毯上。她先把原石和雕刻的半成品及工具放回去,然后是一些日常用品,几把钱币和财产凭证。整理到最后,地上只剩下七个大相同的木雕盒,两份伊万斯写给“克莱尔”的书信原件,以及用普通布袋盛放的废弃吊坠和手链。 克莱曼汀没有什么分手经验,上辈子和叶夫根尼写信吵架,到后来根本难以心平气和地交谈,所以她从他那儿收到的所有礼物,只能被她一半丢弃一半尘封,没办法悉数退还给他本人。西弗勒斯就不一样了,他还在霍格沃茨,随时都可以联系,最后一学年里肯定也免不了见面。这些价值不菲的原石,她没脸继续独占。不过还也不急于一时,他也快放假回家了,大概再过些时日,就能直接寄到科克沃斯。 伊万斯的来信,克莱曼汀沉默地又读了一遍,就把它们和吊坠手链,甚至还有她手上茶晶的这条,与六年级的全部课本一起装箱,交代艾米贴上封条送去阁楼。不过她还记得,当时她没回伊万斯的第二封信,仅让维岑堡酒庄的舒泽转述,谎称她去东方旅行。尽管现在她的伪装已被伊万斯看破,她倒未必不能把昔日借口变成现实,总之这也确实是个打发无聊时间的好办法。 经过一整天的筹划,克莱曼汀便动身了。她提前做打算,不是为了让行程清楚目的明确,而是为了在保证生日前赶回来。上辈子过十七岁生日前她就隐隐感知到,她血脉觉醒的最后一步,必须在熟悉的树林中完成。这是一种冥冥中的感应,似乎虚无缥缈,却也真实存在,非本人不可理喻。 这是一次为期二十天的远途旅行,克莱曼汀一出德国境内,就喝下增龄剂变大年龄,让独自行走变得更安全些。接着越过东欧西亚,她先抵达岛国日本。这里头没什么民族偏见,只是日本和西方交流频繁,不管是麻瓜还是巫师。隔海相望的中国,她不会过门不入,但入境手续比年后麻烦了许多。中国似乎刚经历一场内部动荡,原本和国际飞路相连的站点,大多强制关闭,少数遭到破坏。最后眼看修复一时半会儿难以完成,她便捏造了个麻瓜身份,坐飞机飞往中国上海。 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她忍受着路人的围观,尽快找到一个长相看着顺眼的当地麻瓜女性,用复方汤剂转换了形象,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语言交流对巫师而言从来不存在障碍,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奇特现象——她一副亚裔面孔,半句z文不会讲,但无人批判她不能入乡随俗,反倒不断收获好奇c羡慕等目光的洗礼,那些麻瓜还自动把她的身份完善为归国华侨。她对这种心态一直没能理解,只得潦草地归结为文化差异。 克莱曼汀游览的大多是自然风光,实在是面对人文景点只能看热闹,不过纪念品买着倒是方便,美元的购买力相当可观,她也不是花钱吝啬的人,好几次差点被人当成在搞批发。在中国停留两周后,她又飞去了东南亚,享受了一番热带阳光,才折回日本借道回国。 她一到家,家里的猫头鹰就要开始忙碌了,不断地北上寄送礼物给她的朋友。想到英吉利海峡另一侧的英国,她掰着指头算算,发现自己能送的人只有两个。无疑有伊万斯,多寄几件给她,也算是圆谎和道歉,尽管两人尚未说破;另一个是马尔福,只因她旅行途中,唯一收到的一封问候信来自于他。 山水相阻,国境相拦,通信不是不能,但真的很困难。说实话,收到那份辗转千万里,连信角都磨损的信时,她不感慨绝对是假话。那种你漂泊在外,却有人原地等候,惦念你又克制理智,只把思念藏于礼节,这种淡淡温情带来的感动,反倒比当面告白更动人心。可惜她不能回应,送上一件纪念品,也只能自我安慰她自己也是礼轻情意重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当她开始用余下的纪念品装点各个房间,这幢别墅所在的树林迎来一位不速之客。他徒步而行,在这片辽阔的未经人类开发的山林间步履艰难,时常迷失方向,原地打转,不久便形容狼狈。不过每天清早,他都会用魔法清洁自身,除了无法洗澡不得不忍,其他方面依旧一丝不苟。 这天傍晚,他环顾除了树还是树的四周,失望地望了望西天的晚霞,着手寻找合适的地方搭帐篷过夜。然而数点幽光渐渐朝他围拢,他意识到危险时,已落入逐渐缩的包围圈。不过这些森林来客并未直接攻击,一匹高大威猛的头狼越众而出,威胁地朝他低吼。 “晚上好,狼王。来自英格兰的卢修斯·马尔福向您致敬!”马尔福维持着翩翩风度问候。见对面毫无反应,他深吸一口气道:“应该说很高兴见到您和您的子民,特别是当我在这片森林中迷失时。能允许我向您打听一个人吗?” 头狼无动于衷,警惕地看着他的手杖。后者立即意会,犹豫了片刻便收了起来:“这样,就能表达我的诚意了吧?我此行,为华尔特家族如今唯一存世的正统血脉克莱曼汀而来。您能为我指点一下她住处的方向吗?或者,您能将我的拜访传达给她吗?” 面对他的礼节和恳切,头狼态度略有些软化,压低嗓音吼了几声,可惜在场的唯一异类不通兽语。马尔福试探地问:“所以您同意了吗”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头狼猛然扑将过来,长着锋利獠牙的大嘴凶恶地张着。马尔福心中一紧,本要右转来躲闪,却又在电光火石间,把转向生生扭成左。这背离习惯慢的半拍,让他把右臂暴露在头狼的攻击范围中。他在右臂的剧痛中被带倒,就在他以为要以失去一条胳膊为代价时,头狼却添着牙间的鲜血慢慢退开了,看向他的眼神变得人性化的敬畏。 “没关系。”马尔福撑着地坐起,就近靠在一棵树上:“华尔特的血统传到我这一代,早已稀薄淡去,没办法和克莱曼汀相提并论。您一开始不是也没发现?请您放心,您不会受到惩罚。即便有,您也得到了我发自内心的原谅!” 头狼喷了几口鼻息,前爪刨了刨土地,似乎羞愧得不敢久留,却也明白不能对受伤的人弃之不顾。 “没关系。”马尔福再次安慰道。他十分善于察言观色,对于头脑简单的野兽,他的经验同样管用。他虚弱地笑着,左手捂住手臂:“我是巫师,本来也可以自救,可惜我伤了右手,无法使用魔杖。您看您能不能尽快找人来帮助我?” 这次的请求提醒了头狼。他低吼一声,转身呼朋引伴,从林间消失。马尔福目送它们远去,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虽然此行至今日,生效的只是下策,但只要有用不就行了?他看了看自己指间的血迹,稍微放松了些按压的力道,任失血带来的虚弱一阵阵地冲击他的大脑。 与此同时,这片山林深处,鸟鸣忽然喧嚣,克莱曼汀素来放养的猫头鹰之一诺恩急速穿梭在树叶间,然后直扑它的女主人所在的房间窗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1-132 何来 “你是说”克莱曼汀看着落在窗台上的猫头鹰诺恩:“有个受伤的人,树林里的生物希望我去救他?”她露出一抹不解之色:“我竟不知,它们什么时候对人类这么友好了。” 诺恩扇了扇翅膀,类猫的脸不做任何表情都显得很无辜。 “好吧,你只是个传话的。”克莱曼汀由不解变为无奈:“既然如此,我便去瞧瞧。” 她暗中推算,树林本身无危险,能给人造成威胁的,多是生活其中的动物。不管什么人,在树林里受伤,想必不外乎两种类型——要么被咬,要么中毒。她取来一瓶白鲜和一瓶通用解毒剂随身携带,找出一件轻薄的披风穿上,帷帽直接盖住大半张脸。 诺恩飞在前边带路,克莱曼汀用连续的短距离幻影移形跟上它的飞行速度。对着前进的方向想了想,她只知树林外围连着国王湖畔的镇舍瑙,难道受伤的人会是个在山中迷路的麻瓜? 然而等一人一鸟终于找到地方时,克莱曼汀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那个金发散乱形容狼狈地坐在一滩血迹中的人,不是卢修斯·马尔福还能是谁?可问题正是,为什么是他? “你c你来了”听到动静的马尔福缓慢地抬头望过来。 “啊!”克莱曼汀立即回了神,摘下有些碍眼的帷帽,一个晃身直接出现在他身侧,用检测咒弄清受伤原因后,她从披风上削下一长条布片,紧紧地扎住他的手臂根部,嘴里不轻不重地质问道:“您堂堂一介男巫,竟然还能被非魔法生物袭击受伤?” “是我主动放弃了魔杖。”马尔福扯开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曾在书里读过,如果你想寻找一个住在树林里的女巫,就不要伤害林中的任何生物,因为那可能是女巫的朋友。” “听上去有些道理,你从什么书里看到的?” “《巫师床头故事一百则》。” “”克莱曼汀包扎的手一顿:“您竟然还看这种书?” “那是我的启蒙读物之一,我只是记忆力不错,学到的知识很少忘记。”马尔福又用一种怪异轻柔的语调补充:“遇见的人也一样。” 克莱曼汀没听出不对,或者说眼下,她没工夫计较这些。她正把魔杖变形成剪刀,沿着紧扎的布条下方剪了一圈,同时向马尔福解释:“您右边的袖子不得不除,好方便我上药,不过脱下来的时候,应该不会太疼,因为伤口尚未凝固。这算是好的一面,不好的一面却是,这意味着您一直流血未止。”她心中暗道失策,家中常备的伤药里怎么没有补血剂。 马尔福没有说话,只一脸信任地看着她。 “我先清洗伤口。”克莱曼汀丢开剪下的袖子,造水咒和清理咒并用,血中的伤口逐渐清晰。这无疑是野兽的咬伤,两颗锋利的犬齿快很准地插入手臂上的动脉,并连同其他牙齿一起,撕扯开不同程度的裂口。她感同身受似地微微战栗一阵,用手帕轻轻蘸去稀释的血水,涂抹白鲜前先交代了一句:“您的伤势较重,白鲜浇上去会比较刺激,希望您多忍耐。” “没关系。”马尔福面色不改地答应着。 “我开始了——”克莱曼汀扭开药瓶,把棕色的液体直接滴在伤口上,浓密的绿色烟雾随即缓缓升起。注意到马尔福手臂不自觉的颤动,她默默叹了口气。她手中这瓶白鲜比学校医疗翼常用的浓缩,效果更加明显,但刺激也更大,换做受伤是她,绝对早就忍受不住叫出了声。 看着马尔福本就面无血色的面庞更加苍白,还有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心软了一下,用双手包住他的右手,柔声安慰他说:“很快就好了,而且上药及时,不会留下疤痕。” “你的手呢?怎c怎么回事?”马尔福似乎没太在意自身,却低头托住她的右手问。 “没什么,一场魔药事故的纪念。”克莱曼汀下意识想把手抽走,但还是忍住了。右手上受过的伤早就不疼不痒,何况她也不愿想起造成它的人,放假以来就刻意地忽视,以至于伤痕至今未尽消。 “当时,很疼吧?” “比不得您受的伤。” “不一样。”马尔福抬起她的手放在嘴边,极是怜惜地反复吻了吻。 他抬手的动作不快,克莱曼汀也立即觉察了他的目的,但犹豫着没有反抗。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这是在顾忌他的伤势,怕影响手臂上伤口的愈合。 “您知道了什么?”她接着意识到他所谓的“不一样”必然另有所指。 “哪里不一样,便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马尔福直直地望进她的眼里。 纵使他没直接点破,克莱曼汀也明白,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比如魔药事故的始末,比如她和西弗勒斯间显而易见的忽然生疏。即便没有校董事会成员这层身份,他想知道霍格沃茨发生了什么,也总有人殷勤地双手将消息奉上。 “那么”她倏忽别开脸回避他的目光:“十分感谢您的来访。对您的受伤,我感到抱歉。不过寒舍简陋,鲜少招待来客;您的伤口虽已愈合,但仍需要适当养护,我建议您马上用门钥匙回家,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我不会离开的。”马尔福忽然如此宣告。 克莱曼汀没有当场反问反驳,她知道他会给她一个理由,或者多个。 “我不会离开的。”马尔福重复了一遍,慢慢坐直了上身,虚弱又坚定地说:“好不容易,我找到了一年半前从我枕边溜走的精灵;好不容易,我得到了森林和动物的认可,即将敲开你隐居之所的大门;更好不容易,我等到你身边再无旁人,而你也正需要人陪伴——我,如何会离开?” 盯着他改托为抓的右手,克莱曼汀震惊得几乎两耳轰鸣,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话。他都知道了什么?他今天到底,是为何而来? 她在怔愣中忽觉肩膀一沉,原是马尔福朝她倒来,温热的鼻息扑满耳朵,还有一句若有若无的呼唤,仿佛与林间清风声求气应:“曼汀” ——他认出她了。一念既明,克莱曼汀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但很快又被各种杂乱思绪填满。他什么时候认出来的?他怎么做到的?他曾对她表示好感,和这个有没有关系?他 无数问题亟待得到解答,她向近在咫尺的人请求:“卢修斯,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 然而毫无回应。倒在她肩膀上的马尔福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 对着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克莱曼汀很快明白过来,他这是由于失血过多晕倒的。其实他能清醒地和她说这么多话,想想也算意外,向来养尊处优的马尔福,什么时候这般狼狈不堪过?偏他落入如此境地的原因,是千辛万苦地孤身来寻她。她若撒手不管,未免太过凉薄。 “艾米”克莱曼汀喊来自己的精灵,刚要吩咐它带马尔福回家,却又及时记起,马尔福对家养精灵这种生物一直很抵触很轻视。若是让他醒来后得知,自己曾被精灵带着幻影移形了,他怕是宁可继续在树林里昏倒。几番沉吟后,她到嘴边的话已变:“艾米,马上准备一间客房。” 艾米离开后,克莱曼汀开始发愁。不用精灵帮助,她还没掌握幻影移形带人,他们要怎么回到房子里?在她思考时,一头野兽落地无声地走到他们身边。 “你是?”克莱曼汀镇定地问道。她知道自己不会在山林里受到任何攻击,更何况眼前英武的灰狼没有一丁点敌意。 头狼低吼了几声,向她解释了它和马尔福的渊源,克莱曼汀一听就恍然大悟:“是你咬伤他了,再找我来救人?好吧,你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毕竟他踏入了你的地盘,不过也不必这么内疚,他的伤不算严重,养几天就痊愈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听头狼再次叫唤,她迟疑了下才说:“我知道,我的住处不能让外人知晓和进入。那就当他不是外人好了。反正他现在昏迷着,无法记下路线,等他日一离开,没有我的同意,他依旧不能独自寻上门来。我的住址,仍是个秘密。” 说服头狼后,她转念一想,提出了一个请求:“你觉得抱歉,单有我安慰恐怕还是于心不安,不如你将功补过,驮着他随我回家如何?我也正为难怎么带人。” 头狼欣然应允——也许本来就正有此意——还主动俯下身,便于克莱曼汀将马尔福侧放到它的背上。捡起草丛里的手提箱和手杖,克莱曼汀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头狼跟在她身旁,行动平稳而匀速,没给背上的人造成任何不适,即便他正昏迷不醒。 克莱曼汀打开家门,让头狼一路把马尔福送到客房的床上,才与它道谢和告辞。接着她脱掉他的外衣和皮靴,让艾米送来温水和毛巾,替他简单地打理了一番,才吹灭大半的烛火离开。草草换掉粘上泥土草屑的外衣,她换回家居服,在厨房临时支起坩埚,准备着手熬制补血剂。 “杜松子呢?”克莱曼汀把自己库存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必需的一味草本原材料,不在补血剂的固定配方中,但据说有补血功效的其他药材,比如批碱草和千叶蓍,她却不敢贸贸然使用。她无奈地一边收拾一边想,她不是西弗勒斯,手头的材料不全,或者说若是西弗勒斯,即便缺少哪一味原料,他大概也能酌情改动配方,以现有的材料替换和弥补。 对着半锅还没加热的清水,她沉吟良久,拉来装着旅行纪念品的行李箱,从中翻出一大包气味苦涩的药材。中医历史悠久博大精深,传统汤药不同于欧洲盛行的药片胶囊,倒和巫师的习惯很接近。她当时是出于好奇,才走进一家中药房,在自己的辨认中和掌柜的推荐下,买了几味相对熟悉或效果温和的草药。那掌柜最后友情赠送了一本药膳食谱,她后来只看了看目录,如今恰巧能排上用场了。 在补血一栏,她挑来拣去,对照着现有药材,选中了党参枸杞粥。药材都是处理好的,能直接下锅煮,不过她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中国人爱喝不甜不咸寡淡无味的米粥豆粥,正如不理解他们会以煮开后不加茶包的热水为日常饮品。她扫了眼厨房的调料架,自作主张地往里面加了香料和盐巴。这是餐饮领域,她好歹是女性,厨艺也还不错,就不再向面对魔药那般不知所措,或束手束脚了。 粥煮好以后,她先起了一碗,自己尝了尝。药膳方便一点的便是,熬制者可以亲身体验。当然,效果她立即感受不到,不过味道还行。她换一只新碗,正式盛个半满,正要给马尔福端去,谁料一回头,却见本该在床上昏睡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门口,正倚着门框含笑望着她。 与她视线一交汇,马尔福笑意更深,慢慢地朝她走来:“上次见你在西弗勒斯家做饭,我曾想,你若是我的女人,我必不让你如此辛劳,在油烟中浪费青春。你就该穿着锦衣华服,坐在长桌前,怡然享受地,等仆人奉上玉盘珍馐。” 他盖住她端着汤碗的右手,低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如今看着你为我忙碌,我却不得不承认,我为之感动不已。原来有些心意,不亲手不足以表达,不亲见不足以体味。所以——现在哪怕你手中端着毒/药喂我,我也会甘之如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1-133 陪伴 “什c什么心意”克莱曼汀的心脏失重了片刻,连忙赶在把手里的碗扔掉之前,塞进马尔福的手里:“还有,别开玩笑,哪有什么毒/药!这是给您熬的药膳粥,快趁热喝了吧!” “好。”马尔福稳稳地接住:“我在林子里迷路了好几天,终于能吃上一口热饭了。” “您一直没吃好?”克莱曼汀的注意力被带开些许:“那我再帮您弄些吃的吧。这粥是按中医药理熬的,能够补血,不算正餐。哦,我缺一味杜松子,没法熬制补血剂。” “那倒是不用麻烦。”马尔福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却是先拉开了对面的椅子。等克莱曼汀会意,有些别扭地坐下,他才一同入座,一边搅拌散热一边说道:“这东方中医,以及药膳,我有所耳闻。中医能治病救人,药膳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食物,不可能像汤药一样,我喝完这一碗,就能药到病除。” “那有何妨?我再给您多煮几”克莱曼汀承诺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然而在她改口之前,马尔福已经答应了:“好。”他精致的眉眼透出一股纯粹的喜悦:“谢谢你,那便叨扰了。” 事已至此,克莱曼汀不好再厚脸变卦,只能扯开一抹礼貌的笑意说:“没什么,我的荣幸。” 马尔福没再开口,而是垂下眼帘去看药粥,脸上却外泄出几分轻愁。尚未移开视线的克莱曼汀看得心中一咯噔,意识到刚刚那句话太虚伪,只能硬着头皮补救地解释:“那个,卢修斯,我不是不欢迎您。只是您看,我家中向来不接待访客,连您刚刚睡的屋子,还是我之前的卧室,仓促间改装成客房” “你之前的卧室?”马尔福睫毛一闪,挑破了脸上愁容。 “是”克莱曼汀回答着,不理解他为什么关注这个:“我刚刚从那间屋子搬出来,搬到了对面楼下,那原是我父母的房间。虽说我的卧室开窗朝东,但西向的房间,日照时间更长,我喜欢阳光” “你喜欢阳光——我知道。” “我家的装修,只能算民居,想必不能和马尔福庄园比,您恐怕会住得不习惯。” “不,很好。”马尔福轻轻摇头:“你家和马尔福庄园不一样是必然的,但我也没有挑剔到非高床软卧不能安枕。与此相反,我觉得刚刚就休息得很好,也许和曾是你的卧室有关?” 克莱曼汀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在她犹豫中,马尔福又道:“不过我说这话,却有赖着不走的嫌疑了。不如这样——我留下养伤几日,作为回报,我陪你庆生如何?” 这提议听得克莱曼汀一愣,方才想起自己的生日,即七月二十七日已经在即。从今天算起,便是两天后,似乎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当然,凭马尔福的人脉和手段,他知道具体日期,她一点也不意外。 “如果您不嫌弃”她终于松了口。 “怎么会!”笑容重新回到马尔福的脸上:“陪你庆生,其实也在弥补我的遗憾。” “这话怎么说?”克莱曼汀不由好奇 “我满十七岁那天”马尔福搅粥的手一顿,目光像是胶着于虚空:“整座偌大的马尔福庄园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早晨收到贺卡和礼物,晚饭后添了一块儿蛋糕,那一天,和我生活中的每一天没有太大的不同。” “一个人”克莱曼汀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孤寂。独坐奢华的庄园,未必比她只身隐居在森林里热闹。说到底,都是一个人,举目无朋,形影相吊。 她沉默了片刻,才再问:“那您的父母抱歉,我不是刻意打听。” “说说也无妨。”马尔福宽容一笑:“我的母亲在我记事前就已辞世,我的父亲我十七岁时,他久驻法国,为调查一些事情。他邮寄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是他整理的部分资料。” “这样的礼物?”克莱曼汀十分意外:“还真是特别。” “对我而言,很珍贵,很重要。”马尔福意有所指地转向她:“我在那一天里,反复地读着这些资料。可以说,我十七岁后的人生,从此多了一个目标。” 克莱曼汀被他看得心生窘迫,未曾深思她是否牵涉其中,只下意识地说着场面话:“那也不坏,起码我不觉得,我过完生日后,我的人生路会从此更加清晰。” “从意义上看,我的成年日,确实无可挑剔。”马尔福话锋一转:“但从形式上,我仍是期待它能更完美一些——我想亲耳听到有人祝福我‘生日快乐’,而不是写在卡片上;我想有人和我一起分享生日蛋糕,而不是我独自品味。我的这些遗憾,我不想你也有。” “等等——”克莱曼汀忽然有所觉悟:“首先要感谢您的好意。只是,这样一来,您之前所言,为养伤留下,借庆生感谢,其实是主次颠倒了吧?” “我得承认,受伤是难以预期的。”马尔福放低了声音:“我主次颠倒,不是为我,而是为你。不这样说,你怕是又要对我的示好忐忑不安了吧?” “我”克莱曼汀想反驳,这怎么会是为她?明明是他用语言技巧让她不得不接受。可再想想,似乎也对。他为寻她而来,如今受伤,她也难脱干系,不好置身事外;她为他医伤,护他将养,他陪她庆生,算做回报。一来二去,倒是公平。 但她仍旧直觉哪里有问题。善意能放在天平上称吗?绝对的平衡能够实现吗?若不然,哪怕差之锱铢,双方就要不断增添砝码,终有一天会重于万钧。这般分量的善意,传送出去,接受下来,他们又将是什么关系?然而要拒绝吗?表达善意会带着强迫吗?接受善意会不甘不愿吗?这不合常理,她不禁迷惑了。 马尔福从她怔愣的脸上收回目光,开始一勺一勺地舀着药粥吞咽。温度刚刚好,味道也不错,他觉得自己的满腹愁肠渐渐被捋顺了抚平了。 “好吧”克莱曼汀吐出一个妥协的词语:“无论如何,您留下来已成定局,养伤也好,庆生也罢,作为主人,希望您能在这里住得舒心。” 掩住眼中得偿所愿的得意,马尔福停下调羹再次微笑,只表露出适当的喜悦:“那就先谢谢你的款待了。” “我猜,您在我这里”克莱曼汀扫了眼他身上干净整洁的衬衫:“穿着用度,大概是轮不到我操心。” “换洗衣物,洗护用品,我确实自己带的有。如果你允许,可以从衣柜和架子上腾出些许空间给我用。” “当然,我马上就去办。” “不急。”马尔福伸手按住她:“请等我片刻。等我喝完粥,我们一道去。你还可以顺便为我介绍下这栋房子的构造。” “好的。”克莱曼汀极力忽略那只在他手下下意识僵硬的左手:“放心,房子不大,您不会迷路。” 带人楼上楼下走一圈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们最后在二楼楼梯口停下来,克莱曼汀也从屋内说道屋外:“房子后面有片花园,或者说菜园,原是我外祖父母打发时间的爱好,现在由我的精灵艾米继续打理耕种。近别墅这一带的树林,我父亲铺了些石子路,供家人散步散心。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天亮了,您从窗户里就能看见。再南向数百米外,还有条河,可供人垂钓。更远的树林,虽然未必不安全,但总归心为上。” “和我设想的差不多。”马尔福若有所思地说道:“唯有这样的生活环境,才能塑造出你这样的性格。” 克莱曼汀很像反问一句,她在他眼里是什么性格,但也明白,若这个问题一出口,谈话又没玩没了了。她克制地微笑着,指了指楼下的浴室:“我想,您在树林里迷路这么多天,现在一定不会拒绝一次热水澡吧?” “很让人心动的提议!”马尔福立马赞许不已。 “我让艾米给您烧一池热水,或温或烫,您过会儿可以直接吩咐它。” “好的,我回房间取些东西。” 等他再次下楼来,正坐在客厅里看书的克莱曼汀随意一瞥,却发现他手里拎的居然是自己的手提包:“您这是做什么?” “要用的东西太多,还是一会儿直接从包里拿比较方便。”马尔福无奈地答道。 “哦”克莱曼汀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提包上,思考里面扩展的空间能有多大。 觉察到她的注视,马尔福微挑眉毛:“好奇大吗?”见她实诚地点头,他脸上笑意更盛:“确实不,把你打包带走都绰绰有余,虽然,你一定不同意我这么做。” 克莱曼汀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低下头做回认真读书的样子。 马尔福是位礼貌的客人,并且记忆力适应力极强,克莱曼汀只介绍了一遍,他就对房子熟悉得如同在自己家里。泡完澡后,他把换下的衣物送到洗衣间,去厨房忙碌了一阵,才邀请克莱曼汀去露台坐。克莱曼汀看着桌上的热茶点心,忽然搞不明白到底谁才是主人。 与马尔福同处一室,比预想中的要简单。只要克莱曼汀提供的,无论是食物还是床铺,他都把满意摆在脸上。这让她不由想起西弗勒斯对他的一项评价:会做人。当然,对什么人展现如此姿态也是有讲究的。 一夜相安无事度过,克莱曼汀早起做饭,却发现马尔福比她醒得更早。 “早上好,卢修斯!”克莱曼汀看清他的位置后脚下一滞。 “早上好,克莱曼汀!”马尔福注意到她的迟疑:“有什么不妥吗?” “没,就是”克莱曼汀顿了顿才道:“您看报纸坐的位置,一直是我父亲的专座。”客厅里这座放在窗台前的单人沙发,现在仍摆在原位上,自然纪念意义居多:“而且,他跟您一样,每天起得很早,基本总是家里第一个。” “让我想象一下——”马尔福接口道:“你的父亲最早起床,坐在这里看报纸,不断有人从卧室出来,你的母亲,和你他会怎么和你们打招呼?” “他他会放下报纸,起身给每人一个早安吻” “像这样?” “什” 额头温热的触感把克莱曼汀从回忆中惊醒。看着不知何时近身的马尔福,她喏喏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而马尔福接着问:“那你们如何和他打招呼?” “我会回他一个早安吻,我母亲她”玛丽安娜会与杰拉尔德接吻,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每天都像是新婚燕尔。 “不用说,我猜到了。”马尔福退开一步,点点自己的嘴唇:“尽管我期待你母亲对你父亲那样的回应,但对你而言,恐怕还太快。父女间那种家人式的招呼,并非我所愿,所以这个吻,我先记下了。” “哦。”迟钝地想明白了他话中所指,克莱曼汀回了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如落荒而逃般告辞去了厨房。 早餐后,克莱曼汀换上长袖长裙,带着草帽挎着篮子,告知马尔福要出门一趟。马尔福感兴趣地问:“你这样穿,一点都不像女巫了,这是要去哪里?” “去山下的镇上买些食物。”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又补充:“是麻瓜的镇。我的新魔杖受踪丝监督,到后天成年日起才解除。不用魔杖的话,我没办法幻影移形得太远。”德国的巫师街巷和村落有三处,她常去的那处在中部的图林根州,另两处距离上只会更远。 “采买这种事情,家养精灵不是也能负责?” “是的,不过除了昨晚带您回来,我好几天没怎么出门了,就想多走动走动。” “等我片刻,我也一起。” “卢修斯,恐怕不行。”克莱曼汀婉拒道:“您也不能和我一起步行下山,我家房子的具体位置必须保密” “我知道那个镇。”马尔福站起来后没有再坐下:“这样吧,我等半个时,再直接幻影移形过去,我们在镇上的雕塑下见,如何?” “那是麻瓜镇啊。”克莱曼汀再次强调。 “我知道。” “我一会儿买东西,打交道的也是麻瓜,您难道不介意?” “为什么要介意?”马尔福反问着,朝她靠近几步:“克莱曼汀,我承认,巫师,特别是纯血巫师,对麻瓜有偏见,但同时,你似乎对我看待麻瓜的态度,也有偏见。” 克莱曼汀不解地问:“什么偏见?” “我代表我的家族,是隔离政策的绝对支持者。巫师和麻瓜本就是不同的种族,就像动物中的鹿与獐,鹰与雕,外形确实近似,但实质不可等同。世界就好比森林,我们可以共居,可以交流,但各有领地,互不侵犯。安份地生活在自己地盘上的麻瓜,我愿意给以适当的尊重,但他们若出于某些原因,不管是好奇还是贪婪,走上巫师的土地,把我们这里当动物园一样逛,那便是不可容忍的冒犯。” 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右臂:“狼王在我踏上它们的领地时,尚且具有攻击性,我对他们展示一些傲慢和蔑视,已经算是客气了。” “可是”克莱曼汀底气不足地问:“我听说过,你们食死徒残害麻瓜的事。” “那是凤凰社的诽谤!”马尔福斩钉截铁地下定义:“我们动手灭杀的麻瓜,都是恶意窥伺魔法界的恶徒。麻种和混血的存在,让巫师时刻都有暴露的风险。若不用雷霆手段加以阻止,说不定某天,我们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就会无辜失踪,转而出现在麻瓜实验室的解剖台上。我们某些暴力行动,其实是合法正当的,否则英国内有魔法部和麻瓜政府,外有国际巫师联合会,食死徒早就会因为触犯众怒,在未壮大前就被强制抹杀。” 他的语气略微缓和下来:“所以,比着纯粹的麻瓜,我更反感的,是麻种,还有倾向麻瓜的混血——哦,纯血尤甚!同你下山去一趟镇,我们始终不过过路客。若是我连这点都介意,那看看地图吧,英伦三岛之上,就真没多少我能去的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1-134 日常 到底要不要同行,克莱曼汀最终还是被马尔福说服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只因为他的一番话,她自此对食死徒改观。决策者的想法会随时间改变,黑魔王的变化更深入本性,一时的合法不代表永远的正义。何况在人类历史上,从自保发展为侵略的战争实例还少吗?乘胜追击的道理而已。没有分明的黑白,绝对的对错,只有不休的争斗,永恒的利益。 收拢思绪,她只能略微提醒他:“希望您注意一下着装” “这在我完全不是问题。倒是你——”马尔福退开几步上下打量她:“一身中灰色法兰绒,和你的发色是同系,这种搭配虽然无可厚非,却显得你太过少年老成。” 他轻轻叹了口气:“克莱曼汀,不得不说,你的审美似乎比我还保守。” “那”克莱曼汀尴尬地拽了拽裙裾:“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法兰绒也是我常穿的面料之一,这一点我没意见,只颜色选择上,需要考虑季节。”马尔福托着下颌考虑了片刻,才取出魔杖在她肩上一点:“这样就好多了。” “我看看。”克莱曼汀走到玄关里的穿衣镜前,发现镜中的自己看上去清爽许多,但马尔福做出的改变,不过是用一个变色咒,把她的一身中灰变成了灰白细格。 “不妨再锦上添花。”马尔福从花瓶中取出一枝粉色玫瑰,将深绿色的花茎变成柔软的缎带,来到克莱曼汀身后,松松束起她的长发:“如何?” “不能更完美了。”克莱曼汀露出一丝微笑。女性有种快乐十分简单——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她未能免俗,也不以为耻。 “那我们就山下见!”马尔福立在门前的台阶上,对出发的克莱曼汀挥挥手。 “山下见!”克莱曼汀也回头把手摆了摆。 克莱曼汀自己其实并不清楚出山的路线,对山林最熟悉的猫头鹰诺特会为她指引,她只需看看风景,偶尔再注意脚下。若风景不错,就放慢些步伐;若路不好走,就用魔法越过。走到镇上时,太阳还未升太高,她一身山风草香,未出半滴汗。 集市这个钟点正是热闹,像她一样赶来采买的麻瓜不在少数。出售瓜果蔬菜的摊位以市政厅广场为中心扩散,广场一角有一座古旧的国王石雕,拱卫他的其余四人似是宗教圣徒。眼下广场上的人流似乎多于平常,来往尽是眉眼含笑的少女少妇。她毫不费力地注意到人群的焦点,或者说引起这些变化的“罪魁祸首”。 “我确实在等人,她马上就来了。十分感谢您的厚爱,美丽的年轻女士!”马尔福正彬彬有礼地婉拒一位搭讪的少女,一口德语说得像本国人一样清晰而板正。余光里注意到克莱曼汀到来,他露出一抹称得上耀眼的笑容:“我等到我要等的人了。” 远远地注视着他的克莱曼汀,很能理解那些女性的热情。马尔福脱下了严谨传统的巫师长袍,上身着一件轻洛可可风的长袖衬衫,胸前垂着并不过分繁复的荷叶领,质地也是灰白细格的法兰绒,下身是简单利落的黑色长裤,登一双同色的龙皮平底靴。他把素日披散的浅金长发也绑了起来,左臂里抱着一束报纸包装的粉色玫瑰,整个人俨然一位从油画中走下来的风流贵公子。 女性的关注点总是很直观而细微。发现两人衬衫和长裙的质地纹路一致,刻意路过的人立即猜到了他们的关系。有时气质彰显身份,从而隔离麻烦,明眼便知他们才是出身相当,也就没有谁再不知好歹地来死缠烂打,反而纷纷把兴趣延伸到克莱曼汀身上。 克莱曼汀顶着半条街的注视,沿着人群自发让开的路,镇定地走到马尔福跟前,镇定地用德语和他招呼:“抱歉,让您久等了” “不久。”马尔福进一步拉近彼此距离,动作自然地为她整理衣领,借机继续用德语对她说:“不用德语交流一次,我都不知道你一直对我用敬称。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见外?” “英语里‘你’和‘您’不都一样”克莱曼汀辩解道。 “和语言无关,重要的是你心里的想法。”马尔福看进她的眼睛里:“‘您’的称谓带着距离感,我从来不希望,你每次看到我,总要顾虑我的年龄,我的家世,我的地位。我希望在你面前,我首先是‘卢修斯’。” “好,好吧,我改。”克莱曼汀深吸一口气:“卢修斯,你总能说服我。” 马尔福微微弯了弯嘴角:“走吧,去办你的正事。” “等等——”克莱曼汀指了指他的左侧臂弯:“您,嗯,你买花做什么?” “方才有些盛情难却,就买一束回家插瓶。”马尔福把花束递给她:“路上不如你来拿?鲜花美人才相配。” “好啊,乐意之至!”克莱曼汀接过来,微笑着闻了闻,也托在左臂间。她对她最喜欢的花可没什么抵抗力。 他们走走瞧瞧,先停在一处蔬菜摊前。克莱曼汀看他们卖的青菜卖相颇佳,便请摊主捡了一把芜青,一棵卷心菜,又添了几颗土豆番茄。马尔福看得不解:“你这是买几人几顿的量?” “嗯我自己,一天的。”克莱曼汀压低声音解释:“麻瓜种的粮食和食材,您c你大概吃不惯,我让艾米帮你另作准备。” “不用那么麻烦。”马尔福拿起一颗红彤彤的番茄闻了闻:“这个镇集市上卖的这些食材,应该都是菜农们自产自销,种植和采摘的手段都比较原始,没有化肥和农药的气味,也未接触大型钢铁机械。用麻瓜的话讲,叫‘有机’。我们巫师排斥的,只是麻瓜肆意干涉自然生长过程c用科技手段改造过的食物。只要没有这些‘污染’,是麻瓜还是地精种出来的,吃到嘴里都差不多。” 他把手中的番茄放进她选好的那一堆里:“我猜,你会下山亲自买食物,该是受家中长辈影响,而他们也正是都明白这一点,才偶尔来享受下购物的乐趣。” “听起来又像是我对英国巫师抱有误解了。” “倒也无碍。或者说,该让人羡慕,因为这证明了,在你的成长中,你双亲健在,家庭完整,长幼和睦。你可以直接从实践层面,记住常识,养成习惯,不用计较那些习以为常的事情背后掩藏着怎样枯燥乏味的道理。” “卢修斯”克莱曼汀忽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用幸福的无知暗讽无奈的博学——这可不是她的本意。 “没事,是我忽然有感而发而已。”马尔福挥挥手表示不用在意,拿起一朵圆蘑菇送到她面前:“再添点菇类吧,或烤或炖都不错。” “好。”克莱曼汀很有主人自觉性地用圆蘑菇c平菇c鸡油菇和杏鲍菇将篮子装了个半满。 “倒不用这么夸张。”马尔福不由失笑:“虽然我的提议,基于我的喜好,但也不至于想吃全菇宴。” “咳,没有夸张,菇类我也喜欢。”克莱曼汀掩饰地侧开脸,把篮子递给摊主过磅。 等摊主把篮子还回来时,马尔福先她一步伸手接住:“有我同行,怎么能让你担苦力?”他看了眼她抱着未松手的玫瑰:“你有鲜花就够了。” “那就谢谢了。”有一就有二,由马尔福代拿过一次行李的克莱曼汀这次连客套都省了。不过不等她摸出钱包付款,马尔福已经用另一只手夹着一张纸币递过去,并慷慨地表示“不用找了”。 见克莱曼汀愣住,他求证一般问道:“德国麻瓜现在还用马克对吧?我记得,欧洲这边好像想统一货币,还提出了什么‘维尔纳计划’,不过还怎么落实就搁浅了。” “你没有错。只是”克莱曼汀再次压低声音:“费给得太多。一般化零为整就够了。” “作为一位向你献殷勤的男士,外人不会见怪的。”马尔福不以为然地答道。 克莱曼汀愕然,抬头一看,对面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摊主果然一脸善意地微笑。 买完蔬菜,然后是鸡蛋c肉肠和香料。此时的马尔福,一边手提着篮子,一边夹抱着纸袋,克莱曼汀觉得很有趣,忍了半晌还是别开脸,捂着嘴偷笑了一阵,再回头便见他一脸宽容地等着她笑完。她勉强说了一句抱歉,连忙把话题远远带开:“再买点樱桃就齐了。现在樱桃正当季,你一定要尝一尝!” “德国的樱桃,应该说慕名已久,我确实不该错过。”马尔福欣然赞同。 “那就多买一点,生吃一部分,再腌一部分,放一个晚上,明天捞出来做蛋糕用!” “想好你的生日蛋糕做什么口味了?” “嗯!就做樱桃夹心的巧克力蛋糕。” 遥遥比较了一番,克莱曼汀选了其中樱桃最鲜灵的一处摊位。她不经意地扫过摊主的红脸和秃顶,觉得对方有些眼熟,结果她却先被认出来。摊主热情地同她打招呼:“上午好啊,年轻女士!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我们过年的时候在酒吧见过!” “哦,是您!瞧我,记性还不如您好!”克莱曼汀立即露出礼貌的笑脸:“您家今年樱桃结的真好!请帮我称两磅黑珍珠。嗯红灯也来半磅。” “好嘞!”摊主麻利地撑开纸袋直接上手抓,同时解释道:“我卖樱桃,不爱用铲子掺,把果肉捣烂了多可惜!我就直接用手,把指甲剪秃了,保证这樱桃个个囫囵!” 克莱曼汀笑着表示认同,并言明不介意装在一起。摊主称好后,往里面又添了两串醋栗:“这是自家花园里结的,你拿回去,制果酱还是红果羹都使得。” “太谢谢您了!”克莱曼汀也体会到了马尔福说过的“盛情难却”。 摊主报了价钱,马尔福默契地递了钱过去,摊主才像刚注意到他似的,一脸好奇地问:“这位是?” “我的朋友。”克莱曼汀如是说道,说完才想起来,德语里“朋友”一词靠词尾分辨男女,却没有附加前缀用来区分一般朋友和交往对象。想不造成误会,强调和其人只是普通关系,就该说“这是一位我的朋友”,用不定冠词隐喻不唯一性。她如今英语说得多了,德语思维已退居其次。 果然便见摊主恍然大悟地点头:“哦,你的男朋友!又交了一个新的?这回是哪国人?法国人?” “不,我是英国人,来自英格兰威尔特郡。”马尔福主动开口解释:“但您真是有双慧眼,我确实有法国血统。约一千年前,我的祖先随征服者威廉一世的诺曼舰队登陆英格兰岛,在诺曼王朝建立之后,又留下接受分封安家落户,从此繁衍生息代代相传。” “哇哦,我知道那段历史!您原来是位贵族!”摊主惊叹不已,嘴唇激动得直发颤,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转向克莱曼汀:“你们年轻女士交男朋友的眼光总是越来越好!这一位出身高贵,外表俊美,德语也说得这么好!比之前那个更配你了!” “承蒙褒奖,不胜荣幸。”马尔福微微颔首:“我的女朋友总值得最好的!” 旁听他们对话的克莱曼汀有些目瞪口呆。她不过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当面纠正口误,另两个人怎么就将错就错地交谈起来了? 只听那摊主又问:“之前我问她的前男友,结婚后愿不愿意住德国,那伙子德语还没学好,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不懂也不愿。我要这么问您,您会怎么回答?” “她去哪里,我去哪里;她住哪里,我住哪里。”马尔福温柔地注视着克莱曼汀:“她喜欢哪里,哪里就会有我们的房子,我们的家。她想在某地住一天,那次日我们就另有去处;她想在某地住一辈子,其他房子就可以留用度假。只要她喜欢,我绝不说不。” “好男人!有魄力!”摊主双掌一击,又劝克莱曼汀:“女士啊,这种男朋友可要珍惜啊!” “谢谢您的建议!”克莱曼汀忍住脸热,赶紧出言打断他们,找个理由尽快离开——若让他们继续下去,谁知道话题又会歪到哪儿:“不过,这都快中午了,午饭准备需要时间,我们不得不告辞了。再者,也不能太打扰您做生意。您这樱桃若能早早卖完,就可以回家休息放松了。” 摊主马上谦让了几句,不过也没再刻意留客。见两人相携走远后,他走到自家摊位后面,从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妇女身旁拿起一瓶水喝了几口,接着兴致勃勃地对他的妻子说:“亲爱的,还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年轻女士?就是我猜测可能出身不凡,来我们这儿度假的那个!我今天又见着她了,但她身边的男朋友换人了,不是之前那个黑头发的。这回,嘿,是位真正的贵族!人家自己都承认了。” “你够了!这哪儿还有贵族!”妇女立即反驳:“贵族头衔都已经取消了好几十年了,现在也就是个姓氏。” “那是在我们国家。我刚刚见的那一位,是打英格兰来的,祖上封号源自战功。英国现在有女王有王室,那有公爵侯爵很正常,只要他们继续给女王交税金。” “好吧,你可算心满意足了?见到活生生的贵族了?” “嘿嘿,就是可惜,不能打听他的具体头衔。威廉一世出身不高,称号给的不够慷慨,当时他手下的骑士受封的都是中等的男爵。还好啊,成了贵族,有了封地,只要有野心有手段,想升爵也不是难事。哪怕单看刚刚那位出色的长相,想必他一族就很讨国王的欢心。哦,金发绅士!蓝血贵族!” “你这些话,没当着人家的面说吧?”妇女警惕地看了自家丈夫一眼:“你对贵族制度感兴趣,平时自己看点历史书就够了,可别拿到人前丢人现眼啊!” “哪里会丢人!”摊主不悦地回瞪:“得啦,我心里有数!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乱说话!我也就比平时热情了那么点,多撮合了人家那一对儿几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1-135 交代 “那个,刚刚”克莱曼汀声对身边的马尔福说:“你其实不用理会太多。德国有些麻瓜,就是喜欢聊天,你越接话,他们说得越起劲。” “听不出来吗?他在帮我说好话。”马尔福侧着脸一笑:“自然多多益善。” “可是他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 “这不正是我所求的吗?” “你”克莱曼汀停住脚步:“你这样”她也明白,马尔福如今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拒绝得那么不坚定。 “我不可以吗?”马尔福跨到她面前:“我没有资格吗?又或者,我哪里做的不对?” “不,你都好”克莱曼汀咬咬牙道:“我不认为我们适合交往。” “你是怎么生出这种误会的?”马尔福的笑容变得无奈,忽然凑到她的耳边轻语:“我亲爱的曼汀,你既然接受过一次,为什么不能有第二次?” “噔c噔c噔”,克莱曼汀连退了三步,脸上惊慌和羞赧交加:“是了,你认出我来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从昨晚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这人偏是自己又提起来了。 “我知道你是我的曼汀——这就是全部。” “不是,我是说,我想问——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从什么时候起?” “这说来有些话长。”马尔福建议道:“我们不如回家,沏杯茶坐下来,我再告诉你实情。” “好。”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回程我就不散步了,你带着我幻影移形。我家算是你去过的地方,不清楚路线也能到达。只要有我在,房子的反幻影移形咒也对你无效。” “那倒是方便。”用缩咒重新整理了提篮,马尔福才朝她伸出一只手:“来,交给我吧!” 克莱曼汀把右手放入他的手心,却见他忽然对她一笑,继而手臂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扯进怀里。她本能的应激抵抗被他轻易地完全压制,将脱口而出的指责也被扭曲的空间湮没。一眨眼间,他们已经站在房子的客厅里。 “别生气。”马尔福抢在她之前开口:“幻影移形中,随行的人离施咒者越近,承受到的空间挤压力就越弱。我可舍不得让你受苦,更别说是我带给你的。”说着他安慰似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哦。”克莱曼汀意识到他没有说谎,毕竟身体状态不会作假,这一次幻影随行可比几个月前和邓布利多那次感觉好太多。她被他的亲吻烫了一下,马上挣脱他的手臂退开。 “你坐一坐吧,我去煮壶茶。”马尔福顺从地松手,提着篮子走向厨房。 “我c我也去!”克莱曼汀顿了一下便跟上去,她做主人的总不能坐享其成。 等两人回客厅坐下,马尔福又率先说道:“以后就让我叫你曼汀吧!我想,应该只我这么称呼你。” “是只有你”克莱曼汀恍了一下,但很快再一次追问:“说正题吧——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具体从什么时候起?” “过程颇是曲折。”马尔福挥手召来一只首饰盒,心打开后推到她的面前:“这是你的作品吧?” 看着里面粉色的蔷薇石玫瑰胸针,克莱曼汀沉默了片刻,才不大情愿地点点头:“我确实会雕刻和刻阵,可它和我是曼汀没有关联吧?”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一年半前平安夜的经历,心中升起一个猜测:“那一晚我还做成了一桩生意,交易地点在金玫瑰酒吧,之前斯托克夫人曾提醒我,卖家可能到场认认制作者。所以——是你吗?” “本来是我。”马尔福显然明白她指的哪件事:“不过,我并未到场。否则有斯托克夫人这条明确的线索在,我也不至于后来大费周章却徒劳无功。” 克莱曼汀脸上不解之色更重:“我不猜了,你直接讲吧。” “好。”马尔福把首饰盒收走:“你不告而别的那个早晨里,我就见到了你的真实面貌。复方汤剂会把你变成另一个人,也能混合你遗留的几根头发,把我变成真正的你的模样。当然,这一点虽然重要,但在寻找之初无用,我只能根据你透露的些许信息,比如德姆斯特朗,一点点地去查证。” “冤枉路是少不了的,恰巧去年五月间,你回过一次旧校,我派去在奥斯陆港口监视的人传来消息,并送上几根割下的发丝,确认你来自德国,还有个俄国男友,像是有西伯利亚人种。西伯利亚上的巫师家族不多,查到波戈洛夫斯基也算容易,正好这一代在读的波戈洛夫斯基有个德国女友。这都对得上号,你的身份似乎就要真相大白了,然而接下来,我把恩格尔布莱希特这个家族翻了个底朝天,甚至主动对那个叫丽莎的女生发出见面邀请,最终也只能证明我找错了方向。” 马尔福露出一抹并不真诚的歉意:“哦,得提一句,那位波戈洛夫斯基已经和恩格尔布莱希特分手了,就在我约见他的女友之后。不过,我得说我很无辜。也许波戈洛夫斯基早有此意,也许恩格尔布莱希特见异思迁。总之,我白白担了一次坏人感情的恶名。” “是不怪你”克莱曼汀缓缓开口:“我见过他们两个相处,确实有些问题,分手不过迟早。” “那就好。”马尔福点点头:“德姆斯特朗这条并不算错的信息,实际上误导了我。就在我毫无头绪之际,主上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多加照顾杰拉尔德·卡罗女儿的生意。你可能并不清楚,在食死徒内部,并非所有追随主上的人,都坐拥家产无需工作,世家旁支或平民中,如果谁得到主上器重,主上不介意援助一二。比如杰拉尔德,你的父亲,他有雕刻这门手艺,在对角巷有交易点,我父亲和我,还有其他家族的家主和继承人,便半是受主上所托,半是出于同僚之谊,每逢在脱凡成衣店消费时,不介意买几件饰品锦上添花。” 这段话让克莱曼汀不禁回想到,她很早前曾听斯托克夫人提及,马尔福夫子有个热衷身外之物的名声在外,看来他们对于黑魔王的吩咐很是上心。这样会做人会办事的追随者,也难怪一直最得黑魔王信任。 “我认识你的父亲,但我不清楚他的女儿是谁,说真的,你和他甚至任何一位卡罗,都长得几无相似之处。”马尔福抿了口茶继续说:“不过,一从主上手中拿到你的资料,我就知道你正是我找的人。这答案来得突然又直白,我倒现在还百思不得解,为什么主上改变了想法。” “什么改变想法?” “你前年圣诞前后交易的那件拉长石吊坠,是三年前主上亲自下的单,送给我为了总之,是件私人馈赠,成品说好了由我直接接收。杰拉尔德身故以后,我本以为交易作罢,你却站出来接手。于是,我向斯托克夫人建议了取货时间,还透露了结识新雕刻师的意思,同时提前从法国回到英国,想亲自确认你和杰拉尔德的关系。一切都安排好了,谁知主上在平安夜前一天,吩咐下一趟紧急外派,我于次日中午完成,在破釜酒吧坐休息时遇到伪装的你,但之后立即前往主上的庄园述职,结果被主上挑了错,一直留到晚宴开始,错过了你和斯托克夫人会面的时间。” 克莱曼汀听得恍然大悟,她说怎么那天傍晚,她还特意做了伪装,甚至斯托克夫人离开后,又留在包厢多等了一会儿,到最后却什么人都没遇上,原来作为买家的马尔福,因为这个缘故根本没来。 “我一拿到你的资料,所有信息都捋顺了。其实我一早也听说了,在前年的斯莱特林内部毕业晚会上,有个在校女生施展三大禁咒,得了主上青眼。但是主上身边有人作梗,你的其他信息没有公开。主上有所觉察,反而顺水推舟。接着我才明白,那晚我错过约定,是主上有意阻拦。他在此之前,即便知道我在找你,却也不希望我找到。当然平安夜我们在篝火旁再度遇见,便是他不可预料和无从插手的了。现在他又主动告诉了我,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放弃了对你的隐藏。” 马尔福引导着提问:“主上给我资料是在去年七月中旬,那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我记得卡罗兄妹为你的伯父艾伯特举行了葬礼,难道这和他的去世以及你被逐出家族有关?” “我不知道”克莱曼汀十分不确定地判断:“如果主上看重我的出身,那一定和伯父去世有关;如果不是我记得,我和c和西弗勒斯,在翻倒巷遇到过乔装打扮的主上。也许,我第二次表现得太平庸,让他失去了对我的兴趣?” “你和西弗勒斯那时已经正式交往了吗?” “嗯怎么?” “没什么,随便一问。”马尔福看似随口回答着,眼中却闪过一抹深思。 他原以为,黑魔王着意阻拦,是因为对她报以极高的期望,提前决定一等她毕业,就将她标记收入麾下,再按照他领导食死徒的政策,他必不会愿意看到强强联合——一方是他看好的新星,一方是他重视的世家——因而无疑会尽早防范两者私交过密。但若西弗勒斯以克莱曼汀男友的身份产生过影响,那么黑魔王对克莱曼汀未来的期待恐怕并不单纯。 “不对,等等,卢修斯——”克莱曼汀猛地回过神来:“到底是你在回答我的问题,还是在借我弄清你的疑问?” “一举两得,不是吗?”马尔福收敛思绪,露出了一抹笑意:“你的问题——如何与何时,我不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 “好吧,确实。”克莱曼汀无法否认。而且,马尔福问她也好,这起码让她知道,黑魔王对她的态度和看法已经改变。这是个好消息。 “所以,你是如何想的?” “什么如何想?” “如何看待我做过的这些事?”马尔福起身,坐到她身边:“我为找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次,你是否更加明白——我的心意。” 克莱曼汀沉默了片刻,才道:“既然你去年七月里就认出我了,之后你拜访西弗勒斯家,就是故意装作还不认识我了?” “是的。”马尔福面露无奈:“我写信试探过西弗勒斯,发现他对你我有过接触一无所知,就猜到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的事,于是在他面前,我只得伪装自己,克制自己,总不能让你为难。” “那之后,你送我礼物,请我吃饭,帮我的忙,讨好的都是和你有过一夕欢愉的‘曼汀’,而不是西弗勒斯的女友‘克莱曼汀’?”克莱曼汀面无表情地质问。 “你”马尔福神情微怔,思维却依然机敏:“你提了一个很危险的问题。我若答‘是’,你大概会指责我见色起意,把好感建立在性的基础上;我若所‘不是’,那我在你眼中,恐怕就成了个觊觎朋友女友的人了吧?” 无奈重回他的脸上:“曼汀,克莱曼汀,你看,这不都是你吗?我这么叫你,你都会答应。那么,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割裂开来看?” 他捧着她的脸轻声道:“曼汀与我结缘,克莱曼汀让我心动,两个身份都是你的,相关记忆也为你所有。你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我追求的,不是某个称呼对应的人,而是你本身,无关身份,不问姓名,是你,只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1-136 更阑 克莱曼汀很震动。说出这番话的马尔福,他自己大概都不清楚,这引发了她怎样的感触。他是她这辈子的第一个人,无意中肯定了她的全部——不仅仅是那个显然带着前生记忆烙印的曼汀,还有如今这个一干二净清清白白的克莱曼汀。 像是想要进一步证实一样,她按住他的手缓慢地说道:“卢修斯,我很感激你的心意。不过,你要明白,如果你是因为,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男人,就觉得对我有什么责任,那完全不必如此。我既然当时没有坚决拒绝你,次日也不曾趁你熟睡报复你,那么事后更不会在贞洁问题上要死要活。而且,复方汤剂这种药剂,存在很多灰色功效。就比如,我和西弗勒斯在一起时,我仍是处女。你当时只是药剂它” “不必说了。关于复方汤剂,我了解的不比你少。如果你是在霍格沃茨的禁/书区找到的书,了解到了这些事,我其实可以告诉你——”马尔福露出一抹苦笑:“书中所记录的,那个被女仆嫁祸的未嫁姐,正姓着马尔福。这桩丑闻,牵扯太广,凭马尔福的家势,最终也没能完全抹杀,唯一庆幸的是,我们的姓氏被成功遮掩了。这位受害姐的父亲,名为尼古拉斯,你要是读过《纯血指南》,可能对’尼古拉斯·马尔福’这个名字有印象。” “我记得他。”克莱曼汀很快答道:“这位马尔福据说是英国魔法史上,第一位主张驱逐麻瓜仆人和佃户c只使用精灵服务家庭c雇佣地精种植土地的世家家主,并且以身作则,尽管手段不太光彩。” “那位祖先,本意是为了惩罚真凶,同时将知情者全部灭口,可惜黑死病不易控制,最终殃及领地上的全部麻瓜。为了避开巫师议会的问责,他一不做二不休,在把责任推给传染病的同时,还将巫麻生存矛盾再次提到明面,一百多年后颁布的《保密法》,大概正有他的一份推助力在,虽然《保密法》的适用范围让我们不敢苟同。” “你们主张,《保密法》只对麻瓜平民有效,贵族阶层可以适当知情,对吗?” “你想必也能感觉到,巫师和麻瓜不可能完全隔离,巫师群体数量太少,自我封闭起来,就是一潭死水。如果不得不对外联系,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选择麻瓜中掌握着大多数权力和财富c对公众有着一呼百应的影响力的贵族,特别是王室?当年的《保密法》,其实矫枉过正了。你看如今的魔法部,高层领导都和麻瓜政府保持着固定联系。抛开社会体制不谈,这与马尔福一直以来的主张有什么不同?” 克莱曼汀沉默下来。马尔福所言确实有一定道理,当然这中间必然包含有私心,但能让公私一致相辅相成,也是他们家族的不凡手段。 “曼汀,我忽然想说”马尔福愉悦地弯起嘴角:“我很欣慰,你对我的家族了解颇多,且没有常见的偏见误会。” 克莱曼汀继续沉默。不和马尔福谈论这些,她就没完全想起来,之所以她对《纯血指南》熟悉,完全因为在上辈子,这本书是食死徒内部“交际花”们的第一必背资料,以防止她们在接待诸位“恩客”时犯下常识性错误。克莱曼汀曾有一段时间受马尔福的庇护,自然投其所好地把书上所有关于马尔福的内容倒背如流,遇上马尔福心情好了,他也不介意评价几句,彰显他的自尊和骄傲。 不过,眼下和上辈子的对比就很鲜明了。她面前的这位马尔福,在她面前不以出身为荣,连家族丑闻都能对她坦白。他对她建基在好感之上的信任,可能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多。 “我了解你的家族”克莱曼汀决定解释几句:“是因为,马尔福最能代表巫师世家,也是最典型的斯莱特林。我既然被分入这个学院,就不能奢望环境匹配我,而是该我主动了解环境,并且尽可能地融入进去。” “原来如此。”马尔福微笑不变,没有因为她给的“真相”失望。 “不说这个了。”克莱曼汀拉回话题:“我们还是回到,嗯回到复方汤剂上。” “好,复方汤剂。你想用来说服我的,我都知道。但有一件事,你并不知晓,说来也真巧——”马尔福拿起手杖,将蛇头对着她道:“这根空心的手杖,在马尔福家族代代相传,其中这蛇头的设计,每部分都很有讲究。比如两只绿色眼珠,一侧通过按压激发,能放出绿光,光中任何隐身者都会现形,另一个功能正好相反,它能收敛一切光线,使持有者进入隐身的状态。比如上颌最长的两根獠牙,一根里面藏着见血封侯的□□,一根里面藏着起死回生的解药。再者,就是这蛇信子,它由独角兽角磨成,在外面镀了层白银,如果有□□近身,就会变成黑色,如果是复方汤剂一类带有欺骗性的药剂,则会变成黄色。” 听得入迷的克莱曼汀怔怔地问:“所以,任何和你接触的人,只要喝了复方汤剂,都会被你立即识破?” “没错。这就是马尔福从当年丑闻中得到的教训和警醒。既然复方汤剂防不胜防,那就要想办法严防死守。” “你当时就看穿我了?” “没有,所以我才说巧。”马尔福将手杖放回一旁:“假如早在破釜酒吧当,你没有走向那个伊万斯,而是随便入座点单,等我过去同你搭讪,我就很快可以发现,这是你喝下复方汤剂的形象。人们对藏头露尾的陌生人总难产生好的感观印象,那么当晚,在霍格莫德村外,即便我又认出你,大概也不会半诱半迫地拉着你顺应习俗了。” 克莱曼汀好奇地追问:“那后来我们接触,你怎么没有发现?” “那时我们先在篝火旁,后来进入林子里,要么光影晃动,要么晦暗不明,我怎么发现得了这手杖的蛇信子是银是黄。再后来,我们回到金玫瑰酒吧,同池而浴,同床而眠,这种寻欢作乐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去摸魔杖?次日天光大亮,你遗留的深灰发丝,已经够说明问题了,蛇信子反倒变回原色,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确实很巧。”克莱曼汀生出一种阴差阳错之感。这过程中但凡有一点意外,她和马尔福大概也不会发展到如今同居一片屋檐下的地步。她应该只可能是他朋友的女友,哦不,前女友。 “虽然英国巫师更信仰梅林,但我还是要说——是命运女主把你带到我面前。”马尔福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迟早会明白,我们间的渊源,远比你知道的更深更久,这在一千年前已经注定。我既然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你,现在又在我身边,你教我如何放手?” “我不明白,卢修斯。”克莱曼汀回以迷茫的眼神:“什么一千年前已经注定?你比我多知道了些什么?”如果真有什么注定,那为何在上一辈子,哪怕她已委身于他,可自从听从他指示,主动接近西弗勒斯,他们之后再无交集,这能算哪门子注定? “你会明白,很快就会。”从采买归来起一直有问必答且详实仔细的马尔福突然卖起了关子:“如果那时候,你还不清楚,那么将由我来为你解惑。” “那好吧。”克莱曼汀意识到,他心中必有个明确的日期,她既然做不到让他提前,那也就不着急问清楚了。正如他所言,她会明白,而且很快。 谈话至此,似乎该说开的都说开了。克莱曼汀看了看客厅的立钟,感觉可以开始准备午饭了,便直接吐露收尾的意向:“午饭我想亲自下厨,就用上刚买的蔬菜,我们要是再聊下去,就要多饿一会儿肚子了。” “那让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马尔福郑重地说:“如果我现在借用你的猫头鹰,通知弗伊兰药房送些杜松子来,今后的晚上,你还会为我熬药粥吗?” “不c不一定。”克莱曼汀口中的话在他面露失望之际转了个弯:“药膳还有其他类型,总喝粥的话,也会喝腻吧?” 笑容在马尔福俊秀的脸上绽放,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表达喜悦,但嘴唇却是抖了抖,最终什么也没说成。 做下这违背初衷的承诺,克莱曼汀似乎没有后悔,似乎反倒是初衷违背了现在的心意。她默默安慰自己,既然早就答应马尔福,至少让他留到她生日,再生撵客的念头,未免太不讲道理。以无礼待知礼者,即便对方是陌生人也绝不可取。 不管按照受到的传统贵族教育,还是平素奉行的一般绅士准则,马尔福都不可能进厨房帮克莱曼汀的忙。对此克莱曼汀并无不快,甚至偷偷松了一口气,感到难得的放松自在。鉴于食物准备前中后餐全套的打算,她不得不接受艾米的帮助,好在有一位成年巫师在家,她又能无所顾忌地使用自己的魔杖了,她母亲那根再次被翻出来应急用的,也可以重新束之高阁。 饭后在克莱曼汀的许可下,马尔福将西本和阿赫特两只猫头鹰都派出,此外他还提了一个要求:“能让你的那只家养精灵艾米,每天早上去一趟马尔福庄园,帮我把此前积累的信件和报纸取来吗?我就不在你家使唤我家的精灵了。” “没问题。”克莱曼汀爽快地唤出艾米由他吩咐:“艾米要怎么做?” “我会给它一件信物,让它能凭此进出庄园,并取信于其他精灵。”马尔福拿出一个嵌有家徽的墨水瓶,如此那样嘱咐完艾米,又很是感慨地对她说:“你过的还真是隐居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关心尘世俗务。今天早上起来,我愣是没在客厅里找到半片报纸,只能先读自己身上带的旧刊。” “生活方式可能是结果。”克莱曼汀微笑着回答:“原因应该和性格有关。我曾一度认为,我在霍格沃茨会被分入拉文克劳。” 余下非饭点的时间,马尔福征用了她的书房,看书或者处理事务,习惯得俨然如在自家。克莱曼汀没计较这些,在厨房度过不少时间,生日前一天的下午,计划好的蛋糕完成了。她把成品送入地窖封藏时,正好遇到下楼沏茶的马尔福,他对享受蛋糕表示由衷的期待。 不过这一日入睡前,克莱曼汀几次犹豫,最终还是准备向马尔福交代些事情:“卢修斯,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如果一早上起来,你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希望你不要太惊讶。” “不会。”马尔福从容地摇头:“我说过,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到的多。你获得这一切答案的时刻,也已经临近。” “原来之前你指的就是我的生日。” “或者更具体,到某个时辰。你十七年前生于凌晨对吗?” “是” “那么预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揣着一肚子好奇的克莱曼汀在床上躺下,对于即将到来的血统觉醒没什么紧张感。据她上辈子的经验所知,正如马尔福的晚安祝福,一切都会在睡梦中发生,她只需安稳睡上一觉,等明天清晨一睁眼,象征觉醒的外表特征变化早已完成,该掌握的天赋魔法也已存入大脑中。她就曾因此猜测过,是不是自己的生日过得太平淡,所以觉醒的血统才显得没大用。你看月圆时狼人变身,过程想必都充满折磨,这才让他在保持兽形时破坏力惊人。 她平静地闭上眼睛,很快呼吸趋于平缓,表示她渐渐沉入梦乡。子夜时分,有人走到她的卧室门前,正要扭开门锁,却被一条电流蜇了手。在他身后,艾米正举着双手严阵以待:“马尔福先生,您不能擅闯我主人的房间!” “你在保护她?”马尔福扭头,露出一抹纳罕之色:“家养精灵还有这项职责?” “艾米已经不算家养了。和艾米契约的,不是房子,不是姓氏,而是主人本人。”艾米不会对巫师说谎:“就像家养精灵会和房子同生共死一样,艾米也会时刻为主人的安全尽忠职守!” “只专注于她本人——这很好。”马尔福先赞许了一句:“不过,你要防范的是危险,而不是好意。我对你的主人的感情,既然你也在这栋别墅里,就该亲眼看得一清二楚。你觉得我会伤害她吗?” “不会”艾米犹豫了。 “好了,你消失吧,我只是进去瞧瞧。”马尔福安抚道:“你也知道,今晚对你的主人异常关键,有我守在她身边,离得近了,突发意外也能及时应对。” 艾米听完他的话,便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对我主人的关心和担忧。”它动动手指,主动为他打开门:“您请进!艾米帮您把您的魔杖取来。” 等艾米去而复返后,马尔福接着叮嘱道:“有我在,你远远守着就行了。” 终于打发掉碍眼的存在,他松了一口气,上前拉开窗帘,让月光照亮床上熟睡的人。他估摸了下钟点,先合衣躺到克莱曼汀的身侧,轻轻把玩着她深灰色的长发。不知过了过久,一股柔和的魔法波动从克莱曼汀体内溢出,马尔福精神一震,却没有起身离开,而是瞬也不瞬地密切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睡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在与魔法波动的呼应中,照射进来月光变得更加明亮了,甚至在源源不断地朝他手上汇聚。当然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他手中的一缕头发。又过了片刻,附着于克莱曼汀头顶的月光已凝实到清晰可变,它们沿着头发自上而下开始流动,给头发颜色带来肉眼可见的变化。马尔福以惊叹的目光见证,她的一头青丝如何褪成银白。 这变化无声无息,头发的主人依然熟睡着,没有被月光的魔法惊动。马尔福凑到正面,仔细端详克莱曼汀的五官,发现改变的只有毛发。除了头发外,她的一对眉毛变成了配套的浅灰,将原本娇艳的容貌衬得圣洁冷淡。他等了一会儿,注意到月光散开,便低下头去,在她的眉心印了个吻。 “希望祖先不欺我。”马尔福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慢慢抽走克莱曼汀盖的被子,双手从她的一双脚踝向上,以描摹身形一般的抚摸,将她身上的睡裙掀开褪去。打量着眼前银发雪肤的胴体,他很快情动不已,呼吸也变得急促。又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他才解开他身上的睡袍,将整个人的重量压了上去,双唇如同万分干渴一般,迫切地找到饴津的源泉。 意识虽然沉浸在不知名的梦境中,但身体的反应自然而诚实,一切都进展顺利得如他所愿。在他们最终合二为一时,他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却忽视了身下人短暂模糊的呻/吟,或者说即便他注意到了,也只当那是对他的回应。 房间中唯一清醒却如置身天堂的人满足地想着,夜晚还长,黎明还远,他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精力,在这具因血统觉醒而新生的身体上,烙印下足够深刻的属于他的标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1-137 双鹿 潮起潮落之后,马尔福翻身到一旁,望着暗淡的天花板,多少有些郁闷。他自嘲地想,他这也是趁人之危了吧。其实他本来还希望过,克莱曼汀能中途醒来,那么无论是顺从还是抗拒,都算给出了确切的答案,而不是现在这样,让他如同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重犯,还要继续在漫长的黑夜里煎熬。 他重重地闭了一次眼,又扭头去看克莱曼汀,伸出手摸摸她的脸侧,支起身凑上去吻了吻。温存片刻后,他把被子重新盖到克莱曼汀身上,拉到肩膀以上的位置掖好被角。做完这一切,他起身穿上睡袍,准备去厨房喝杯清水,再回来睡觉。 然而刚脚踩实地,朝房门走了几步,他便听背后的克莱曼汀呻/吟了几声。他又惊又喜地回头,暗叹这魔力洗礼难道这么有效,她在无意识状态下,还能感受到他离开?他忍不住折身回去,想要证实这个猜测,看她会不会因为他的再次靠近平静下来。 当他重新在床边站定,克莱曼汀果然不再发出声音,但月光中清晰可见的是,她正眉头紧皱着浑身发抖,如同置身于寒冬腊月,又似忍受着某些痛苦。 马尔福心中只剩下惊,他赶忙把人抱在怀里,犹豫着要不要打断她的梦境,将她直接叫醒。然而触手的皮肤显得过分滑腻,还有淡淡的血腥气缭绕不散,他把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气味更加浓烈,再对着月光一看,才发现掌心指尖都是血迹。 “曼汀?曼汀?克莱曼汀?”马尔福立即做出决定。他不知道是她觉醒中出了什么岔子,还是自己横插一脚惹来意外的麻烦;但若有危险,他宁愿她立即抽身,放弃梦境中的传承。巫师体内的每一滴血液都很宝贵,任何不明不白的流血都象征不祥。当然,由此造成的损失,他自知责无旁贷;换言之,他也乐意之至。 据说装睡的人无法被唤醒,事实上,那些被迫沉睡的人也一样。马尔福的呼喊和推搡都没有得到回应,克莱曼汀的灵魂虽然还在肉/体内,但意识却陷入不知名的国度,难以感知哪怕近在咫尺的外界刺激。马尔福想了想,把她平放回去,抽出手杖中的魔杖,指着她轻轻念道:“速速醒来!” 白光从杖尖溢出,飘向床上的目标,罩住她的上半身。不等马尔福检查效果,一股更为猛烈的魔法波动从克莱曼汀身上迸发,轻易击溃了苏醒咒的光芒,并且快速地反扑向施咒者。马尔福在猝不及防间被这股波动掀飞,直到撞上房间另一侧的梳妆台才停下。 “嗯!”马尔福闷哼一声,尾音与花瓶砸到地毯上的声音重叠。水晶花瓶没有碎,只花枝和清水洒了一地,有事的是他。他松开右手的魔杖,越过肩膀去摸左侧的肩胛骨,不过指尖离痛处还有点距离。刚刚他率先撞上的是梳妆台的一角,就算它刻意被做成无害的圆角,过的受力面也难免集中极大的冲击,即使不会流血,红肿总是必然,他已经感到背上一处开始火辣辣地犯疼。 看来对克莱曼汀施咒是个绝对错误的主意。马尔福撑着梳妆台起身,再次走到床边,感到束手无策。思考中的他无意识抬头,视线透过分开的窗帘,落在窗外的树林里。但他很快凝神注意到,林子里不知何时起了风,如同其中有什么苏醒了,甚至在朝他们这边靠近,这种无端的感应给他带来一种轻微但深刻的战栗,让他联想起时候由他的父亲阿布拉萨克斯手牵手领着,第一次踏进伏地魔庄园拜谒初临英格兰的黑魔王的经历。 也许是想开窗查看,也许是要拉上窗帘——马尔福事后也分辨不出,这时他为何会走向窗户。总之违背趋利避害的本能,他走到窗边,正准备抬手,便见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林中跃出,像踏着虚空中的台阶一般朝窗户奔来。马尔福尽管不理解所见,却也明白自己必须避开。只可惜白影不比他的思维活动慢,“哗啦”一阵玻璃碎响,白影气势汹汹地冲入房间里,踩着一地玻璃和窗枢的碎片,终于显出具体的身形来。 跌坐在地上的马尔福喉头有些发紧,因为眼前这只生物心中鼓动如闷雷。这是一只高大健壮的白鹿,头上顶着硕大的树杈形茸角,毛色纯净得似非这世上能有,起码马尔福庄园里就没有这等存货。它淡淡地睨了马尔福一眼,眼中闪过人性化的冷漠,然后颇是优雅地走到窗边,低头用鹿角轻巧地一撬一挑,把克莱曼汀带到了自己背上。 马尔福没有阻止,他在旁看得分明,克莱曼汀皮肤中沁出的血珠,蹭到白鹿的毛皮上后,都被不留痕迹地吸收。由此可见,这只白色雄鹿必然和她有一定关联。白鹿不理会他懂或不懂,驮着克莱曼汀转身离开,多一个人的重量却轻若无物。 亲眼看着它从窗台跃下,马尔福还是屏住呼吸,习惯性地紧张了一把。他这一动作才发现,一边脸颊正刺痛不已,心摸上去感受了下,原是一道一英寸长的血口,极可能是被方才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的。 窗外白鹿已重归树林,马尔福回想着父亲在他成年生日那天送来的资料,决定追上去一探究竟。他召来魔杖,清理掉身上的血渍,在睡袍上轻轻一点,换上一身便于活动的常服以及短靴。刚一抬腿,他又想起了什么,对着房间直接说:“艾米,出来一下!” “马c马尔福先生”艾米瑟瑟发抖着出现在墙角。 “你这是怎么了?”马尔福问着,不为关心,只是好奇。 “血统c血统压制,先生。”艾米望向他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畏惧:“艾米感到,一位强大的存在刚刚来过。它很,很生气。艾米作为主人契约的精灵,承受了它的部分怒火艾米好难受” “它对你做了什么?” “它什么都没有对艾米做!艾米的种族,它不屑出手。可c可艾米在压制下,什么都做不了,无法自我惩罚艾米有罪艾米要怎么办” “你再房子里找个地方继续安静地隐身吧。”得到答案的马尔福直接打发走艾米:“缓过来以后,记得把你主人的卧室恢复原样。”说完他给自己施加一个轻羽咒,从破损的窗台直接跳下二楼。当然,落地那一刹那,他才忽然想起,他是人类,可以走门,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 抛开闲杂思绪,马尔福保持谨慎,走进夜晚的树林。那白鹿一来一去,并没有留下痕迹,他只能按照他之前注意到的来向慢慢试探。同时他也无奈地意识到,若这一次他再迷失方向,恐怕还是要等转危为安的克莱曼汀赶来搭救。 记不清走了多久以后,马尔福忽然严阵以待,手中一直没放下的魔杖对准一丛灌木。蓄势待发的咒语悬在舌尖,但在看清出现的生物时,他的攻击心理瞬间哑火。从灌木后面走出的也是一只白鹿,但头上无角,体型较娇,是一只同样罕见的白色雌鹿。白鹿远远地就停住了,对着他呦呦叫几声,似乎想传达什么意思,可惜他连往哪方面猜都不清楚,就更难领会它的具体意图了。 见马尔福毫无表示,白鹿在原地跳了个来回,又期待地叫了几声。面临交流障碍的马尔福只能遗憾地承认:“我必须得向你歉意,我没能理解你的意思。” 白鹿郁闷地跺了跺前蹄,看了马尔福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了。 “请等等!”马尔福赶忙开口叫住。两只白鹿,一公一母,关系显而易见,好不容易遇上线索,他怎愿意白白错过。 听到呼喊的白鹿立即回头,又叫了几声,马尔福大致能分辨得出,这和方才的鸣叫一个音调,看来这只白鹿始终来意明确。他斟酌着再次解释:“我确实无法理解,不过,我为曼汀c为克莱曼汀而来,你能不能带我去?” 白鹿站着没动,又是叫了几声,听得马尔福恨不得立即把自己也变成鹿——不过其实没用,用变形术把人变成动物,改变的仅仅是外形外观,达不到阿尼马格斯那种连思维都动物化的程度,因此不可能理解动物的语言,或者超越语言的交流方式。同样反过来,若变成动物的人类发出声音,尽管具备了配套的发声器官,真正的同类其实也不知所云,就好比人类听婴儿们呀呀而语一样的百思难解。 他正值无可奈何之际,一道熟悉的白影飘来,在白鹿一旁停下。他认出是另一只白色雄鹿,它背上的人已不知所踪。马尔福刚想要问,却想起语言不通,也许对方都能理解他的问题,也能做出回答,可他对得到的答案无法解读,这还是等于一无所知。 接着,让他少见地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白色公鹿身上泛起盈盈白光,将它层层包裹起来,等光芒尽数散去后,鹿已经不见了,站在原地的变成个穿着一身宽松白袍的白发人类——至少是人型生物。 “伊莉,不用再问了,他听不懂。”淡泊而轻柔的嗓音证明她是一名女性:“马尔福到他这一代,血统早已驳杂不堪。” 女子安抚完白鹿,扭头对马尔福说:“伊莲恩想看你的守护神。”她逆着月光而立,容貌藏在阴影里,神色也一同晦暗不明。 “请原谅,我不太明白这个要求。”马尔福心翼翼地答道。 然而女子又扭回头,继续关注她的白鹿,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半年前,克莱尔带回家的,叫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个黑头发的男巫。你还调皮地偷偷顶了人家后腰一记,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白鹿似是委屈地辩解了几下,女子发出一声破冰般的轻笑:“你觉得凭克莱尔对那个斯内普的感情,她会才一年就移情别恋?再说了,马尔福从麦伦那一代起,就偏向黑魔法,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守护神?” “抱歉,打扰一下——”马尔福迅速收起魔杖,连站姿都变得正式:“您提到麦伦,可是马尔福英国家史上第一位家主阿曼达的父亲麦伦·马尔福?” 女子瞥向他:“你们家难道后来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那倒没有了。”马尔福露出连在黑魔王面前都极少见到的恭敬之色:“只是我借此终于能确定您的身份了。” “你来找克莱尔,现在又跟过来,还能有其他理由吗?”女子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是为了您,也为了克莱曼汀。当然初衷不同。”马尔福朝她行了一个堪比觐见国王的大礼:“英国马尔福家族第三百七十二任家主卢修斯·马尔福,问候精灵王女兼血源祖先华尔特阁下!能遇到千年以后的您,我代表所有马尔福,以及是昆汀·梅罗文加,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没有您的传承,就没有马尔福绵延百代经久不衰的辉煌” “够了。”女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恭维:“你的一声祖先,我当不起。自从昆汀带着麦伦不辞而别,我和他,以及你们这些他的后代,早已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的辉煌,别赖在我头上,要谢就谢昆汀给你们起了一个好姓氏!” 她摸了摸身边白鹿的头顶:“伊莉,走吧,我们去看克莱尔,那才勉强算是我的后人。” 白鹿却有些恋战,扭头不住地看向马尔福,让女子不得不劝解说:“你总是这么心软。我知道麦伦是琳恩的哥哥,但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亲爱的伊莉,别忘了,本来琳恩也没有,她还给我们带来那样大的麻烦。总之这世上,你有我就足够了。” 听完白鹿的鸣叫作答,她只得再次看向马尔福,打量了下他脸上的划伤:“卢修斯是吧?念在你算是真心在意克莱尔,跟上来,我们带你去见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1-138 探听 女子的基本身份其实已经很明确了——一只出身显赫的纯种精灵,名为华尔特,活了至少千年之久,与马尔福和克莱曼汀都有源远流长的血缘联系。马尔福显然知道的不少,但鉴于华尔特的态度,他只能适当保持沉默。至于克莱曼汀,沉睡让她错过了面见祖先的机会。 出发之际,马尔福紧紧手里的魔杖,做好了幻影移形的准备,却还是有些担心跟不上一鹿一精灵飘忽的行踪。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华尔特也变回白色雄鹿,和另一只雌鹿先后举蹄,脚踏实地地走向树林深处。他愣了一下,目光在雌鹿身上一转,大致猜到了原因。对方不可能是在顾及他,那么华尔特要顾及的,应该正是她身边这只看上去相对普通的雌鹿。 他如此想着,赶上了几步,打算近距离观察,却见雄鹿忽然回头,口吐华尔特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不用跟这么紧,你丢不了。” “华尔特阁下,您能在阿尼马格斯状态下也能说话!”马尔福不由十分惊奇。 “谁说我这是阿尼马格斯了?”雄鹿摇摇头上茂盛的鹿角:“否则,我头上的角又该怎么解释?” “我也正疑问,您居然跨性别动物化了那您这是?” “一般的变形术而已。” “原来如此。”马尔福点了点头:“那我大胆推测,您会变成雄鹿,是为了您身边的’人’吧?” 听到他对雌鹿的定位,雄鹿瞥了他一眼,眼神稍友好了些:“你倒是敏锐!” “我在牛津深造期间,专业是英国及欧洲历史,凭借一些特权和人脉,读到过不少秘辛资料。”马尔福正式打量了雌鹿一番:“法兰西卡佩王朝的建立者雨果,与妻子阿基坦的阿德莱德养育了其实远不止官方史书所载的两女一男,但因为多是私生子,所以没被记录在案。唯一例外的是,当中唯一一位嫡系公主,也就是二人的女儿,也因去向成谜被雪藏。我恰好没有忘记,那位公主的名字就是‘伊莲恩’。” 他微微欠了欠身:“也许我还差了一个觐见伊莲恩公主的礼节。” 雌鹿听完叫了几声,接着便听雄鹿解释:“伊莉说不用了,她的父母亲人,乃至整个王朝,都已烟消云散,所谓公主头衔,早就没了意义。”它顿了顿,补充上自己要说的话:“不过以她作为我伴侣的身份,受你一个大礼理所应当。” “我记下了。”马尔福马上表态:“不过,我能否提问一次——伊莲恩公主为何不能开口说话,或者恢复人形?她的阿尼马格斯不可逆吗?” “她也不是阿尼马格斯。”雄鹿每每看向雌鹿的目光都会柔和下来:“她变成鹿的原因,和活到现在的原因,大概能算是一个。” “这是某种诅咒?” “不,是惩罚。” 马尔福心中一动:“因为精灵一族的伴侣契约?”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雄鹿有些懒洋洋地问:“说说吧,昆汀都给你们透露了多少事。” “祖先昆汀在他的日记里写道——”马尔福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鉴于特殊的诞生方式,精灵一族天生亲情淡薄,所以对伴侣要求很高,一旦定下契约,对方就不能关心在意任何外人,哪怕是不算外人的血缘后代。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与您达成默契,从不提起这种契约方式,而是通过婚礼彼此结合。”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退路。”雄鹿的声音再次冷下去。 “我认为,祖先昆汀当时未必已经打算有朝一日离开您。”马尔福忍不住为自家人辩解:“而是自知——并且每一位马尔福都证明了——为父者无法不爱护自己的骨肉,为主者无法不守卫自己的家族。我们注定不能只为一人而活。” 雄鹿沉默了片刻才道:“若不是后来亲眼见证伊莉为琳恩的付出——她们甚至没有血缘关系——我大概还会以为这是你们马尔福的狡辩。” “那么,不知道算不算冒昧——”马尔福微微含胸表示恭敬:“我可否询问,为什么伊莲恩公主的惩罚是变成不老不死的白鹿?” “惩罚有很多形式,伊莉这种,其实称不上特别。” “请您解释得更详细一些!” “在精灵王室中,独角兽和白鹿是最常见的两种坐骑,但也不是予取予求,一只精灵一生中只能拥有一只。签订主从契约之后,坐骑可与主人同寿。” “所以您现在和伊莲恩公主的契约类型已经改变?” “与其让她变成别的什么动物,还不如变成白鹿,就算换一种关系,我依然视伊莉为唯一的伴侣,我们依然能一直彼此相伴。” “我看您的态度,您似乎对公主违背契约的行为并无不满,难道您的谅解不能抵消惩罚吗?” “伊莉为何会违背契约,我完全清楚始末,也已经学会理解。但那时我早被被维尔纳驱逐,离开种群,远离祭坛,即便血统高贵纯正,也无法再沟通神明,阻止不了惩罚的落实。” 雄鹿回答完,若有所悟地反问道:“你不问伊莉的遭遇,那就是已经获悉了。巫师中应该无人知晓,难道——普通人的书籍会有记载?” “各有一麟半爪,能否将它们串起来,组合成当年的故事,也要看个人本事了。”马尔福露出几丝恰当的骄傲:“在我的话,怎么说呢——大胆假设,心求证。毕竟,您的姓名魔法,可是连我们这些血缘后裔都不能例外。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还原您的一些经历。” “什么姓名魔法?” “难道您不是为了安静地隐居,对’华尔特’这个名字施加了魔法,任何人只要不是真心在意您,都会不自觉地忘记您的存在?您的魔法想必十分强大,甚至您的后人,哪怕灰精灵血脉日渐淡薄,但只要以您的名字为中间名或姓氏,便也能享有不被打扰的低调自由;反之若没有,即便这个名字被清楚地写进书里,作为每代继承人必读的家族史,也无法引起重视和联想。” “看来一千年间,魔法变化很大。”雄鹿语带叹息:“这点你也错了。我的名字,不是被附魔,而是被诅咒。灰精灵生性隐遁不假,但这是生活习惯,不代表我们不愿为人所知。而被所有人忽视,遗忘,包括被自己的后代,这只能是充满恶意的诅咒造成的。” “精灵这种偏向光明属性的生物,也能施展诅咒?” “我们是灰精灵,介于光暗之间,其实无所谓正邪,魔法也不分黑白。不过从内部传承看来,男性偏向暗属性居多,女性反之偏向光属性。看看你和克莱尔,已经足够典型了。” “难怪祖先昆汀会在日记里犯愁,您一直不大喜欢您的长子麦伦。可据我所知,曼汀的黑魔法一样出色。” “她情况复杂一些,她本来应该学不好黑魔法的,甚至是本能的厌恶。” “虽然没完全领会您的意思,但似乎我该庆幸,曼汀不再是本来的那个她?”马尔福试探地询问:“事关曼汀,我能从您这里得到具体的解释吗?” “我拒绝,你自己最好也别问克莱尔,除非她主动承认。”雄鹿严肃地交代道。 “好吧,那我们继续说您——您的来历,您向祖先昆汀透露过。精灵整个种群女多男少,历来加冕为王的都是女性。诅咒这种毋庸置疑的黑魔法,能施展出来,并且有充分理由施展的,只能是您那位阴谋夺取了本该属于您的王位的同胞弟弟吧?您刚刚提到了他的名字——维尔纳。” “是他。凭他的魔力,他诅咒了我的名字,其实是从名义上剥夺了我的血统和身份,即便遗传给后代也无法表现出来。你和克莱尔这两支,各自受了部分影响。好在非神的诅咒不可能永远有效,上限是一千年,克莱尔正好是期限满后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那就是说,如果我能晚上几年再出生,也会赶上血统返祖的时机?” “你?”雄鹿瞟了马尔福一眼:“你身上其他魔法生物的血统太驳杂,我留给你这一支的血统根基几乎被侵蚀殆尽。你们马尔福,想保持巫师所谓的强大和纯粹,总要付出些代价。” “那曼汀这一支呢?” “克莱尔跟你们不一样。她的前辈长辈,累世生活在一个区域内,不介意和普通人通婚,所以血统纯度和浓度胜过你们太多。我一点不怀疑,一千年后,第一只返祖的纯种灰精灵会出现在她们这一支。这也是女性精灵的先天优势——精灵血统理论上更适合女性。” “不过”雄鹿话锋一转:“快到地方了,我给你提个醒。克莱尔跟之前会有些不同,别大惊怪就是了。” “我不会的,华尔特阁下。”马尔福答应着,十分好奇和期待所谓的“不一样”是怎样。 然而事实是,就算华尔特有言在先,马尔福依然叹为观止。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峡谷,山溪汇成一汪清可见底的水泊,被华尔特带走的克莱曼汀正一/丝/不/挂地浸泡其中。这一带树木不算密集,月光如烟似雾地照在水上,令每一道波纹都泛起银辉。水面之上,有一棵参天大树的虚影,根系缠上克莱曼汀的四肢,似有血液流出体内便被吸收,丝毫没有影响到水泊的清澈。 他的目光落在她飘荡的长发上:“这是淡金色?” “嗯。”雄鹿瞥向他的头顶:“比你的发色略深一些,不过灰精灵亚种身上,大致也就是这个特征。” “可是,您不是说,曼汀觉醒的是您的血统吗?不该是主种吗?”马尔福少见地将迷茫外露:“我注意到了,您是一头银发,之前在房子里,曼汀明明也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 “她被后天剥夺了血统,种属也就跟着降级。”雄鹿说着,扭头和雌鹿相互蹭了蹭,传达出安慰之意,才继续道:“原因和洛琳当年一样。她拿自己的永生,和主神交换了什么。” “是什么?” “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这就是所谓的‘情况复杂’那,那位祖先洛琳呢?她的事您能透露吗?” “琳恩她”雄鹿转向雌鹿,征求到了许可,才说出答案:“她换的是爱人的起死回生。” “您刚刚不是说,您被驱逐以后,离开祭坛就不能通神,她们如何提出交换?”马尔福敏锐地发现矛盾之处。 “我本来也不清楚,是琳恩为爱人偷偷殉情,然而次日两人一起醒来,这才向我透露了经过。精灵的永生,完全站在死亡的对立面,即便像普通人一样自杀,也只能进入假死状态。等躯体自主修补好创伤,灵魂还会在肉/体中苏醒。中间灵魂离体这段时间,大概就能暂回精灵之乡,和主神说上话。” “当年您复活了那位祖先洛琳,真的让她得到了和您一样的永恒生命?”马尔福感觉自己喉头发紧。 雄鹿漫不经心地点头:“既然能拿来交换,那就是得到了主神的认可。” “那个重塑身体的配方”马尔福心翼翼地探听。 “居然流传下来了?”雄鹿惊讶了一下,转而却对马尔福面露嘲讽:“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你对永生有兴趣?” “倒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你们巫师都做不到。那个配方适用的前提,是在世灵魂的不朽。人类一死,灵魂就会被死神带走,你要如何逃开死神的镰刀?” “那当年,祖先洛琳第一次病故后,您将她的灵魂从死神手里抢走,在配方成功之前,又是如何保存的?” 马尔福这个问题一出,雄鹿尚未回答,却是雌鹿躁动不安地踏着蹄子,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敌意。雄鹿在雌鹿鸣叫后开口:“如果你是为了永生才接近克莱尔,从而向我求一个确切的说法,那么这片森林将永远不再欢迎你。” “不,不,只是有些好奇。”马尔福沉着地狡辩:“我想您作为灰精灵,遗留给我们这些血缘后裔的,不仅是某些特定的外观,还应有内里对知识的渴望,对智慧的着迷。” 两只鹿同时回给他一个半信半疑的眼神,雄鹿开口道:“勉强说得过去,否则你在听到克莱尔交换出永生时,也不会这么平静。” “从共享永生这样丰厚的回报倒推,我猜,精灵族的伴侣契约一定十分严格,恐怕不只要求对方一心一意这一条。”马尔福直接表明态度:“我与祖先昆汀同心,并不自信能做到这些,也畏惧违背契约的惩罚,便从未敢奢望永生。” “那你接近克莱尔到底是为了什么?”雄鹿问道:“把她从房子里带出来时,我就注意到了,你对她进行了魔法洗礼。这本是我精灵族庆贺新生儿降世的习俗,昆汀学去了,倒也有益无害,起码能降低巫师魔力暴动的程度和频率。你如今这么做,还以那种形式难不成是对这条习俗有什么误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1-139 拂晓 “不是误解,只是”马尔福望向水中的克莱曼汀:“我曾听闻并且赞同一种说法——血统觉醒譬如新生。魔法洗礼由巫师长辈施行,不仅能梳理巫师的魔力,还会增强父子间的心灵感应和亲密度。这是通过魔力相通带来的心理认可。对于曼汀,我想不到其他更有效的办法,来打破她的心防,让她完全接受我。至于形式无论如何,总要采用一种,借以男欢女爱,也许能稍加矫正,不过也并非重点。” “你就不怕她以后对你定位错误?” “女人对男人的感情中,本来就带有崇拜色彩,根源于一种厄勒克特拉情结。但我跟曼汀并没有过近的血缘关系,只要她对我放下戒心,我有一万种方法能让她爱上我。” 马尔福这样宣告着,不由想起自己曾做过的种种。时候第一次听到那段带有“精灵”一词的预言时,他还懵懵懂懂,直到十八岁生日当天读完关于家族血统源头的资料,他才初步明白这个词对他的意义。 命运也尤善捉弄人,把他像个追尾巴的幼猫一样耍得团团转。他曾百般寻找一无收获,克莱曼汀却在人群中意外撞入他的怀中;他事后重复各种无用功,她的身份却又再次猝不及防地直接揭晓。可惜那时,他不再占优势。一夕欢愉已然淡去,甚至被她极力遮掩;她的身心早就交付出去,她还是主动讨好的一方。难道他还能做的,只是送上祝福吗? 当然不!精致妥帖的穿戴和彬彬有礼的言行都是伪装,灰精灵的血统在男性身上流动,带来的是不输于争夺王位的野心。他们谋求财富,名望,地位,权力,无疑还有爱。劫掠一颗芳心的成就感,能让每一个马尔福兴奋;如果对方恰好也得到他的好感,那他就更没有理由善罢甘休了。 不过,如果克莱曼汀的男友是西弗勒斯,这个他一早看好并投资的魔药天才,那么采取什么手段插入其中就要慎之又慎。他最后的选择是,先利用他们固有的矛盾拆散他们。那么到时候,他再追求的,便不是好友的女朋友,只是失恋伤心的女人。西弗勒斯若是对克莱曼汀仍有余情,也许还该感谢他对她的安慰和陪伴。 在霍格沃茨找到帮手不难。穆尔塞伯早有交好的暗示,克劳奇也对他别有所求,一人一个牢不可破誓言便能永绝后患。虽然让两人生嫌隙的计划中,未必条条都行之有效,比如潘多拉·卡文迪什,克莱曼汀居然毫不怀疑她和西弗勒斯的关系,但好在有伊万斯这个泥巴种在,克莱曼汀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她对西弗勒斯的初恋有多介意。她倒没有疑神疑鬼,西弗勒斯在感情上本就有观念缺陷,他那些偏颇和固执,犹豫和敏感,迟早会成为斩断他们关系的一把利器。 尽管最终导致分手理由不得而知,他总算是在一年之内如愿以偿了。他终于能正面出场,明确说出他的心意,并且用行动来证明。然而他很快发现,从克莱曼汀的反应看,效果完全没达到预期,基本和她仍与西弗勒斯交往时差别不大。他的计划原地踏步走,她的心仍未对他敞开,曾经是另有所属,如今却不得而知。既然如此,他只能釜底抽薪了 马尔福忽然回神,手中的魔杖已下意识地举起,直指对面看着他的两只鹿。他深吸了一口气,面对华尔特至今,第一次生出真正的畏惧和紧张:“您对我做了什么?那似乎不是摄魂取念,毕竟我会大脑封闭术,没有人能让我不知不觉间就中招。” “一点主动要求分享对方情绪的法术而已,记忆的回放和共享只是附带,克莱尔应该也能掌握,不过受到的限制较多,比如要求对方全身心的信任。”雄鹿大致解释了一下。 “那您还有伊莲恩公主”马尔福垂下魔杖低声问道:“有何感想?” “该夸你心思缜密,手段不凡,颇有乃祖之风范?也许早就是家学渊源了?”雄鹿的口吻带着戏谑:“拟定得步步为营,落实得干净漂亮,也难怪鱼还不上钩,你这钓鱼人心急了。” “不敢当。”马尔福婉拒了这声夸奖,真心实意地:“任何方式和方法,只要效果不理想,都不足称道。若它还令您二位产生反感情绪,那我被说成一败涂地也不为过。 “不用担心我们会介意你对克莱尔耍手段。”雄鹿和雌鹿对视了一眼才继续说:“那个斯内普,我和伊莉对他其实没什么好感,不管他现在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克莱尔——谁会待见让我们的后代不断倒贴和迁就的人?你以后如果能对克莱尔心意不变,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都别伤害她的感情,我们便不会对你的做法提出异议。至于你们到底能不能成,还是取决于克莱尔自己。” 说着她大而明亮的鹿眼中流露出几分生动的兴味:“忘了告诉你了——你对克莱尔的魔力洗礼,也许本来能达到你的目的,但现在经剥夺血统这一打岔,具体变异成什么后果,就无法准确定义了。鉴于不知好坏,建议你以后每逢月圆,别和克莱尔太过亲密,我们可不会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所以这是弄巧成拙了?马尔福苦笑一声,抬头看了看月位,抓紧时间接着问:“曼汀以后都会保持这个模样吗?”他指的不仅是发色,还有五官的形状。他曾不只一次画过克莱曼汀的画像,自然可以发现哪怕十分细微的改变。 “我不能肯定。”雄鹿坦然承认:“血统剥夺的例子太少。但既然是交换,主神一定会留下结契证明。当年琳恩的外观确有变化,但变化才是理所应当的。反倒是她的爱人雅各布,原本死于心疾,复活后心绞痛的毛病留下了,为了时刻提醒琳恩,她为了一个外族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雅各布的心绞痛和月相有关,每逢满月才能安然无恙。你也可以据此加以观察。” “您的意思是——如果曼汀交换永生不是为了外人,那么结契证明应该在她身上?” “嗯,而且神明总是偏爱自己的信徒,克莱尔不会和雅各布待遇一样。” 他们这边正交谈着,雌鹿忽然叫了几声,不过不等雄鹿回头问,他们已经明白了原因。是水中的克莱曼汀那儿有了动静。只见水面上的大树虚影收回了根系,慢慢从虚空中消失。注意到两只鹿低下头曲下前肢,马尔福虽有疑惑,但还是先行了个最高礼节。 “你做的很对。”起身后看见他的动作的雄鹿赞道:“那是精灵母树,她和主神同尊,在精灵全族中,一位主管血统与秩序,一位负责繁衍与守护。若没有母树的投影,克莱尔此番便要遭大罪了。” “您这样说,让我更加庆幸这次来访。”马尔福恭维道:“不管是与您交流解惑,还是亲眼目睹母树的投影,都不是一般巫师能有的经历。” “少说好听话了。”雄鹿拿眼神示意已经沉到水底的克莱曼汀:“克莱尔交给你了。月亮将落,东方欲晓,快带她回家去吧。” 马尔福欣然领命,道了一声“失礼”,脱掉短靴拉着长草下水。水泊和他目测的一样,只有齐腰深,在七月末虽有些凉,却也不算难以承受。走到水中央,他弯腰托起克莱曼汀,起身那一刻僵了一下,背后的撞伤一时间疼得格外有存在感。然而他也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受伤给特定的人看才有意义。克莱曼汀还昏迷未醒,那两只鹿才不关心他,否则他脸上明晃晃的划伤,至少也该被问候一声如何。 转身往水边走时,他才发现两只鹿已经离开了。顾不上担心回程,他先带着克莱曼汀上岸,用魔咒除去两人身上的水迹,把外套变形成一大条薄毯,把她囫囵包裹起来。这时,不远处的几棵树无风自动了几下。这些树连成一条直线,明确指示着一个方向。他恍然大悟,立即明白此番离去的向导是谁。 伴随着一路树摇叶晃,马尔福抱着克莱曼汀顺利到家。大门不等他腾出手敲就自动打开,习惯了精灵的服务,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再上到克莱曼汀现在的卧室,里面已经恢复如初,连花瓶都摆在原位。他把人安置到床上,自己则在床边守着,也方便教她一睁眼,就能首先看到他在。 然而直到旭日东升,阳光洒遍整个房间,克莱曼汀依然沉睡着,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马尔福扭了扭僵硬的脊椎,挥杖设下一条警戒咒,准备下楼先处理伤口,再去厨房里用些早餐。他第一在意的自然是脸上的划伤,背后的撞伤他不介意再背几天,相信很快就另有妙用。 伤药没有现成的,马尔福架好坩埚,让艾米送来原材料,从中挑选需要用的。未几猫头鹰诺恩带回了弗伊兰药房寄出的包裹,他便顺手也熬好了补血剂,又搭配了一剂改良滋补剂。补血剂他当场就服用了,滋补剂是给克莱曼汀喝的,起锅前他环顾厨房一圈,将樱桃扔进去了几颗,优化一下药剂的口感。 等回到卧室,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马尔福朝克莱曼汀弯下腰,用指腹描摹她的脸部线条,在阳光中微微眯起眼睛。和之前的容貌相比,她现在五官稍显凌冽,比如眉毛的弧度减,眼尾略微有些向上挑,鼻子更挺拔了,嘴唇变单薄了。这样的她,即便没有一头银发烘托,也透出一种傲然不容侵犯的美感。 他直起腰,看看壁镜中的自己,顿时感觉有些微妙。千年前第一位被冠以马尔福为姓的祖先麦伦,和如今的他有着两个明显的共同之处——白金色头发和淡灰色眼睛。麦伦的父亲昆汀·梅罗文加解释说,这样的发色无疑源自华尔特,至于是淡金不是银白,当是遗传过程中的自然选择;而眸色,则属于早已没落的梅罗文加家族。马尔福只要能保持这两点特征,便永远能保持振兴家族的初心,铭记深入骨髓的荣耀。 按照华尔特的解释,她的名字被诅咒过,天赋无法完全传承,能给予后代的血统,就从主种被削弱到亚种。只是尽管如此,灰精灵亚种的血统也高于任何人类血统,更有资格表现为显形。如今被剥夺血统的克莱曼汀也变成亚种,那么基于血统相近,等级相较,他们的长相有些许神似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唯一可以安慰他,让他放心他们以后不会被人看成兄妹的是,克莱曼汀的眼睛变成淡灰色的可能性极。当年她的祖先洛琳被复活时,重塑的身体中没有加入原本生父昆汀的骨血,而是由华尔特和伊莲恩分别承担了父母的角色,于是洛琳和麦伦从原来的同胞兄妹变成同父异母,洛琳的后人也从此和梅罗文加这个姓氏再无关系,进而出于同样的原因,她的后代也不会出现在依靠魔法自主识别和记录的马尔福族谱上。 至于华尔特所问,他为何接近克莱曼汀,他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巧妙地蒙混过关,实是由于他也说不清楚。最初会产生兴趣,确实是因为预言中提到了“精灵”。然而如果他只是被动遵循,自己心中始终无动于衷,那预言也就遗失了它的本质,沦为一种强制的设定,反过来干涉了命运。因此他现在站在这里,并非为了践行预言,顺从命运;他践行的,是心中所愿,他顺从的,是感情所向。 但若说对克莱曼汀别无所求也不正确。马尔福替她提了提被子,手顺势盖上她的腹。华尔特如果当年再对祖先昆汀了解得多一些,那刚才就应该能听出,能让马尔福们置于一己情爱之上的,只能是对家族的责任,对继承人的考量。既然原初血统传到他这一代,已变得稀少而驳杂,能带来优化的人近在眼前,他不有所谋划才不正常。不过就他眼下的首要目的看来,这本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不必和克莱曼汀言明,不必为此产生心理负担。 目光重回克莱曼汀的脸上,她眼角的一点反光,让他诧异地怔住了。克莱曼汀什么时候流泪了吗?他伸出手,点了点那一星水渍,各种猜测萦绕心头。然而等克莱曼汀忽然睁开眼睛,一双如紫水晶沁水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他只觉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对美的震撼——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泪,这样的注视——他甚至相信,若她开了口,下一刻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殒身不恤地一一照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1-140 入梦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树下的克莱曼汀很冷静。她甚至不需要做些验证,就明白自己身处梦境中,所谓清醒也并非真正的醒来。她坐起身,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翻出记忆略一对照,立即心中大定。 这里是夜晚的森林,密密匝匝的树冠上,是一轮皓洁的圆月,和现实中应该一致。林中飘荡有淡淡的雾气,她虽然只穿着睡裙,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地上是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赤着一双脚踩上去,有些软也有些痒。她低头摘去身上黏着的落叶,直到清理到头发上的,才意识到自己发色已变。但作为体验过一回的经历,惊喜度意外值都大大降低。 那么上辈子血统觉醒时还发生了什么呢?克莱曼汀仔细回想着,寻到一片树叶稀疏处,辨认出天鹅座,抬脚朝北出发。其他几个方向她曾经都试过,最终只能是在森林里迷路,只有往北才能有所发现。 渐渐落叶变得越来越薄,沾满水汽的草丛取而代之,不过森林并未到此为止,而是空出一大片区域给泉水汇成的湖泊。远远朝水面望去,还能看大一棵葳蕤的大树,独木成林地长在湖心岛上。克莱曼汀在一棵树后藏住身形,心翼翼地朝湖边看去,果然看到有一人一兽在。 那人背对着她而立,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帷帽遮住大半张脸,身边则是一匹神骏的独角兽,眼下正低下头和那人玩闹,不心拱得对方一个踉跄,后退间踩坏了一株紫堇。那人似乎低声责怪了独角兽几句,然后蹲下/身来,伸手扶起折断的花茎,念出一串吟咏般的咒语。白光从他的掌心亮起,接着缓缓地流向紫堇。开着蓝紫色花朵的草茎在白光中肉眼可见地直立起来,等那人停下咒语收手后,紫堇的状态似乎更盛先前。 克莱曼汀在一旁看得了然。这一幕她上辈子只看到了后半段,不过也死记硬背了一段咒语,后来随着如尼文水平的提高,她才推测出这是原始精灵语,进而确认是精灵祝福的一种。这辈子她也已经用过两次了,第一次在重生之初那株主动讨好她的苦艾身上,第二次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那匹公独角兽身上。 眼看那人救治好紫堇,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木梳,开始梳理独角兽的尾巴,克莱曼汀不禁迟疑起来。难道她要像记忆里的一样,至始至终偷偷躲在这里,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既然她进入这样的梦境中,既然这个人也出现在梦里,那么造成这个梦的存在,一定隐藏了什么用意。上辈子她懵懵懂懂,又为自己着装不得体害羞,面对湖边的画面自惭形秽,在这辈子却不再是绊住她脚步的理由。 下定决心后,克莱曼汀提着裙摆,提起一口气绕开树木,朝一人一兽慢慢走去。她越走越近,正好听见那人举着木梳对独角兽说话,声音温柔而年轻,带着轻微的调侃:“抱歉啊,欧恩,我不心扯掉了你一根尾毛。”他解下尾毛捏在指间一捋:“还有魔力在,正好用来替换我的琴弦。” 独角兽高傲地甩甩尾巴,表示它正有此意,那人便收起木梳,顺了顺独角兽的鬃毛:“那就谢谢你啦,欧恩!” 他取下颈间挂坠上的一棵绿色宝石,丢进草丛里,立即有一棵光秃秃的树破土而出,长到一人多高时往一侧一弯,垂下二十余根银白的丝线,眨眼间绷成一座朴素的竖琴。他随手在琴弦上一抹,从滑音中分辨哪根有问题,然后弯下腰掀开衣摆,从靴子里拔出一把银匕首,割断需要替换的那一根。 本来独角兽一直注视着那人的举动,但在克莱曼汀离湖边不过十步远时,它再放松警惕也不得不有所觉察。独角兽喷个响鼻,提醒了修琴的人,那人回头后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揭开帷帽,露出一头月光般的齐腰长发,和一张精致俊美的男性面庞。 “你是谁?”他的眉心微微起皱。问完第一声后,他等待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只能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是谁?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克莱曼汀回过神来,略显吃力地把历来多用于书面的如尼文组织成话语:“我叫克莱曼汀,我c我嗯,我今天成年”她觉得对方应该和她是同族,一句“成年”大概能说明所有问题。 “难怪是生面孔。”这人——更确切地说精灵——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仿佛刚想起什么,他忽然面露兴味:“我们的族人,如果成年当晚恰巧不在亚尔夫海姆,便会进入直系亲属的梦境接受传承。你这名字是拉丁语,难道你出生在罗马?” 克莱曼汀正要解释,却见精灵眼睛一亮:“不对,不对,你出生在哪儿不重要。你和我既然是直系亲属,难道你会是我的后代?你是我未来的女儿?” “应该不是”克莱曼汀敏感地从他对意大利的称呼中觉察出异常:“我们中间有时空之差,而且还不,根据人类历史,极可能是一千五百年。” “你来自未来不算罕见,我偶尔也做预言的梦,不过没想到会是这么久以后。”精灵唏嘘不已:“难道我要单身一千五百年才能找到另一半?这么一算,感觉自己好可怜啊” “抱歉”克莱曼汀赶忙打断他:“我有父有母,我不是您的女儿。” “那孙女?外孙女?” “为什么您一定要攀亲戚呢?” “我们要没有亲缘,你却在成年时进入我的梦境,未免太奇怪了。”精灵不依不饶地追问:“我叫维尔纳,你的直系亲属里真的没有这个名字吗?” “没有”克莱曼汀摇头:“原谅我从未听说过您的名字。” “那哦,等等——我想到一种可能。”精灵维尔纳又有了新想法:“回答我两个问题——首先,华尔特这个名字你不会也没听说过吧?” “这个我知道。我的中间名就是它。” “诶?你居然有中间名?那是不是还有姓氏?这个不是两个问题里的。” “有,姓卡罗。” “卡罗源自爱尔兰语还是高卢语?好吧,无论如何,这是个人族姓氏,没想到华尔特她居然” “怎么了?” “哦,没什么,先不说这个。第二个问题是,你会上树吗——不是用爬,就一下子跳到树上那种。” “我做不到。”克莱曼汀有些无语地承认。她本是女巫,又不是猴子——不过,猴子能不能做到,她其实也不清楚。 “那就说通了。”维尔纳在她问询的目光中解释:“华尔特是我亲生姐姐的名字,你是她的后人。精灵的魔法主要分为两种——战士系和法师系,华尔特是前者,我是后者。你成年时会进入我的梦境,当是她本人或后代和人族结合,最后生下的你变异成与我同系。传承的前提是魔法属性一致,也难怪你舍近求远来入我的梦。” “那您说的传承究竟要怎么做”对于他的解释,克莱曼汀听听而已,感觉与己关系不大,她另有关注点。 “战士系据说麻烦一些,要整个晚上言传身教,我们法师系就简单了。”维尔纳伸出左手食指摇了摇:“我只要往你眉心一点,把包含着系统的咒语的记忆存进你的大脑里,你醒后便可以自己学习了。” “就这样?” “就这样!” 这回答顿时让克莱曼汀无比后悔。她到此刻才明白,她上辈子究竟错过了什么。这大概是精灵一族内部不外传的传统了,她的祖先华尔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造成了她的无知。她也确实无从知晓,连博闻广记的黑魔王都以为主种灰精灵的天赋只是永生,只有亚种才补偿性地得以掌握一定的天赋技能,她的家人和她本人能认出她血统返祖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维尔纳打量她了一番:“你的状态,会影响你对我赠予的记忆的接受。来,坐下歇歇,让我给你弹首曲子静一静。” “有劳了!”克莱曼汀欣然应允。虽然上辈子听过一次,而且正是为他的琴声沉醉,在梦境中睡去,在现实中醒来,但此等之音,听几次都不嫌多。 确定了听众的维尔纳转身继续修补琴弦。一旁的独角兽早已卧下,并向克莱曼汀透露,维尔纳的琴艺在整个精灵族数一数二,今天是她有耳福了。克莱曼汀表示荣幸,摸了摸地上的草丛,觉得湿气有些大,正犹豫要不要席地而坐,一团白色东西递到她面前:“坐我的披风吧。” “谢c谢谢您!”克莱曼汀受宠若惊地接过,心道这祖先真是平易近人。再一抬头看,她这才发现,维尔纳里面穿的也是件白色长袍,不过还用了金银两色丝线,在边缘区域绣出几何星纹。她虽然对真正的精灵族的习俗了解有限,但根据迄今为止读到的真假掺半的传奇故事,她还是不难猜出他是族中的祭司,负责夜观天象星轨传播神谕。 对于她的注视,维尔纳自然有感觉,但并未多解释什么,仿佛眼下弹琴才是第一等要事。他走到湖边洗了洗手,才来到竖琴前,坐在由树分枝编成的矮凳上,双手悬在琴弦两侧,闭上眼酝酿了一会儿,才拨动第一个音节。 克莱曼汀听完一节便意识到,这和上辈子的曲调不同,大概弹琴的目的不同了,因此曲由心生另作演绎。一般的竖琴尚且音色空灵,精灵所用的又岂是凡品?她感到一股无形的氛围慢慢将她围拢,胸腔中之前因各种情绪而加重的心跳趋于平缓。维尔纳能感觉到她的变化,但琴声未歇,或者说坦然地不予理会。作为一名合格的琴者,音乐可以被赋予用途,但若只是当做一件用完就丢的工具,那便是对音乐艺术最大的侮辱和亵渎。 当人一心专注于听觉,其他感官就相应弱化,于是直到独角兽咴儿咴儿叫着提醒,连维尔纳也诧异地停手看过来,克莱曼汀才感觉到不对。她愣愣地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袖,刚想向见多识广的祖先求教,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感忽然将她湮没,一时间几乎夺去她所有的声音和呼吸。 那是一种类似用钢刷拉过血肉的疼痛,仿佛要借此将什么东西滤出她的体外。她疼得四肢痉挛,歪倒在草丛里,沾了她的血的植物开始疯长,开出种类不一颜色一致的红花,很快错落交织成一方花冢。 “克莱曼汀?”花草自主让了道,维尔纳奔到她身边,脱下自己的长袍,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岛上有些反应的大树,眉心因为疑惑不解和束手无策拧成一团。 “这是”他的视线落在克莱曼汀一绺发梢已经变成淡金色的头发上:“血统剥夺?”他抹了抹她脸上的血,声音异常凝重地问道:“克莱曼汀,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用你的永生和主神做了交换?” “交换?”克莱曼汀无意识地重复,残存的清明也变得疑惑。 “告诉我,你交换了什么!永生是精灵的荣耀,寿命也是你自己的,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它?”维尔纳再度申明:“告诉我你交换的内容,我来请求神降,停止这次交换!” 被血液打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克莱曼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我不知道不明白什么交换?” “你不知道?”维尔纳飞快地转动脑筋:“难道你受了谁欺骗,不是自愿做的交换?那可麻烦了!” “不知道” “那你这交换,华尔特知道吗?” “我不知” “你!”维尔纳被这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弄得暴躁。他狠狠地闭闭眼,随即叹了口气,双臂托起克莱曼汀走上了水面,一路如履平地般地走向湖心岛。在他踏上泥土那一刻,大树无风而动地晃了晃,他侧耳倾听了片刻,又是叹了口气,解下自己的外袍,把克莱曼汀送进水里。 数条树根从泥土中探出,缠绕上克莱曼汀的四肢,原本已经在水中扩散的血色也被它吸收。维尔纳仰头询问大树:“尤克特拉希尔,这交换真的不能停止了吗?” 一阵树叶晃动后,他扭头去看湖水中:“你说,她能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交换已经成功?”他走回湖上,在克莱曼汀的身边蹲下,伸手入水贴上她的额头:“神智中有一团混沌之处,是因为肉灵不合被封印了。涉及灵魂层面的交换,以永生为酬倒也不亏。也对,交易对象是主神,怎么会坐地起价?” 他摸了摸克莱曼汀已大半变成淡金色的头发:“虽然从主种降到亚种,却不影响传承内容。不过只剩下区区五百年寿命,就看你能领悟和掌握多少了。”说着他伸出食指来,一点银光凝于指尖,点在她的两眉中央。白光粘上她的皮肤,随即化成几缕银线,钻进她的大脑深处。 做完这一切,维尔纳召来岸上的外袍,提着衣领在湖里来回一涮,溶于水的血迹也流向树根,转眼间外袍已干净如初。他捞起克莱曼汀的一绺头发吻了吻算是告别:“克莱曼汀,也许一千五百年后,我们还会在现实中再见,多珍重吧!” 像来时一样,维尔纳踏着水面走到对岸,重新坐到竖琴前开始弹奏。他不知疲倦地拨动着琴弦,直到克莱曼汀在水中消失,大树的根须尽数缩回土里。独角兽贴着他卧下,他摸了摸它的后背,自言自语似的唏嘘道:“欧恩,你看,连仅是身上流有人族的血的精灵都活得这么复杂,由无数男女老少组成的世界又会是何等的乌烟瘴气!真不明白华尔特为什么总是喜欢往外跑!说是历练——想骗谁呢!” 月落日出,水边的男精灵睁开眼睛,回想了一遍昨夜的梦境。独角兽早就不知道跑哪儿逍遥去了,维尔纳撑着地面坐起来,抚着素净的外袍上的褶皱,满眼迷茫地慢慢眨动。抛开后人传承一事不说,他竟然还梦到自己穿着族中大祭司的服饰,这又能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维尔纳王子!您在这里啊!”一个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是穆德。”维尔纳朝一身劲装的年轻女精灵点头致意:“早上好!” “早上好!”穆德在他身边单膝跪下:“我是来通知您,大祭司想见您。” “知道了,我这就去。”维尔纳一边起身一边随意地问:“老师有说是什么事吗?” “大祭司他昨晚吐血了。”穆德一脸忧虑地坦言。 “什么?”维尔纳一惊:“老师现在如何?我这就赶过去!” “暂时没事了,大祭司已经歇下了,您现在着急过去,也只能在殿外等着。” “老师他昨晚做了什么?” “昨晚大祭司准备休息时,精神还不错,不料从窗户往外看到”穆德顿了顿才接着说:“看到流星自南而来。” “流星?”维尔纳不由沉吟。星象素来要么恒定不变,要么以一定规律运行,像流星这种打破常规的异星,往往代表着不可控的变数,虽然不一定就是噩兆,但吉兆的可能性很。他试探地问:“昨晚老师是不是立即就赶去观星台了?她可曾透露什么?”穆德是大祭司的护卫,几乎不分日夜地守候。 “大祭司什么都没说,我也略懂些星象学,没发现流星带来什么改变。”穆德想了想又补充:“也可能正因为这个,大祭司才当场起卦,借星月之力卜算未来,导致魔力透支遭受反噬。” “老师她是想看多远的未来啊”记起昨夜的梦境,维尔纳低声自语:“若是一千五百年后,那确实是太冒险了。” “什么?”穆德没听清他的后一句话:”维尔纳王子,您说了什么?” “没什么。”维尔纳面色如常地否认:“老师身体抱恙,要我联系我姐姐赶回来吗?” 穆德马上摇头:“大祭司特意叮嘱,只见您一人,不用通知王女殿下。” “那就算了。”维尔纳捡起之前铺在身下的披风穿戴好:“走吧,穆德,我们走过去,权当散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1-141 此生 克莱曼汀再次睁开眼时,瞬间骇得几乎心跳骤停。任谁冷不丁地看见自己的尸体,恐怕也无法泰然处之。 她自我平复了一会儿,才再次看向她的尸体。之所以不再称之为身体,是因为它显然没了生机。它被平放在牢房的床上,胸口平静得如同顽石,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苍白得发灰。 她看向右腕上一道极深的划伤,又瞥了眼难得一干二净的地面。她没忘记,上辈子她是缩在角落里割的腕,在她意识彻底混沌前,血已经流了一大滩。看来她的死已经上报了,有人来做了简单的清理,只是还没决定好怎么处理她的尸体。 四十八岁的容颜也是久违了,克莱曼汀忍不住飘近了一些。等等——飘?她低头瞧了瞧手脚,发现自己变得半透明,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就像霍格沃茨城堡里常驻的幽灵一样。这让她不由迷惑了,现在的克莱曼汀,到底是重生后在血脉觉醒中二度入梦的那个,还是刚刚从眼前冰冷的尸体中分离出的那个?她透过狭的天窗往外望了望,感觉自己也许需要照一照镜子。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就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伴随着一个略显耳熟的中年男声:“部里已经安排人手收拾过了,不过腕上的伤口未做美化复原,那是她身故原因最重要的证据。当然,等您认领走尸体以后,怎么处理是您的自由。”她仔细想了想,感觉那是加德文·罗巴兹,现任奥罗部部长,大战后硕果仅存的主管之一。 “伤口尚在其次,身体一定要保证清洁齐整。”回答他的人带着明显的德国口音。 “请放心,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勋爵,卡罗姐作为重要人证,为审判提供了关键信息,我们英国魔法部也是讲道理的,不会有意苛待她,或者是她的尸体。”罗巴兹立即承诺道:“就是这里了,您请进!” 一头棕发的罗巴兹引着一个灰发男子走进牢房。男子看上去已年近六十,发色变浅明显因为衰老。他披着一件黑色立领斗篷,里面是金色双排扣的同色大衣,胸前别着一枚勋章,右领角还有一枚银制的胸针一样的配饰,图案是卵形裂片树叶轮廓包围着一弯钩月,钩月两端相连,外围结成圆形。克莱曼汀对德国的贵族文化了解的不多,看不出这两件配饰代表了什么身份或地位。 只是这位勋爵的封号很有意思——弗尔斯特·冯·瓦茨曼(frsrvaa),瓦茨曼山峰的守林人。以阿尔卑斯山北麓贝希特斯加登区域的最高峰为封地,如此奇怪的分封方式,恐怕只有近百年来某些任性恣睢的德意志帝国国王才会这么做。 在克莱曼汀打量弗尔斯特·冯·瓦茨曼期间,又有六个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出现,一同提着一口朴素的白桦木棺材,每个人的领角也都别着叶型配饰。其中一人打开棺盖后,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弯腰抱起克莱曼汀的尸体,将它心翼翼地放进棺材里,才转身向罗巴兹道谢告辞。罗巴兹旁观他们的举动,表情略有些微妙,但什么也没多说,只同样客气地话别。 做够礼节的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对其他六人点了点头,七个德国人同时把手按在衣领一角的配饰上,在一阵空间扭曲中集体原地消失。克莱曼汀正猜测他们的去向,谁知自己也被卷入漩涡中,跟着提棺的一行人一同离开。 不过不得不说,对于自己随行,克莱曼汀还是很喜闻乐见的。阿兹卡班以及守护摄魂怪,是贯穿了她两辈子的噩梦,哪怕她处于幽灵状态,也似乎仍能感受到这里的阴森冰冷。 以弗尔斯特·冯·瓦茨曼为首的七人出现在一座山林脚下,六个提棺人改提为扛,把棺材扛到了肩膀上。他们沿着一条不甚成型的路开始上山,在晦暗的树林里默默行走,克莱曼汀飘着尾随了许久,才觉察到他们是在毫无目的地漫游。 其中一个谢顶的德国人最先吃不消,忍不住开口询问弗尔斯特·冯·瓦茨曼:“赫尔曼,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儿?” “去复活之地。”弗尔斯特·冯·瓦茨曼简短地回答。 “那复活之地在哪儿?” “在这片山林里。” “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再言语,让提问之人讨了个没趣,只能低声和其他人商量了一番,六个人全部对调了位置,好让另一侧肩膀接替重量。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对他们的动作没什么意见,仍是低着头专心走路。 不知这七人又继续走了多久,走到克莱曼汀都跟得无聊了,弗尔斯特·冯·瓦茨曼忽然被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跤。他倒没摔太惨,起身时依旧姿态从容。掸去衣服上的泥印和落叶后,他指了指绊过他的树根所属的那株山毛榉:“就放在这棵树下吧。” “就这儿?”之前提问过的谢顶男子最先反问。 “嗯,我们停在哪里,棺材放在哪里,都要遵从山林的意思。”弗尔斯特·冯·瓦茨曼摸了摸山毛榉粗壮的主干:“这大概是这一代最年长的树了。” “然后呢?需要我们挖坑下葬吗?” “不用。我们要做的已经完成了。” 弗尔斯特·冯·瓦茨曼挥手制止了其他人的疑问,率先用右手按上左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这显然是一把门钥匙,在他离开后,其他六人也纷纷取出特定物品,在友好地道别后各自消失,原地只剩下一口装着尸体的棺材,还有棺材外飘荡的克莱曼汀。 克莱曼汀此时已经明白尸体对她的吸引,或者说牵制,这让她不由靠近了些,把手放在了棺材盖上。不等她自我悼念完,一股吸力从棺材里传来,她再次被迫转换场景,来到一片月光照耀的陌生树林里。 “你是华尔特的后人?”一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威严男声问道。 克莱曼汀正要抬头先看看是谁,却发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回答:“什么后人?华尔特是我母亲的姓氏。” “那便没错了。又是一个傻孩子,轻易辜负了生命。”男声继续响起:“所以,你也准备放弃永生了吗?” “永生?那是什么?”克莱曼汀再次违背意愿地问出这个她这辈子已经不陌生的词汇。 “与我共存——我自恒常,你亦永在,不生不死,不灭不朽。” “你是谁?” “我?”一声轻笑夹杂其中:“你信仰谁,我便是谁。” 克莱曼汀已经了悟,也庆幸自己没再问“我信仰谁”这种蠢问题。她尝试夺回话语权,但失败了,这是一场她参与不了的对话,可能的原因要么是她级别不够,要么是所有问答早已发生过。前者其实可以排除,鉴于说话的一方正是她自己,那么眼下便该是记忆重放了。 “听上去挺诱人,可那有什么用?”“她”沉吟片刻才道:“我连一辈子都过不好,再去永生岂不是更糟?” “你想过好这辈子?” “自然是想” “重来一遍如何?” “让我再犯一遍错误,再历一番痛苦?”“克莱曼汀”的声音充满自嘲和颓丧:“我不认为它重来一遍,我有本事能过得更好。” “如果让你保留记忆呢?” “有这种好事?代价是什么?” “拿你的永生来交换。” 听到这里,克莱曼汀已心神巨震,心中有恍然大悟之感。果然就听她自己在短暂的沉默后回答说:“好。” 真相揭露了,克莱曼汀脑中有一瞬的空白。原来这才是她重生的真正原因。上辈子知识和见闻的积累,这辈子对未来某些的预知,都是她应得的回报。她不是神明的宠儿,梅林也没有恩赐没有玩笑,她只是做了一场公平的交换。 她忽然觉得眼睛不自己地变酸涩,明明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流泪。她选择了重生,放弃了连黑魔王都追求不懈的永生;可是,她为什么要重生?这个问题,她从在霍格沃茨特快上醒来就开始思考,从一开始被分院帽的言辞误导,满以为自己是复仇女神归来,到后来接触西弗勒斯,进而爱上他再亲近他,借此恢复了上辈子被魔法遮盖的全部记忆,她改为相信,是带着遗憾甚至悔恨的爱情让她滞留人间。 可看看她现在——她唯一爱过两世的人,她已经主动说分手了,赶在自己在他眼中变得愈发面目可憎之前。她明明学习着把握先机,明明手段背后也有真心,可最终还是与初衷和目的失之交臂。难道哪怕占据了重生这种常人难想的优势,这辈子的她依然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失败者? 那个威严的声音还在宣告着最终协议:“我会送你回到你人生的转折点,待你年满十七岁的夜晚,便进行交换的最后一步,我将借用你返祖觉醒之机,剥夺你体内灰精灵主种的血统。当你回想起我们这段对话,便表示交换彻底完成。作为结契证明,我会留下你原本血统等级的容貌,以便时刻提醒你,你为了重生放弃了什么,又选择重生得到了什么。” 对方话音一落,皎洁的圆月忽然光芒大盛,白光让克莱曼汀短暂失明,再睁开眼时,她先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沁出眼角,蜿蜒着划过鬓角,消失在头发深处。有一张面孔悬在眼前,她仍记得在最初的梦境,她还因为维尔纳的五官与其近似而不自主地失神。不过看见它,她便已明白,这一次她是真正的醒来,在现实的世界里,她重生后的人生。 “曼汀”马尔福在床边蹲下身,伸手覆上她的侧脸,指腹蹭了蹭残留的泪痕:“怎么了?梦到什么了吗?” 克莱曼汀没有应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心里却自嘲地暗道,也许她还不算一败涂地,起码眼前这人,在上一辈子中,从不会用这样温柔而关切的眼神注视着她。另一个卢修斯·马尔福,打量她的目光要么充满审视,要么暗藏欲望。他也不会在她面前低就,而是连说话都扬着下巴,仿佛吐出的每一个词都是对她的施舍。 “你”马尔福忽然用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别用这样一双眼睛这样看着我。你似乎在谴责我,在批判我,而我无法不感到愧疚,即使我不明白为什么。” “卢修斯”克莱曼汀轻轻地开口:“你不是问我梦到了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 “你也可以不必勉强。”马尔福本能地改口。 “我梦到了另一种人生。”克莱曼汀编出一个名目继续往下讲:“我梦到我转校后,被分到了拉文克劳,毕业后成为你们食死徒内部的’交际花’。黑魔王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而你,是第二个。” “听上去咳。”马尔福清了清有些喑哑的嗓子:“听上去还不算太糟。” “你猜后来呢?”克莱曼汀带着某种恶意反问。 “你说哪方面的后来?”马尔福也警惕地不直接接招。 “算了,不用你猜了。”克莱曼汀拉开他的手,直直望进他的眼里:“后来,为了讨好至高无上的黑魔王,为了拉拢前途无量的魔药师,你把我让给了西弗勒斯。” “什么?”马尔福失态地张大眼睛。 “然后,你结婚,生子,和我再无关系。而我”克莱曼汀微微一顿,越过过程揭开结果:“我最后,为西弗勒斯自杀了。” “你!”马尔福反握住她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度。 克莱曼汀清晰地赶到手被捏得生疼,然而心中却充斥着一种报复的快感。眼前这个卢修斯·马尔福不是口口声声说对她一片心意吗?既然她上辈子的记忆带给她那么多痛苦,让他帮着分担一点,他该觉得很荣幸吧?她从没有把两个卢修斯·马尔福分开看,那上辈子他的所作所为,这辈子没理由完全幸免。 她不否认,其实她一直还用旧眼光看待面前这个似乎与她的记忆有所出入的男人。不公平吗?可这世上哪有公平?不过是不公平和更不公平罢了。 注意到马尔福眼中掩饰不了的惊疑和慌乱,克莱曼汀得意了一会儿,但又还是很快心软了。她确实无法理直气壮地去伤害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人,被爱不是任性的理由。 她抿了抿嘴,选择了退让:“卢修斯,我受到梦境的影响很深。聪明如你,想个办法好不好——让我把梦中你的怠慢和舍弃一起原谅,或者别让我再把梦境与现实联系起来。我想,只要你能做到任何一项,我就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去感受你的心意,接受你的心意,甚至——回应你的心意。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1-142 信仰 克莱曼汀没有看错,马尔福确实惊疑慌乱,但其实也不止,他心理之复杂非她所能理解。她口中所谓的演绎了另一种人生的“梦”,让他不得不深度解读。他还清楚地记得,之前华尔特所言,上一个被剥夺血统的精灵,是用永生交换了爱人的复活。他并不相信,克莱曼汀失去她的永生,得到的仅仅是一个梦境,建立在另一个假设性的前提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梦应该是事实,它必然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发生过。 至于对于克莱曼汀而言,这梦境,到底是亲身经历的“过去”,还是提前预知的“未来”,或许也不难判断。单纯的预言,哪怕所见所感再真实,感同身受到的很有限,不会让她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那么,鉴于永生和生死相关,大概她也交换了复活,不过对象应该是她自己。 如果如此理解,有些事也就能说通了,比如她对他的态度。她曾经认识了另一个他,对他抱有一定的成见,于是不管至今为止,不管从今以后,他做出怎样的努力,都不是在增加好感感动她,而是在弥补过失挽回她。从厌恶直达喜欢的距离,显然比陌生到亲密遥远。 马尔福在心里为自己抱不平了片刻,不过很快调整好心态,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努力并非无用功,他相信复活之初的克莱曼汀,即便不介意与他一夕欢愉,却一定对他们可能有的共同未来不存任何幻想。那时即便他吐露心意,她也只会当场面情话,不会放在心上。然而如今,情况显然大有改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忽然让步。他每付出一次,就像敲一次门,她的心扉纵然仍未对他开启,但已经给出回应。 他又略作沉吟,慢慢松开手指,满脸歉意地吻了吻他在她手上捏出的痕迹,双眼饱含真诚地看着她承诺道:“我会想办法。” 克莱曼汀闻言松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她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漫无目的地对着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曼汀”马尔福轻声地唤她:“不知道算不算冒昧,我能否问一问,在你的梦境里,你你为什么要为西弗勒斯自寻短见?” 这个问题让克莱曼汀浑身一僵,不由捂住眼睛逃避似的反问他:“知道这个对你有什么用?” “和有用没有没有关系。”马尔福的嗓音异常地温柔:“你在梦中对我形成的看法亟待扭转,我明白这很重要,但并非刻不容缓。我担心的是,你是在梦中自杀后醒来的,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我的事还可以放一放,先让你走出噩梦的阴影,我觉得这才是当务之急。” “多谢你替我考虑,卢修斯。”克莱曼汀微微闭了闭眼。果然是马尔福,哪怕她又一次给自己浑身覆盖上铠甲,他也能一眼看出她铠甲下的软肋所在。 “所以,可以说说吗?回避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要勇敢面对它。” “我那也许算是——殉情吧,因为,西弗勒斯他已经牺牲了。” “西弗勒斯——”马尔福及时停下,克制住立即询问具体原因的冲动,即便他明白这个消息非同一般。他换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克莱曼汀依旧有些潮湿的眼角:“你醒来时的眼泪,正是为他而流吗?” “是”克莱曼汀回答着,回想了下醒来前后的心情,又不禁改口说道:“也不全是” 后一句回答让马尔福眸色变深。他早就猜到里面另有隐情。如果同样是爱人去世,同样是为爱自绝,为何克莱曼汀没有像另一个叫洛琳的精灵一样,用永生交换爱人的复活,而是选择自己重头再来?只是明面上,他露出一脸恰当的感慨:“在梦里,你和西弗勒斯的感情想必很好吧,这才觉得自己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我们”克莱曼汀不大情愿地承认:“我们并非如此。他另有所爱,而我,爱而不知。对于我的自杀,他的死是诱因。我那时,嗯,在梦里,应该像大多决定自杀的人一样,对人生绝望了。” “绝望,这个词——”掩住眼中的了然之色,马尔福缓缓开口:“让我想起一个叫克尔凯郭尔的哲学家在某本书里发表的观点。他将人分为无知c感性和理性三种类型,无知的人不知道自己是否绝望,感性的人会为世俗事务绝望,理性的人要么因拒绝自我而绝望,要么视之为真理而永陷绝望中。再联系自杀,即杀死自我,是对自我的终极否定。那么,我可否理解为,你之所以会对自己举起屠刀,是因为你厌恶那样的一个自己到极点,并且清醒地认识到做什么都没有补益。你的自杀,并非殉情,归根结底,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我无法否认。”克莱曼汀坦言道,她确实难以反驳,毕竟在她用餐刀割开手腕的时候,她上辈子最重要的记忆仍旧缺失。 “克尔凯郭尔认为,信仰是脱离绝望的唯一方式,选择信仰也是实现自我的唯一途径。”马尔福再次握住她的右手,摩挲着上面浅浅的疤痕:“如果他的理论起码有一点合理性,那么,曼汀,你现在醒着,尽管受了梦境的影响,却不再有自绝的念头,我是不是可以继续理解为,眼下现实中的你,比着梦境中的你,多了一份信仰。你流泪,其实是因为信仰受挫?” “信仰?我不觉得我现在比过去,哦,我说比在梦里,对梅林更加崇敬。” “克尔凯郭尔的信仰无疑是宗教层面的,但我们的解读也可以不仅仅局限于此。信仰的对象,除了是神,还能是无形的东西,比如强大,比如守护,比如爱。” “爱也能称为信仰?”克莱曼汀低声呢喃:“那现在的我,大概就是在不自觉地信仰着它吧。也许人能对绝望无知,有时也对信仰无知。” “这么类推当然可以。”马尔福赞许地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我们还能说,感性的人和理性的人所选择的信仰也不同。比如对爱,感性的人会针对某一个人,而理性的人,看重的则是爱本身,并不拘泥于如何获得。” 这话听得克莱曼汀心中一震,侧脸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具体的某一个人,也许他值得你爱,但他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可能完全符合你的期待。一旦他让你失望,让你伤心,你的信仰之基就会动摇。因此感性的人,即便拥有信仰,也依然会再次陷入绝望。理性之人所信仰的爱则不同。它不仅不再局限于某个人,还不再局限于某种类型。一个人为爱活着,这种爱,可以是爱情,也可以是亲情,友情。当她把视线从某个人身上移开,她会猛然发现视野如此宽广,世界如此可爱。” 马尔福认真地问:“若选择了这样的信仰,曼汀,你觉得这样一个自我,如何?” 克莱曼汀沉默良久才说:“你其实是在宽慰我的失恋吗?” “我不否认。你梦境中的自杀,和现实里的失恋,其实殊途同归。曼汀,你自己也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能把人生完全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特别是以女性的身份,去这样看重一名男性。即便是对我——我是说,若我有朝一日心愿得偿——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和对我的感情视为你活着的全部意义。不是只有不爱与憎恨才会带来伤害。爱美如玫瑰,刺偶会扎手。我的心意将保持不变,但在相处中,我所给予的,你所需要的,或者,你所展现的,我所愿见的,未必总能一一吻合。一旦发生偏差,矛盾就会滋生,隐患开始埋下。就比如比如你和西弗勒斯,以我对你们的了解,我并不认为只这一年时间,足以你们中有谁移情别恋,最终导致你们关系破裂。你们分手,原因一定不在不爱。” “卢修斯,你这是”克莱曼汀诧异地眨眨眼:“在替西弗勒斯说话?” “实话实说罢了。”马尔福无奈地抿抿嘴:“更何况,他是你前男友,也是我的朋友,今后你我相处,不管是发展到哪种地步,都难以绕开他。就比如你接下来一个学年,你和他是同院同年级的同学,你见到他的机会一定比见到我要多的多。” “你就不担心我原谅他了,我们复合了?” “那我方才那些话就白说了;如果没白说,你也听到了,那便是你未曾觉悟,毫无长进。你还在执着于一个人,在放肆你已经冒头的绝望继续加深,直到——像梦境里一样,再次毁灭自我。” 克莱曼汀的脸上流露出茫然:“那我该怎么办?” “再选择一次信仰。”马尔福别有所指地建议:“彻底转换比较难,不如试试相近的。” “是要我继续保持对爱的信仰,只是从具体的爱变为爱本身吗?”克莱曼汀垂下眼帘:“可是,从感性到理性的升华,也没那么简单。” “让我来帮你吧。”马尔福平静地表示:“并且求之不得。或者说是,一举两得。” 什么两得,克莱曼汀立即就明白过来。基于对他固有的认识,她忍不住语带质问:“卢修斯,原来你说这么多,又是引用又是类比,为的是把你的目的加进来。” “曼汀,如果做一件事能达到两个目的,我们为何要自欺欺人对其中一个袖手旁观?”马尔福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力:“更何况,所谓我的目的,即便也达到了,却也由我亲手埋下了更大的隐患。” “我不明白。” “曼汀,让你学会信仰爱本身,那么从谁那里得到爱,完全由你自己来决定。” “我自己?”克莱曼汀怔住。难道她去爱谁,或接受谁的爱,原本不是她自己决定的? “是的,这样一来,你守住了自我,在爱别人之前,先坚持住自爱。只要你不迷失自我,只要你继续信仰爱,那么这世上,再没有哪个人能伤害到你。”马尔福说着,放任自己的嫉妒心外泄:“这样一个信仰着爱的克莱曼汀,将不会再毫无保留地爱任何人。这便意味着,哪怕有一天我走入你的心里,你对我的爱也难以像你曾经对待西弗勒斯那样,重于性命,轻视生死;如果我哪点不讨你喜欢了,一旦积累到一定的量,你便会毫不犹豫地马上弃我而去,去寻找和接受更和你心意的爱。” 克莱曼汀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不是刚好对等吗,卢修斯?你会毫无保留地爱一个人吗?这一套自我信仰理论,也是你的处事原则吧?虽然你未必信仰爱,但只要是理性的信仰,自我永远放在第一位。” “那就看是怎样的信仰怎样的自我了。自我也可以无私,就像贫穷的母亲把最后一口面包让给孩子,有些信仰需要用牺牲来坚持和实现。这种表面上自我存在的湮灭,其实却是对信仰的最高忠诚。” “不,等等,卢修斯,我又迷惑了。你举得那个例子——母亲和孩子,母亲所爱的,只会是自己的孩子,那她岂不是也非理性?” “当然不是理性的。难道哪个母亲在爱自己的孩子之前还要先论证一番,还计较得失?” “可是,我们不总是讲,母爱是伟大的” “我没有说,感性之爱一定低于理性。我不是绝对的理性主义者,坚信理性至上,视情感欲望为糟粕。然而同时,母爱也并非感性的。感性理性尽管是人先天所得,但也只能在人的后天中使用。母亲对孩子的爱,应当是先天而来,在孩子降世之前,在它成为具体存在之前,将为人母的女性已经在爱着它。这种爱基于血缘,深入骨髓,用感性评价则误解了它,毕竟为孩子牺牲的母亲,并非是出于一时的冲动;用理性评价也低估了它,毕竟为人母者,可以冷静也可以疯狂,可以坚强也可以脆弱。” 马尔福说完这番话后,忽然又提了一个问题:“曼汀,在你的梦里,你并没有孩子吧?” “我”克莱曼汀带着三分不解咬咬唇,不是十分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马尔福已经猜出答案。他轻声感慨:“你原本执着的爱,确实太过单一了。” 克莱曼汀懊恼地喷了口气。这人太过敏锐,简直是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他揪出一连串的事实来,让她连话都快不敢说了。 “曼汀,先学着让你的爱多样化吧。”马尔福语重心长地建议:“我说过要帮你,你可以先在我身上做实验。把我当爱人,亲人,朋友,哪一个都好。”他起身用双手撑着床沿,保守地只吻到她的嘴角:“你给我多少,给我哪一种,我都将甘之如饴。”说完他站直身子,抚抚衣摆的褶皱,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卢修斯——”克莱曼汀支起上身叫住他:“你的信仰——我想问,你的信仰又是什么?” “我的信仰?”马尔福微笑着回头:“是背叛呀。” 克莱曼汀愣愣地看着他的笑容,为他的回答心惊。 “别在意,那这是个玩笑。”马尔福立即改口:“我” “不,卢修斯,我懂。”克莱曼汀打断了他的话:“自我可以无私,信仰也可以是背叛。” 最后一句话不算什么,可听到她的倒数第二句,这次轮到马尔福怔住。他缓慢地闭了一次眼睛,所有失态已收敛于无形,随即故作轻快地说:“看来你也会法语。” 克莱曼汀点点头,承认自己会法语,但又摇了摇头,否认这两者有关,不过为了不让自己泄露更多信息,她明智地不做解释。 马尔福等了片刻,见她还是在沉默,便放弃刨根问底,继续开门走出去。 目送他的背影,克莱曼汀叹气,想起了他上辈子的结局。 马尔福家族作为黑魔王麾下首席,被安排在审判第一天,所以他们一家的命运,克莱曼汀在死前已一清二楚。在无可辩驳的累累罪证面前,临阵倒戈也无法扭转局势,马尔福以一己之身承担了全部过失,保全了家族财产,护住了他的妻儿,于判决当晚接受了摄魂怪之吻。 她曾一度不能理解——既然他们能逃离战场,那为何不再逃出英国?他一人慷慨赴死,留下了孤儿寡母,让他们独自面对战后的困境和敌视,这倒是是爱还是不负责?然而,她想她现在也许明白了。卢修斯·马尔福如果有信仰,那就只能是马尔福家族,妻儿尚且排在它的后面。于是,他不能远遁,因为家族立根在英格兰岛上;他舍生自污,因为他的儿子要继承马尔福这个姓氏,并且将它清清白白地一代代传承下去。 马尔福真是个好姓氏。当一个人背叛一切,那么,他只忠于背叛本身。如果每位继承人都能为家族做到这种地步,又何愁这个姓氏不足以长盛不衰源远流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1-143 授渔 马尔福停在卧室门外,捂着脸才敢露出苦笑。那一番话,是他急智之下所能设想到的最好选择了。如果克莱曼汀真活了两世,那便也爱了西弗勒斯两世,不管是长度还是程度,他都无法在短期内与之匹敌,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撼动克莱曼汀的观念,打消她对西弗勒斯的执着。不管他以什么身份获得她的爱,都将是峰回路转的关键。 再说了,他也确实并不奢望从她那里赢得像她对西弗勒斯那样深厚的感情。他嫉妒归嫉妒,那种爱太沉重,肩上早已担了其他担子的他,恐怕会承受不起。他所求的,是她对他心意的回应,是今生琴瑟和鸣的默契,未来风雨同舟的陪伴,仰赖的感情之基,不必全都是爱情。 想到这里,马尔福自己呆住了。默契吗?陪伴吗?原来他的心意,也在自己的多次付出中不断加深,已经到期盼白头偕老的地步了吗?他看着手中的蛇头手杖,对于克莱曼汀之前所求,忽然有了一个构想。 卧室里,克莱曼汀从关闭的房门上收回视线,看向另一侧的窗户。外面阳光已十分明亮,这又是一个晴朗的上午。虽然做了一夜的梦,但她休息得还不错,过了平日起床的钟点,自然更不可能再赖床。拢着散乱的长发坐起来,低头间手指的动作一僵,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发色的改变。 或许也不用太惊讶,她一边回忆着梦境,一边默默安慰自己。两年前的斯莱特林内部毕业晚会上,黑魔王曾为她介绍过灰精灵的主亚种之别,他的说法虽然未必全对,但也包含不少有用信息。那么,那名叫维尔纳的疑似她祖先的男精灵,以及后来连正脸都不曾露的至高存在,所明确传达出的血统剥夺与降格的事实,其实已不难理解。 她起身下了床,走到衣帽间的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赤/裸的身体。睡前穿得好好的睡衣为何被脱下,她虽然不大明白,却也没放到心上。她先把头发朝一侧拨弄并扭成一股,对着镜子近看自己的五官,再舒展四肢反复地活动,观察和感受形体的异样,最后意识到不管是巫师还是麻瓜,对精灵某些直观的印象并非空穴来风。不过想想也是,精灵一族也曾生活在人类的大陆上,和两者必然都有过接触,留下一二传说十分正常。 拉开衣柜,克莱曼汀随手选了一套家居服,穿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她的成年生日,手中这件未免显得太普通了。在其他衣服上扫视了一圈,她放弃了另选一件的想法,同时无奈地承认,她的衣品虽然不差,但所谓的正装乃至盛装,她没有任何存货,只每逢宴会在即,她才会费心准备,或任由他人代劳。 把新发色的头发梳顺以后,克莱曼汀洗漱好便下了楼。和前几天一样,马尔福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前摊开着一份报纸,只是今天显然不专心,目光长久地凝滞在一处。她到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于是又像之前一样,他大步地朝她走来,轻轻亲吻她的额头,不过今日多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方才下楼途中,克莱曼汀就设想好了避免相对无言的尴尬的话题。她微笑着道谢后,摸了摸肩上长发:“你看,如我昨晚睡前所说,我发生了一些变化,也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你还可能会变回原来的模样?”马尔福着实惊讶了。 “嗯大概吧”具体原因不好解释,克莱曼汀只得含糊其辞,不动声色地带开了话题:“倒是你之前提到的,我们有什么一千年前的渊源,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了。” 马尔福配合地问:“你猜到什么了?” “我是女精灵华尔特的后人,这位祖先还有个同胞弟弟,名叫维尔纳,你是他的后人吧?”所以他们才外貌相像,克莱曼汀在心里补充。 “不是。”马尔福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到玄关:“你觉得我们像吗?” “还真是!”克莱曼汀对着镜子里的两人惊奇道。分开时倒也没多明显,站在一起就更清楚了。 “我也是华尔特的后人。”马尔福解释说:“那位维尔纳,夺走了本属于我们祖先华尔特的王位,必然一直留在精灵族内,并带领着族人遗世隐遁,不可能留有血脉传人生活在人类中。” “夺走王位?”克莱曼汀震动不已。昨夜她梦到的年轻精灵,看上去那样地干净单纯,谈起长姐也是欢喜孺慕,后来居然还会谋朝篡位?从梦中的年纪到后来,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以致让他产生这样大的转变? “对,维尔纳加冕后,诅咒了祖先华尔特的名字,并把她驱逐出族群,遗落到人类大陆上。后来祖先华尔特和祖先昆汀·梅罗文加结合,生下一对龙凤胎,分别起名为麦伦和洛琳。再过了数年,两夫妻分居,麦伦随祖先昆汀离开,改姓马尔福,洛琳留给祖先华尔特,放弃了父方姓氏,改用华尔特。我们两支,自此以后分开发展,直到如今的我和你。” “所以,我们算是兄妹?” “隔了这么久,我这一支族人一直和血统强盛的巫师通婚,华尔特遗留下来的血统早已日趋稀薄;而你那支的祖先洛琳,经过某次意外,身上不再具备祖先昆汀的血脉。所以,我们两人——”马尔福猛地顿住,片刻后已然改口:“我们是不是兄妹,可以由你来决定。我说过,你可以尝试亲人之爱,正好这也算是个名义。” 克莱曼汀沉吟片刻后还是拒绝了:“就像你说的,一千多年都过去了,若再算辈分谈亲缘,恐怕天下所有的巫师都该一家亲了。”同源血脉,一条分支成为英格兰贵族,一条分支只是德意志平民,这在欧洲大陆上,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再寻常不过了。 对于她的回答,马尔福没什么可失望的,毕竟就他的目的而言,这重身份只是辅助,有了确实好,没了也无妨。在纯血巫师家族的观念中,血缘关系虽有锦上添花之用,但并非择偶标准的第一要素。 “不过”克莱曼汀的目光还放在镜面影像上:“我们若一同这么出门了,大概会被人当成兄妹吧?” “应该不会,起码大部分人不会。” “嗯?为什么?” “你的眼睛”马尔福伸手盖上她的侧脸,用大拇指摸索着她的眼角:“太过夺人眼球,若是旁人见了,也许也未必能立即发现我们之间的相像,而是被这双紫眼睛吸引去全部注意。我想,这世上能不被它们的光彩炫目的人,终归是少数。” “真是麻烦”克莱曼汀捂了捂眼声嘀咕。 “不是麻烦。”马尔福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出众的外表,是神的馈赠,是你的财富,你该享受因为它而令他人甘心双手奉上的钦慕和荣宠。如果我今生有幸拥有你,我不会要求你为了安分守己,从而日日素颜朝天收敛光华。你的全部美好,会是我最甜蜜的责任,最耀眼的勋章。” “卢修斯”克莱曼汀别开脸,感觉双颊在发热。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黑魔王还说她会说话呢,在这人面前,她恐怕自命笨嘴拙舌都不为过。 “曼汀,我想,我要先给你道个歉。”马尔福忽然说道。 “怎么了?”克莱曼汀扭回头,诧异地眨了眨眼。 “我原本为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然而现在我觉得,它已经不再合适。我希望午饭过后,你给我半天时间,让我回庄园一趟,傍晚左右再旋返。这意味着,你需要要么为我暂开壁炉通道,要么将你回家的门钥匙借给我。” “不用这么折腾吧?你送我什么礼物都挺好的呀。” “不,即便在今天之前,你的成年贺辰礼,也不是一件随便的事。现在我有了一个想法,对我很重要,我想,对你也是。” “看来你已经知道要换成什么了。”克莱曼汀面露好奇之色:“你这是要吊我半天胃口吗?” “如果能不让你在下午某个瞬间,忽然兴起了念头,不再欢迎我回来,那也就足够了。”马尔福郑重地求证道,遣词却带着几分调侃:“曼汀,起码你是不会拒绝为你带来生日礼物的’邮递员’的吧?” “不会,我保证!”克莱曼汀答应着,心中充斥着一种无法视而不见的轻松和期待。 克莱曼汀用过早餐后,喝下了床头的滋补剂,淡淡的樱桃口感让她回味似地咂咂嘴,颇是赞许地对马尔福说:“如果药剂都能这么好喝,我都不介意每天来一瓶!” “所以药剂的口味都很糟糕。”马尔福笑着答道。 “卢修斯,这是你亲自熬的?不是你在药房特别定制的?” “你不相信这是我的手艺?” “倒也不是”克莱曼汀连忙解释:“你当年在霍格沃茨读书,必然每门课都十分优秀,熬制滋补剂难不住你。我惊奇的应该是——首先,现在你还愿意动手,其次,你的手法也未生疏。” “有件事告诉你,你也不用惊讶——在霍格沃茨的七年,我的魔药一直都是。”马尔福用自然而然的骄傲口吻讲述着:“毕业之前,魔药协会给我发过考试邀请,希望能吸纳一位马尔福入会,认为这是件相得益彰的互惠之举,不过,我当时另有要务在身,就回信婉拒了。” 克莱曼汀听得有些咋舌。西弗勒斯宁愿欠斯拉格霍恩人情,也想要一份推荐信提前试水,马尔福却能坐等邀请上门,而且他还谢绝了。难道她前面又是一位不世出的魔药天才? 像是猜到她脑中所想,马尔福微微摇了摇头:“你一定联想到了西弗勒斯,不过,我跟他不一样。如果把魔药比喻成一片领地,我这样的人,会成为负责的守卫甚至领主,那么西弗勒斯,便是最富开拓精神的先驱。在魔药协会内部,如我者永远不缺,然但凡非鼠目寸光之辈,无疑都能明白他的价值。所以西弗勒斯入会,是迟早的事,他自己也明白,不是能否的问题,而在于时间早晚。至于我,我若成为魔药师,对我和协会双方,虽有好处,却非必要,所以我能拒绝,也确实拒绝了。” 他摸摸下巴补充道:“尽管没有成为魔药师,我对魔药学也有贡献——起码我慧眼如炬,发现了一名天才,并提供了一定的便利,帮他尽早开发才能,助他将来走得更远。” “你可别乱揽功!”克莱曼汀瞥了他一眼:“你敢说你这么看重他的天赋,不是因为他母亲姓普林斯?算算年龄,你的父亲和艾琳就算不同级,也不可能相差七届以上吧?当年’魔药女王’的儿子,怎么不值得尽早投资?” “他的母姓,我确实一开始就知道,当年西弗勒斯出生时,斯内普夫人在《预言家日报》上登过告示,他入学那年,我父亲也特意嘱咐过我” “老马尔福先生也知道西弗勒斯?你们家和普林斯家族有往来?” “一个经营药材,一个制作药剂,起码是产业链上的关联。事实上,我们两家是世交,斯内普夫人,当年的普林斯姐,还曾上过我父亲的配偶候选人名单。可惜等她不顾一切地嫁给麻瓜,他们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极少去西弗勒斯家找他,原因之一就是要避开斯内普夫人。” 克莱曼汀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次,英国魔法界真是地方人员少。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和老马尔福,本来关系甚远的两个人,中间只需再加上一个人,就能彼此串联起来,不提他们共同的主上,还可以是斯内普夫人。再念及普林斯这个姓氏,她突然有些想打听一下,西弗勒斯的外祖父——即普林斯老先生——人现在如何了,可又自觉没什么立场问出来,犹豫再三终是咽下了这个问题。 “曼汀,我说的贡献,不是初衷。你在斯莱特林,找不到任何‘一门心思’的人。我的贡献,在于过程,见于结果。”马尔福接着方才的话题说:“曼汀,我知道,你转学到霍格沃茨三年,已经慢慢适应斯莱特林,也主动被动地模仿学习。然而,只把这种行事作风当做一门本领掌握并不足够,它该融入到你的性格中,成为你的习惯以致本能。” “受教了,先生!”克莱曼汀虚虚地摆了个谢礼:“有你总这么言传身教着,我再想要不谙世事,就只能回炉重造了。” “曼汀,这对你很” “对我好,我明白。” “真的明白?”马尔福反问。 “真的明白。”克莱曼汀回答着,却又有了个疑惑:“不过,我发现,你对待我的方式,似乎有了些变化,而且似乎是我一觉醒来你就成这样了,就像是就像——以前你总在送我钓好的鱼,现在在教我怎么自己钓鱼。” “这个比喻不错。”马尔福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克莱曼汀把上身斜到他面前:“卢修斯,你不会真把我看成你的妹妹,想要履行为人兄长的职责吧?” “你说呢?”马尔福轻飘飘地把问题抛了回来。对上那双动人心魄的紫眼睛,他笑意沉潜,如静水流深。他只所求,自然,不止于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1-145 撷芳 卢修斯吐出的每个单词每个音节都似乎在震撼着克莱曼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集中地感受到,面前的这个人和上辈子有多不同——不仅是对她态度的迥异,连他自身也发生了改变。 这让她难免有些好奇,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到底是如何造成的。她并不觉得,他会在接下来的一年内大幅退化,直到与她记忆中的作风一致。命运也许会自我修正,但人心之域,连神明都无能为力。迄今为止,这个世界唯一的变数是她,可她哪有那么巨大的能量,去影响一个骄傲的马尔福? 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头脑被脸上的热度熏得有些发晕的克莱曼汀找到一丝清明。她忍不住反问:“德拉科?”。 “对,德拉科。”卢修斯沉着地承认道:“我的儿子,下一代的马尔福,必然叫德拉科。” “你们家族成员的命名有什么讲究吗?难道很早以前就预定好了?” “倒也不一定,不过德拉科的名字,源自一则预言。” “预言?” “若干年前,布兰登·特里劳尼曾向我祖父求助,以第一则预言作为报酬,第二则做保密的条件,这其中一条的使用权,我在十四岁生日时得到,我问的便是后代问题。我得到的预言中,其中有一句话便是——这是一个与父亲容貌近似的孩子,天龙星照耀着他诞生到这个世上。于是顺理成章的,我的儿子只能叫德拉科。” 克莱曼汀对他语气中的理所当然表示理解。不同于日渐被科学洗脑被物欲充斥的麻瓜,所有巫师依然像千百年前一样坚定地相信,预言是神明对人间的指点,透过预言师的口传达下来。于是被世人承认的预言师的话没有巫师会质疑,就好比那则关于黑魔王和七月生的男孩的预言,前后两次席卷整个魔法界的战争,食死徒和凤凰社仅仅是从旁辅助,最终决定胜负的只能是被预言提到的两人一对一。 巫师对预言的信仰,和预言对巫师指导,其实早已分不清谁因谁果。也许巫师如何做是被预言注定,也许预言应验是巫师亲手落实。不管到底谁成就了谁,总之这已经成为魔法界的一条准则,只要魔法不灭,预言的权威将永远紧随着神明不减。 “那则关于你的后代的预言,难道就没有提到你妻子的事?”克莱曼汀心地询问。 “预言既然关于我的儿子,确实会提到了他的母亲,不过”卢修斯短促地皱了下眉:“无法解读” “因为含糊不清?”克莱曼汀猜测道。 “不,表达很清楚,不存在疑义,只是在理解上完全违背常理。”觉察到话题偏离,卢修斯赶忙拨正:“总之,在伴侣问题上,我还不至于被一则预言弄得束手束脚。我相信,既然那是预言,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脱离命运的轨道。如果神明已经不分巨细地把一切安排好,那么我对你产生爱意,现在跪在这里,向你提出请求,既是我的决定,也是命中注定。而你,曼汀,也可以按照你的心意做出选择。因为你也在隐藏在预言里,身处于命盘上。” 所以人类因为无知而自由吗?克莱曼汀有些惆怅地想到。如果这样,那么她用永生换来的记忆,可以是她优势,也可以是她的枷锁,在既定的结局面前,她永远只能被动的应对,将改变命运寄希望于侥幸。 然而很快,她领悟到了卢修斯话中的精髓。他不是在以身为例诚恳地奉劝她对预言俯首帖耳,或者将她以梦境之名透露的前世看做今生的剧本。好比火车看似自作主张地改道,不是它偶然突破了神明的设定,反而是恰恰遵循了神明的指引。巫师会听到预言,她会“入梦”和“醒来”,也是属于命运。 这样想着,克莱曼汀忽然感到一阵轻松。她身上的枷锁当然还在,但不再是背负在肩上,而是化为她的一部分。其实本来,重生是神明换给她的,如果神明怕她破坏命轨,那就根本不会和她交易。当交易已成,她所得到的,并不仅仅是从年轻的身体中醒来,而是整个人生的改写,靠她活着来步步揭晓。 “曼汀,你好像想通了什么。”卢修斯敏锐地发现了她心理的转变。 “卢修斯,谢谢你。”这一次,克莱曼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那个‘梦’,帮着我接受和西弗勒斯分手的事实的同时,也让我心灰意冷,对今生再无期盼。我以为它要警戒我,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不过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场‘梦’对我的意义。或许,我做出些什么去改变它,才是它的价值所在。”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卢修斯露出一抹浅笑:“祝贺你完全走出噩梦的阴影。” 赶在克莱曼汀开口前,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希望,你的下一句,不是告诉我,因为明白梦中的悲剧是亟待扭转的现实,所以你打算想方设法地和西弗勒斯复合。曼汀,别对我说这些,别对我——那么残忍!” “我不会,卢修斯!”克莱曼汀认真地摇摇头:“诸如预言,只会描述事实,难以触及人心,我和西弗勒斯会分手,矛盾内在于我们彼此,不是简单地逆着‘梦境’行事就能克服的。” “那,它呢?”卢修斯对她提醒她左手上戒指的存在:“你在梦境里,也许在别人手上见到过它,也许从未见过它,现在你要如何对待它?” “戒指”克莱曼汀扩散的思维慢慢收拢:“你拿出它,向我证明了你和‘梦境’里的卢修斯·不同,又用它牵扯出的一个名字,帮我把‘梦境’和现实分割开。我的要求,你都做到了,那么按约定,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注意到他开始上扬的嘴角,她狼狈地把脸别到一边:“只是,机会归机会,在明白这枚戒指的全部寓意后,我,我” “没关系,曼汀,你说下去。”卢修斯以近乎冷酷的姿态要求着答案,尽管显而易见,他的这分冷酷,是对着他自己:“要拒绝的话,只有说清楚,才能不给自以为是的侥幸留下丝毫可能。” “卢修斯”克莱曼汀滑下椅子,扑上去抱住了他:“对不起,卢修斯” “没关系,曼汀。”卢修斯放下另一侧膝盖,以便稳住两人的平衡。他缓慢地环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没关系,慢慢说。” “我,我”克莱曼汀闭眼咬咬牙,忽然想到一个说法,然后未经三思便脱口而出:“我以后可能都不再使用魔杖,那就用不上魔杖储存戒了!” “曼汀”卢修斯闻言愣住了,为这意料外的答案。他当然明白,这个理由很拙劣,简直是一戳就破,但和她本该说的话比起来,这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是说,我昨晚接受了传承。灰精灵的魔法,和巫师的不同,理论上不需要魔杖。”话已出口,克莱曼汀只能自辩自证:“正好我之前的魔杖也不完全顺手,说不定要我彻底放弃魔杖才对,那戒指在我这儿就没有实用了” “呵呵”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的耳畔响起。卢修斯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不管你以后用不用魔杖,曼汀,我都愿意相信这个借口。” “对不起,卢修斯”克莱曼汀把脸枕在他的肩上:“我是要给你机会,可总得,慢慢来” “不,不用说对不起,是该我谢谢你。” “你不必如此的,卢修斯。我不值得你折损你的骄傲。你的人生,即便没有我,也能妻娴子慧,家庭美满。” “曼汀,再骄傲的人,一生中也总该有这么一个人,让他愿意放下自尊深爱一次。”卢修斯捧住她的脸慢慢说道:“我当然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作为卢修斯,真正任性了一次!” 他说完这句话,试探地贴了下她的唇,轻飘飘地没有用力道,仿佛在做询问。片刻后,他未感到她的抗拒,便一只手合上她的眼睛,挪到她的后脑勺托住,靠着另一只手的反向支撑,缓缓地深深地吻了上去。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克莱曼汀的手僵硬地揪着他的外袍,用五指分卸力道,化解了抵触心理。她能感受到,卢修斯吻得很认真,她也受到了影响,但还有三分跑神。她甚至有心思想,此时他的吻技,似乎比一年半前没多大进步,更比不上上辈子她毕业后。随即她忽然明悟——不会是因为她吧? “曼汀,我竟然无法让你专心!感觉真失败呐。”卢修斯捧着她的脸停下来。 “那个,我”克莱曼汀尴尬地眼神乱飘,半天“我”不来个所以然。 “那我来想办法帮你专心——”卢修斯猛地朝她压迫过去,带着她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后背着地那一瞬,克莱曼汀缺美情调地在庆幸,幸好她一开始另安置了桌椅,并把位置直接选在草坪上,要是他们用的是庭院里常备的那套,这会儿他们就摔到大理石地板上了。 “你的表情很妙。”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卢修斯不由忍俊不禁:“你觉得我准备用摔疼你来做惩罚吗?” “呃”克莱曼汀立即扭脸装作认真打量近在咫尺的几朵白瓣黄芯的浦菊。 “亲爱的曼汀,这些野花野草怎么有我好看?”卢修斯在她耳边轻声说着,故意将长发拢到她扭脸的方向,阻隔了她分散注意力的视线。在克莱曼汀不得已转头之际,他已经力道适中地压制住她的四肢,断绝了她大幅度活动的全部可能。他架着肩膀低下头:“现在,你只能看我,只能想我。” “卢c卢修斯,我们会不会,有点太快?”克莱曼汀垂下眼帘垂死挣扎。 “那是你不曾知晓,即便只是你现在这般不拒绝,我已经期待了多久。”他与她耳鬓厮磨着轻声念道: “‘在我心中,猛虎细细探嗅着玫瑰, 在我心中,过去现在与未来齐集; 理智已在它的王座上窒息, 我的爱跨越了时间的藩篱。’” “心有猛虎,细嗅玫瑰吗?”克莱曼汀不自觉弯了嘴角:“可猛虎终究是猛虎。” “不错。”卢修斯这样回答着,慢慢抬起头,扫见她依稀的笑意,又猛然俯身,将自己的唇印在那一段让他目眩神迷的弧度上。 良久,卢修斯才放开那两片早已鲜艳欲滴的红唇,却没有立即和她分开,而是流连地额头相抵,温热的鼻息反复扑在她白里透红的双颊上:“玫瑰,是粉色的” “卢修斯!”克莱曼汀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只想尽快逃离他制造的暧昧氛围。她抽走了自己的手臂,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结果纹丝未动,再尝试也一样,这让她顿时一急,巫师的本能冒头,咒语脱口而出:“反击推拒!” 一阵猛然爆发的强烈白光中,卢修斯身不由己地朝后仰,还好他反应迅速,才没跌得太狼狈,不过撑地的左胳膊下一刻就软了,他最终还是躺倒了不远处的地上。 “我这是”克莱曼汀惊讶地看着她的双手。 “无杖的驱逐咒,而且威力不弱,对人都有效果。”卢修斯侧卧着,用右手支着头:“看来你真的可能不再需要魔杖了。” “啊!”克莱曼汀恍然回神,连忙跑到他的身边:“那个,卢修斯,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料到真会成功。” “先拉我起来吧。”卢修斯把左手递给她:“记得缓缓用力。” 克莱曼汀一边照办一边内疚地问:“摔得这么严重吗?” “是我左肩胛骨上的一块瘀肿,和你刚刚的驱逐咒没有关系。”起身的卢修斯拍拍她的手:“过了快一天,本来疼也疼习惯了,可好像这又加重了。” 他仿佛不经意般感慨:“伤的不大是地方,我自己触碰不到,庄园里没个帮手,去圣芒戈又太题大做,大概现在只能麻烦你帮我上点药膏了。 “好的!我帮你!”克莱曼汀马上应下:“化瘀膏我家里就有,这是常备药剂之一,或者你习惯用带的?或者还要自己熬制?” “这个不挑。”步入客厅后,卢修斯抬起她托着他臂弯的手:“伤而已,不必如此,你去拿药膏吧,我在我这几日睡的卧室等你。” 匆匆从底层的储藏室抓出药瓶,克莱曼汀一路跑着奔上二楼。那间原本属于她的卧室房门虚掩着,她刚准备去敲,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进来”的招呼。推门进去,她才发现,房间的光线很暗,窗帘拉上了大半,只有半人宽的空隙有余晖透进,卢修斯正侧着肩沐浴在薄光中。他没有穿上衣,淡金色的长发从右侧拢到身前,赤/裸的后背露出大片光滑的皮肤,洁净细腻得如同来自遥远的中国最名贵的白瓷。 明暗之际,光影之间,克莱曼汀怦然心动了,以一个雕刻师的身份。她静静地走到他身后,心翼翼地伸出右手,用指腹滑过他的脊骨,语气飘忽地说:“卢修斯,你让我想起一座很出名的雕像。 “希望你说的不是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卢修斯半回头朝她微笑:“古希腊式的高大健壮,纵然也可以赏心悦目,但只适合传说里的英雄,并不匹配英格兰的绅士。” “不,不是《大卫》。我也无法想象你拥有那样一副体格。”克莱曼汀牵引着他的右臂向斜后方舒展:“是贝尼尼的《阿波罗和达芙妮》。” “贝尼尼的阿波罗倒不致与我南辕北辙。”卢修斯反手握住她的手:“不过,那可是个悲伤的故事。这么想来,我竟是比光明之神还幸福——阿波罗只能抱着月桂树哭泣,我却最终得以采到玫瑰入怀。” “卢修斯,我说认真的,你能不能给我当一次人体模特?” “原来你不仅擅长饰件雕刻,大件的石雕也不在话下。” “可以吗?” “什么主题?” “我也雕一座阿波罗的立像如何?” “只要你别给他戴上月桂树冠。” “那” “你看,玫瑰花环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1-146 破冰 起意可以是不期的,灵感可以是忽然的,但落实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向卢修斯提问:“对于石材选择,你有什么想法?你觉得” “嘘!”卢修斯将食指压到唇间:“你想一种,让我来猜,好不好?试试我们的默契。” “我觉得试的不会是我们的默契,卢修斯。”克莱曼汀毫不客气地揭穿他:“试的该是我对你的了解程度。天下石材种类虽多,各地采石场虽不知几番,但能入你的眼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不管试什么,总归试一试?” “那你说吧。” “白色大理石——无疑的。” “石灰石或砂岩的暗淡本就和你不相称。” “然后,产地——意大利。” “继续。” “卡拉拉。” “不然呢?”克莱曼汀斜了他一眼:“论石材质量,论开采技术,更论年代历史,还有哪里能比得上它?这简直就是送分题。” “那就给我加十分。”卢修斯坦然自若地解释:“我于雕刻一艺上完全是外行,得以立即猜中答案,还能说这不是默契?” “少来!卡拉拉的石材世界闻名,你敢说你家庄园里,能没有石像从那儿取材?” “那便证明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了解马尔福——这很好。” “真没意思。”克莱曼汀不轻不重地在他左肩胛骨上淤肿的边缘拍了一记:“我为什么要跟你辩这个!背上的伤不疼了?” “两不耽误。”卢修斯说着,微微转了身,把左肩送入夕阳余晖中:“雕刻用石到如今日益昂贵,原材的选订和购买就交给我吧。” “好。”克莱曼汀本来想着拒绝,但一想到自己记忆中的门路如今大多不通,也就不跟他争当金主了。不过,出于雕刻师的负责心理,她忍不住追问:“你要怎么选怎么买?卡拉拉那儿有近五十种大理石,知道哪一种最适合人像雕刻吗?” “最起码,我知道当年米开朗琪罗惯用哪一种。”卢修斯语气沉稳地承诺:“放心,但凡有案可稽,我会做到最好。” “那好。”克莱曼汀点头,再仔细想一想,也觉他的自信无可指摘,便把此事先放到一边,转而关注手头的要务。 卢修斯背后的淤肿红中泛紫,看上去颇是严重,所幸面积不算大。也许在麻瓜手里,上过药后怎么也得持续日,但巫师的化瘀膏几乎是立竿见影。淡青色的乳膏均匀抹上去,红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卢修斯有所感应地活动活动肩膀,然后双肩放松地回头道了声谢。 克莱曼汀本来还想聊些什么,不过注意到左手上的戒指,她到舌尖的话不由一滞,只简单叮嘱他尽快穿衣,接着就收拾药膏离开了房间。在她背后,卢修斯的笑容渐渐凝固,最后只化为无声的叹息。 回到庭院时,他们之前就餐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唯有细珠戒盒孤零零地搁在上面。克莱曼汀在椅子上坐下,用右手托着左手平放在腿间,盯着中指上的戒指发起呆来。 一旦脱离卢修斯刻意营造的氛围,思维和情绪不再受到直接的干扰,她对这枚戒指的感官便更加复杂,接不接受也不再仅仅是情感问题。她曾迷茫过,不知道今生是否能有人会为她戴上这种魔杖储存戒,等到与西弗勒斯相恋,她不再疑虑这个问题,因为答案昭然若揭。可不待他们毕业,恋情先宣告终结,而紧接着,在她意料之外的时间,由她意料之外的人,亲手将这枚戒指套上了她左手象征善恶持平与人格均衡的中指。卢修斯没有用象征爱情和婚姻的无名指来诱惑她,或逼迫她,他所付出的,期待的,已经通过戒面这幅以四元素为主题的凯尔特结表达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在感动克莱曼汀之余,也更增加了她的犹豫。哪怕只是答应和卢修斯交往,这已然意味着,她再难从英国即将到来的乱局中脱身。和西弗勒斯在一起时,她尚抱有希望,准备两人将来远走避祸,可身处斗争中心的卢修斯,不会为她背离自己的姓氏。是去是留,总要有一方做出极大的妥协。 她忍不住闭上眼,摸索着取下戒指,才睁开眼把它放回盒子里。这个戒指太沉重,如果作为砝码,她无法预见她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实现等价交换。她的两世经历让她无法在爱情中一往无前,一次彻底的落败只会加重她瞻前顾后的怯懦。她和卢修斯确实太可惜,他们之间存在一个悖论——能被卢修斯轻易打动的克莱曼汀,卢修斯丝毫不会在意;对克莱曼汀真正动心的卢修斯,克莱曼汀却也爱得艰难。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终关隘,需要时间来跨越,也需要他们共同努力。 趁卢修斯沐浴,克莱曼汀偷偷把戒盒放入他的卧室,为这个话题悄然画上一个休止符。留下是否情愿,离去是否甘心,她还有整个七年级可以用来衡量。她给卢修斯的机会,说到底,或许不过是拖延,让一年后的自己做出选择。 当然,克莱曼汀也不再或明或暗地透露送客的意思,而是以默许的态度任由卢修斯在别墅里住下,并继续早起后坐在客厅窗台前的单人沙发上看报纸,上午或下午占用她在二楼的书房处理各种文件。这种相处模式,到底会日久生情还是生厌,她自己也拭目以待。 对她而言,生日过后,当务之急是有两封信要写。一封给奥利凡德,用她的头发替换原有的独角兽尾毛杖心,一封给西弗勒斯,归还余下的七盒原石——或者说六盒半,其中绿松石被她切下一块,用来雕琢新的手链串珠,结果分手那天冲动之下全撒了出去。 关于魔杖的信容易写,她只需解释下自己的情况,得到奥利凡德的肯定后,再把魔杖和头发一起寄出。这一封她坐在午后的树荫下,洋洋洒洒地很快就写成了。然而要怎么跟西弗勒斯交代,她却几词半句腹稿也编不出,羽毛笔空悬着直到笔尖干枯。可是包裹不随附一词又显得太决绝,她从未打算过让他们连同学都难做。 “这是发愁什么呢?”处理公务之余的卢修斯漫步到她身侧问道,手里是一杯他早已反客为主磨好煮好的咖啡。 “这些盒子呗。”克莱曼汀随手指了指。 “这些盒子?”卢修斯屈指在盒盖上敲了敲:“很眼熟啊。” 克莱曼汀点点头:“那你就该知道我在发愁什么。” “了解了。”卢修斯话锋一转:“但是这完全没必要,你为什么要还回去?” “件分不清,大件却不能装糊涂。” “你倒实诚。且不说遇上分手这种事,男方只要不是气量狭,一般不会对已经送出手的东西斤斤计较,单这几盒原石,原本也并不完全归西弗勒斯所有。” “对哦。”克莱曼汀侧仰着脸看向他:“这里头还有你的手笔。” “除了绿松石,其他六样,是西弗勒斯跟我签合同换的。”卢修斯一边回忆一边阐述:“本来我就是想通过他把这些宝石原石送给你,那份合同不过做做样子,到如今都未正式生效。你要愿意继续收着,只需我通知西弗勒斯一声,把那一纸合同作废,这原石就和他没有关系了。把它们看做我送的东西,你总不至于再发愁了吧?” “稍微好一些。”克莱曼汀打开手边的一方盒子,里面是清澈的湖绿色帕托石。她用指尖在上面划了划:“我已经不在脱凡成衣店接受定制饰品的订单了,提供的成品也会逐渐减少,对原石的需求相应也降低”一个多月前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无法对他坦白,克莱曼汀只能另找借口,好在有个现成又充分的:“明年有终极巫师考试,我怕自己会顾不过来。” “你目前,确实该以学业为重。”卢修斯颔首表示理解:“不过,原石又不是蔬菜水果,放久了就会腐败变质。你既然善这一技,爱这一行,多攒些材料错不了,以后定能排上用场。” 他话中的道理克莱曼汀很赞成,她之所以犹豫,还是惯性地想要拒绝他的好意。待回过神来了,她便刻意改口:“你若能和西弗勒斯另行联系,便省了我的事了,我只需要再往英国寄一封信。”余下的那半块绿松石,再计较就家子气了。 “给奥利凡德啊。”瞥了眼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卢修斯立即领会了她的目的:“是为了你的魔杖。” 克莱曼汀刚要应“是”,却又忽然间愣住了。她怎么觉得,卢修斯这么了解她?她的事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无论是大是,是远是近。 “在奇怪我怎么猜到?”卢修斯有所觉察地反问:“你忘了,你去检查毁坏的魔杖那天,我本来是要做魔杖保养的。” “这倒是没忘” “那是觉得我知道的太多?” “有点。” “可我觉得还是不够懂你。”卢修斯说完,又洒然一笑:“不过,你也该有些秘密,继续吸引我,让我为你更加着迷。” 在克莱曼汀无可接话之际,他接着说:“至于不是秘密的事,想知道也不算为难;而且,让我知道也没什么不好,就比如,过几天,应该还有一份为你准备了许久的惊喜。” “是什么?”克莱曼汀又一次被他吊起好奇心。 “就耐心等等。”卢修斯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金发:“这一件东西,来得早或晚,我还真无法干预。” 然而在他们用两个下午茶,终于吃完了所有生日蛋糕,在克莱曼汀生日后的第四天,一大早起来的她在照镜子时已经收获了一份不的惊喜。 听到她惊呼的卢修斯瞬间来到她身边,一脸焦急之色转换为不加掩饰的诧异:“曼汀,你的发色” “卢修斯,你怎么”克莱曼汀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不由走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等等!”卢修斯闭眼给自己叫停,缓了口气才先回答问题:“我刚刚哦,对了!我刚刚幻影移形了!”他自己说着,也发觉这又是一件意外:“曼汀,你什么时候把房子的反咒解除了?这里虽说我在,但安全问题上,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没有”克莱曼汀顿时心里一片复杂。这栋别墅的保密咒与她同心,它不再对卢修斯设防,其实正反应她的内心,别墅和它的主人,都认可和接纳了他的存在。不过,她还是稍稍别开脸,故作轻描淡写地说:“看来是你在这儿住了这几天,房子已经熟悉你了。” “还真是巫师的房子!”卢修斯露出一丝笑意:“庄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如家容易通智,能自动分辨熟人陌生人。真高兴它不再同我见外!” 克莱曼汀心中暗道远不止,口头却直接带开了话题:“你问我的发色——”她掬起长发在掌心:“我一觉醒来,它就这样了,还有五官——我觉得我又变了回去。我也无法解释。”不是无法,而是不能,她自然清楚,这便是所谓的结契证明,旨在她照镜子时告诉她,也许表面上她仍是自己,可内在却变得面目全非,这一副与前世如出一辙但已名实不符的主种容貌无声地证明着,为了逆时重来,为了保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付出了怎样大的代价。 “这”卢修斯的眼中划过一丝明悟:“这也挺好。” “我也这么觉得。”克莱曼汀应许道。 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隐瞒对方。 “我总觉得,这两副模样会在我身上共存。”克莱曼汀继续说:“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它们到底怎么交替——”她颇有些烦恼地捂住额头:“听起来像变身一样,然后就不得不让人想起狼人!但愿一定我是想多了。” 已经得到过提点的卢修斯意味深长地弯了嘴角:“说不定还真是——你知道的,不只狼人,很多魔法生物血统的活跃度都与月相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1-147 徽章 “好吧,现在魔法界也把精灵看成魔法生物。”克莱曼汀无奈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我每逢满月前后都要喝抑制剂吗?”狼毒/药剂正是抑制剂的一种,专门针对月圆变身的狼人,起镇定情绪舒缓血统的作用。如果药效足够强悍,还能完全阻止变身。 “——倘若你不想让外人对你的变化好奇,从而任意猜测你有什么特殊的血统。不过,现在做决定还太早,你还有一个月才开学,不如利用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卢修斯心算了下日历和月历的差值:“下个月结束前,满月就过去了,总归不会让你带着麻烦返校。” 克莱曼汀点了点头:“这么安排挑不出错,可,我的魔杖该怎么办?我要用什么颜色的发丝做杖心?”她隐隐有一个猜测——如果银发的模样空有其表,那具备魔力的只能是金发。 “杖心的采集,据说在魔法生物的巅峰状态最佳。如果你的金发模样正当月中出现,根据月相原理,则金发最合适——”卢修斯平静地缀上一个条件从句:“如果你以后还需要魔杖的话。” “我大概还是该有一根在手边。”克莱曼汀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用忧心忡忡的神色遮挡尴尬:“作为女巫这么多年,魔杖早就用习惯了,我所学的本就是巫师的咒语。至于传承,只有记忆,无人指导,无人斧正,我自行摸索领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得上掌握。而且——我若一直用无杖魔法,岂不是在向所有人表明我的与众不同?哪怕只是掩饰身份,我也需要一根魔杖,进而既然需要,自然趁手最好。” “很充分。”卢修斯平静地评价道。他自然也想起了她拒绝那枚戒指的说辞,不过哪怕没有眼前这一幕,他当时就已明白那只是一种委婉的表达。不再追究,不再较真,也是给双方留下余地。 他把注意力放在魔杖问题上:“既然不能确定,那不如选个日子我陪你去对角巷一趟,让奥利凡德这个魔杖制作师来抉择。” “我也是这个打算。”克莱曼汀瞟了眼墙上的日历:“不过,若按你说的,下次满月在下月末几日,我只能再等上二十多天。今早的变化太突然,金发我一根也没留。” “那就用排除法,让他检测你现在的头发,如果不够匹配,那毫无疑问只能是金发了。同时我还建议,等你向他提供金发时,不用坦白是你的头发。你的另一副模样,越少人知道越好,更遑论奥利凡德和邓布利多颇有些交情,作为斯莱特林,你不必事事都对你现在的校长开诚布公。” “你说的很对。那今天是三十一日,明天新学期的通知书和书单就到了。我们初二哦不,初c初五吧,过几日再去。”克莱曼汀在他的注视中磕磕绊绊地解释:“我c我也不瞒你,去年开学前的采购,我就是和西弗勒斯,在八月二日那天去的。我不知道遇到他应该怎么面对他。反正,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你无需顾忌这些。”卢修斯从身后揽住她,用脸颊贴住她的发顶:“我已经写信通知他解除合同——就是用原石交换的那个合同,顺便询问了他近期的计划。他昨天上午回了信,说在为考试做准备。今年魔药师协会的资格考试安排在八月八日,从明天起,是考前最后一周,现在他估计正忙着,不会有时间去逛街。你的魔杖更要紧,我们甚至可以明天一收到通知书就出发。” 盯着梳妆台上毫无意义的一处,克莱曼汀默默心道,他又为她考虑在先,抛开情义深浅不论,在思虑周慎上她也无法望其项背。这大概才是最杰出的斯莱特林式巫师。 再联想到西弗勒斯,她一时间五味杂陈,当中一种自我菲薄之感最为突出。 她对自己说,你看,没有你在,西弗勒斯仍是西弗勒斯,他的生活风雨不动,他的事业按部就班,未来的现实也许充满无奈,但能选择的不会只有一种,就算他仍走上她记忆中的老路,那也是他清醒地做出的权衡。她因缘际会地进入过他的生活,然后黯然离开,如同过客一般,仅仅留下回忆,却无法撼动他命运的轨迹半分。哪怕曾从伊万斯的手里夺到他,她也不是笑到最后的胜利者。 “我的曼汀啊”卢修斯感慨地叹息着,将她压到梳妆台前,抬起她低垂的下颌,怜惜而心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卢修斯”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抓住一片他近在咫尺的衣摆:“对不起” “用不着说对不起,曼汀。”卢修斯亲昵地与她额头相抵:“这都是人之常情。慢慢来,慢慢来” “卢修斯”克莱曼汀声地请求:“吻我,好吗?那样,我就不胡思乱想了。”但她又仓促地别开脸,既为这个请求放松,又为这种想法羞愧。 “乐意之至。”卢修斯倏忽收紧横在她腰间的手臂:“放心,交给我。” 后来在早餐桌前,克莱曼汀双唇通红地坐着,心里居然神奇地一片沉静。她拿起餐刀,往面包片上抹了黄油和果酱,忽然不知怎么想的,转手递给了卢修斯。卢修斯微笑着接过,也不道谢,反而自然地吃起来。克莱曼汀回以一笑,动手开始抹第二片,却又冒出来一句:“樱桃要过季了,还没制果酱呢。” 卢修斯立即意会地建议:“我们一会儿下山一趟?今天是七月最后一天,说不定还有卖的。” 樱桃最终还是买到了,于是这天整个下午,克莱曼汀都在做这件事,可谓忙碌充实又简单。卢修斯在工作的间歇,也会随意地逛到厨房,讨一两颗樱桃或红色莓子润口。熬好的果酱冷却装瓶后,克莱曼汀把所有成果送进地下室储藏,明天早餐就可以吃上,当然做礼物也很合适,只要有人可以赠送。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后,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在次日上午飞抵。克莱曼汀把信封拿在手里,打开前捏到里面有一件个头不大的硬物。她狐疑地瞧了瞧叠着腿坐在客厅里微笑地注视着她的卢修斯,预感这似乎和他所谓的惊喜有关——毕竟通知书早到或晚到,就算校董说了也不算,因此他之前才声称无法干预——却一时半会儿没一点头绪。不过很快,她不再自寻烦恼,直接拆开来查看。 “这是”看着掌心里这枚银绿相间的饰物,克莱曼汀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级长徽章?” “不错。”卢修斯从容地做出肯定。 “我为什么会收到级长徽章?”克莱曼汀不解的地方在这里:“我都七年级了,怎么还有资格?” 卢修斯反问道:“你了解霍格沃茨的级长制度吗?” “当然——作为霍格沃茨的一员。” “那斯莱特林学院的特殊之处呢?” “略有耳闻。” 这还是五年级初级巫师考试之前,克莱曼汀初听斯拉格霍恩的询问,一时记忆淡化没立即觉得不对劲,事后发现了异常,稍作打听才明白。整个学校的惯例是,新级长从五年级学生中选,连任三年直到毕业,理论上很少有剥夺的可能,但在斯莱特林却时有发生,替补的人选产生于最高的三个年级中,这就导致一个年级可能有两个级长。先前那位克莱曼汀还有些印象的克丽丝多·里夫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主动放弃,由她空出的名额,便是斯拉格霍恩当面提议要给予她的,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她最终并未得到。鉴于学院里出面做事的多是五年级,她一直不清楚到底是谁顶了缺,或者说没有好奇到着意去打听。 不过她也大致明白手里这枚徽章的来源了:“又有谁请辞了?” “请辞——只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卢修斯不以为然地挑起一边嘴角:“你可能有过接触的克丽丝多·里夫,两年前以学业为由放弃级长称号,真相其实是生母和一个麻瓜再婚。他们家隐瞒得虽好,却仍有风声外泄。多了一个麻瓜继父,她如何还能起表率?这甚至比生父是麻瓜的混血学生的情节更为恶劣。里夫在消息扩散前辞职,算是给了学院一个交代,也为自己勉强保住了几分颜面。” 这番话听得克莱曼汀一时无法评判。显然级长虽然多由邓布利多指定,但斯莱特林还自有更严格的定义。她一方面明白,这种对麻瓜的歧视,在行事尚带冲动的少年巫师中,也许会表现得更加尖锐盲目,但另一方面,作为被分入其中的一员,她又只能认可这种现象,不习惯也要努力学着习惯。说到底,她终究不是天生的斯莱特林,不得不在抵触和适应间沉浮。 “那这一枚”克莱曼汀没有问完,犹豫和疑惑在她心中博弈。 听出她未尽之意的卢修斯直接揭晓:“原属于低你一届的伊妮德·艾默特。” “她怎么愿意不,如果不是请辞的话,她是哪里做的不对?” “她身上倒没大错。可以这么说,你的这枚徽章,算是我买来的。” “买?”克莱曼汀把徽章放到茶几上:“你给出了一个丰厚得让人无法拒绝的价格?” “曼汀,金钱虽然很有用,但不能拿来压轴。太过依靠金钱,反而落了下乘,只会显得粗鄙。”卢修斯靠在沙发背上侃侃而谈:“而且,慷慨有时会适得其反,不仅不能够达成目的,可能还会沦落为你在用你的庸俗陪衬对方的清高。这种财誉两失的局面,何苦来哉?” “那你除了买,还做了什么?威逼?利诱?” “威逼利诱只是辅助,无法实现直击要害。最具优势的交易方式是——投其所好,愿者上钩。这样一来,不只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对方还要对你感恩戴德。” 注意到克莱曼汀脸上的迷茫,卢修斯把宽泛阐述变得具体:“艾默特是中等世家出身,上了六年级,暂时缓口气,就要开始考虑终身大事,并以结婚为目的地恋爱,或者等父母家族的安排。居中着,高不成低不就,上爬的念头最强,落到艾默特身上,便以高嫁联姻为首要目标。然而现实地讲,高嫁需要资本,所以别看他们日日无比光鲜亮丽,他们远比衣食富足的平民更缺钱。这时,只要我有针对性地在圈子里放出风声,流露几分对级长名额的需要,艾默特的父亲自己就按捺不住找上门。” “艾默特会甘心?” “一年的级长身份,余生的富贵荣华,她会怎么选?” “所以——”克莱曼汀对其人保留意见,却朝闪闪发亮的徽章叹气:“这东西还是不便宜。” “不用在意这个,金加隆在马尔福手里,可不是流向北海有去无回的泰晤士河河水。它们流出去了,就总能流回来。”卢修斯顿了顿又补充说:“这也是已知的最温和的方式。否则换其他任何一种,都是在给你同院树敌。如今这个结果,艾默特得知后,也许会嫉妒于你,但不敢轻举妄动。若她不蠢,可能还会主动和你交好,至于应不应,你尽可随意。” “你又知道了,级长这身份对我有用?”在斯莱特林,没了用加分换来的特权,级长也能选择单人寝室。 “身为校董,有一点无伤大雅的私心不算过分。”似乎又想起什么,卢修斯皱了皱眉:“不过,把空出的这个名额给你时,在校长那儿遇到了些阻力——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蓄意为之。最后我和院长只得退让一步,让格兰芬多今年占了大便宜。” “是什么?” “新学年,你们会有一对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学生会主席。” “都是格兰芬多?七年级里女主席是莉莉·伊万斯?” “是她,不过也许你接受无碍。” “那男主席呢?” “为了你的好心情,还是越晚知道越好。” “我已经有想法了。”但克莱曼汀觉得无法理解,邓布利多如何让他服众? “我跟你有一样的疑问。”注意到她的表情的卢修斯说:“或许等你七年级开学,你很快就能知道答案,到时候还得靠你为我解惑,也让我再见识一下邓布利多的手段。” “好吧,成为级长,恐怕想忽视他都难。” 对于厌恶的人,克莱曼汀不欲再多谈,转而去读其他信件,其中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她扫了一两眼就丢开了。既然已经无需考第一赚加分换特权,她只用知道没有科目要补考就够了。 “那我们”克莱曼汀从信中抬头:“今天下去还是明天去对角巷?” “我想,你需要给斯拉格霍恩回一封信,感谢一下,至少为他没有拦着你成为级长,当然信里不能表达得这么直白。不过,这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那么去不去就要参考——”卢修斯说着掏出报纸看了几眼:“伦敦今日多云,明天彻底放晴,阳光会更充足。喜欢阳光如你,大概更倾向于明天出门吧?” “卢修斯——”克莱曼汀无奈摊开手臂:“我感觉我在你面前完全透明,还有什么事你看不穿猜不到?” “怎么会是透明的呢?”卢修斯打量了她一番:“起码你今天内衣的款式和颜色,我就既看不穿,也猜不到,只能你亲自告诉我,或者让我一睹为快。” 这提议令克莱曼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衣冠楚楚之人,居然开出这样的玩笑,态度还这么坦然自若。她刷地收起手臂,抓着信纸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书房写信”匆匆逃往楼上。 坐在原位的卢修斯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不过,如果迄今为止的经验可信,那白色蕾丝的可能性最大。” 楼梯上到一半的克莱曼汀被台阶绊了一下,及时捞住扶手才没当真摔倒。偷偷扭头发现他并未看过来,她咬咬牙直接幻影移形了,哪怕离书房不剩几步路。坐在书桌前摸了摸怦怦乱跳的心口,她不禁自责自己大惊怪不够稳重。明明——明明他们早就坦诚相见过,不过是内衣的话题,她对着他还紧张个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1-148 金银 次日一早,起床的克莱曼汀坐到梳妆台前,正要拿起梳子梳头,待看清镜中影像后,差点跟昨天一样惊叫出声。不过好在毕竟经历过一次类似的,她不至于再那么张皇,而是在睡衣外面罩上一件晨衣,走到二楼楼梯口俯视客厅。 “早上好,曼”觉察到她出现的卢修斯抬头望来,却在问候了一半时又诧异地停住。 “惊喜吗,卢修斯?”克莱曼汀撩了撩肩上的淡金色长发。 “很惊喜。”卢修斯回答着,下一秒便出现在她的身边,捞起一绺金发细细观察,接着看向她的五官:“不是变形术。” “当然不是变形术。”克莱曼汀从他手里抽走头发:“不过,卢修斯,我们之间只有一段楼梯的距离,你何必用幻影显形过来呢?我今天自觉很镇定,应该不会再带累你一起失态。” “我也一样镇定,只是能在你的家里用幻影显形,对我意义重大。现在使用它,我简直比我当年刚学会时还高兴。”卢修斯靠近一步,给她一个早安吻,然后别有用意地说:“至于距离,我倒觉得,这整整一段,至少比几个台阶要远吧?” 明白他在暗示昨晚她的落荒而逃,克莱曼汀尴尬了一下,随即颇是理直气壮地跟他谈条件:“收回你的最后一句话,那么,我想,我会回你一个早安吻。” 卢修斯当即眼睛一亮,继而面不改色地改口:“——当然,在魔法世界,距离无法确切比较,空间也会欺骗眼睛,毕竟巫师可以让一个房间比一处运动场还大。咒语什么的,按需要施展,都是个人自由。” “圆得还不错!”克莱曼汀微笑着点点头,拽着他的衣领点起脚尖,在他的一侧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这是奖励。” 她亲完转身要走,却被卢修斯拉住:“我的早安吻呢?” “诶?那个已经是” “那个是奖励——你自己说的。” “我用早安吻做奖励不行吗?” “好,刚刚那个早安吻算是奖励,那你对我的吻的回应呢?” “奖励难道不是回应?” “这该是两种目的,你既然分开承诺,就别想用一个吻来同时满足。” “卢修斯,你在诡辩!”有些被绕晕的克莱曼汀嗔了他一眼:“还就为了一个吻!” “是啊,就这么一个吻,你还吝啬什么?”卢修斯指了指自己的脸:“亲这边好不好?正好左右对称!” “你赢了!”克莱曼汀气势汹汹地扑上去“啃”了一下。 “可别恼啊,我的曼汀。”卢修斯在她退开前抱住她:“在我看来,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早安吻。你要明白,在这世上,有些你习以为常的东西,别人却可能会视若珍宝。” “我懂”克莱曼汀在他怀里马上平静下来。 “不过呢,曼汀,你还要明白——”卢修斯话锋一转:“你其实不用妥协的这么快。我把我的需求暴露在你面前,就是在用我的示弱为你垫脚。当你居高临下,这种地位差别带给你的优势,你完全可以尽情享受,甚至充分利用。” “等等——”克莱曼汀忍不住仰脸看他:“你这都教我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然有用,才会教你。”卢修斯按了按她的头顶:“你就乖乖的,好好领会,好好记下。” 克莱曼汀一脸复杂地抿了抿嘴:“为什么要教我?” “寓乐于教?”卢修斯不大认真地回答道。 “卢修斯!”克莱曼汀不满地叫他的名字 “好吧,我承认,我不做无用功。”卢修斯面带笑意地捧着她的脸:“一直以来,我追求你,并不是想养一株菟丝花,让你把我当大树来依附。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既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对你的感情。与之相反,我想与你成为彼此平等的恋人,成为可以互相信任依靠的伴侣。我做这些,只是希望你尽快成长起来,能够尽早与我并肩,和我一起创造未来。” “卢修斯”这一番话让克莱曼汀深受震动。 在他拿出那枚戒指以前,她每听他表露的心意,真的很多时候都认为,他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可心的情人,锲而不舍其实是自尊心在作怪。甚至面对戒指,她还偷偷想过,这也只不过是不再需要用世家联姻来光耀门楣的马尔福,因为需要一个为他马首是瞻的娇妻选中了出身一般的她。可如今他的直接坦白,证明她错得有多彻底。借用他的话说,她的这些猜忌,才是侮辱了他,也侮辱了他对她的感情。她是该完全告别源自上辈子对他形成的偏见了。 注意到她的神色,卢修斯心中松快了一份,也悄然终结的一个隐蔽的误会。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戒指时,他也曾饱含恶意地揣测,她之所以提出那个要求,其实是在责令他的承诺,在觊觎马尔福家族女主人的身份。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他无可指摘,但内心难免有些受伤。这种想法,在她拒绝戒指之际,已从根底开始粉碎,如今更是消失得一丝不剩。看透了她对待感情的非功利性,他不由感慨,她还真不像个天生的斯莱特林。 两人虽然各怀心思,但心却无形中靠近,短暂的沉默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相视而笑。克莱曼汀拉着卢修斯回到卧室,盯着镜中金发紫眸的自己说:“我们还是先回到最初的话题。” “好。”卢修斯认可地颔首:“那你来说说,你是否知道,你自己着意做了什么,从而引发容貌的改变。” “还是一觉醒来。”克莱曼汀无奈地摊手:“夜里做了什么梦,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睡前倒是想了会儿魔杖的事。”她又不大确定地补充:“我似乎还担心了下,要是两个颜色的头发都不适合做杖心怎么办。” “这种担心是不是让你觉得,若是两种头发能同时送到奥利凡德手里检验最好?” “嗯确实有过。” “那就难怪了。”卢修斯了然一笑:“曼汀,霍格沃茨的学生了解狼人,多是从昆汀·特林布的《黑暗势力:自卫指南》以及纽特·斯卡曼德的《神奇动物在哪里》两本书,这也让英国巫师对狼人形成了很多固定的看法,比如月圆变身,比如咬伤传染。但在欧洲大陆上,人们对狼人其实另有记载,比如非月圆也能变身,比如狼毒会遗传后代。当然,它们也许并不完全对立,这很可能是后天和先天的不同表征。” “你是说——”克莱曼汀跟上他似乎有些跳脱的思路:“我的情况,和先天狼人接近,金发的模样不一定只在月圆时呈现。具体说来,月圆变身虽然是强制的,但在此外的其他日子里,若我有意控制,转化不会受限,反倒随心所欲?” 在卢修斯赞同之前,她先无奈地抱怨:“卢修斯,你能不能老把我跟狼人放在一起类比啊?难不能你还觉得,月圆时和我同处一室,会有被咬上一口的危险?” “类比只是为了更好的说明,毕竟如今魔法界中,精灵可比狼人珍稀得多了,相应地可靠的研究和解读也少。不过,你要不喜欢,我就不提了,反正你已经领会我的意思了。” “嗯,领会是领会了,那不也意味着,证明起来其实很简单?” “确实,你现在就可以试试看。” “那我试试。”克莱曼汀紧张了一下,在卢修斯握住她的手,像传递力量一样重重地一捏,她才闭眼深吸一口气,默默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要变回银发棕眸的样子,我要变回银发棕眸的样子,我要 “睁开眼睛吧,曼汀,已经成功了。”卢修斯提示道。 “不急,再反过来试试。”克莱曼汀开始想变成金发紫眸。 “也成功了。”卢修斯有些好奇地问:“转换之间,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大感觉。”克莱曼汀睁开眼老老实实地承认:“非要细究,大概是现在的模样下,我体内的血液流动轻微加快,相应地心脏的搏动也略快一分。” “魔法物种,不管是巫师还是其他,如果体内生机旺盛,往往就昭示着魔力强大。以后你自学传承,用这副样子应该效果最好。” “那我以后究竟以那副样子做常态?” “还是银发吧。”卢修斯很快做出选择:“那是你原本的模样,只除了变浅的发色。” “我也倾向于这个——”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很迟疑地透露道:“我总预感,血液的持续加速,不仅是生理状态。若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我可能会容易情绪激动,甚至变得——有攻击性,就像月圆时被血统灼烧而丧失理智野蛮暴躁的狼人” “这次狼人可是你自己先提起的。” “好吧,是我。魔法生物确实有一些共通之处。” “或者说,是巫师按照某些标准区分自己和其他魔法物种。” “有道理。”克莱曼汀一边赞许道,一边拿起梳子,准备把它变形成剪刀。一次没达成,她没太在意,只又试了一次,同时还解释说:“我先剪下点头发,也好”结果一声爆炸打断了她的话。 “盔甲护身!”卢修斯眼疾手快地对自己施展盔甲咒,并一个错布挡在克莱曼汀的身前。之所以没对她施咒保护,不过是因为他对在她生日前天夜里受到的教训印象深刻。 “这是怎么了?”克莱曼汀呆呆地看着梳妆台上的一堆灰烬。 “你输出的魔力过多,变形对象无法负荷,只能自毁。”卢修斯把灰烬清理一新,把梳妆台恢复原样,脸上却露出止不住的笑意:“曼汀,你现在简直就像十一岁前的巫师,无法完全掌控自己的魔力,所以咒语才会时灵时不灵。” “巫师”克莱曼汀叹了口气:“那看来,我还真需要一根可以牵引顺导魔力的魔杖。” 于是今日的霍格沃茨之行变得更为必要。克莱曼汀找到一把真剪刀,剪下一撮头发用盒子装好,才变回银发的模样,洗漱完去楼下用餐。饭后出发前,就怎么隐瞒金发的真正主人,两人经过商议后统一了口径,才各自换上出门的正装,先后走进客厅里的壁炉。 一踏上英国的土地,在卢修斯的坚持下,他们放弃了飞路,改为由卢修斯带着克莱曼汀幻影移形。好在魔法部和对角巷都在伦敦,卢修斯又对她多有顾及,随行倒也没有太难受。他们直接出现在在一条与对角巷相连的巷里,克莱曼汀一站稳脚跟,就立即退出他的怀抱。 “既然魔杖是第一目的,我们就先去魔杖店吧。”克莱曼汀努力神色自然地提议。 “猜到你的打算了。”卢修斯似无所觉地表示:“我们走出这条巷子,再右拐就到地方了。” 截止到八月一日,新生老生所有通知书全部发放;也恰从这一天起,对角巷迎来每年入学购物的高峰。不过这里虽然热闹,却也不致发生拥堵。老生会有意避开月初这几日,而新生毕竟分散在英国各地,麻种还需要教授做引路人,都从一定程度上分散了人流。因此不算意外的,当卢修斯为克莱曼汀推开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店门时,他们只看到一个刚选好魔杖的男孩,身边他的母亲正在打开钱袋准备付款。 这对母子离开后,奥利凡德的视线落到克莱曼汀的身上:“上午好,卡罗姐,以及——”他若有所思地再转向卢修斯:“马尔福先生。” “上午好,奥利凡德先生。”克莱曼汀立即上前一步,来证明有需要的是自己:“既然您还记得我,就应该没有忘记我魔杖的事。正如我第一次拜访您的店铺我们做下的约定,前几日我刚成年,魔杖的问题终于能彻底解决了。” “一看到你改变的发色,我就猜到了你的来意。”奥利凡德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把银剪和一只木托盘:“那就把你的头发和魔杖都暂时交给我吧!” 克莱曼汀照办完毕,奥利凡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搁下“暂停服务”的牌子,托着托盘走进里间。克莱曼汀回头看向卢修斯,随即在他身边坐下,刚想找个话题聊聊,不料奥利凡德已去而复返,而且表情严肃中透着不解:“卡罗姐,冒昧地打听一句——但也很重要,请你务必如实告知——你是不是血统觉醒失败了?” “什么?”克莱曼汀一愣,不明白他何以发问。 倒是卢修斯迅速接口反问:“那您指的失败,又指的哪方面?” 奥利凡德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距离,也就明白了有些事可以当面说开:“我是指,严格意义上的魔法血统觉醒,不仅徒有其表,还带有传承记忆,伴随体质的改变。”他指着手里的盘子说:“可现在你这根头发,虽然也具备魔力,但是在太微弱了,就像普通巫师的头发一样,根本不适合做魔杖心。” “我有所预感。”早有准备的克莱曼汀镇定地答道:“按您的定义,我这副模样应该真的徒有其表。” “真是这样!”奥利凡德不禁唏嘘不已:“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该想到了,你之前的灰头发,还有棕眼珠,明明就对应着灰精灵主种,可你的血统浓度却近亚种。也是我认识不够,以为能跨种觉醒,这样就能彻底解决魔杖问题,却没考虑你还有失败的可能。看来在同一物种内部,等级的升降也有定律,恐怕唯有神明才能加以干预。” 这话克莱曼汀再同意不过了,她从主种变成亚种不正如此?不过不能向奥利凡德泄露就是了。此外根据他血统浓度的说法,还让她大概明白,为何上辈子血统觉醒以后,成为精灵的自己还那么弱。永生当是主种的根本特征之一,像发色眸色一样不受浓度影响,但她的实力却远低于及格线,放到种群中当属末流。也许现在彻底成为亚种,好比从凤尾掉到鸡头,反倒与她自身更相匹配。 收一收思绪,她只能面露失落地自言自语:“血统这种天生的东西,觉醒失败了,我自己也无计可施了” “那么,很遗憾。”奥利凡德把托盘推向她:“也许今后,你只能用这根独角兽尾毛做杖心的魔杖了。” “请等等——”和卢修斯对视一眼,克莱曼汀改口说道:“来之前,我和卢修斯就这个问题也加以探讨过,把我的头发给您检查,其实有一分侥幸心理。如果不成,我们设想了另一种最有可能的取代物。” “说说看!”奥利凡德颇感兴趣地要求。 “灰精灵是精灵的一种,独角兽也向来追随于精灵,这些都和精灵这一种族有关。”克莱曼汀对卢修斯示意,后者起身拿出一只盒子:“如今魔法界中,和精灵亲缘最近,又有毛发外传的,唯有——” “媚娃!”盒中浅金色头发让奥利凡德恍然大悟地接口。 “对,媚娃。”卢修斯挥了挥手杖,一点火星烧去了托盘上的银发丝,一根金发飘过去占据了原来位置:“这是我的家族收藏,给您一根,我们来试验下如何?” “这真是媚娃的头发?”奥利凡德把发丝捏在手里细细感知:“嗯颜色倒和法国德拉库尔家族成员的头发接近,只是这魔力似乎略有不同,而且——刚刚采下不久?” “它在我手里确实时间不长。”卢修斯从容地解释道:“不过采下时间可不好判断,您无法按照已有的经验推测,它刚被剪下时是什么状态,到现在魔力自然流失多少。毕竟精灵也是个庞大的种群——我不是说数量上。哪怕仅是媚娃这一分支,也不可能全都一模一样。至于是不是媚娃的头发——”他摊手反问:“我倒希望它属于精灵而非媚娃,这样它的价值立即成倍增加,可惜我也不能自欺欺人,这千年以来,除了我们眼前这一个,哪还有活的精灵存世?” “确实,抛开那些不靠谱的传说和臆断不提,也只有媚娃还留在人类和巫师间生活。”奥利凡德再拿起克莱曼汀的魔杖:“那好吧,我就把这根头发换上,我们来试一试,看精灵之间会不会互帮互助。” 等他拿着魔杖和替换下的独角兽尾毛回来,试验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卢修斯对克莱曼汀耳语:“英国每个巫师在这里挑选所谓的命定魔杖的体验,你现如今也补上了,当然,若能再拿几根不称手的搞点破坏就更符合了。” “那我的人生还真是没有遗憾了。”克莱曼汀瞟了他一眼,转而对奥利凡德说:“总算圆满解决了。包括上一次检测的费用,您算一算,我该付多少服务费?” “服务的价值不好算,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拿这根独角兽毛来抵,如何?”奥利凡德摸着下巴评价:“因为你魔力的特点,它的品质略有毁坏,但仍然强于大多数独角兽体毛,我还能用它制作一根新的魔杖,将来交给合适的巫师用。” “也好,它现在属于您了。”手里另有一根完好无缺的尾毛的克莱曼汀不计较这一根的得失。 “然后,我还有个请求,对马尔福先生——”奥利凡德转向卢修斯:“不知您手里的媚娃头发,可否割爱?” “知道您是魔杖制作师,所以听到这种请求,我也不是十分意外。”卢修斯给了克莱曼汀一个安心的眼神:“盒子里有个十来根,如果答应全卖给您,恐怕您得拿一整个货架的新魔杖来抵押。但凡事贵精不贵多,我也有个更好的提议。” “您的意思是?” “给您一根头发,换您一个承诺,如何?” 相当意动的奥利凡德追问:“什么承诺?” “很简单,对于曼汀的这根魔杖,您对外什么都不能说。”卢修斯格外慎重地举例:“不管是谁向您打听,她的魔杖什么构造,或者窃取到了这根魔杖,拿到您面前让您辨认,又或者——将来有人得到另一根用一样头发作杖心的魔杖,这个巫师本人或其他知情的人,追问这两根魔杖之间的关系——您都不能坦言相告。简言之,这是一个保密的承诺。” “看起来也不难做到。”奥利凡德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那好,从今以后,我只知道,克莱曼汀·卡罗姐的魔杖仍然用独角兽毛做杖心,而我机缘巧合,另行‘购’得了一根媚娃头发。” “很好!”卢修斯略一挥手,一根金发飘向他:“合作愉快!” 奥利凡德眼疾手快地摸出一只盒子直接接住:“合作愉快!” 离开魔杖店后,卢修斯故意问克莱曼汀:“曼汀,你来说说,我换到这样一个承诺有什么用意?” “当然是抹去泄露我另一副模样的最后隐患,虽然要求得失之刻意了,但奥利凡德怀疑也没用,我的魔杖他已不得不保持沉默,另一根头发也只能说是媚娃的。”克莱曼汀若有所指地看向他:“此外,也防止有人多疑,就像你当初一样,把头发加到复方汤剂里,喝下去再变成我的模样。和金发相配的紫眼睛太过特殊,一目了然的灰精灵亚种特征,让人不往我身上想都难。” 卢修斯欣慰地按按她的头顶:“孺子可教也!” “得了吧,卢修斯!”克莱曼汀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你还真当老师当上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1-149 特权 从奥利凡德魔杖店出发往回走,第一家需要进的是脱凡成衣店。本来十六岁以后没怎么再长过个儿的克莱曼汀对新衣服没有多大需求,何况五英尺九英寸的身高已足够她笑傲日常大半女性,提出进店一逛的反而是卢修斯。 服装店上午的生意素来最为清淡,他们推门而入时,里面只有店员在,听对方称呼他们分别为“马尔福先生”和“年轻女士”,卢修斯在英国魔法界的知名度可见一斑。卢修斯陪着克莱曼汀挑选期间,机灵的店员已经悄悄通知斯托克夫人贵客上门。不过等斯托克夫人出来,看到克莱曼汀在,着实吃了一惊,不由上前问候:“上午好,马尔福先生!还有这一位姐我怎么看着很是面善!” “上午好,斯托克夫人!”克莱曼汀抬头朝她微笑:“两年前我们见过两次,很抱歉两次都未向您展露真容。” “您真是姐!”斯托克夫人脸上刚显出了然便马上被迷惑取代:“真容什么,倒是无妨,您最初想必是喝了增龄剂吧?——我很能理解其中的用意。只是,也不知道算不算冒昧,请问你们两位是怎么结识的?”在她眼中,面前这二人,一个是合作伙伴,一个是固定客户,本来由她做中间人的卖方和买方,如今一同上门消费,如何能教她不疑惑! 克莱曼汀有些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三言两语地把她和卢修斯的关系解释清楚。她求助地看了眼身边的人,卢修斯立即意会地接话:“我和曼汀能认识,说起来,还有您的一份功劳在。虽然两年前的圣诞,我们因故缘悭一面,还好最终没有错过。”说着他牵住了克莱曼汀的手。 “是这样的。”克莱曼汀别无选择地捧场。不过转念一想,她也明白过来,斯托克夫人于他们虽然同是熟人,很多事情却不必坦诚相告,只需着挑重点说,好比四两拨千斤,既回答了问题,又拉近了关系,可谓皆大欢喜。 “原来如此!”斯托克夫人终于恍然大悟:“似乎还真是我在牵线搭桥呢!哎呀,真是荣幸!先恭喜两位了!” “多谢。”克莱曼汀转念一想再次开口:“正式认识一下吧,斯托克夫人,我是克莱曼汀·卡罗,还是霍格沃茨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幸会了!” “那就是卡罗姐了!”斯托克夫人灰绿色的眼睛中滑过一抹深思,但很快故作着恼地抱怨:“您就这么向我坦白了全部身份,难道打算放弃我这饰品代销点了吗?” “实不相瞒,我今年升七年级,有终极巫师考试要准备,之后毕业,也会有一份正式工作。雕刻仍是我的爱好,只可惜恐怕很难再有时间特别经营了。”克莱曼汀说着情理之中的托辞。 “也对,七年级至关重要,至于一年后毕业,谁知道又将何去何从。”斯托克夫人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随即目光扫到卢修斯身上,又颇是促狭的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您和您最大的顾客成了一家人,这些堪比艺术品的饰件,就再不会沾染铜臭了!” “我不能更赞成您了!”卢修斯微笑地应答着,大方地将克莱曼汀揽得更近,在她额角落下一吻:“我一个人的雕刻家——是我的福气!”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克莱曼汀才开始填订单,又重量了一番尺寸。脱凡成衣店高级客户的衣服都是根据个人身形单独定制的,当场选定款式以及面料,成衣将在一周内邮寄到。卢修斯给了不少选购建议,无一不是让她心服口服。虽然根据脑中的想象图,她明白这和她以往的着装风格略有出入,但有些改变也不是坏事。 这一下子买够了一年四季的衣物,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便过门不入,只要还有正规校袍能在正式场合穿就够了。下一家要进的是丽痕书店,学生用书向来都是分年级打包好,直接买七年级全套用不了多长时间。此外克莱曼汀还想另买几本课外书,卢修斯无疑表示支持,不过挑书不比挑衣服,他不方便再全程陪同,便在书店二楼开了一间贵宾阅读室,叮嘱她选好了上楼与他汇合。 克莱曼汀这一挑就挑到了中午,卢修斯竟然未曾中途来催促她。然而等看到他在阅读室里几乎铺了整张桌子的文件资料,她才明白何为百忙何为抽空。听着羽毛笔刷刷刮过羊皮纸的声音,她无法自己地觉得内疚,也更加清楚地明白到,他为她迁就到何种地步。 “选好了?”卢修斯停笔抬头问道。 “嗯”克莱曼汀抱着书就近坐下:“我不着急,你接着忙。” “再写两句话。”卢修斯垂眼解释着,羽毛笔再次翩飞,但也只用了不到一分钟,他便撑着椅子扶手起身,用手杖在桌面上一点,所有纸笔自动收拢缩,飞进一个偏平的银盒里,盒子接着被他收进口袋。他朝克莱曼汀点点头:“那,我们结账离开?” “好。”克莱曼汀起身去拉门。 “不用去柜台。”卢修斯按了一下桌角的按铃:“让店员上来提供服务,我们等会儿走偏门,比走大堂清净。” 想想已经变得十分热闹的楼下,克莱曼汀没有异议,配合地走向卢修斯。 既然到了中午,午饭不能耽搁,鉴于克莱曼汀东西还没买齐,他们决定就在对角巷解决。克莱曼汀扭头看向斜对角的弗罗林冷饮店,正想问卢修斯介不介意稍微将就这么一次,便听他十分自然地提议:“我们往回走吧,去金玫瑰如何?” “好。”克莱曼汀只得答应。如果能不将就,卢修斯一定不愿将就。 金玫瑰酒吧与脱凡成衣店紧邻,他们直接上到三楼,服务生一见东家来,十分自觉地要把他们带向设施环境最好的隔间,倒是卢修斯出声要求:“给我们找一处向阳又清净的地方就行了。” 点单时,卢修斯以天气为由,要了一瓶冰镇的白葡萄酒,克莱曼汀选好正餐,额外提出少放盐,这听得卢修斯不免一愣,等服务生离开后便问道:“你口味偏清淡?” “对。”克莱曼汀想了想,举了例子来证明:“上次在这儿吃饭,我喝了三杯果啤,可不是因为贪杯。” “难怪在你家吃饭,我们两人的食物,你家的精灵总要提前分配得一清二楚。”卢修斯点点头:“我记下了。以后再来这儿就餐,你不用再特别嘱咐。” 虽然只是卢修斯的一句承诺,克莱曼汀还是感觉兴师动众,毕竟这是让她一个人的偏好变成许多人必须牢记的避讳。她看向对面的卢修斯,忽然强烈地感觉到两人的差异,或者说不仅仅是现在这一刻,而是从他们踏上对角巷的石板路就开始依次凸显的。她眼前这个人,出生在特权阶级,享受着各种优待长大,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哪怕他和其他巫师走的是一条街,进的是一家店,买的是同类的商品,他和他们也处在不同的世界,过着他们无法比拟乃至想象的生活。 “卢克!真的是你!”一个动听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西茜。”卢修斯不慌不忙地朝立在隔间门口的女巫颔首。 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抓紧了衣摆,因为来人她不陌生——那是纳西莎·布莱克。 “真难得在这儿见到你。”纳西莎走近了几步,目光转向克莱曼汀:“这位姐是克莱曼汀·卡罗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克莱曼汀怔住了,她可不认为自己像在场的其他两人那样出名,那这位布莱克家的二姐又是怎么知道她的? “卡罗姐——”纳西莎朝她伸出右手:“我是谁就不用多说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她娇俏地朝她眨了眨一只眼睛,眼中流淌着饱含笑意的蔚蓝色波光:“让卢克自己告诉你吧。” “——好。”克莱曼汀也伸出右手:“那,很高兴见到你,布莱克姐!” 她以为纳西莎要别具一格地和她握手,谁知她却抓住她的手一翻,低头在她的手背上重重地落下一个吻,抬头间还意犹未尽地感慨:“就知道卢克的眼光不错!果真是肤白体香的美人!” 克莱曼汀一时窘迫得连抽手都忘了,看得一旁卢修斯无奈一笑,夺过她的手自己握住:“西茜,少拿你和海伦那一套带坏我的曼汀!” “敢说我们坏?”纳西莎直起身轻松地反击:“心我跟海伦到主上面前说你的坏话!” “那我还真是怕了你们了!”安抚地拍了拍克莱曼汀的手,卢修斯再次转向纳西莎,不过话题已经被拉回正轨:“我和曼汀来吃顿午饭,倒是你,这个钟点儿,你在金玫瑰,我并不意外,但你能亲自下到三楼,那可就是难得一见了。” “昨夜胡闹到太晚,确实没怎么睡够。”纳西莎取出一方手帕掩住口,侧着脸应景地打了个呵欠:“本来想睡到下午,让人送饭到房间,结果我母亲用双面镜催命一样喊我回家,也不知着急个什么!” “那就听布莱克夫人的话。”卢修斯掏出一只药瓶递给她:“到家前把这个喝了,你容光焕发地回去,好歹能少得几句唠叨。” “就知道你身上一定带的有焕容剂。”纳西莎满意地接过:“要不然谁来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你还可以用魔咒。” “以前用多了,导致我母亲现在一眼就能看穿。还是魔药好啊,效果由内而外,不像魔咒一样浮于表面,看上去比较自然。” “目的达到了就出发吧。”卢修斯斜眼示意门口:“或者你还想蹭一杯酒水再走?” “我倒想啊,可惜这样一来,带着酒味回家,魔药又白喝了。”纳西莎干净利落地转身摆了摆手:“你们慢用,我去柜台要杯清水。玩得开心!” “曼汀。”卢修斯不去目送她转弯不见的背影,而是盖住克莱曼汀留在桌上的手,对着她羞赧已退沉默一片的面庞诚恳地交代:“马尔福和布莱克两家是世交,你可以把纳西莎看作我的朋友,你也可以试着和她做朋友。” 顿了顿,他继续讲道:“还有扎比尼夫人,就是海伦·扎比尼,她们两人是纯血社交界女性中的核心人物,也都是可交之人。一旦熟悉起来,都不算难相处。与她们成为朋友,对你以后更好地适应世家生活很有帮助。” “做朋友吗?”克莱曼汀慢慢地对上他的视线。 她这是在反问他,也是在自我怀疑。 很早的时候她就想向他求证,纳西莎·布莱克是不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是,他要怎么协调“未婚妻”和“心上人”。但她获悉两人的未婚关系,其实是在上辈子,并且在毕业之前,这一消息就传得几乎路人皆知。可现在离她毕业只有一年,校里校外都没有多大风声,她甚至两年前还撞到过纳西莎带着陌生男人来酒吧寻欢。若他们当真订婚过,这对未婚夫妻也未免对对方太宽容了。 正因为这个疑虑,才让她始终没问出口,以免显得自己捕风捉影,甚至肚鸡肠。另外,如果他以结婚为目标和她交往,凭他迄今为止所有的言行表现,她该信任他能为两人的将来铺出一条光明前途。否则,那便是他过度自信,或者本性低劣,这都可以是她离开他的充分理由,也让这一求证变得不再那么迫切。本来被爱就是被动态,主动的一方,应当承担起全部责任。 “如果你希望,如果有机会——”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我也愿意。” 卢修斯慢慢微笑了一下,招呼等在门口的服务生把葡萄酒送来,为两人各斟上半杯。等隔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他率先举起酒杯:“我提议,为阳光干杯。” “为阳光?”克莱曼汀执杯的手一顿。 “对,为阳光。”将自己的高脚杯和她的轻轻一碰,卢修斯在玻璃撞击的脆响中答道:“感谢它衬托得你今天格外美丽动人,感谢它照耀得我心底一片明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1-150 异同 瞥一眼已经空了的酒瓶,克莱曼汀觉得一点也不用惊讶,她连呼吸都蒸腾着葡萄酒香。 “所以,卢修斯,接下来你的安排是?”她托腮望着对面的人,问却并非出于好奇新,只是随意开口,顺带有些嫉妒他面色如常。 “午睡一会儿如何?”卢修斯朝她伸出手,指间夹着一把钥匙,金色的玫瑰型挂坠在空气中微微摇晃,间或折射出一点耀眼的光芒。 “不要。”克莱曼汀毫不领情地拍开:“刚吃饱饭,用门钥匙的话,我会吐你一身。” 卢修斯迅速收起钥匙:“我们走楼梯。”说着他率先起身,停到她的身边,朝她半抬起一边臂弯。 “好啊。”克莱曼汀扒住他的胳膊,把自己从椅子上拽起来,却因为用力过度,惯性地朝他身上栽去。 “曼汀啊——”卢修斯一边撑住她站定,一边哭笑不得地感慨:“你这点酒量啊,真是叹为观止!看来以后我得把你守好了,否则让别人看见你这模样,我岂不是要麻烦不断?” “我也不在外人面前多喝呀。”克莱曼汀仰着脸郑重地自辩:“邓布利多说了,女孩子要谨慎一点。” “我乐意赞同他一次——”卢修斯的嘴角噙着笑意:“看在我心情不错的份上。” “于是我谨慎地只接受你倒的酒。”克莱曼汀骄傲地将头一昂:“就算他又找来了,也不能批评我了。” 微醺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克莱曼汀知道自己有力气站直,可她就想找个人分担体重,也知道走直路没问题,可她就想走几步转个圈。她当然不承认自己醉了,要是连她都承认,谁还会说她没醉?凡事都需要反对的声音。 无奈地任克莱曼汀举着他的手再转一个圈,卢修斯摸了摸被她的银发轻轻扫过的下巴,这才注意到楼梯间立着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巫,正一脸兴味地盯着他的曼汀移不开视线。一股如同宝藏被觊觎的不悦之感袭上心头,他面色虽无变化,眸色却深了几度,忽然落后了几个台阶,带得克莱曼汀失去平衡,直接向后一仰,倒进他准备好的怀抱。 “卢修斯,你这是做什么!”余光发现还有旁人在,克莱曼汀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这面子,该留给他还是她自己? “让你歇歇脚。”卢修斯附到她的耳边低声解释:“我们似乎挡着别人的路了。” “啊,抱歉——我的错。”克莱曼汀马上环住他的脖子不动了:“那快点去房间吧!” “真乖。”卢修斯吻了吻她的嘴角,然后一步两台阶地,迈着长腿走向顶楼。 他走得很快,颠得克莱曼汀昏昏欲睡,几乎在被他放下时,一沾着床就睡着了。卢修斯挥挥手杖,拉上窗帘遮住明亮的光线,又帮她把衣服变形成睡裙,亲手用薄毛毯仔细盖好,才走到房间另一侧,拿出兜里的银盒打开,在文件笔墨自动铺开的同时,伸手拉开了写字桌头的台灯。 克莱曼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恍惚间已经起了床,百无聊赖地翻看一本巫师说,却被阳光晒得更加心不在焉。这时房间忽然被打开,来人主人般不请自入,带着一身寒气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只一本书那么大的盒子,用命令地语气简短地吩咐:“打开。” “是”克莱曼汀悄悄觑了眼他的脸色:“马尔福先生。”她去掉盒子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套白银做链的粉色铯绿柱石首饰,不由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正在挂斗篷的男人:“您这是?” “礼物。”男人扯掉领结,坐进宽大的沙发里,用手杖点了点茶几,立即出现一瓶红酒一只高脚杯。他手指一勾拉出软木塞,给自己斟了半杯润口,才放松地躺在沙发里,并对她继续发出指令:“现在戴上。” “是”克莱曼汀跪坐在地毯上,把首饰一件件取出,依次在床上摊开来:“这是耳链,额链,项链,手链脚链?还有,这是?” “我说,你做。”男人又呷了一口红酒:“先脱衣服,一件不留。” “哦。”克莱曼汀默默低头,转身匆匆拉上窗帘,才背对着沙发里的人解开睡袍。轮到胸衣和衬裤时,她才犹豫了几秒钟,便听背后人强调道:“我说了,一件不留。”她只能忍羞闭上眼,褪下最后的蔽体物。 接着便听男人继续指挥。 “把头发挽起,先戴上耳链额链扭过来,我看看——不错。” “现在戴脚链,然后是手链,很好。” “再轮到腰链,就是最长的那条,挂在胯骨上,不必扣太紧对。” “最后是项链。”他大大方方地盯着她的胸口:“扣到最末一环,长度应该刚好。” 克莱曼汀扣好前就明白,他所谓的刚好好在哪里。那枚粉色透明的挂坠,刚好落在她双峰之间,不高不低,不偏不倚。 最后一件也上身后,她僵硬地原地站着,控制着自己的双手垂在身侧,而不是本能地遮挡上身,或者局促地背到身后面。她明白他在欣赏首饰,这套由她佩戴的首饰,她不能私自藏起其中的任何一件。 “还差哪里”男人放下酒杯,皱着眉站起来,绕着克莱曼汀走了一圈,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转身“刷”地一下拉开了向阳一面落地窗的窗帘。 耀眼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室内,克莱曼汀立即感受到皮肤上的温度,这让她惊恐地回了一次头,接着尖叫一声缩到床脚,再也顾不得首饰主人的意志。 “起来!”男人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 “会c会”克莱曼汀紧张地吞咽唾液:“被人c被人看到!” “这里是五楼,没人看得见。” “别” “你立即起身!别逼我发怒!” “我c我” “难道只有主上的拿手好戏才能让人听话?” “是,是。”一滴眼泪砸到膝盖上,克莱曼汀也来不及擦,只能浑身颤抖着直起身,双手僵在身侧形似多余。 “正该如此。”男人终于满意了。他挥动手杖挪动沙发,坐到正对阳光的地方,一边欣赏着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的宝石,在宝石间楚楚动人的佳丽,一边享受地品位着杯中的红酒。 “我果然没想错,这浅粉色宝石,以美人骨为展架,以美人肌做底托,才最能突出它纯净莹润的格调。”他吐出了从出现起最长的一句话。 再难堪的处境也终将适应,再剧烈的心跳也终将平静,阳光的温暖也是极好的缓和剂,克莱曼汀总算渐渐安定下来。男人发现了她的变化,又喝了几口酒才招手:“过来吧。” “是。”克莱曼汀步走到他跟前。 “冷吗?” “有点。” “坐过来。”男人只手解开长袍排扣,掀开一边,又将胳膊搭在沙发背上。 克莱曼汀会意地心倚进他的怀里,枕上他的肩膀。这么做的起初,也许她有些不大情愿,但当他熨帖的体温隔着衬衫传来,身体已违背理智地自发靠得更近。抬眼看了看他纤瘦的下颌,她沉默地闭上了眼睛,直到一只手伸到她胸前。 “镇定。”感受到身边人的僵硬,男人不悦地命令道。他捻起偏落到一旁的挂坠,塞进她因侧躺挤出的乳缝间,便毫不留恋地收手:“这套首饰叫‘捆绑’,只是情趣,不是情/欲。” “嗯。”克莱曼汀回了个模糊的鼻音,没有理解这个命名的用意,也没有丝毫去琢磨的念头。 男人顿了顿又补充:“总之,听话地陪我坐一会儿,我很忙,不会留很久。” “是。”克莱曼汀声应着。宝石夹在软肉中并不舒服,她的胸中也似哽了一口气,并且更不舒服,可男人的脖子近在咫尺,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能抿着嘴强迫自己把眼睛闭得更紧。 再次睁开眼睛时,克莱曼汀望着昏暗的天花板,不自觉地呆愣着,良久才长舒一口气。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人轻轻握住,她偏开目光,不费力地看到了和衣而卧的卢修斯。她不由恍然,原来刚刚颐指气使的不是卢修斯,刚刚言听计从的也不是克莱曼汀——那不过是她上辈子记忆中一对关系低俗的情人。而她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故地重游常会引发回忆,从没有异议地踏进金玫瑰酒吧起,克莱曼汀就念叨着这一点,之后用餐不顾及酒量也暗藏了饮酒助眠的打算。她的私心在于,她想要试试看,如果旧日重现,如今的她对卢修斯的心结消解多少,又还留下什么。当然她也有些好奇,曾经的数月,前年的一夜,她究竟会优先梦到哪一个场景。如今答案揭晓,她却唯有道一声“原来如此”。 那套铯绿柱石首饰,其实只是另一个卢修斯·马尔福送给她的礼物之一,并非最昂贵,也并非最别致,她会相对地印象最为深则是因为,她不止在他的要求下佩戴过一次。在她在搬去蜘蛛尾巷的当天,她本想一丝不沾地离开,至多只拿最简单的行李,把他送给她的东西通通留下。然而他出乎意料地出现,取出那条铯绿柱石项链,以告别的名义再次送给了她。 她还清楚地记得那时的情形——他解开她的衣领,不仅亲自为她戴上,还把吊坠强硬地塞进她的两乳之间,就像刚把首饰拿给她的那天一样。她被宝石硌得痛呼,他却捂住她的双唇,用异常低沉的嗓音对她说:“你之于我,就好比你胸口的宝石之于你,华美而无用,名贵却多余。不过,允许你带走它,可能不是坏事。换一个盒子装,哪怕逐渐蒙尘,也好过走向毁灭。” 项链的后来呢?这个克莱曼汀反倒记不清了。她只知道,搬进西弗勒斯的家里后,她就立即取下了它,随便变了个盒子收起来。宝石确实如卢修斯所言,被她遗忘到不知名角落,而与之作比的她,却步上了宝石的另一种结局。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卢修斯温和地在她耳边问道。 “想”让目光和脑筋一起转动,克莱曼汀找到一个说法:“想为什么,这个房间看起来和印象中不大一样了。”这倒是真的不解,两年前平安夜的摆设反倒和记忆里一年后的保持一致。 “还在你家住时,我就传了指令,让人全面整改这个房间。”卢修斯收紧了握着她的手的手:“我其实从未有过这种计划,若无意外,这里本应该一直保持原样。但我设想了下在你生辰那夜梦里,若我们仅仅是情人,我把你安置在这儿的可能性最大。为了不让你把梦境和现实混淆,我只能刻意令现实有别于梦境。你觉得现在如何?” “很好。”克莱曼汀微笑了一下。这个评价确实真心实意。她甚至猜测,她方才没有借助梦境重见更糟糕的旧事,大概就基于他的这番有意之举。 至于他的设想,她不算很意外,也不介意他通过她透露的有限信息推导出更多。她用“另一个”称呼上辈子的那个卢修斯,然而区分之下仍有共通,毕竟他们都姓着马尔福。自己总最了解自己,即便是另一个自己。她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共同点,最明显的,莫过是她的容貌体型,当真恰合了他的审美,因此曾经他在人群中一眼便相中了她,因此眼下他正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而如今,她能平静地承认两个卢修斯本是一体,还要仰赖卢修斯自己付出的各种努力,让她淡化了对记忆的抵触。她或许还有些莫名的开心——另一个卢修斯既然没有因为她的外表就爱上她,那这一个卢修斯便不会只为这个原因对她动心。他的感情,无形中肯定了她另外的东西,内在的东西,并且这些东西独属于重生后的自己。 “修斯,我们睡了多久?”克莱曼汀侧过脸与他对视:“不会把一下午都睡过去了吧?” “这次没有”卢修斯看似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突然的昵称,灰眼睛里的波动被昏暗的光线隐匿:“你睡了一个时左右,和在家的习惯差不多。” “那,我们起来?继续购物?” “好。” 得到认可的克莱曼汀坐起来,刚要从另一边下床,忽听卢修斯叫着她“曼汀”,声音低沉到克制,竟有些缠绵性感。 “怎么”她回头询问,却在猝不及防间被他扑到,连同双手一起压制在枕上。 “曼汀,抱歉我心中的这只猛虎,终究还是破笼而出。”说着他左右手与她同时十指相扣,俯下/身准确直接地攫住她的红唇。 一个多钟头后,两人衣冠整齐地走下金玫瑰酒吧,手挽手地前往破釜酒吧的方向。他们以散步的速度行走,但克莱曼汀还是双腿发软,羞赧之余只能暗暗用空闲的手戳着始作俑者的腰;卢修斯大度地由着她闹了一会儿,才把这只手也收到他的臂弯里。 路过魁地奇精品店时,他引着她停下来,用建议地口吻说:“曼汀,我觉得,你下学期可能需要自带一把飞天扫帚。” “为什么?”克莱曼汀疑惑地反问。 “因为你是级长。” “级长难不成要陪练?” “也不全是,有一把私人的飞天扫帚,起码能表明你对斯莱特林球队的支持。” “哦。”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卢修斯话锋一转:“你说过你对魁地奇不怎么感兴趣,不至于兴趣和骑扫帚的技术成正比吧?” “这倒不是。”克莱曼汀想了想才解释道:“在德姆斯特朗,飞行课是一到三年级必修,理论上,我应该飞得比大多英国出身的巫师都好,毕竟霍格沃茨的飞行课只在一年级开通。” 她露出一抹怀念之色:“我还记得,三年级的期末考试形式是,每人扫帚前段固定一只碗,不带魔杖在雪中飞行五分钟,根据碗中盛接的雪量评定成绩,数量越多成绩越好。我转校时,成绩单上这一课的评分是‘’,等同于英国评分制的‘’。” “这种考试形式,对控制力要求很高——在速度和精准度上。已经近似于魁地奇训练了。”卢修斯面现赞许。雪花单薄轻盈,如果飞得太慢,自身带起的气流会将它们排开;可若乱飞一气,反倒错过更多。总之难度显而易见,让他都不能夸海口,若考试的是他,一定可以拿到相当于“”的“1”。 他对她示意橱窗里展览的样品:“现在英国性能最好的扫帚就是它——光轮1500,两年前刚上市,畅销至今,且根据市场反馈,不存在技术纰漏,没有任何先天性隐患。我尽快帮你定制一把,如何?” 已经不再反对带上飞天扫帚的克莱曼汀不由问道:“不能直接从这家店里买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市面上的成品,多按男性体型设计,因为魁地奇爱好者中男性占过半的比重。” “扫帚竟然也分男女款!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变换墨汁文具店。你应该需要补充点学习用品。” “没错。” “斯拉格和吉格斯药房就别进了,以后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写信给弗伊兰。” “好!” “哦,差点忘了,等你拿到飞天扫帚,保养清洁之类的事,你完全不用自己做,直接把扫帚寄到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就行了,高级会员可以享受全套服务。那么,我给你的金卡还在吗?” “在。不过,亲爱的修斯——”克莱曼汀好笑地摇了摇他的胳膊:“要开学返校的人是我啊,怎么感觉你比我还操心?” “你就当——”卢修斯勾着嘴角朝她回以一笑:“我在借你预演将来送我们的德拉科上学的场景。” “那真为难你还得至少再等十一年!” “不为难,起码已经有盼头了,不是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1-151 得失 采购完回家,自然仍是两人一起,连不问都像是默契。晚饭后卢修斯又占用了书房,克莱曼汀规整完买到的东西,用幻影移形来到山腹的工作室,着手准备石像事宜。刻刀等工具状态尚佳,锤子凿子虽极少用到,但她时不时就自己动手开矿的父亲早就置办了不止一套。总之外在硬件需要不必格外费心,她可以直接开始构思具体造型了。 炭笔在纸上沙沙描画,勾勒出一个站立的人形,透出挺拔矫健的气质。她对着草图思考了一会儿,立即丢开重新动笔,很快又完成两幅,一幅放松坐下手执竖琴,一幅侧脸凝望张弓引箭。未几她陷入新一轮的沉思,经一番闭目回想后,她双颊微红地推开纸笔,在深呼吸中双眼变得清明。 三幅符合神话记录和艺术传统却带给她违和感的草稿说明了一个问题——她的创作初衷,和其他雕刻师不同。她举刀而刻,不是为了向太阳神阿波罗致敬,而是想纪念刹那间的心动之感,带给她这样美学体验的也是活生生的人。所以,她要雕刻的重点毫无疑问地落在卢修斯身上,如果她让他朝阿波罗这个角色设定迁就,那才是本末颠倒。 一弄清这一点,她立即摊开画纸,打算再试拟一次,然而落笔却不如之前顺畅。最后人形将将过半,她已经不满地将纸团成团丢开,拎着油灯原地消失。 站在客厅的烛光里,她吹灭油灯,想了一会儿,拐到厨房煮了一壶茶,才托着托盘上到二楼。敲门得到许可后,她缓步进入房中,给卢修斯倒了一杯,自己则捧着另一杯坐进沙发里,一边慢慢地啜着茶水,一边安静地注视着伏案劳学的人。卢修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暂时什么都没问,润了润口就自己忙碌。 现实中的存在被克莱曼汀一点点地抽象成图像线条,卢修斯的五官在她脑中以立体模型的形式明确起来。她正要局部观察,光与影忽然晃动交错,烛火齐齐摇摆了一阵。她逆着火焰偏仄的方向抬头,看到了一扇打开的窗户。 起身关上窗户,她坐回沙发里,正要接着细看,却见卢修斯放下了羽毛笔,意味着手头工作告一段落。在他喝茶期间,克莱曼汀率先问道:“金玫瑰酒吧的那个房间里,书桌上的照明工具是什么?” “确切地说,是一件炼金产品。”卢修斯回答说:“灯中盛有一种特殊液体,拉灯的开关是点火装置,液体点燃后没有明火,火光论亮度接近日光。” “原来如此。”克莱曼汀恍然。之前无意间注意到,她差点以为那是麻瓜的电灯,也是没看到电线才没问出来。她走到书桌前,用银剪修了修灯芯,同时也好奇地打听:“这种灯在哪儿能买到?” “你需要?” “我觉得你比我更需要。” “怎么是我”卢修斯刚反问完就明白了:“这样。” 克莱曼汀点点头:“你夜里办公时间长,蜡烛一不稳定,二也太费眼睛,那种灯显然更加合适。” “这好办,庄园仓库里一定还有闲置的,我尽快让家养精灵送来几台,多余的你可以拿到其他房间用。”卢修斯笑着把她拉到怀里:“你会为我考虑,这让我很开心。” 本要谦虚这只是口舌之功,克莱曼汀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说辞太见外,犹豫一下干脆少说少错。 好在卢修斯已经找到下一个话题:“对了,你方才在看什么?” “看怎么把你雕成石像。”克莱曼汀如实相告:“辨识亲近之人,有时靠得不再是清楚的外观,而是一种无法文字化图像化的玄妙反应。即便即便我对你还没到这种地步,相对于起初的直观印象,私人感觉已经开始逐渐反客为主。但我的雕刻走的是古典主义的路子,在对你有足够的认识前,我无法拿稳手里的刻刀。” “既然我是你的模特,那我也要尽模特的义务。通常情况下,雕刻家得到一个新模特后,会怎么做?” “有习惯差异,不过大体上都要用石膏或泥土做模型试手,一来逐步熟悉模特的体型骨象肌理,二来找到最符合创作要求的表现形态。” “那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呢?”卢修斯直截了当地问。 “这大概并不完全取决于我”克莱曼汀瞥向桌上的书籍纸张:“你这么忙,能腾出时间吗?退一万步讲,我也没想过把阿波罗雕成工作狂。” “这月中旬起就能相对清闲一些。”卢修斯望着她的眼睛提议:“要不,你就还先观察着我,等我忙过这几天,我就任由你处置,随便你这样那样?” “什么这样那样!卢修斯,你好好说话呀!”克莱曼汀刷地两颊红胜火,半是羞赧半是气恼地反驳。 “脸皮真薄!”卢修斯用食指尖点了点她的侧脸:“什么都藏不住,不管是心情,还是喝醉酒。” “我怎么比得上马尔福家主有一副厚脸皮!”克莱曼汀推开他的手离开他:“我要去洗漱了,晚安!” 卢修斯没有礼尚往来地回一声“晚安”,原因在睡觉前就揭晓了,克莱曼汀无语地看着敲门的男人:“我曾经的卧室不能再让你安枕而眠了?” “你在楼下睡,我如何安枕?”卢修斯说着,猛然跨步逼近,把她囫囵抱起,抢进卧室里用脚关上房门,三两步就带着她倒进床榻:“自然是同床共枕,才能一夜好梦!” “修斯啊——”克莱曼汀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你先是一声不吭地摸到树林里,然后理直气壮地把书房占据了,如今又死皮赖脸地挤到我床上——你这是打算把自己‘嫁’到我家跟我姓吗?” “嫁——又如何?”卢修斯捧住她的手吻了吻掌心:“商品已用,概不退货。” 意识到他刻意略过了姓氏的问题,克莱曼汀并没计较,本来她也只是玩笑,虽然事实证明这是班门弄斧。她刚要说点什么,眼前蓦地陷入黑暗,接着便听卢修斯在她耳边轻语:“曼汀,闲话太多会破坏意境。你的舌头,现在该属于我了!” 他话音一落,她便感觉到温热的唇瓣贴附上来,很快让她不禁暗想,原来很会说话的人,舌头真的灵活又富有技巧。 次日一早,马尔福庄园的家养精灵不仅送来了卢修斯的信件报纸,还在第二趟把从卡拉拉订购的大理石和三台炼金灯盏一起送来。立在庭院中还未拆去包装的石料已经让克莱曼汀吃惊不:“修斯,你怎么订了这么大一块儿?”长宽高目测有八英尺,都足够她把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等真人大地雕出来了。 “总不能让石材的体积和形状限制你的构思。”卢修斯回头打量了下大门:“要我缩它运进屋吗?” “就留在院子里好了,房子里就算放得下,也太占地方了。”克莱曼汀叫出她的精灵艾米,吩咐它把石料漂浮到后院,在菜园里找一处角落安置,再把灯盏分别放进书房c客厅和工作室。 又过了几日,仍是在早上,在彼此以早安吻问候过后,卢修斯拿出一张请帖给她看:“有兴趣去吗?” “什么宴会的请帖?”克莱曼汀疑惑地接过来打开:“魔药协会纳新晚会?纳新?” “就是欢迎几位刚通过资格考试正式成为魔药师的新成员。”卢修斯帮她把折叠式帖子拉开:“就是这几位” “西弗勒斯·斯内普。”克莱曼汀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名字。 “对,我昨天一得到消息就写信祝贺他了。” “他竟然现在,七年级还没开始,就是正规魔药师了” 卢修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口中却语气平常地反问道:“你还不知道?” “我如何知道?”克莱曼汀硬邦邦地反问了回去,声音失却随意,因为一股莫名情绪在心底激荡:“他又不会写信给我!” 他也没写信给我。”卢修斯指了指客厅的茶几:“资格考试结果昨天公布,我特意把刊登了相关消息的报纸留在那儿,希望你能自己发现,毕竟——由我来告诉你也不大合适。你看,现在的情形不就刚好证明了?” “哦。”克莱曼汀干巴巴地应道:“我c我不怎么看报纸。” “是完全不看吧。”卢修斯叹了口气:“曼汀,你这到底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从来没想着养成习惯。” “报纸哪点不讨你欢心了?” “它们刊登的都是时事新闻。”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把一年前和斯内普夫人讨论报纸问题时单纯流露但未明说的观点讲了出来:“现实的,时新的,也即是短暂易逝的。与其在这种信息上浪费时间精力,我宁愿从浩瀚书海中寻找真理。” “如果我当年被分到拉文克劳学院,你的这种态度我会再同意不过了。”卢修斯无奈地摊手:“可惜,你我都是斯莱特林。” “哦。”克莱曼汀迅速咬住嘴唇,不为说错话,而是太坦白,她不该把自己身上拉文克劳的特质过多地展现。 果然便听卢修斯斟酌说道:“不过,看来你的梦境,也非空穴来分,它从一开始就具备了一定的合理性。” “所谓‘一念之间,千差万别’而已。”克莱曼汀用泛泛的说辞回避他隐晦的私人提问:“梦境可能荒谬,也就可能合理,但都不是真实的。”为了防止他较真追问,她一说完就走向茶几,拿起昨天的报纸翻开起来。 魔药协会资格考试的报道不难找,它占了第三页整页,还附有动态照片,克莱曼汀一样一眼便看到了西弗勒斯——他和她记忆中的比起来,整个人似乎消瘦了一些,不过眼睛依旧明亮,显得十分踌躇满志,她甚至还从他在镜头前几乎静止的状态中感知到一种骄傲与喜悦。当然以他年龄和成就看来,这种心情再应景不过了。 卢修斯的问题打断了她可能继续深陷的思绪:“得知西弗勒斯现在成为魔药师,你似乎相当意外?”他极好地掩藏住试探的意图:“我还以为,哪怕凭你和他同学三年,这个结果在你看来,也该算是顺理成章。” “我知道他一定会成为魔药师——”克莱曼汀略显迟疑地解释:“只是没想到他一次通过,七年级就考到资格了。”她几乎可以确定,上辈子绝对不是这样的,否则纵然消息闭塞如她,也不会没听到一点风声。学校里出了个十七岁的魔药师这种事,哪怕在拉文克劳也值得津津乐道好久。重视知识的表现之一可以是欣赏天才。 “好吧,我也承认,我也没料到他现在就达到了这么高的水准。”卢修斯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抽走了她的报纸:“他的天赋显而易见,但努力想必少不了。上次他参加过在奥地利举办的国际魔药师协会交流周后,以采购员的身份跟着弗伊兰药房其他两位魔药师往东游历,事后这个身份我并未取消,他仍可以在药房购买原材料时享受半价优惠。从我近期收到的交易报表看,特别在考前几周时间,他单人的购买量很庞大,想必私下做了无数练习,才最终取得了这样的成绩。学徒证明可以通过有名望的魔药师的担保获得,魔药师的资格却只能自己实打实地学习和考取,他的能力已然毋庸置疑了!” 听完他的这番话,克莱曼汀又莫名地放松了不少,尽管并非完全等同于情绪好转。这让她忍不住猜,曾经的西弗勒斯也有天赋也很努力,如今之所以提前功成名就,其中当有她的一份推力在,比如她不只一年时间允许寝室的实验室任他使用,而无利不起早的卢修斯,他会向他提供各种优待,其实是为了讨好他背后的她。 如今西弗勒斯没了女朋友,却赢得了常人难及的成功。这一失一得,不管是巧合产生还是刻意安排,总归是平衡。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有神明的垂爱,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主动或被迫地。 看着她平静地合上报纸叠起来,卢修斯微微抿着嘴角压下笑意。 “修斯,请帖还给你,晚上代我祝贺他。”把看报前随手放到茶几上的请帖推给他,克莱曼汀顿了顿才低着头补充道:“我不介意你以我之名转达,所以提不提到我,由你来全权做主。” “明白了。”卢修斯收起请帖:“宴会的邀请,你这是拒绝了——”在克莱曼汀点头后,他朝她伸手一只手:“那我的邀请呢?” “你邀请我什么?”克莱曼汀疑惑地追问。 “九月底你就知道的了。” “还有一个多月呢,问这么早做什么?” “就是被请帖提醒,忽然想到了这件,然后立即就想获得你的同意。” “虽然连猜测的方向都不清楚,还要被好奇心折磨上几十天——”克莱曼汀握住他的手:“不过,我还是接受了。谢谢你的邀请,修斯。” “我的荣幸!”卢修斯反手握住她的手,仔细地吻过每根手指,最后去吻她的嘴唇:“从明天起,我们的早安吻换个方式,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1-152 人非 卢修斯确实如约从中旬起相对清闲下来,从他使用书房的频率的降低就可见一斑。克莱曼汀掂量了一番,向他坦白了山腹中的工作室的存在,当然书房的机关密道也瞒不住了。卢修斯随她第一次参观时,只礼貌地表示增长见闻了,满架价值不菲的原石没让他的表情起一点波澜。事后克莱曼汀再回想,觉得这也在意料之中。以他的出身和经历,若还对着她这点库存惊叹,那就不是客套而是虚伪了。 工作室建在山腹,最大的缺点在于采光不好,或者说根本没有自然光线。气象咒能制造云雨雾雪,星月尚可以模拟,阳光却无能为力。回想着十日前光影的惊艳,克莱曼汀吩咐艾米把卢修斯搬出来的那间屋子改成了工作室二号,午后便是他们的工作时间。 事实上,卢修斯并不算是个好模特,简言之对雕刻师不够顺从,比如在服装料子上,他始终固执己见。克莱曼汀想复古地使用亚麻,卢修斯却不满它的粗糙简陋,直接定了一匹素白色的斜纹真丝。最后妥协的自然是克莱曼汀,她只得一边裁剪一边安慰自己,雕刻出来的效果区别应该不大。 克莱曼汀没打算自制比较正规希玛申或基同(古希腊服装的两大形式),只是把布料裁成一定大,披挂缠绕到卢修斯身上。这就要求他首先彻底脱光。在克莱曼汀裸露,卢修斯毫无压力,但第一次长时间被她认真的目光注视,特别是那种目光几乎细致到每根毛发,他难免偷偷害羞了一把,好在极少外现到脸色上,而沉浸在美学观察中的克莱曼汀也没怎么注意到。 这件事基本成为克莱曼汀开学前的首要,直到八月二十九日一早,她的头发又变成淡金色。卢修斯取出一本册子给她看:“这是东亚东南亚一带盛行的月历,今天正好是七月十五,即月亮最圆的月中。在他们的传统认知中,十六的月亮仍然圆满,甚至更圆,一直保持到十七这晚。如果你是的变身真和满月有关,那最有可能持续两到三天,用月历对照日历可以判断具体时间。” “那这就是给我准备的了?”克莱曼汀接过册子翻了两夜:“月历的七月十七是日历八月三十一,我正好能在九月一日用正常模样返校。” “但也要提前准备。”卢修斯用询问地眼神看向她:“我们讨论过的——魔法血统抑制剂。” “是的。”克莱曼汀承认道。其实他们也没商量几句,是因为共识很快就达成,他们都赞同为她金发紫眸的样貌保密:“那,具体怎么熬制?” “我已经查过资料,心里有了些构想,不过一人难以完成,需要找一个帮手——”就在克莱曼汀近乎害怕,害怕他提到西弗勒斯时,卢修斯继续说道:“你把明天空闲出来如何?我们去一趟霍格莫德村,弗伊兰药房的魔药师,拜尔德·麦克林,有丰富的”他瞥了她一眼:“狼毒/药剂制作经验,可以为我提供帮助。” 克莱曼汀让自己接受了这个引证:“据我所知,狼□□剂虽然能在一天内熬制成功,但服用方式是满月前一周内一天一剂。还有据说味道令人作呕。我可不可以期待一款立竿见影并且美味可口的新药?” “这也本是我的目标,并且应该不难实现。”卢修斯娓娓道来:“狼毒/药剂需提前多次服用,是因为狼毒表现过分强烈,药剂的原理便是以毒攻毒,即以附子为主要成分,这种毒素一次性摄入对本体伤害太大,只能分开服用积累生效。而药剂糟糕的味道,也正源于这一成分。” “也就是说,我的抑制剂不会用到附子,那服用方式和口味都另说?” “对。” “要是把令我变身的血统也看成一种毒,什么毒才能与它相对相克?” “你的血液和毒没有任何关系。马尔福家族库藏中,有一张药方——我不会告诉你它的药效——其中提到,这世上至善的液体是独角兽血,至恶的液体是蝰蛇毒液,前者救人于濒危,后者杀人于秒瞬,大概在这里能有所借鉴。” “你这是把我的血统类比成独角兽了?”克莱曼汀忽然警惕地抱住手腕:“那你可不能随便取我的血——心我诅咒你!” “我怎么会!怎么——舍得!”卢修斯哭笑不得地抱住她:“也只是类比,我不过想到,精灵一族和独角兽息息相关,所谓同类相吸,那蝰蛇毒液应该正好与你们的血统特性相反。” “有些道理。” “但明天要你同去,确实是为争得你的许可,检测一下你的血液成分,来验证我的猜想。但我保证——只此一次!” “那——”克莱曼汀沉吟片刻:“那位魔药师拜尔德·麦克林,可信吗?一旦让他参与药剂制作,我的身份就瞒不住他了,起码怎么也得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 “可信。”卢修斯肯定道:“弗伊兰药房聘用的药剂师,签订的都是最高保密合同,泄露药房任何的独家信息都会有生命危险。只要我事先同他说明,这药剂干系重大列为机密,他答应参与就不能再外传。” 他话锋一转:“而且,为了保证你每月都有药剂可用,这些药剂的制作必须假手于人,论你我的身份主业,本就不必亲自动手。” “明白了。”他的安排让她无以反驳:“那明天都听你的。” 卢修斯为克莱曼汀订了一顶白色垂纱帽,次日一早就由家养精灵及时送来了,只要她把头发盘起来,发色和眸色都能遮住,不过一出现在弗伊兰药房,露出的半张脸还是让拜尔德·麦克林下意识地猜到:“哦,卢修斯!这位是马尔福姐?”看来他和他的东家私交也不错。 “拜尔德,若不是没有第四人在场,你就该卷铺盖走人了。”卢修斯喜怒莫辨地用手杖点点他:“药剂不能乱喝,话也不能乱说。” “明白了,卢修斯。”麦克林立即朝克莱曼汀鞠躬问候:“该怎么称呼您呢,姐?” “我觉得,女性保持神秘感不坏。”克莱曼汀摸出魔杖变成一把镶花骨扇掩口:“您便称呼我姐吧。” “如您所愿,姐。”麦克林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发现她没有朝他伸手的意思,也就放弃了吻手礼,转向卢修斯询问他们的来意。 作为当事人和药剂唯一适配人,克莱曼汀这日要做的事却很少。从她食指指尖取走一滴血后,卢修斯和麦克林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在这间实验室的一角安静地旁观,或者说反复把玩着扇子无所事事。 听到卢修斯将她的血统向麦克林解释为媚娃,她别开脸乐了会儿。既然麦克林第一眼就当他们有亲缘关系,卢修斯这么说,岂不是在间接承认自己也有媚娃血统?她猜麦克林一定以为自己命中了真相,就凭他朝卢修斯脸上偷瞄了好几眼,甚至还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好在他开差没影响操作精准度。 这也是克莱曼汀第一次直面卢修斯制作药剂的场景。他把长发利落地束在背后,脱掉外套后换上一件罩衣,动作娴熟地挥舞着从手杖中取出的魔杖,时不时与麦克林低声讨论问题,俨然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魔药师。她不由意识到,即便卢修斯不是马尔福家主,没有庞大的家组产业要继承,他也一样能生活得很好——或者不止,凭他的能力和社交手段,以及绝对加分项的容貌,他的成就能轻易远超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大概是发现她的无聊,或者在卢修斯看来,他要表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克莱曼汀在他的建议下,下午便提前独自回家。午休后,她放松一般地开始收拾行李,起初还用魔杖使出飞来咒,后来无杖魔法也渐渐熟练。她坐在地毯上看自己的双手,感觉到了血统觉醒后的强大。 最后握住拳头,她想,她也许永远不会后悔带来血统降格的交换。永生太过虚无缥缈,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灵魂是否坚强到足够在时间面前保持不朽,自己的心智是否成熟到可以忍受友人爱人先后逐一谢世。重写的命运,五百年寿命,魔力的增强,还有一副旁人用复方汤剂才能变换的陌生样貌,这些她换到的东西,在目光短浅的她看来,几乎已超出了预期。这世上古往今来,只有一位黑魔王,只有这一人有野心有力量去超越死亡。 傍晚卢修斯到家时却两手空空,看来药剂改良绝非能一蹴而就。克莱曼汀一点不介意,尽管如此,卢修斯依旧抱歉地说:“对不起,曼汀,今天我和拜尔德只初步确定配方,明天还需要做些实验,才确保你服用的安全。明天你自己在家如何?后天开学,我一定陪你去站台。” “好。”克莱曼汀犹豫了下才答应。她迟疑所在,不是为明天的“禁足”为难,而是卢修斯送行的计划。最终没有反对,是因为她想到,他们既然不再是总被世人带有色眼镜看待的情人关系,那就不该只敢在室内亲密,不该害怕共同走在阳光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卢修斯露出一抹微笑,握住她的手交代道:“记得把前几天送来的衣服和飞天扫帚都带上。行李箱够大吗?需不需要我明天顺带买一个施有无痕扩展咒的新箱子给你?市面上供应的虽然和我用的没法相提并论,但你目前作为在校生的需求应该还能满足。” “不必这么麻烦。”克莱曼汀笑着摇摇他的手:“我知道无痕扩展咒怎么用,如果我的箱子不够大,我现在应该能自己施展了。” 第二天事实证明,她并没有说大话,她的行李箱经过她的改造,已足够容纳下所有物件,并且分门别类清楚明白。她看了看那个使用了近三年的布袋,掂量许久还是倒空了里面的东西,对衣服口袋施了咒语,把常用地放了进去,其他也是入箱的待遇。这样一来,她的私人用度基本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她知道这有些形式主义,但她就是打算告诫自己,她的七年级将和六年级截然分化,她的生活已经改变,因为血统的觉醒,因为心态的转换,因为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已非之前那个。 九月一日一早,克莱曼汀果然恢复了银发模样,便毫无心理负担地同卢修斯启程,魔法血统抑制剂还能再有月历的一个月进行调试。走进壁炉前,卢修斯着意瞧了瞧她空空如也的衣领,解开由他提着的她的行李箱的搭扣,轻声喊了句“级长徽章飞来”,然后放下箱子亲自为她别上。克莱曼汀顺着他的手低头去看,注意到了他胸前的玫瑰胸针,和他手腕上偶尔显露出来的袖扣配成一套,都是蔷薇石英制成,都是她曾经的手笔。 “当初谋划这枚徽章时,只为让你继续住单人间,现在想想,却也省了不少麻烦。”卢修斯放下手后叮嘱道:“血统总是抑制,理论上并不好,你一人独居时,可以时不时把另一种模样换出来,特别是每逢满月,若是正赶上周末,你不如就留在寝室里。抑制剂再成功,也终究是药剂,能少喝就少喝。” “听你的!”克莱曼汀不会拒绝初衷是为自己好的关心。 经英国魔法部中转,两人才再幻影移形,在国王十字车站附近的无人角落现身,穿墙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站台上已经聚了不少学生家长,他们的到来引起了部分关注,最可能是因为两人披散在背后一金一银的长发比较出众。就在克莱曼汀以为卢修斯会陪她上车时,他却忽然站住脚,替她整了整衣领:“你的斜后方,是西弗勒斯和他的母亲。你应该记得,我一直避免和斯内普夫人碰面,所以今天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至于你——不想理会的话,就直接走过去,以他们母子的性格,即便今天为你而来,也不会在人前与你纠缠。” “好吧,修斯。我能理解。”克莱曼汀抿了抿嘴。 “那我们就要说再见了。”卢修斯克制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会给你写信,你一定要回我。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要求——” “什么?” “每天都要想我,哪怕只有一秒。” “修斯,你不必如此。”克莱曼汀也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我会想你,每天每夜,不止一秒。” 卢修斯的眼波动了动:“真希望之前在家就听到这句话,那样我就能没有顾忌地吻你了。” “你可以留到下次。”克莱曼汀略显俏皮地点点自己的嘴唇:“反正这里目前都属于你。” “——且永远属于我!”卢修斯终究还是没忍住,不过也只是低下头,正式亲到了嘴唇上,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 “看你能不能守得住了。”克莱曼汀给他一抹挑衅的笑,然后接过行李箱转身离开:“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下次再见一直等到圣诞节假,那就写信再约。别了,我亲爱的修斯!” 斯内普母子就在前往位于火车前段的级长车厢的中途,似乎彼此间交谈很少,就那么肩并肩地站着。克莱曼汀路过他们时,只礼貌地朝斯内普夫人颔首致意,大概注意到她的气色不大健康,眼神直接略过她身旁的年轻人。 登上车厢后,她回了次头,看到卢修斯仍在目送;再视线转移,终究还是扫到了人群中岿然不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夫人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也在看向她,直到一团流火般的红云从某节车厢中跳下朝他飘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1-153 级长 在克莱曼汀和卢修斯一出现就注意到他们的人不少,其中无疑有西弗勒斯和他的母亲。 “本来还想帮你们说和”斯内普夫人看着远处的两人,说话的对象只能是身边人:“既然克莱尔是跟马尔福一起来的,那就算了。” 她打量了自家儿子一番:“马尔福家人向来很有行动力和影响力。从女性角度看,你输了也自然。” “我没有输——不,这里面没有输赢。”西弗勒斯低声反驳道:“我和克莱曼汀放假前,就分手了。和他们现在和卢修斯应该没有关系。” 斯内普夫人又瞥了他一眼:“那你还真是输得彻底。” 西弗勒斯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接这句话。 等克莱曼汀走过去,斯内普夫人便道:“既然无可作为,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也不听西弗勒斯的回答就朝出口迈步。 留在原地的西弗勒斯目送自己的母亲离开,看着她与卢修斯礼貌又冷淡地相互致意,才扭头去找克莱曼汀的身影。他注意到她登上火车前段的车厢,似乎很随意地回了一次头,不等他做更多联想和理解,熟悉的嗓音插入他的思绪中:“西弗勒斯!我看到克莱曼汀上火车了,你们怎么不拦住她——谈一谈?你妈妈不就为此而来吗?” “她说——无可作为。”西弗勒斯看似平静地重复着斯内普夫人的话。 “你们,你们怎么会这样!哎!”伊万斯颇是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像来时一样飞快地跑回之前的车厢。 “那还能怎样?”西弗勒斯喃喃而语,似在反问已经远去的伊万斯,也似在反问他自己。 伊万斯先回到火车中段,和几个自六年级起关系拉近差不多算是朋友的女生心不在焉地聊了会儿,才在火车开动前十分钟左右告辞,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前往级长包厢。接着,万分意外地,她在已经聚到一起的六名斯莱特林级长中看到了克莱曼汀。 此时克莱曼汀已经和其他五人相互交换过姓名了。因为占的是现如今六年级的伊妮德·艾默特的位置,她对面坐的是艾默特的原搭档雷古勒斯·布莱克。斜对面的伊诺克·亨德森是她四年级初有过一些接触的西里尔·亨德森的胞弟,两兄弟是纯血世家中极少见的双胞胎,而且神奇地分别在八月三十一日子夜和九月一日凌晨先后降世,这也就导致他们明明年纪只错开了不到一个钟头,收到入学通知书的时间却相差了整整一年。 在克莱曼汀回忆卢修斯给她的资料之际,这一位亨德森用似笑非笑的语气感慨说:“卡罗姐当初找我哥哥问,怎样才能一直享有单人间寝室,如今他提过的三种方法,你恐怕都实践了一遍吧?” 不等克莱曼汀回答,他对面的七年级女级长艾瑟尔·托维尔先轻蔑地哼了一声。一见她的反应,亨德森反而收敛了意味不明的笑意,扭头去看窗外,表现出一种不甚赞同的态度。 “去年因为一些意外,致使我没有攒够加分;出于同样的私人原因,我仍然希望单独住,只得出此下策。”首先大致解释了几句表示诚意,克莱曼汀才若有所指地补充:“我本来希望得到的是我们七年级的名额,可惜,对于学生会主席的人选,校长心中早有了确定人选。” 明白她是在暗示,若今年的学生会主席从斯莱特林出,那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替补级长,托维尔的面色更差了一份,不过对她的敌意倒是减弱了,或者说稍微转移开了。 正好此刻有人大呼叫地冲进包厢:“伊万斯!伊万斯!”是詹姆·波特。他冲到伊万斯面前,把衣领上别着的徽章一个劲地扯给对方看:“你瞧!我也是学生会主席了!今年我们就是搭档了!我们两人!” “够了!波特!”伊万斯恼怒中夹杂着尴尬地吼住他,继而顶着一车厢人的注视找位子坐下。 波特无疑死皮赖脸的跟了过去,他身后迟他一步的卢平安置好两人的行李箱,看了看独占一桌的伊万斯和波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过去,而是和其他格兰芬多级长坐在一起,正好五年级新上任的两名级长和七年级顶伊万斯的缺的女级长都需要正式认识一下。 托维尔更响亮地哼了一声,也别开脸看向窗外的风景,不再针对克莱曼汀。 火车开动后,伊万斯深吸一口气,走到了车厢的一侧,拍掌吸引在座级长的注意力后,发表了一段演说。令她觉得有些难堪的是,在她讲话期间,只要一口气缓地长一点,身旁的波特就会带头鼓掌,引得其他格兰芬多附和,接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会加入进来,只有斯莱特林那儿没有动静。此时不得不承认,伊万斯宁愿感谢斯莱特林的不合群。 波特没有再发言——他显然也没准备。巡视车厢的任务,伊万斯做主只分配到各院,没有具体到个人,这就给了每个学院一定的安排自由。正好斯莱特林的惯例是,和学生接触的是五年级级长,话语权最高的是七年级级长,夹在中间的真六年级雷古勒斯和伪六年级克莱曼汀更多地以沉默表示赞同。不过霍格沃茨也就十多节车厢,行驶几个钟头,哪怕均摊给十二对级长,工作量也大不到哪儿去,于是克莱曼汀安静地听从分配,表现出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 “克莱曼汀,你现在不去巡视吧?”伊万斯朝斯莱特林这桌走来。 “还没有。”克莱曼汀的目光扫过她胸前格兰芬多风格的红色主席徽章:“女主席有什么吩咐?” “不用见外,叫我算了。”本来介意她的称呼的伊万斯在看向其他在座级长后放弃了计较:“我就想来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我们聊一聊?” “我的荣幸!”克莱曼汀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扭头和其他人道了声“失陪”,跟着伊万斯离开了级长包厢。波特似乎很没眼色地想跟过来,但被卢平眼明手快地及时拉住了。 “我们去号车厢吧?”伊万斯建议说:“现在火车刚开动,还不到午饭时间,餐厅里没什么人。” “好。”克莱曼汀答应着,顺便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吃过霍格沃茨特快上的正餐。 穿过教师车厢便是号车厢了,两人随意地找了处空位坐下。克莱曼汀自觉不是单独见面的发起人,也就对展开话题一点不上心,果然没一会儿伊万斯先开口:“克莱曼汀,那个,先谢谢你的礼物,我是说,我寄来的那些亚洲特产,我和我的家人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克莱曼汀朝她露出一个微笑:“我只听你提起过,你有个姐姐叫佩妮,所以礼物是按你们姐妹俩加父母一共四人的数目寄的,希望没漏过谁。” “不,刚好,刚好,我家正好四个人——”伊万斯似乎比刚坐下时放松了一些:“如果不把曲奇算在内的话。曲奇是我爸爸养的一只拉布拉多犬。” “那我应该尽快补上一份。”想起在麻瓜中间,宠物往往也是家庭正式成员,克莱曼汀便立即叫出精灵艾米,低声吩咐了一番,很快拿到了一只红绒布礼盒:“这是我在中国买的一对铜铃。我家没养过狗,我也没有经验,不知道给它带铃铛对不对。如果嫌铃声吵闹,可以把里面的铁珠取出来,只拿它们当纯粹的装饰。” “我瞧瞧!”伊万斯打开盒子,便见一对眼珠大的雕花铜铃,很有东方古朴之风:“好精致!真好看!我爸妈和曲奇都会喜欢的!谢谢你,克莱尔呃。” 她一时太放松,叫出了克莱曼汀的昵称,顿时尴尬不已。这件事在她们中间,确实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毕竟还没有说破,她或者她们两人都是,本来还能继续装糊涂。 早已料到这种情景的克莱曼汀平静地承认:“喜欢叫我克莱尔就这么叫吧。”她又想了想,干脆站起身,学着绅士礼朝伊万斯微微鞠躬:“同时,也请你接受我为隐瞒身份道歉。” “早不怪你啦!”伊万斯拉着她重新坐下:“若还有耿耿于怀,大概只剩下疑问——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做啊,克莱尔?” “当时会和你搭讪,无可否认,的确是被你吸引。”克莱曼汀九真一假地解释道:“但接下来,在城堡里,我们分属不同的学院,直接接触会招来麻烦,我只能继续角色扮演下去。你写信跟我讲你和西弗勒斯的事,第一封我还能以局外人身份,尚算公允地里外评价一番,第二封就我想,那时我要是真回你的信了,现在可能更不值得被原谅。” “也对,若是你前脚刚被我猜疑介入我和前男友之间,后脚就装作没事人一样写信宽慰或者劝告我,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拿什么态度对你才好。”伊万斯烦恼了一下,不过很快抛诸脑后:“你也真是,怎么不自己找我澄清一下,你的父亲和斯内普夫人曾经是好朋友?那样,你和西弗勒斯的关系较旁人亲近就再正常不过了。本来嘛,你和他在同一个学院,照顾他一二也是应该,我还能不理解你们!”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找西弗勒斯打听的,我听到斯内普夫人叫你克莱尔,就问他她为什么这么称呼你。他回答说,这是你父亲在写给他母亲的信里这么叫的,是你的昵称。” “哦。”克莱曼汀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在伊万斯面前暴露,确实是因为斯内普夫人,但没料到西弗勒斯解释这么多。伊万斯如此为她开脱,以为他们基于双方长辈的渊源才亲近,事实上是弄错了先后。当然她不会主动纠正,反而乐得她继续误会。 “看得出来,斯内普夫人很喜欢你。”伊万斯摸着下巴思考:“我猜,你和西弗勒斯会交往,肯定有她的一份推力在。” 克莱曼汀不期然地想起了那盏藏在西弗勒斯床底的定时香薰灯:“她做的,应该比你想到的更直接。” “我能理解她的心理。”伊万斯忽然嗤嗤笑了:“要是你和西弗勒斯一直交往到结婚,然后生下个女儿,而我到时候生个儿子,我也会对你女儿极力推销我家的子。” 不等克莱曼汀想好怎么回这句话,她已经语气一转,透露出几分无奈:“可惜,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是马尔福。虽然很容易想象,将来你们的孩子在容貌和才智上会如何出色,但无疑很难和我的孩子友好共处,更别提成为朋友或男女朋友了。” “我”克莱曼汀深吸了口气:“我和卢修斯,也不一定就”她斟酌着词句:“不一定会发展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只要没到那一步,之前都存在变数。” “要是从你的角度看,你还在霍格沃茨上学,校园恋情的变数是很大,可马尔福比我们高六个年级,如今都二十三岁了,他还有工夫游戏人间?如果是,那他也该把和你的关系一直藏着掖着,不会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地公开出现。”伊万斯盯着她猜测道:“说不定,他之前就是以结婚为目的追求你的。” “他——是,不过结婚是个比恋爱复杂许多的问题,它不再只是两个人的事,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克莱曼汀第一次袒露了心底的不确定之感——对自己,对他们的将来:“我不敢保证,我一定能符合他对他合法妻子的要求。” “为什么这么说?”伊万斯万分不解:“抛开个人偏见,我就不得不说——你们很般配啊!你不知道,之前你们一出现在站台,几乎就是所有人的焦点。哪怕仅从外貌看来,能在马尔福身边还不被掩去光华,反而相得益彰的女性,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当年他和纳西莎·布莱克同为级长,经常一起行动,布莱克姐当然十分漂亮,可我就觉得,她的风采被马尔福压制了。实际上也是,论学业c能力,甚至骄傲度,她都逊了一筹。她跟着马尔福,就像件陪衬物,附属品。可你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你和他不同色系的头发,可能是你有别于他贵族仪态的气质,你们并肩而立,旁人不会想着去比较你们,而是直接感受到一种和谐,一种带着一点点矛盾的和谐。” “是吗?”克莱曼汀心头微震,默默感慨大概是“旁观者清”。至于她的比较,上学期间的卢修斯和纳西莎她必然看不到,但上辈子在黑魔王复活后,她约莫见过几次这对已为人父母的夫妻。纳西莎站在卢修斯身边,确实低调得令人不由忽视。克莱曼汀对她最深刻的一些印象,反而总在她独自出现时,并且以一位母亲的身份。 “对啊,所以你就别担心了。”伊万斯继续往下说:“要是马尔福对妻子有要求,比起拿着这套要求四处挑人,他恐怕会选择自己培养一个符合要求的。哦,我倒不是有多了解他,只是他七年级直到毕业的各种作为,比如对刚入学的西弗勒斯示好,都证明他是个嗯,控制欲比较强的人,习惯提前投资,影响投资对象,让对方的价值向他的利益靠拢。” “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克莱曼汀认可道,并且这已经证实——自她成年生辰起,卢修斯不加掩饰的言行清楚地表明了他对她的期望。 “所以你和他哎呀!”伊万斯猛地一拍脑门:“我本来是想来帮西弗勒斯说好话的,怎么变成支持马尔福了?” “对自己这么狠干什么!”克莱曼汀哭笑不得地赶紧按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帮她揉着被拍红的额头:“我明白,你不是在支持卢修斯,只是从我的立场出发,在替我考虑替我分忧。” 她渐渐停下手,在一股冲动地刺激下,撑着桌子起身,在伊万斯额角落下一吻:“谢谢你,莉莉,你是个好姑娘!” “我”伊万斯刷地脸红了个透,眼神也躲闪地飘到一旁,半晌才转移话题意图明显地问:“对了,克莱尔,我还没问你呢,你的发色怎么变成这样了?是染发还是永久变形?” “不是染发,也不是变形,和血统觉醒有关。暑假里我刚成年。”克莱曼汀简单解释道:“如果你愿意帮我保密,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她随手挽了下肩上的一缕头发:“这大概算是我的精灵祖先留给我这个后人的一项外现的血统标识。” “精灵?!”伊万斯的绿眼睛立即瞪圆了,里面充满了惊讶,或者该说是惊喜。 然而不等她细问,一群人走进车厢,领头的正是斯莱特林院长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他一见克莱曼汀两人,立即热情地招呼道:“原来伊万斯姐和卡罗姐在这儿!真是巧了,我正要找人去请你们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呢!” 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跟随的几名学生:“来,看看还有谁!我就从你们最熟悉地说起——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们年轻的魔药师,你们一定都认识了” 克莱曼汀在他的介绍中回头,与西弗勒斯的目光对个正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1-154 虫坑 斯拉格霍恩不知为何暂停了介绍,西弗勒斯却没有识趣地说点什么。为防冷场,克莱曼汀伸出右手,递到他跟前笑着说:“恭喜你了,西弗勒斯。八月初我看到报道那天,曾拜托卢修斯转达此意。如今当面再祝贺你一次也不嫌多。” 西弗勒斯抿了抿嘴,一对薄唇依旧紧闭,但手已飞快地与她相握。 “愿你前程远大。”克莱曼汀摇了一下两人的手,然后准备松开,谁知对方反而抓得更紧了。 再试一次没挣开,克莱曼汀收敛笑意,极力压低两人的手,正想朝他跨了一步,借他校服下垂的袖子遮一遮,身边的伊万斯却忽然开口:“那我也当面祝贺你一次吧,西弗勒斯,亲口说确实比写信更真诚。”说完她朝西弗勒斯抬起右手。 无法对伊万斯的手置之不理的西弗勒斯松开了克莱曼汀的手。克莱曼汀垂下眼帘,退到了伊万斯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沉默。 与斯拉格霍恩同来的还有两个学生,一个是格兰芬多七年级的唐恩·莱因克尔,现已签约成为爱尔兰国家队的找球手;另一个叫里斯特·摩尔,在拉文克劳五年级。斯拉格霍恩对他的介绍不多,语气也不甚热情,但摩尔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目了然——他和斯拉格霍恩七分相像,应是血缘关系很近的亲戚。 向莱因克尔和摩尔也介绍过克莱曼汀和伊万斯后,斯拉格霍恩指着一张餐桌招呼众人自由入座。克莱曼汀靠距离优势,率先占了靠窗的位子,伊万斯紧随其后,挨着她坐在中间。西弗勒斯回头看了眼其他三人,本来想要坐克莱曼汀对面,结果被莱因克尔抢了先机。斯拉格霍恩笑呵呵地挨着他落座,摩尔很自然地再坐到他身边,于是西弗勒斯的选择只剩一个。 似是没有注意到就座的暗潮,斯拉格霍恩放下手中的提篮,取出里面打包好的食物。他为自己准备了一份午餐,为他邀请来的学生准备了若干三明治和纸杯蛋糕。他声称正饿着肚子,示意了其他人随意,自己先埋头苦吃了一阵。 “你好,卡罗。”克莱曼汀对面的莱因克尔率先打招呼:“我知道你——虽然你换了发色,这个颜色很称你;或者不止,去年和上学期我们一起上过课。”见她面露迷茫,他无奈地耸肩:“我只在魁地奇球场上出风头,你没注意到和我同班很正常。” “抱歉,莱因克尔,我应该连你球场上的风采也未曾领略。”克莱曼汀一样耸耸肩:“我基本不看魁地奇比赛。” “那真是遗憾啊。”莱因克尔一脸惋惜:“你刚成为级长,今年恐怕不得不出席,可我已经不能参加校内比赛了。” “什么,唐恩?”伊万斯诧异地问道:“今年你为什么不帮我们学院打比赛了?” “原因很多。”莱因克尔一一列举:“首先,我已经入了爱尔兰队,开始适应他们的战术,恐怕会和院队的队友产生合作偏差;再者,我虽然七年级还得上,但仍要定期参加培训,也就不得不错过院队的赛前训练,甚至直接错过比赛时间;哦,还有,詹姆今年归队,他向麦格教授申请成为找球手,正好我这边遇上诸多不便,索性把位子让给他了。” “波特原来是追求手,调到找球手的位子,他能不能胜任啊?”伊万斯充满怀疑地反问:“金飞贼值一百五十分呢,几乎是致胜的关键,可别今年的比赛砸在他的手里!” “飞天扫帚詹姆骑得一直不错。”莱因克尔缓声安慰:“只要他别中途把眼镜丢了,一旦他发现金飞贼,那加分就一定是我们学院的。” “但愿吧。”伊万斯看上去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不过,詹姆也确实未必就所向无敌了。”莱因克尔把视线转回到克莱曼汀身上:“你们学院的雷古勒斯·布莱克,不得不说,他也很厉害。我五年级时,他四年级吧,他成为你们斯莱特林球队的找球手,我们交手两次,到目前为止,各自一胜一负。本来我还打算,在七年级的赛季中与他一绝胜负,毕竟总有一方三局两胜略强一筹,不过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想过,他将来要是也成为一名职业魁地奇运动员,入了英格兰或苏格兰队,我们还能继续一决高下。不过现在,他已经是布莱克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魁地奇大概只能是他的个人爱好了。” 他话中隐藏的信息让克莱曼汀皱了皱眉。既然雷古勒斯·布莱克要继承家族,看来他作为长子的兄长西里斯·布莱克,到底还是被家族正式除名了。 不等她想好具体怎么接话,莱因克尔又找到了话题:“对了,明年夏天又是世界杯了,由西班牙魔法部承办,离英国德国都不远。卡罗,你有没有兴趣观赛?我很可能会上场哦。” “我不能确定。”克莱曼汀委婉地回答。 “有时间就去看看吧。”莱因克尔开始劝说:“魁地奇是巫师们的第一运动,世界杯才四年一次,错过明年的话,又要等上四年。” 这次不等克莱曼汀开口,一只手插入到他们中间,把点缀着一颗腌渍樱桃的纸杯蛋糕放到她面前。手的主人低声说,声音温和又克制:“克莱曼汀,这个带水果,你可能喜欢。已经中午了,吃一点东西。” 克莱曼汀一时没有反应,勇敢了一次的西弗勒斯又缩了回去,伊万斯只得再来打圆场。她朝她举了举手里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蛋糕:“是啊,克莱曼汀,吃点东西垫一垫,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糕点很不错的!” “好。”克莱曼汀的目光扫过并排坐的其他两人:“谢谢你们。” “那我也来一个好了!”莱因克尔自说自话地也挑了一块儿。 不一会儿,斯拉格霍恩吃好了,交谈自此由他引导。克莱曼汀有问必答,其他时候极少开口。面对斯莱特林院长,讲话最活跃的反倒不是他学院的学生。 午后没多久,这个聚会就结束了,他们往火车后端走,先找到席位的是斯拉格霍恩,接着路过级长车厢,克莱曼汀和伊万斯到站,和三个男生礼貌地告别。西弗勒斯又是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克莱曼汀。她没有理会,而是扭头问伊万斯:“莉莉,我猜你一定还没吃饱,愿意和我分享食物吗?” “乐意之至!”伊万斯挽住她的胳膊,给了西弗勒斯一个白眼,显然是看不惯他迟疑不决的态度。 午饭后还留在级长车厢的人不多了,每个级长显然都有自己的群体。克莱曼汀跟着雷古勒斯把火车巡查一遍后,回到位子上埋头看书;雷古勒斯坐在对面,托腮侧头朝向窗外,不知道是看风景还是想事情。他不输西里斯·布莱克的英俊面容沉静专注,整个人像是名家笔下的油画主人公。 斯莱特林这桌只剩他们两人,格兰芬多那边却异常的热闹。伊万斯在和卢平下着麻瓜的国际象棋,不懂观棋不语的波特充当狗头军师,每惹得伊万斯连连抗议,令卢平不得不不断调停。其他四名留下的格兰芬多级长在打扑克,拉文克劳的三人则在声讨论问题,赫奇帕奇的六人却一个都不见了。 无边的夜幕渐渐笼罩下来,火车即将抵达霍格沃茨站。如梦初醒的雷古勒斯告诉克莱曼汀:“一会儿组织同学,包括分院后回宿舍,都由五年级的两位级长出面带队,所以我没跟你讲具体的任务。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了。” “好的,谢谢!”本来对级长职责就不甚热衷的克莱曼汀乐得简单清闲。她也明白这样安排的原因——管事的人多了,未必就管得好;如果各执一词,反而一团乱麻。 依稀听见过道里有人提醒换校袍,可惜级长车厢里的人都无动于衷。七年级前的克莱曼汀会在城堡里把校袍当常服,如今她箱子里只装了一套,还是留到更合适的场合穿。 下了火车,送走一年级新生,夜骐安静地拉车,把余下的学生们带进城堡大门,先那些忆苦思甜的新生一步进入礼堂。级长一起坐在本院长桌的最前段,离教师席位很近,能清楚地看到分院帽下的学生,并要为他们每个人礼貌地鼓掌,不管是不是分到自己学院。 晚饭结束后,克莱曼汀和雷古勒斯缀在本院队尾,防止有人犯迷糊被留下或跟错队伍,七年级的级长亨德森和托维尔走在新生老生中间。五年级的男级长在公休室里致辞后,同女级长分别带着男女生回寝室。克莱曼汀本以为今晚的任务已经结束,不料雷古勒斯却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她瞥了眼另两个轻松说笑的男女,猜测级长内部是不是还有会。 会确实是会,最主要的是商量斯莱特林巡检周的具体分配,只用了不到半个时。最后解散时,亨德森交代:“零点在这里集合,别忘了。” “雷古勒斯。”克莱曼汀及时拦住她的搭档:“亨德森最后是什么意思?” “容我卖个关子吧。”雷古勒斯微微一笑:“放松,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克莱曼汀揣着一肚子疑问找到新寝室,把扩展空间的魔法阵安好,洗过澡再放松地喝杯热茶,差不多已经到了钟点。她重新穿上一身正装,把魔杖放进拿取最顺手的衣兜,才走上静悄悄的女生宿舍走廊。 其他人也基本踩点抵达。午夜的钟声依稀传来,亨德森朝其他人颔首:“出发吧。” “伊诺克,今晚真的有人落?”托维尔声问道。 “哪一年例外过?”亨德森开一边打开公休室的入口一边回答:“警戒线被触动了不只一次,说不定今晚的‘收获’会相当丰厚。” 出了公休室入口,一行六人沿着石头走廊走向与螺旋楼梯相反的方向,经由一段石阶下到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石室除了这处出入口,还有两扇破旧的木门,左边一扇被粗铁链牢牢拴着,成人拳头大的铜锁锁住两端,右边一扇只有一把生锈的锁,现在已经被人打开了,正将将挂在门栓眼里。 “恢复如初!”亨德森一挥魔杖,门栓刷地插紧,锁重新上锁,不过看上去都很不牢靠。 他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另一扇门锁,解开铁链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听起来格外刺耳。门打开之后,他点亮魔杖,率先走了进去,然后是托维尔。雷古勒斯朝克莱曼汀点了点头才抬脚跟上,知道答案即将揭晓的克莱曼汀紧随其后。 六人一个个走进这条狭窄的楼梯,这让克莱曼汀想起她体验过一次的藏在寝室浴缸下面的密道。下楼持续了若干分钟,他们抵达一方空间,正对楼梯的还是一扇木门。亨德森开锁推门的一刻,门里忽然火光大亮,伴随几声嗓音稚嫩的尖叫。 “安静!”亨德森站在门内的一方石台上朝下喊。这个词很有效,尖叫当即一滞,不过很快又有声音冒头,底气不足地哭泣求救。 “有胆子出来夜游,有胆子到处乱闯,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无论好坏轻重的后果。”亨德森严肃地训/诫:“霍格沃茨有一清二楚的校规,斯莱特林有自己内部的规矩,不管你们违反哪个,即便你们侥幸逃过级长的眼,我们的城堡也会代理监管之职。记住,这里是霍格沃茨城堡,是古老魔法的最大据点,一切未知都象征着危险。希望你们能从这次经历中得到足够的教训。” 在一片应和和保证声中,亨德森转身扳下石壁上的一处开关,几根魔杖从高空掉落摔在他脚边,接着飞出几只体型巨大的蝙蝠:“蝙蝠会带你们上来,乖乖待着,不许反抗。” 同样踏上石台的克莱曼汀看清了现场。这是一处规模不的深坑,石台对面有一口洞穴,最上方露出一片夜空,下方离石台还有数十英尺深,坑底靠石壁的地方围了一圈土丘,种着许多看不清种类的绿色植物,叶子上爬满了深色长条生物。坑中间是微微反射着火光的泥土,但她知道那不是泥土这么简单,因为里面埋了五个面色惊恐的男孩,个个都恰好只能露出圆溜溜的脑袋。 男孩们被蝙蝠勾着肩膀上的衣服丢到石台上后,全部级长集体后退一步,因为气味实在太难闻。克莱曼汀已然明了,坑底应该是一片沼泽,而且不知积累了多少年,其中的淤泥早已腐烂发臭。 “相信这次教训会让你们印象深刻。魔杖飞来!清水喷涌!”亨德森先把地上的五根魔杖拿到手里,然后将喷出水柱的魔杖就近对准一人,替他冲洗着身上残留的污秽。其他级长纷纷照做,轮到克莱曼汀时,已没了施咒对象。不过她也很乐意袖手旁观,索性抱着胳膊在一边看戏。 再加上一个清理咒,五个男孩终于被收拾得能见人了。亨德森朝他们示意左手里的魔杖:“都过来老实报上姓名,才能把自己的魔杖领走。” 早有准备的托维尔取出纸笔记录,然后把羊皮纸递给亨德森,后者拿到手里后卷成卷收了起来:“这份名单,明天会出现在我们的院长兼魔药学教授斯拉格霍恩先生的办公室。你们用自己的鲁莽,为你们赢得了入学以来的第一项处罚。看清坑底生活着什么生物了吗?那将会是你们整个一年级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五个狼狈的男孩立即一片哀嚎,其中最胖的那个不服气地问:“我们都这样了,还要再受处罚?” “你们什么样,是地窖对你们好奇心的回馈。”亨德森不会所动地说:“处罚则是学校学院规定。若有异议,可以上报院长,或者校长,甚至校董事会。”他扫了一眼立即被唬住的胖男孩:“若没有其他事,现在跟着我们回寝室。好好休息,别开学第一天就迟到。” 克莱曼汀向身边的雷古勒斯声求证:“这处深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是鼻涕虫坑。”雷古勒斯同样声回答:“这样魔药材料,学校向来自给自足。” “那新生的处罚是什么意思?” “不外乎采集c处理一些任务,我们院长今年又有帮手了。” “原来如此。”克莱曼汀恍然大悟,朝那些男孩投去同情的一瞥。 沿楼梯回到之前那间宽敞的石室,亨德森把铁链重新缠绕上锁。落在最后的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来回打量两扇木门。 “右边这扇门后,其实也是一条石梯密道,走向和左边完全对称。”雷古勒斯向她解释道:“不过,里面施了强力滑倒咒,作用对象既有人也有楼梯。踏入其中的任何人,都会一口气滑到底,接着栽进坑底的淤泥里,并在半空中被缴走魔杖。” 滑倒咒在所有魔咒中相对比较特殊,施咒者如果把魔杖指向人,那么会令对方被迫摔跤,如果指向脚下台阶,台阶则会变成滑道。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这是有谁特意设计的——陷阱?” “对,而且有好几百年历史了。”雷古勒斯有问必答:“地窖一词,还有一个含义,是地下城,这个名词很容易引人浮想联翩,仿佛除了地上的城堡,霍格沃茨还拥有一片广大的地下世界,而且因为斯莱特林公休室和宿舍的位置,这座地下城完全归斯莱特林的学生所有。这种心理就导致,即便我们学院的学生素来最守规矩,刚入学的孩子却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入学第一天兴奋地睡不着了,就呼朋引伴地出来漫游探险。” “城堡内确实有危险,为了防止学生真的惹上大麻烦,数百年前一位斯莱特林院长,亲自建造了这处陷阱。”他在右边门上的锁上一拉,锁就直接打开了,再一推又轻轻锁上:“这把锁是坏的,所以即便没学会一个咒语的巫师也能打开这扇门。另一扇上布满反咒,只能用钥匙来开锁。这种强烈的对比,也是个提示,不过从来都被忽略——也是,谨慎的学生根本不会一来城堡就违规冒险,更何况他们才刚满十一岁。” “那五个男生的处罚,还会被公之于众吧?我是说在我们学院内部。” “对,就是让他们的经历起警戒作用。若是这些新生好面子,夸大遭遇的危险性,反而会吓退更多的人。等到二年级,鼻涕虫会在保护神奇生物课上介绍到,这处鼻涕虫坑同时也向所有学生展示,那些在一年级里打算好等高年级实力增加了再来探险的人,经此一课得知最终关卡,恐怕就完全丧失志向了。” 这番话让克莱曼汀有些哑然失笑。这陷阱就像是对分院仪式的保密一样,坑的都是无知胆大的一年级新生。 其他级长已经带着五个男孩走远,克莱曼汀和雷古勒斯不再停留。途中,克莱曼汀一时没忍住,又提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个被误导的地窖,到底是不是座地下城?” “我只能说,地下的各种密道石室确实不少。”雷古勒斯想了想才补充:“我对城堡探险毫不热衷,没太留意这方面的资料。不过我能确定的是,每个斯莱特林世家中,都有一份地窖布局图,历史越久地位越高的家族拥有的越详细。布莱克家族的那份,被我父亲严加看管。你若是有兴趣,应该可以从卢修斯那儿得到帮助。” 克莱曼汀为他消息之灵通惊讶了一下,又对他的提议只保留态度地表示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1-155 情诗 对于城堡的地下世界,克莱曼汀其实有些兴趣,否则上辈子她在拉文克劳,也不会参加那个叫“霍格沃茨探秘”的组。然而无论是那个组,还是现在她自己一人,都很难把主意打到地窖上。就像斯莱特林的学生自认为霸占了地窖全部,其他三个学院也一样认为那里是他们的地盘。从来没见过阳光的阴湿地下,产生过黑巫师最多的学院——这两者稍稍一相关联,光想想都觉得危险,还有谁愿意为兴趣赌上性命? 如今成为斯莱特林的一员,她固然没了外院的偏见,但也学会了本院的谨慎。冲动是采取行动最糟糕的初衷,她需要再好好斟酌乃至计划一番。而她的这种心理,同院的雷古勒斯再理解不过了,所以对她的态度没有刨根究底。 进入公共休息室,男女生各自散开,级长们新学年伊始的任务彻底结束。克莱曼汀回到寝室,洗漱好就上床躺下。这已经大大晚于她平日的休息时间,因此她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她在猫头鹰用鸟喙制造的有节奏的敲窗声中醒来。她的新寝室和六年级的那间都在同一侧,正对内部庭院的窗户依然可供收发信件。不用看猫头鹰腿上的铭牌,她就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叫出精灵艾米犒劳信使,她把信纸展在梳妆台上,一边对镜梳头一边阅读,右/倾的圆体像写字者卢修斯一样优雅整洁。 头发梳理好时,她只看了半张。卢修斯写信倒不为倾诉衷肠,而是信手拈来一些生活琐事,又克制地掺入段时事新闻,再用美妙的词句把平淡演绎成精彩,把枯燥书写出趣味。说实话,她读得很是享受,不过顾及到时间,她还是把信收了起来,打算午饭后再接着读。上午她有两大节课,魔咒学和今年特意选上的古代魔文,早上的时间还是容不得轻易浪费的。 换好衣服出发时,克莱曼汀看着穿衣镜里身着杏黄色长裙的自己,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再戴一条纱巾,也不用全部都围在脖里,而是对折成三角形披在肩上,两角松松一挽再自然下垂,正好遮住在她看来开得过低的领口——如此款式的衣服一定不是她自个挑选了。这样一来,长发就不适合披散了,她又用了几分钟时间,把它们辫成辫子盘起来,用水晶发抓固定好发尾。整理结束后,看着自己稳妥又清爽的模样,她满意地朝镜子一笑,抱着书推开寝室大门。 魔咒课开始前,她在教室外面碰上了伊万斯。一看到她,伊万斯立即眼睛一亮,抛开和她同来的女生,打着招呼走向她:“早上好,克莱曼汀!你今天真漂亮!” “你一直很漂亮,莉莉。早上好!”克莱曼汀微笑着回答:“和你相比,我只是没有那么乖顺地继续穿校袍。” “也对,校袍可真没什么好看的。”伊万斯拽了拽衣袖:“我不是想着,今天总归是开学第一天嘛,多少该打扮得正式一点。我早决定了,明天就把这身灰不溜秋的褂子给脱了!” “那我得说,我很期待明天以后再遇到你。” “会有机会的!我研究过课程表了,凭你我的期末成绩,这学期会有不止一门课一起上!” 两人闲聊着走进教室,此时已有人在座。克莱曼汀扫视了一圈,却发现了一张生面孔,不由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几眼。本来同学三年,哪怕同年级但非本院,哪怕人和名字对不上,大多学生的外貌她也能记个大概,按理说不该有她完全没印象的人,特别是他胸前还贴着拉文克劳蓝底雄鹰的院徽。 “你在观察谁呢?”伊万斯觉察到了她隐蔽的焦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一会儿才对她耳语:“那是个拉文克劳的留级生,具体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他本来比我们高一个年级,但去年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向学校申请了一年的休学,这学期返校回来,就跟我们同级了。” “那看起来,他的学习很不错?”休学一年还能再进高级班,这只可能是好学生的待遇。克莱曼汀愈发疑惑了——这样说来,上辈子他们应该同院同级过,她怎么对这号人完全没记忆? “大概是吧。”伊万斯耸耸肩。她就算作为学生会主席也不可能无所不知。 不过克莱曼汀的疑惑在上完一节课后就解开了。那个一头棕发消瘦苍白的男生的存在感实在太低,她告别伊万斯后选的座位离他所在的角落不算远,然而凭她敏锐的耳力,好几次若非刻意去听,都几乎捕捉不到他的呼吸声。余光扫过去,他似乎整节课都垂着头,仿佛正面临天大的危机,不敢喘气也不敢露面,只能战战兢兢地蜷缩着,藏匿着。 被忽然勾起来的兴趣毕竟是短暂的,克莱曼汀一下课就不再继续关注。七年级的古代魔文课仍在七楼,她在移动楼梯上先后遇到了前往同一个目的地的卢平和西弗勒斯,两人得到了她基本一视同仁的礼貌问候。她脚不停步地进入教室,坐在一名拉文克劳女生的旁边,和另一边的课桌隔着一条过道。西弗勒斯抵达时的注视她感受到了,但仍无动于衷地装作低头专心看书。等他按习惯去了教室后方,她才悄悄闭着眼松了口气。 自己无法欺骗自己——其实不管是昨天在站台上的照面,还是眼下同时坐在一片空间中,她的内心都不像表现出的那样镇定甚至冷淡。他们只是隔了两月未见,不是两年,更不是十二年二十年,让一份纠缠两世的感情在短短六十日中完全消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遑论他们分手的原因,不是他薄情寡义或移情别恋,对她造成了不可原谅的伤害,反而是她先做了逃兵,在真假未判时已溃退。 然而,那又如何呢?她按了按自己带着讽刺挑起的嘴角。已经接受了卢修斯的克莱曼汀,不管对西弗勒斯是否余情未了,他们都不会再有将来了。 克莱曼汀在山林间出生和长大,她的父亲杰拉尔德是传统的英国绅士,她的母亲玛丽安娜是保守的德国淑女,他们以自己的婚姻为榜样,在她的心中竖起忠诚的标杆。人的一生,也许不只会爱上过一个人,也许会不只结过一次婚,但每段感情每段婚姻,都必须彼此干净独立。同时与两个男人纠缠的女人并非魅力无边,在两份情义前犹豫不定的女人也不是心软;如果人生来灵魂只剩一半,又基于天性追求完整性,那么他需要另一个一半的灵魂就够了。两个一半才能拼成一个牢固的整体,组成部分一旦大于二,哪怕整体尚可勉强凑出,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 作为感性生物,人确实会情不自禁,情非得已,但好在感性之上,人还拥有理性。克莱曼汀的体内,曾流淌过日耳曼民族的血液,恰好是这个民族,把理性主义带到这个世界上。即便她没有先贤的智慧和心性,起码她可以当自己拥有理性的潜能,那么所有流动震荡的感情,终有一日会被冰冷强力的理性镇压。 对于崇尚理性的人而言,爱或不爱,从来都不可能成为难题。这与卢修斯的信仰理论也不冲突,理性向来都会给信仰留下空间,只要信仰的对象足够恒定完满,让思辨的理性无法可说。 经此一番自我辩驳,克莱曼汀找回了心底的从容,还有面上的云淡风轻。午后,她再拿出卢修斯的信来读,也从未这般清醒地明白着,促使她最终接受这个人的内在力量,正是可能地蛰伏在她体内的理性。卢修斯用道理说服了她,用行动证实了他的真心,在为他的皮囊而眩晕的眼睛闭上之后,在因他的深情而悸动的内心沉寂之后,她甚至在自知自觉之前就做出了决定:她选择了一位更优秀的爱人——以她赞赏的方式展示优秀;她选择了一个更爱她的男人——以她认可的手段表达爱意。 并且,卢修斯总能带给她一些大合适的惊喜,比如他可以把他的优秀和爱意结合起来,这就有了信尾这段用华丽的花体写成的四行诗。诗的遣词并不精巧,传达的感情也不强烈,他毕竟不是文采斐然浪漫多情的诗人。但作为诗的写作对象,她无法不生出些感动。为一个人写诗,不管诗文是好是坏,这种行为本身,便是一件美好的事。 “今日站台上,我送你离开;今夜梦境中,我拥你入怀。 远去的火车带不走你;属于你的心一直跳动,属于我的你一直都在。” 对着阳光明亮的窗外,她把诗读了几遍,突然心血来潮,翻出一张干净的羊皮纸,用魔杖在信上轻轻一点:“字迹摄取!” 数百个花体字母自信纸上浮起,随着她的控制落到羊皮纸上。诗再度成型后,她又思考了片刻,挥舞了两下魔杖,在羊皮纸四角添上粉色玫瑰图案作为装饰,接着把卢修斯最后的落款也挪了过来,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她满意得不得了,决心一定要好好收藏。若若他们将来真地结婚生子,她就可以向她的孩子炫耀,当年他的父亲是如何追求他的母亲的;待他也有了心仪的对象,那么这就能当做求爱的蓝本,帮他顺利赢得对方的真心,像他父亲曾经那样成功。不过,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一定集合了父母两人的优点,无论是容貌心智还是品德,试问谁人又能不喜欢他呢? 想到这里,克莱曼汀不免觉得双颊发烧,用手捂着脸默默地乐了半晌。等平静下来,她暂时把载着诗的羊皮纸锁进梳妆台的一只抽屉里,准备有时间了亲手制作雕刻一方木匣来盛放它;或者以后卢修斯若是还写,她能把所有诗都收集在一起。 下午没有课要上,克莱曼汀休息了近一个钟头,又做完了上午两门课的作业,才换上一身利落的便服,坐在工作台前修整泥像。八月里,卢修斯给她当了五次模特,她便设计了两站两坐一卧五种姿态,都先用黏土制做成半英尺大的塑像,以便最终放在一起对比效果择优选用。手执型号最的刻刀,她仔细地削琢着他后背起伏的曲线,不期然又想起那日午后的光影魅惑,让她不得不暂时停下。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追求美的艺术家和作为美的化身的模特之间确实很容易发生暧/昧。上辈子在麻瓜间混迹的十年中,她自己虽然从不在模特中找情人,但她的朋友同僚往往乐此不疲。私人感情确实能令艺术作品升华,她曾经不否认这一点,现在甚至能主动承认,起码对模特从外到里的珍惜,会让她的每一刀都费尽心思。艺术是创作也是工作,有着这样的工作态度,何愁拿不出合格成果? 克莱曼汀本以为,晚上把卢修斯的信一回,这一天就算这么过去了,不料晚饭时间有人敲门,她意外地认出来是伊妮德·艾默特,被卢修斯“巧取豪夺”走级长身份的人。克莱曼汀无意在寝室内接待她,索性直接提议两人去公休室谈。艾默特完全没有异议。 “不知艾默特姐找我有什么事?”克莱曼汀开门见山地问。 “是”扫了眼来往的学生,艾默特压低声音道:“是密道的事。” “具体怎样?” “六年级有两个女生,刚参加了某个组,希望能获得开通浴缸底下密道的允许。” “她们都住在哪个寝室?” “她们本来分开住,在相互认识以后,已经私自搬进了同一间,正好那间卫浴的水龙头上刻有蛇,开启那一处能同时供两人用。” 像是怕克莱曼汀误会一样,艾默特语速偏快地解释说:“卡罗,她们会找到我,不是想越过你,而是毕竟年级不同,了解不多,她们也不大好意思直接上门来麻烦你,特别是你明年有终极巫师考试要应对。” “没事,我理解。”克莱曼汀大度地摆摆手:“你把她们的姓名身份写给我吧,我会抽时间和其他级长讨论一下。” “好。”艾默特递过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那我就不多啰嗦了,你要是有问题的话,可以和布莱克交流。他是个很棒的搭档。” “知道了。”克莱曼汀朝她点头。 本来克莱曼汀承诺“抽时间”,实际安排却一点头绪也没,谁知次日一早就收到了这天晚上级长集合开会的通知,为的也正好是斯莱特林私下进行的研究黑魔法的活动。她把名单交给伊诺克·亨德森,似乎就履行好了全部职务,核实申请学生的具体情况由七年级两位级长负责。 就在她以为会议即将收尾之际,亨德森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已经有不只一名学生向我反应,今年城堡里的老鼠莫名大量减少,他们都快找不到合适的实验对象了。这件事你们几个怎么看?有没有什么想法或建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1-156 内部 几人一片沉默中,七年级女级长托维尔先开口,然而不是回答却是提问题的:“伊诺克,你记不记得,五年前,就我们还二年级时,这种情况也发生过?” “听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亨德森托着下巴做思考状:“如果有过先例,那便不是偶然,寻找背后的原因就不那么重要了,关键是我们要怎么应对这一年。” “刚有女生向我反映这个问题时,我第一个想法是用昆虫替代,大不了把它们放大,目标及其效果就明显了。”托维尔说着耸耸肩:“可惜,没人愿意跟虫子亲近,特别是女生——我自己提完这个意见都觉得十分心虚,反正我不会同意我们组和虫子打交道。” “昆虫也未必可行。”亨德森摇摇头:“可能是你们女生不喜欢,所以没注意,城堡里减少的不只是老鼠,连各类虫子也是,不过它们倒没有无辜失踪,而是成群结队往禁林去,其中蜘蛛的迁徙最为明显。” “怎么听上去——像是城堡在做自我清洁,差不多每五年一次,处理或驱逐那些有害生物?”托维尔忽然冒出个猜测:“嗯道理上似乎说得过去,毕竟城堡有千年的历史,总有些‘住户’不请自来。城堡把它们处理了,我们巫师就不用自降身份和它们抢地盘了。” “这想法就太自大了。”亨德森不甚赞成地说:“你觉得,对于城堡而言,住户是巫师还是其他生物有什么区别?说不定城堡更喜欢动物,鉴于巫师的破坏力更大。” “你这想法就不自大了?”托维尔白了他一眼,不过一点也没着恼,因此看上去有点像调/情。 “我还没参加那种组,只是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五年级的女级长维尔拉·特纳心翼翼地出声。但在发现对面三位男士投来的目光后,她微微挺了挺胸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在变形课上,我们三年级起,开始学习把死物变成生物,四年级起学跨物种变形。我想组里的学生一定可以自己变出实验对象,不是吗?” “原先听其他学生议论你——特纳姐——连成为级长都靠聪明,我还不大相信。”托维尔缓慢地勾起嘴角,这次却是明晃晃的讽刺:“现在我算是亲眼见着了。” “托维尔姐,请注意言辞!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特纳瞬间涨红了脸。 “就凭你这个所谓的建议。我猜你一定是不心忘了,我们三年级前每学期的第一节变形课,麦格教授都会强调的《变形术公约》是什么。”本来半靠在沙发背上的托维尔也挺了挺胸脯,且因为年龄优势,她胸前风光更好:“哦,特纳姐恐怕也不需要记得。这个公约,既不能漂亮地写在考卷上取悦教师,也不能巧妙地在同学面前展现出来,甚至你不心违背了,只要不再被人撞见,就没人觉得你错了。我分析得对吗,特纳姐?” “我没这么想!”特纳委屈地咬咬唇:“我希望帮大家解决问题,就算犯错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提建议,如果不合适,也能接受反驳。托维尔姐,你指责我的地方,我无可辩驳,也愿意认错,但你就不能换种语气换种方式?” “对不起了,对你这种不讲规矩还以为一句‘不是故意’就能蒙混过关的人,我说话就是这种语气这种方式。”托维尔傲慢地交叉起双臂:“下次再在男生面前卖弄聪明,千万别又让我撞见了。当然,提醒一句——注意对象。不是所有人都吃你这一套。” 特纳的表情愈发挂不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猜,不少男女级长交往乃至结婚的先例,可能给你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可惜了,起码今年你没有机会了。”托维尔指着在场的三位男士说:“我跟伊诺克已经订婚,另两位——你觉得你一介平民,配得上布莱克和帕金森这两个姓氏吗?恐怕比查姆你也不够格。英国魔法界中,唯一不必靠联姻稳固地位,不需要讲究门当户对,可以任性地选择妻子的金龟婿,已经被你身边那位比你优秀比你漂亮的姐钓走了。你若这么愁嫁,那就眼光低点。” “艾瑟尔·托维尔,处处博人眼球的是你,看重门第家世的也是你,别用你的私人道德将我解读得这么卑劣不堪!”特纳腾地站起身来:“我尊重你,对你让步,是看在你年级比我高的份上。但我们都是级长,谁也没比谁高贵。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惯你呢!恕不奉陪了!” 看着特纳转身离开,托维尔瞥了眼稳坐钓鱼台的克莱曼汀,随即懒懒地笑着说:“真是扫兴!算了,你们商量吧,我一没意见二没心情,先回寝室了。”说罢人就姿态如故地朝女生宿舍入口走去。 “啧啧啧。”亨德森目送她远去:“女孩的战争!” “真可怕。”五年级男级长亚度尼斯·帕金森接口道,还不忘扭头向雷古勒斯征求同意:”对吧?” 雷古勒斯捧场地点头:“确实。“ “你们三位绅士是不是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女孩没走?背后议论人已经不怎么礼貌了,更何况当着人的面?”克莱曼汀不得不发言了:“还有,别说你们没看出来,那两位可是为你们争风吃醋呢!你们心里说不定怎么得意的吧?” “哦,我们没有议论,只是下了个定义,做了个短评,然后达成了一致。”亨德森狡猾地辩解:“再说了,卡罗姐,你可比她们成熟多了,我们怎么定义评价,都不适用于你了。你看,刚刚那两人说那么热闹,你不也一个词没随附?哪怕艾瑟尔有意引你入局,你不也没如她的愿加入?你跟她们不一样——显而易见。” “勉强圆过来了。”至少他的后半段话,克莱曼汀并不反对,方才旁听两个女生彼此针锋相对,她对她们的话题确实毫无代入感:“不过,为了让绅士们的聊天更自由,我想我应该把你们单独留下。” “别,卡罗姐,我们问题还没商量好呢。”亨德森连忙伸手劝止:“不如你赶紧说说你的想法?” “我也没参加任何组,对你们的研究了解不多。”克莱曼汀推脱着,随口说了个主意:“如果只是缺少试验对象,抓不到还可以用钱买吧?” “这真是马尔福式思维。”帕金森忍不住笑着评价道,但在她看向他时立即澄清:“我没有恶意,只是这拿金加隆解决问题的做法,全英国只那一家人最出名。” 克莱曼汀想了想,觉得这话并不错。世上把钱当做万能交换中介的肯定不只马尔福一家,但在魔法界近百年内把这种观念贯彻到极致的代表,确实非他们莫属。 “我不能说这不是一种好的方式。”帕金森继续说下去:“可再好的方式,也得让合适的人使用,才能达到预期。”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帕金森先生。” “很简单,想用钱解决所有的问题,前提是要拥有大量财富。我们用的实验对象,虽然都是普通生物,但现实中伤亡极大——魔咒试验不够稳定,失败或错误的咒语,带来的危险甚至不输于不可饶恕咒——这种损耗若一直用货币填补,积少成多之下,恐怕没几个学生乐意掏腰包。” “你们难道还缺这点零花钱?”克莱曼汀疑惑地打量了三位男士一番。 “卡罗姐,你似乎高估了纯血世家的经济实力。”亨德森接过话头:“诚然很多家族都拥有储量丰富的金库,但那是不可增值的财富,花掉一加隆就少一加隆,迫得世家子弟不得不在保持体面的基础上学会勤俭节约,自给自足。其实早从上个世纪起,贵族的消费能力就开始落后于平民,到如今仍能自称富贵并占据大量流动资金的家族,在英国魔法界中大概只剩下一个马尔福。哦,套用麻瓜研究课上讲过的几个概念——在大多贵族已经向中产阶层乃至工薪阶层下降之际,唯有马尔福一家稳占官僚阶层和资本阶层的至高点。” 他的话让克莱曼汀联想起上辈子食死徒对她家产的侵占。连孤女的私产都要觊觎,看来锱铢必较也有原因。这同时还能解释,为何马尔福在所有世家中地位超然,以及卢修斯为何最受黑魔王器重。 “要是不能用钱买,那我也无计可施。”克莱曼汀摊手:“我帮不上忙了。” “不,或许是你习惯了英国这边,一时没想到。我猜,德姆斯特朗肯定也有类似的黑魔法研究组,那么——”雷古勒斯忽然问道:“我很好奇,他们是以什么东西做实验对象的?毕竟,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北端极端寒冷的气候来看,城堡中蛇鼠蝇虫只怕比眼下的霍格沃茨还少。” “我只在德姆斯特朗上过三年学,有些东西和在霍格沃茨一样,只有升到一定年级才能接触到。”克莱曼汀仔细想了想又补充说:“若是一般的魔咒练习,在公共训练室里,确实有种特别的工具。” “那是什么?”三位男士几乎异口同声地追问。 “一种木头人,能在你找不到陪练对象时,暂时充当这个角色。”克莱曼汀比划了一下它的大:“它和常人等高,上面可以靠魔法阵预设咒语,使它在应激下反击和防御,损坏后一天内自动复原。不过,因为它是没有生命的死物,想用它做魔咒试验,看咒语施展的效果,就超出它的能力范围了。” “不,哦,我是说——很好。”亨德森欣喜地答道:“不是随时都能产生新的实验构想,咒语效果也已有足够的理论表述,因此实战练习在组中是最重要的活动。我想这个能反复使用的木头人,肯定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方便。” 说着他懊恼地拍了下手:“那位大人说的对!霍格沃茨就是太固步自封了!三强争霸赛停办了好几个世纪,国际交流生项目也早就取消了,连那位大人的应聘邓布利多都不敢接受。要不是有你这转校生过来,我们对其他学校的教学理念和方式还是一无所知!这简直” “等等,现在的问题是——”做手势打断亨德森的慨叹,帕金森转向克莱曼汀问道:“卡罗姐,你说的那种木头人,在德姆斯特朗学校以外能否买到,或者制作?还是只能在德姆斯特朗内部通用?” “这种木头人,在北欧纯血贵族世家中都有一二收藏,起码我的几个朋友对它见怪不怪。至于市面上能不能买到,我就不清楚了。”在男士有些面露失望时,克莱曼汀做出了决定:“我可以承认,我手中有这种木头人的仿品,虽然并非原版,但到目前为止,在我使用期间,还没觉得它有什么缺陷。它们的制作者,正是家父,是他根据我的描述多次实验的成果。” “原来你自己就有!”亨德森露出了悟的神情:“难怪你不仅学习好,实践能力也出众。”他和克莱曼汀同一年级,也有几门课在同一间教室,对她在学校的表现感受最直接。 “你的父亲是杰拉尔德·卡罗,对吧?”相对沉默的雷古勒斯忽然发问。 “正是。”克莱曼汀倒对布莱克家的人知道她父亲不算吃惊。 “我听我父亲提过,食死徒内部有传言,卡罗先生的魔法阵学接受过主上的亲自指导,还参与过主上的一些私人研究。”已经成为家族继承人的雷古勒斯知道不少信息:“卡罗先生虽然没有被标记,但曾经十分受主上器重,相信有这一技之长之故。他精心仿制的物品,想必已经比原版毫不逊色。” 虽然他的话旨在认可木头人的质量,但其他内容也让克莱曼汀纳罕不已。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她主动向其他人提议:“我在学校就有几只木头人,你们想试验一二吗?我可以借给你们一只。请原谅我无法赠送,它们毕竟是家父遗物。” 没有男士能拒绝这个诱人的提议,克莱曼汀便要求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回寝室去训练室拿。回到公休室,对上三双发亮的眼睛,她感觉他们就像等待投喂的恶犬。这个联想一出,她便哑然失笑,然而用这个比喻形容斯莱特林出身的男性对魔法的狂热,似乎也不算太过分。 木头人被克莱曼汀用隐形咒叠合漂浮咒带来,三位男士以亨德森为代表也用同种方式带走。他们各自也一样住单人间,因此克莱曼汀并不担心,木头人为更多的人知晓。看他们紧随着彼此快步离开,她猜他们今晚一定会和木头人一起“玩”得很愉快。 由于至今没有参加任何黑魔法研究组,克莱曼汀对后续发展一时间内全无所闻。倒是次日,她稍微留意了下同院女生的聊天内容,获悉了维尔拉·特纳和艾瑟尔·托维尔矛盾的起因——或者只是表现之一。 说来也是简单,就在前天晚上,轮到特纳巡检,她和亚度尼斯·帕金森在宵禁后抓到了约会迟归的同院三年级生班纳特·比查姆。比查姆以和帕金森有姻亲为由,希望他能放他一马,不等帕金森有表示,特纳已经大度地同意下来,向帕金森或者他和比查姆两人示好的意图昭然若揭。可惜比查姆也是不走运,他又在公休室让托维尔逮住。托维尔发现他丝毫未被扣分后,当即找今日巡检城堡的级长问责。特纳拿同院身份做文章,表示斯莱特林要内护,本来也够理直气壮,但帕金森没有配合。他直接对托维尔承认了错误,连带比查姆也自我检讨一番,这都让特纳的立场难堪不已。一场风波以补扣十分和托维尔对特纳的讽刺一笑收尾。 这件事克莱曼汀知道便知道了,解决偶然的疑问足矣,未曾花多少心思评判。因为她明白,有人的地方都有冲突,在同一团体中即内斗。斯莱特林对外确实表现得比较团结,但内部的各种龃龉乃至敌对也不少,或者也许比和格兰芬多的历史矛盾更为复杂多样。在这些面前,她自认为该做的,是努力置身事外。 然而作为一个团体,内部有分歧不假,协调合作则更真,不管是否各怀心思。她出借木头人的结果,最终是卢修斯告诉她的,这些都写在一封他两周后寄来的信里。原来是帕金森和雷古勒斯主动联系上他,三家人脉财力一组合,从丹麦聘请了一位名望不低的阵法大师,将杰拉尔德制作的木头人翻制了三只,作为各家的独自收藏,再简化阵法降低成本,向黑魔法研究组的各组长公布消息,供他们自愿集钱购买。黑魔王在听闻这件事后,直接买入五只送给学院,作为一份独立于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资产,永久地放置在地下密室。 卢修斯在信末很直白地夸赞了她的做法。他没具体解释原因,她倒也不难推测出,不外乎利人利己收买人心,且把她和马尔福关联起来。从中受益的人除了那些组成员,还有她,有卢修斯,以及最后掺了一脚进来的黑魔王。可天知道在提起木头人时,她根本没有想得这么远。博特斯·穆尔塞伯和阿奎拉·艾弗里业已毕业,她对黑魔法研究组不再存在有任何偏见。对于他们面临的新困境,如果说几句话借一件东西就能有所帮助,她不认为自己应该吝啬。知识需要分享,这也是拉文克劳的信条——当然,他们总在自个埋头研究,只是自认了解得还不够。 之后没几天,她的木头人被还回,亨德森还向她透露,她会因此获得一笔报酬,由卢修斯负责结算。摸着冰凉的木头,她忍不住暗想道,这木头人在她手里多年,从未像如今这般重要过。真正精明的斯莱特林会把一物一人的价值开发到极致,这方面她确实还需要学习与进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1-157 请假 与卢修斯的通信不算频繁,他也不是每封都附上诗,显然总要有感而发,克莱曼汀到九月底只又采集了一首。她没觉得少,反而认为刚刚好——没有刻意到太过于浓情蜜意,也没有冷静到显得薄情寡义。卢修斯向来很会把握度。 七年级的学习课程没给克莱曼汀太大的压力,除了七门必修课的提高班外,两门选修课她也如鱼得水。起先魔文课教授还担心她跟不上,建议她有空去旁听低年级的课,她直接翻出这一年的课本申请口译测试,意料中的表现让教授从此对她刮目相看,甚至为她准备了一张课外书单,主动表示不反对她哪怕在课上自学研究。 另一个值得一提的便是魔药课。上学期期末成绩中,虽然她的魔药课实践部分成绩投机取巧地拿到和笔试部分一样的“”,但与斯拉格霍恩协商后,她接受了调班的安排,转到了课程进度相对缓慢的提高二班。这个班上没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劫盗者四人组却一个没少,克莱曼汀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互不招惹下也相安无事。某次变形课上,她还因伊万斯之故,和卢平说了几乎话,知道他被调班是因为笔试发挥失常,佩迪鲁反倒是在同伴的提携下超常发挥。 克莱曼汀的九门课程集中在周一到周四,这就让她每周都能享受到三天的假期。再加上已经成年的关系,参加霍格莫德日已经不再需要监护人签字,她可以预见这学年她的生活将有多么悠闲。不过翻翻月历,眼看满月将至,她多少还是担心了一下。血统抑制剂还在卢修斯手里,最近几封信里他丝毫未谈起,这让她开始考虑是否稍微提醒他一下。 就在克莱曼汀思量着到底该不该问,伊万斯在周四下午的魔法史开课前,向她传达了一次来自校长的邀请。克莱曼汀按照邓布利多的要求,一下课就直奔城堡三楼的石兽,用口令打开了旋转楼梯。 这间让她印象深刻的圆形房间里,书桌前坐着的老人朝她微笑颔首:“你来了,克莱曼汀。” “校长先生,您让伊万斯姐传了口信给我,我可以问问您找我什么事吗?”克莱曼汀开门见山地问道。 “正事确实有,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疑问——”邓布利多直接问了出来:“你为什么总是称呼我为‘校长先生’呢?虽然我很乐意听你叫我阿不思,但想必这对你而言有些难接受,那么‘邓布利多教授’听上去也比一个高高在上的职称亲切得多吧?” “出于敬重。”克莱曼汀实话实说,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您在我心中,首先是一校之长。” “好吧,你对于称呼的态度,我能理解。”邓布利多的笑容变得无奈:“连你提起莉莉,都用的是姓氏,而我只是去年教过你几节守护神咒,最终还没能帮助你掌握这个咒语,听你称一声教授大概是不能如愿了!” 克莱曼汀微微皱了皱眉头,直觉他并非真在计较称呼,反而话语中看似无意提到的伊万斯才是他试探的目的。她吃不准他对她们似是而非的友谊是看好还是反对,眼下只能谨慎却又带三分狡辩地回答:“您若是希望,我这就改口。至于莉莉·伊万斯,您大致能以理解为,在非她本人面前,引用姓氏更不容易弄错。” “莉莉”是个常见的名字,又有花草寓意,于是连纯血女巫也适用,斯莱特林学院就还有其他“莉莉”;“伊万斯”也是个常见姓氏,但仅局限麻瓜中,放到巫师学校反倒变得独一无二。 “这样也说得过去。”邓布利多很快放弃了他挑起的话题:“现在言归正传——克莱曼汀,我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是因为过一会儿卢修斯会来,经由这里的壁炉抵达。他还为你请了两天假,连带你没课的三天,你将跟着他离开霍格沃茨五天,到下周二晚上返回。” 听完他的话,克莱曼汀不由有些茫然,但在下一秒就克制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她若是表现得对这项安排一无所知,是不是和卢修斯太不默契了。 然而,她哪怕须臾的表情也瞒不过邓布利多:“卢修斯说,你一时可能记不起了。这件事,是你八月里就答应下的。” “我知道了。”克莱曼汀在提醒下,想起了在她得知西弗勒斯成为魔药师那天,卢修斯似乎心血来潮下对她发出的邀请。 “你现在已经和卢修斯很熟悉了吧?”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坦荡的兴味:“哦,请原谅一个老人的好奇心!” “没关系,校长邓布利多教授,我该说——是的。”克莱曼汀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再次迷惑起来。她和卢修斯已经不只是熟悉,邓布利多如此措辞,到底是保守性表达,还是真地这么想——比如被她和卢修斯这次的“不默契”误导? “你们的友谊,如今已经越过曾经为你们牵线搭桥的西弗勒斯了吧?” “算是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你的未来,又有了新打算?” “我暂时没想那么远。您知道的,终极巫师考试考试可不轻松。” “哦,别这样,克莱曼汀,终极巫师考试从来不会耽误年轻巫师们的终身大事。” “我” “终极巫师考试也是终身大事!”不等克莱曼汀组织好答案,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与此同时一个修长的人形出现在壁炉中突然腾起的绿色火光中:“下午好,阿不思!”卢修斯走到克莱曼汀身边停下:“还有,我亲爱的克莱曼汀,下午好!” 难得完整的称呼让克莱曼汀诧异地看向他:“下午好,卢修斯!” “你来得这么早啊,卢修斯。”邓布利多对他也笑脸相迎:“我还没跟克莱曼汀说上几句话呢!” “没有提前,而是准时。”卢修斯强调了一下他的做派:“您跟克莱曼汀聊什么呢?终身大事一类的问题?” “唔,差不多。”显然不欲在卢修斯到场后继续讨论的邓布利多左右言他:“我们两位过来人,对终极巫师考试的难度和重要性都有深刻体会。” “在我只怕比在您强烈十倍,毕竟——”卢修斯弯了弯嘴角:“我和不敢和您相提并论。它对我而言,只是几年前的事,而您呢,怕是要好几十年前了。” 他又将脸转向克莱曼汀:“下周一二缺的课不用担心,在路上若有时间,我可以暂代教职。” “哦,谢谢。”克莱曼汀干巴巴地说。 “阿不思,我们就不多打扰您了。”卢修斯把被双手杵在地板上的手杖换到一只手里:“克莱曼汀还得回寝室收拾行李,我们之后从校门口直接幻影移形。” “也好。”邓布利多从座椅上上起身:“那预祝你们旅途愉快!” 与邓布利多辞别后,克莱曼汀和卢修斯从三楼出口离开,沿楼梯一路下往地窖。发现克莱曼汀欲言又止,卢修斯偏头轻声叮嘱她:“好曼汀,忍一忍,离开城堡后,你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充分的解答。” “好吧。”克莱曼汀收敛了下外露的情绪。 此时还不到晚饭时间,多课的低年级仍在教室,少课的高年级多在自习。卢修斯的出现无疑引来路人关注,但也没造成多大影响。他跟着克莱曼汀进入公休室,却在女生宿舍入口止步:“虽然斯莱特林的的女生寝室并不排斥男性入内,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 “那我速去速回!”克莱曼汀朝他略一点头,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寝室。 望着她拐过一个转角,卢修斯这才转过身去,不提防一个比他矮了一头的红褐色短发女生和他撞到了一起。他本能地眉头一皱,握紧了手里的手杖,但在看清女生的长相后,他不仅忍下了施咒撵人的冲动,还露出了一抹彬彬有礼的微笑,用空闲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很抱歉,特纳姐!这是我的疏忽,你一切还好吧?” “没c没事!”维尔拉·特纳瞬间涨红了一张脸,偷偷向上瞟了卢修斯一眼:“应该是我道歉才对,马尔福先生哦,您竟然知道我?” “当然。”卢修斯点到即止地肯定道。他当然知道她,克莱曼汀拿到的资料是他给她的,他知道的可比资料上罗列得更详细。 “哎呀,真是我的荣幸!”特纳低下头,挽了挽耳边的发丝,朝公休室偏了偏头:“请您到沙发上坐坐吧?这里是宿舍入口,我们这么挡着道儿不大好。” “恭敬不如从命。”卢修斯退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跟在她后面,又坐到她的对面。 中间隔着一张茶几,两人的距离有些远,特纳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懊恼,但很快调整好表情问道:“马尔福先生,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等人。”卢修斯抬头看了看女生宿舍入口,露出一抹游离此间的温柔笑意。 特纳一时没有马上接口。就算他说得很含蓄,她也不难猜到由来,这让她极力自我克制,才没泄露心中的嫉妒。视线飞快地扫一圈公休室,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找话题:“您已经毕业好多年了吧?您觉得这公共休息室,和您那时比起来,有没有什么变化” 回到寝室的克莱曼汀,匆匆计算了下离校五天所需的物品,挥舞着魔杖快速地打包着行李。她没当卢修斯那句“暂代教职”全是场面话,因此把课本也装了起来。临行前她核实了下日历,发现她的宵禁巡检正好从返校次日开始,才确定卢修斯对此安排得几乎万无一失。 返回公休室时,卢修斯正独自坐在一处有些偏僻的的沙发上,可惜他整个人总如发光体一般,无论多低调都难免引人瞩目,来往的男生女生没有不朝他那儿至少看一眼的,个别世家子弟会遥遥向他问候,他自然也都矜持地点头回礼。 克莱曼汀一出现,他便立即起身走来,取过她的行李提着,朝她伸出一侧的臂弯:“速度真快。那,我们出发?” “嗯。”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还是垂着头挽了上去:“走吧。” 目送他们离开的,除了停留在公休室里的学生,还有站在女生宿舍入口一侧阴影里的两个女生。她们都有着一头红褐色头发,五官五分相似,其中一人正是维尔拉·特纳。 “维尔拉,你刚才有些冒失了。”另一个女生对特纳说——或者说挑剔地指责:“撞人这种搭讪方式太不高明了。” “有用就行。”特纳硬邦邦地堵回去。 “你真的在打那位马尔福的主意?”另一个女生继续质疑:“我跟卡罗一个年级,知道她有多优秀,马尔福对她的情意也昭然若揭——否则他也不会在卡罗出来前就把你打发了。你的机会微乎其微!” “卡罗十分优秀——我难道就差了?她也是甩了前任男友攀上马尔福的,不见得比我高贵多少!”特纳白了她一眼:“你只是我表姐,我们姓氏都不一样,我的事情你少来管!”说完就腾腾地大步走开。 在城堡大门的出入登记簿上签上名字,铁门一在两人身后关闭,克莱曼汀就迫不及待地问:“修斯,你到底用什么名义帮我请的假?”总不至于和她的血统有关——虽然不会毫无干系,但卢修斯不会向邓布利多坦白,毕竟隐瞒外人就是他先提的议。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理由——”卢修斯微微一笑:“或者说,一个我们素来宣称与麻瓜友善的校长无法驳回的诉求。” 克莱曼汀催促他:“那你说啊!” “马上——”卢修斯的嘴角挑得更高,忽然张臂一把抱她入怀,带着她从原地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1-158 贵族 脚踩实地后的好几秒里,克莱曼汀还没完全回神,任谁被不打声招呼就带着空间转移,也不可能立即冷静下来。世俗的喧嚣灌入耳朵,她缓慢地眨了眨眼,对上卢修斯近在咫尺的微笑,一时有些羞恼,不由反手一推,跳出他的怀抱。 “心!”卢修斯迅速伸手把她拽了回来:“后面有人!” “哦。”自知踩到人的克莱曼汀尴尬地伏在他肩上,听他向她身后的行人道歉,这才意识到他们在对角巷。卢修斯选了路旁落脚,她一退就进人群里了。 “好了。”卢修斯放开她,拉住她的手道:“我们去金玫瑰酒吧。今晚我们在那儿过夜。” 克莱曼汀的脑子迟钝地转了转:“如果不是今天立即出发,你为什么不明天再接我?” “于公,我们明天有九点的火车。”卢修斯领着她转身换方向:“于私,你难道不想和我多在一起一个晚上吗?你看,我们都分开快一个月了。” “不是这个问题。”克莱曼汀微微摇头:“我问的是,你到底怎么说服校长的。” “哦,很简单,我们明天要坐的是麻瓜的火车。这算是我和邓布利多在麻瓜问题上相互让步的结果。” “火车开往哪儿?” “牛津。” “牛津?”克莱曼汀狐疑地歪头看他:“去哪儿做什么?” “去报到注册,亲爱的曼汀。”卢修斯露出一抹略显复杂的笑意:“牛津大学的秋季学期即将开始,我从今年起要在那儿攻读博士。” “读博士?!”克莱曼汀差点尖叫起来:“你?卢修斯·马尔福?一名男巫——大学博士?”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离谱——甚至疯狂。”卢修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因此它让我们有些疯的邓布利多先生给你放了行。” “不,等等——就算你读博士,和我什么关系?” “来吧,曼汀,我们先去房间,喝口茶润润口,我会为你好好解释。” 两人抵达卢修斯的专属房间之前,克莱曼汀满心都被这件事占据了,一边惊叹其中的荒谬性,一边不自主地寻找合理性。想想看——卢修斯出生于一九五四年四月中旬,到如今不过二十三岁,在麻瓜中确实还是读书深造的年纪。男巫女巫从霍格沃茨毕业时只有十八岁,说实话无论成家还是立业都显得太早,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发育都没有成熟到独当一面的程度。 当然,克莱曼汀会这么想,缘于她在麻瓜中生活过十年。上辈子黑魔王消失时,她也不过二十一岁,离开英国后,她第一个落脚的国家是奥地利,曾在维也纳美术学院旁听授课,班上的麻瓜基本和她岁数相仿。如此类推,如果卢修斯不是巫师,他确实应该在读博士,牛津大学也配得上他的智慧和能力。 然而这一切看上去顺理成章,只因为忽视了最大一点诞妄——向来轻视麻瓜的马尔福家主如何会纡尊降贵地去扣麻瓜大学的门扉?起码上辈子,她就没听到一点风声。那么,一个她曾经悬而未解的问题再次出现——比着她记忆中的卢修斯·马尔福,这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成就了她此刻面前的这个人? “好吧,曼汀,也许单听我去麻瓜大学读书,你会很意外——”卢修斯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斟了一杯大吉岭红茶递给她:“但如果有比较的话,你可能觉得好一些。你知道主上的学历吗?” “不知道”黑魔王有学历吗? “巴黎大学政治学和哲学的双料博士。”卢修斯与有荣焉地宣布。 克莱曼汀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哦,你看上去更意外了。”卢修斯无奈地挑挑眉:“我以为和主上一比,我在读博士的身份就显得稀松平常,但结果却给你带来更大的迷惑。” 他取走她捧着掌心的茶杯,把她捞到自己的腿上坐住:“跟着我的思路,我们一步步地解决问题——” “首先,我得承认,让我起念去麻瓜大学读本科,硕士,乃至博士,根源确实在于主上。” “是主上要求的?难道除了你还有别人?” “不,我想大概只有我,只有马尔福们足够敏锐,重视哪怕不经意的信息。” “怎么说?” “主上从未主动炫耀过他双料博士的学历,只在我即将从霍格沃茨毕业那年的年会上,借酒兴简单透露,此外还指点江山,承认麻瓜的大学是麻瓜中比较值得高看一眼的组织。他在巴黎五年,拿到两个学位,学业之余还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要知道,麻瓜人口是巫师的数倍,旺盛的繁衍力保证了他们文化传承的连续性,很多在魔法界已经缺失散逸的资料,却被他们珍而重之地抄写下来,保存起来,即便他们理解有误,或者无法理解,也不能阻止这项可谓利人利己的行为。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炼金术。” “这无法否认,且就我所知,对巫师的畅想其实也是他们的文化组成之一。科学事实无法扼杀想象力。” “不,曼汀,这不是我强调的重点,你是女巫,别忘记你的归属,哪怕一分一秒钟。你应该这么想——就像低贱的事物既然存在,那必然有其有用之处,巫师即便比麻瓜尊贵强大,却也没有必要对他们全盘否定。好比一头耕牛,杀死它之前,农夫会让它在田地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杀死它之后,它的毛皮c血肉c骨头无不可物尽其用。大学作为麻瓜难得的优点,巫师有接触一二的雅量,主上不会是愚蠢的麻瓜统帅凯撒,让战火波及埃及亚历山大图书馆,为政治目的用失控的力量殃及更加珍贵的文化遗产。” 卢修斯话中的比喻让克莱曼汀很是消化不良。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闭了闭眼,默念着“我是斯莱特林”,才勉强认可他话中的理论,然后就立即将其抛诸脑后,关注另一个更明显的现象。 在一个团体中,领导者的理念无疑影响着其他成员的想法,领导者的举措同样引导者其他成员的行为。因此对食死徒而言,如果黑魔王都能拥有麻瓜学历,那追随他的卢修斯加以效法,确实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作为马尔福,卢修斯的选择一定不仅仅为了媚上讨好。他必然用极其苛刻的眼光,估量过读麻瓜大学的得失。但无论如何,他最终做出这样的决定,以追随者的身份在领导者面前的好处也一目了然。恐怕他若拿学业做借口推脱食死徒行动,最能理解他的肯定会是他模仿的黑魔王。用忠诚来包装一己私利,没人比马尔福做得更好。 克莱曼汀忽然有些不知道回应什么才好。满口称赞未免昧着良心,大加批判却又立场不足。有些事情真的是,于理可以点头,于情却只能沉默。她干脆往卢修斯身上一靠,侧枕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脸离开他的视野。 好在卢修斯自己说了下去:“不过,曼汀,主上自己也坦白了,他一开始对麻瓜大学期望没多高,之所以会去攻读,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博士学位有用。” “是——”克莱曼汀斟酌着词句:“锦上添花?” “差不多。你知道的,贵族之间也有明争暗斗。过去,绅士们比骑马打猎的技术,贵妇们比穿戴的精致,用度的名贵,放到今天,作为爵位和封地的继承人,一个漂亮的学位能让他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上流社会都美名传颂。主上的母亲普瓦图女侯爵仍然在世,虽说主上是毋庸置疑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一些——借用你的表达——锦上添花的名号,能让这个位子更加牢固。斯莱特林总会未雨绸缪,主上虽然在法国长大,但骨子里的天性不会因国别和时间而磨灭。” “等等,我还真不知道——主上的出身是?” “好吧,主上在有些方面还是太低调了。主上现在的全名是伏地魔·斯莱特林·德·普瓦图,以继承人的身份暂且被尊为勋爵,等女侯爵米妮安·奥德丽·德·普瓦图身故后,我们就可以正式称呼他为侯爵大人了。” “主上真的是那位普瓦图女侯爵的儿子?”克莱曼汀迷茫地眨眨眼。难道这两辈子的黑魔王不是一个人了吗? “不是亲生的——我想你问的应该是这个。”卢修斯拍了拍她的背:“主上是旁支子弟,成年后才从家族中脱颖而出,被女侯爵钦定为第一继承人。在偶然发觉身具蛇语天赋,从而获悉与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渊源后,主上特意把‘斯莱特林’加入全名中。” “普瓦图家族的旁支”克莱曼汀略一沉吟:“就我所知,法国巫师世家中,没有姓普瓦图的” “这牵扯到魔法界一项很敏感的公议。你如果大胆一点,是不是就要质疑主上的血统了?” “如果他真的和法国麻瓜侯爵有血缘关系的话。” “大概也只有你这血统返祖的幸运儿敢问!你也不想想,我们斯莱特林千年传承的理念是什么?就算主上不知道斯莱特林继承人的任务是什么,祖辈们对麻瓜的态度总会世世代代地保留下来,不管靠先天遗传,还是靠后天熏陶。如果斯莱特林亲近麻瓜,他还当得起这个名字吗?” “那,主上的情况,要怎么解释?” “看来我不得不向你介绍一下纯血世家内部的另一套血统评判标准。”卢修斯把克莱曼汀从肩上扶起:“来,坐好了,听好了——巫师按血统渊源分为纯血,混血,麻种,从更严格的意义上讲,它们应该对应魔法血统在人体血脉属性中比重分别占到三分之二以上,三分之二到三分之一之间,以及三分之一以下。因此也有系谱学家将其判定为一等巫师,二等巫师和三等巫师。这正是纯血巫师能够自许高贵的生理性根源,其实和麻瓜王室授予的贵族头衔关系不大。既然比重可以量化,那么就要有一套相对精准的血统纯度测量方式。数代积累的数据证明了一点,混血和纯血的子女变成纯血的可能性不,即便仍未满足条件,如果再和纯血结合,可能性会继续增加。这就导致斯莱特林世家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可与混血联姻,但子女必须接受血统测量,如果仍是混血,则强制以纯血为结婚对象。你看以永远纯粹著称的布莱克家族,被除名的成员皆是栽在麻瓜身上,而不是混血巫师。历代马尔福中也有娶混血为妻的,可以看做对近亲结婚危害的预防。我想,纯血世家对混血巫师的这点宽容,恰好能解释主上和普瓦图家族的关系。” 克莱曼汀缓慢地点了点头,同时她还忍不住发散思维,既然纯血能对混血宽容,那么家族责任感不强又对巫麻历史冲突认可度不高的纯血,也能对麻瓜宽容,以期他们的后代通过和纯血的结合回归纯血阵营。这令她不禁想到了斯内普夫人,她作为嫁给麻瓜的纯血,总对混血的西弗勒斯灌输斯莱特林式理念,也许暗中便有这样的打算。 “你既然理解了,那我们继续说学历。”卢修斯想了想补充道:“主上那晚也说了,若是他早日意识到自己继承人的身份,并得知纯血巫师在英国魔法界的现状,他也许不会在攻读学位上花费太多时间。” “你们敬重他,不是因为他的学识?” “那只是一方面,远非决定因素。哪怕他不是爵位继承人,也没有高等学位,单一个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加上蛇佬腔和出众的实力,就足以在英国魔法界称王,赢得众多纯血世家追随。只能说,我们主上观念中的名正言顺,和英国巫师秉承的有所差异;或者是他太理智太谨慎了,以为按英国贵族的传统,要在这边获得广泛承认,总要先展现出真才实学。和真正锐意进取的王者相比,他还欠缺一分独断乃至狠辣——这句话我们私下说一说就行了,你可千万别往外传,非议主上本就不对。” “不会。”克莱曼汀答应着,心中却默默惊奇,原来上辈子那位毁容丧智的蛇脸黑魔王,才符合斯莱特林世家对巫师王者的期盼? 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那时食死徒事业的顶峰,确实是在她毕业那两年。若无横空出世的预言,凤凰社早已一败涂地。而当下,凭她对新闻事实的有限了解,也不难看出,食死徒比前世更合法,更光明正大,未触犯众怒;但若换个角度讲,就是行事保守了。好比毒蛇藏起毒牙,先和猎物虚与委蛇。至于是准备全靠阴谋取胜,还是等待致命一击的时机,便取决于决策者了。 于是到此为止,两世卢修斯产生的差异归因到黑魔王那里。那在黑魔王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呢?这个问题仅仅只是想到,已让克莱曼汀不禁一颤。卢修斯就在身边,她尚能观察询问,私下总结出答案,但黑魔王不会是个良好的研究对象。她宁可一辈子保留这个疑问,也不愿意冒险对他一探究竟。 为了让自己彻底打消这个念头,防止拉文克劳式的求知欲作乱,她把话题拉回到最初:“好了,修斯,你讲了这么多,偏没有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即使你去麻瓜大学读书,邓布利多乐见其成,那我是怎么牵扯进来的?” “哦,很简单,两个原因——首先,我得向大学里的熟人证明,我有女朋友,不是同性恋。”卢修斯颇是烦恼地摊手:“之前在牛津的几年,不管是平素学习还是参加晚会,我身边从未有女伴,于是便有类似的传言流出,我也因此频受同性骚扰。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我带上你走一遭,流言就不攻自破。” “哦。”克莱曼汀伸手摸了摸卢修斯的脸,觉得这种流言乃至被人骚扰,都可以看做对他容貌的赞美。外表丑陋之人,谁管你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邓布利多就被这个说服了?” “没有,这么私人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坦白出来,让他白白看笑话?”卢修斯捉住她的手按在脸侧:“我送给他了两套麻瓜说,然后告诉他,我和它们的作者有些私交。这位作者如今已经过世,就葬在牛津北郊的公墓里,我想趁我报到之便,带你去那儿扫扫墓。正好你的身份——精灵,也是他作品中的重要角色。” “居然是这么感性的理由!” “邓布利多不正好信这个!” “你说的作者是谁啊?说不定我也听说过。” “但凡对近代英国文学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约翰·罗纳德·瑞尔·托尔金。” ———————————— 说明几点: 1看某英国说,译者有此加注:“按英国习惯,称呼爵士时,只能单提名字,或姓名同提,不可以单提姓。”若此言不虚,则lrdvldr这个称呼中,“伏地魔”其实是名字不是姓氏——所以伏迪(vldy)这个昵称可以有; 伏地魔尚未毁容等于没那么疯狂独断,一个理智的人重返英国魔法界前消失的十年内,可以做的事很多,比如给自己找一个自称“lrd”的合法身份,比如为得到这个身份用学位添彩。这些都是作者君的私设,大家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法国和德国一样,已经取消贵族制度了,但和后者相比,贵族身份仍然存在在明面上,头衔也可以世袭,且若交得起遗产税,祖产也能继承。“普瓦图侯爵”是作者君虚构的,法国确有个省份叫普瓦图,位于中西部,隶属普瓦图一夏朗德大区; 4血统三分法以及混血后代变成纯血的计算并不严谨,但也并非不可行,毕竟魔法血统比重正好踩着界限的巫师很少,至于测量方式,以后看需设定,或者不做赘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1-159 珍宝 卢修斯将行程安排的很紧凑,不打算再路上浪费一点时间——或者具体说,在和麻瓜相关的事物上。两人次日上午离九点还有一刻钟才出发,先一同幻影移形到伦敦国王十字车站,几乎是刚找对车次坐对包厢火车就开动了。抵达牛津共用了近三个时,就在克莱曼汀以为,卢修斯会再次幻影移形带她去住处时,他却主动提议步行。 “修斯,我还以为乘坐麻瓜的火车就是你的底线了。”挽着卢修斯的手臂的克莱曼汀环顾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感慨。 “只是谨慎起见。我在牛津很少使用魔法。”卢修斯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着的右手,表示他已经收起装着魔杖的蛇头手杖——左手则提着两人的行李:“麻瓜其实不是都那么愚蠢,若被人不心看见,就算能用遗忘咒修改记忆,也难保证万无一失。人除了用大脑记录,还用理智来推理,记忆平白歪曲或缺失一段,聪明的麻瓜迟早会发现异常。” “这倒是。”克莱曼汀赞同道:“更何况遗忘咒即便在麻瓜身上从不失效,但是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不管是脑中模糊的印象,还是现实生活中的痕迹。我猜自《保密法》颁布以来,施展遗忘咒成为惯例后,那些新近写出各种关于魔法和巫师的故事的作者,极可能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或许,不过也不能低估他们的想象力。”卢修斯一说完这句话,就懊恼地叹了口气:“哦,在认识托尔金先生之前,我恐怕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托尔金先生是第一位麻c普通人,让我遗憾他没能生为男巫。” “恐怕他如果成了男巫,就没有如今的成就了。” “你说的对。明确的事实有时反倒会限制想象力的发挥。” 火车站到卢修斯在莫顿学院附近的公寓不足半英里的路上,他为克莱曼汀简单指点介绍了途径的城堡和大学其他学院。在克莱曼汀看来,若她是一个外国游客,第一次来牛津观光,恐怕会为这些所见所闻大加叹赏,认为自己感受到了真正的英伦风情;可作为行走在古巷学习在城堡的巫师,眼前的这些风景却着实有些不伦不类,就像调皮的孩子往古典主义画作里添上电话轿车一样。卢修斯讲解得不热切,她也只是大致听听,了解所处的环境只是谨慎者的必然行动之一,但也仅此而已。相同的出身和能力注定了他们在这方面上观点的一致性,无需更多言语。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栋藏在巷深处的五层楼建筑,卢修斯买下了顶层那套住一家三口也宽松的房间。屋中没有什么生活气息,使用痕迹最明显的是壁炉。注意到她的视线,卢修斯解释说道:“即便在上学期间,我也会经飞路回马尔福庄园,这里只是中转站。” “你没邀请过同学朋友来家里做客吗?”克莱曼汀好奇地问。 “没有,也不曾接受过这类邀请。”卢修斯将家居拖鞋递给她:“虽然我在牛津上了四年学——三年本科,一年硕士——但我的熟人不多。没有必要认识的人,我没有兴趣多接触。他们毕竟都是麻瓜。” 克莱曼汀慢慢点点头,这才是卢修斯·马尔福。在麻瓜问题上,她为他惊讶一次已经足够了。 两人亲手归置好行李,就该考虑怎么吃午饭了。卢修斯试探地问道:“曼汀,你有兴趣下厨吗?” “有是有。”克莱曼汀指指墙上显示已过中午十二点的挂钟:“可惜这一顿来不及了。” “那让你的精灵出来准备食物吧。一般的家养精灵应该尽少离开它所服务的家庭居住的房子。” 真正到了地方,各种安排反倒宽松起来。克莱曼汀在午后仍有时间午休,傍晚时刻他们还去公园散了步。晚饭后两人一个自学功课一个看书读报,在异地他乡度过了一个没多不同的夜晚。 按计划,第二天上午他们会去扫墓。出发前,卢修斯将手杖重新拿到手中:“托尔金先生葬在沃夫寇特公墓,离这里直线距离有三英里,走过去不现实,公共交通工具无轨电车,我不想带着你去和麻瓜同乘,我们还是本分地幻影移形过去吧。来,手给我,托尔金先生四年前下葬时我也在场。” “好。”克莱曼汀没有异议地朝他伸出手。 扫墓有一些约定俗成的服饰要求,但他们两人都不惯穿得大红大紫,因此即便不特别注意也不会触犯禁忌。卢修斯把落脚地选在公墓外几棵树间的阴影中,克莱曼汀刚站稳脚,就被猛地压到树上,两片炽热的唇瓣封住她的惊呼。良久过后,她捂着发麻的嘴唇不轻不重地抱怨:“你这是发什么疯?” “制造一个我们需要躲到树后的原因。”在收起手杖时,卢修斯想了想,念着“百合盛开”一抖魔杖,变出一大捧纯白百合,转手递给克莱曼汀:“一会儿你来献吧。” 克莱曼汀单手抱好,和他并肩走上正道,恰好有一位老妇人慢吞吞地经过。注意到他们的来向,她打量了他们几眼,随即投来一个理解的友好笑容。卢修斯制造的原因生效了,这让她不由脸烧,匆匆回了一笑后,便抿着嘴低下头。 “不必如此。”卢修斯默了默她的发顶:“麻瓜现在的风气越来越开放,就算是当众接吻,也没什么可害羞的。” “和风气没有关系。”克莱曼汀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这是性格,是脸面,乃至习惯。” “只是宽慰你一下。”卢修斯没有反驳,毕竟他也不是能在外人面前坦然和女友亲热的人。 走完一条相对开阔的林荫路,墓地才以一座教堂为中心,呈放射状地向周遭铺开。卢修斯举目四望,先辨认清了方向,再带着克莱曼汀直奔目标墓碑而去。在千万位安息的亡者之中,托尔金的墓地没有多特别,只碑前围出一片花圃,供人献花甚至种下花草。她蹲下身把百合插进土里,偷偷用魔杖指着花束念:“落地生根!”这样这些百合就能开得更久。 “托尔金先生,我是卢修斯·马尔福,请允许我拥有自信,您还未曾将我遗忘。”卢修斯走向起身的克莱曼汀环住她的肩膀:“这是克莱曼汀·华尔特·卡罗,正如我生前对您的承诺,如今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露西安,特意遵照约定带她来给您看看。您也许会嫉妒我,也许不会——她是真正的精灵后裔。露西安和贝伦携手一生祸福与共,而我定会与她在尘世中白头偕老,也祝愿您与您的妻子在天堂重逢,再无生离死别,从此幸福永恒。” 静默了片刻,克莱曼汀轻声问道:“露西安和贝伦是谁?”她还注意到,托尔以及她妻子的全名和生卒年份之间,还单列一行,分别刻有“贝伦”和“露西安”两个名字。 “是托尔金先生撰写的故事中的一对爱侣。”卢修斯的手从她肩上落下,改为和她彼此十指相握:“贝伦是落难流浪的普通人类,露西安是千娇万宠的精灵王女。贝伦在看到露西安在林间跳舞时对她一见钟情,露西安也很快对他倾心,但她父亲反对他们结合,便给贝伦布置了一项艰难的任务,以期让贝伦知难而退甚至有去无回。略去中间的千难万险不提,这对爱侣眼看要如愿以偿,然后就是这个故事最感人的地方——贝伦因身负重伤而死,露西安前往亡灵之地,救得贝伦还阳,并选择成为人,放弃了精灵同神明一样的永恒生命。” 克莱曼汀听得心头微震,不难发现她身上和被杜撰出来的露西安的相似之处,而这只能用巧合来解释。卢修斯朝她安抚地一笑:“托尔金先生没见过真正的精灵,所以他有些任性地把露西安描述为黑发灰眼,据我所知,这是他妻子伊迪丝·托尔金年轻时的外貌。他自己也曾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妻子是他的露西安,并在托尔金夫人先他身故后,要求他的儿子将这个名字添加到墓碑上。后来等他去世了,他的名字和就与贝伦相称。” “真是跨越生死的浪漫。”克莱曼汀轻声评价。 “本来我对精灵的期待,更接近北欧神话原版,你现在的模样,不管变身前后,都完全符合。当然,这些外在的东西并非重点。”卢修斯带起她的手吻了吻:“我曾多次反思,最后难以否认,我对你所有爱意的,确实一样是一见钟情——从我用复方汤剂变成了你,在镜中看到你的脸起。你便是我踏遍千山万水却求而不得c反而在因缘际会下偶然遇见c又在我们初见后萍踪难觅的露西安——你是我的精灵,我的星辰,我的珍宝!” “修斯”克莱曼汀单手攀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心中却是暗自又触动又惆怅。她已经明白,为何卢修斯坚持带她来扫墓,这不仅是言出必行的结果。他在向她展示一种执念,一种情怀,一种会让与之结合的爱情更加牢固忠贞的心意。可惜,露西安终归只是完满的虚构角色,而她却是一身缺点的真实存在。她们虽然都是精灵,但一个为爱人放弃永生,一个只为自己转世而活,一个纯净而美好,一个自私又寻常。她配不上这个名字。 “不必妄自菲薄。”看懂她的心事的卢修斯也低头吻她:“虚构的人物,哪怕千好万好,也比不上真实的一分。试想若没有神明点化,皮格马利翁也不过是个抱着冰冷石像虚度光阴的可怜虫。我们存在于天空下,尘世间,因为有血有肉,有体有魂,所以有喜有悲,有爱有恨——这才是活生生的人。我可以看见你,触摸你,听到你的声音,闻到你的气味,这一切,不会破坏我对爱人的想象,只会让她的形象更具体。她每变得愈发生动,而我只会更加爱你——因为,她正是你,只能是你。你便是我心中期待已久的爱人——唯一的,永远的!” 甜蜜的爱语飘荡在耳畔,对上他一双温润剔透的纯灰色眼睛,克莱曼汀发现她的心脏正跳得热烈。或许还不仅如此——这是自七月至今,她第一次感觉到,对于卢修斯,她的态度不再只是接受和认可,她的心理不再只是愉悦与感动。她多了一种冲动,也想大声地宣告,告诉他他在她眼中,是多么的优秀,多么的迷人,而被他爱上,她又是多么的幸运。她多想告诉他些什么,又多想为他做些什么,以便让两人的心意与行动,如山鸣谷应,如风吹叶响,共谱宇宙间最和谐的乐章。这种冲动,如果描述给外人知晓,那么对方一定会认为,这就是爱——不是被爱的回应,而是去爱的伊始。 关注着她哪怕细微表情变化的卢修斯,微微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深谙她的性格和习惯如她,对她不发一言丝毫不失望。并不只有耳朵才能向他证明事实如何。这一刻他清楚地明白,他终于走进她的心里。“卢修斯”这个名字,已经在那里深深烙印下痕迹,连时间也无法再抹去。 “来,我们让一让,有其他吊唁者来了。”注意到几个麻瓜向这个方向走来,他引着她离开托尔金夫妇的墓地:“托尔金先生病故于四年前九月初,正好本月十五日,他的幼子整理他的遗作,出版了一部新书。因此可想而知,这个月他们要访客不断了。” 绕过几个陌生的墓碑,两人走上正路,卢修斯继续说:“也因这一部新书,下周一上午在老鹰与孩酒吧有一次非正式的发布会,是克里斯多夫——也就是托尔金先生的幼子——自己发起和组织的,邀请的是当年‘迹象文学社’至今仍在世的成员,以及他的大学校友和导师。我也受到了邀请,不过是以他们父子朋友的身份。” “修斯”稍稍回过神来的克莱曼汀侧着脸问:“你究竟是怎么认识托尔金先生的?” “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他获得大英帝国司令勋章的颁授仪式上——可惜这那枚勋章没有达到爵级。那时我已经在收集麻瓜的神话传说,于是当场兴起了主动结识的念头。再维持固定频率的拜访,友谊就这样慢慢产生了。拜访中,他曾不止一次向我念起他的诗作《丽西安之歌》中修改后以及新创作的章节。这首诗讲的就是贝伦和露西安的故事,我们的约定也是在读诗之余确定下的。后来我选择麻瓜大学,会决定在牛津,甚至莫顿学院,就是受了他的影响。若干年前,托尔金先生曾是该学院的英语语言及文学教授。” “难怪你的住处离莫顿学院这么近。那你博士还留在这个学院读吗?” “我倒是想,不过因为其他原因,全日制已经不再适合我,英国及欧洲历史这个专业在博士阶段,莫顿学院不提供非全日制,因此我转到了艾克赛特学院。” “非全日制的博士要读几年?” “八到十年。” “哇”克莱曼汀朝他眨眨眼:“岂不是说,等你儿子会跑会跳了,你都还没有毕业?” “是我们的儿子——”卢修斯无奈地摊手:“全日制的学时固然是它的一半,但我实在完成不来。本科硕士的水平,我尚能投机取巧——毕竟一个国家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和贵族家史重合。对博士的研究要求,不仅是精深,还要有创新,这样的话,我就不再有先天优势可享受,只能靠水磨工夫一步步来。” “修斯,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克莱曼汀忍不住问:“就算在麻瓜中,本科毕业之后,继续深造的也在少数。你能在麻瓜大学读几年书,所展现的胸襟和所开阔的视野,已经远胜其他纯血巫师许多了。” “我姓马尔福,天性使然,家训所趋——但凡有所为,必精益求精。”卢修斯微微扬起下颌看向前方:“这是祖先们传承下来的精神遗产,马尔福能挣得如今的地位和财富,无非仰赖于此。我作为继承人,时刻莫敢忘怀。” 目光描摹着他优雅的颈线,克莱曼汀眼中浮现出隐忧。如果卢修斯凡事必追求最好,那能成为马尔福夫人的女巫,无疑当是人中龙凤,才能与他相得益彰。她难以自信,她可以胜任。她身上的加分项,仅仅是血统罢了。在霍格沃茨考年级第一不代表她能协助他管理家族——不单在于她有没有能力,还要再看她有没有兴趣。 于是眼下,之前感情自省的效果显现了出来——她开始正式考虑,卢修斯对她的各种指导,她不该再可有可无地被动承受,而是应当积极配合地领悟吸收。“爱上”是主动式,只有付诸行动,才能对得起她的心意,对得起为她所爱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1-160 知面 扫墓结束后,他们直接回到住处,克莱曼汀开始准备午饭。下周一之前,卢修斯没再做特别安排,只这天下午因公事离开了若干钟头。他在或不在对克莱曼汀影响不大,她即便足不出户也能找到事情做。卢修斯在傍晚赶回,两人饭前去散了步,遇上昨天碰到的熟面孔,她都一一微笑致意了,对卢修斯的消极应对也表示理解。 次日清晨,卢修斯仍是先于克莱曼汀起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看报。见她露面,他很是随意地提及:“早上我去厨房煮茶的时候,撞见你的精灵送新鲜食材,它是不是一直都跟着你?” “既然和它的契约对象是我,只要我没反对,它都会跟着我。”克莱曼汀当即就感应到隐身在客厅角落的艾米:“不过我是主人,它跟着就跟着,不会主动干扰我。” “我猜就是这样。”卢修斯有些困惑地揉了揉眉心:“你这种情况,就我看到的资料里,还真没有过先例。理论上,它毕竟是家养精灵,是和房子是一体的,契约对象是个人还是姓氏,差别之处应该在于它所属的房子是私房还是祖宅。你总带着它离开家,对它未必有益,特别是我看你这只,似乎已经不大年轻了。” “啊我没想到这些。是艾米自己说,它跟着我还能保护我,我觉得在理就采纳了。” “它愿意保护你,是责任心使然,在这方面它不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得失损补。家养精灵毕竟是巫师创造的生物,巫师对它们的理解,肯定比它们自己多。鉴于你只有这一只家养精灵,你作为主人,要看得长远,适当顾及一些它的利益,比如寿命——在你而言,便是使用年限。” “原来它也不是一天二十四时都跟着我,虽然初衷并非是为它,但结果恰如你所言。”克莱曼汀不由自我辩解:“我很早就吩咐过,我在霍格沃茨上课期间,以及c以及和西弗勒斯在一起时——西弗勒斯介意时刻被其他生物注视——它就回我在德国的家里做家务。现在是因为随你旅行在外,它才始终寸步不离我身边。” “那就是说——”卢修斯计算了下时间:“它已经两天三夜没有回过它所属的房子了。它眼下是好还是坏,不如你叫出来问问” “好。”克莱曼汀答应着,朝角落那里喊道:“艾米,出来见我!” “艾米问候主人早安!问候马尔福先生早安!”凭空显现的艾米朝他们走近了几步。 “你感觉”克莱曼汀没有问完,因为艾米蔫头耷脑的状态显而易见,连大眼睛也不复往日的明亮灵动。她脑筋一转,便立即改口:“这样,艾米,以后我跟卢修斯在一起时,你也回家去吧,有需要我会召唤你。” “艾米听从主人的命令!”艾米答应着,用眼神向她讨得许可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消失。 “这样不错。”卢修斯赞许道:“你跟我在一起,它也不是不可或缺,不可替代。顶多让每天给我送报纸信件的家养精灵多送一份食材。而且我这一套房子,每周一要接受清扫。它们不撞见最好,否则会发生冲突。家养精灵就算作为仆人也很有领地意识。” “嗯”克莱曼汀心不在焉地听着,半晌还是忍不住声嘀咕:“我真地没故意害它,不管是想修改契约对象,还是答应让它贴身保护。我没想到房子对它这么重要” “这就是这个种族的局限性。它们的生存模式是个循环——劳动服务是它们的存在价值,它们因此得以被巫师契约,和巫师的房子建立联系,获得赖以存活的能量,从而保证继续进行服务,继续展现它们的存在价值。一旦长时间无主,也就是无处可去,这个循环无法建立,它们就会衰弱死亡。”卢修斯把手中的报纸放到茶几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拉着她一同坐下:“家养精灵的能力想必你已经充分见识到了,那简直堪比在巫师魔法体系中漏洞般的存在。巫师若不设下苛刻的限制,迟早会养虎为患反噬其主。你只需要做开明的主人——为你的仆人着想,则是你的仁慈;当偶然有所疏漏,也不是你的错。” “好吧,我是主,它是仆。”克莱曼汀深吸了一口气:“那这一茬就不再提了,该注意的我会注意。” “这才乖!”卢修斯捧着她的脸颊,噙住她的唇一通深吻,这已经是早起惯例了。 “对了,你刚刚说,艾米已经不年轻了,我也知道这个”被吻得晕晕乎乎的克莱曼汀反倒想起一事:“那我是不是该考虑给它给它配种了?” “还不算太急,我看它年龄,这个问题十年内解决都不迟。”卢修斯沉吟片刻又道:“你可以先把这个意思透露给它,给它一定的选择自由,家养精灵毕竟比牲畜高级些。它跟你去过霍格沃茨城堡,跟我家的精灵也有接触,在这个范围内,让它自己决定。” “那就这么办吧。”克莱曼汀完全没有异议。他的建议可比她的祖辈对艾米父母的做法人道许多。 出门在外行李有限,艾米又被打发走了,克莱曼汀这日即便有些技痒,想雕刻些东西练练手,到底还是默默忍住了。艾米确实还能再召唤回来,但她就是莫名不想见到它,甚至说不大敢再次面对它。卢修斯的主仆理论无疑说服了她,愧疚心却不讲逻辑,而是根植于本性中。她清楚地明白着,哪怕是无心之失,若是赔上一条命,不管这条命高贵还是低贱,她都无法心安理得——最起码在短时间内。 终究还是在书本的陪伴中度过了这一天。次日就是周一,除了卢修斯提到过的以新书之名召集的聚会,他还要在此之前去学院注册。克莱曼汀等在教务中心的大门口,看到路上来往的多是年轻面孔,想来都是卢修斯的同校师生。卢修斯动作很快,没有让她等太久。一直到他们离开此地,她都没见他和什么人寒暄问候,他的人际交往不是一般的淡漠。 聚会在上午十点正式开始,他们按礼节早到了十分钟。老鹰和孩酒吧大门内侧站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士,听卢修斯称呼他为“克里斯多夫”,克莱曼汀便晓得这就是继承其父事业c托尔金先生的幼子。不过岁月不饶人,幼子也不再年幼,已能独立撑起一个虚构的世界。 克莱曼汀也被介绍给托尔金先生认识。她回想了下麻瓜的习俗,对他主动伸出她的右手:“很荣幸见到您,先生!” “我也一样荣幸,卡罗姐!”托尔金握住她的手摇了摇。 或许要感谢他的动作,在碰上他的手的时候,克莱曼汀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应,手指不自觉地颤了颤,却正好被此掩盖住了。明白这意味什么后,她偷偷地眼睛一亮,就等卢修斯和托尔金聊完,再和他分享这项发现。 还有客人不断到来,卢修斯不便在门口滞留太久,便向托尔金暂时告辞,领着克莱曼汀进入酒吧。未几又进来一位和托尔金岁数相仿的秃顶男士,他双手插着裤兜,没有穿外套大衣,又一身烟味一脸餍足,显然刚吞云吐雾一番。注意到卢修斯离开的背影,特别是他那头铂金色长发,他不由几步凑到托尔金跟前,用熟稔的口气不掩好奇心地问:“那是谁啊,克里斯多夫?完全是生面孔。难道是迹象文学社成员的后人?” “不,达伦,那位是威尔特伯爵——卢修斯·马尔福勋爵,是我父亲作品的读者。”托尔金直白地答道。 “呵,伯爵!一位贵族。”男士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下巴的短须:“不过就算他是贵族,单凭读者的身份,也进不了这个圈子吧?” “我父亲把他当做朋友。”托尔金马上作答,看似面目依旧如常,可双眼已无法聚焦,目光涣散得如同蒙上一层白翳。 注意到这点异常的男士却装作没有看见:“朋友?不会吧?我记得早在十年前,自从你父亲的书忽然热销,他为了享受退休的平静生活,已经很少和读者直接交流了,更别说和一位如此年轻的贵族交朋友!” “是大卫·塞西尔勋爵引见的。” “哦,是你父亲的老朋友,那就有些可能性了。” 托尔金的脸上有片刻挣扎,不过徒劳无功,但当有一位来客走进酒吧时,他微笑着应答,眼中早已清明有神毫无异样。方才和他聊了天的中年男士,自觉获得答案已经圆满,于是双手插兜地进入酒吧。 克莱曼汀此时也刚刚和大卫·塞西尔打过照面,卢修斯和他只是点头交,但他的身份卢修斯已经提前告诉过她。他是第四世索尔兹伯里侯爵詹姆士·加斯科因一塞西尔(jasgasy一il,4harssfsalis&bury)的幺子,没有资格继承爵位,被称为勋爵只是出于习俗和礼节。眼见卢修斯开始找位子坐下,她不由恍然,大概这满屋子的麻瓜中,没人比卢修斯这位先考既殁业已承爵的威尔特伯爵地位更高传承更古老——威尔特郡是马尔福家族祖宅所在,是千年前征服者威廉一世许下的封地,也是四百年前伊丽莎白一世亲赐的封号。 他们最后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坐下,从侍者那儿点了两杯卡布奇诺,不过都没有丝毫要喝的意思,克莱曼汀只是捧着杯子暖手。不一会儿这场所谓的非正式新书发布会开始了,托尔金敲着杯子吸引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讲了一番缅怀家父和感谢诸位的话,渐渐把话题引到新书《精灵宝钻》上。来客不少正好有实物在手,相应地已经提前阅读过了,便有个别人当场谈感想或者提问。交流环节过去后,是共同赏读环节,托尔金将阅读的任务委托给另一位男士,选中的恰好是第十九章“贝伦与露西安”,据说是新书发布后最受欢迎的章节之一。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在所有临到我们的悲伤与毁灭的故事中,仍有一些在哭泣中为我们带来喜乐,在死亡的阴影中仍存有光明。在所有这些历史故事里,精灵认为最美好的是贝伦与露西安的故事。他们的生平被写成一首抒情诗歌《丽西安之歌》,意思是‘从囚禁中得释放’,在古诗歌中,除了讲述远古世界的一首,就属‘丽西安’最长了” “《丽西安之歌》中记载说,贝伦颠踬进入多瑞亚斯时,因为多年的苦难,加上路途中所受的折磨,盛年的他发白而背弯。当他漫游在尼多瑞斯森林中时,他看见了露西安,庭葛与美丽安的女儿,在傍晚初升的明月中,在伊斯果都因河旁一处林间空地上翩然舞蹈。所有痛苦的记忆都离开了他,他像落入了迷离幻境中一般;因为露西安是所有伊露维塔儿女中最美的一位。她身上那袭蓝色的衣裳宛如万里无云的晴空,她灰色的眼睛像是傍晚群星闪烁的天空;她的斗篷上绣著金色的花朵,她的头发漆黑如暮色中的阴影。她的荣光与美好,就像树叶上的光芒,像是潺潺溪水,像是这迷离世界上方闪烁的繁星;她脸上有闪亮的光辉。” “可是她从他眼前消失了。他像著了魔咒的人一样,想呼唤却丝毫发不出声音;他在森林中游荡了许久,像机警的野兽般四处疯狂寻找她。因为他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只能在心中不断以灰精露语呼唤她‘缇努维儿’,夜莺,暮色的女儿。他那远远的一瞥,她那犹如秋风中翻飞树叶与冬夜山顶闪烁寒星的影像,已令他从此魂牵梦系,难以忘怀” 克莱曼汀的思绪沉浸在这个故事中,直到放在桌上的手被卢修斯按住。他们相视一笑,笑容之间是说不出的默契。 这一章节读完后,托尔金又向众人补充了几点,比如《丽西安之歌》是他父亲托尔金先生撰写多年却终未完成的诗作,比如此书由他同作家盖伊·凯伏列·凯(guygavrilkay)一同整理遗稿重新编写,这让克莱曼汀想起她刚刚想要告诉卢修斯的事。 其他人还在你来我往的讨论,她听得没甚意思,便和卢修斯耳语:“修斯,你绝对猜不到我刚刚发现了什么,就在我和托尔金先生握手的时候。” “我还真毫无头绪。”卢修斯直接认输:“快告诉我吧,好曼汀。” “我告诉你啊——我在托尔金先生身上感受到了残留的魔法波动。”如果巫师使出一个长效咒语,只要咒语效果一直保持,那一定会有魔法波动留下。 “你能感受到?”卢修斯谨慎地把震惊的情绪控制到惊讶的程度才表露出来。 “可以,应该是即将满月的缘故,我比平时感官更灵敏了。” “你知道是什么咒语吗?” “那就力有未逮了。咒语应该是精神系的,咒语效果内敛于脑中,魔法波动外泄的也就很少。要我说啊,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遗忘咒。我之前就猜过,亲眼见证了魔法又被迫遗忘的麻瓜,最可能成为魔幻说家。你看这位托尔金先生,他整理他父亲的遗作,在此基础上继续创作,他本身也是需要想象力的嘛!” “你是不是接下来还要再推测,老托尔金先生也中过遗忘咒?”卢修斯暗自松了口气,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耳垂:“行吧,反正‘死无对证’,你说的都对!” 听出他话中妥协意味的克莱曼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倒没想借机自夸,只是这惊人的巧合,由不得人不多想。 酒吧内讨论暂停,中场休息十分钟。卢修斯看了看表,对克莱曼汀说道:“带你来这个聚会,最大的目的是让你听全贝伦和露西安的故事。现在目的达到了,我们提前离开吧?” “好啊。”早就备受格格不入之感折磨的克莱曼汀马上响应。 然而他们刚站起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卢修斯勋爵!好久不见了!”杂棕色短发的瘦高青年伸来一只手,方向自然朝着卢修斯,克莱曼汀完全被忽视了。 卢修斯的脸刷地冷淡下来,显然对此人不待见到极点。然而就在克莱曼汀以为他会不予理会时,他却微扬着下颌搭上了那只等待的右手:“日安,史丹尼爵士。” “真开心你今天也能来!”青年抓住他的手重重地晃了晃:“听说你读博士还留在牛津,这会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棒的消息了!” “请让我为你介绍——”卢修斯完全不接他的话,而是从他手中挣开右手,揽住克莱曼汀上前一步:“我的女朋友,克莱曼汀·华尔特·卡罗。” “你交女朋友了?”青年露出一个夸张的心碎表情。 “如你所见。”卢修斯丝毫不为所动。 “等等,卡罗——”青年忽然变换了关注点:“这个姓氏有意思!历史上就有一位卡罗子爵青史留名,据说他和你的祖先一样,也是伊丽莎白一世的追求者。虽然他们都没成功,但那位卡罗子爵褐肤黑发,更具男子汉气概,因此更得女王青睐。那么你跟这个姓氏,应该算有世仇的吧?” “当年的谣传,如今的野史,不足为信。”卢修斯清楚地流露出不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请允许我们”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青年有些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要问的事一定没我要问的重要!”又一道男声加入进来:“而且,我还知道,史丹尼爵士,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的家人正着急找你呢。” “是你,达伦·德维尔!他们找我干什么?”青年神情收敛,却也一脸不信。 “我哪里清楚?”新来的中年男士不负责任的耸耸肩膀:“当然,你也可以留下,反正你错过什么,都和我,和这位卢修斯勋爵无关。” “好吧!我去看看!”青年咬了咬牙答应下来,还不忘一脸不舍地挽留:“卢修斯勋爵,可千万等一等我再走!” “才怪!”德维尔目送他的背影帮卢修斯呛声。 “多谢你解围了,达伦。”卢修斯朝他微微点头。 “那不过一个从男爵,你堂堂威尔特伯爵,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德维尔不赞成地皱眉道。 “只敬他世袭的头衔三分。如今女王新封的贵族固然不少,却也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他这种世家子弟反倒稀有了。”卢修斯平静地回答:“更何况,我也没有客气,你只是赶在我和他再次撕破脸前出现了。” “我知道,这家伙,就不长记性,你骂完这次,他下次还来!”德维尔眼神一飘,注意到他身后的人,立即转移了话题:“卢修斯,这是谁?给介绍介绍呗?” “我女朋友,克莱曼汀·华尔特·卡罗。”卢修斯侧了侧身,显露出被来人一身浓厚烟味熏退的克莱曼汀,也为她简答介绍了这位和他同仇敌忾的男士:“他是达伦·德维尔,和我们一样。”言下之意,即对方也是巫师。 一听她姓卡罗,德维尔兴趣便顿减,但没表现得太明显。克莱曼汀一边和德维尔见礼,一边回想这个家族的具体信息,最终只大致记起它是个中等家族,家史虽然很悠久,但多出混血巫师,没能被算进二十八神圣家族中。 “曼汀,酒吧里人多嘴杂,气息浑浊,你先出去透透风,我和达伦说几句话就去和你汇合。”看出她在忍耐的卢修斯建议道。 “好,我在外面等你!”克莱曼汀如蒙大赦般地抬脚就走。 “卢克,我身上真的很难闻?”德维尔举着胳膊闻了闻:“没有很明显吧?” “如果你不是我父亲的旧交,我不会想在这儿多留一刻。”卢修斯毫不留情地指出:“如今如果再邀请你进马尔福庄园,首先就要要求你沐浴更衣喷香水。” “知道你们规矩多,我还是不打扰了。不过,卢克,看在刚刚我没拆你的台的份上,再叫声叔来听听呗?” “我有什么台你能拆的了?” “我跟克里斯多夫认识——真正的认识——先前也和他聊了几句,你的把戏可瞒不过我的眼睛——哦,不,那已经不是把戏了。真有你的,为了勾搭姑娘,竟然会知法犯法!” “不是勾搭。”卢修斯本来略有放松的面部再度绷紧:“她早就是我女朋友了。” “那就是拿麻瓜消遣,供你们纯血玩浪漫?”德维尔的表情也正经了不少:“卢克,我说过你父亲,现在也要说说你——麻瓜和巫师一样,都是人类,别把他们当工具,用魔法指手画脚!” “我们马尔福永远和德维尔在这个问题上谈不拢。”卢修斯讽刺地勾起嘴角:“知道我出入牛津多年,为什么不想惊动你吗?我就怕你要尽地主之谊,请我去你那座被麻瓜熏臭的城堡做客!那里简直比你这一身烟味还臭不可闻!” 面对辈大放厥词,德维尔以一颗长辈的包容心生受了,半晌才轻叹了口气:“卢克,你在你家姑娘面前也这样?” “现在她只用看到我想让她看到的。”卢修斯挺直腰杆望向酒吧出口:“将来她会看我之所看,想我之所想。” “我还是希望你罢了。”本要再劝导几句的德维尔住了口:“自阿布离开以后,我们多年不联系,我要是一见你就说教,确实也是够讨人嫌了。最后一样要求,哦不,请求——把克里斯多夫身上的咒语解开吧。你们既然玩过了,就放无辜者一马。” “我本来就要去解开,还会让他忘掉这些。” “那更好。” 德维尔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便走开了。卢修斯扫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他穿越人群走到衣帽间,用大衣遮住手中的魔杖,杖尖指向已经被德维尔拉住叙话的托尔金,低声念出咒语:“魂魄归窍!一切皆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1-161 矫枉 九月底的英格兰南部普遍少雨,但天气也不一定都是晴朗无云,克莱曼汀扬起头,目光从略显阴沉的天空下落,望着画了一只老鹰叼着装在襁褓里的婴儿的酒吧招牌,深吸了一口户外清爽的空气,然后从门口让开几步,免得挡住旁人出入。 酒吧一侧连着其他商店,不时有麻瓜上门或离开,她下意识地走向另一侧,便见是条狭窄的巷。她本是随意瞟了一眼,也没打算走得太近,却意外发现里头有张还算熟悉的面孔。 在这里遇见熟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克莱曼汀不由停住了脚步,好好审视里面的情形一番。正好她瞧着那眼熟的女巫迅速收起魔杖,一个貌不起眼的男性麻瓜一脸空白地转身,手脚僵硬地走向巷深处。 “克丽丝多·里夫姐?”克莱曼汀等巷子里外附近只剩她们两人时开口招呼。 “哦,是c是卡罗姐啊!”侧对她的里夫这才注意到她,一只手慌乱地收到口袋里,仔细地打量过她才上前几步:“真是巧啊,在这儿遇到你你一个人?” “不,我还有个同伴。”克莱曼汀和里夫只在五年级她当级长时有过一些接触,其实说是熟人都勉强,因此她不大想向对方透露太多。 “这样啊”里夫迟疑了一下才道:“你也进巷子里来吧,正好我想向你打听些消息,站在路口容易被麻瓜听到。” “毕竟曾是同学,我高兴能帮你。”克莱曼汀考虑了一下,没有拒绝,不过嘴里又谦虚地说:“不过,一来,我平日里不怎么看报纸,二来,我的同伴一会儿就来了,我所知有限,时间有限,约莫提供不了多大的帮助。” “没关系。”见克莱曼汀走来,里夫后退了几步:“你怎么也比如今的我消息灵通” 她的语气有些自怨自艾,克莱曼汀刚想反问,就被她身上的气味呛住,费了老大劲才没失态。再看她身上半新不旧沾满污渍的衣服,她不用问就明白这里夫眼下处境不妙。略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表达了关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她方才没看错,现在没猜错,里夫之前似乎用魔法抢劫并迷惑了一个麻瓜。 “何止啊!”里夫黯然地摇摇头:“我被家事拖累,毕业后诸般不顺,如今游手好闲着,教你看笑话了。” 既然是家事,克莱曼汀就不好详细过问了,只能提醒她之前的目的:“你想了解些什么?” “那个,估计也瞒不过你”里夫不好意思地低头,半晌还是咬了咬牙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原来是借钱的意思,克莱曼汀了悟以后,却又觉得她前言不搭后语,明明用了打探消息的名义,现在张口却又是另一个说法。但转念一想,估计也是她身为女巫,生性矜持又脸皮子薄,这才略显生硬地拐弯抹角起来。 “抱歉,里夫姐。”可她还真是爱莫能助:“我现在身上并无钱资,不管是英镑还是加隆。”她日日出行都同卢修斯一道,在他面前她从没有掏过钱包,渐渐也就不再随身携带了。 “这样啊”里夫一脸遗憾,正要再说些什么,冷不防面色一变。 “怎么了?”发现她的视线直朝自己背后,克莱曼汀一边询问一边扭头,注意到是卢修斯从酒吧出来,刚寻思着该怎么对她解释,一条胳膊已经强硬地圈住她的脖子,又拽得她失去重心向后倾倒,视野里的卢修斯也因此表情一沉。 “克丽丝多·里夫!”卢修斯跨入巷,右手颤抖了一下,忍住抽魔杖的冲动:“你竟然逃到了这里!” “止步!否则——你知道后果!”威胁地扬了扬手里的魔杖,里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果然,面对天天看报纸读新闻的马尔福,我不心存侥幸才是对的!” 再次被她手里的魔杖戳到脸的克莱曼汀感觉很难受,不仅因为她身上郁积的湿臭气味,还因为那条勒得她快窒息的胳膊。 发现她呼吸困难的卢修斯立即抬手表示:“你松一松胳膊,那么你的行踪,我不会向魔法部泄露。” “这个简单!”里夫很快照办。 见她仍然挟持着克莱曼汀,卢修斯沉默了一下,随即猜到她的意图。尽管陷入被动,他也不得不开口:“放开她——你有什么条件?” “好说,我的要求,对堂堂马尔福家主而言,只是九牛一毛。”里夫微微眯了眯眼:“刚刚我也跟卡罗姐提到了,我最近手头有些紧” “你要多少?”卢修斯隐蔽地松了口气。 “五十c哦不,一百金加隆。”里夫顶着他的注视挺了挺脊背:“我要一百金加隆,一个子儿不能少!” “好。”卢修斯冷冷地应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数出金币,转手装进一只布袋:“我扔给你,你也放人!” “成交!”里夫热切地盯着布袋,贪婪之色几乎不再掩饰,却和她的面相格格不入:“我来数数!三——二——一——” 伴随着金币的撞击声,被猛然推开的克莱曼汀栽进奔来的卢修斯怀里。抓住金币袋子的里夫得意洋洋地又把它晃了晃:“就多谢马尔福先生慷慨解囊了!”说完魔杖一甩,整个人从原地消失。 “曼汀!”卢修斯对她的挑衅置若罔闻,只一心慰问正被他抱着的人:“感觉怎么样?这脖子还是被勒红了!好个里夫!我绝不饶她!”一抹狠厉在他灰色的眼睛中一划而过。 “咳咳!还好”克莱曼汀捂着咽喉慢慢站直:“我其实主要是被熏得难受真难想象她一个女巫,竟然能臭成那样!” 卢修斯的眉毛细微地颤了下:“我今天出门没带手杖,想用一个清理咒都不行。” “我也没带魔杖。”克莱曼汀懊恼地皱了皱眉:“这身麻瓜服装没地方装它,我也以为今天用不到魔法。早知道就该变形术,把它变成饰品也行”她无奈地朝卢修斯一笑:“我们这一对巫师今天可真是大失身份。” “谁能想到会在麻瓜中撞见魔法界的逃犯!”卢修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逃犯?那个里夫,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回家去,正好路上说。” 老鹰和孩酒吧离卢修斯的公寓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脚程,一路上足够克莱曼汀把相关信息了解个一清二楚。之前她已经听卢修斯提到过,一年半前里夫之所以主动辞去级长一职,真正原因是孀居的生母和一个麻瓜再婚,这已经让她在斯莱特林学院抬不起头。等她好不容易毕业了,处境却没有丝毫好转,甚至每况愈下,原因十分简单——她的母亲先是怀上一个注定是混血的孩子,前阵子在圣芒戈生产后孩子被诊断为哑炮。找工作中屡次受挫又火上浇油地被退婚的里夫彻底沦为昔日同学朋友中的笑话,她在流言蜚语中情绪爆发,当众用索命咒杀死了她引以为耻的同母异父的幼弟,抢在奥罗赶来前逃之夭夭。 “她的通缉令已经在各大报刊上连登了三日。”卢修斯叹了口气:“也就你这不看新闻的,才会对她没一点防备。” “是我的错。”克莱曼汀羞愧地低下头。 “我也有责任,之前跟你通信,我还会提一提时事,现在和你在一起了,我反而没想着多说,光顾着珍惜共处的时间,不愿让闲杂事务打扰我们。”卢修斯紧了紧与她相握的手:“哪怕我把里夫的事告诉你,让你听个新鲜有趣,今天也不至如此了。破财是事,你却白白遭了一回罪!” “不用这么揽责任,修斯。”克莱曼汀微微摇头:“谁能想到那里夫正好被我一人先撞见。我不知道她是逃犯,是我不爱看报的恶果。我我以后改就是了。” 说到这里,克莱曼汀已经难以再重温一年前在斯内普夫人面前固执己见抵触报纸的心理,也无法再庆幸她的父亲曾经不用世家女子的培养标准要求她。此时此刻她只清楚地明白,闭目塞听的潜在危险有多大。 这次里夫只是求财,若还有更过分的呢?卢修斯在外人面前不加掩饰他的真心,间接等于把他的软肋暴露出来;身为软肋的她如果继续稀里糊涂下去,总会有饱含恶意的阴谋诡计不期而至,甚至把更多无辜之人牵扯进来。若这些伤害的最初源头,只是她的某种自私的偏执,她恐怕万死难辞其咎了。 回到公寓后,两人草草吃过午饭,卢修斯温了一杯牛奶给克莱曼汀:“曼汀,喝点牛奶,然后好好午休一觉,醒来这种不愉快的经历就能忘了。” “好。”克莱曼汀接过水晶杯,刚凑到嘴前欲饮,鼻翼却微微一动,眼睛带着疑惑转回到他身上。 “哎呀,被发现了。”卢修斯故作失望:“我只朝里头加了一滴生死水,还是没能瞒过你。看来你的感官灵敏度已经超越一般巫师的极限了。” “我本来就不再是一般的巫师。”克莱曼汀微微一笑,呷了一口品了品:“还好,没什么药味,没有破坏牛奶的口感。”说完慢慢将一杯喝完。 看着水晶杯渐空的卢修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曾反复观看和推敲今年六月穆尔塞伯交给的全景望远镜所记录的场景,通过口型大致猜到克莱曼汀与西弗勒斯分手那天第一个冲突点在吐真剂。也是克莱曼汀对西弗勒斯没有防备心,否则在尝出起泡水味道不对劲时,就该怀疑那水是否被人动了手脚。如今她既有前车之鉴,血统觉醒后五感更敏锐,想对她悄悄下药已经不再可行,大方承认才不会破坏彼此信任,反正他也有堂而皇之的理由。 “那我就去休息了。”克莱曼汀放下杯子起身:“你要一起吗?” “我今天不困。”卢修斯摇了摇头:“你去睡觉,我去看书。” 不过等克莱曼汀进了卧室,他却并没有前往书房,而是依旧坐在客厅里,一边翻书一边留意墙上的挂钟。直到时针端正地指向罗马数字“ii”,窗外也响起一片钟声,他走到卧室确认克莱曼汀已熟睡,才在壁炉附近加持无声咒和警戒咒,并点燃火焰,丢进去一撮飞路粉传递一个信号。 很快,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出现火焰中:“下午好,马尔福先生!” “下午好,里夫夫人。”卢修斯凌然而立,因此朝下的目光几近睥睨,把姿态端得很足。 “我c我现在已经不姓里夫了,马尔福先生”女人尴尬地纠正。 “我知道,但我也懒得多记一个麻瓜姓氏。”卢修斯不耐地皱眉:“说正事——我对你提供的克丽丝多·里夫的头发并不满意,我让人加进复方汤剂里喝下去以后,变成的模样和通缉令上的有所出入。” 女人神情一慌,急急地开口说:“我可以解释——头发是从克丽丝多的旧衣物中找到的,魔法无法鉴别那是她什么时候掉的” “解释无用。”卢修斯打断了她的话。 “那我们的协约?”女人忐忑地问道。 “很快你就能收到一张美元支票和两份新的身份证明,这一项我仍会遵守。”卢修斯话锋一转:“但克丽丝多·里夫这条命,想再斡旋保全,我已无能为力。这是你的失误,里夫夫人。” “怎么会这样”女人双眼变得无神,难以想象这毫厘之差影响会这么巨大。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成功误导对方的卢修斯用表情宣告耐心告罄:“你有了新丈夫,新身份,很快就能有新生活,新孩子,希望你的慈母心没有蒙蔽你的理智。我言尽于此,再会了,里夫夫人。” 熄灭并清理了壁炉后,卢修斯又施展幻影移形,来到老鹰与孩酒吧旁的巷口。巷中已经早到了一个人,如果克莱曼汀也跟来,定会惊奇得睁大眼睛,因为等待卢修斯的短发男巫穿得和她上午遇到的克丽丝多·里夫一模一样。 “您来了,马尔福先生!”男巫向卢修斯谄媚地鞠躬问候:“我刚设好麻瓜驱逐咒,我们这边说话!” “我对你的服务很不满意,切普曼·米勒。”卢修斯在他三步开外停下,用熏香的手帕掩了掩鼻子:“你身上的气味,不该是一个女巫能有的——即便她正处于逃难中。” “可是也并非说不过去啊。”米勒狡辩道:“我可是听说了,前阵子奥罗部试养了几头猎犬,想让它们靠气味追踪罪犯,识破伪装” “麻瓜的把戏,在巫师身上不管用。”卢修斯嘲讽着,但也没再追究,转而提起另一件:“那你私改’赎金’又是什么意思?之前约定五十加隆,剩下一半事后结算,我还以为你要够百金就打算跑了!” “我这不是当时灵机一动,觉得里夫多要点更逼真!”米勒笑得愈发谄媚:“而且百金只是协约里的佣金,慷慨的马尔福先生难道不再多打赏一些?您看我费尽心思帮了您这么大的忙!” “原来是为打赏而来。”卢修斯提了提嘴角:“也对,让你一个大男人去扮女人,怎么也得再安抚一下。”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钱袋勾在食指上:“过来拿吧!” “嘿嘿,真谢谢您了!”米勒搓着手跑过去,拿到钱袋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数十枚金币晃花了他的眼。然而随着利器入肉的声音,喜悦骤然从他的脸上褪下,剧痛自胸腔扩散到四肢。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正握着刀柄抵在他的心口。 “很惊讶吗?”卢修斯平静地抽刀,将它变形回魔杖,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手帕擦拭,一边条理清楚地向他解释:“这样了结你的原因,一来索命咒动静太大,可能会招来魔法部的人;二来在你咽气前,让你能死个明白。” 他挥挥魔杖,一个布袋从米勒的衣兜里飞出,在半空中松开系口向下翻转,一大把金币倾斜而下,却在落地前消失不见。他满意地点点头:“真是巧啊,时间刚好——如你所见,这是矮妖的金币。我倒不是吝啬这百金,假如你能按照协约做,你前后两次拿到的五十加隆都会是真的。先违反协约的是你,而我只是在效仿你。” 一个随时可能因一己私利出卖他的人,自然是彻底泯灭其存在才能永绝后患。 同样变空的钱袋从米勒的手上滑下。他艰难地喘息了几下,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上。 “是你的贪婪害了你。”卢修斯把染血的手帕丢到他身上:“愿梅林宽恕你的灵魂,切普曼·米勒。” 地上的男巫抽搐了几下不动了。卢修斯退开几步,随意地挥挥魔杖,尸体便变成了一块儿破布,接着一点火星落在上面,未几便将它烧成灰烬。英格兰秋天的清风一吹,灰烬飘到不远处的草木下方,和肮脏的泥土从此不分你我。 再给自己和魔杖释放一个清理咒后,他从口袋中取出蛇头手杖,慢条斯理地将魔杖装回去。同时他在心中感慨,魔法界会有《变形术公约》一说,并在巫师启蒙之初反复申明,为的恐怕就是培养巫师们的自觉性,因为它太容易被滥用,且很难被觉察或检验。他用其来毁尸灭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明证。 到此为止,利用“克丽丝多·里夫”这个身份的种种安排已完满收尾。当然对卢修斯而言,这只是废物利用,是从黑魔王的一枚棋子上挖掘出点其他价值,满足他的隐蔽需要。他的手段,还无法和他的主上相媲美。左手拎着手杖,右手摸摸下巴,他开始考虑下一个计划,比如——克莱曼汀好像有个酒庄,这大概可以做些文章了。 离开前他回望了一眼草木下的泥土,不过心中并无悔意。他早就发现,他的曼汀有些观念和习惯太过根深蒂固,想要扭转和引导,题只能大做,矫枉必须过正,这样两相抵消,才能达到预期目的。这出李代桃僵,他本所求不多,却也不觉得赔上一条命的代价太昂贵。若能造就未来一位出色的马尔福庄园女主人,一个臭名昭著的混血巫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1-162 长辈 幻影显形回公寓的卢修斯刚在玄关脱掉外套,卧室的门“吧嗒”一声开了,克莱曼汀用五指梳理着头发走了出来,注意到到他时显然很是意外:“修斯,你出门了?” “嗯。”卢修斯镇定自若地继续换鞋子:“去了趟魔法部。” “报案?” “对。” “可我记得之前你承诺过”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说下去:“不会泄露里夫的行踪——如果有言出必行的必要,即便对方正在遭受通缉。” “犯人是否仍然享有一般权利——这是个伦理学论题,不过我没兴趣研究。”卢修斯径直走向厨房:“我回避了它。” 克莱曼汀好奇地跟上去:“你怎么做的?” “我向奥罗提供的信息,不是里夫曾去过哪儿,而是她接下来最可能出现在哪里。”卢修斯一边回答一边烧水:“巫师有移形咒,从伦敦到牛津不过片刻功夫,就算我知会他们里夫现在在牛津有什么用?很可能不等他们赶来抓人,里夫已经逃到另一个城市。” “你把和承诺相关的事变成了无用信息,这样一来,确实不必再纠结该不该对逃犯讲信用。”克莱曼汀了然地点点头:“那有用的该怎么说?” “里夫挟持你,别的不要求,只向我讨了一百加隆做赎金——这只能证明一定:她很缺钱。回来的路上,你不也跟我说过,她还打劫了麻瓜,可见真是相当地捉襟见肘。因此我告诉奥罗,多加留意抢劫犯,不管在魔法界还是麻瓜界,说不定里夫就是其中一员。” “可她现在不是已经有百金在手了?这条信息起码在她挥霍完这笔钱之前不会太有效。” “不,她现在依然缺钱。”卢修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递给她:“缺真正的加隆。” “这是”克莱曼汀一接到手里就感觉出不对:“上面有种有别于巫师魔法的力量。这是矮妖的金币吧?” “没错。”卢修斯笑着侧脸看她:“有你在,就省了一个验伪咒了。” “我就值一个咒语啊?”克莱曼汀嗔了他一眼。 “当然不止,应该说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卢修斯拎上沏好的茶壶,另一只手拦住她的腰:“你拿两个茶杯,我们去客厅坐。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醒得这么早?理论上,一滴生死水至少管四个钟头。” “估计是临近满月,抗魔性有所提高。”克莱曼汀说完后立即警惕地盯住他:“不许类比联想其他魔法生物!” “我没有!”卢修斯马上举双手自证清白,不管手里头有茶壶还是有人。 “这还差不多!”克莱曼汀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在他斟茶的同时,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预言家日报》,颇有些感慨地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跟我住一起时,总会把报纸摆在十分显眼的地方,大概是一直希望我有空读一读吧?” “我确有此意。”见她摊开报纸,卢修斯便没把茶杯往她面前放:“毕竟刻意提醒怕招你烦,只好寄希望于你能自觉。” “我还真不够自觉,总会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克莱曼汀翻动着报纸,先大致浏览了下标题,果然都难让她产生细看的欲/望,看来以后读报必须拿耐心耗了。 翻到贴满通缉令的一页,克丽丝多·里夫居榜首,后边的人犯案都不算太大,比如抢劫犯哈登·巴克,诈骗犯切普曼·米勒。按抓捕的紧要性来看,她第一的位置毋庸置疑。都言稚子无辜,里夫却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下手,其情节简直比攻击一个成年人还恶劣。 通缉令上的里夫不断地回头并凝视,每一遍间都会漫起一片银白色烟雾,这让她想到书上记载的用冥想盆观看他人记忆的体验。身边坐着一位见多识广的马尔福,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提问对象了:“修斯,里夫这张照片是不是并非用相机抓拍的?” “对,这是从案件目击证人提供的记忆中截取的场景,为了尽可能准确地向公众展现逃犯当前的面貌。”对着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卢修斯无奈地摊了摊手说:“我知道的仅限于此。怎么把记忆片段变成照片,是魔法部不外传的秘技之一,而且是近十几年的新发明,古老家族的传人在这项解密上不占丝毫优势。” “好吧”克莱曼汀放弃深究,端起热茶抿了一口。 没一会儿工夫,她就草草翻完了一整份《预言家日报》,当然看得肯定不如卢修斯细致。她对自己说,要循序渐进,任何事都不能一蹴而就,该慢慢培养读报的习惯,然后便心安理得地宣告“新手任务”完成。 “对了,修斯,差点忘了问了。”她捧着茶杯往卢修斯肩上一靠:“我们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位先生——年长的那位——达伦·德维尔,他是你的朋友?” “我倒真希望你忘记这个。” “看来不是你的朋友了。那他怎么会主动帮你解围?” “因为”卢修斯斟酌了一番才回答:“他和我父亲有交情,总以我的长辈自居,并且一有机会就付诸行动。” “你不认他?为什么啊?我觉得多个长辈是件很棒的事。”克莱曼汀放下茶杯,转而去抱他的腰身:“你看,你和我都是这样——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父母祖父母都去世了,他们的同辈也多凋零,可谓是孤苦伶仃地被留在这世界上。哦,我那一对堂兄姊就别提了,太扫兴。总而言之,我已经很久没再享受过来自亲人或长辈的关心。你还有一位父亲的旧交在世,并且仍然愿意主动表现善意,这真的再好不过了!” 卢修斯在她的一席话中保持沉默。展臂揽住她的肩膀靠上沙发,他用下巴亲密地贴住她的额头,有意让她无法看到他的面容,因为他向来尽在掌握的表情染上了几丝违背意愿流露的无奈。他不想向克莱曼汀解释,之所以德维尔会在他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故去后没有同马尔福家族划清界限,之所以他不管在阿布拉克萨斯生前身后都容易情绪过激地对德维尔恶言相向,是因为德维尔对他的父亲暗藏着超越友谊的感情,在被他这个做儿子的撞破后供认不讳又不知悔改。更令他介怀的是,阿布拉克萨斯并非毫不知情,尽管他未曾接受或作出回应,却始终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甚至反过来劝解他不要放在心上。 他怎么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德维尔这家伙觊觎的是他的父亲,这比史丹尼找他搭讪更令他反感。当然他这种情绪,并非源于对同性恋抱有歧视心理,反而较之千百年来深受宗教影响的麻瓜,巫师们对各种性取向都相当宽容,和古希腊罗马的风气趋于雷同。比如在世家中,尚未出嫁的淑女以及做派保守的贵妇,普遍热衷于女性间的亲密接触,来实现娱乐性和贞洁观的平衡;按照古老仪式确定的师徒关系,也很容易逐渐发展为情侣伴侣,以“老师传授知识,学生回报感情”之名,不拘于异性同性。但身为普通的异性恋者,他的反应其实相当正常。他可以尊重外人直到他亲友的一切恋情,但无法不对近在咫尺的“异端”心生抗拒。 然而在这个问题上,他是不可能和克莱曼汀多做探讨了,因为他知道他们不会达成一致。虽然不清楚性取向这东西能不能遗传,但克莱曼汀和他们的精灵祖先更近似。当年华尔特的经历几乎就是古希腊女诗人萨福的翻版——青年时期因为政治原因背井离乡,同男性结合生儿育女后又分开,最终选择同性为此生挚爱。他还明确地记得,他与喝了复方汤剂的克莱曼汀头一次遇见,令她舍他而去的人就是个年轻漂亮的少女——他从不否认莉莉·伊万斯是个美人。因此此后即便多次获悉她和伊万斯走得很近,他也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泥巴种”这个词都很少再用。他的底线是,只要克莱曼汀不会为一名女性离开他他就满足了。 见卢修斯久久不语,克莱曼汀一时毫无头绪,不知道他陷在哪里,只好试探地改口道:“不过呢,既然你是孤家寡人,我也形单影只,我们两个彼此作伴也不错。” “岂止是不错!”卢修斯回过神来,心底因她恐怕尚不自知的善解人意而触动:“应当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从上向下吻过她的额头c眼睛c鼻尖和嘴唇:“我相信——这就是命运。” 简单却温柔的情话让克莱曼汀的两颊飘起红晕。她抱着他的脖子,投桃报李地从下向上吻过他的嘴唇c鼻尖c眼睛和额头。 “来,这么坐吧。”卢修斯在她腰间一拦,让她直接坐到他腿上:“上一辈的事我不打算多讲,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跟你说说德维尔家族。” “好啊。”两个人在一起不正是不动手动脚就动口动耳。 “德维尔不在二十八神圣家族中,这点你肯定知晓。”卢修斯随便端起一杯茶,先自己喝了一口,又喂了克莱曼汀一口:“德维尔在上层社会的地位曾和马尔福相当,但在麻瓜政治中表现得相当活跃,是历史上以牛津伯爵为封号的三个家族之一。” “诶?那位德维尔先生就是牛津伯爵的后裔啊!那我们刚来时路过的那座城堡属于他吗?” “我们看的那座,和他关系不大。我再相对详细地介绍一下牛津城堡吧——那座城堡始建于十一世纪,第一位主人是罗伯特·德奥利男爵,他和我的祖先阿曼德可谓同僚,都曾为征服者威廉一世服务,在抵达英格兰后荣膺贵族头衔和封地。德奥利的封地就是牛津郡,城堡为总领新秩序的建立而设,不过罗伯特男爵是地道的麻瓜,他的侄子罗伯特·德奥利也一样,所以牛津城堡就随英国历史沉浮,历经无政府混乱c第一次男爵战争,以及之后的毁坏与改建,修缮与拆除,买卖与出租,外观今非昔比,用途改弦更张,迄今为止它作为监狱来用,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时间了。” “罗伯特·德奥利男爵的封号不是牛津?” “不是,祖先阿曼德也是男爵,但马尔福被授予威尔特伯爵的头衔,要比获得威尔特郡的封地晚上许多。而以牛津伯爵为封号的三个家族,没有一个真正是牛津郡的拥有者。比如对于德维尔家族的人而言,鉴于他们的政治积极性,牛津伯爵其实只是向更高爵位的过渡,也正是因为此,直到十世以后,才有成员搭上巫师,慢慢地繁衍成气候。至于麻瓜的那一支,随着国家政权更替,以及私人财政恶化,整个姓氏已渐式微。牛津伯爵的头衔在德维尔家族传了十八代,之后被罗伯特·哈里取而代之;与此同时,巫师的一支迁入魔法界落户,在麻瓜历史上被抹除了踪迹。” “那位达伦·德维尔先生,究竟是纯血还是混血?” “仍是混血。他们家族的麻瓜血统太浓厚,这是德维尔在巫师世家仅属中流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是爵位的丧失,并且是在他们正式到魔法界成家立业之前。现在二十八神圣家族中,保有王室承认的爵位的不剩几家了,大多都是因为高昂的土地税和遗产税,最终被迫放弃封地乃至大半祖产,但其封号基本没有再被沿用和转授,和德维尔家族的情况不能混为一谈。” “德维尔一家也都是心宽。”一种鄙薄的情绪又一次惯性地在卢修斯心中冒头,不过到底在克莱曼汀面前有所克制:“牛津对他们而言,算得上耻辱之地,他们偏还把房子建在这里,就藏在城堡的废墟之间。这种大度能忍在魔法界怕是无人出其右了,也难怪五个德维尔里,四个进赫奇帕奇,另一个则是哑炮。” “他们既然没一个是斯莱特林,相应地也就该不在意这些吧?再说了,有一位宽容大方的长辈不好吗?”克莱曼汀又把话题绕了回来:“德维尔先生今天毕竟帮了忙,作为晚辈,总该表示一二吧?比如写封感谢信?或者上门拜访他?” 卢修斯犹豫了一下。鉴于他在她眼中竖立的形象,礼节上他不能反驳她的提议。如果只能二选一,那答案显而易见:“你说得很对,晚上我写封感谢信给他。” 见她似乎还想表达什么,他担心仍关于这个话题,索性直接转移开她的关注点:“还计较别人呢,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没忘,没忘!”克莱曼汀连连摆手:“满月呗,我被动变身的日子。” “抑制剂和解除剂都配好了。”卢修斯挥一挥手杖,召来一只长条木盒,打开后里面有两排各五个的药瓶,分别装着红色和绿色的透明液体:“你可记好了,红色用于抑制血统,绿色用于解除抑制,明天早上你就该用上了。抑制剂的药效可以持续十个时左右,每月中你出门外在要提前计算好时间。” “放心,不会弄混。”克莱曼汀将两种颜色的药剂各拿一瓶在手里:“借用麻瓜的交通灯,血统释放如同开车,红灯停,绿灯行” “随便你怎么联想,保底的笨办法当然是贴标签。今后你手里存货只要少于三对,就直接写信给弗伊兰药房的拜尔德·麦克林,最迟次日他就会再寄一盒给你。” “看来这两种药剂跟狼毒/药剂一样,熬制时耗都在一天以内,还挺便利。” “曼汀,我什么都没听见” “呀” 由卢修斯着意主导的对话,自然不会再涉及他不愿多谈的人,两人相处得也更加融洽。到了晚间,他果真写了一封简短的感谢信,将他们的名字都缀在了信尾,让他作为主动的一方心里好受了些。再畅想一下德维尔乍然收到他的来信不免满脸惊奇的蠢样,他的心情又好了一分。 在羊皮纸外面盖上火漆封口,卢修斯推脱以时候不早,明天再让猫头鹰把信送出去。克莱曼汀其实已经不惦记这一茬了,但见他不仅言而有信,还表现得一点不勉强,不由暗暗替他开心。人终归是社会人,就算他们彼此陪伴,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他们总该接受其他人的关心,同时去关照其他人。这样你来我往,才是和谐世界。 次日卢修斯放飞猫头鹰之前,却有件事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克莱曼汀对镜梳理着自己银白色的长发,问着身后闻讯赶来的人:“修斯,看来才经历两次满月,还不足以总结出规律。” “应该是和月相以及月地距离有关。”卢修斯颇为烦恼地揉了揉眉心:“白天理应不会无缘无故忽然变化,但为防万一,你带一对药剂在身上。” “其实,我觉得我根本不用随身携带它们。”克莱曼汀狡辩道:“人后用不着抑制,人前抑制也晚了,该变的已经变完,与其慌里慌张地喝药,还不如另编其他借口,比如变形术失控什么的。再者,反正我在学校一个人住,只要到了月历十五,我但凡出门,都喝上一瓶,无论如何出不了差错。修斯,这说到底也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你不必这么较真。” 她挽着头发瞟了他一眼:“又或者,你帮我对另一副模样保密,是觉得它别有用途?” “这倒不是。”卢修斯立刻否定:“只是遇事弄个明白罢了,凡事不能总不求甚解。那这样,曼汀,这件事不用操心,我私下查些资料,有结果了就写信联系你。” “那好吧,听你的。”克莱曼汀不再有异议。 卢修斯寄出的感谢信在当天中午就有了回音,而且猫头鹰是当着两人的面,从打开的窗户飞进厨房落下,嘴里叼着一张从封皮看就一目了然的请帖,让卢修斯想偷偷昧下都不行。他心烦地直接递给克莱曼汀,自己则闷头灌了几大口红酒。 德维尔邀请了他们两人,地点是他的德维尔宅,具体时间由他们决定。克莱曼汀认为不该拒绝,以致卢修斯对着她期待的目光说不出个“不”字。但看看课程和行程,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没有合适的时机,只能暂时预定在圣诞节或元旦节前后。知道还能“缓刑”几十日,卢修斯当即提笔回信,像是生怕她反悔说吃完午饭便即兴登门一般。 回归霍格沃茨的安排很快捷,卢修斯和斯拉格霍恩约定了时间,斯莱特林的公休室为克莱曼汀临时开了一次单向通道,让她能直接一站抵达宿舍。公休室的壁炉她不是第一次用了,赶在学生晚饭下课的钟点之前,跟一年多前去德姆斯特朗讨要初级巫师考试的授权书那次在宵禁后返校一样,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 级长的单人寝室比一般的更宽敞,九月里她已经陆续添了不少家具,舒适度确有提升,但还没住得习惯,如今离校了五天,回来一看竟觉得有些陌生,还不如和卢修斯同居的公寓亲切。她放下行李揉了揉脸,心想这脾气可不能惯,她又不是树,不可能一辈子扎根在一个地方,以后居住环境的改变,只可能会越来越频繁。 趁着外面夕阳未坠,克莱曼汀准备开窗透透气,谁知拉开窗帘便吃了一惊。她这扇朝着庭院的窗户的缝隙里,夹塞了好多份奇形怪状的纸条,材质从羊皮纸到白纸不一而足。她空着手招了招:“窗户洞开!清风徐来!”所有纸条乖乖地堆在她的脚边。 坐在地毯上随手捡一份打开,上面笔迹用力地写着一句话,看得她又奇怪又想笑:“卡罗!卡罗!你回学校就来找我!赶快!赶快!再迟就出大事了!”署名是“s·&b”,是西里斯·布莱克。 再去看其他若干份,不管书写是工整还是潦草,语气是强硬还是礼貌,无外乎都这个意思。她把落款一统计,詹姆·波特c莱姆斯·卢平和莉莉·伊万斯也参与了进来。 他们这是搞什么呢?克莱曼汀简直一头雾水。看在这一堆纸条的份上,她决定立即出门一趟。先找的人无疑是伊万斯,她记得她周二下午没课,惯常在图书馆自习,便上到五楼去寻人。 她的经验之谈这回没有出错,书架间的伊万斯看到她时,那双碧汪汪的杏眼瞪得又大又亮,看架势差点不顾一切地朝她扑来。克莱曼汀在她的盛情注视中,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倒让伊万斯恍然回神,快步走来抓住她的手,不由分手地拉着她出了图书馆。 “发生了什么,莉莉?”克莱曼汀忽然意识到,也许事情真得挺严重。 “等我找个僻静处再解释。”伊万斯领着她穿越走廊奔下楼梯,直到庭院中一片灌木前才停下:“城堡里到处是校长的眼线,这件事我连提一句都不敢。” “到底怎么了?”克莱曼汀的神情应景地严肃了许多。 伊万斯郑重地和她双手相握:“克莱尔,我们只能找你帮忙了。斯莱特林学院里,就你一个我能说上话。” “所以?” “波特那几个家伙闯大祸了!佩迪鲁已经失踪三天了!” “佩迪鲁?” “对,彼得·佩迪鲁!音信全无!不!生死未卜!”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1-163 援手 “莉莉,来,我们这边坐一坐。”克莱曼汀拉着伊万斯的手走向不远处的一张长椅:“我总要先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以至于你们必须需要一个斯莱特林。” “是这样——”伊万斯深吸一口气:“都是那四个家伙不安分,以为升七年级了,本事大了,还有一个级长一个主席,能无法无天了。他们立志要画一张详细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霍格沃茨地图,现在地上的地点除了禁林都采集了,就打起了你们斯莱特林地窖的主意。” “那怎么出事的只有一人?”还是平日最胆c遇事最畏缩的那个。 “哎,不知道该说他们有脑子还是没脑子。”伊万斯烦恼地叹了口气:“有人也能明白,如果一起行动,加上祸福难料,最后肯定团灭,连个后援都没,因此他们投票决定一个人先去探路,佩迪鲁两票当选了。” “他如何能胜任?”克莱曼汀觉得更奇怪了。 “我告诉你啊——”伊万斯谨慎地打量四周,然后贴到她的耳边解释:“佩迪鲁也是个没注册的阿尼马格斯,变的动物是老鼠,最适合打探消息。” “他也是?”克莱曼汀回想起五年级时,西弗勒斯撞破卢平的身份,也看到了波特和布莱克的阿尼马格斯形象,这些他后来都告诉过她,但佩迪鲁却没怎么提到,不晓得他是也不清楚,还是压根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连顺嘴一说的兴趣都没有。 “是啊,不得不说,他们几个在这方面还都挺有天赋。” “课余的东西他们似乎学得都挺出色。除了阿尼马格斯变形,还有守护神咒,哦,以及打魁地奇。” “你在夸他们!我就知道你没有学院偏见,不管看人看事都不偏不倚!”伊万斯冷不丁地给了她一个拥抱:“总之找你帮忙肯定没错!” 克莱曼汀尴尬地举着双手,在她的热情面前有些无措。她也只是实话实说,毕竟评价对象近来和她无冤无仇。正在她不知道应些什么的时候,隔着灌木响起几声试探的咳嗽,音色在她听来依稀耳熟。 伊万斯倒是立即就认出来了:“是莱姆斯!”她放开克莱曼汀,站起身招了招手。 “我刚刚也在图书馆,看见你们碰面,就跟过来瞧瞧。”卢平先主动说明了他出现的原因,视线划过两张各有千秋的芙蓉面:“莉莉,你跟卡罗姐都说清楚了吗?” “你还叫克莱尔的姓氏!”伊万斯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客气给谁看呢!” “我的错,我的错!”卢平立即向她妥协,转而询问克莱曼汀:“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呢?” “我一样荣幸!”克莱曼汀起身微微颔首:“莱姆斯。” “克莱曼汀!”卢平回以同样的致意,接着继续追问伊万斯:“好了,莉莉,现在,我的问题?” “你来得巧,刚刚讲完。”伊万斯扭头问克莱曼汀:“现在该我提问了——克莱尔,你熟悉你们斯莱特林地窖的布局吗?或者你们学院内部有详细的地图吗?能不能尽快帮我们找到佩迪鲁?波特喝了复方汤剂代佩迪鲁请病假,再一再二还算勉强蒙混过关,再三再四能不穿帮就是梅林保佑了!” “只能说抱歉——我没有探险精神,地图也无从获得,因此对地窖了解得真不够多。”克莱曼汀赶在她面露失望前补充:“不过,既然你说,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是老鼠,对于他为何失踪未归,我有一个猜测,且把握占八成。” “真的?”伊万斯立即惊喜不已:“你怎么想的?” “他应该是被困了,但要问具体原因如果我所料不爽,我再向你做解释。”克莱曼汀暂且推脱道。她确实需要先证实猜测,此外也需要时间,以便考虑好透露多少实情,甚至是该如何隐瞒实情。 “那行,我先不问了。你需要多久?” “若是能一切顺利,我会带上佩迪鲁,我们一个时后在在哪儿见好呢?” “级长盥洗室怎么样?”卢平插嘴提议:“我和詹姆预定了接下来三天的使用权,不过我们天亮以后才用,我可以告诉你们开门口令,而且我猜彼得也很需要洗漱。” “这主意不错。”伊万斯合掌赞许道:“洗澡的地方肯定够隐私,只要我不说你们也不说,佩迪鲁的事就不会传到校长和教授的耳朵里啦!” “我倒不反对。”克莱曼汀问出她唯一一点犹豫:“只是,莱姆斯,你们为什么要天亮后使用?” “因为c因为我的身份。”卢平深吸一口气后才回答:“满月到了,我要变身,自五年级起,詹姆和西里斯要么轮流要么一起变成阿尼马格斯来陪我,我在另一种状态下,神智不够清醒,性情变得暴躁,夜里至少会跟他们干上一架,所以我们等天亮恢复后,他们先把我送去医疗翼,再去盥洗室整理一下仪容,免得撞上其他学生徒惹猜忌。” “我瞧你现在精神还不错,看来月亮尚未完全圆满。”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问:“你的变身只有满月当天吗?——哦,希望这么问没有冒犯你!” “没关系。”卢平摇摇头便认真答道:“这个月的满月其实已经过了,不过赶在白天里。根据我昨晚的观察,应该是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对于偏黑暗系的魔法生物而言,月光会激发血统中潜在的力量。以满月那一刻为界限,月圆前都是能量积累,月圆后才会集中爆发,这种血统外化不会提前,只会延迟,但也不过一个晚上的误差。” “原来月圆要具体到钟点,不是一个宽泛的时间段。”推人及己,克莱曼汀大致理解她今天为什么能保持常态了。 “对一般巫师而言,月亮的影响不大,所以约莫除了天文学家和爱好者,其他人很少愿意计算得这么细致。”卢平指指自己:“我就不一样了,这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我不得不关心,否则——将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灾难。” “谁说月亮只对魔法生物有影响?不就是每月总会有那么几天嘛!”知道克莱曼汀也血统觉醒过的伊万斯,不希望成为三人中被排除在外的那个,忍不住牵强附会:“月亮好歹能根据月相推演变化周期,有些那么几天可从来都不按规律来。你说是不是啊,克莱尔?” “什么那么几天?”卢平听得很懵。 “莉莉!”克莱曼汀赶紧拽了她一下,感觉脸有点热,这姑娘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见卢平锲而不舍地拿目光询问她们,她无奈地抿抿嘴:“那个,没事,是绅士就当没听见。” “哦。”卢平从善如流地不再刨根究底,把话题扭回之前讨论的事情上:“如果你们之后确定在级长盥洗室碰面,那记好进门口令是”他歉意地投给克莱曼汀一个眼神:“‘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必胜’。” “有点长。”克莱曼汀没觉得内容有什么,毕竟只是个一厢情愿的口令:“波特的风格——了解了。” “确实是詹姆设置的。”卢平微微笑了笑:“对了,晚上不会有其他人去,西里斯今晚要陪着我,詹姆被庞弗雷夫人灌了一瓶生死水,我把他从医疗翼背回寝室,乐观估计他也得睡到明天。至于佩迪鲁,就看你们了。” “那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伊万斯拐住她的胳膊:“现在是晚饭时间,我们都不去礼堂好不好?一个时后,你带上佩迪鲁,我带上两个人的晚饭,我们在六楼汇合。” “可以。”克莱曼汀本来就不是很饿,也许忙完此事后会有胃口。 三人两前一后地走回城堡主建筑,在礼堂门口分开,克莱曼汀独自提着裙摆下往地窖。回到寝室后,她进入浴室,把手按上盥洗台上的水龙头。 她这间寝室向来按惯例分给级长用,而在斯莱特林学院中,很少有级长不参加黑魔法研究组——比如雷古勒斯·布莱克在五年级时拒绝了艾弗里的邀请,今年再次受邀却接受下来——因此级长寝室的浴室必然会有入口机关,能挪走浴缸,打开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刚入住时她就发现了水龙头上的蛇,本来以为能完全忽视,谁知到底还是派上用场。 回忆着西弗勒斯曾为她演示过的手法,她先将水龙头扭转半圈,再一推一拉,浴缸已经无声地开始移动。洞口方显现出来,她探头朝里一看,发现内里还算干净,想必这间宿舍的上一位住户经常使用。将裙摆大致一拢,她点亮魔杖,半蹲着跳了进去。 石阶尽头是和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空旷石室。可能因为正在饭点,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所以照明的烛火只点燃了一根。她灭掉照明咒,将魔杖甩了甩,用无声的火焰咒调高亮度,先看到贴墙而立的五只木头人,再降低视线,便发现了若干锁在笼中的老鼠。 她心道一声“果然”,就算如今有木头人陪练,斯莱特林的学生还是习惯用活的生物实验咒语。今年地窖的老鼠只是减少,并非灭绝,费点心思总能有所收获。 老鼠稀少就要充分使用,克莱曼汀看到的这几只,显然都被折腾得精疲力尽,连对光亮变化都懒得反应。她朝铁笼走近几步,每只老鼠打量了一番,没觉得哪只与众不同,看来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形象真的相当普通。 大概需要喊名字试一试了,她张了张口,声还未发出,又觉得这么做不止一点傻。她紧了紧手里的魔杖,是啊,她是女巫,魔法能解决所有问题。 用开锁咒打开全部五个笼子,把所有老鼠石化并漂浮在空中,一股蓝白色的光从魔杖中迸射,依次扫过它们中的每一只。忽然其中一只对还原咒做出回应,她不由一凛,迅速把其他的老鼠装回笼子里;而佩迪鲁变成的这只,则被她解除石化放到地上,任由他从到大恢复原形。 说实话,体积差异大的生物间的转化很有趣,有点类似把一团蹙缩的塑料吹成气球,就算对方理应有手有脚,视觉上也感到荒唐滑稽。巫师变成阿尼马格斯之后,身上的衣物饰品会成为动物的一部分,因此反过来,当阿尼马格斯解除时,巫师也不至于□□。但面对佩迪鲁,她还是后退了几步,他身上破衣烂衫的气味又让她的鼻子受了一番折磨。 “卡c卡罗?”佩迪鲁仰头颤颤巍巍地问。 “是我。”克莱曼汀忍住丢一个清洁咒过去的冲动:“受你的好朋友和莉莉所托,来救你出苦海。” “呵!好朋友!”佩迪鲁重新低下头,伏在地上发出轻嘲:“好朋友会让你去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1-164 鼠道 克莱曼汀第一次正视这个总被劫盗者中其他三人遮去全部风采的瘦男巫。 当然,他的抱怨,她也会相信,但不会尽信。她知道,这是他以试验对象的身份,承受了太多黑魔法的结果。当负面情绪被咒语的附加效应放大,哪怕兔子还会咬人,更何况是一只老鼠。 上辈子关于佩迪鲁这个人,克莱曼汀多少也知道一些。劫盗者在波特夫妇遇害后便解散了,据说卢平不知所踪,布莱克叛变阵营,佩迪鲁因此遇害。但等黑魔王复活归来,卡罗兄妹越狱而出,被强制召回的克莱曼汀又看到了这个已死之人,而且站在了凤凰社的对立面,在蜘蛛尾巷行监视之职,似乎黑魔王信任他胜过西弗勒斯。然而后来,恰逢其时又毫无征兆地,他亲手放走了被关押在马尔福庄园地牢的哈利·波特及其同伴,顶着背叛之名彻底死亡,将波特和黑魔王的生死决战延迟到五月初的霍格沃茨夜晚。 这一来二去,让他的立场变得扑朔迷离。食死徒中后来曾有人推测,佩迪鲁当是凤凰社的间谍,而且忠诚度相当高,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殒身不恤地帮助波特一把。时至今日,记忆尚未发生,真相无从得知,但单看佩迪鲁这副不堪一击的模样,再和真正意义上的双面间谍一对比,克莱曼汀觉得还是不该高看他太多。 不过此刻,展望以后如何还太早,想好怎么开口才紧要。她先反思了下她在整个事件中的角色——一来她不欠劫盗者人情,不需要劝慰佩迪鲁,比如说他的不幸不可预料,来帮四人组缓和内部关系;二来她也不属于黑魔法研究组,没有责任替其他学生辩护,解释不知道他是人不是鼠,因此所有伤害皆是无心。于是她的结论毋庸置疑——既然她是以救星的身份出现,那只用端着架子装好人就行了。 “那是你的朋友,这是我的学院,我帮谁说话都不合适,干脆谁也不帮。”克莱曼汀不多废话地询问:“你还变回去如何?我这就带你出去。你要是不太舒服,又不想去医疗翼,我可以拿几瓶魔药给你用。” 佩迪鲁没有出声回答,依旧颤抖地蜷缩在地上。克莱曼汀可以感应出,他的情绪正濒临崩溃,似乎是变成人后忽然爆发的负面情绪让他不堪重荷。她再次否决了他成为间谍的素质,又沉默了片刻,脑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段咒语。更加奇怪的是,她完全读不懂。这样的咒语如何被她不自觉地记住?她脑筋一转,立即想到了因为终极巫师考试暂且搁置的传承上。 不过眼下仍不是深究其实的时机,但她受了提醒,也许可以利用她的血统做点什么。再经一番思考,她记起了之前从传奇故事中摘抄的假托为精灵祝福的如尼文咒语,便忍住四溢的臭味上前几步,把手罩在佩迪鲁的头顶:“克莱曼汀·华尔特如是请愿——‘伟大的神王奥丁,请回应您虔诚的信徒;神奇的生命之树,请辅助您热心的子女——让我以森林的名义,赐福于眼前这个身魂俱疲的人类,愿阴霾早日从他的心中散去,愿阳光雨露滋养希望的种子,愿他从此平安喜乐,愿他永远坚强勇敢。’” 她轻声念完之后,心里还有些没底,不知道身处地下,没有树林的配合,觉醒后的血统力量是否足以让吟唱生效——就算一丝一毫,对佩迪鲁而言也是久旱逢甘霖。但很快她就放心下来,因为她感到一股热流从心脏涌出,沿着她伸出的右臂传到张开的掌心,化为微弱的白光没入佩迪鲁的脑中。 “卡罗,你这是做什么?”佩迪鲁抬起头,透过她的指间看向她,双眼满是迷茫。 “没什么,你觉得好些了吗?”见他能正常问话,克莱曼汀彻底松了一口气,立即便收手退开,暗暗给自己的血统加十分。 “应该好了。”佩迪鲁猛地浑身一抖,目光由迷茫转为央求:“卡罗,能不能别把我刚才的话告诉詹姆他们?求你了!” 不爽快承认,不狡猾反驳,只知道哀求,只想着隐瞒——这就是他清醒后对自己不慎泄露心中怨言的处理态度?克莱曼汀按下嘴角讽刺的笑意,恍然大悟般看懂了眼前这个人,包括他即将在黑白魔法斗争中展现出的模糊立场。要感谢上辈子近四十年的阅历,以及眼前的佩迪鲁到底还年轻,让她有幸充当了一回见微知著的过来人。 佩迪鲁确实成不了间谍,他只是单纯地摇摆不定,彰显了矛盾异常的内心,与善恶正义并无干系。换言之,他也只是个汲汲于私人感情和利益的人物。他最典型的性格之一——胆——其实是自私的同义词。 对于他这三个读书时代的好友,他又爱又恨,爱其带他度过精彩的少年,恨其总将他比得一无是处。现在是七年级,情绪失控不过暂时,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因此他会继续和波特三人保持友谊,因为至今这份友谊带给他的利大于弊。 究其根本,他始终为他自己而活,就像老鼠为食物而活,为了期望的生活,为防难捱的饥寒,哪怕手段不光彩,哪怕折辱了尊严,他也照做不误。相应地,主动或被迫地,没有人会成为他真正的朋友,他最在意的只有自己。这种人通常很无害,潜在的危险也最大,但同时最容易被利用唆使,因为你能一眼看穿他的命门所在。 对于这种人,克莱曼汀想,在真正和他产生利害关系之前,她无疑首选对其敬而远之,再用顺手的施恩以防后患。到目前为止,她尚未做错。 “我们确实需要在出去前好好商量商量。”克莱曼汀故意避而不表态:“否则但凡有差错,你的阿尼马格斯会暴露,我们学院也得有麻烦。虽然都牵扯不到我身上,但我也不想惹是生非。” “好,好。”佩迪鲁连连点头:“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说!” 克莱曼汀收起魔杖,打了个响指,与她心意相通的精灵艾米立即送来一套桌椅一壶热茶。佩迪鲁对凭空出现的东西惊奇地睁大眼睛,克莱曼汀却不想解释,只礼貌地招呼他入座。 “谢谢”佩迪鲁对着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嗫嚅道。 “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克莱曼汀呷了一口热茶:“三个问题——你为何答应孤身来闯地窖?你是被谁捉住的?你怎么挨到现在?” “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用石化咒捉住了我。然后,然后他们每次练习完,都会留下一部分食物。还有人把魔药化到清水里喂给我们啊,喂给老鼠和我。”佩迪鲁偷瞄了她一眼:“那人我知道,是西里斯的弟弟。” “这倒是意料之中。”无论是善待俘虏还是雷古勒斯少见的自以为是的善良。至于棕发男生,描述太过宽泛,对不上人也罢。克莱曼汀敲了敲桌子:“第一个问题呢?我知道你是被投票选中的,但这种冒险事,你要是不愿意,其他人怎么逼你你也不会来。” “哦”佩迪鲁忸怩了一阵,好像对斯莱特林式的一丝不苟不大适应:“詹姆跟西里斯承诺我,要是我来探路,他们就就帮我追曼蒂。” “哪个曼蒂?” “艾博,曼蒂·艾博。” 艾博这个姓氏有些耳熟,克莱曼汀仔细回想了下:“是你一年前就打算写情书表白的那个赫奇帕奇女生?” “你还记得啊”佩迪鲁说起这个不由有些低落:“你给我推荐的书,其实是挺有用的,但曼蒂没接受我。” “坦白讲,我对你的两个助手并不看好。”克莱曼汀毫不留情地泼冷水:“波特自己追求莉莉都没成功,布莱克更多地是被追的那个。你冒着生命危险,就得到这种助手,我为你不值。”她又意有所指地补充:“哦,是了,你自己也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佩迪鲁似乎快哭出来了。 “而更糟糕的是,探路不是探秘,你并没有完成任务,不仅得不到帮助,还惹上了大麻烦。”克莱曼汀再加一把劲:“你确实发现了斯莱特林学院内部的大秘密。你若将它告诉你的朋友,或者如实上报校长和教授,也许你会被记上一功,也许那些用你练习黑魔法的学生,会遭受严重的处罚,但同时你也成了整个斯莱特林学院,哦不,是所有斯莱特林学院出身的巫师的公敌,从贵族到平民,从世家到个人。迎接你的,将是来自至少四分之一的英国魔法界的报复,阴谋阳谋,攻击暗杀,不胜枚举。恐怕到时候,你就会觉得,连平静的死亡都是难得的福祉。” “我们学院的这个秘密,千年来都保护得很好,到现在只被你一个外院学生撞破。秘密一旦大白天下,那告密者非你莫属。我知道是你,也预见得到揭露你后你的遭遇,但我没有义务为你隐瞒。和你一个人的仇恨相比,能得到诸多世家的感谢,简直无法更划算了。”她朝椅背上一靠,将右腿搭上左腿:“所以,很明显,如何对待你这几日的见闻,你有两个截然相反的选择,也各自指向截然不同的命运。我看在莉莉的份上,算是稍微多说几句,但也言尽于此了。” 讲出这样一番话时,克莱曼汀想到的是从西弗勒斯那里看到的他被邓布利多劝说着替卢平保密的经历。在假设前提下,掰开厉害关系,打着替人分忧的旗号,将软刀子裹进言辞中——如此方式的威胁,算不算是仿到了几分校长人情练达的真味? “不说c我不说!”佩迪鲁毫不犹豫地摇头,甚至额头朝下眼神上扬,摆出心讨好的姿态:“卡罗,你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吧?” “你需要我帮你保密的事可真多!”克莱曼汀仔细地一一细数:“失言一句,擅闯斯莱特林宿舍一样,阿尼马格斯一项,不该知道的事情一件。我可真怕自己记性不好,日后不心忘了那哪一个!” “别,卡罗,你可别忘”佩迪鲁焦急地诉求。 “这样吧,我们把这整件事简化一下——”克莱曼汀很是轻松地提议:“我知道这几个秘密,是因为我来这里救你。若我不来,你被锁在笼子理,要么被黑魔法折磨致死,要么强行化为人形,让过的铁笼勒死。我想,我能毫不客气地说,你欠了我一整条命。和性命相比,那些秘密,只能算添头。” 佩迪鲁哭丧着脸点头:“对,我差点就死了!” “那么,你有多惜命,你的这条命就多珍贵,你欠我的人情就多大。”克莱曼汀伸手指了指他:“若是在古代,我将你契约为奴都不过分。” “你c你要做”佩迪鲁畏缩了下,又偷瞄了她一眼:“做我的主人?” 他不仅不反感她的类比,还主动说出“主人”这个词,倒让克莱曼汀吃了一惊,看来她瞧他的只有奴性:“我现在没有玩主仆游戏的兴趣,这个人情,暂且先记下吧。毕业之前,我们还是同学。” “那,毕业后?” “看我需要。兴许我心情一好,就把这件事忘了,你的命就仍然是你自己的。” “谢谢,谢谢你,卡罗!”佩迪鲁赶紧表情真诚地道谢。 “谢早了,佩迪鲁,那只是一种很的可能性,别心存侥幸。”克莱曼汀直接拆穿他的心思:“现在,我们继续商量眼下。把你的命从事件中剥离,那就和我更没有关系了。我能当作自己没找到你,过一会儿,你可以自己变成老鼠离开。” “不行啊,卡罗。”佩迪鲁声反驳:“我刚进斯莱特林宿舍就被抓了,除了这间石室,没有其他发现,我要跟詹姆他们怎么交代?” 克莱曼汀似笑非笑地瞥向他:“你还惦记着他们承诺的帮助?或者怕他们让你再来探一次?” 佩迪鲁埋头承认:“都是” “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这条命归我了,我就对你负有责任了,你死了就是我的损失?”克莱曼汀一边的嘴角挑得更高,含住了下一句更为露骨的讽刺——他未免自视甚高。 “我求求你,行不行啊?” “请求最不值钱了,佩迪鲁。不过,出于预防麻烦的考虑,我确实可以帮你编造一个有理有据可考可证的交代。” “真的?”佩迪鲁的眼睛刷地一亮。 “真的。”克莱曼汀施施然起身:“我来之前,和莉莉约好一个钟头后见,如今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能再继续耽搁了。你变成老鼠吧,我带你离开宿舍,给你指示个地方,当你此行的收获。至于之后,你还是跟我走,让莉莉亲眼看见你回来,也好令她彻底放心。”也让她多收几个人情。 暗中吩咐艾米另抓一只老鼠补上,克莱曼汀取出一方手帕摊在地上:“佩迪鲁,你爬到上面去,我兜着你出去。” “好”佩迪鲁上前一步,忽然又动作一滞,回头望了望某一个方向,才咬了咬牙说道:“卡罗,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就想再问问你这间石室每到夜里,总有些奇怪的声音。”他说着打了个冷颤:“那个斯莱特林密室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克莱曼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注意到了空地旁的那汪水潭。她一早就知道,那水潭有故事,并非一人多深一眼见底那么简单。她带着试探追问:“要是地底真有什么怪物,我们说了这么会儿话,你怎么现在才感到害怕?” “也不一定都是怪物,密室什么的,是詹姆他先想到的,在我来之前”佩迪鲁很是犹豫地解释:“但我觉得,这里似乎和哪里相连,那些奇怪的声音里,像是有人鱼的歌声。” “哦,那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克莱曼汀自己保留疑问,对他却盖棺定论地说:“斯莱特林宿舍大半部分被黑湖环绕,湖中生物种类繁多,既然地穴水道相通,你听到些什么十分正常。”她当然明白他为何最后多此一问:“这一点,你可以随便宣扬,它谈不上是秘密。” “这样”佩迪鲁被说服了,偷偷松了一口气,乖乖在手帕边变成老鼠,慢慢爬到了绸面中央。 捏起手帕的四角后,克莱曼汀随手一挥,石室的蜡烛只剩下一根亮着,和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桌椅茶壶已被艾米默契地收走,她再无后顾之忧,便沿来时路返回,捡几瓶魔药带上,穿过公共休息室,在赴伊万斯的约之前,走向石头走廊的尽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1-165 对乐 克莱曼汀拎着佩迪鲁上到六楼,走向走廊深处的级长盥洗室。在进门之前,她就听到一阵谈话声,其中之一无疑是伊万斯,另一个声音又尖又细,就像竖琴上绷紧的最短的那根弦。 “你来啦,克莱尔!”克莱曼汀一出现在门口,伊万斯就注意到她了。 “晚上好,莉莉。”克莱曼汀看向她的聊天对象,竟是一只白色半透明的幽灵,又长又直的头发昭示着她的性别。她和幽灵眼镜后面的双眼对个正着,下意识地露出礼貌一笑,才移开目光询问伊万斯:“这位是?” “她说她叫桃金娘,是一只常驻女盥洗室的幽灵,当然偶尔会也来级长盥洗室。”伊万斯如是答道。 “你好。”克莱曼汀对桃金娘点了点头:“我叫克莱曼汀·卡罗,属于斯莱特林。” “啊!斯莱特林!”桃金娘忽然尖声大叫起来:“讨厌的奥利芙·洪贝的哥哥的学院!他和奥利芙一起笑话我长得丑!”她猛地一头扎进热腾腾的浴池里,嘭地溅起一阵水花,如同往水里扔了一大块儿石头一般。 “有意思。”克莱曼汀沉吟着摸了摸下巴。 “啊?什么有意思?”伊万斯疑惑地问:“这种性格?不会吧你?” “不,我是说,幽灵这种存在很有意思。”克莱曼汀娓娓解释道:“她没有重量,能任意漂浮,也没有形体,能穿透墙壁,论理,她不受任何事物阻碍,也就无法碰触任何事物。但刚刚你也看见了,她能对水产生影响。” “咦?还真是!我都没往这方面想!你有什么想法吗?” “麻瓜有个物理概念叫密度,我猜可能是跟它有关系吧。幽灵的密度可能比空气高,所以可见,具体也许和水近似。” “密度?我知道这个词,我在佩妮的中学物理课本上读到过!可是,要是幽灵的密度比空气高,那为什么风吹不过墙壁,幽灵却可以?” “空气未必不能穿墙,它和幽灵想比,少了最重要的一样。” “是什么?” “意识——风是流动的空气,按自然规律运动,却没有主观意向性,比如一定要穿透一座墙。总而言之,幽灵也应该是活的,并且具有一定实体,只是和人的构造不同罢了。” “有点道理” “可意识其实最难界定算了,别较真,你当我胡说的吧。”克莱曼汀又否认了自己的观点,她也不过触景生思随便发挥:“我对物理学一知半解,这种无法验证的事,你就当笑话听听得了。” “不啊,我觉得挺有意义的。”伊万斯反倒肯定起她的话的价值来:“幽灵在城堡里很常见,尼克就总在我们学院转悠,和他生前一样乐于助人,可我们从来没想过他是如何变成幽灵的。” “把原因推给霍格沃茨城堡最简单。”克莱曼汀给出一个不负责任的说法。 “我说——”桃金娘的声音忽然插进来:“那个斯莱特林的,你说桃金娘是活的?” “你喜欢这个说法?”克莱曼汀扭头去看从水面的泡沫间探出半张脸的幽灵。 “总比议论桃金娘死了强!”桃金娘嗖得又从水里窜出来:“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被分到斯莱特林啦!” “你其实是我们的同学吧?”克莱曼汀着意打量了一番她的穿着,特别是在长发间依稀显露的院徽:“拉文克劳?” “我当然是你们的同学!”桃金娘哀怨地承认:“发现这点没什么了不起的,尼克c胖修士他们也是你的同学。” “不,我其实想说,和其他”克莱曼汀心思微动,把“幽灵”一词换掉:“人——比起来,你要年轻得多吧?你应该也生在这个世纪,比我们早生至多五十年。” “没错!我入学的时间就是1940年。”在有关生的话题上,桃金娘轻快地坦白:“虽然桃金娘很孤独,还总被人嘲笑欺负,但我还是喜欢霍格沃茨!” “克莱尔”伊万斯隐蔽地拽了拽克莱曼汀的衣袖:“晚饭宵禁”她在提醒她注意时间,正事要紧。 克莱曼汀马上领悟她的意思,向桃金娘彬彬有礼地请求:“我们还有一位同学,他一会儿要用浴池。他是个男生,我们是不是都应该回避一下?” “桃金娘不是女生,不需要回避!”桃金娘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们的同学是谁?是詹姆还是西里斯?他俩的身材最棒了!” “咳!”克莱曼汀和伊万斯先尴尬地对视了一眼,才道:“都不是,是他们的朋友,彼得·佩迪鲁。” “是他啊”桃金娘顿时失望不已:“没有看头!” “他”克莱曼汀正要继续劝退,手帕里剧烈挣扎了一下,她捏得本来就松,不提防便失了手,变成老鼠的佩迪鲁掉到地上,又咕噜咕噜滚进了浴池里。 “啊!你把老鼠扔到水里了!脏老鼠!”桃金娘怒号起来:“浴池进了老鼠,还有谁愿意用?没有人愿意来看桃金娘了!” “闭嘴!”一条人影猛然从水中钻出,趴着池沿先喘了几口气。欺软怕硬的佩迪鲁对一只无害的幽灵可不用客气:“是我要用浴池。”不过他说完,立即又把脖子一缩,偷偷看克莱曼汀和伊万斯的神色,显然硬气不了几秒。 “讨厌!老鼠佩迪鲁!你比桃金娘更招人厌!”桃金娘咒骂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克莱曼汀叫住她:“你知道,那是佩迪鲁?” “当然知道!”桃金娘嗤嗤笑了几声:“詹姆和西里斯的也知道,是西里斯要我保密的。他承诺他们会经常来看桃金娘,桃金娘就绝对不对任何外人说。嘻嘻,桃金娘和他们有秘密!” “校长和教授也不说?” “为什么说啊?桃金娘已经承诺过了!” “哦,这样。”克莱曼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桃金娘要走了!第一次愉快地再见!”桃金娘招呼一声,身姿灵巧地钻进一只水龙头。 “我们也走吧?”伊万斯走向一早放在桌子上的提篮:“你果然找到佩迪鲁了,正好,我也帮他拿了些食物。” “哦,对了,这些魔药也得留给他。”克莱曼汀想起了口袋里的瓶子。 “白鲜,镇定剂,缓和剂”伊万斯俯下身一一辨认品种,接着朝佩迪鲁的方向示意:“他受伤了?” “说受惊更合适些。”克莱曼汀讲出和佩迪鲁约定的说法:“他被困在一间废弃的杂货间,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阿尼马格斯形态下找不到出口,变成人形却发现门从外面锁着,被困三天的经历我也想象不出来,只能把常见的伤药都给他拿一瓶。” “那我得替他谢谢你!”伊万斯挎住她的胳膊,回头朝浴池招招手:“佩迪鲁,我们走啦!你记得吃饭,记得喝药!” “我来。”克莱曼汀先她一步拎起篮子:“我们去哪儿?” “天文塔顶怎么样?”伊万斯建议道:“我们可以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星星看月亮。” “天文塔顶四面开阔,就十月夜晚的气温,你穿得实在有些薄。”克莱曼汀捻了捻她衣袖的布料:“先把你自己的衣服变厚点再说。” “真麻烦那去档案室的露台怎么样?那是半封闭,你也知道的。” “我们已经不帮校长和教授代笔了,档案室还允许我们进?” “别看主席的权力嘛!” “好吧,那我就跟你‘公器私用’一回!” 等到了地方,看见伊万斯准备的食物,克莱曼汀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准备了这两样?” “你认识的,对不对?”伊万斯得意地提着酒瓶晃了晃:“我本来想带黄油啤酒,但家养精灵说没有,给我推荐了这种饮品,酒精含量也不算高,据说秋天——就差不多现在,在德国c瑞士那一带很流行,还特别叮嘱我在篮子里竖放。” “别摇!心漫出来!”克莱曼汀赶紧去抓她的手腕。 “这又不是香槟” “原理差不多。” “哎呀!” 克莱曼汀还是提醒晚了,酒水已从未曾封死的瓶口溢出,弄湿了伊万斯的指尖。伊万斯放下酒瓶,舔了舔手指头:“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呀!” “嗯,历来最受女性和老人的欢迎。”克莱曼汀取出篮子里的一对杯子:“它叫新酒,里面的酒精刚开始发酵,也未经过滤,所以比完成的葡萄酒浑浊。”就算没有一座酒庄做家底,这些常识在德国民众间也不是秘密。 “我来倒!我来倒!”伊万斯很是迫不及待。 看着乳黄色的液体倾入杯中,克莱曼汀不禁有些感慨丛生。她刚记起来,这对她而言,已经是久违的记忆了。好酒却不善饮如她,新酒是不错的选择,上辈子她就热爱了十几年,直到被卢修斯养在金玫瑰酒吧,她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见天地间萧瑟秋风往来,记起葡萄的成熟季刚过,异常怀念海峡另一端的故乡,便趁那段时间没惹他烦,心翼翼地提出请求,想去德国赶一场时令。 卢修斯是怎么回答的呢?那必然少不了冷嘲热讽。他说这是低级品位,一枚金加隆能买一桶,不值得她念念不忘。他还警告她,既然做了他的女人,就不能堕了他的身份,以后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不许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受制于人的她只能听话,渐渐习惯的对立面,由此成了新的习惯。 和这辈子的卢修斯一比,上辈子那个还真是讨厌。克莱曼汀失笑地摇摇头,端起伊万斯斟好的酒,和她的轻轻一碰。习惯的复苏,也许能象征一下自我的回归,其实也挺好。 “这是洋葱饼,那些精灵非要我带上这个,连面包都不给了!”伊万斯将一块介乎披萨和蛋糕之间c表面撒有洋葱丝火腿丝的面点递给她。 “它们没有做错,新酒和洋葱饼就是经典搭配。”咬一口饼喝一口酒,熟悉的食用和味道,克莱曼汀觉得眼睛有些热。她已在时光中渐行渐远,连重生也不是条归途,她都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好吃!对了,克莱尔,是你以前在厨房要过这两样吗?” “没有。怎么这么问?” “我还以为精灵们会准备这两样,是因为你呢!我们学院有个混血儿,一半日本血统,有天忽然想吃寿司,就去厨房打探。第一次她当然一无所获,但从那以后就没有问题了,而且其他学生也能要到。我们学校的精灵还真是好学!真可爱!” “所以你以为新酒和洋葱饼是我忽然想吃过?莉莉,学校里和德国有渊源的学生不可能只有我,更别说还有诸位见多识广的教授。” “也对!无论如何,第一个吃番茄的人总归功德无量!” 两人坐对星空月夜,吹风聊天喝着新酒,不知不觉地把一瓶喝光了。克莱曼汀碰了碰发烧的脸颊,这才迟钝地记起来,新酒酒精度数哪怕不高,但也和啤酒相当,她一样不该喝得太忘我。 “快宵禁了,克莱尔,我们回去吧?”半瓶酒下肚的莉莉却完全面色如常。 “好。”克莱曼汀撑着桌面起身,发现只是脑袋略微发蒙,也就放心下来,总算不必再因酒量丢人了。 “啊!今天晚上吃得有点多,还有点晚。”伊万斯提议说:“我陪你下到地窖,再爬上八楼,这运动量就够了,不用担心发胖了。” “你还怕发胖?”克莱曼汀把她骨肉均亭的身材从头打量到脚。 “谁不怕呀!每次放假回家,我在路上一见着那种一个胖成两个的麻瓜,就免不了担心总有一天也会吃成那般吨位。”伊万斯忽然扑向她捉住她的腰:“让我摸摸,你是不是偷偷又瘦了!我总觉得七年级开学以来,你走路的姿态比以前轻盈!” “别!痒!”克莱曼汀赶紧躲开她的手。 “新发现啊!你腰里居然怕痒!” “你的话还给你——谁不怕啊!” “我就不怕!” “我不信!你让我挠挠!” “哎哎!别挠!你挠的话当然痒了!” 两人一个本就天性开朗,一个借助酒兴开怀,倒为着一件事笑闹了好一会儿,期间克莱曼汀被椅子腿绊了一跤,连累伊万斯也跌倒地上,但因为都没摔疼,也就没自此消停。等她们气喘吁吁地停下,克莱曼靠着墙壁问她:“满意了吧?又给你增添了不少活动量!” “嗯”伊万斯懒懒地应了一声:“居然比爬楼梯累人!” “那换我送你回宿舍吧!”克莱曼汀拍着衣服起身,又弯腰朝她伸出右手:“来,我拉你起来!” 但伊万斯没去搭她的手,反而十分突兀地要求:“克莱尔,我发现,自打你发色改变以后,你就不喜欢散着头发了。现在快该休息了,你把头发放下来松散松散如何?” “如你所言。”无可无不可的克莱曼汀抽出发髻中的发夹,任一头柔软直顺的银白色披风一样铺满肩。她扭头用手比了比,发现它已经长到腰际了,难怪最近盘着有些累人。她再次朝伊万斯俯身:“满意了吗?” “我就知道,这样颜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更好看!”伊万斯笑眯眯地夹住她的一绺头发:“只是你站得刚好逆光,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我长什么样你还能不清楚?”克莱曼汀轻快地反问道。生日至今两个月的经验告诉她,现实的月光对清醒中的她的影响并非像狼人那样直接,似乎是和传承同因,变身必须勾连梦境,因此她也不虞猝不及防地在伊万斯面前模样大改。 她握上伊万斯抬着的手:“走吧,快宵禁了还是你说的,我们一个主席一个级长,总不好结伙违反校规。” “好!”伊万斯答应着,松开她的头发,手虽然没一同抽走,却是自己提气起身:“我收拾东西” “我让艾米刷洗完给你送去。” “真是方便!那就走吧!” 在克莱曼汀坚持自己无需陪送之下,伊万斯只能同意两人一起上到八楼,毕竟她更不想在六楼楼梯口就分别。还好再上两层就是格兰芬多的公休室了,克莱曼汀在伊万斯说出口令前告辞,两人互道晚安并相约明天课堂上见。 下到地窖的一路,遇上的学生已经很少,克莱曼汀收拢着长发,不让它挡住视线。回寝室以后,她先舒服地泡了个澡,用魔法迅速烘干头发,就吹灭蜡烛上床睡觉了。都说酒能安神助眠,此话应该不假,她能充分映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1-166 适合 次日便是周三,一大早就有课,但克莱曼汀起得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金发紫眸的自己,默默反思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微醺中入睡太过放松,还是和深陷的梦境有关?可昨夜和之前没有多大不同,她又记不清具体梦到了什么,只对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有印象。她不禁猜想,难道她是想家了? 思考中时间总过得很快,余光留意到墙上的挂钟,她闭了闭眼睛清除杂念,拿起卢修斯为她准备的血统抑制剂喝下。一阵仿佛整个灵魂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的感觉过去后,她的模样已恢复常态。再匆匆洗漱穿戴,她看了眼厨房里艾米为她安排的丰盛早餐,觉得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做下来好好吃一顿,便只装上一盒沙拉,打算去教室的途中拐去礼堂一趟,找些便捷的食物大致垫垫肚子。 斯莱特林的长桌此时仍坐得半满,不少人手边都有一份《预言家日报》。克莱曼汀这才意识到,关心时事基本是她学院学生的常态,也是她素日里深居简出才后知后觉。从盘子里挑出一块三明治咬一口,她暗自决定,下课后就给自己订购一份报纸。 “克莱曼汀,你终于来了!”微卷黑发的男生坐到她身边:“哦,早上好!” 克莱曼汀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才答道:“早上好,雷古勒斯!” “我们从今晚起要在宵禁后巡检,你没忘吧?” “没有,记得呢!” “那就好。”雷古勒斯点点头:“具体怎么做,巡检中我在为你介绍。” “好!”克莱曼汀回以一笑:“先谢谢啦。” 像是知道她匆忙,雷古勒斯没有多打扰,在约好公休室汇合后,便告辞先走一步。克莱曼汀吃完三明治,又扒了几口沙拉,算是解决了早餐,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教室。 半天的课程结束后,她回到公共休息室,不出所料地在茶几上发现了几本充斥着各种广告的免费杂志。找到《预言家日报》的申请报,她直接把那页撕了下来,回寝室填上个人信息,召来今年和她一起来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诺恩,让它载着表格和预付的一年费用,飞去《预言家日报》出版社总部。 这日的后半部分,克莱曼汀也过得很充实,下午的算术占卜课上,她和伊万斯坐了邻桌,一整节课都在抄写她热情提供的课程笔记——伊万斯坚持不让她用复制咒,说亲自抄完一遍能加深记忆,让她无以反驳。到晚上和雷古勒斯平安无事地巡查完整个城堡的公共区域,她一头栽倒在沙发里,感慨真是漫长的一天。 和周三一比,周四就清闲许多,特别是一顿平静正式的早餐,是新的一天一个很棒的开端。早餐期间,她还接到一位意外的“访客”,是挂有马尔福家徽的猫头鹰。拿到它嘴里叼着的盒子时,她十分不解,猜不到这才分别一日,卢修斯还写信做什么。 纸盒里最上方盖了一封信,底下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加隆,以及一份被缩的《预言家日报》。带着更大的疑问,她拆开信开始读,这才明白了始末。卢修斯解释说,他在日报总部有不少熟人,还和发行部部长盖文·卡西迪有私交。卡西迪一收到克莱曼汀的申请表,就立即联系了卢修斯,他的原话是“凭他和卢克的交情,怎么能让他的女朋友看自家报纸还掏钱”,遂把克莱曼汀的订购费全部转交给卢修斯。卢修斯很赞同他的处理,不仅让他家的猫头鹰接过了每日派送报纸的活计,还承诺等学校组织下次的霍格莫德村周末旅行,他会介绍卡西迪给她认识。 既知是卢修斯的安排,又有意引她进入他的交际圈,克莱曼汀便不计较了。用坚果犒赏了信差,她把报纸还原,带回餐桌阅读起来。浏览过所有新闻的标题之后,她立即有种世界大同的感觉,仿佛整个魔法界处处和乐,让记者只能穷极无聊地捕风捉影。 仅透过一份报纸,当然看不全时局,但多少显露出些许端倪。她微微皱眉,总感觉这种和平匪夷所思。要知道上辈子里,她刚毕业那会儿,即便她不看报纸,也对食死徒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有所耳闻。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结果,可以想象那时的《预言家日报》,应该铺天盖地地都是他们逞凶斗恶的报道,朝天释放的黑魔标记也因此家喻户晓。然而现在,食死徒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若不是亲眼见过黑魔王标记卡罗兄妹,还有卢修斯这个食死徒高层做男朋友,她几乎要以为这个集团在她这辈子整个不复存在。 那么两世差异的根源在哪儿呢?克莱曼汀马上不做他想,把矛头直指它的领导人。黑魔王已经经由卢修斯的口让他惊讶过一次了,她进而想到,难道因为黑魔王把自己的学位公布出来,为了不堕他知识分子的身份,行事上就不得不有所顾忌,所以放弃了粗鲁的暴力手段,改为充分发挥他的政治智慧? 若真如此,她必须说,这并非坏事。食死徒最为人诟病的一点没有了,即便在普通民众心里,它依旧不是光辉正义,起码不至于再沦落到昌盛时令人谈之色变c衰落时又遭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当然,一个旗帜不够鲜明的团体,你很难明确判断它的善恶,她猜对黑魔王一直有提防之心的邓布利多私底下一定很头疼。就像有一只头上长角实力无敌的人形生物,若他行魔鬼之道,那无疑便是撒旦,杀死他无人不拍手称快;若他作风晦涩难辨忠奸,你只能原地观望,因为魔法界现如今唯一普遍认可的神祇——死神,斗篷下的形象也是如此。对于死神,对于这位引渡灵魂统领冥界的主宰,你可以不钦慕,但不能不敬畏。 将思绪从报纸上收回来,克莱曼汀微微叹了口气。这辈子,她怕是必须主动选择阵营了。而且这所谓的主动,给她留下的余地也不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原本只当这是个私人问题,且至少还有近十个月的时间权衡考量,却很快与一个外人谈起,并且是个她无法判定是否合适的谈话对象。 持续三天的变身在周六一早醒来终于结束了,周五除了巡检没再出门的克莱曼汀顿觉放松,见窗外天气还算不错,便裹着披肩出门散步。穿越庭院后,她没有上山谷中的高架桥,而是沿城堡外围,来到温室和花园。三间供草药课使用的温室都落了锁,克莱曼汀就只在花园里绕了几圈,走到衣摆湿重脸颊微凉,才折身返回。 周末的城堡向来热闹得较迟,她途径黑湖畔才遇到其他人,高高的深红色巫师帽昭示着他的身份,霍格沃茨还有谁会如此打扮? 听到她的脚步声,本来面对湖水而坐的老人扭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慈祥温暖的微笑:“早上好,克莱曼汀!” “早上好”克莱曼汀脚步一顿,脑筋一转,想起去牛津前和他短暂的对话,便换掉了习惯称呼:“邓布利多教授!”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称呼我!”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眼眶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知道的,比起做校长,做一名教师更和我意!这才是我享受的工作!” “我相信,不管您的主业是什么,您都做得一样出色。”克莱曼汀恭维着,朝他走近了几步。 “当然,阿芒多交给我的担子,我会尽我的全力去挑。”邓布利多伸手示意长椅的一端:“来,坐一会儿,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他很快接住之前的话头:“不过,每一年中我最美妙的时光,就是五月的四个周六上午。” 明白他指的是六年级学生参与的守护神咒学习,克莱曼汀记起一事,索性顺从地落了座:“教授,上学期您让我起草了那份报告——课程审核现如今进展如何了?” “尚未有定论。”邓布利多遗憾地摇摇头:“就目前看来,恐怕不理想。” “怎么说?” “占主流的观点是,守护神咒可以并入黑魔法防御课中,不需要占据学生的课余时间教授。” “黑魔法防御课?”提起这个就一言难尽了,克莱曼汀措辞谨慎地说:“为这个课程聘来的教授流动性比较大,而且水平参差不齐,守护神咒这么重要,没有适合的人来教怎么行!”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虽然我不能否认,我支持这个课程,确有一点私心在,恰应了‘寓教于乐’的说法。”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不过,涉及守护神咒的重要性,在反对这门课程的人中,也有一种对应的观点。他们认为这个咒语没那么实用,最大用途不过是对付摄魂怪,可现如今摄魂怪都被严格管束在阿兹卡班,霍格沃茨坚持学习守护神咒,是对魔法部能力的不信任,像是防备摄魂怪随时会失控一般。” 这个说法未免太挑衅,克莱曼汀忍不住驳斥:“如果非要从实用主义看,只重视咒语的效果和用途,那很多咒语都不用学,特别是那些战斗型的,因为它们会让巫师打架,让成年巫师搏命。不会战斗,天下不就太平了——但这可能吗?学习咒语也不只为使用,我们是巫师,应该全面了解魔法。试想若一个人连自己的能力都不够了解,那这种能力还如何完好的传承下去?魔法有一个完整的体系,有黑有白,才能达到平衡。守护神咒是难得一见的适用性广的白魔法魔咒,能唤起巫师体内如爱和守护之类的正面力量” 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简直是在班门弄斧,便尴尬地立即刹住,向她的倾听者道歉:“对不起,教授,我就是一时有感而发” “你一定完整读过拙作《白魔法溯源》吧?身为作者,我得表示,我很高兴并荣幸!”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有件事也不该瞒着你——从前年起,我和分院帽就产生了的争执,焦点在你适合的学院这个问题上。通过我们的几次单独接触,我有理由相信,你刚转校来时,他在你身上犯了一次千年不遇的错误。以我的教学经验看来,你该去的是拉文克劳。” “是吗?”克莱曼汀呼吸一滞:“您怎么就能肯定,您的眼光比分院帽还准确?” “最明显的实例,就是那本拙作。将魔法看成知识去研究去理解的巫师,怎么能不属于拉文克劳?拿到那本书的学生名单中,只有你一人是斯莱特林。还有刚刚你那番话,你的思维模式,你的意志选择,都和典型的拉文克劳学院出身的巫师不谋而合。” “那您呢?写出这样一本书的巫师,怎么当年进的是格兰芬多?” “我无法评价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毕竟格兰芬多学院也有喜欢学习的,斯莱特林学院也有胆大鲁莽的。” “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我岂不是要怪分院帽误人子弟?” “哦,要如果是其他学院,我可能会担心一把。但你——你猜,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分为四,哪个学院的人适应性最强?” “我只能答是拉文克劳。我们本来就正讨论它。” “你就没什么想法?” “那就在于拉文克劳最可贵的品质上。信仰知识的人,相信一切都是知识,都能学习掌握。哦,我明白了,您这么问,是因为您觉得,我在斯莱特林也没关系,就算我本质上不适合它,我也能学着成为这样的人,只要我有条件有意愿去学?” “你的想法,不能更拉文克劳式了。分院帽分院的参照,其实是巫师的信念——看巫师一生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实现目的的终极手段又选择了什么。学着成为斯莱特林,这已经够说明问题。” “我不认为仅仅十一二岁的巫师,已经明确自己的终极目的和手段——他们恐怕连这两个概念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反倒说不准,我刚转校时,比他们的自我意识更清晰。这样一来,分院帽就更没有错了。” “不,年龄恰巧可能是分院帽错误的原因之一。越年幼的人,性格越鲜明,本性越简单。举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吧——我接任校长后,闲时回顾生平,忽然有些迷茫,就借助职位的便利,又带了一次分院帽。哦,有多少巫师一生中能有幸带两次分院帽!分院帽这个老伙计,还是先提起格兰芬多,但很快又把其他三个学院都说了一遍,最后问我的选择。我当时就想,会不会那些带上分院帽的巫师中,也有人听到了不只一个学院。分院帽的第一主意,定然直指本性,但它同时看到,人生在世,并不可能完全坚持初衷尊重本性而活,总有些其他因素,强烈乃至蛮横地扭转我们命运的轨迹。于是,分院帽听取了被分院人的意愿,让他走上自己决定的人生道路。” “分院帽能先于巫师自己看到他的本性?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否则,我一定做一顶新的帽子,免得学生老嫌弃它破!” 邓布利多的玩笑让克莱曼汀放弃深究分院帽的原理。她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当时确实先听它说拉文克劳,然后改口宣布了斯莱特林。它并没有问我的决定啊” “难道你那时真的没有决定?”邓布利多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有些决定,可是会后知后觉的呀,甚至夸张点说,直到生命尽头,你可能才会明白当年某个瞬间的选择。” 对于他的解释,克莱曼汀想不到驳斥的话,半晌后只能说:“按您的说法,这既是我的选择,不管我是否自知,那么分院帽也没有错,它甚至——甚至比长辈还开明!” “所以,顽固的长辈总认为开明的长辈做的不对。”邓布利多呵呵一笑:“他们相信辈的本性,更相信辈还需要他们的引导。” “所以您和我聊起这些?”克莱曼汀登时警惕起来。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邓布利多坦然承认:“克莱曼汀,我记得,你四年级时,霍拉斯给你做就业咨询,你的回答是由家族安排。如今卡罗家族嫡系,只留下一对兄妹,我并不认为他们还能左右你的将来。你已经七年级了,你有想过毕业后做什么吗?” “如果——”已经自己迷茫过一次的克莱曼汀给出一个暂时的说法:“嫁为人妇能是一种选择,为人妻子也是一个职业” “那你这是要让让卢修斯接手你的人生?”邓布利多直白地问出来:“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还没想清楚曾经我有点手艺,打算靠这个做生意,当一个自由职业者。但后来它变成了一项纯粹的私人爱好,已有的商路我也主动放弃了,也再没有拿它做生计的想法。我”回忆中的克莱曼汀才发现,卢修斯对她的影响有多深。她不担心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只为立场选择忧心忡忡,岂不正是因为已默认了嫁为人妇的未来?这一瞬间,一股上辈子曾在卢修斯身上感受到过的畏惧情绪在她心中复苏。 “我想,这时候,长辈就该起作用了。”似乎毫无所觉的邓布利多接着说道:“实话实说吧,和你聊这些,是因为之前在餐桌上同拉维妮亚聊天,听她说对你十分欣赏,很希望等你毕业以后,能给她做助手。她的主业是在我们学校教古代魔文,但也同时致力于研究翻译古籍残本,她的助手会挂在她的私人研究室名下。” 克莱曼汀听得微愣:“莱文森教授真的这么说过?” “是我们教师的话题,她没向你透露,是觉得有些难张口。”邓布利多解释道:“你能想象,历来文职人员,在经济方面都不够富裕。拉维妮亚她也一样,就算职业一主一副,能给助手开的工资,却仍低于英国巫师的平均收入。你们现在,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她怕她说得太早,有拿身份压人的嫌疑,这就大大违背本意了。” “原来如此。”扭头望着邓布利多,克莱曼汀疑惑起来,难道他之前和她说那么多话,只为了帮一对师生牵线搭桥?回忆着他举的那个例子,她半是试探半感慨地说:“原来您是在劝解我回归本性!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您第二次带上分院帽,被问及选择时,您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当然。”邓布利多抬头注视着已经升高的太阳:“我是永远的格兰芬多。” ——可我不比您。克莱曼汀收回目光,在心底默默地应道。这世上能有几人像邓布利多这样,迷途知返,不改初心,为他坚持的正确道路百死无悔。就算数十年后,有诸如《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这类真真假假地诽谤他的作品问世,也不能将他从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的王座上拉下来。 她不是他。就算是拉文克劳,不管有多忠于知识,但也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去热爱去追求。想必三年前,分院帽为她选择了斯莱特林学院,也正是因为觉察到她对生的渴望。若曾经的悲剧根源于本性,那么改变必然要革面洗心。一个在重生开端发生的“意外”,给了她的生活另一种可能性。迄今为止,她应该感谢分院帽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1-166 适合 次日便是周三,一大早就有课,但克莱曼汀起得比平时晚了半个钟头。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金发紫眸的自己,默默反思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微醺中入睡太过放松,还是和深陷的梦境有关?可昨夜和之前没有多大不同,她又记不清具体梦到了什么,只对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有印象。她不禁猜想,难道她是想家了? 思考中时间总过得很快,余光留意到墙上的挂钟,她闭了闭眼睛清除杂念,拿起卢修斯为她准备的血统抑制剂喝下。一阵仿佛整个灵魂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的感觉过去后,她的模样已恢复常态。再匆匆洗漱穿戴,她看了眼厨房里艾米为她安排的丰盛早餐,觉得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做下来好好吃一顿,便只装上一盒沙拉,打算去教室的途中拐去礼堂一趟,找些便捷的食物大致垫垫肚子。 斯莱特林的长桌此时仍坐得半满,不少人手边都有一份《预言家日报》。克莱曼汀这才意识到,关心时事基本是她学院学生的常态,也是她素日里深居简出才后知后觉。从盘子里挑出一块三明治咬一口,她暗自决定,下课后就给自己订购一份报纸。 “克莱曼汀,你终于来了!”微卷黑发的男生坐到她身边:“哦,早上好!” 克莱曼汀迅速咽下口中的食物才答道:“早上好,雷古勒斯!” “我们从今晚起要在宵禁后巡检,你没忘吧?” “没有,记得呢!” “那就好。”雷古勒斯点点头:“具体怎么做,巡检中我在为你介绍。” “好!”克莱曼汀回以一笑:“先谢谢啦。” 像是知道她匆忙,雷古勒斯没有多打扰,在约好公休室汇合后,便告辞先走一步。克莱曼汀吃完三明治,又扒了几口沙拉,算是解决了早餐,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教室。 半天的课程结束后,她回到公共休息室,不出所料地在茶几上发现了几本充斥着各种广告的免费杂志。找到《预言家日报》的申请报,她直接把那页撕了下来,回寝室填上个人信息,召来今年和她一起来霍格沃茨的猫头鹰诺恩,让它载着表格和预付的一年费用,飞去《预言家日报》出版社总部。 这日的后半部分,克莱曼汀也过得很充实,下午的算术占卜课上,她和伊万斯坐了邻桌,一整节课都在抄写她热情提供的课程笔记——伊万斯坚持不让她用复制咒,说亲自抄完一遍能加深记忆,让她无以反驳。到晚上和雷古勒斯平安无事地巡查完整个城堡的公共区域,她一头栽倒在沙发里,感慨真是漫长的一天。 和周三一比,周四就清闲许多,特别是一顿平静正式的早餐,是新的一天一个很棒的开端。早餐期间,她还接到一位意外的“访客”,是挂有马尔福家徽的猫头鹰。拿到它嘴里叼着的盒子时,她十分不解,猜不到这才分别一日,卢修斯还写信做什么。 纸盒里最上方盖了一封信,底下却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加隆,以及一份被缩的《预言家日报》。带着更大的疑问,她拆开信开始读,这才明白了始末。卢修斯解释说,他在日报总部有不少熟人,还和发行部部长盖文·卡西迪有私交。卡西迪一收到克莱曼汀的申请表,就立即联系了卢修斯,他的原话是“凭他和卢克的交情,怎么能让他的女朋友看自家报纸还掏钱”,遂把克莱曼汀的订购费全部转交给卢修斯。卢修斯很赞同他的处理,不仅让他家的猫头鹰接过了每日派送报纸的活计,还承诺等学校组织下次的霍格莫德村周末旅行,他会介绍卡西迪给她认识。 既知是卢修斯的安排,又有意引她进入他的交际圈,克莱曼汀便不计较了。用坚果犒赏了信差,她把报纸还原,带回餐桌阅读起来。浏览过所有新闻的标题之后,她立即有种世界大同的感觉,仿佛整个魔法界处处和乐,让记者只能穷极无聊地捕风捉影。 仅透过一份报纸,当然看不全时局,但多少显露出些许端倪。她微微皱眉,总感觉这种和平匪夷所思。要知道上辈子里,她刚毕业那会儿,即便她不看报纸,也对食死徒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有所耳闻。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结果,可以想象那时的《预言家日报》,应该铺天盖地地都是他们逞凶斗恶的报道,朝天释放的黑魔标记也因此家喻户晓。然而现在,食死徒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若不是亲眼见过黑魔王标记卡罗兄妹,还有卢修斯这个食死徒高层做男朋友,她几乎要以为这个集团在她这辈子整个不复存在。 那么两世差异的根源在哪儿呢?克莱曼汀马上不做他想,把矛头直指它的领导人。黑魔王已经经由卢修斯的口让他惊讶过一次了,她进而想到,难道因为黑魔王把自己的学位公布出来,为了不堕他知识分子的身份,行事上就不得不有所顾忌,所以放弃了粗鲁的暴力手段,改为充分发挥他的政治智慧? 若真如此,她必须说,这并非坏事。食死徒最为人诟病的一点没有了,即便在普通民众心里,它依旧不是光辉正义,起码不至于再沦落到昌盛时令人谈之色变c衰落时又遭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当然,一个旗帜不够鲜明的团体,你很难明确判断它的善恶,她猜对黑魔王一直有提防之心的邓布利多私底下一定很头疼。就像有一只头上长角实力无敌的人形生物,若他行魔鬼之道,那无疑便是撒旦,杀死他无人不拍手称快;若他作风晦涩难辨忠奸,你只能原地观望,因为魔法界现如今唯一普遍认可的神祇——死神,斗篷下的形象也是如此。对于死神,对于这位引渡灵魂统领冥界的主宰,你可以不钦慕,但不能不敬畏。 将思绪从报纸上收回来,克莱曼汀微微叹了口气。这辈子,她怕是必须主动选择阵营了。而且这所谓的主动,给她留下的余地也不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原本只当这是个私人问题,且至少还有近十个月的时间权衡考量,却很快与一个外人谈起,并且是个她无法判定是否合适的谈话对象。 持续三天的变身在周六一早醒来终于结束了,周五除了巡检没再出门的克莱曼汀顿觉放松,见窗外天气还算不错,便裹着披肩出门散步。穿越庭院后,她没有上山谷中的高架桥,而是沿城堡外围,来到温室和花园。三间供草药课使用的温室都落了锁,克莱曼汀就只在花园里绕了几圈,走到衣摆湿重脸颊微凉,才折身返回。 周末的城堡向来热闹得较迟,她途径黑湖畔才遇到其他人,高高的深红色巫师帽昭示着他的身份,霍格沃茨还有谁会如此打扮? 听到她的脚步声,本来面对湖水而坐的老人扭过头,对她露出一个慈祥温暖的微笑:“早上好,克莱曼汀!” “早上好”克莱曼汀脚步一顿,脑筋一转,想起去牛津前和他短暂的对话,便换掉了习惯称呼:“邓布利多教授!”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称呼我!”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面的眼眶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你知道的,比起做校长,做一名教师更和我意!这才是我享受的工作!” “我相信,不管您的主业是什么,您都做得一样出色。”克莱曼汀恭维着,朝他走近了几步。 “当然,阿芒多交给我的担子,我会尽我的全力去挑。”邓布利多伸手示意长椅的一端:“来,坐一会儿,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他很快接住之前的话头:“不过,每一年中我最美妙的时光,就是五月的四个周六上午。” 明白他指的是六年级学生参与的守护神咒学习,克莱曼汀记起一事,索性顺从地落了座:“教授,上学期您让我起草了那份报告——课程审核现如今进展如何了?” “尚未有定论。”邓布利多遗憾地摇摇头:“就目前看来,恐怕不理想。” “怎么说?” “占主流的观点是,守护神咒可以并入黑魔法防御课中,不需要占据学生的课余时间教授。” “黑魔法防御课?”提起这个就一言难尽了,克莱曼汀措辞谨慎地说:“为这个课程聘来的教授流动性比较大,而且水平参差不齐,守护神咒这么重要,没有适合的人来教怎么行!”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虽然我不能否认,我支持这个课程,确有一点私心在,恰应了‘寓教于乐’的说法。”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不过,涉及守护神咒的重要性,在反对这门课程的人中,也有一种对应的观点。他们认为这个咒语没那么实用,最大用途不过是对付摄魂怪,可现如今摄魂怪都被严格管束在阿兹卡班,霍格沃茨坚持学习守护神咒,是对魔法部能力的不信任,像是防备摄魂怪随时会失控一般。” 这个说法未免太挑衅,克莱曼汀忍不住驳斥:“如果非要从实用主义看,只重视咒语的效果和用途,那很多咒语都不用学,特别是那些战斗型的,因为它们会让巫师打架,让成年巫师搏命。不会战斗,天下不就太平了——但这可能吗?学习咒语也不只为使用,我们是巫师,应该全面了解魔法。试想若一个人连自己的能力都不够了解,那这种能力还如何完好的传承下去?魔法有一个完整的体系,有黑有白,才能达到平衡。守护神咒是难得一见的适用性广的白魔法魔咒,能唤起巫师体内如爱和守护之类的正面力量” 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简直是在班门弄斧,便尴尬地立即刹住,向她的倾听者道歉:“对不起,教授,我就是一时有感而发” “你一定完整读过拙作《白魔法溯源》吧?身为作者,我得表示,我很高兴并荣幸!”邓布利多温和地看着她:“有件事也不该瞒着你——从前年起,我和分院帽就产生了的争执,焦点在你适合的学院这个问题上。通过我们的几次单独接触,我有理由相信,你刚转校来时,他在你身上犯了一次千年不遇的错误。以我的教学经验看来,你该去的是拉文克劳。” “是吗?”克莱曼汀呼吸一滞:“您怎么就能肯定,您的眼光比分院帽还准确?” “最明显的实例,就是那本拙作。将魔法看成知识去研究去理解的巫师,怎么能不属于拉文克劳?拿到那本书的学生名单中,只有你一人是斯莱特林。还有刚刚你那番话,你的思维模式,你的意志选择,都和典型的拉文克劳学院出身的巫师不谋而合。” “那您呢?写出这样一本书的巫师,怎么当年进的是格兰芬多?” “我无法评价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毕竟格兰芬多学院也有喜欢学习的,斯莱特林学院也有胆大鲁莽的。” “如果您说的是真的,我岂不是要怪分院帽误人子弟?” “哦,要如果是其他学院,我可能会担心一把。但你——你猜,霍格沃茨的学生一分为四,哪个学院的人适应性最强?” “我只能答是拉文克劳。我们本来就正讨论它。” “你就没什么想法?” “那就在于拉文克劳最可贵的品质上。信仰知识的人,相信一切都是知识,都能学习掌握。哦,我明白了,您这么问,是因为您觉得,我在斯莱特林也没关系,就算我本质上不适合它,我也能学着成为这样的人,只要我有条件有意愿去学?” “你的想法,不能更拉文克劳式了。分院帽分院的参照,其实是巫师的信念——看巫师一生的终极目的是什么,实现目的的终极手段又选择了什么。学着成为斯莱特林,这已经够说明问题。” “我不认为仅仅十一二岁的巫师,已经明确自己的终极目的和手段——他们恐怕连这两个概念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反倒说不准,我刚转校时,比他们的自我意识更清晰。这样一来,分院帽就更没有错了。” “不,年龄恰巧可能是分院帽错误的原因之一。越年幼的人,性格越鲜明,本性越简单。举个很有说服力的例子吧——我接任校长后,闲时回顾生平,忽然有些迷茫,就借助职位的便利,又带了一次分院帽。哦,有多少巫师一生中能有幸带两次分院帽!分院帽这个老伙计,还是先提起格兰芬多,但很快又把其他三个学院都说了一遍,最后问我的选择。我当时就想,会不会那些带上分院帽的巫师中,也有人听到了不只一个学院。分院帽的第一主意,定然直指本性,但它同时看到,人生在世,并不可能完全坚持初衷尊重本性而活,总有些其他因素,强烈乃至蛮横地扭转我们命运的轨迹。于是,分院帽听取了被分院人的意愿,让他走上自己决定的人生道路。” “分院帽能先于巫师自己看到他的本性?它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否则,我一定做一顶新的帽子,免得学生老嫌弃它破!” 邓布利多的玩笑让克莱曼汀放弃深究分院帽的原理。她又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当时确实先听它说拉文克劳,然后改口宣布了斯莱特林。它并没有问我的决定啊” “难道你那时真的没有决定?”邓布利多没有表现出一点意外:“有些决定,可是会后知后觉的呀,甚至夸张点说,直到生命尽头,你可能才会明白当年某个瞬间的选择。” 对于他的解释,克莱曼汀想不到驳斥的话,半晌后只能说:“按您的说法,这既是我的选择,不管我是否自知,那么分院帽也没有错,它甚至——甚至比长辈还开明!” “所以,顽固的长辈总认为开明的长辈做的不对。”邓布利多呵呵一笑:“他们相信辈的本性,更相信辈还需要他们的引导。” “所以您和我聊起这些?”克莱曼汀登时警惕起来。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邓布利多坦然承认:“克莱曼汀,我记得,你四年级时,霍拉斯给你做就业咨询,你的回答是由家族安排。如今卡罗家族嫡系,只留下一对兄妹,我并不认为他们还能左右你的将来。你已经七年级了,你有想过毕业后做什么吗?” “如果——”已经自己迷茫过一次的克莱曼汀给出一个暂时的说法:“嫁为人妇能是一种选择,为人妻子也是一个职业” “那你这是要让让卢修斯接手你的人生?”邓布利多直白地问出来:“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还没想清楚曾经我有点手艺,打算靠这个做生意,当一个自由职业者。但后来它变成了一项纯粹的私人爱好,已有的商路我也主动放弃了,也再没有拿它做生计的想法。我”回忆中的克莱曼汀才发现,卢修斯对她的影响有多深。她不担心毕业后的就业问题,只为立场选择忧心忡忡,岂不正是因为已默认了嫁为人妇的未来?这一瞬间,一股上辈子曾在卢修斯身上感受到过的畏惧情绪在她心中复苏。 “我想,这时候,长辈就该起作用了。”似乎毫无所觉的邓布利多接着说道:“实话实说吧,和你聊这些,是因为之前在餐桌上同拉维妮亚聊天,听她说对你十分欣赏,很希望等你毕业以后,能给她做助手。她的主业是在我们学校教古代魔文,但也同时致力于研究翻译古籍残本,她的助手会挂在她的私人研究室名下。” 克莱曼汀听得微愣:“莱文森教授真的这么说过?” “是我们教师的话题,她没向你透露,是觉得有些难张口。”邓布利多解释道:“你能想象,历来文职人员,在经济方面都不够富裕。拉维妮亚她也一样,就算职业一主一副,能给助手开的工资,却仍低于英国巫师的平均收入。你们现在,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她怕她说得太早,有拿身份压人的嫌疑,这就大大违背本意了。” “原来如此。”扭头望着邓布利多,克莱曼汀疑惑起来,难道他之前和她说那么多话,只为了帮一对师生牵线搭桥?回忆着他举的那个例子,她半是试探半感慨地说:“原来您是在劝解我回归本性!那我是不是可以猜,您第二次带上分院帽,被问及选择时,您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当然。”邓布利多抬头注视着已经升高的太阳:“我是永远的格兰芬多。” ——可我不比您。克莱曼汀收回目光,在心底默默地应道。这世上能有几人像邓布利多这样,迷途知返,不改初心,为他坚持的正确道路百死无悔。就算数十年后,有诸如《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这类真真假假地诽谤他的作品问世,也不能将他从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的王座上拉下来。 她不是他。就算是拉文克劳,不管有多忠于知识,但也只有好好活着,才能去热爱去追求。想必三年前,分院帽为她选择了斯莱特林学院,也正是因为觉察到她对生的渴望。若曾经的悲剧根源于本性,那么改变必然要革面洗心。一个在重生开端发生的“意外”,给了她的生活另一种可能性。迄今为止,她应该感谢分院帽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1-167 裁判 “邓布利多教授,很感谢您的消息,起码这让我知道,毕业后我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克莱曼汀露出微笑:“我听卢修斯讲到过,魔法的便捷带来的,是有限的工作机会,同时,魔法也使巫师长寿,以致岗位更替很慢,这两样最终导致巫师劳动力往往供大于求,英国魔法界整体上僧多粥少,很多麻瓜出身c在魔法界毫无根基的巫师,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甚至不得不返回麻瓜中间讨生活。我自忖虽非麻种,但终究是外来户,在交男朋友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过,将来很可能回到德国,不管是靠手艺傍身,还是仰仗家业生活,总之是做个安贫乐道的隐士。如果您说回归本性,这才该是我的本性。” “对,差点忘了,基于你的血统赋予你的天性品质,让你和拉文克劳也不完全能等同。”邓布利多依然笑得没有一丝失望之色:“那也不错,德国很好啊,那儿的风土人情,美酒美食,无不仍然让我记忆犹新,哪怕我多年未故地重游” 不知他的话说完没有,总之是没能再说下去,一直银白雾气般的虎斑猫轻盈地跳到他脚边,仰起头张嘴吐出麦格的声音:“邓布利多阁下,一大早的,您在哪里?请尽快赶回您的办公室!” “你看——”邓布利多以手挥散传递消息的守护神:“千金难买自由身。你要是能做一名自得其乐的隐士,我还得表示羡慕!校长可是连周末节假日都没有!” “您是能者多劳。”克莱曼汀没有因他的假设感到荣幸:“而我的想法,也只是曾经。只要我在英国交到男朋友,就不得不做好妥协的准备。虽然协商后,要让步的不一定是我,但准备至少代表诚意。” “这方面,我就不好置喙了。不过,克莱曼汀,剖开来讲,现在各种报刊都在粉饰太平,但英国有一位黑魔王在,这个魔法界迟早要乱一乱,就像当年欧洲大陆有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一样。有句话你听了别生气——你不是英国巫师,对这边的暗流涌动也好,明火执仗也罢,都没有责任和义务。这是英国魔法界自己的祸事。面对他国的内乱,你有充分的理由明哲保身。” 克莱曼汀听出了邓布利多劝告中的暗示。他所忧虑乃至忌惮的,是她趟了浑水,还要为虎作伥,毕竟她的学院和两任男友,都明确站在凤凰社对立面;而她的血统,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让所有血统崇拜者疯狂。她不清楚在上辈子,向来旗帜鲜明地反对食死徒倡导的血统论的邓布利多,私下对血脉纯度和魔法潜能的正比关系的认可度如何,但她身旁这位老人,显然能从她的理论成绩和实战表现中,感受到她天赋的优势。她在英国,对他而言,确实是个不确定因素。他会以校长的身份关照她,担心她,但也以凤凰社首领的身份,重视她,提防她。 于是,克莱曼汀索性按下态度不表:“教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眼下,我不能再耽搁您的时间了,可别让麦格教授等急了!” “好吧,我是该走了。”邓布利多按着膝盖站起身,表情终于泄露几分无奈:“我已经说了逾越校长这个身份的话,克莱曼汀,希望你没有觉得受到冒犯,不过也勿忽视老人的真心。” “所以,很感谢您!”克莱曼汀圆滑地用挑不出错的礼节应对。 这下邓布利多也不好再继续讲下去,只能和她相互道别和祝福日安,一步步地走入庭院前往城堡。克莱曼汀望着他逐渐远去的瘦高背影,不知怎地对他的自称有了更形象的感触。他确实是不世出的伟大巫师,但终究也还是个孤独的老人。格林德沃失败后时隔十年,年轻有为的黑魔王便进驻英国,募集起与他分庭抗礼的新势力,可他自己却仍然后继无人。如果按照他的推测,或者参考她的记忆,英国巫师内战一旦爆发,他仍然要以近百岁的身躯,战斗在第一线,做民众的缓和剂,做正义的启明星,做致胜的关键,做光明的希望。 扶着椅背的手不由紧了紧,克莱曼汀心想,邓布利多的话,她还是应该认真放在心上,无论是出于真正的感激,还是为未来命运考虑。即便重生过,她也不过能及时跟上他的思路走向,却没有自信与他的阅历和智慧媲美。对方都把良言捧到她面前了,她若不重视,那就是真蠢。 她在湖畔又坐了一会儿,晒了晒早晨淡薄的阳光,才回寝室用餐。级长巡检历来五晚一轮,等过了这个周末,她就完成任务了。不过说清闲下来也不对,除了悬在头顶的终极巫师考试,本学年的魁地奇学院杯比赛,第一场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也就在下个周六了。她权责所在,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更遑论她的搭档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 事实上次日,也就是周日,克莱曼汀就收到了雷古勒斯的邀请,到魁地奇球场观看球队的训练,还特别提醒要她带上飞天扫帚。观看的目的,是让她这个外行提前了解一下自家学院的球风,也方便参与在周一晚上举行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霍格沃茨城堡附近设有禁空咒语,只有魁地奇球场上能让人自由飞翔。克莱曼汀拎着崭新的扫帚抵达入口时,球员已经都打扮利落地在做热身运动。五年级的男级长亚度尼斯·帕金森也属于球队,但他的搭档女级长维尔拉·特纳却没来。见她露面,雷古勒斯和帕金森耳语一阵,结果最后过来接应她的是后者。 “雷格是队长,要带队安排,让我来给你介绍人。”帕金森一在她身边停下,视线就落在她的扫帚上:“光轮1500!还是特别定制的女款!这可比球队的配置还好,卢修斯还真是够宠你的!” “你拿的难道就不是这款产品?”知道帕金森这个姓氏的地位的克莱曼汀故意反问。 “嗯,我的确实是,但不是定制;雷克的是定制,但也只他一个。总之我们球队里,一共两把光轮1500,平均水平在你之下。” “你这是暗示我把扫帚借出去?” “没没,可别!”帕金森赶紧摆手:“要是卢修斯知道了,可没我的好果子吃!况且对球员来说,质量最好价格最贵的扫帚,远不如自己用习惯的那把。我就感慨一下,你可别太当真!” “你居然怕卢修斯?”克莱曼汀顿觉匪夷所思。 “嗯,总归确实有忌惮的原因。”帕金森含糊其辞:“具体不大好解释。” “不用解释,我就稀奇一下。好了,现在就有劳你帮我介绍各位‘战将’了!” “对,这是正事!” 魁地奇球队标准七人,包括三名追球手c两名击球手名守门员和一名找球手,雷古勒斯是找球手,帕金森是追球手,但在场的除了她,一共有十四个人,正式和备用各一套,其中正式的以高年级为主,备用的都面孔稚嫩。场上的十二人正由雷古勒斯的指挥,在舒展筋骨后,拿到各自的扫帚,正式和备用球员分开成两对,保持一定距离低空做基本动作,如直飞c急转c上冲c翻身。 “你也可以飞起来,稍微靠近一点看,留心注意每个球员的表现,特别是反应和体力,这都是协定战术中要顾及到的因素。”帕金森最后交代几句,就向克莱曼汀告辞,飞奔回去架起扫帚,跟上大部队的训练。 特意换上短上衣和长裤打底的克莱曼汀把外袍一撩,抬高腿往飞天扫帚上一跨,轻轻松松又平稳地凌空而起,先原地绕几圈,适应了新扫帚,才控制住速度飞到球场中。 观察各个球员不是难事,而且两队的对比十分明显,显然球队从备用到转正,都是一个个慢慢替换,否则让备用球员全部上场,那斯莱特林必然十输无赢。眼尖地注意到最的备用守门员在直向上飞时不慎从扫帚支杆上滑落,克莱曼汀拿出魔杖甩过去一个减速咒,缓一缓他下坠的速度,正好雷古勒斯赶到了,提着他的领子把他送回自己的扫帚上,还不忘朝克莱曼汀挥挥手表示感激。 又在半空吹了一会儿凉风,雷古勒斯才亲自过来通知:“刚才谢谢了——我们现在自己打一场,正式球员会压制实力,可别误会我们学院水平低!” “知道了。”克莱曼汀扫了眼球场外围驻足的看客:“其实为了保密对吧?” “当然不能让对手刺探走情报。” “那行,我去看台上坐坐。” “等下!”雷古勒斯立马叫住转身欲走的克莱曼汀:“帮我们发球如何?” “哦?”克莱曼汀玩笑地回了他一眼:“果然不能白白欣赏你们的飒爽英姿啊!那,吹哨用不用?” “要,不过只吹开场就够了。”雷古勒斯有些尴尬地补充:“当然,要是你注意到,金飞贼被抓住了,也可以再吹一声,提醒比赛结束。” “计分呢?” “这个就不用了,我们不比输赢。” “好吧,也是新鲜体验。走吧!” “谢谢!” 一只打开的木板箱已经摆在球场中央,里面装有一只安静的红色鬼飞球,两只躁动的黑色游走球,以及再其他三只球的衬托下格外娇精致的金飞贼。刚刚差点掉下扫帚的备用守门员显然今年刚入队,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观察,时不时还伸出一根指头试探去摸。 “巴泽尔,别玩了,快准备!”雷古勒斯提醒一声,下地把木板箱合上,提起来交给克莱曼汀:“我们列队起飞后,你也飞到半空中,先垂直上抛鬼飞球,再解开皮带的塔扣,释放两只游走球,然后就是金飞贼。你知道吧——除了鬼飞球,其他三只球都能自己活动,游走球的攻击性还很强。你发完球以后,可以立即出场,免得被误伤了。” “明白了。”依旧坐在悬空的扫帚上的克莱曼汀点点头。 “还有——这是哨子。你吹响的时候,我们一起升空。” “好的。” 交代好克莱曼汀的雷古勒斯夹着扫帚跑开,中途高喊一声“列队”,所有球员立即就位,以克莱曼汀为中心对称成阵。克莱曼汀叼着哨子,只轻轻送了一口气,一声穿透性极强的哨响便扩散开来,两个队伍瞬间拔地而起。追着他们起飞的克莱曼汀照雷古勒斯的叮嘱依次发出四只球,接着扫帚一拐火速离开。 球场四周都设有观众席,但只在正式比赛中会被升到空中,因此现在的高度并不适合观看,克莱曼汀便继续坐在扫帚上。场中的赛事十分激烈,追球手击球手横冲直撞,整体球风干脆到野蛮,让克莱曼汀看得微微皱起眉头,难以想象若正式队员实力全开,这魁地奇和骑着扫帚打架有什么区别。 不过毕竟双方都是一个学院,比赛开始了半个时,也没有球员受伤下场,倒是克莱曼汀渐渐有些无聊了。特别是被越来越暖和的阳光晒着,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呵欠。她那点可怜的对魁地奇的了解,大部分源自上辈子的男友叶夫根尼,据说一场比赛持续数天数月也是可能的,不免觉得更是没劲。果然,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亲眼看了结果也一样。 “扑簌簌,扑簌簌。”一阵轻微的响声在她耳畔若隐若现。 “什么东西”克莱曼汀一扭头,就看到了扇着两片银色翅膀的金飞贼在她脑袋旁乍动乍静。她回望向场内,发现两名找球手还在漫无目的地乱飞,不由心思一动,伸手向金飞贼,轻松地抓住了这只毫不反抗的球。 金飞贼也就胡桃大,比一块等体积的金子轻得多,表面刻着美丽的花纹,不过在克莱曼汀这半个行家眼里,自然看得出它是嵌套魔法阵,但起的是稳定限制作用,让它飞动的原因应该在球内核,可能和游走球原理一致,插两对稀疏漏风的翅膀,估计主要作用是装可爱。 “克莱曼汀”专职捕捉金飞贼的找球□□古勒斯飞速赶来:“裁判抓住金飞贼可不算数呀。” “我知道。”克莱曼汀把球举向太阳,看它映射着阳光熠熠生辉:“我就想好好欣赏一下。刚刚太匆忙,都没看清楚。” “不训练时,你可以来跟我说,就借你把玩几天。”雷古勒斯倒是好脾气好说话。 “多谢啦!我现在看清楚了,也够了。”克莱曼汀放下手臂:“裁判抓住金飞贼了怎么处理?是犯规吗?会受罚吗?” “触摸飞贼这种犯规方式只针对除找球手以外的球员。事实也是,从来没有裁判会伸手抓球,怎么处罚裁判,这可是个难题。” “哪有什么难题不难题的,我再放出去一次不就行了。” “怎么啦?”备用找球手姗姗来迟。 “咳,没什么。”克莱曼汀抢先解释:“金飞贼现在在我手里,我再发一次球,你们都注意了!”说罢扬臂用力一丢。 表现欲强烈的备用找球手立即掉头去追,克莱曼汀一侧脸,发现雷古勒斯却纹丝未动,还用一种看人胡闹的无奈表情对着她。 “你竟然懂普伦顿回抄术。”他如是说道。 “什么传球?”克莱曼汀听得莫名其妙。 “一种魁地奇战术,由罗德里·普伦顿发明,做法是把金飞贼偷偷藏进袖子里。”雷古勒斯转动视线:“刚刚你没把金飞贼扔回去,现在却两手空空,性质和它差不多。” “我可不懂什么魁地奇战术。”克莱曼汀毫无压力地甩甩袖子:“其实金飞贼我也扔出去了,就多给它多加了个隐形咒。” “当真?”雷古勒斯的表情略微崩坏:“为什么?” “不是故意耍你们的,实在是观赛太无聊,我想回寝室取点零食磨磨牙。”克莱曼汀扬起一个笑脸:“放心,我在半个钟头内就能回来,正好隐形咒也半个钟头失效,无论如何不会耽误吹哨子。当然,你也可以联系一下抓盲球,技多不压身哦!” “”无话可说的雷古勒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扫帚支杆一拐束尾一摆,头也不回地飞往她刚刚扬起手的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1-167 裁判 “邓布利多教授,很感谢您的消息,起码这让我知道,毕业后我不至于找不到工作。”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克莱曼汀露出微笑:“我听卢修斯讲到过,魔法的便捷带来的,是有限的工作机会,同时,魔法也使巫师长寿,以致岗位更替很慢,这两样最终导致巫师劳动力往往供大于求,英国魔法界整体上僧多粥少,很多麻瓜出身c在魔法界毫无根基的巫师,从霍格沃茨毕业后,甚至不得不返回麻瓜中间讨生活。我自忖虽非麻种,但终究是外来户,在交男朋友之前,我不止一次想过,将来很可能回到德国,不管是靠手艺傍身,还是仰仗家业生活,总之是做个安贫乐道的隐士。如果您说回归本性,这才该是我的本性。” “对,差点忘了,基于你的血统赋予你的天性品质,让你和拉文克劳也不完全能等同。”邓布利多依然笑得没有一丝失望之色:“那也不错,德国很好啊,那儿的风土人情,美酒美食,无不仍然让我记忆犹新,哪怕我多年未故地重游” 不知他的话说完没有,总之是没能再说下去,一直银白雾气般的虎斑猫轻盈地跳到他脚边,仰起头张嘴吐出麦格的声音:“邓布利多阁下,一大早的,您在哪里?请尽快赶回您的办公室!” “你看——”邓布利多以手挥散传递消息的守护神:“千金难买自由身。你要是能做一名自得其乐的隐士,我还得表示羡慕!校长可是连周末节假日都没有!” “您是能者多劳。”克莱曼汀没有因他的假设感到荣幸:“而我的想法,也只是曾经。只要我在英国交到男朋友,就不得不做好妥协的准备。虽然协商后,要让步的不一定是我,但准备至少代表诚意。” “这方面,我就不好置喙了。不过,克莱曼汀,剖开来讲,现在各种报刊都在粉饰太平,但英国有一位黑魔王在,这个魔法界迟早要乱一乱,就像当年欧洲大陆有一个盖勒特·格林德沃一样。有句话你听了别生气——你不是英国巫师,对这边的暗流涌动也好,明火执仗也罢,都没有责任和义务。这是英国魔法界自己的祸事。面对他国的内乱,你有充分的理由明哲保身。” 克莱曼汀听出了邓布利多劝告中的暗示。他所忧虑乃至忌惮的,是她趟了浑水,还要为虎作伥,毕竟她的学院和两任男友,都明确站在凤凰社对立面;而她的血统,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让所有血统崇拜者疯狂。她不清楚在上辈子,向来旗帜鲜明地反对食死徒倡导的血统论的邓布利多,私下对血脉纯度和魔法潜能的正比关系的认可度如何,但她身旁这位老人,显然能从她的理论成绩和实战表现中,感受到她天赋的优势。她在英国,对他而言,确实是个不确定因素。他会以校长的身份关照她,担心她,但也以凤凰社首领的身份,重视她,提防她。 于是,克莱曼汀索性按下态度不表:“教授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眼下,我不能再耽搁您的时间了,可别让麦格教授等急了!” “好吧,我是该走了。”邓布利多按着膝盖站起身,表情终于泄露几分无奈:“我已经说了逾越校长这个身份的话,克莱曼汀,希望你没有觉得受到冒犯,不过也勿忽视老人的真心。” “所以,很感谢您!”克莱曼汀圆滑地用挑不出错的礼节应对。 这下邓布利多也不好再继续讲下去,只能和她相互道别和祝福日安,一步步地走入庭院前往城堡。克莱曼汀望着他逐渐远去的瘦高背影,不知怎地对他的自称有了更形象的感触。他确实是不世出的伟大巫师,但终究也还是个孤独的老人。格林德沃失败后时隔十年,年轻有为的黑魔王便进驻英国,募集起与他分庭抗礼的新势力,可他自己却仍然后继无人。如果按照他的推测,或者参考她的记忆,英国巫师内战一旦爆发,他仍然要以近百岁的身躯,战斗在第一线,做民众的缓和剂,做正义的启明星,做致胜的关键,做光明的希望。 扶着椅背的手不由紧了紧,克莱曼汀心想,邓布利多的话,她还是应该认真放在心上,无论是出于真正的感激,还是为未来命运考虑。即便重生过,她也不过能及时跟上他的思路走向,却没有自信与他的阅历和智慧媲美。对方都把良言捧到她面前了,她若不重视,那就是真蠢。 她在湖畔又坐了一会儿,晒了晒早晨淡薄的阳光,才回寝室用餐。级长巡检历来五晚一轮,等过了这个周末,她就完成任务了。不过说清闲下来也不对,除了悬在头顶的终极巫师考试,本学年的魁地奇学院杯比赛,第一场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也就在下个周六了。她权责所在,不能完全置身事外,更遑论她的搭档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队长。 事实上次日,也就是周日,克莱曼汀就收到了雷古勒斯的邀请,到魁地奇球场观看球队的训练,还特别提醒要她带上飞天扫帚。观看的目的,是让她这个外行提前了解一下自家学院的球风,也方便参与在周一晚上举行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霍格沃茨城堡附近设有禁空咒语,只有魁地奇球场上能让人自由飞翔。克莱曼汀拎着崭新的扫帚抵达入口时,球员已经都打扮利落地在做热身运动。五年级的男级长亚度尼斯·帕金森也属于球队,但他的搭档女级长维尔拉·特纳却没来。见她露面,雷古勒斯和帕金森耳语一阵,结果最后过来接应她的是后者。 “雷格是队长,要带队安排,让我来给你介绍人。”帕金森一在她身边停下,视线就落在她的扫帚上:“光轮1500!还是特别定制的女款!这可比球队的配置还好,卢修斯还真是够宠你的!” “你拿的难道就不是这款产品?”知道帕金森这个姓氏的地位的克莱曼汀故意反问。 “嗯,我的确实是,但不是定制;雷克的是定制,但也只他一个。总之我们球队里,一共两把光轮1500,平均水平在你之下。” “你这是暗示我把扫帚借出去?” “没没,可别!”帕金森赶紧摆手:“要是卢修斯知道了,可没我的好果子吃!况且对球员来说,质量最好价格最贵的扫帚,远不如自己用习惯的那把。我就感慨一下,你可别太当真!” “你居然怕卢修斯?”克莱曼汀顿觉匪夷所思。 “嗯,总归确实有忌惮的原因。”帕金森含糊其辞:“具体不大好解释。” “不用解释,我就稀奇一下。好了,现在就有劳你帮我介绍各位‘战将’了!” “对,这是正事!” 魁地奇球队标准七人,包括三名追球手c两名击球手名守门员和一名找球手,雷古勒斯是找球手,帕金森是追球手,但在场的除了她,一共有十四个人,正式和备用各一套,其中正式的以高年级为主,备用的都面孔稚嫩。场上的十二人正由雷古勒斯的指挥,在舒展筋骨后,拿到各自的扫帚,正式和备用球员分开成两对,保持一定距离低空做基本动作,如直飞c急转c上冲c翻身。 “你也可以飞起来,稍微靠近一点看,留心注意每个球员的表现,特别是反应和体力,这都是协定战术中要顾及到的因素。”帕金森最后交代几句,就向克莱曼汀告辞,飞奔回去架起扫帚,跟上大部队的训练。 特意换上短上衣和长裤打底的克莱曼汀把外袍一撩,抬高腿往飞天扫帚上一跨,轻轻松松又平稳地凌空而起,先原地绕几圈,适应了新扫帚,才控制住速度飞到球场中。 观察各个球员不是难事,而且两队的对比十分明显,显然球队从备用到转正,都是一个个慢慢替换,否则让备用球员全部上场,那斯莱特林必然十输无赢。眼尖地注意到最的备用守门员在直向上飞时不慎从扫帚支杆上滑落,克莱曼汀拿出魔杖甩过去一个减速咒,缓一缓他下坠的速度,正好雷古勒斯赶到了,提着他的领子把他送回自己的扫帚上,还不忘朝克莱曼汀挥挥手表示感激。 又在半空吹了一会儿凉风,雷古勒斯才亲自过来通知:“刚才谢谢了——我们现在自己打一场,正式球员会压制实力,可别误会我们学院水平低!” “知道了。”克莱曼汀扫了眼球场外围驻足的看客:“其实为了保密对吧?” “当然不能让对手刺探走情报。” “那行,我去看台上坐坐。” “等下!”雷古勒斯立马叫住转身欲走的克莱曼汀:“帮我们发球如何?” “哦?”克莱曼汀玩笑地回了他一眼:“果然不能白白欣赏你们的飒爽英姿啊!那,吹哨用不用?” “要,不过只吹开场就够了。”雷古勒斯有些尴尬地补充:“当然,要是你注意到,金飞贼被抓住了,也可以再吹一声,提醒比赛结束。” “计分呢?” “这个就不用了,我们不比输赢。” “好吧,也是新鲜体验。走吧!” “谢谢!” 一只打开的木板箱已经摆在球场中央,里面装有一只安静的红色鬼飞球,两只躁动的黑色游走球,以及再其他三只球的衬托下格外娇精致的金飞贼。刚刚差点掉下扫帚的备用守门员显然今年刚入队,此时正兴致勃勃地蹲在地上观察,时不时还伸出一根指头试探去摸。 “巴泽尔,别玩了,快准备!”雷古勒斯提醒一声,下地把木板箱合上,提起来交给克莱曼汀:“我们列队起飞后,你也飞到半空中,先垂直上抛鬼飞球,再解开皮带的塔扣,释放两只游走球,然后就是金飞贼。你知道吧——除了鬼飞球,其他三只球都能自己活动,游走球的攻击性还很强。你发完球以后,可以立即出场,免得被误伤了。” “明白了。”依旧坐在悬空的扫帚上的克莱曼汀点点头。 “还有——这是哨子。你吹响的时候,我们一起升空。” “好的。” 交代好克莱曼汀的雷古勒斯夹着扫帚跑开,中途高喊一声“列队”,所有球员立即就位,以克莱曼汀为中心对称成阵。克莱曼汀叼着哨子,只轻轻送了一口气,一声穿透性极强的哨响便扩散开来,两个队伍瞬间拔地而起。追着他们起飞的克莱曼汀照雷古勒斯的叮嘱依次发出四只球,接着扫帚一拐火速离开。 球场四周都设有观众席,但只在正式比赛中会被升到空中,因此现在的高度并不适合观看,克莱曼汀便继续坐在扫帚上。场中的赛事十分激烈,追球手击球手横冲直撞,整体球风干脆到野蛮,让克莱曼汀看得微微皱起眉头,难以想象若正式队员实力全开,这魁地奇和骑着扫帚打架有什么区别。 不过毕竟双方都是一个学院,比赛开始了半个时,也没有球员受伤下场,倒是克莱曼汀渐渐有些无聊了。特别是被越来越暖和的阳光晒着,她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呵欠。她那点可怜的对魁地奇的了解,大部分源自上辈子的男友叶夫根尼,据说一场比赛持续数天数月也是可能的,不免觉得更是没劲。果然,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亲眼看了结果也一样。 “扑簌簌,扑簌簌。”一阵轻微的响声在她耳畔若隐若现。 “什么东西”克莱曼汀一扭头,就看到了扇着两片银色翅膀的金飞贼在她脑袋旁乍动乍静。她回望向场内,发现两名找球手还在漫无目的地乱飞,不由心思一动,伸手向金飞贼,轻松地抓住了这只毫不反抗的球。 金飞贼也就胡桃大,比一块等体积的金子轻得多,表面刻着美丽的花纹,不过在克莱曼汀这半个行家眼里,自然看得出它是嵌套魔法阵,但起的是稳定限制作用,让它飞动的原因应该在球内核,可能和游走球原理一致,插两对稀疏漏风的翅膀,估计主要作用是装可爱。 “克莱曼汀”专职捕捉金飞贼的找球□□古勒斯飞速赶来:“裁判抓住金飞贼可不算数呀。” “我知道。”克莱曼汀把球举向太阳,看它映射着阳光熠熠生辉:“我就想好好欣赏一下。刚刚太匆忙,都没看清楚。” “不训练时,你可以来跟我说,就借你把玩几天。”雷古勒斯倒是好脾气好说话。 “多谢啦!我现在看清楚了,也够了。”克莱曼汀放下手臂:“裁判抓住金飞贼了怎么处理?是犯规吗?会受罚吗?” “触摸飞贼这种犯规方式只针对除找球手以外的球员。事实也是,从来没有裁判会伸手抓球,怎么处罚裁判,这可是个难题。” “哪有什么难题不难题的,我再放出去一次不就行了。” “怎么啦?”备用找球手姗姗来迟。 “咳,没什么。”克莱曼汀抢先解释:“金飞贼现在在我手里,我再发一次球,你们都注意了!”说罢扬臂用力一丢。 表现欲强烈的备用找球手立即掉头去追,克莱曼汀一侧脸,发现雷古勒斯却纹丝未动,还用一种看人胡闹的无奈表情对着她。 “你竟然懂普伦顿回抄术。”他如是说道。 “什么传球?”克莱曼汀听得莫名其妙。 “一种魁地奇战术,由罗德里·普伦顿发明,做法是把金飞贼偷偷藏进袖子里。”雷古勒斯转动视线:“刚刚你没把金飞贼扔回去,现在却两手空空,性质和它差不多。” “我可不懂什么魁地奇战术。”克莱曼汀毫无压力地甩甩袖子:“其实金飞贼我也扔出去了,就多给它多加了个隐形咒。” “当真?”雷古勒斯的表情略微崩坏:“为什么?” “不是故意耍你们的,实在是观赛太无聊,我想回寝室取点零食磨磨牙。”克莱曼汀扬起一个笑脸:“放心,我在半个钟头内就能回来,正好隐形咒也半个钟头失效,无论如何不会耽误吹哨子。当然,你也可以联系一下抓盲球,技多不压身哦!” “”无话可说的雷古勒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扫帚支杆一拐束尾一摆,头也不回地飞往她刚刚扬起手的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1-168 赛事 没有找球手能保证半个时内抓到金飞贼,克莱曼汀满载而归后,又把零食一直吃过午饭,早已显形的金飞贼才被雷古勒斯捕获。在克莱曼汀的哨声中,全部队员缓缓着陆,这场试赛终于结束。收拾残局时,鬼飞球被一名女球员直接抱了回来,游走球靠几个男生联手围堵,金飞贼则最早装进木板箱。再把哨子还回去,克莱曼汀的任务就结束了。 “我们去厨房取些食物,再开个总结经验的会,相信之后的事情,你更没有兴趣了。”雷古勒斯瞟了眼她手里揉成一团的零食包装:“而且,相信你也已经不饿了。” “生气啦?”克莱曼汀故作无辜地眨眨眼。 “没”雷古勒斯叹了口气:“而且说起来,是我的失误。我刚刚问了艾勒,他应该没看到金飞贼被丢出去,那为什么还去追,他说他听到了声音。和他一比,反倒是我先入为主,一发现你是空着手,就以为你做了假动作。” “还套了个连我都第一次听说的战术名。”克莱曼汀顿时理解:“其实应该你是理论读得太多,现实中反倒不敢再相信直觉。” “是这个道理。我有些本末倒置了。本来这些知名战术,最初会被发明出来,不少都是经验丰富的球员应对危机的直觉反应,后来才成为套路。运动比赛,先是运动,才是比赛,先动身,再动脑。”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你觉得对就行了,反正刚刚的事,我是没有恶意。” 雷古勒斯不再多说,众人一齐走回城堡。克莱曼汀要去趟图书馆,便在楼梯口和他们分开,同雷古勒斯相约晚上巡检再见。 周一晚上所谓的第一次战前会议,十四名球员及全部级长都参加。克莱曼汀一开始以为他们会在公休室谈,没想到亨德森把墙上一幅风景画的画框拉长,变成一扇窄门的形状,又默念了一句口令,率先抬脚走进同样被拉长到变形的画面中。 画框连着一间宽广明亮的多边形房间,但看上去并不开阔,因为它被各种物品充斥着,比如一面墙上挂满了巨幅照片,上面有人反复做着一个动作,相框角落则缀有动作名称,想来应该都是魁地奇战术,其中一个男人手一缩袖一抄,并不碰触地收走了金飞贼,大概正是“普伦顿回抄术。”另几面墙前,或者摆着巨大的书架,书籍摆放得并不规矩,想来经常有人翻动;或者立着连顶的展柜,无数奖杯整齐又震撼,但念在学校就一只魁地奇奖杯,这些想必都是纪念用的仿制品;或者悬吊着若干羊皮册,分别记载着所有国际球队以及国家俱乐部球队的信息。 维尔拉·特纳讲出了克莱曼汀的心声:“哇,这么专业,赶上国家队的水平了吧?” “那可比不了。”一个克莱曼汀对不上名字的正式球员说道:“我的舅舅是英格兰国家队的击球手,他带我参观过一次他们的训练总部,人家的资料室,都有我们城堡的礼堂那么大。” 很快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错了,其他三个学院则根本负担不起。我们经常赢学院杯,简直太正常了。”一行人纷纷露出感同身受与有荣焉的微笑。 已经找位子坐下的克莱曼汀心想,只要这群人不是聚在一起自吹自擂,斯莱特林确实比其他学院战前准备充分。 最支持她这个想法的,是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长方形木桌,上面安置着一套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模型,四个桌角分辨立着身穿各院球服的人偶,每个差不多有两只拳头摞起来那么大,五官以及身形和现实情况完全吻合。她看得稀奇,一手捞一只,将两个布莱克拿到手里。布莱克兄弟的面貌都被缩,差异也就缩了,看上去像双胞胎,只能靠服装区分。 “它们可以活动。”雷古勒斯来到她身边,在人偶头顶都按了按。 这下两兄弟更好区分了——一身绿衣的布莱克身体僵硬,英俊的脸上害羞又隐忍,一身红衣的布莱克则不管不顾地哇哇叫起来,对于被人捏在手里相当不悦。 “不会说话?”克莱曼汀恶劣地甩了甩红衣布莱克,任它闹腾得更欢。 “怕它们自己吵架,这是特意的设定。”雷古勒斯也露出一抹笑意:“人偶制作借鉴了巫师棋,不过比棋子更加生动,因为人偶脑袋中空,放了一缕本人或他人的记忆,还能听取命令,自主演示球技。” “这是我们学院学生自己做的?” “对,有人力物力财力,想搞一些发明,不难。” 克莱曼汀把两只人偶放回桌上,绿衣布莱克乖乖走回球队中,没被按头顶的开关也够安静;红衣布莱克也飞奔向自己的队友,他选择顶着波特的脸的人偶做屏障,警惕地露出一只眼朝她这边张望。 “啪啪啪”,亨德森拍手吸引注意力,安排众人入座,宣布会议开始。克莱曼汀挪到了角落里,撑着沙发一侧的扶手托着腮,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发言讨论,静静地装花瓶。半个钟头后,他们开始用人偶模拟实战,绿衣红衣的十四只人偶被打开开关放下场。连对真人操练都兴趣寥寥的克莱曼汀,只起身看了看人偶的效果,就又无聊地重新坐了下去。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只除了雷古勒斯提到的一点。他指着波特的人偶问众人:“詹姆·波特今年调成找球手,之前我也观察过他的表现,我只能说,这会是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赞成。”和雷古勒斯同级的追球手说:“原来他是我的对手,扫帚骑得十分不错,和西里斯·布莱克配合得很默契,基本只要球到他手里,别人就很难再抢走了,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换身份。” 另一个男球员嗤笑一声:“大概是觉得找球手更出风头!” 雷古勒斯没理会这句话,而是扭头转向众人道:“波特的调位,对我们而言,有利有弊——利在一对默契的追球手被拆开,西里斯之前被禁赛一年,和新伙伴磨合需要时间,所以首先和格兰芬多比,抢球传球会更加容易;弊在波特踌躇满志,想要上场一展身手,和我的较量会很激烈,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若我果然不敌,我也会尽力用战术阻挠,你们抓紧时间进球得分,争取就算不赢,分数也不能拉下太多。” “过虑了吧,雷格。”帕金森拍上他的肩膀:“格兰芬多今年还少了个唐恩·莱因克尔。上学年格兰芬多那只魁地奇杯,他出力最多。如今他退赛,就算归队的那两个是老将,哪能比得了爱尔兰国家队的签约球员?” “不为过。你们锐意进取,我就保守持重,这样整个球队才能均衡发展。”雷古勒斯也搭上他的肩膀:“一起加油!” 事实证明,人确实应该提前为最坏预想做准备。一周之后的正式比赛,波特的身法精妙绝伦,把飞天扫帚驾驶得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本来多困难惊险的动作都完成得极其漂亮,引得本院和没有比赛的学院的观众连连欢呼。甚至最后,他还是在斯莱特林观众席正前方抓住了金飞贼,把对手阵营失望的表情作为胜利的第一件奖品。 但雷古勒斯的先见之明也排上了用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比赛以一百六十分比一百九十分结束,这也就是说,如果单看进球数,斯莱特林球队是格兰芬多球队的四倍整。这个差距除了让失败一方的支持者谴责金飞贼存在的不合理性,让波特在格兰芬多学院成为扭转时局定乾坤的英雄,斯莱特林球队的整体士气也并没有因为败北而低落。 下场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在半月后举行,中间夹了一个周末,正好学校组织了霍格莫德村旅行。这周四一早,卢修斯的猫头鹰将一把挂着金玫瑰钥匙坠的钥匙和当天的《预言家日报》一起送来。克莱曼汀认出那是金玫瑰酒吧的房间钥匙,并且还是把门钥匙,卢修斯的意思昭然若揭。 到了晚上,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几本书,坐在床头思考了许久,才捏着钥匙念“门托斯”,从霍格沃茨城堡地下室的寝室转移到对角巷上的金玫瑰酒吧的顶层套房。 端坐在书桌后面的卢修斯立即惊喜地抬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说着起身走过来,拥住她热吻一番。 “想我了没?”卢修斯在她耳边轻声问。 “估计——”克莱曼汀斟酌道:“没你想我的多?” “你该有这样的自信。不过,曼汀,你抢了我的台词。这话由你来说,味道就不对了。” “想看看你被我抢词后还能说什么?” “无话可说,我就不能行动了?” “修斯”克莱曼汀装作哀怨地抵住他的胸膛:“你都对我无话可说了!难道你对我厌倦了吗?” “真难得见你说笑。”卢修斯宽容地一笑:“最近心情很不坏?” “唔,好像没理由坏啊?” “怎么没理由?你的生活里,暂时缺了我。” “修斯,你真不懂事。”克莱曼汀嗔了一眼。 卢修斯表情一顿:“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个敢说这句话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1-168 赛事 没有找球手能保证半个时内抓到金飞贼,克莱曼汀满载而归后,又把零食一直吃过午饭,早已显形的金飞贼才被雷古勒斯捕获。在克莱曼汀的哨声中,全部队员缓缓着陆,这场试赛终于结束。收拾残局时,鬼飞球被一名女球员直接抱了回来,游走球靠几个男生联手围堵,金飞贼则最早装进木板箱。再把哨子还回去,克莱曼汀的任务就结束了。 “我们去厨房取些食物,再开个总结经验的会,相信之后的事情,你更没有兴趣了。”雷古勒斯瞟了眼她手里揉成一团的零食包装:“而且,相信你也已经不饿了。” “生气啦?”克莱曼汀故作无辜地眨眨眼。 “没”雷古勒斯叹了口气:“而且说起来,是我的失误。我刚刚问了艾勒,他应该没看到金飞贼被丢出去,那为什么还去追,他说他听到了声音。和他一比,反倒是我先入为主,一发现你是空着手,就以为你做了假动作。” “还套了个连我都第一次听说的战术名。”克莱曼汀顿时理解:“其实应该你是理论读得太多,现实中反倒不敢再相信直觉。” “是这个道理。我有些本末倒置了。本来这些知名战术,最初会被发明出来,不少都是经验丰富的球员应对危机的直觉反应,后来才成为套路。运动比赛,先是运动,才是比赛,先动身,再动脑。” “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你觉得对就行了,反正刚刚的事,我是没有恶意。” 雷古勒斯不再多说,众人一齐走回城堡。克莱曼汀要去趟图书馆,便在楼梯口和他们分开,同雷古勒斯相约晚上巡检再见。 周一晚上所谓的第一次战前会议,十四名球员及全部级长都参加。克莱曼汀一开始以为他们会在公休室谈,没想到亨德森把墙上一幅风景画的画框拉长,变成一扇窄门的形状,又默念了一句口令,率先抬脚走进同样被拉长到变形的画面中。 画框连着一间宽广明亮的多边形房间,但看上去并不开阔,因为它被各种物品充斥着,比如一面墙上挂满了巨幅照片,上面有人反复做着一个动作,相框角落则缀有动作名称,想来应该都是魁地奇战术,其中一个男人手一缩袖一抄,并不碰触地收走了金飞贼,大概正是“普伦顿回抄术。”另几面墙前,或者摆着巨大的书架,书籍摆放得并不规矩,想来经常有人翻动;或者立着连顶的展柜,无数奖杯整齐又震撼,但念在学校就一只魁地奇奖杯,这些想必都是纪念用的仿制品;或者悬吊着若干羊皮册,分别记载着所有国际球队以及国家俱乐部球队的信息。 维尔拉·特纳讲出了克莱曼汀的心声:“哇,这么专业,赶上国家队的水平了吧?” “那可比不了。”一个克莱曼汀对不上名字的正式球员说道:“我的舅舅是英格兰国家队的击球手,他带我参观过一次他们的训练总部,人家的资料室,都有我们城堡的礼堂那么大。” 很快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也不错了,其他三个学院则根本负担不起。我们经常赢学院杯,简直太正常了。”一行人纷纷露出感同身受与有荣焉的微笑。 已经找位子坐下的克莱曼汀心想,只要这群人不是聚在一起自吹自擂,斯莱特林确实比其他学院战前准备充分。 最支持她这个想法的,是房间中央一张宽大的长方形木桌,上面安置着一套霍格沃茨魁地奇球场模型,四个桌角分辨立着身穿各院球服的人偶,每个差不多有两只拳头摞起来那么大,五官以及身形和现实情况完全吻合。她看得稀奇,一手捞一只,将两个布莱克拿到手里。布莱克兄弟的面貌都被缩,差异也就缩了,看上去像双胞胎,只能靠服装区分。 “它们可以活动。”雷古勒斯来到她身边,在人偶头顶都按了按。 这下两兄弟更好区分了——一身绿衣的布莱克身体僵硬,英俊的脸上害羞又隐忍,一身红衣的布莱克则不管不顾地哇哇叫起来,对于被人捏在手里相当不悦。 “不会说话?”克莱曼汀恶劣地甩了甩红衣布莱克,任它闹腾得更欢。 “怕它们自己吵架,这是特意的设定。”雷古勒斯也露出一抹笑意:“人偶制作借鉴了巫师棋,不过比棋子更加生动,因为人偶脑袋中空,放了一缕本人或他人的记忆,还能听取命令,自主演示球技。” “这是我们学院学生自己做的?” “对,有人力物力财力,想搞一些发明,不难。” 克莱曼汀把两只人偶放回桌上,绿衣布莱克乖乖走回球队中,没被按头顶的开关也够安静;红衣布莱克也飞奔向自己的队友,他选择顶着波特的脸的人偶做屏障,警惕地露出一只眼朝她这边张望。 “啪啪啪”,亨德森拍手吸引注意力,安排众人入座,宣布会议开始。克莱曼汀挪到了角落里,撑着沙发一侧的扶手托着腮,听他们你来我往的发言讨论,静静地装花瓶。半个钟头后,他们开始用人偶模拟实战,绿衣红衣的十四只人偶被打开开关放下场。连对真人操练都兴趣寥寥的克莱曼汀,只起身看了看人偶的效果,就又无聊地重新坐了下去。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只除了雷古勒斯提到的一点。他指着波特的人偶问众人:“詹姆·波特今年调成找球手,之前我也观察过他的表现,我只能说,这会是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赞成。”和雷古勒斯同级的追球手说:“原来他是我的对手,扫帚骑得十分不错,和西里斯·布莱克配合得很默契,基本只要球到他手里,别人就很难再抢走了,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换身份。” 另一个男球员嗤笑一声:“大概是觉得找球手更出风头!” 雷古勒斯没理会这句话,而是扭头转向众人道:“波特的调位,对我们而言,有利有弊——利在一对默契的追球手被拆开,西里斯之前被禁赛一年,和新伙伴磨合需要时间,所以首先和格兰芬多比,抢球传球会更加容易;弊在波特踌躇满志,想要上场一展身手,和我的较量会很激烈,我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过,若我果然不敌,我也会尽力用战术阻挠,你们抓紧时间进球得分,争取就算不赢,分数也不能拉下太多。” “过虑了吧,雷格。”帕金森拍上他的肩膀:“格兰芬多今年还少了个唐恩·莱因克尔。上学年格兰芬多那只魁地奇杯,他出力最多。如今他退赛,就算归队的那两个是老将,哪能比得了爱尔兰国家队的签约球员?” “不为过。你们锐意进取,我就保守持重,这样整个球队才能均衡发展。”雷古勒斯也搭上他的肩膀:“一起加油!” 事实证明,人确实应该提前为最坏预想做准备。一周之后的正式比赛,波特的身法精妙绝伦,把飞天扫帚驾驶得如同身体的一部分一般,本来多困难惊险的动作都完成得极其漂亮,引得本院和没有比赛的学院的观众连连欢呼。甚至最后,他还是在斯莱特林观众席正前方抓住了金飞贼,把对手阵营失望的表情作为胜利的第一件奖品。 但雷古勒斯的先见之明也排上了用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比赛以一百六十分比一百九十分结束,这也就是说,如果单看进球数,斯莱特林球队是格兰芬多球队的四倍整。这个差距除了让失败一方的支持者谴责金飞贼存在的不合理性,让波特在格兰芬多学院成为扭转时局定乾坤的英雄,斯莱特林球队的整体士气也并没有因为败北而低落。 下场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在半月后举行,中间夹了一个周末,正好学校组织了霍格莫德村旅行。这周四一早,卢修斯的猫头鹰将一把挂着金玫瑰钥匙坠的钥匙和当天的《预言家日报》一起送来。克莱曼汀认出那是金玫瑰酒吧的房间钥匙,并且还是把门钥匙,卢修斯的意思昭然若揭。 到了晚上,她收拾了几件衣物几本书,坐在床头思考了许久,才捏着钥匙念“门托斯”,从霍格沃茨城堡地下室的寝室转移到对角巷上的金玫瑰酒吧的顶层套房。 端坐在书桌后面的卢修斯立即惊喜地抬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说着起身走过来,拥住她热吻一番。 “想我了没?”卢修斯在她耳边轻声问。 “估计——”克莱曼汀斟酌道:“没你想我的多?” “你该有这样的自信。不过,曼汀,你抢了我的台词。这话由你来说,味道就不对了。” “想看看你被我抢词后还能说什么?” “无话可说,我就不能行动了?” “修斯”克莱曼汀装作哀怨地抵住他的胸膛:“你都对我无话可说了!难道你对我厌倦了吗?” “真难得见你说笑。”卢修斯宽容地一笑:“最近心情很不坏?” “唔,好像没理由坏啊?” “怎么没理由?你的生活里,暂时缺了我。” “修斯,你真不懂事。”克莱曼汀嗔了一眼。 卢修斯表情一顿:“你还是这世上第一个敢说这句话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1-169 星火 “你回想一下我们的对话,辨辨里头的逻辑,若我们易地而处,你怎么说才能让我开心?”克莱曼汀看似随意往他身上一靠,一只手却背着他紧张地攥紧:“不如你给我做个示范?” “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是个难题。”卢修斯思考了片刻才说:“或许可以说——平时心情不坏,此时心情更好,你不是我伤心的理由?” “答得真漂亮!”克莱曼汀笑着仰起头:“那我就说——平时心情不坏,此时心情更好,你不是我伤心的理由。” “曼汀”卢修斯失笑地摇头:“你再次抢了我的词,还来回答我的问题。” “是你教的。能教不能用吗?” “能,能。” “我已经用了。” “是,而且,你赢了!” 克莱曼汀重新趴在他胸口,偷偷地吐了一口气,感觉心跳趋于平缓。她暗地里为自己加十分,为她第一次化被动为主动,不在话语上由他牵着鼻子走。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有什么用?眼下自然没有什么大用,甚至把她显得家子气了。但它可以是个开端。卢修斯用他的感情编织了一张,若她再不挣扎回头,任由自己越陷越深,那么已经不难预见,她迟早有身不由己却又恨他不起的一天。 对于这些,她之前未必毫无所觉,但终究有些放任自流,直到有人对她当头棒喝。 简言之,他的控制欲包裹着糖衣,她如果继续听之任之,要么成为甜药的奴隶,病态麻木地攀附而活,要么终将会苦到心里,由不得她不断尾求生。 提着一口气把套房住成宿舍,卢修斯看她认真地伏案学习,到底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经历过终极巫师考试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辛苦。直到周六下午,他才强硬一回,拉着她来到霍格莫德村的三条扫帚酒吧。 “若要散步,来这里做什么?”克莱曼汀从座位旁的窗台往下看:“今天学校的学生出来了大半,人多嘴杂,就算我们坐在三楼的包厢里,想清静地喝杯下午茶也不行。” “之前跟你提过,要介绍《预言家日报》发行部部长盖文·卡西迪给你认识。”卢修斯挨着她坐下:“盖文侄子的独生子,也在霍格沃茨上学,今年刚好三年级。盖文没有孩子,待这个侄子犹如亲生,对侄孙自然也爱屋及乌。他们叔侄两人要借着这个日子,和阔别两个多月的辈见一见。等他们重逢过了,就会上来找我们。” “好,听你安排。”克莱曼汀无可有异议。她给自己点了被柠檬水,卢修斯则要了份红醋栗朗姆酒。 盖文·卡西迪没让他们久等,而且叔侄两人还一起到了。卡西迪和卢修斯亲切地问候过后,先解释说他的侄孙之所以没跟来,是因为今天第一次被允许喝火焰威士忌,结果一杯下肚直接醉得不省人事。卢修斯表示理解,为双方做了介绍。 “这是我的女朋友,克莱曼汀·卡罗,已经七年级了,也在斯莱特林学院。” “这是盖文·卡西迪,我跟你提到过,这是格罗夫·卡西迪,他也为日报工作,是民生版块的常驻记者。” 叔侄两人向克莱曼汀行了吻手礼,这无疑因为卢修斯才给了她面子。格罗夫·卡西迪的名字,克莱曼汀有些印象,原因在于他直白犀利的文风。他的学院出身她读不出来,现在也看不出来,但既然能和卢修斯坐到一起,起码不可能是格兰芬多。 又两份威士忌送上来,此时四人已相谈甚欢,虽然克莱曼汀开口不算多,但丝毫没有觉得被冷落,这大概就是新闻行业人才的本事。他们聊的自然也是一些时事,卡西迪的口才远不如笔力,但目光炯炯且态度认真,是个心中藏着簿子的人。 三位男士的威士忌都见了底,刚向罗斯默塔夫人再点过,主街道上忽然爆出一阵骚动。克莱曼汀对面的卡西迪豁然起身,凭着对新闻的直觉,立马探身往外张望。克莱曼汀也借座位之便,一扭头就看到了现场。 从霍格莫德村连着田野的尽头,奔来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巫,手中挟持了另一个女士。她们后边紧追着五名傲罗。逃跑的女巫被人质拖累,想再幻影移形却力不从心,加上人群中又有人越众而出,拿魔杖将身上的衣服变形,直接在女巫前方拦截,女巫很快被出勤和休假的傲罗们联手包围。 “克丽丝多·里夫!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束手就擒吧!”领头的傲罗大声喊话,近十根魔杖指向同一目标。 里夫没有应答,只是一个劲地朝人群中张望,似乎在期待什么帮手。 “是里夫。”克莱曼汀回头告诉卢修斯:“看样子,这就要被抓了。” 卢修斯半起身扫了一眼就坐了回去:“不奇怪,她挟持的是她母亲,她的行踪会暴露,恐怕是自投罗。” 那边喊话还在继续:“里夫,不要心存侥幸!你以为你先杀幼弟,如今再杀继父,挟持生母,你还会有朋友吗?没有人愿意帮助你。快快放下武器,跟我回魔法部!” “我没有弟弟,没有一个麻瓜弟弟!”如同被踩到痛脚,里夫忽然号叫道:“那不是我弟弟,我的母亲是女巫,她怎么能生出麻瓜!” 她低下头,逼问被她用手臂勒住脖子的女士:“妈,对不对?我没有弟弟,对不对?” “克丽,咳咳,别自欺欺人,亚力士怎么不是你的,咳,弟弟。”女士断断续续地反驳:“他不是麻瓜,他只是没有魔法,是,是哑炮” “不,他不是!”里夫朝她怒吼:“他有个麻瓜父亲,他连哑炮也算不上,他只是个麻瓜!是个废物!妈啊!你是女巫啊,血统纯正的世家淑女啊,你为什么要嫁给麻瓜,还生下麻瓜,自甘堕落!” “那你也c也不能杀了他们” “为什么不能杀?他们该杀!麻瓜就是这么可恨!你那个麻瓜丈夫,抢走我的母亲,住进我房子,用他愚蠢的好奇心,让我丢了未婚夫,丢了工作,丢了朋友!来了一个麻瓜,我从此一无所有!他给你灌了什么魔药,你竟然愿意给他生孩子,还要卖掉房子换英镑,去跟更多的麻瓜做邻居!妈,你做为女巫的尊严呢?” 似乎是情绪太过波动,里夫勒人的力道松懈,里夫夫人的气顺了一些,竟不顾场合地劝解女儿:“克丽,戴纳没有错,他c他只是想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你工资少,我找不到工作,魔法界还物价高,搬去麻瓜中间,省钱不说,我还能找零活,你这么优秀,也能拿更高的薪金” “住嘴!住嘴!”她的话适得其反地让里夫暴起:“你疯了!真的疯了!你竟然想给那种垃圾干活!你还想拉着我一起疯!我宁愿做贫穷的黑巫师,整天在翻倒巷里游荡,也不会要麻瓜的臭钱!” “喂!里夫,嘴巴放干净点!”一个傲罗忍不住出来喝止。 “干你何事!”里夫扭头吼他,却又面现了然:“我知道了,我骂到你的父母了对吗?你是泥巴种,我猜得对不对?” “闭嘴!不许说这个词!”傲罗的魔杖尖喷出一线红光:“昏昏倒地!” “盔甲护身!”里夫略显费力地挡住他的攻击:“瞧瞧,瞧瞧这对比!我骂垃圾,你让我闭嘴,我一说泥巴种,你就要攻击,你父母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承认了吧,其实你已经看不起麻瓜,否则他们养你十年,你怎么不回去孝顺他们?去啊,折断你的魔杖,忘记你的咒语,回去做你们骄傲的麻瓜啊!” 那傲罗还想动手,却被同伴拦住,提醒他心人质:“她连幼弟和继父都杀,说不定敢对生母动手。这么多人看着,要是我们逼死人质,这傲罗就当到头了!” 里夫不管对方回不回应,再次低头和她母亲说话:“妈,你看,我对你多好!我们是巫师,你要堕落,我就拉你上来,不会不管你!不过杀两个人,这算的了什么?麻瓜的命,垃圾一样——不值钱!” “克丽”又被勒紧咽喉的里夫夫人艰难地叫着女儿的昵称。 “里夫,你连你母亲都要杀吗?你还有没有人性!”带头的傲罗见她呼吸不畅,忍不住高声呵斥她的恶行。 但里夫既没有松手,也没有辩解,而是诡异地弯了弯嘴角,将魔杖指向母亲的额头,绿色的光芒在杖尖闪动:“妈,你让麻瓜毁了我,毁了我们的家,你迟早会后悔的。不过,别怕,我来帮你解脱!一切” “通通石化!” “除你武器!” “四分五裂!” “皆”里夫未念完咒语的嘴唇在白光中僵硬,一道红光打掉了她的魔杖,另一道同样以魔杖为目标的绿光,却击中了她的手掌,一道裂缝从她掌心崩开,在一息之间蔓延到全身。 在咒语光芒中下意识地闭眼的里夫夫人感到勒着她的手臂先是一沉,接着骤然消失,原本倚靠在女儿身上的她失去重心,仰头跌进一片灰烬之中,后脑勺的撞击让她眼前发蒙,只能愣愣地望着惨白的天空。 远近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 在这片可怕的死寂中,里夫夫人慢慢回过神来,手脚颤抖地翻过身,跪在地上,一只手想去触碰那些灰烬,却又迟迟不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拔起头颅,将仇恨的目光投向前方,那是方才三道咒语先后射来的方向:“凶手!杀人凶手!你们还我的克丽,还我女儿!啊——” 凄厉的嘶喊刺破空气,搅乱寒风,惊飞了田野上一只黑色的乌鸦,几声“呱呱”的啼叫被留下,如同回应,如同嘲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1-169 星火 “你回想一下我们的对话,辨辨里头的逻辑,若我们易地而处,你怎么说才能让我开心?”克莱曼汀看似随意往他身上一靠,一只手却背着他紧张地攥紧:“不如你给我做个示范?” “好吧,我承认,这确实是个难题。”卢修斯思考了片刻才说:“或许可以说——平时心情不坏,此时心情更好,你不是我伤心的理由?” “答得真漂亮!”克莱曼汀笑着仰起头:“那我就说——平时心情不坏,此时心情更好,你不是我伤心的理由。” “曼汀”卢修斯失笑地摇头:“你再次抢了我的词,还来回答我的问题。” “是你教的。能教不能用吗?” “能,能。” “我已经用了。” “是,而且,你赢了!” 克莱曼汀重新趴在他胸口,偷偷地吐了一口气,感觉心跳趋于平缓。她暗地里为自己加十分,为她第一次化被动为主动,不在话语上由他牵着鼻子走。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有什么用?眼下自然没有什么大用,甚至把她显得家子气了。但它可以是个开端。卢修斯用他的感情编织了一张,若她再不挣扎回头,任由自己越陷越深,那么已经不难预见,她迟早有身不由己却又恨他不起的一天。 对于这些,她之前未必毫无所觉,但终究有些放任自流,直到有人对她当头棒喝。 简言之,他的控制欲包裹着糖衣,她如果继续听之任之,要么成为甜药的奴隶,病态麻木地攀附而活,要么终将会苦到心里,由不得她不断尾求生。 提着一口气把套房住成宿舍,卢修斯看她认真地伏案学习,到底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也是经历过终极巫师考试的人,自然明白其中的辛苦。直到周六下午,他才强硬一回,拉着她来到霍格莫德村的三条扫帚酒吧。 “若要散步,来这里做什么?”克莱曼汀从座位旁的窗台往下看:“今天学校的学生出来了大半,人多嘴杂,就算我们坐在三楼的包厢里,想清静地喝杯下午茶也不行。” “之前跟你提过,要介绍《预言家日报》发行部部长盖文·卡西迪给你认识。”卢修斯挨着她坐下:“盖文侄子的独生子,也在霍格沃茨上学,今年刚好三年级。盖文没有孩子,待这个侄子犹如亲生,对侄孙自然也爱屋及乌。他们叔侄两人要借着这个日子,和阔别两个多月的辈见一见。等他们重逢过了,就会上来找我们。” “好,听你安排。”克莱曼汀无可有异议。她给自己点了被柠檬水,卢修斯则要了份红醋栗朗姆酒。 盖文·卡西迪没让他们久等,而且叔侄两人还一起到了。卡西迪和卢修斯亲切地问候过后,先解释说他的侄孙之所以没跟来,是因为今天第一次被允许喝火焰威士忌,结果一杯下肚直接醉得不省人事。卢修斯表示理解,为双方做了介绍。 “这是我的女朋友,克莱曼汀·卡罗,已经七年级了,也在斯莱特林学院。” “这是盖文·卡西迪,我跟你提到过,这是格罗夫·卡西迪,他也为日报工作,是民生版块的常驻记者。” 叔侄两人向克莱曼汀行了吻手礼,这无疑因为卢修斯才给了她面子。格罗夫·卡西迪的名字,克莱曼汀有些印象,原因在于他直白犀利的文风。他的学院出身她读不出来,现在也看不出来,但既然能和卢修斯坐到一起,起码不可能是格兰芬多。 又两份威士忌送上来,此时四人已相谈甚欢,虽然克莱曼汀开口不算多,但丝毫没有觉得被冷落,这大概就是新闻行业人才的本事。他们聊的自然也是一些时事,卡西迪的口才远不如笔力,但目光炯炯且态度认真,是个心中藏着簿子的人。 三位男士的威士忌都见了底,刚向罗斯默塔夫人再点过,主街道上忽然爆出一阵骚动。克莱曼汀对面的卡西迪豁然起身,凭着对新闻的直觉,立马探身往外张望。克莱曼汀也借座位之便,一扭头就看到了现场。 从霍格莫德村连着田野的尽头,奔来一个形容狼狈的女巫,手中挟持了另一个女士。她们后边紧追着五名傲罗。逃跑的女巫被人质拖累,想再幻影移形却力不从心,加上人群中又有人越众而出,拿魔杖将身上的衣服变形,直接在女巫前方拦截,女巫很快被出勤和休假的傲罗们联手包围。 “克丽丝多·里夫!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束手就擒吧!”领头的傲罗大声喊话,近十根魔杖指向同一目标。 里夫没有应答,只是一个劲地朝人群中张望,似乎在期待什么帮手。 “是里夫。”克莱曼汀回头告诉卢修斯:“看样子,这就要被抓了。” 卢修斯半起身扫了一眼就坐了回去:“不奇怪,她挟持的是她母亲,她的行踪会暴露,恐怕是自投罗。” 那边喊话还在继续:“里夫,不要心存侥幸!你以为你先杀幼弟,如今再杀继父,挟持生母,你还会有朋友吗?没有人愿意帮助你。快快放下武器,跟我回魔法部!” “我没有弟弟,没有一个麻瓜弟弟!”如同被踩到痛脚,里夫忽然号叫道:“那不是我弟弟,我的母亲是女巫,她怎么能生出麻瓜!” 她低下头,逼问被她用手臂勒住脖子的女士:“妈,对不对?我没有弟弟,对不对?” “克丽,咳咳,别自欺欺人,亚力士怎么不是你的,咳,弟弟。”女士断断续续地反驳:“他不是麻瓜,他只是没有魔法,是,是哑炮” “不,他不是!”里夫朝她怒吼:“他有个麻瓜父亲,他连哑炮也算不上,他只是个麻瓜!是个废物!妈啊!你是女巫啊,血统纯正的世家淑女啊,你为什么要嫁给麻瓜,还生下麻瓜,自甘堕落!” “那你也c也不能杀了他们” “为什么不能杀?他们该杀!麻瓜就是这么可恨!你那个麻瓜丈夫,抢走我的母亲,住进我房子,用他愚蠢的好奇心,让我丢了未婚夫,丢了工作,丢了朋友!来了一个麻瓜,我从此一无所有!他给你灌了什么魔药,你竟然愿意给他生孩子,还要卖掉房子换英镑,去跟更多的麻瓜做邻居!妈,你做为女巫的尊严呢?” 似乎是情绪太过波动,里夫勒人的力道松懈,里夫夫人的气顺了一些,竟不顾场合地劝解女儿:“克丽,戴纳没有错,他c他只是想让我们生活得更好一些。你工资少,我找不到工作,魔法界还物价高,搬去麻瓜中间,省钱不说,我还能找零活,你这么优秀,也能拿更高的薪金” “住嘴!住嘴!”她的话适得其反地让里夫暴起:“你疯了!真的疯了!你竟然想给那种垃圾干活!你还想拉着我一起疯!我宁愿做贫穷的黑巫师,整天在翻倒巷里游荡,也不会要麻瓜的臭钱!” “喂!里夫,嘴巴放干净点!”一个傲罗忍不住出来喝止。 “干你何事!”里夫扭头吼他,却又面现了然:“我知道了,我骂到你的父母了对吗?你是泥巴种,我猜得对不对?” “闭嘴!不许说这个词!”傲罗的魔杖尖喷出一线红光:“昏昏倒地!” “盔甲护身!”里夫略显费力地挡住他的攻击:“瞧瞧,瞧瞧这对比!我骂垃圾,你让我闭嘴,我一说泥巴种,你就要攻击,你父母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承认了吧,其实你已经看不起麻瓜,否则他们养你十年,你怎么不回去孝顺他们?去啊,折断你的魔杖,忘记你的咒语,回去做你们骄傲的麻瓜啊!” 那傲罗还想动手,却被同伴拦住,提醒他心人质:“她连幼弟和继父都杀,说不定敢对生母动手。这么多人看着,要是我们逼死人质,这傲罗就当到头了!” 里夫不管对方回不回应,再次低头和她母亲说话:“妈,你看,我对你多好!我们是巫师,你要堕落,我就拉你上来,不会不管你!不过杀两个人,这算的了什么?麻瓜的命,垃圾一样——不值钱!” “克丽”又被勒紧咽喉的里夫夫人艰难地叫着女儿的昵称。 “里夫,你连你母亲都要杀吗?你还有没有人性!”带头的傲罗见她呼吸不畅,忍不住高声呵斥她的恶行。 但里夫既没有松手,也没有辩解,而是诡异地弯了弯嘴角,将魔杖指向母亲的额头,绿色的光芒在杖尖闪动:“妈,你让麻瓜毁了我,毁了我们的家,你迟早会后悔的。不过,别怕,我来帮你解脱!一切” “通通石化!” “除你武器!” “四分五裂!” “皆”里夫未念完咒语的嘴唇在白光中僵硬,一道红光打掉了她的魔杖,另一道同样以魔杖为目标的绿光,却击中了她的手掌,一道裂缝从她掌心崩开,在一息之间蔓延到全身。 在咒语光芒中下意识地闭眼的里夫夫人感到勒着她的手臂先是一沉,接着骤然消失,原本倚靠在女儿身上的她失去重心,仰头跌进一片灰烬之中,后脑勺的撞击让她眼前发蒙,只能愣愣地望着惨白的天空。 远近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 在这片可怕的死寂中,里夫夫人慢慢回过神来,手脚颤抖地翻过身,跪在地上,一只手想去触碰那些灰烬,却又迟迟不敢。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拔起头颅,将仇恨的目光投向前方,那是方才三道咒语先后射来的方向:“凶手!杀人凶手!你们还我的克丽,还我女儿!啊——” 凄厉的嘶喊刺破空气,搅乱寒风,惊飞了田野上一只黑色的乌鸦,几声“呱呱”的啼叫被留下,如同回应,如同嘲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1-170 歌鸲 “嘭!”伴随着一声乍响,一股紫色烟雾在克莱曼汀身边弥漫开来。她反射性地侧开身子,诧异地扭头看向声源——卡西迪举着一个黑壳相机,镜筒直指远处的事发现场。话说他是从哪儿掏出这玩意的? “格罗夫!”卡西迪拍拍自家侄子的肩膀,带着歉意地微笑看着卢修斯:“发生了这件大事,出版社很可能会加印一份晚报,我职责所在,格罗夫刚好也获得了第一手资料,我们恐怕不得不先告辞了。” 卢修斯不动如山地瞥向窗外:“事情还没完,你们不继续看下去吗?” “总部肯定已经派出了记者。”卡西迪答道:“不过,那就是明天早报的内容了。” “也好。”卢修斯站起身:“你们恐怕得忙一阵子了。我们再联系!” “再联系!”卡西迪招呼了下已经收起相机的侄子,和克莱曼汀颔首致意,直接用幻影移形从原地消失。 包厢里只剩两人时,卢修斯再次坐下来,取过克莱曼汀的蜂蜜水润了润嘴唇:“曼汀,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克莱曼汀也坐下,不再去关注窗外。三条扫帚酒吧离冲突的中心有段距离,她听不清那些人的对话,只看到里夫似乎要用索命咒弑母,不过在绿光射出之前,就被傲罗联手击毙。这种人伦大戏,观感并不愉快,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若有一个人,她得罪过你,却突然写信向你求救。眼下,她拿出不什么酬劳,只许诺今后加倍报答。”卢修斯描述了一种情况:“这样的话,你会答应她吗?” “你用了‘她’”克莱曼汀不由很不解:“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确实曾有。”卢修斯措辞严谨。 “我不能肯定地回答会或者不会。”克莱曼汀用食指尖敲了敲桌面:“估计一要看她曾经得罪我的程度,二要看她所求之事难不难,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至于酬劳,就算许诺加倍,也是空口白话,不算是加分项。” “如果要有这两层考量——”卢修斯认真地看着她:“曼汀,克丽丝多·里夫曾挟持过你,你讨厌她吗?” “里夫?她”克莱曼汀忽然升起一个猜测:“你说的人,就是里夫?” “对。”卢修斯从口袋里取出一物——是一块四角对折的手帕,包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几乎力透纸背:“昨天下午,我收到了一封她的来信。” 斯莱特林向来尊重他人隐私,既然是信件,卢修斯还没有主动要求她看,她便没有伸手去拿,只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是里夫向你求助?什么事方便说吗?” “关于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那能是什么事?我刚刚还亲眼见到,她要对她用索命咒!她想让你帮她母亲收尸吗?” “不,曼汀,这中间有误会。”卢修斯微微皱眉:“此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怕是说不清楚。曼汀,你就先回答我,你是否讨厌她。这很重要,我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得罪过你的人,除非他或她已经得到你的原谅。” “只就事论事的话,我没有耿耿于怀,反正那时你给了她假加隆,也算帮我出了口气。”克莱曼汀话锋一转:“但要是她真的想杀她的母亲,就算这事和我无关,那我也决定厌恶她。” “我明白了。”卢修斯直接抓住信纸起身:“远处那一滩浑水,我得去蹚一蹚了。曼汀,你留在这里,下面人多,心误伤。” “等等,修斯。”克莱曼汀抓住他的手臂:“我共说了两层考量,你只关注了第一层,那第二层要怎么办?” “难题和麻烦,我向来不怕,不过,更重要的是——”卢修斯微微一笑:“曼汀,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处理好了,将会有很大好处,虽然不是让马尔福家族直接受益。” “那我就放心了。”克莱曼汀松开了手,抚过她抓出的褶皱:“你自己也心。” “放心!”卢修斯拍了拍她的手,由她帮着穿上大衣,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克莱曼汀倚在窗台上,看着他走出酒吧,用手杖分离人群,顺利地走进冲突圈内。 “戈尔先生,日安!”卢修斯停在为首的傲罗身边:“没想到您身为傲罗办公室主任,竟然亲自出面处理克丽丝多·里夫的案子。” “卢修斯·马尔福!”戈尔警惕地打量他几眼:“这里是傲罗办案,你插进来做什么?” “我自然不想和傲罗有牵扯,我可是良民。” “呵” 对他的嗤笑声丝毫不以为忤,卢修斯风度翩翩地继续说:“我来,是因为她们——”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地上的里夫夫人,以及一堆灰烬。 “我可不知道马尔福还跟里夫家有亲戚,否则,您的心可真够冷的!”戈尔讽刺道。 “当然不是亲戚,我只是克丽丝多·里夫生前求助过的人。”卢修斯将手中的信纸一甩:“这就是里夫写给我的信,现在看成遗书也不为过。” 戈尔盯着那张纸,迟疑中没有作答。 “您不用担心它的真伪,事后您可以随便检查。我在魔法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冒着荣誉受损的危险,公然在大众面前弄虚作假,毕竟,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卢修斯故意问道:“难道您就不疑惑,大家就不疑惑,她消失多日,潜逃无踪,本来还能躲得更久,为什么却忽然出现,还杀死她的麻瓜继父,并且挟持了她的生母?” 他的声线略微拔高:“还有刚刚——你们真的全部都认为,里夫要杀死她的母亲?” 他此言一出,附近的人群便议论纷纷,并且成放射状传递出去。依然伏在地上的里夫夫人踉跄地扑到他和戈尔中间哭诉:“我不相信!我第一个不相信!那是我女儿啊,我的克丽,她怎么会杀我!” 之前被里夫嘲讽过c刚刚又对她施咒的傲罗忍不住开口反驳:“她的魔杖马上就放出绿光了,她都杀了两个人了,在杀人犯眼里,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难道傲罗总是这么恶意地揣测犯人?”卢修斯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我承认,很多人——特别是格兰芬多出身的巫师——都认为,斯莱特林总是出黑巫师,沉迷于黑魔法黑魔药,以折磨人杀人为乐子。这种固有偏见,我今天不反驳,我的关注点很明确。我便问问这位傲罗先生——难道只有索命咒会伴随绿光吗?” “当然不是,你不用质疑我的职业素质!”傲罗大声辩解:“可大家都看到刚才的情形了,她挟持着自己的母亲,已经被逼急了,除了杀人泄愤还能做什么?” 戈尔本能地觉察到不对,但没能拦住冲动的手下。 “还能做什么?”卢修斯把信纸高高扬起:“答案就在这份信里。为了解答你的疑惑,也不让大家被蒙蔽,我们不如现在就把它读给所有人听!” 人群立即爆出一片附和声,让戈尔等众傲罗骑虎难下。卢修斯微微笑了笑,指住附近一名学生:“你来帮我们个忙如何,先生?正好,你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不会有人质疑你被我私下收买,当然,我也不会做这种愚弄大众的事。你只需一五一十地朗读这封信,如何?” 被选中的学生还没有表态,就被身边的朋友推了一把,直接越众而出。不过他本人也很快挺胸抬头地站直:“我很乐意为大家服务,帮大家解惑!” “好!”卢修斯一击掌,回头看向戈尔:“戈尔先生,主任阁下,您没有异议吧?” “那c那就读读。”戈尔勉强点了点头。 男学生激动地接住信纸,清了清嗓子,先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声音洪亮!” “你竟然已经掌握了这个咒语!你很不错!”卢修斯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请开始!” “我开始念了——尊敬的马尔福先生”男学生的声音瞬间传遍整条街,无数人停下手头动作凝神倾听:“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给您写信,更没有资格请求您的帮助。我这样的人,还得罪过您,也不值得您来帮助。但是,昨晚我偷偷探望母亲的时候,听她提起您曾受黑魔王指示,遵照c遵照‘珍惜每一滴纯净的巫师血液’的理念” 他在此处稍微停了停,人群也低低交流一阵。卢修斯面色不改地示意他继续。 “想要替我走动,帮我减罪。我真是——何德何能啊!梅林可见,我c我庆幸生而为纯血”又一次中断,男学生一脸抵触,但还是读了下去:“最后您的计划,虽然因为母亲的失误夭折,可我仍然万分感激您,也感激伟大的黑魔王——他最懂得巫师的珍贵和体面,尊严与荣耀。而且,您二位的善举,让我燃起希望,生出一个计划。” 知道重点就要来了,不少人调整姿态,更加专心地去听:“请您耐心听我讲,并先原谅我的冒昧。我知道这周六,霍格沃茨的学生会到霍格莫德村一日游,您肯定也会和您的女友相聚。我打算在这天,把我母亲从那个麻瓜男人身边带走。我可能会遇到傲罗,但我没有生命危险,傲罗不能用不可饶恕咒。我会消除她的记忆——这很重要——再去魔法部自首。”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纷纷相互对视,肯定遗忘咒的光亮也是绿色的。 “我还没念完”男学生提醒了一句,深吸口气再接再厉:“我的请求就是,请您代为照顾我母亲一段时间。我只杀了两个麻瓜,罪不至死,最可能被判的刑是没收魔杖,送进阿兹卡班。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在牢中,我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狱,和母亲团圆。您若能答应我,您的大恩大德,我会牢记一辈子,今后做牛做马,任您驱使。此致敬礼。克丽丝多·里夫。1977年11月1八日。我念完了,悄声细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里夫夫人捂着脸哭号:“我的克丽是斯莱特林,她怎么会对我动手呢?我也是纯血女巫啊!她被误杀啦!我的克丽!你死得好冤啊!” 退回人群的男学生拉了拉一个胸前贴着拉文克劳院徽的女生:“她为什么会说是冤枉?她女儿杀了人,一命偿一命,哦不,一命偿两命,这不是很正常?” “不一样。”女生面色复杂地解释:“里夫在信里也说了,她就算杀了两个麻瓜,也不会被判处死刑。巫师的命和麻瓜的命在巫师的法律中,并不等价。” “怎么能这样!”男学生愤怒地抱怨。 “传统如此。”女生微微叹息:“你也是巫师,不必为麻瓜抱不平。” 戈尔一脸严峻地质问卢修斯:“就算我们误杀里夫,她不是都向你求助了?刚刚恐怕就是在找你,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他的问题也让附近人群稍稍静了静。 “很简单。我不知道该不该帮她。”卢修斯摊手:“她得罪过我,我受命于黑魔王,已经不计前嫌地帮了她一次,最后却被搅黄了,是个人都要有些脾气。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戈尔身边的几名傲罗:“她既然已经有伏法的思想准备,是去自首还是被抓,在我看来区别不大。就算我接受求助,我要做的也不过是,等你们把她带走了,我再接手她的母亲。” 他重重叹了口气:“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生命危险。您的手下魔法学得太好,施咒也太快,不听完听清里夫念什么咒语,就配合默契地结束了她的性命,让我不得不提前出面,帮一位死者澄清误会。” “那是意外,我们没有向她发致死的咒语!”一名傲罗叫嚷道:“我们就想制服她!这我们没有做错!” “即便是办案意外,你们作为当事人,也不能完全免责。”卢修斯一脸可惜地对戈尔摇摇头:“戈尔先生,您的手下该好好读读魔法部的相关法令了。” “不用你担心!”戈尔面色铁青地低吼,接着又扭头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蠢货!”跟马尔福辩斗,简直是把自家把柄送到他手上。 “您如何训练手下,我自然不会围观。”卢修斯上前一步,掺起哭得近乎昏厥的里夫夫人:“按照里夫所托,里夫夫人我便带走了。参照她刚才的态度,我十分遗憾地表示,如果她要求起诉傲罗部,我不得不帮助她,并保护她的安全。这不是为了报酬,事实也是,提供报酬的人已经不在了。你们就当我今日多管一回闲事,为枉死的纯血女巫讨回个公道。” 他的目光扫向人群:“正如我的主上所言——珍惜每一滴纯净的巫师血液。”重提这句话,这一次,无人再非议。 “谢谢您!谢谢您!还有您的主上!”里夫夫人抓住他的手臂:“我的克丽,我的女儿,就靠c就靠”她话还有没说完,便彻底不省人事。 “里夫夫人?”确定她一时难以苏醒,卢修斯直接把人抱起:“我立即送她去圣芒戈,这就失陪了!” 他刚要发动咒语,又低头看向地面:“请仔细收敛里夫的骨灰,我代里夫夫人感谢你们!对了,还有,我女朋友还在三条扫帚酒吧三楼的包厢,戈尔先生,请安排个人帮我传句话,让她晚上坐马车回学校,我得空再写信向她解释。” 卢修斯带人消失以后,众傲罗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戈尔烦躁地招招手:“过来个人,一个收殓骨灰,一个去通知马尔福的女友。” 一名傲罗追问:“他女友是谁啊?” “梅林知道!”戈尔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你管她是谁!找罗斯默塔夫人问问,哪个是马尔福的包厢,要通知的人不就清楚了!” 傲罗开始清理现场,聚拢的人群散开了,但显然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很难平息,而且因为立场不同,关注点不同,各自争执不断。 包厢里的克莱曼汀听完那封信就明白了所有,也理解了卢修斯为什么对她说这件事有好处。若让食死徒正当合理地参与其中,那么它将不仅仅关于执法事故和犯人人权,还基于死者的血统c思想和行为,如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火星飘上炸药的引线一样,挑破了英国魔法界中一个沉淀已久的历史矛盾。而且这一次,他们手中高举的旗帜,甚至像在为正义挥动。。 她默默咽了一口蜂蜜水,心道果然,风雨欲来,邓布利多对内乱的预感没有错。当然,这在她看来,更是命运的不可抗拒性。既定轨道之上,无论这辈子黑魔王如何不一样,有些本质不会改变,有些事情终将发生。 传话的傲罗很快就来敲门了,但对克莱曼汀的态度略差,好像自认吃了个哑巴亏,就算迁怒了也理直气壮。克莱曼汀没计较这些,谢过他后,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才回金玫瑰酒吧收拾东西。 霍格沃茨的马车向来停在霍格莫德村头,克莱曼汀到得较早,刚登上一辆马车,等再来三名乘客就发车,忽然听到不远处爆出一阵哭声。 她从车窗里探头向外张望,便见一个年龄不大的赫奇帕奇女生蹲在地上痛哭,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看见夜骐了” 哭声很快连成一片,显然单就傲罗公然失手杀人这一事实,给很多围观的学生都造成不的冲击。有紧随其后的格兰芬多女生热心地询问,得到这个回答后也和同伴们面现戚戚然,其中一人想到个振奋情绪的方式:“我提议,我们唱首轻快的歌吧!说不定有帮助!” 众女生都赞成,让她先起个头。那女生想了想,张嘴便开始唱——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这首歌听得克莱曼汀一愣。麻瓜中确实有些个童谣,若是年代久远广为传唱,也能流行到巫师中间,鹅妈妈童谣系列就是如此。这女生唱出《谁杀了知更鸟》,到底是有意联想,还是随意选取?她是否明白这首童谣的寓意? 若要她猜,恐怕不懂的人居多,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合唱,轻快的女声逐渐连成一片,众人的表情也逐渐松缓。 三名斯莱特林学生登上马车,同她这位级长问候完,都低头坐下不发一言。夜骐开始走动,歌声被抛在后面,但歌词依旧清晰,带着一种残酷的天真和无知。 “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 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 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启事—— 告所在有关者, 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 麻雀将受审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1-170 歌鸲 “嘭!”伴随着一声乍响,一股紫色烟雾在克莱曼汀身边弥漫开来。她反射性地侧开身子,诧异地扭头看向声源——卡西迪举着一个黑壳相机,镜筒直指远处的事发现场。话说他是从哪儿掏出这玩意的? “格罗夫!”卡西迪拍拍自家侄子的肩膀,带着歉意地微笑看着卢修斯:“发生了这件大事,出版社很可能会加印一份晚报,我职责所在,格罗夫刚好也获得了第一手资料,我们恐怕不得不先告辞了。” 卢修斯不动如山地瞥向窗外:“事情还没完,你们不继续看下去吗?” “总部肯定已经派出了记者。”卡西迪答道:“不过,那就是明天早报的内容了。” “也好。”卢修斯站起身:“你们恐怕得忙一阵子了。我们再联系!” “再联系!”卡西迪招呼了下已经收起相机的侄子,和克莱曼汀颔首致意,直接用幻影移形从原地消失。 包厢里只剩两人时,卢修斯再次坐下来,取过克莱曼汀的蜂蜜水润了润嘴唇:“曼汀,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克莱曼汀也坐下,不再去关注窗外。三条扫帚酒吧离冲突的中心有段距离,她听不清那些人的对话,只看到里夫似乎要用索命咒弑母,不过在绿光射出之前,就被傲罗联手击毙。这种人伦大戏,观感并不愉快,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若有一个人,她得罪过你,却突然写信向你求救。眼下,她拿出不什么酬劳,只许诺今后加倍报答。”卢修斯描述了一种情况:“这样的话,你会答应她吗?” “你用了‘她’”克莱曼汀不由很不解:“还真有这样一个人?” “确实曾有。”卢修斯措辞严谨。 “我不能肯定地回答会或者不会。”克莱曼汀用食指尖敲了敲桌面:“估计一要看她曾经得罪我的程度,二要看她所求之事难不难,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至于酬劳,就算许诺加倍,也是空口白话,不算是加分项。” “如果要有这两层考量——”卢修斯认真地看着她:“曼汀,克丽丝多·里夫曾挟持过你,你讨厌她吗?” “里夫?她”克莱曼汀忽然升起一个猜测:“你说的人,就是里夫?” “对。”卢修斯从口袋里取出一物——是一块四角对折的手帕,包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几乎力透纸背:“昨天下午,我收到了一封她的来信。” 斯莱特林向来尊重他人隐私,既然是信件,卢修斯还没有主动要求她看,她便没有伸手去拿,只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是里夫向你求助?什么事方便说吗?” “关于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那能是什么事?我刚刚还亲眼见到,她要对她用索命咒!她想让你帮她母亲收尸吗?” “不,曼汀,这中间有误会。”卢修斯微微皱眉:“此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怕是说不清楚。曼汀,你就先回答我,你是否讨厌她。这很重要,我不会帮助任何一个得罪过你的人,除非他或她已经得到你的原谅。” “只就事论事的话,我没有耿耿于怀,反正那时你给了她假加隆,也算帮我出了口气。”克莱曼汀话锋一转:“但要是她真的想杀她的母亲,就算这事和我无关,那我也决定厌恶她。” “我明白了。”卢修斯直接抓住信纸起身:“远处那一滩浑水,我得去蹚一蹚了。曼汀,你留在这里,下面人多,心误伤。” “等等,修斯。”克莱曼汀抓住他的手臂:“我共说了两层考量,你只关注了第一层,那第二层要怎么办?” “难题和麻烦,我向来不怕,不过,更重要的是——”卢修斯微微一笑:“曼汀,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处理好了,将会有很大好处,虽然不是让马尔福家族直接受益。” “那我就放心了。”克莱曼汀松开了手,抚过她抓出的褶皱:“你自己也心。” “放心!”卢修斯拍了拍她的手,由她帮着穿上大衣,然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克莱曼汀倚在窗台上,看着他走出酒吧,用手杖分离人群,顺利地走进冲突圈内。 “戈尔先生,日安!”卢修斯停在为首的傲罗身边:“没想到您身为傲罗办公室主任,竟然亲自出面处理克丽丝多·里夫的案子。” “卢修斯·马尔福!”戈尔警惕地打量他几眼:“这里是傲罗办案,你插进来做什么?” “我自然不想和傲罗有牵扯,我可是良民。” “呵” 对他的嗤笑声丝毫不以为忤,卢修斯风度翩翩地继续说:“我来,是因为她们——”他修长的手指指向地上的里夫夫人,以及一堆灰烬。 “我可不知道马尔福还跟里夫家有亲戚,否则,您的心可真够冷的!”戈尔讽刺道。 “当然不是亲戚,我只是克丽丝多·里夫生前求助过的人。”卢修斯将手中的信纸一甩:“这就是里夫写给我的信,现在看成遗书也不为过。” 戈尔盯着那张纸,迟疑中没有作答。 “您不用担心它的真伪,事后您可以随便检查。我在魔法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会冒着荣誉受损的危险,公然在大众面前弄虚作假,毕竟,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卢修斯故意问道:“难道您就不疑惑,大家就不疑惑,她消失多日,潜逃无踪,本来还能躲得更久,为什么却忽然出现,还杀死她的麻瓜继父,并且挟持了她的生母?” 他的声线略微拔高:“还有刚刚——你们真的全部都认为,里夫要杀死她的母亲?” 他此言一出,附近的人群便议论纷纷,并且成放射状传递出去。依然伏在地上的里夫夫人踉跄地扑到他和戈尔中间哭诉:“我不相信!我第一个不相信!那是我女儿啊,我的克丽,她怎么会杀我!” 之前被里夫嘲讽过c刚刚又对她施咒的傲罗忍不住开口反驳:“她的魔杖马上就放出绿光了,她都杀了两个人了,在杀人犯眼里,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难道傲罗总是这么恶意地揣测犯人?”卢修斯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我承认,很多人——特别是格兰芬多出身的巫师——都认为,斯莱特林总是出黑巫师,沉迷于黑魔法黑魔药,以折磨人杀人为乐子。这种固有偏见,我今天不反驳,我的关注点很明确。我便问问这位傲罗先生——难道只有索命咒会伴随绿光吗?” “当然不是,你不用质疑我的职业素质!”傲罗大声辩解:“可大家都看到刚才的情形了,她挟持着自己的母亲,已经被逼急了,除了杀人泄愤还能做什么?” 戈尔本能地觉察到不对,但没能拦住冲动的手下。 “还能做什么?”卢修斯把信纸高高扬起:“答案就在这份信里。为了解答你的疑惑,也不让大家被蒙蔽,我们不如现在就把它读给所有人听!” 人群立即爆出一片附和声,让戈尔等众傲罗骑虎难下。卢修斯微微笑了笑,指住附近一名学生:“你来帮我们个忙如何,先生?正好,你是格兰芬多的学生,不会有人质疑你被我私下收买,当然,我也不会做这种愚弄大众的事。你只需一五一十地朗读这封信,如何?” 被选中的学生还没有表态,就被身边的朋友推了一把,直接越众而出。不过他本人也很快挺胸抬头地站直:“我很乐意为大家服务,帮大家解惑!” “好!”卢修斯一击掌,回头看向戈尔:“戈尔先生,主任阁下,您没有异议吧?” “那c那就读读。”戈尔勉强点了点头。 男学生激动地接住信纸,清了清嗓子,先用魔杖指向自己的喉咙:“声音洪亮!” “你竟然已经掌握了这个咒语!你很不错!”卢修斯投去一个欣赏的眼神:“请开始!” “我开始念了——尊敬的马尔福先生”男学生的声音瞬间传遍整条街,无数人停下手头动作凝神倾听:“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给您写信,更没有资格请求您的帮助。我这样的人,还得罪过您,也不值得您来帮助。但是,昨晚我偷偷探望母亲的时候,听她提起您曾受黑魔王指示,遵照c遵照‘珍惜每一滴纯净的巫师血液’的理念” 他在此处稍微停了停,人群也低低交流一阵。卢修斯面色不改地示意他继续。 “想要替我走动,帮我减罪。我真是——何德何能啊!梅林可见,我c我庆幸生而为纯血”又一次中断,男学生一脸抵触,但还是读了下去:“最后您的计划,虽然因为母亲的失误夭折,可我仍然万分感激您,也感激伟大的黑魔王——他最懂得巫师的珍贵和体面,尊严与荣耀。而且,您二位的善举,让我燃起希望,生出一个计划。” 知道重点就要来了,不少人调整姿态,更加专心地去听:“请您耐心听我讲,并先原谅我的冒昧。我知道这周六,霍格沃茨的学生会到霍格莫德村一日游,您肯定也会和您的女友相聚。我打算在这天,把我母亲从那个麻瓜男人身边带走。我可能会遇到傲罗,但我没有生命危险,傲罗不能用不可饶恕咒。我会消除她的记忆——这很重要——再去魔法部自首。”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哗然,纷纷相互对视,肯定遗忘咒的光亮也是绿色的。 “我还没念完”男学生提醒了一句,深吸口气再接再厉:“我的请求就是,请您代为照顾我母亲一段时间。我只杀了两个麻瓜,罪不至死,最可能被判的刑是没收魔杖,送进阿兹卡班。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在牢中,我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狱,和母亲团圆。您若能答应我,您的大恩大德,我会牢记一辈子,今后做牛做马,任您驱使。此致敬礼。克丽丝多·里夫。1977年11月1八日。我念完了,悄声细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里夫夫人捂着脸哭号:“我的克丽是斯莱特林,她怎么会对我动手呢?我也是纯血女巫啊!她被误杀啦!我的克丽!你死得好冤啊!” 退回人群的男学生拉了拉一个胸前贴着拉文克劳院徽的女生:“她为什么会说是冤枉?她女儿杀了人,一命偿一命,哦不,一命偿两命,这不是很正常?” “不一样。”女生面色复杂地解释:“里夫在信里也说了,她就算杀了两个麻瓜,也不会被判处死刑。巫师的命和麻瓜的命在巫师的法律中,并不等价。” “怎么能这样!”男学生愤怒地抱怨。 “传统如此。”女生微微叹息:“你也是巫师,不必为麻瓜抱不平。” 戈尔一脸严峻地质问卢修斯:“就算我们误杀里夫,她不是都向你求助了?刚刚恐怕就是在找你,你怎么到现在才出来?”他的问题也让附近人群稍稍静了静。 “很简单。我不知道该不该帮她。”卢修斯摊手:“她得罪过我,我受命于黑魔王,已经不计前嫌地帮了她一次,最后却被搅黄了,是个人都要有些脾气。更何况——”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戈尔身边的几名傲罗:“她既然已经有伏法的思想准备,是去自首还是被抓,在我看来区别不大。就算我接受求助,我要做的也不过是,等你们把她带走了,我再接手她的母亲。” 他重重叹了口气:“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生命危险。您的手下魔法学得太好,施咒也太快,不听完听清里夫念什么咒语,就配合默契地结束了她的性命,让我不得不提前出面,帮一位死者澄清误会。” “那是意外,我们没有向她发致死的咒语!”一名傲罗叫嚷道:“我们就想制服她!这我们没有做错!” “即便是办案意外,你们作为当事人,也不能完全免责。”卢修斯一脸可惜地对戈尔摇摇头:“戈尔先生,您的手下该好好读读魔法部的相关法令了。” “不用你担心!”戈尔面色铁青地低吼,接着又扭头吼了一句:“都给我闭嘴!蠢货!”跟马尔福辩斗,简直是把自家把柄送到他手上。 “您如何训练手下,我自然不会围观。”卢修斯上前一步,掺起哭得近乎昏厥的里夫夫人:“按照里夫所托,里夫夫人我便带走了。参照她刚才的态度,我十分遗憾地表示,如果她要求起诉傲罗部,我不得不帮助她,并保护她的安全。这不是为了报酬,事实也是,提供报酬的人已经不在了。你们就当我今日多管一回闲事,为枉死的纯血女巫讨回个公道。” 他的目光扫向人群:“正如我的主上所言——珍惜每一滴纯净的巫师血液。”重提这句话,这一次,无人再非议。 “谢谢您!谢谢您!还有您的主上!”里夫夫人抓住他的手臂:“我的克丽,我的女儿,就靠c就靠”她话还有没说完,便彻底不省人事。 “里夫夫人?”确定她一时难以苏醒,卢修斯直接把人抱起:“我立即送她去圣芒戈,这就失陪了!” 他刚要发动咒语,又低头看向地面:“请仔细收敛里夫的骨灰,我代里夫夫人感谢你们!对了,还有,我女朋友还在三条扫帚酒吧三楼的包厢,戈尔先生,请安排个人帮我传句话,让她晚上坐马车回学校,我得空再写信向她解释。” 卢修斯带人消失以后,众傲罗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戈尔烦躁地招招手:“过来个人,一个收殓骨灰,一个去通知马尔福的女友。” 一名傲罗追问:“他女友是谁啊?” “梅林知道!”戈尔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你管她是谁!找罗斯默塔夫人问问,哪个是马尔福的包厢,要通知的人不就清楚了!” 傲罗开始清理现场,聚拢的人群散开了,但显然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很难平息,而且因为立场不同,关注点不同,各自争执不断。 包厢里的克莱曼汀听完那封信就明白了所有,也理解了卢修斯为什么对她说这件事有好处。若让食死徒正当合理地参与其中,那么它将不仅仅关于执法事故和犯人人权,还基于死者的血统c思想和行为,如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火星飘上炸药的引线一样,挑破了英国魔法界中一个沉淀已久的历史矛盾。而且这一次,他们手中高举的旗帜,甚至像在为正义挥动。。 她默默咽了一口蜂蜜水,心道果然,风雨欲来,邓布利多对内乱的预感没有错。当然,这在她看来,更是命运的不可抗拒性。既定轨道之上,无论这辈子黑魔王如何不一样,有些本质不会改变,有些事情终将发生。 传话的傲罗很快就来敲门了,但对克莱曼汀的态度略差,好像自认吃了个哑巴亏,就算迁怒了也理直气壮。克莱曼汀没计较这些,谢过他后,在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才回金玫瑰酒吧收拾东西。 霍格沃茨的马车向来停在霍格莫德村头,克莱曼汀到得较早,刚登上一辆马车,等再来三名乘客就发车,忽然听到不远处爆出一阵哭声。 她从车窗里探头向外张望,便见一个年龄不大的赫奇帕奇女生蹲在地上痛哭,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我看见夜骐了” 哭声很快连成一片,显然单就傲罗公然失手杀人这一事实,给很多围观的学生都造成不的冲击。有紧随其后的格兰芬多女生热心地询问,得到这个回答后也和同伴们面现戚戚然,其中一人想到个振奋情绪的方式:“我提议,我们唱首轻快的歌吧!说不定有帮助!” 众女生都赞成,让她先起个头。那女生想了想,张嘴便开始唱—— “谁杀了知更鸟?是我,麻雀说, 用我的弓和箭,我杀了知更鸟” 这首歌听得克莱曼汀一愣。麻瓜中确实有些个童谣,若是年代久远广为传唱,也能流行到巫师中间,鹅妈妈童谣系列就是如此。这女生唱出《谁杀了知更鸟》,到底是有意联想,还是随意选取?她是否明白这首童谣的寓意? 若要她猜,恐怕不懂的人居多,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合唱,轻快的女声逐渐连成一片,众人的表情也逐渐松缓。 三名斯莱特林学生登上马车,同她这位级长问候完,都低头坐下不发一言。夜骐开始走动,歌声被抛在后面,但歌词依旧清晰,带着一种残酷的天真和无知。 “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 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 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启事—— 告所在有关者, 这则启事通知, 下回鸟儿法庭, 麻雀将受审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1-171 借题 一回到城堡,刚好到了晚饭时间,克莱曼汀在门厅犹豫了一下,将手提袋缩装进口袋里,顺着人流走进礼堂。就座的人越来越多,她在进食的间歇动作隐蔽地回头看了一圈,竟发现去霍格莫德的学生差不多都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礼堂也比往日要静。 目光收回时,不期然撞上另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专注自己盘中的食物,就像之前两个月做的那样。 克莱曼汀晚安饭量向来,吃完也不恋战,直接起身离开。出了礼堂大门没走几步,一只猫头鹰啼叫着穿过走廊,精准地砸进她的怀里,如同一个调皮撒娇的孩子。已经被它提醒过的克莱曼汀没太意外。这只和奥林匹斯主神赫尔墨斯同名的猫头鹰,有着和马尔福家族不大匹配的活泼,自从和她熟悉起来后就相当不见外,而且特别喜欢和她聊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它甚至主动问起,要不要由它监视卢修斯再汇报给他,以便让她知晓她的男友是否始终对她忠诚。 但她谢绝了。她明白,猫头鹰和卢修斯只是宠物和饲主的关系,不同于家养精灵之于马尔福家族,因此家养精灵不能泄露主家的资料,但它不受契约限定,除了任务在身,它还是自由的。可她更明白,能和动植物交流这种能力不能多用,倒不是对身体有危害,而是等她依赖起这个直白的信息源,就很难再对人真正信任。 斯莱特林的圈子里,本来处处都是阴影,不是事事都能曝光到太阳下。过度寻求真相,反而会先把自己逼疯。就比如在卢修斯身上,她一早就认识到,以他的本性习惯,当初追求她的过程中,他不可能没有刻意设计过什么。可她不能以此否认他对她的感情,只要确定过了他的心意,她不介意稍微糊涂一点。 赫尔墨斯目前只有一项日常任务,克莱曼汀从它爪下取下报纸,认出这就是《预言家日报》加印的晚报。这时又有一大群猫头鹰从她头顶飞过,乱中有序地进入礼堂,大部分停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教师席上也基本人手一份。克莱曼汀猜这里会热闹一阵,无意多待,便放飞赫尔墨斯,转身往楼梯走去。 寝室里,她摊开这份比日报薄上许多的晚报,先看到首页对霍格莫德村事件的报道,配的插图是克里斯汀·里夫被击杀的一幕,三道光芒不断循环地射到她身上,黑白镜头下看不清是什么咒语,不过文章中很如实地按照细微的时间差列了出来,依次是石化咒c缴械咒和分裂咒。 更多信息报纸没有刊登,只让读者等待后续报道。克莱曼汀看得有些迷惑,她记得《预言家日报》所公布的新闻如果在一天内有新的进展,报纸内容也会相应地发生改变,不该出现这种话说一半的情况。除非——她试着猜测——有人刻意压下,至于是意图隐瞒,还是等一夜沉淀,就无从得知了。 翻过一页,再看其他评论性文章,她的疑惑没有被解答。这一页占中心位置的文章,作者正是她下午刚见过的格罗夫·卡西迪,标题是一个问题:“当魔咒也足以瞬间杀人,魔法是否还要分黑白?”卡西迪很老生常谈地把咒语定义为巫师对自己所具有的天赋力量的应用,最后的结论是不该割裂地看待它,而是应当和它的使用者联系起来,咒语本身没有黑白,能够救人也能害人,只要使用者的目的高尚,这世上就不存在黑魔法。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克莱曼汀顺着他的思路,不难设想若再多一段,恐怕就会是些类似“研究应用黑魔法的人并非都是邪恶的黑巫师”或者“白魔法大师也可以是披着光明外衣的伪君子”。在英国魔法界,争议最大的论题之一是纯血至上论,另一个便是魔法属性说。前者悬而未解,后者迄今为止却是一边倒的结论,所以霍格沃茨有黑魔法防御课,傲罗的首要任务是抓黑巫师。这篇文章,几乎实在挑起民众对传统是非观的质疑。 那么,卡西迪这样做,只是打算哗众取宠,还是背后有人授意?他的观点若要说服大众,那么就要有事实做证据。一次白魔法杀人可以是偶然,若想要把偶然变成必然,那么接下来,要么再类似事件发生,要么有人用黑魔法救人,要么某个魔法界名人被人掀开伪善的面具,要么某些被看成黑巫师的人公然行善。这种操作不算多罕见,唯一值得深思的是,引发这一切的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蓦然回神,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邓布利多的话没有错,英国魔法界的乱局中,这辈子保留德国籍还跟卡罗本家断绝联系的她,确实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她为某些原因甘愿留下。她的目光划过梳妆镜,划过她这一世在血脉觉醒后保留下来的旧日容颜,转而盯着蜡烛的火焰,联想到卢修斯,发现心中那架是否和他共度一生的天平上,否定的一端又多了一个沉重的砝码。她不怀疑蹚这趟浑水的危险性,死过一次的人也不再畏惧死亡,她只是更想珍惜她以昂贵代价换回来的第二次生命。 到了就寝的时间,克莱曼汀正梳理着长发,便听见寝室门被敲响了,而且力度不大十分克制,像是害怕打扰别人休息。她疑惑地放下梳子,半起身朝大门探身,透过自带魔法阵的门帘看到门外的人。走廊的蜡烛在宵禁后熄灭了大半,她依稀分辨出来人似乎是伊万斯。 她怎么这个时候登门?克莱曼汀揣着疑惑将门打开,并在室内的烛光落到伊万斯的脸上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惊讶:“莉莉?是你!怎么这么晚” “嘘!”伊万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压低声音对她耳语:“外面太安静,先让我进屋,好不好?” “哦,进来吧。”克莱曼汀侧身让开。 门关上后,伊万斯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克莱尔,我今天可算以权谋私了一回!” 克莱曼汀立即领会,她指的是宵禁后偷偷来斯莱特林女生宿舍。再打量她一番,克莱曼汀不由微笑:“一半一半吧,你这准备倒是万全!” “格兰芬多也不是不会谨慎嘛!”伊万斯得意地一笑,握住衣兜里的魔杖,把普通的棕色长发变回夺目的深红,胸前的斯莱特林院徽也撤销了变形。最后,她又掏出几个巴掌大的东西:“我是来投宿的,克莱尔!不许拒绝我哦!我可是自带了铺盖!速速变大!” “你自带等等!”克莱曼汀立即阻止她,大门口可不是还原的好地方。 然而伊万斯的魔咒已经生效,被缩的被子枕头嗖地胀大,把她囫囵地从头盖到脚。好在她带来的是羽绒被,又软又轻,很容易挣脱。很快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伊万斯,顶着一头被蹭得毛糙的头发,对克莱曼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就可爱得犯规了,克莱曼汀忍俊不禁,在笑容变得更大之前,弯腰捡起滚落到一旁的枕头:“把它们飘到我床上吧,艾米会收拾,你需要洗漱吗?” “不用了,不过我也带了用具,为明天早上准备。”伊万斯瞟了一眼盥洗室的门:“我能先把它们放好吗?” “去吧。”克莱曼汀应着,默认今晚多了一位室友。 从盥洗室出来的伊万斯换好了睡衣,头发全部扎了起来,克莱曼汀看得了然,原来长卷发的弧度还需要后天养护。注意到睡衣的图案和拖鞋的布贴,克莱曼汀不免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雌鹿?” “嗯这个”伊万斯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在明确知道自己的守护神是雌鹿之前,对它也没有特别喜爱,想猫兔之类的动物,我也很喜欢。但在那之后,也不知怎的,就越来越喜欢啦。” 她倒是和克莱曼汀想到了一处,克莱曼汀正是因为守护神才问的,当然这关联也再明显不过了。克莱曼汀自己也回想了下,记起上辈子她的守护神变成雌鹿后,她对这种动物却没有移情,大概是由于雌鹿守护神并非她自己原有的。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忽然就找过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克莱曼汀挥手招呼伊万斯上床,顺带换了个话题。 “在寝室睡不着,嗯气氛也太压抑。”伊万斯咬了咬嘴唇:“白天我们寝室五个人都去霍格莫德村了,下午她们跟着我,和我们院的魁地奇球队一起,在德维斯和班斯商店买东西,然后那个克丽丝多·里夫被捕杀,我们从橱窗里看得一清二楚。” 克莱曼汀点点头。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在主街尽头,确实离案发地点很近。 伊万斯继续说下去:“克丽丝多·里夫被杀虽然没见血,但一想到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没了,总觉得十分恐怖。我们寝室里,两个麻瓜出身,两个跟着父母在麻瓜中长大,一个是家中独女,向来备受保护,都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和电影电视里完全不一样,所以都很难受。乔蒂晚饭后蒙头上床先睡了,结果我们其她人要睡时,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久,让我们所有人都失眠了” “很遗憾听到这些。”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能够理解普通女生在目睹杀人后的心理,毕竟麻瓜界已经和平了二十多年,那些二战后出生的孩子,对死亡的承受度远不如他们的父辈祖辈。 “也还好啦。”伊万斯吸了吸鼻子:“只要不自己一个人睡,感觉就没那么糟糕了。乔蒂去找她同院的妹妹,朱蒂玛姬关系近,就凑到一张床上,梅莉也去找她的好朋友了,所以我就”她偷偷觑了克莱曼汀一眼:“来找你啦!” 她把两人并排的枕头拉得更近:“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就都不会失眠啦!” “嗯。”本想说自己不会因为白天的事睡不着,但这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克莱曼汀还是把它又咽回肚里,且当她也需要人陪伴。 伊万斯忽然又惆怅地轻声道:“其实我早就有预感,魔法这么强大,就像枪/支一样——哦,你知道枪吧?——伤人杀人肯定轻而易举。也是学校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虽然偶尔会从报纸上读到新闻,有人决斗身亡,有人出实验意外,有人误服了魔药,但这些就像讣告一样,都是和我们无关的人,也离城堡生活太遥远了,无法感同身受。但今天就不一样了。而且” 她又瞧了克莱曼汀一眼:“那个里夫的作案动机,是对破坏她母女生活的麻瓜的仇恨。我知道巫师看不起麻瓜,也听说过你们斯莱特林的理念,但这种冲突上升到流血和暴力,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如果”克莱曼汀趁机问道:“这个事件继续发酵,你做何感想?” “不是如果吧。”伊万斯闷闷地答道:“马尔福你男朋友要帮里夫讨个公道,连带那些涉事的傲罗,迟早要一起对簿公堂。” “你觉得卢修斯不该帮里夫母女?”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复杂。抛开巫麻身份,这就是一桩家庭伦理血案,由母亲再婚引起的,克丽丝多·里夫偏执到疯狂了。这会是个很值得讨论的社会话题,不过就我有限的法律知识看来,即便犯人也要享有人权,但手刃两人又公然拒捕,哪怕政/府已经取消死刑,犯人的死也不用动手的警察负责,更何况他们也是无心之失。但考虑到巫师法律中,麻瓜和巫师不平等的地位,以及巫师的对内宽容政策,如果里夫夫人坚持上诉,再有马尔福先生做助力,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你分析得很对。”克莱曼汀觉得自己可以以卢修斯女友的身份替他辩护几句:“卢修斯一家世代生活在魔法界,极少和麻瓜往来,在巫麻地位差异这个问题上,态度既保守又顽固。他会站出来帮忙,算是名正言顺。” “那,克莱尔,你会支持他吗?”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的正经事业,我还参与不了,也无所谓支不支持。” “那就是不太支持了。”伊万斯的笑容重回脸上:“否则你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和你男友一样的立场。” 是吗?克莱曼汀默默垂下眼帘,像是潜在的心思被她点破。好像是吧,从目睹事件至今,她又保持了她拉文克劳式的局外人的理性,只在涉及个人安危时,才生出些许带入心理。对于里夫夫人即将状告傲罗部,她没有什么期待的结局,只是觉得有卢修斯陪审,有邓布利多参审,双方拉锯之下,至少能有个差强人意的判决,哪一方也不可能大获全胜。 “我魔法史学得不错,一千年那段历史也记得很清,我还担心过,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学院的遗留矛盾有朝一日爆发,我是不是得对我的同学举起魔杖。”伊万斯俯身虚虚地环住克莱曼汀的腰:“知道你这么想,我就放心许多,现如今的魔法界中,偏激分子总在少数。那些个别的声音,不可能成为主流。或者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想法天真,起码我们之间,不会对彼此射出伤害性咒语。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对着对面的墙壁,克莱曼汀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她果然不如身为麻瓜出身的女巫的伊万斯敏锐,不同于上辈子的安逸生活已经腐蚀了她的危机感。此外,她缺少时刻向她灌输纯血荣耀的原生家庭,又入了以纯血为主体的斯莱特林学院,身世的最大诟病不在于血统,再加上人际交往不广,无人邀她欺负麻种同学,因此身在其中而不自知,若非卢修斯偶尔会谈及,血统之争于她而言几乎只是个历史概念。特别是上辈子黑魔王复活归来后的战争,食死徒彻底沦为搅乱魔法界的暴徒,所谓血统之别只是他们清除异己的借口。换言之,凤凰社最后取得的胜利,也不是亲麻瓜派的胜利,人们宁愿说是正义打败邪恶,同当初邓布利多战胜格林德沃性质相同。凡此种种,都让她眼下抱着侥幸心理,对命运所谓的改变过高期待。于是,在她为报纸上的报道计较黑白魔法之别时,伊万斯已经嗅到了另一种隐蔽的硝烟气息。 不,其实已经不再隐蔽了,里夫死前的所有言论,都在痛斥麻瓜对巫师生活的破坏。从家到大家,也许只需要一次公开庭审,就能星火燎原。至于白魔法能不能杀人,傲罗的执法是不是意外,应该很快就不重要了。 风雨欲来,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沉重粘滞的潮湿水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0章 1-171 借题 一回到城堡,刚好到了晚饭时间,克莱曼汀在门厅犹豫了一下,将手提袋缩装进口袋里,顺着人流走进礼堂。就座的人越来越多,她在进食的间歇动作隐蔽地回头看了一圈,竟发现去霍格莫德的学生差不多都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天礼堂也比往日要静。 目光收回时,不期然撞上另一双熟悉的黑色眼睛,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专注自己盘中的食物,就像之前两个月做的那样。 克莱曼汀晚安饭量向来,吃完也不恋战,直接起身离开。出了礼堂大门没走几步,一只猫头鹰啼叫着穿过走廊,精准地砸进她的怀里,如同一个调皮撒娇的孩子。已经被它提醒过的克莱曼汀没太意外。这只和奥林匹斯主神赫尔墨斯同名的猫头鹰,有着和马尔福家族不大匹配的活泼,自从和她熟悉起来后就相当不见外,而且特别喜欢和她聊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它甚至主动问起,要不要由它监视卢修斯再汇报给他,以便让她知晓她的男友是否始终对她忠诚。 但她谢绝了。她明白,猫头鹰和卢修斯只是宠物和饲主的关系,不同于家养精灵之于马尔福家族,因此家养精灵不能泄露主家的资料,但它不受契约限定,除了任务在身,它还是自由的。可她更明白,能和动植物交流这种能力不能多用,倒不是对身体有危害,而是等她依赖起这个直白的信息源,就很难再对人真正信任。 斯莱特林的圈子里,本来处处都是阴影,不是事事都能曝光到太阳下。过度寻求真相,反而会先把自己逼疯。就比如在卢修斯身上,她一早就认识到,以他的本性习惯,当初追求她的过程中,他不可能没有刻意设计过什么。可她不能以此否认他对她的感情,只要确定过了他的心意,她不介意稍微糊涂一点。 赫尔墨斯目前只有一项日常任务,克莱曼汀从它爪下取下报纸,认出这就是《预言家日报》加印的晚报。这时又有一大群猫头鹰从她头顶飞过,乱中有序地进入礼堂,大部分停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教师席上也基本人手一份。克莱曼汀猜这里会热闹一阵,无意多待,便放飞赫尔墨斯,转身往楼梯走去。 寝室里,她摊开这份比日报薄上许多的晚报,先看到首页对霍格莫德村事件的报道,配的插图是克里斯汀·里夫被击杀的一幕,三道光芒不断循环地射到她身上,黑白镜头下看不清是什么咒语,不过文章中很如实地按照细微的时间差列了出来,依次是石化咒c缴械咒和分裂咒。 更多信息报纸没有刊登,只让读者等待后续报道。克莱曼汀看得有些迷惑,她记得《预言家日报》所公布的新闻如果在一天内有新的进展,报纸内容也会相应地发生改变,不该出现这种话说一半的情况。除非——她试着猜测——有人刻意压下,至于是意图隐瞒,还是等一夜沉淀,就无从得知了。 翻过一页,再看其他评论性文章,她的疑惑没有被解答。这一页占中心位置的文章,作者正是她下午刚见过的格罗夫·卡西迪,标题是一个问题:“当魔咒也足以瞬间杀人,魔法是否还要分黑白?”卡西迪很老生常谈地把咒语定义为巫师对自己所具有的天赋力量的应用,最后的结论是不该割裂地看待它,而是应当和它的使用者联系起来,咒语本身没有黑白,能够救人也能害人,只要使用者的目的高尚,这世上就不存在黑魔法。 文章到此戛然而止,克莱曼汀顺着他的思路,不难设想若再多一段,恐怕就会是些类似“研究应用黑魔法的人并非都是邪恶的黑巫师”或者“白魔法大师也可以是披着光明外衣的伪君子”。在英国魔法界,争议最大的论题之一是纯血至上论,另一个便是魔法属性说。前者悬而未解,后者迄今为止却是一边倒的结论,所以霍格沃茨有黑魔法防御课,傲罗的首要任务是抓黑巫师。这篇文章,几乎实在挑起民众对传统是非观的质疑。 那么,卡西迪这样做,只是打算哗众取宠,还是背后有人授意?他的观点若要说服大众,那么就要有事实做证据。一次白魔法杀人可以是偶然,若想要把偶然变成必然,那么接下来,要么再类似事件发生,要么有人用黑魔法救人,要么某个魔法界名人被人掀开伪善的面具,要么某些被看成黑巫师的人公然行善。这种操作不算多罕见,唯一值得深思的是,引发这一切的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蓦然回神,感觉自己想的太多了。邓布利多的话没有错,英国魔法界的乱局中,这辈子保留德国籍还跟卡罗本家断绝联系的她,确实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她为某些原因甘愿留下。她的目光划过梳妆镜,划过她这一世在血脉觉醒后保留下来的旧日容颜,转而盯着蜡烛的火焰,联想到卢修斯,发现心中那架是否和他共度一生的天平上,否定的一端又多了一个沉重的砝码。她不怀疑蹚这趟浑水的危险性,死过一次的人也不再畏惧死亡,她只是更想珍惜她以昂贵代价换回来的第二次生命。 到了就寝的时间,克莱曼汀正梳理着长发,便听见寝室门被敲响了,而且力度不大十分克制,像是害怕打扰别人休息。她疑惑地放下梳子,半起身朝大门探身,透过自带魔法阵的门帘看到门外的人。走廊的蜡烛在宵禁后熄灭了大半,她依稀分辨出来人似乎是伊万斯。 她怎么这个时候登门?克莱曼汀揣着疑惑将门打开,并在室内的烛光落到伊万斯的脸上时,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几分惊讶:“莉莉?是你!怎么这么晚” “嘘!”伊万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压低声音对她耳语:“外面太安静,先让我进屋,好不好?” “哦,进来吧。”克莱曼汀侧身让开。 门关上后,伊万斯抚着胸口舒了口气:“克莱尔,我今天可算以权谋私了一回!” 克莱曼汀立即领会,她指的是宵禁后偷偷来斯莱特林女生宿舍。再打量她一番,克莱曼汀不由微笑:“一半一半吧,你这准备倒是万全!” “格兰芬多也不是不会谨慎嘛!”伊万斯得意地一笑,握住衣兜里的魔杖,把普通的棕色长发变回夺目的深红,胸前的斯莱特林院徽也撤销了变形。最后,她又掏出几个巴掌大的东西:“我是来投宿的,克莱尔!不许拒绝我哦!我可是自带了铺盖!速速变大!” “你自带等等!”克莱曼汀立即阻止她,大门口可不是还原的好地方。 然而伊万斯的魔咒已经生效,被缩的被子枕头嗖地胀大,把她囫囵地从头盖到脚。好在她带来的是羽绒被,又软又轻,很容易挣脱。很快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伊万斯,顶着一头被蹭得毛糙的头发,对克莱曼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就可爱得犯规了,克莱曼汀忍俊不禁,在笑容变得更大之前,弯腰捡起滚落到一旁的枕头:“把它们飘到我床上吧,艾米会收拾,你需要洗漱吗?” “不用了,不过我也带了用具,为明天早上准备。”伊万斯瞟了一眼盥洗室的门:“我能先把它们放好吗?” “去吧。”克莱曼汀应着,默认今晚多了一位室友。 从盥洗室出来的伊万斯换好了睡衣,头发全部扎了起来,克莱曼汀看得了然,原来长卷发的弧度还需要后天养护。注意到睡衣的图案和拖鞋的布贴,克莱曼汀不免有些好奇的问她:“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雌鹿?” “嗯这个”伊万斯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在明确知道自己的守护神是雌鹿之前,对它也没有特别喜爱,想猫兔之类的动物,我也很喜欢。但在那之后,也不知怎的,就越来越喜欢啦。” 她倒是和克莱曼汀想到了一处,克莱曼汀正是因为守护神才问的,当然这关联也再明显不过了。克莱曼汀自己也回想了下,记起上辈子她的守护神变成雌鹿后,她对这种动物却没有移情,大概是由于雌鹿守护神并非她自己原有的。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忽然就找过来了,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克莱曼汀挥手招呼伊万斯上床,顺带换了个话题。 “在寝室睡不着,嗯气氛也太压抑。”伊万斯咬了咬嘴唇:“白天我们寝室五个人都去霍格莫德村了,下午她们跟着我,和我们院的魁地奇球队一起,在德维斯和班斯商店买东西,然后那个克丽丝多·里夫被捕杀,我们从橱窗里看得一清二楚。” 克莱曼汀点点头。德维斯和班斯商店在主街尽头,确实离案发地点很近。 伊万斯继续说下去:“克丽丝多·里夫被杀虽然没见血,但一想到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没了,总觉得十分恐怖。我们寝室里,两个麻瓜出身,两个跟着父母在麻瓜中长大,一个是家中独女,向来备受保护,都是第一次看到杀人现场,和电影电视里完全不一样,所以都很难受。乔蒂晚饭后蒙头上床先睡了,结果我们其她人要睡时,她尖叫着从梦中惊醒,趴在枕头上哭了好久,让我们所有人都失眠了” “很遗憾听到这些。”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能够理解普通女生在目睹杀人后的心理,毕竟麻瓜界已经和平了二十多年,那些二战后出生的孩子,对死亡的承受度远不如他们的父辈祖辈。 “也还好啦。”伊万斯吸了吸鼻子:“只要不自己一个人睡,感觉就没那么糟糕了。乔蒂去找她同院的妹妹,朱蒂玛姬关系近,就凑到一张床上,梅莉也去找她的好朋友了,所以我就”她偷偷觑了克莱曼汀一眼:“来找你啦!” 她把两人并排的枕头拉得更近:“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就都不会失眠啦!” “嗯。”本想说自己不会因为白天的事睡不着,但这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克莱曼汀还是把它又咽回肚里,且当她也需要人陪伴。 伊万斯忽然又惆怅地轻声道:“其实我早就有预感,魔法这么强大,就像枪/支一样——哦,你知道枪吧?——伤人杀人肯定轻而易举。也是学校把我们保护得太好了,虽然偶尔会从报纸上读到新闻,有人决斗身亡,有人出实验意外,有人误服了魔药,但这些就像讣告一样,都是和我们无关的人,也离城堡生活太遥远了,无法感同身受。但今天就不一样了。而且” 她又瞧了克莱曼汀一眼:“那个里夫的作案动机,是对破坏她母女生活的麻瓜的仇恨。我知道巫师看不起麻瓜,也听说过你们斯莱特林的理念,但这种冲突上升到流血和暴力,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如果”克莱曼汀趁机问道:“这个事件继续发酵,你做何感想?” “不是如果吧。”伊万斯闷闷地答道:“马尔福你男朋友要帮里夫讨个公道,连带那些涉事的傲罗,迟早要一起对簿公堂。” “你觉得卢修斯不该帮里夫母女?” “也不是只是觉得这件事很复杂。抛开巫麻身份,这就是一桩家庭伦理血案,由母亲再婚引起的,克丽丝多·里夫偏执到疯狂了。这会是个很值得讨论的社会话题,不过就我有限的法律知识看来,即便犯人也要享有人权,但手刃两人又公然拒捕,哪怕政/府已经取消死刑,犯人的死也不用动手的警察负责,更何况他们也是无心之失。但考虑到巫师法律中,麻瓜和巫师不平等的地位,以及巫师的对内宽容政策,如果里夫夫人坚持上诉,再有马尔福先生做助力,他们也不是没有胜算。” “你分析得很对。”克莱曼汀觉得自己可以以卢修斯女友的身份替他辩护几句:“卢修斯一家世代生活在魔法界,极少和麻瓜往来,在巫麻地位差异这个问题上,态度既保守又顽固。他会站出来帮忙,算是名正言顺。” “那,克莱尔,你会支持他吗?” “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的正经事业,我还参与不了,也无所谓支不支持。” “那就是不太支持了。”伊万斯的笑容重回脸上:“否则你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和你男友一样的立场。” 是吗?克莱曼汀默默垂下眼帘,像是潜在的心思被她点破。好像是吧,从目睹事件至今,她又保持了她拉文克劳式的局外人的理性,只在涉及个人安危时,才生出些许带入心理。对于里夫夫人即将状告傲罗部,她没有什么期待的结局,只是觉得有卢修斯陪审,有邓布利多参审,双方拉锯之下,至少能有个差强人意的判决,哪一方也不可能大获全胜。 “我魔法史学得不错,一千年那段历史也记得很清,我还担心过,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学院的遗留矛盾有朝一日爆发,我是不是得对我的同学举起魔杖。”伊万斯俯身虚虚地环住克莱曼汀的腰:“知道你这么想,我就放心许多,现如今的魔法界中,偏激分子总在少数。那些个别的声音,不可能成为主流。或者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的想法天真,起码我们之间,不会对彼此射出伤害性咒语。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对着对面的墙壁,克莱曼汀的表情有一瞬的空白。她果然不如身为麻瓜出身的女巫的伊万斯敏锐,不同于上辈子的安逸生活已经腐蚀了她的危机感。此外,她缺少时刻向她灌输纯血荣耀的原生家庭,又入了以纯血为主体的斯莱特林学院,身世的最大诟病不在于血统,再加上人际交往不广,无人邀她欺负麻种同学,因此身在其中而不自知,若非卢修斯偶尔会谈及,血统之争于她而言几乎只是个历史概念。特别是上辈子黑魔王复活归来后的战争,食死徒彻底沦为搅乱魔法界的暴徒,所谓血统之别只是他们清除异己的借口。换言之,凤凰社最后取得的胜利,也不是亲麻瓜派的胜利,人们宁愿说是正义打败邪恶,同当初邓布利多战胜格林德沃性质相同。凡此种种,都让她眼下抱着侥幸心理,对命运所谓的改变过高期待。于是,在她为报纸上的报道计较黑白魔法之别时,伊万斯已经嗅到了另一种隐蔽的硝烟气息。 不,其实已经不再隐蔽了,里夫死前的所有言论,都在痛斥麻瓜对巫师生活的破坏。从家到大家,也许只需要一次公开庭审,就能星火燎原。至于白魔法能不能杀人,傲罗的执法是不是意外,应该很快就不重要了。 风雨欲来,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沉重粘滞的潮湿水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1-172 波澜 “克莱尔?”伊万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呢?” “哦!”克莱曼汀回过神来,缓慢地眨了眨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有些困了” “也对,是该睡觉了!看我,还拉着你说话!”伊万斯放开她,率先盖被躺下:“明天是周日,有时我也会在周六晚上晚睡,第二天睡个懒觉。不过我记得你习惯早睡早起,我还是和你保持同步吧!” “唔。”克莱曼汀模糊地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仰面躺,这样既不面对她,也不背对她,刚刚好。再一挥手,寝室的烛光只剩下床头的一盏。 “那个,克莱尔,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伊万斯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拽了拽她的一绺头发。 克莱曼汀斜眼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就,就留寝室学习吧。” “我看你屋里那张书桌挺大的,借我一半呗!” “你不是常驻图书馆吗?” “是,但是在图书馆里,会遇上波特。那家伙还是很讨厌,见我不想跟他闲聊,就说要请教问题,我也不好再拒绝,可他问的都是什么啊!那点难度,五年级学生都能解决,真怀疑他期末怎么考的!而且我讲了,他也不认真听,回头有类似的,也不懂触类旁通,非要再问我一次!真烦!” “你让他问卢平不就行了?” “他说卢平要帮布莱克,顾不上他。哎,总之千万个理由,总能找到我这儿!” “那你”克莱曼汀转念再一想,一箭双雕地故意提议:“让你男朋友拦住他!” “我哪有男朋友!”伊万斯霍地支起身盯着她:“自从上学期闹出那件丑事,跟邓巴分手后,我就一直单着。” “为什么要单着?”克莱曼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成群结队,难道会没一个看得上眼?” “没兴趣。学校里也就这么多人,老生毕业走,新生入学来,要是有看得上眼的,早就交往了,何必等到七年级?” “在霍格沃茨读书七年,年龄差上下七岁内的巫师,我们至少都打过照面,这也是大多男巫女巫的择偶范围,所以上学期间若不积累点好感,离开学校后,四散到各地,那产生交集就更难了。莉莉,你或许要降低点眼光?” “降低眼光有什么用!当初和邓巴交往,还有和,嗯,算了,不是,就说邓巴吧,我对他就没那么满意,但想着两人相处,总要相互妥协和磨合,就先答应了他的追求。结果后来,出事了吧!幸好我也没多喜欢他。还是男巫太少了,选择范围太了!” “那莉莉,我问你——”克莱曼汀试探地开口:“你有考虑过身边的人吗?” “身边的人?”伊万斯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莫名脸有些红,不过在暗淡的烛光下不甚明显。 而且克莱曼汀也没注意她,而是仰头望着幔帐的顶篷:“对,身边的人,比如虽然称不上都是朋友,但你打交道最多的四人组。” 伊万斯愣了愣:“你提他们做什么?” “帮你出主意啊。你看,首先,波特的心思昭然若揭,客观点讲,他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典型的格兰芬多,比很多人活泼好动,但本性不算坏,未必不可深交;布莱克已经脱离家族,自由自在,本人也外貌出众,一直十分受欢迎;卢平则是他们当中,和你最有共同话题,学业上你们也几乎旗鼓相当;至于佩迪鲁,我只能说,虽然他的阿尼马格斯形象是只老鼠,但既然被分到你们学院,大概他也潜在地拥有一颗雄狮的心。” 捡着所有好话,克莱曼汀把劫盗者评价了一通。她此时的心理,和两年前与他们接触之初,以及与伊万斯认识之前,已经截然不同。那时她端着旁观者和重生者的架子,凭借事不关己和先知先觉,冷酷地评价伊万斯只有波特可嫁;现在她虽然未必全盘否定这个观点,但对她而言,伊万斯的终身大事已不仅仅是选了谁那么简单,她想了解和关照一下她的真实感受和想法。 “上次你就没说他们的坏话,这次你干脆夸起他们来了,还一个接一个,一个都没落下!”伊万斯不满地撅噘嘴:“你们不是曾有过过节吗?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计较什么!”克莱曼汀无奈地抿抿嘴。也不想想她上辈子活到多少岁。有幸重回少年,心态却不可逆,整个城堡的学生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后辈。和劫盗者产生冲突,她也只是做了当事人该有的反应,时候真正放在心上的纠葛并不多。 至于私人感情上,若非西弗勒斯和她有未解的前缘,卢修斯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地成熟,她也不可能对他们先后动心。而且和西弗勒斯交往时,他们简直像在谈姐弟恋,总是她主动和付出居多。 基于这种包容心理,她不会真正讨厌谁,也就能公正地看到他们的优点。劫盗者在学校再调皮捣蛋,也总能成为有担当的男人。女性找男友,找丈夫,不能总试图坐享其成,总注视着最优秀的人。直接觅得良人固然可喜可贺,但这世上最牢靠的感情之一,要用共同的成长经历培养。夫妻双方相互成就,帮助彼此更加完善,才是真的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克莱曼汀回归自身,联系到卢修斯,不由有些黯然。 “好吧,哪怕把波特也算上,他们确实没有大错。”伊万斯躺回去,朝克莱曼汀挪得更近:“可是他们不合适的地方也很明显啊。” “哦?你说说看?” “你看——波特和佩迪鲁,一个自大一个怯懦,光是性格上,我就不看好。布莱克和我出身相差太大,就算他被逐出家族,他的姓氏没有改变,他受过的家庭教育也不可能完全磨灭。还有卢平” 说到秘密,她不禁放低声音,耳语般地诉说着:“也不瞒你,其实我动过和他更进一步接触的念头,但六年同学两年级长搭档下来,念头终究只能是念头,没有付诸实践的可能。” “因为他的身份?你很顾忌这个?” “不是,我还没如何呢,反而他自己先在意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有几分好感,可即便我有意示好,他也没有丝毫回应,就像从未考虑过男女关系这种事一样。” “那倒还真是不开窍。” “一个只愿意付出好感,却没有喜欢之情的人,不管他是不能还是不敢,都不值得我花费太多心思,反正我对他也没有超出同学情谊的感觉。” 克莱曼汀赞赏的一笑,看出在感情问题上,伊万斯是少有的明白人,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需要什么。波特若想在她面前翻盘,短时间内是不大容易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未来会少一个叫哈利·波特的孩子降生。该来的总会来,源自她的改变,还不足以撼动命运这座大山。 “你既然始终心中有谱,那废话我就不唠叨了。”克莱曼汀揉了揉伊万斯的脑袋,把手臂收回被窝里。 “其实也不是很有谱”伊万斯声嘀咕。 “什么?”一个没留神,克莱曼汀略过了她的这句话。 “没什么!啊我也困了。”伊万斯打了个呵欠:“一刻钟前就说睡了,可我又拉着你瞎聊了这么久!” “对话是相互的,起因不全在你。不过是该睡了。晚安,莉莉!” “晚安,克莱尔!” 虽然睡前没有明确答应留伊万斯一起学习,克莱曼汀在第二天一点没透露送客的意思,伊万斯便兴高采烈地跟着她在寝室窝了一天,顺带蹭了一日三餐,继续留宿也顺利成章。周日的《预言家日报》没什么大新闻,只把克丽丝多·里夫一事更全面地描述了一遍,包括她那封写给卢修斯的求助信。后面的评论文章依然纠结于黑白魔法,克莱曼汀已经咂摸出其中的意味来了。正如邓布利多所言,这叫粉饰太平,想用老生常谈的议论,遮盖更敏感的问题。至于卢修斯那边,一不着急,二不干预,应该正是看出了,若黑魔法能借机洗白,对斯莱特林一方,终究是有利无害。 事件第一次发酵,是从周一开始的。早上送来的报纸和昨日差别不大,但等克莱曼汀中午没在礼堂看到邓布利多,便立即猜到威森加摩已经受理此案,作为首席魔法师,他必须参与其中。她无从得知的是,在鱼龙混杂的英国魔法部,邓布利多的话语权有多高,他的身份对他的立场是助力还是妨碍。但这些卢修斯想必足够了如指掌,也肯定在采取行动前拟好了对策。 如她所料,次日《预言家日报》的首版,就全是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在数张大照片中,她发现了胸前别着一朵浅色百合脸伤心憔悴的里夫夫人,以及原告后方坐席第一排的卢修斯,还有审判席上一身黑色正装的邓布利多。不过,在她读到里夫夫人的陈词时,心中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疑惑——里夫夫人固然爱女深切,可她的二婚丈夫及幼儿也是被女儿所杀,此时她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了,仿佛他们是两个无关紧要死如鸿毛的人物。 整个英国魔法界只有威森加摩一个法庭,遇上复杂的案件,往往会拆分成若干部分,按照一定频率开庭审理。一次审判完成,若原告或被告对判决有异议,或者出现新证据影响原判,可当庭申请重审,并在下次开庭执行,而原有安排会直接延后。这样一来,到最终结果公开,至少耗上一个月。克莱曼汀完全可以预见,身兼数职的邓布利多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会有多忙。当然卢修斯也一样,因此他这几日未有信来,她很能理解和体谅。 威森加摩第一次的审判主题,是傲罗误杀逃犯责任有多大,毕竟里夫夫人状告的矛头直指当日射出三道咒语的三名傲罗。报纸后面版块的议题,集中在黑白魔法杀人c意外和故意杀人以及傲罗与平民杀人的区别上。这些都还不算太出格,虽然有格罗夫·卡西迪最早抛砖引玉,但公开为黑魔法辩驳的声音尚未出现。 克莱曼汀通过报纸关注案情和舆论,伊万斯是为数不多的订购了《预言家日报》的格兰芬多,而且慷慨地同意报纸在学院内传阅。伊万斯这周一就回了自己寝室,平日上课期间,克莱曼汀和她很少有单独交谈的机会,也就不清楚她到底作何感想。不过等周六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结束,伊万斯又在宵禁后乔装打扮来投宿,一样带着她的枕头被子和洗漱用具。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没什么,克莱曼汀索性连来由都没多问。 在观众席上僵坐了一天的伊万斯早就累了,于是她们这次没怎么多聊就先后睡着了。次日一早,谁也没提起这个时事话题,毕竟女生在一起,讨论政治的很少。 上午两人各自看书,中途伊万斯看累了,起身在房间里打转活动,又对克莱曼汀的书架产生了兴趣。克莱曼汀放在寝室的书不多,从图书馆借阅的,日常上课要用的,借以打发时间的,也就松松散散地塞了两满格。伊万斯一本本地抽出来看再放回去,却郁闷地发现好几本她都看不懂。 “你手里拿的这本是德文,刚刚那本是拉丁文。”克莱曼汀一边解释,一边把沏好的热茶递给她一杯。 “谢谢!”伊万斯马上双手捧住吸溜了一口:“你能直接读懂拉丁文?” “大部分。若是学术专著,手头还是需要一本双译字典。” “哇!已经很厉害了!” 伊万斯换了一本拿在手里,一看书名作者,不由眼睛一亮:“诶诶,《白魔法溯源》!这本书是校长的作品呀!我也有一本!” “你也是从图书馆免费领的?”克莱曼汀扫了眼封皮上醒目的单词。 “什么免费领?”伊万斯不解地反问。 “那你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自己买的吗?”克莱曼汀随口给了一种可能。 “不是啊”伊万斯心地看了她一眼:“是二年级时,西弗勒斯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哦。”克莱曼汀简单地点点头。 “那个,他刚入学那几年,手头一直很拮据,总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和我交换圣诞礼物。”伊万斯一词一句地斟酌着具体解释:“这本书,我拿到手里时全新,我担心他太过破费,想让他把书退回去,他就告诉我,他是拿两瓶魔药和一名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做了比交易。要不是过节送药寓意不好,他也不会特意换成一本书。我见开支不大,就答应收下了。” 克莱曼汀暂时允许自己多想了一些:比如西弗勒斯送伊万斯这本书,也许是因为作者是邓布利多,才投入了格兰芬多的朋友所好;也许他那时已经开始接触黑魔法,希望伊万斯由此完整地了解魔法体系,尽早消除对黑魔法的道德偏见。无论如何,起码她不再是已知的看过这本书唯一的斯莱特林,而且平斯夫人那份以拉文克劳为主的赠送名单上,还可以再多添上一名格兰芬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1-172 波澜 “克莱尔?”伊万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发什么呆呢?” “哦!”克莱曼汀回过神来,缓慢地眨了眨眼,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有些困了” “也对,是该睡觉了!看我,还拉着你说话!”伊万斯放开她,率先盖被躺下:“明天是周日,有时我也会在周六晚上晚睡,第二天睡个懒觉。不过我记得你习惯早睡早起,我还是和你保持同步吧!” “唔。”克莱曼汀模糊地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还是仰面躺,这样既不面对她,也不背对她,刚刚好。再一挥手,寝室的烛光只剩下床头的一盏。 “那个,克莱尔,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伊万斯从被子中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拽了拽她的一绺头发。 克莱曼汀斜眼看她:“没什么特别的,就,就留寝室学习吧。” “我看你屋里那张书桌挺大的,借我一半呗!” “你不是常驻图书馆吗?” “是,但是在图书馆里,会遇上波特。那家伙还是很讨厌,见我不想跟他闲聊,就说要请教问题,我也不好再拒绝,可他问的都是什么啊!那点难度,五年级学生都能解决,真怀疑他期末怎么考的!而且我讲了,他也不认真听,回头有类似的,也不懂触类旁通,非要再问我一次!真烦!” “你让他问卢平不就行了?” “他说卢平要帮布莱克,顾不上他。哎,总之千万个理由,总能找到我这儿!” “那你”克莱曼汀转念再一想,一箭双雕地故意提议:“让你男朋友拦住他!” “我哪有男朋友!”伊万斯霍地支起身盯着她:“自从上学期闹出那件丑事,跟邓巴分手后,我就一直单着。” “为什么要单着?”克莱曼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追你的人肯定成群结队,难道会没一个看得上眼?” “没兴趣。学校里也就这么多人,老生毕业走,新生入学来,要是有看得上眼的,早就交往了,何必等到七年级?” “在霍格沃茨读书七年,年龄差上下七岁内的巫师,我们至少都打过照面,这也是大多男巫女巫的择偶范围,所以上学期间若不积累点好感,离开学校后,四散到各地,那产生交集就更难了。莉莉,你或许要降低点眼光?” “降低眼光有什么用!当初和邓巴交往,还有和,嗯,算了,不是,就说邓巴吧,我对他就没那么满意,但想着两人相处,总要相互妥协和磨合,就先答应了他的追求。结果后来,出事了吧!幸好我也没多喜欢他。还是男巫太少了,选择范围太了!” “那莉莉,我问你——”克莱曼汀试探地开口:“你有考虑过身边的人吗?” “身边的人?”伊万斯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莫名脸有些红,不过在暗淡的烛光下不甚明显。 而且克莱曼汀也没注意她,而是仰头望着幔帐的顶篷:“对,身边的人,比如虽然称不上都是朋友,但你打交道最多的四人组。” 伊万斯愣了愣:“你提他们做什么?” “帮你出主意啊。你看,首先,波特的心思昭然若揭,客观点讲,他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典型的格兰芬多,比很多人活泼好动,但本性不算坏,未必不可深交;布莱克已经脱离家族,自由自在,本人也外貌出众,一直十分受欢迎;卢平则是他们当中,和你最有共同话题,学业上你们也几乎旗鼓相当;至于佩迪鲁,我只能说,虽然他的阿尼马格斯形象是只老鼠,但既然被分到你们学院,大概他也潜在地拥有一颗雄狮的心。” 捡着所有好话,克莱曼汀把劫盗者评价了一通。她此时的心理,和两年前与他们接触之初,以及与伊万斯认识之前,已经截然不同。那时她端着旁观者和重生者的架子,凭借事不关己和先知先觉,冷酷地评价伊万斯只有波特可嫁;现在她虽然未必全盘否定这个观点,但对她而言,伊万斯的终身大事已不仅仅是选了谁那么简单,她想了解和关照一下她的真实感受和想法。 “上次你就没说他们的坏话,这次你干脆夸起他们来了,还一个接一个,一个都没落下!”伊万斯不满地撅噘嘴:“你们不是曾有过过节吗?你怎么还帮他们说话!”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还计较什么!”克莱曼汀无奈地抿抿嘴。也不想想她上辈子活到多少岁。有幸重回少年,心态却不可逆,整个城堡的学生在她眼里,不过都是后辈。和劫盗者产生冲突,她也只是做了当事人该有的反应,时候真正放在心上的纠葛并不多。 至于私人感情上,若非西弗勒斯和她有未解的前缘,卢修斯的心智远超同龄人地成熟,她也不可能对他们先后动心。而且和西弗勒斯交往时,他们简直像在谈姐弟恋,总是她主动和付出居多。 基于这种包容心理,她不会真正讨厌谁,也就能公正地看到他们的优点。劫盗者在学校再调皮捣蛋,也总能成为有担当的男人。女性找男友,找丈夫,不能总试图坐享其成,总注视着最优秀的人。直接觅得良人固然可喜可贺,但这世上最牢靠的感情之一,要用共同的成长经历培养。夫妻双方相互成就,帮助彼此更加完善,才是真的天作之合。 想到这里,克莱曼汀回归自身,联系到卢修斯,不由有些黯然。 “好吧,哪怕把波特也算上,他们确实没有大错。”伊万斯躺回去,朝克莱曼汀挪得更近:“可是他们不合适的地方也很明显啊。” “哦?你说说看?” “你看——波特和佩迪鲁,一个自大一个怯懦,光是性格上,我就不看好。布莱克和我出身相差太大,就算他被逐出家族,他的姓氏没有改变,他受过的家庭教育也不可能完全磨灭。还有卢平” 说到秘密,她不禁放低声音,耳语般地诉说着:“也不瞒你,其实我动过和他更进一步接触的念头,但六年同学两年级长搭档下来,念头终究只能是念头,没有付诸实践的可能。” “因为他的身份?你很顾忌这个?” “不是,我还没如何呢,反而他自己先在意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有几分好感,可即便我有意示好,他也没有丝毫回应,就像从未考虑过男女关系这种事一样。” “那倒还真是不开窍。” “一个只愿意付出好感,却没有喜欢之情的人,不管他是不能还是不敢,都不值得我花费太多心思,反正我对他也没有超出同学情谊的感觉。” 克莱曼汀赞赏的一笑,看出在感情问题上,伊万斯是少有的明白人,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需要什么。波特若想在她面前翻盘,短时间内是不大容易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未来会少一个叫哈利·波特的孩子降生。该来的总会来,源自她的改变,还不足以撼动命运这座大山。 “你既然始终心中有谱,那废话我就不唠叨了。”克莱曼汀揉了揉伊万斯的脑袋,把手臂收回被窝里。 “其实也不是很有谱”伊万斯声嘀咕。 “什么?”一个没留神,克莱曼汀略过了她的这句话。 “没什么!啊我也困了。”伊万斯打了个呵欠:“一刻钟前就说睡了,可我又拉着你瞎聊了这么久!” “对话是相互的,起因不全在你。不过是该睡了。晚安,莉莉!” “晚安,克莱尔!” 虽然睡前没有明确答应留伊万斯一起学习,克莱曼汀在第二天一点没透露送客的意思,伊万斯便兴高采烈地跟着她在寝室窝了一天,顺带蹭了一日三餐,继续留宿也顺利成章。周日的《预言家日报》没什么大新闻,只把克丽丝多·里夫一事更全面地描述了一遍,包括她那封写给卢修斯的求助信。后面的评论文章依然纠结于黑白魔法,克莱曼汀已经咂摸出其中的意味来了。正如邓布利多所言,这叫粉饰太平,想用老生常谈的议论,遮盖更敏感的问题。至于卢修斯那边,一不着急,二不干预,应该正是看出了,若黑魔法能借机洗白,对斯莱特林一方,终究是有利无害。 事件第一次发酵,是从周一开始的。早上送来的报纸和昨日差别不大,但等克莱曼汀中午没在礼堂看到邓布利多,便立即猜到威森加摩已经受理此案,作为首席魔法师,他必须参与其中。她无从得知的是,在鱼龙混杂的英国魔法部,邓布利多的话语权有多高,他的身份对他的立场是助力还是妨碍。但这些卢修斯想必足够了如指掌,也肯定在采取行动前拟好了对策。 如她所料,次日《预言家日报》的首版,就全是对这件事情的报道。在数张大照片中,她发现了胸前别着一朵浅色百合脸伤心憔悴的里夫夫人,以及原告后方坐席第一排的卢修斯,还有审判席上一身黑色正装的邓布利多。不过,在她读到里夫夫人的陈词时,心中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疑惑——里夫夫人固然爱女深切,可她的二婚丈夫及幼儿也是被女儿所杀,此时她怎么一点也不在乎了,仿佛他们是两个无关紧要死如鸿毛的人物。 整个英国魔法界只有威森加摩一个法庭,遇上复杂的案件,往往会拆分成若干部分,按照一定频率开庭审理。一次审判完成,若原告或被告对判决有异议,或者出现新证据影响原判,可当庭申请重审,并在下次开庭执行,而原有安排会直接延后。这样一来,到最终结果公开,至少耗上一个月。克莱曼汀完全可以预见,身兼数职的邓布利多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会有多忙。当然卢修斯也一样,因此他这几日未有信来,她很能理解和体谅。 威森加摩第一次的审判主题,是傲罗误杀逃犯责任有多大,毕竟里夫夫人状告的矛头直指当日射出三道咒语的三名傲罗。报纸后面版块的议题,集中在黑白魔法杀人c意外和故意杀人以及傲罗与平民杀人的区别上。这些都还不算太出格,虽然有格罗夫·卡西迪最早抛砖引玉,但公开为黑魔法辩驳的声音尚未出现。 克莱曼汀通过报纸关注案情和舆论,伊万斯是为数不多的订购了《预言家日报》的格兰芬多,而且慷慨地同意报纸在学院内传阅。伊万斯这周一就回了自己寝室,平日上课期间,克莱曼汀和她很少有单独交谈的机会,也就不清楚她到底作何感想。不过等周六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结束,伊万斯又在宵禁后乔装打扮来投宿,一样带着她的枕头被子和洗漱用具。既然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没什么,克莱曼汀索性连来由都没多问。 在观众席上僵坐了一天的伊万斯早就累了,于是她们这次没怎么多聊就先后睡着了。次日一早,谁也没提起这个时事话题,毕竟女生在一起,讨论政治的很少。 上午两人各自看书,中途伊万斯看累了,起身在房间里打转活动,又对克莱曼汀的书架产生了兴趣。克莱曼汀放在寝室的书不多,从图书馆借阅的,日常上课要用的,借以打发时间的,也就松松散散地塞了两满格。伊万斯一本本地抽出来看再放回去,却郁闷地发现好几本她都看不懂。 “你手里拿的这本是德文,刚刚那本是拉丁文。”克莱曼汀一边解释,一边把沏好的热茶递给她一杯。 “谢谢!”伊万斯马上双手捧住吸溜了一口:“你能直接读懂拉丁文?” “大部分。若是学术专著,手头还是需要一本双译字典。” “哇!已经很厉害了!” 伊万斯换了一本拿在手里,一看书名作者,不由眼睛一亮:“诶诶,《白魔法溯源》!这本书是校长的作品呀!我也有一本!” “你也是从图书馆免费领的?”克莱曼汀扫了眼封皮上醒目的单词。 “什么免费领?”伊万斯不解地反问。 “那你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自己买的吗?”克莱曼汀随口给了一种可能。 “不是啊”伊万斯心地看了她一眼:“是二年级时,西弗勒斯送给我的圣诞礼物。” “哦。”克莱曼汀简单地点点头。 “那个,他刚入学那几年,手头一直很拮据,总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和我交换圣诞礼物。”伊万斯一词一句地斟酌着具体解释:“这本书,我拿到手里时全新,我担心他太过破费,想让他把书退回去,他就告诉我,他是拿两瓶魔药和一名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做了比交易。要不是过节送药寓意不好,他也不会特意换成一本书。我见开支不大,就答应收下了。” 克莱曼汀暂时允许自己多想了一些:比如西弗勒斯送伊万斯这本书,也许是因为作者是邓布利多,才投入了格兰芬多的朋友所好;也许他那时已经开始接触黑魔法,希望伊万斯由此完整地了解魔法体系,尽早消除对黑魔法的道德偏见。无论如何,起码她不再是已知的看过这本书唯一的斯莱特林,而且平斯夫人那份以拉文克劳为主的赠送名单上,还可以再多添上一名格兰芬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1-173 日月 “所以”克莱曼汀再次看向书封,神态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当时看完这本书,有什么收获?” “二年级收到书时,要不是冲着校长的名头,我差一点没看完。”伊万斯松了口气继续说:“而且就算看完了,还觉得难以置信,而且校长公开的履历上,不包括这本书的写作。” “为什么你” “因为他在这本书里有歧视麻瓜的倾向!我的爸爸,妈妈,姐姐佩妮,还有其他亲人,都是麻瓜,我怎么能容忍有人诋毁他们——哪怕是暗示性的!” “怎么会?”克莱曼汀微微皱眉:“我觉得作者对麻瓜很友好啊。他甚至把普通人间的祝福,算到广义的白魔法中。” “不是这个,不是祝福,是愿咒那一块儿。”伊万斯立即纠正道:“校长从愿咒对施咒者的血统要求上,得出巫麻通婚让白魔法式微的结论,说的好像错都在麻瓜一方似的。” “他的结论有理有据,不能说是错的,而你最后一句‘好像’,恐怕不是他的本意吧?” “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但这种典型纯血至上论点,校长怎么能隐隐迎合?” “不,莉莉,这次是你太敏感了。”克莱曼汀很快想通了关节:“校长应该是在以学术的客观视角,解释了巫师血统纯度对施咒的影响,巫麻通婚也只是他对白魔法衰落原因的推断之一,这种说法没有情感上的恶意。巫师的血统纯度可以测量,鉴于普遍认为魔力寄存于血液,故而纯血统确实有它的优势。但要注意,它是纯血论的理论依据,对理论的应用却不唯一。” 像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言论,伊万斯惊奇地睁大眼睛:“不会吧!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这种理论和应用的偏移关系,我也可以给你举个极端例子。麻瓜二战的发动者,阿道夫·希特勒,据说十分推崇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学说,比如超人哲学和权力意志,但他的反犹太主义以及采取的屠杀行动,则万万不能让尼采为他埋单。对尼采哲学的解读和应用千千万万,原哲学家的思想早已被湮没,甚至为私人目的所歪曲。某种程度上讲,理论是无辜的,好比一张白纸,有功还是有过,都在于在上面落笔的人。” “你是想说,理论上血统越纯越好,不完全等同于血统论?” “对,前者是经验研究后得出的客观事实,后者就不得不牵扯很多现实问题,比如历史冲突,比如集团利益,并且受时代和地域的影响,你看,血统论就没传出英国,而且和千年前的理念相比,到如今也不尽相同了。” “那我冒昧问一句——”伊万斯心翼翼地觑向她:“你看起来并不反对纯度理论,那你对血统论的认可度多高?” “我”克莱曼汀说着先摇了摇头:“单从理论出发,我无法否认的,是巫师整体血统纯度日渐降低的事实。而血统论中,我最认可的,大概只有其中看似最冠冕堂皇的说辞,即巫师对自身生存和发展困境的担忧。这一点很容易被滥用,之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同样我的认可,看成惺惺作态也不为过,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为它做出什么贡献。” “别这么说,我看出来了,你是学术派,有忧国忧民之心就胜出常人许多!”伊万斯重新轻松地一笑。 “这可就是顶高帽子了,我还是敬谢不敏了。”克莱曼汀笑着婉拒她的赞美:“话说回来,总之校长这本书,不管他写作时心态如何,立场如何,基于学者身份和做学问的要求,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歧视麻瓜。你看他不是在结语才表态,应该抑制和限制黑魔法,斯莱特林的巫师还要说,他这是格兰芬多式的对黑魔法的敌视呢。” “放心,我早就不计较他歧视麻瓜的嫌疑了。”伊万斯反过来安慰她:“初级巫师考试时,我和西弗勒斯闹掰,暑假我又翻出了这本书,就写信质问了校长一番。他回信解释说,这本书是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写就的,本着一颗实事求是的学术之心,并没有展现任何的政治立场。他还为引起我的误会道歉了呢!于是我大度地原谅了他,并且端正态度,把书又好好地读了一遍。” 克莱曼汀哑然失笑,写信质问邓布利多,还真是格兰芬多的女巫敢做的事。 “校长在信里说,这本书的研究结果让他很遗憾,特别对于愿咒,他本人也施展不出来。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纯血,他的父母虽然都是巫师,但母亲和我一样,都是麻瓜出身,好在他早年用头脑弥补了血统的先天劣势,如今随着年龄阅历的积累,他自称‘术士(arlk)’也更加理直气壮,可见血统论并不正确,就像麻瓜中天才和人才的关系一样,如果自己不努力,天才也会泯然众人,反之,奋发向上的人,不管天赋如何,一样能取得成功。”伊万斯的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校长真是我们非纯血巫师的榜样!” 这解释天衣无缝,还炖了好大一锅心灵鸡汤,克莱曼汀腹诽道。虽然“心灵鸡汤”这个说法,要到十多年后才面世,但这种励志的言论古已有之,而且从来不缺乏受众,眼前的伊万斯就是个实例。 “茶喝完了吗?还是凉了?”她瞥了眼伊万斯的杯子:“还要么?我刚刚烧了一壶热水。” “要!”伊万斯放下书,拐着她去厨房,路上心血来潮地又问:“克莱尔,你可是姓卡罗啊,你能施展愿咒吗?书上列了好几条保存下来的咒语,你有没有私下试过?” “能。”克莱曼汀没有否认。但她能施展的原因,和姓不姓卡罗无关。 “真哒?”克莱曼汀顿时惊喜万分:“你施展一个给我瞧瞧呗!” “好。”克莱曼汀召来魔杖:“我最熟悉的,是一条分享情绪的咒语。” “是施咒者和受咒者心灵相通,还是情绪一方传递给另一方?” “是单向的。我之前用过一次吧,我是情绪的接受方。传递和接受的咒语相同,但魔杖挥动的轨迹相反。” “那你把你现在的情绪分享给我,好不好?”伊万斯握上她拿着魔杖的手的腕部摇了摇:“我真的很好奇!” “你这是在——撒娇?”克莱曼汀弯起嘴角。 “答应我嘛!答应嘛,我的亲亲克莱尔!” “可我现在没什么特别情绪。” “就平常心也不错啊!没有情绪也是情绪。”伊万斯再接再厉地摇:“好嘛!好嘛!” “好好,松手。”克莱曼汀最后答应得也不算勉强。 “耶!”伊万斯放开手,抢过她的茶杯,连自己的一起送到就近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朝着她张来双臂:“来吧!” “不用这么夸张!”克莱曼汀拉下她手臂,把杖尖对准她的胸口,不甚明显但清晰有秩地幅摇动:“感同身受!” 柔和的白光落到伊万斯的身上,让她先怔愣了几息,接着打了个冷颤才缓过神。 “怎么了?”克莱曼汀赶忙断开连接:“你感觉不对劲?” “没有,没有。”伊万斯连连摆手,力求详实地描述:“我确实接受到了一股外来的情绪,感觉不强烈,也很玄妙,但是它带给我的体验,就像有人突然对我泼了一盆凉水,不难受,不刺激,就是让人豁然变得冷静,一点心火都生不起来。你平日的心态难道就这样?” “静如止水而已——你难道平日不一样?” “可我也没有静到这种地步啊,不信你感受下我的情绪试试!” “也好。” 克莱曼汀再次念出咒语,在第二股白光落到伊万斯身上时,一种陌生的感觉同时反馈。她只觉得浑身神经一松,整个人如同晒在秋日的阳光下,还有模糊的曲调在耳边响起,轻快又明媚,让人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不过,借助理智,她在失态前移开了魔杖,温暖的感觉潮水般退去。 “嗯我刚刚觉得你更加亲近了,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的感受。”伊万斯回味了一下:“你呢?” “我发现,你的心里住着一颗太阳。”克莱曼汀温和地笑着,抚了抚她深红色长发,暗地里还有些惊讶,除了伊万斯似乎能时刻保持的乐观心态,还有她对她潜在的信任。方才并没有人唱歌,那么她听到的声音,该是伊万斯不自觉分享的记忆。很可能若她一个人时,就会不自觉地哼着歌,因此通过愿咒一同传递过来。 “呀,太阳!”伊万斯开心地捂住胸口,随即又懊恼地哎呀一声:“和你一比,我的比喻就太不好了,什么凉水呀,真不够优美。嗯那这样,我的心里住着太阳,你的心里住着月亮,如何?” “不能更妙了。”克莱曼汀也学着她捂住胸口,想象这颗跳动的心脏,如何散发内敛的月光,将黑暗的体内世界照彻。 两人喝完茶后,回去继续看书,倒是伊万斯又抽出那本《白魔法溯源》,还振振有词地解释:“最近报纸上讨论黑白魔法的不少,看上去还不如校长写的客观公允,我想再重温一遍。” “随你。”就算今天不是清闲的周日,克莱曼汀也不会轻易干涉她的学习安排。 次日周一一早有课,她们像上周一样,赶在所有人起床走动之前去礼堂用餐,却意外地看到教师席中央的邓布利多。他的脚边有一方半旧的行李箱,就不知是刚返校还是准备离开。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伊万斯拉着克莱曼汀上前问候。对上邓布利多慈祥的笑容,克莱曼汀也礼貌地问了声好。 “早上好,莉莉!早上好,克莱曼汀!”邓布利多放下食物一一回应了:“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还凑巧在路上遇见了?” “不是,我们睡一起啦。”伊万斯抢着回答:“又怕某些麻烦,就一早出了门。您呢?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邓布利多的笑容几不可查地转深,但说出口的却是半真半假的抱怨:“对我来说,这将是个忙碌的一天——上午为霍格沃茨公务出差,下午参加威森加摩的会议。不早点起来,恐怕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么忙!您真是辛苦啦!”伊万斯送上一个体谅加鼓励的笑脸。 “不辛苦,不辛苦。”邓布利多呵呵笑笑:“每每想到城堡里可爱的孩子们,我就觉得干劲十足!” “可我们今天又要一整天都见不到您了吧?” “唔,实话说吧,不只今天。威森加摩的庭审暂定每周二c五举行。不过要是明天的审判顺利,周三早上我们就能再见了。” “那教授,我能再占用您几分钟,问您一个问题吗?”伊万斯偷偷看了看他手边摊开叠放的几份报纸。 邓布利多点点头:“一个问题的时间我肯定有。” “我想问问您——您对黑魔法到底是什么态度。”伊万斯顿了顿,像是觉得这么问太笼统,接着划出范围:“报纸上有人说,魔法不管黑白,都是巫师使用的工具,单就工具而言,无法判定善恶,惯例上的二分法,是很简单明了,但也有失偏颇,您赞成这种说法吗?” “这种挑战传统的观点,能够发表出来,起码逻辑自洽。”邓布利多思考了片刻又道:“全世界的巫师对黑魔法的公认看法,都是批判与抵制。但我猜想,你会问我,恐怕多多少少觉得那种说法有道理。只用传统做反驳理由,难免显得保守又顽固,像是老一辈拿权威压人。我时间有限,暂时无法给你掰开揉碎地分析,就引用一位哲学家的理论,希望能对你稍微有所启发。” “您说!”伊万斯示意身边的克莱曼汀:“我不太了解哲学,但要是领悟不了,克莱尔也能帮我。她可是从盛产大哲学家的国家来的!” “放心,是一位古希腊时期的哲学家,他的理论还没有太晦涩艰深。”邓布利多含笑的目光划过两人:“他叫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苏格拉底的徒孙。不过,他哲学的研究重心和倾向,和他的两位前辈大相径庭。他在《物理学》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四因说’,来解释世上万物,包括让事物存在改变的‘目的因’,引起事物发生变化的‘动力因’,以及顾名思义的‘质料因’和‘形式因’。但在他的另一本《形而上学》中指出,构成事物的两大元素,只有材料和形式。” “他自相矛盾了吗?”伊万斯迷茫地问。 “或者,是他的角度不同,研究对象也不同,即形而上下之别?”克莱曼汀跟着补充。 “克莱曼汀,你的解释不错,但我想这个答案,你就算告诉莉莉,她也不能明白。” 克莱曼汀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记得您特意提了两本书的书名。” “我确实是特意的。”邓布利多加快语速:“不管形而上下,研究对象都属于自然界,魔法再神奇,也是自然之物,也该适合这两种理论。对比这二者,你会发现二元论比四因说少了目的和动力,所以亚里士多德加以协调,把只占质料和形式的事物,叫做物质实体,是一种独立于人的终结性存在。在它身上,最终目的已达成,所有动力都耗尽,不再有变化,是永恒静止。在此状态之前的事物,则包含产生c存在c变化乃至消亡的过程。你们觉得,哪种理论适合用来解读魔法?” “当然是四因说!”伊万斯跟上了他的思路:“魔法要靠巫师施展出来,巫师是动力因,也具有目的因,而魔法的质料因和形式因,应该分别对应魔力和咒语内容以及挥杖方式。只有这四方面都全了,才能成功施展出咒语。” 邓布利多赞赏地一笑,转头询问又克莱曼汀:“你赞成吗,克莱曼汀?” “赞成,但二元论也并非行不通。”克莱曼汀边思考边回答:“巫师加以研究的咒语,书上分门别类的咒语,也是属于魔法,但却不包含变化,没有目的和动力,正好如您所言,它们是静止的——哦,我明白了!形而上学的东西向来理论性极强,人能施加影响的存在又切实可变,那么分别套用两种理论的魔法,其实有应用性和理论性之差。那些被施展出来的黑魔法,都和施咒者的目的有关,即内心充斥的某种恶欲,不可饶恕咒进而照应极端恶欲。若没了这项目的因,黑魔法无法被应用,也就和巫师没有关系,仍保留在理论层面。报纸上那些讨论,是把不同层面的魔法混淆在一起,对生活中包含目的和动力的魔法,用静态甚至割裂的方式去理解,才会得出‘魔法是工具,与善恶无关’的结论。” “又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别吗?”伊万斯抓住了重点:“真巧啊,我和克莱尔昨天刚讨论到。” “你们很不错!”邓布利多抚掌赞叹:“虽然分别身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但仍具有拉文克劳精神,不,恐怕很多拉文克劳也难以看得这么清楚!” “您过奖了”克莱曼汀谦虚地颔首致意:“也是您博闻强识,点拨得恰到好处。” “好了,我得再多吃几口食物,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发。”邓布利多点点自己的食盘:“你们也赶快各就各位吧,其他学生正陆续赶来了。” “日安,邓布利多教授!”克莱曼汀和伊万斯齐声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1-173 日月 “所以”克莱曼汀再次看向书封,神态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你当时看完这本书,有什么收获?” “二年级收到书时,要不是冲着校长的名头,我差一点没看完。”伊万斯松了口气继续说:“而且就算看完了,还觉得难以置信,而且校长公开的履历上,不包括这本书的写作。” “为什么你” “因为他在这本书里有歧视麻瓜的倾向!我的爸爸,妈妈,姐姐佩妮,还有其他亲人,都是麻瓜,我怎么能容忍有人诋毁他们——哪怕是暗示性的!” “怎么会?”克莱曼汀微微皱眉:“我觉得作者对麻瓜很友好啊。他甚至把普通人间的祝福,算到广义的白魔法中。” “不是这个,不是祝福,是愿咒那一块儿。”伊万斯立即纠正道:“校长从愿咒对施咒者的血统要求上,得出巫麻通婚让白魔法式微的结论,说的好像错都在麻瓜一方似的。” “他的结论有理有据,不能说是错的,而你最后一句‘好像’,恐怕不是他的本意吧?” “就算不是他的本意,但这种典型纯血至上论点,校长怎么能隐隐迎合?” “不,莉莉,这次是你太敏感了。”克莱曼汀很快想通了关节:“校长应该是在以学术的客观视角,解释了巫师血统纯度对施咒的影响,巫麻通婚也只是他对白魔法衰落原因的推断之一,这种说法没有情感上的恶意。巫师的血统纯度可以测量,鉴于普遍认为魔力寄存于血液,故而纯血统确实有它的优势。但要注意,它是纯血论的理论依据,对理论的应用却不唯一。” 像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言论,伊万斯惊奇地睁大眼睛:“不会吧!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这种理论和应用的偏移关系,我也可以给你举个极端例子。麻瓜二战的发动者,阿道夫·希特勒,据说十分推崇弗里德里希·尼采的学说,比如超人哲学和权力意志,但他的反犹太主义以及采取的屠杀行动,则万万不能让尼采为他埋单。对尼采哲学的解读和应用千千万万,原哲学家的思想早已被湮没,甚至为私人目的所歪曲。某种程度上讲,理论是无辜的,好比一张白纸,有功还是有过,都在于在上面落笔的人。” “你是想说,理论上血统越纯越好,不完全等同于血统论?” “对,前者是经验研究后得出的客观事实,后者就不得不牵扯很多现实问题,比如历史冲突,比如集团利益,并且受时代和地域的影响,你看,血统论就没传出英国,而且和千年前的理念相比,到如今也不尽相同了。” “那我冒昧问一句——”伊万斯心翼翼地觑向她:“你看起来并不反对纯度理论,那你对血统论的认可度多高?” “我”克莱曼汀说着先摇了摇头:“单从理论出发,我无法否认的,是巫师整体血统纯度日渐降低的事实。而血统论中,我最认可的,大概只有其中看似最冠冕堂皇的说辞,即巫师对自身生存和发展困境的担忧。这一点很容易被滥用,之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同样我的认可,看成惺惺作态也不为过,因为我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为它做出什么贡献。” “别这么说,我看出来了,你是学术派,有忧国忧民之心就胜出常人许多!”伊万斯重新轻松地一笑。 “这可就是顶高帽子了,我还是敬谢不敏了。”克莱曼汀笑着婉拒她的赞美:“话说回来,总之校长这本书,不管他写作时心态如何,立场如何,基于学者身份和做学问的要求,他不会大张旗鼓地歧视麻瓜。你看他不是在结语才表态,应该抑制和限制黑魔法,斯莱特林的巫师还要说,他这是格兰芬多式的对黑魔法的敌视呢。” “放心,我早就不计较他歧视麻瓜的嫌疑了。”伊万斯反过来安慰她:“初级巫师考试时,我和西弗勒斯闹掰,暑假我又翻出了这本书,就写信质问了校长一番。他回信解释说,这本书是他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写就的,本着一颗实事求是的学术之心,并没有展现任何的政治立场。他还为引起我的误会道歉了呢!于是我大度地原谅了他,并且端正态度,把书又好好地读了一遍。” 克莱曼汀哑然失笑,写信质问邓布利多,还真是格兰芬多的女巫敢做的事。 “校长在信里说,这本书的研究结果让他很遗憾,特别对于愿咒,他本人也施展不出来。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纯血,他的父母虽然都是巫师,但母亲和我一样,都是麻瓜出身,好在他早年用头脑弥补了血统的先天劣势,如今随着年龄阅历的积累,他自称‘术士(arlk)’也更加理直气壮,可见血统论并不正确,就像麻瓜中天才和人才的关系一样,如果自己不努力,天才也会泯然众人,反之,奋发向上的人,不管天赋如何,一样能取得成功。”伊万斯的眼睛亮晶晶地眨了眨:“校长真是我们非纯血巫师的榜样!” 这解释天衣无缝,还炖了好大一锅心灵鸡汤,克莱曼汀腹诽道。虽然“心灵鸡汤”这个说法,要到十多年后才面世,但这种励志的言论古已有之,而且从来不缺乏受众,眼前的伊万斯就是个实例。 “茶喝完了吗?还是凉了?”她瞥了眼伊万斯的杯子:“还要么?我刚刚烧了一壶热水。” “要!”伊万斯放下书,拐着她去厨房,路上心血来潮地又问:“克莱尔,你可是姓卡罗啊,你能施展愿咒吗?书上列了好几条保存下来的咒语,你有没有私下试过?” “能。”克莱曼汀没有否认。但她能施展的原因,和姓不姓卡罗无关。 “真哒?”克莱曼汀顿时惊喜万分:“你施展一个给我瞧瞧呗!” “好。”克莱曼汀召来魔杖:“我最熟悉的,是一条分享情绪的咒语。” “是施咒者和受咒者心灵相通,还是情绪一方传递给另一方?” “是单向的。我之前用过一次吧,我是情绪的接受方。传递和接受的咒语相同,但魔杖挥动的轨迹相反。” “那你把你现在的情绪分享给我,好不好?”伊万斯握上她拿着魔杖的手的腕部摇了摇:“我真的很好奇!” “你这是在——撒娇?”克莱曼汀弯起嘴角。 “答应我嘛!答应嘛,我的亲亲克莱尔!” “可我现在没什么特别情绪。” “就平常心也不错啊!没有情绪也是情绪。”伊万斯再接再厉地摇:“好嘛!好嘛!” “好好,松手。”克莱曼汀最后答应得也不算勉强。 “耶!”伊万斯放开手,抢过她的茶杯,连自己的一起送到就近的一张桌子上,然后朝着她张来双臂:“来吧!” “不用这么夸张!”克莱曼汀拉下她手臂,把杖尖对准她的胸口,不甚明显但清晰有秩地幅摇动:“感同身受!” 柔和的白光落到伊万斯的身上,让她先怔愣了几息,接着打了个冷颤才缓过神。 “怎么了?”克莱曼汀赶忙断开连接:“你感觉不对劲?” “没有,没有。”伊万斯连连摆手,力求详实地描述:“我确实接受到了一股外来的情绪,感觉不强烈,也很玄妙,但是它带给我的体验,就像有人突然对我泼了一盆凉水,不难受,不刺激,就是让人豁然变得冷静,一点心火都生不起来。你平日的心态难道就这样?” “静如止水而已——你难道平日不一样?” “可我也没有静到这种地步啊,不信你感受下我的情绪试试!” “也好。” 克莱曼汀再次念出咒语,在第二股白光落到伊万斯身上时,一种陌生的感觉同时反馈。她只觉得浑身神经一松,整个人如同晒在秋日的阳光下,还有模糊的曲调在耳边响起,轻快又明媚,让人无法自拔地沉溺其中。不过,借助理智,她在失态前移开了魔杖,温暖的感觉潮水般退去。 “嗯我刚刚觉得你更加亲近了,其他倒没有什么大的感受。”伊万斯回味了一下:“你呢?” “我发现,你的心里住着一颗太阳。”克莱曼汀温和地笑着,抚了抚她深红色长发,暗地里还有些惊讶,除了伊万斯似乎能时刻保持的乐观心态,还有她对她潜在的信任。方才并没有人唱歌,那么她听到的声音,该是伊万斯不自觉分享的记忆。很可能若她一个人时,就会不自觉地哼着歌,因此通过愿咒一同传递过来。 “呀,太阳!”伊万斯开心地捂住胸口,随即又懊恼地哎呀一声:“和你一比,我的比喻就太不好了,什么凉水呀,真不够优美。嗯那这样,我的心里住着太阳,你的心里住着月亮,如何?” “不能更妙了。”克莱曼汀也学着她捂住胸口,想象这颗跳动的心脏,如何散发内敛的月光,将黑暗的体内世界照彻。 两人喝完茶后,回去继续看书,倒是伊万斯又抽出那本《白魔法溯源》,还振振有词地解释:“最近报纸上讨论黑白魔法的不少,看上去还不如校长写的客观公允,我想再重温一遍。” “随你。”就算今天不是清闲的周日,克莱曼汀也不会轻易干涉她的学习安排。 次日周一一早有课,她们像上周一样,赶在所有人起床走动之前去礼堂用餐,却意外地看到教师席中央的邓布利多。他的脚边有一方半旧的行李箱,就不知是刚返校还是准备离开。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伊万斯拉着克莱曼汀上前问候。对上邓布利多慈祥的笑容,克莱曼汀也礼貌地问了声好。 “早上好,莉莉!早上好,克莱曼汀!”邓布利多放下食物一一回应了:“你们怎么都起得这么早?还凑巧在路上遇见了?” “不是,我们睡一起啦。”伊万斯抢着回答:“又怕某些麻烦,就一早出了门。您呢?您怎么也起这么早?” 邓布利多的笑容几不可查地转深,但说出口的却是半真半假的抱怨:“对我来说,这将是个忙碌的一天——上午为霍格沃茨公务出差,下午参加威森加摩的会议。不早点起来,恐怕连好好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么忙!您真是辛苦啦!”伊万斯送上一个体谅加鼓励的笑脸。 “不辛苦,不辛苦。”邓布利多呵呵笑笑:“每每想到城堡里可爱的孩子们,我就觉得干劲十足!” “可我们今天又要一整天都见不到您了吧?” “唔,实话说吧,不只今天。威森加摩的庭审暂定每周二c五举行。不过要是明天的审判顺利,周三早上我们就能再见了。” “那教授,我能再占用您几分钟,问您一个问题吗?”伊万斯偷偷看了看他手边摊开叠放的几份报纸。 邓布利多点点头:“一个问题的时间我肯定有。” “我想问问您——您对黑魔法到底是什么态度。”伊万斯顿了顿,像是觉得这么问太笼统,接着划出范围:“报纸上有人说,魔法不管黑白,都是巫师使用的工具,单就工具而言,无法判定善恶,惯例上的二分法,是很简单明了,但也有失偏颇,您赞成这种说法吗?” “这种挑战传统的观点,能够发表出来,起码逻辑自洽。”邓布利多思考了片刻又道:“全世界的巫师对黑魔法的公认看法,都是批判与抵制。但我猜想,你会问我,恐怕多多少少觉得那种说法有道理。只用传统做反驳理由,难免显得保守又顽固,像是老一辈拿权威压人。我时间有限,暂时无法给你掰开揉碎地分析,就引用一位哲学家的理论,希望能对你稍微有所启发。” “您说!”伊万斯示意身边的克莱曼汀:“我不太了解哲学,但要是领悟不了,克莱尔也能帮我。她可是从盛产大哲学家的国家来的!” “放心,是一位古希腊时期的哲学家,他的理论还没有太晦涩艰深。”邓布利多含笑的目光划过两人:“他叫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苏格拉底的徒孙。不过,他哲学的研究重心和倾向,和他的两位前辈大相径庭。他在《物理学》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四因说’,来解释世上万物,包括让事物存在改变的‘目的因’,引起事物发生变化的‘动力因’,以及顾名思义的‘质料因’和‘形式因’。但在他的另一本《形而上学》中指出,构成事物的两大元素,只有材料和形式。” “他自相矛盾了吗?”伊万斯迷茫地问。 “或者,是他的角度不同,研究对象也不同,即形而上下之别?”克莱曼汀跟着补充。 “克莱曼汀,你的解释不错,但我想这个答案,你就算告诉莉莉,她也不能明白。” 克莱曼汀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记得您特意提了两本书的书名。” “我确实是特意的。”邓布利多加快语速:“不管形而上下,研究对象都属于自然界,魔法再神奇,也是自然之物,也该适合这两种理论。对比这二者,你会发现二元论比四因说少了目的和动力,所以亚里士多德加以协调,把只占质料和形式的事物,叫做物质实体,是一种独立于人的终结性存在。在它身上,最终目的已达成,所有动力都耗尽,不再有变化,是永恒静止。在此状态之前的事物,则包含产生c存在c变化乃至消亡的过程。你们觉得,哪种理论适合用来解读魔法?” “当然是四因说!”伊万斯跟上了他的思路:“魔法要靠巫师施展出来,巫师是动力因,也具有目的因,而魔法的质料因和形式因,应该分别对应魔力和咒语内容以及挥杖方式。只有这四方面都全了,才能成功施展出咒语。” 邓布利多赞赏地一笑,转头询问又克莱曼汀:“你赞成吗,克莱曼汀?” “赞成,但二元论也并非行不通。”克莱曼汀边思考边回答:“巫师加以研究的咒语,书上分门别类的咒语,也是属于魔法,但却不包含变化,没有目的和动力,正好如您所言,它们是静止的——哦,我明白了!形而上学的东西向来理论性极强,人能施加影响的存在又切实可变,那么分别套用两种理论的魔法,其实有应用性和理论性之差。那些被施展出来的黑魔法,都和施咒者的目的有关,即内心充斥的某种恶欲,不可饶恕咒进而照应极端恶欲。若没了这项目的因,黑魔法无法被应用,也就和巫师没有关系,仍保留在理论层面。报纸上那些讨论,是把不同层面的魔法混淆在一起,对生活中包含目的和动力的魔法,用静态甚至割裂的方式去理解,才会得出‘魔法是工具,与善恶无关’的结论。” “又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别吗?”伊万斯抓住了重点:“真巧啊,我和克莱尔昨天刚讨论到。” “你们很不错!”邓布利多抚掌赞叹:“虽然分别身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但仍具有拉文克劳精神,不,恐怕很多拉文克劳也难以看得这么清楚!” “您过奖了”克莱曼汀谦虚地颔首致意:“也是您博闻强识,点拨得恰到好处。” “好了,我得再多吃几口食物,总不能饿着肚子出发。”邓布利多点点自己的食盘:“你们也赶快各就各位吧,其他学生正陆续赶来了。” “日安,邓布利多教授!”克莱曼汀和伊万斯齐声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1-174 恶意 周一的《预言家日报》照例在早餐间送达。克莱曼汀没有边吃边看的习惯,便在八分饱后卷着报纸走出礼堂,提前去魔咒课教室。 英国魔法界最近的大事只克丽丝多·里夫这一件,因此毫无疑问地,相关报道又占据了大幅版块。新闻一栏中规中矩地总结了上周两次审判的结果,正如上周六传达给民众的那样,作为被告一方的三位傲罗最终胜诉。法官将事件定性为意外,所以涉事傲罗不必负责。 她还记得之前一起刊登的照片,当中场面应该是刚宣判以后,主人公是傲罗办公室主任戈尔。戈尔在欣慰鼓掌之余,又偷偷看了眼原告席,目光最可能落在第一排。她揣摩着他的脸色,觉得有些忌惮之意。 而后的事实证明,他实是德才配位,足够谨慎也足够智慧——他在周日的报纸上公开发布了一封道歉信,主动反思了傲罗在执法中急功近利的表现,承认他们也有言语行为不当的地方,经内部商议,三名傲罗将立即接受三个月的停职处罚。 胜诉一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自然很容易博得民众的好感,今天报纸的社议版块中就有不少赞美的声音。除此之外则是对明日审判的预测。威森加摩计划好的第二部分是对里夫的罪行加以清算,若认真计较起来,其实算是原告被告双方角色互换。于是一名笔者热情洋溢地断言,里夫夫人这次一定会站到被告席上,说不定还要再亲自履行赔款的判决,替她的女儿补偿她短命的丈夫儿子的麻瓜父母亲人。 因为周五宣判时,里夫夫人并没有当堂抗议,所以判决已生效。如今看来,事态完全向着不利于她的一方走,那别有用心地提供帮助的卢修斯,可能会对这样的结果坐以待毙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然而既知他即将翻盘,克莱曼汀也依旧毫无头绪,猜不出他下一步棋怎么动。 好在这个疑问没困住她太久,周三的报纸报道得一清二楚。卢修斯在周二一开庭就宣布了两件事,一是里夫夫人病重难愈,已授权他为她代理一切,二是对上周的判决有异议,要以原告的身份申请重审。他当然不是空口无凭,为证明前者,他带来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院长亲自开的病危诊断书;为助力后者,他带来了一份记忆。 魔法部拥有英国唯一一件可以将记忆公开播放的魔法工具。外现的记忆虚像虽然不能被相机捕捉,但与会记者如实地描述了看到的情节。那是几名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挥舞魔杖打斗的场景,他们身上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一方三人胸前都是斯莱特林院徽,另一方的四人则来自格兰芬多。这群人中有三张熟悉的面孔,分别是克丽丝多·里夫和不久前误杀她的三名傲罗之二。两方的打斗还未分出胜负,一名略显年长的拉文克劳赶过来,以级长的身份处罚了被格兰芬多指正最先发动攻击的斯莱特林。他的模样也不陌生,他就是第三名傲罗。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起纷争的焦点多集中在麻种身上,记忆中也不例外。在场的另外两名格兰芬多都是女生,其中一个是傲罗之一的妹妹,兄妹两人都是麻瓜出身,先后被分进格兰芬多,在这种问题面前无疑会同仇敌忾。而且据卢修斯补充,这一开始只是两人的冲突,即里夫本人和傲罗的妹妹,知情的里夫夫人回忆说,是她女儿先听到有人拿野史记载的麻瓜贵族种种荒唐堕落的做派往魔法世家身上套,言辞态度极具诽谤之意,一时气不过才要给造谣者一点的教训。两人虽然年纪相当,但里夫实力更盛一筹,于是对手呼朋唤友,欺她一人孤立无援,还是路过的两名不甚熟悉的同院同学看不过眼,才慨然伸出援手,接着便是记忆所呈现的场景。 卢修斯的讲述理直气壮,甚至主动提议,如果那傲罗之妹配合,也愿意提供相关记忆,那么大家就更能对前因后果眼见为实,毕竟他拿到的这份记忆,只是源自当时见义勇为的两名斯莱特林学生之一。 以这份记忆为依据,卢修斯申请重审的理由便是,质疑涉事的傲罗们公报私仇。克丽丝多·里夫五年级成为级长时,确出于年少意气,常利用职位之便,监管举报格兰芬多学生违法犯纪的行为毫不留情;毕业后情形倒转,她恐怕也是因昔年宿敌利用职位之便,顶着逃犯的名头被毫不留情地灭杀。里夫夫人忽然病倒住院的诱因,就是得知这种可能后怒极攻心。 因为三名傲罗已领罚停职,所以昨日并未参与庭审,加上其中一人的妹妹作为关键人物,现已返回麻瓜中间并继续上学,一时半会儿不能经传唤出庭,所以这次审判中途夭折,被迫延迟至两日以后,原有议题也搁置下来。 克莱曼汀记起邓布利多曾说过,假如审判顺利,他周三就能返回城堡暂缓口气,但依报纸所言,此刻教师席中央的席位恐怕应该仍旧空着。一介校长由于另一份职位的公事忙成这样,若落到有心人眼里,大概又算一条口实。 午后她独自去上魔药课,无论在走廊还是教室,都能听到学生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甚至撞到一伙低年级对立僵持,斯莱特林的一方讽刺地声称自己可不敢动手,免得将来也有人借职位之便冠冕堂皇地报复。克莱曼汀看他们只做口舌之争,就没有亮级长的身份,只视而不见地离开。 她这学期被分到七年级魔药提高课程中进度相对缓慢的一班,班里没有太多熟人,上学年共事过的伊万斯c卢平,当然还有西弗勒斯,仍然保持优势在另一个班里。但认识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同院女级长艾瑟尔·托维尔,比如波特和布莱克。她与后两人自七年级起——或者说自和西弗勒斯分手起——就再没有什么恩怨瓜葛,课上课下和陌生人无异。 “嘭!”托维尔的坩埚爆出一声闷响,大片绿色液体飞溅出来,邻桌的克莱曼汀虽然躲得及时,手上还是被溅了几滴。未完成的药剂很快挥发,只留下零星烧伤的红点,她觉得不痛不痒,就没刻意去计较。 “托维尔姐,我执教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七年级继续炸锅!”斯拉格霍恩慢吞吞地走来,嗅着气味分辨了一番,又观察了下托维尔的双手以及操作台,然后遗憾地宣布:“不是意外,是你的错,托维尔姐,斯莱特林扣五分。” 他面相众人解释道:“魔药越高级,熬制过程中的变数就越大,任何配方外的成分,都可能造成无法预知的危险。我说过很多次了,制作魔药的双手必须保持整洁,如果有人非要留指甲染指甲,下次就把龙皮手套带上,以防你们手指上指甲油或化妆品的残留混入药剂中,再造成类似的魔药事故。” 素来把指甲剪得秃圆的克莱曼汀没把这一茬放在心上,倒是课后回宿舍的路上,她意外遇到了西弗勒斯。她本想随便打个招呼糊弄过去,谁知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冷不丁地被他叫住。久违的声音几乎让她心脏骤停,直到听清了西弗勒斯是在询问:“你肩膀后面怎么湿了一块?” “嗯?”克莱曼汀反手摸了摸,确实有些潮湿,但她毫无感觉,不知是没渗透还是习惯了。 “不是水。”西弗勒斯靠近一步,垂眼深吸了一口气:“是嚏根草。你怎么把嚏根草糖浆弄到衣服上了?” “我不知道。”克莱曼汀老实承认,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刚刚上了魔药课,可能在拿材料的时候,有同学不心失手了。” “别是谁的恶作剧嚏根草有毒,不能直接沾染皮肤,你多注意。” “好,多谢关心。” “那个”西弗勒斯犹豫着,手指在背后勾连在一起,却见克莱曼汀已有去意,才赶忙问出想要问的话:“我算着日子,你的精油快用完了”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方木盒:“这里头有十二瓶,四色玫瑰,每色三瓶,和以前一样。你c你拿去用!”说着就往她怀里塞。 “不用了。”克莱曼汀平静地拒绝:“之前的精油打碎了一瓶,其他的早就空了。然后卢修斯给我推荐了个牌子,我渐渐也用习惯了。这种琐事,不敢再麻烦你。” “我”西弗勒斯有些说不出话。 “我得回寝室一趟,失陪了。”克莱曼汀颔首致了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也是事,也不必挂怀。 周四一早,克莱曼汀到礼堂就餐,目的之一是想看看邓布利多回来没有,从侧面推测一下里夫一案的进展。不过直到报纸送来,邓布利多也未出现,报纸上没什么新消息,显然从魔法部的角度看,审判应该是陷入僵局了。猫头鹰赫尔墨斯还一同带来了一只盒子,不沉,她摇晃着听了听,发现里面是液体。 猫头鹰这次没赖多久就飞走了,克莱曼汀吃完后,好奇地拆开包装,想立即知道卢修斯忽然送什么东西给她,而且连只言片语也不随附。牛皮纸里,包的是个拳头大的首饰盒,她一打开,就听嘭的一声响,飞溅的液体带着玻璃渣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抬手遮脸护眼,身体往后一斜。这样一来,面部虽然安然无恙,手心却有轻微划伤。她皱着眉闻了闻液体的气味,发现其中柠檬草的比重最大,其他则都是些寻常配料,不同于嚏根草,反而温和无毒,连对伤口都没有什么刺激。 难道是刚刚不该摇晃它,有些成分不能剧烈波动?克莱曼汀反思着事故原因,把碎渣残液全部清理一新,只有淡淡的清香留下,很是怡人,她索性听之任之了。而空首饰盒,她稍做迟疑,还是把它和报纸一起收进提包里。 “给你!”对面的雷古勒斯递来一只药瓶。 “白鲜?”克莱曼汀一见药剂颜色就猜出来了。 “嗯,伤一抹就好了,也不用去医疗翼。” “那我就不推辞了,谢谢!” 克莱曼汀将手帕撮成尖,沾着药剂仔细涂上伤口,同时顺口问了一句:“雷古勒斯,你身上怎么好带的有白鲜?” “不是我的。”雷古勒斯摇了摇头:“从长桌的另一端传过来的。” “哦。”克莱曼汀手一顿,瞬间就有了猜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在还药瓶时道:“帮我谢谢他,谢谢!我先走了,再会!” 今天她和白鲜的主人只有一节魔法史交叉,这门课四个学院的学生合上,占用了二楼一间大教室,只要晚到一些,就能自主选择一个远离他的座位。之后的变形课,麦格也按照期末成绩分了两个提高班,她刚开学时就一点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劫盗者四人组和伊万斯。 七年级沿用了六年级的课本《高级变形术指南》,内容也一脉相承。六年级的人体变形术已经将施咒对象变为自身,七年级的学习任务仍是对人的变形,但已经从局部拔升到全体。麦格在第一堂课上就说得很清楚,单从形式上看,本学年要掌握的动物化系列变形咒,似乎和阿尼马格斯异曲同工,但本质上完全不可一视同仁。巫师处于阿尼马格斯形态时,虽然不能再使用魔法,但仍旧可以保持人类思维,而且变化和恢复皆能自控。变形咒就不一样了,若哪个巫师把自己变成某种动物,那他就永远不可能再变回来了,因为他会以为自己就是那种动物,从而不仅忘记了魔法,还忘记了自己曾是人。因此她严禁学生课下私自练习,而是在课上招募了几名学生,以期末加分为奖励,让他们担任受咒者,帮助其他学生在她的监管下开展实际操作。 变形咒语有固定的词尾“一frs”,会拉丁语的学生都能自创。这学期的动物化变形咒,是活物间的转化,且从人到普通动物,属于物种降级转换,难度要比一个人变成死物或魔法生物或另一个人低很多。克莱曼汀排在队伍里,轮到她时念了鸟化咒,这个麦格讲解过的范例咒语。她的施法很成功,给学院加了两分,随即退到了一侧,旁观他人的情况。 变形咒不简单,无法使用或出现偏差的情况很多,比如有人念了马化咒,却变出来一头四不像。她和其他学生一样,就近围聚是为乐子,就等着出现好玩的场面了笑一笑。 施咒的学生很快轮到劫盗者四人,卢平打头,出列前还在跟身后的波特说笑,不过站定后立刻进入了状态。他举起魔杖念道:“侥幸成兔(sulifrs)!”电流状的蓝光在杖尖蓄势即发。 “呀!谁推我!没长眼睛么!”波特忽然大叫:“哟,对不起,莱姆斯!我又撞上你了!” 卢平没有回答,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蓝光在完全脱离魔杖前最后一秒被扯歪,从而越偏越远,直奔围观的人群而去。附近的学生连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咒语已好巧不巧地打到一人身上。噼啪一声响后,窈窕的身形立即变矮,消失,原地只剩一只白兔。 教室里先安静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片议论。波特偷偷捣了捣卢平的腰眼:“你怎么把她变成兔子了?” “你的重点是人还是兔子?”卢平无奈地反问。 “都问。” “我想到兔子很好理解,你刚刚又当着外人的面,提到毛茸茸的问题,他们都以为我养了只不听话的兔子。” “那兔子就行了,怎么还兔子?” “‘s’还有天兔星座的意思,我怕咒语因为歧义无效,选择‘s’更精确。” “好吧,那人呢?” “我承认,我刚刚在考虑兔子应该有什么颜色的毛皮时,看了几眼她的头发,才最后决定了银白。但更多的,只能是意外了。” 得到解答的波特不知联想起什么,忽然嘿嘿笑个不停,还隐蔽地对好朋友翘起了大拇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1-174 恶意 周一的《预言家日报》照例在早餐间送达。克莱曼汀没有边吃边看的习惯,便在八分饱后卷着报纸走出礼堂,提前去魔咒课教室。 英国魔法界最近的大事只克丽丝多·里夫这一件,因此毫无疑问地,相关报道又占据了大幅版块。新闻一栏中规中矩地总结了上周两次审判的结果,正如上周六传达给民众的那样,作为被告一方的三位傲罗最终胜诉。法官将事件定性为意外,所以涉事傲罗不必负责。 她还记得之前一起刊登的照片,当中场面应该是刚宣判以后,主人公是傲罗办公室主任戈尔。戈尔在欣慰鼓掌之余,又偷偷看了眼原告席,目光最可能落在第一排。她揣摩着他的脸色,觉得有些忌惮之意。 而后的事实证明,他实是德才配位,足够谨慎也足够智慧——他在周日的报纸上公开发布了一封道歉信,主动反思了傲罗在执法中急功近利的表现,承认他们也有言语行为不当的地方,经内部商议,三名傲罗将立即接受三个月的停职处罚。 胜诉一方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自然很容易博得民众的好感,今天报纸的社议版块中就有不少赞美的声音。除此之外则是对明日审判的预测。威森加摩计划好的第二部分是对里夫的罪行加以清算,若认真计较起来,其实算是原告被告双方角色互换。于是一名笔者热情洋溢地断言,里夫夫人这次一定会站到被告席上,说不定还要再亲自履行赔款的判决,替她的女儿补偿她短命的丈夫儿子的麻瓜父母亲人。 因为周五宣判时,里夫夫人并没有当堂抗议,所以判决已生效。如今看来,事态完全向着不利于她的一方走,那别有用心地提供帮助的卢修斯,可能会对这样的结果坐以待毙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然而既知他即将翻盘,克莱曼汀也依旧毫无头绪,猜不出他下一步棋怎么动。 好在这个疑问没困住她太久,周三的报纸报道得一清二楚。卢修斯在周二一开庭就宣布了两件事,一是里夫夫人病重难愈,已授权他为她代理一切,二是对上周的判决有异议,要以原告的身份申请重审。他当然不是空口无凭,为证明前者,他带来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院长亲自开的病危诊断书;为助力后者,他带来了一份记忆。 魔法部拥有英国唯一一件可以将记忆公开播放的魔法工具。外现的记忆虚像虽然不能被相机捕捉,但与会记者如实地描述了看到的情节。那是几名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挥舞魔杖打斗的场景,他们身上穿着霍格沃茨的校袍,一方三人胸前都是斯莱特林院徽,另一方的四人则来自格兰芬多。这群人中有三张熟悉的面孔,分别是克丽丝多·里夫和不久前误杀她的三名傲罗之二。两方的打斗还未分出胜负,一名略显年长的拉文克劳赶过来,以级长的身份处罚了被格兰芬多指正最先发动攻击的斯莱特林。他的模样也不陌生,他就是第三名傲罗。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起纷争的焦点多集中在麻种身上,记忆中也不例外。在场的另外两名格兰芬多都是女生,其中一个是傲罗之一的妹妹,兄妹两人都是麻瓜出身,先后被分进格兰芬多,在这种问题面前无疑会同仇敌忾。而且据卢修斯补充,这一开始只是两人的冲突,即里夫本人和傲罗的妹妹,知情的里夫夫人回忆说,是她女儿先听到有人拿野史记载的麻瓜贵族种种荒唐堕落的做派往魔法世家身上套,言辞态度极具诽谤之意,一时气不过才要给造谣者一点的教训。两人虽然年纪相当,但里夫实力更盛一筹,于是对手呼朋唤友,欺她一人孤立无援,还是路过的两名不甚熟悉的同院同学看不过眼,才慨然伸出援手,接着便是记忆所呈现的场景。 卢修斯的讲述理直气壮,甚至主动提议,如果那傲罗之妹配合,也愿意提供相关记忆,那么大家就更能对前因后果眼见为实,毕竟他拿到的这份记忆,只是源自当时见义勇为的两名斯莱特林学生之一。 以这份记忆为依据,卢修斯申请重审的理由便是,质疑涉事的傲罗们公报私仇。克丽丝多·里夫五年级成为级长时,确出于年少意气,常利用职位之便,监管举报格兰芬多学生违法犯纪的行为毫不留情;毕业后情形倒转,她恐怕也是因昔年宿敌利用职位之便,顶着逃犯的名头被毫不留情地灭杀。里夫夫人忽然病倒住院的诱因,就是得知这种可能后怒极攻心。 因为三名傲罗已领罚停职,所以昨日并未参与庭审,加上其中一人的妹妹作为关键人物,现已返回麻瓜中间并继续上学,一时半会儿不能经传唤出庭,所以这次审判中途夭折,被迫延迟至两日以后,原有议题也搁置下来。 克莱曼汀记起邓布利多曾说过,假如审判顺利,他周三就能返回城堡暂缓口气,但依报纸所言,此刻教师席中央的席位恐怕应该仍旧空着。一介校长由于另一份职位的公事忙成这样,若落到有心人眼里,大概又算一条口实。 午后她独自去上魔药课,无论在走廊还是教室,都能听到学生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甚至撞到一伙低年级对立僵持,斯莱特林的一方讽刺地声称自己可不敢动手,免得将来也有人借职位之便冠冕堂皇地报复。克莱曼汀看他们只做口舌之争,就没有亮级长的身份,只视而不见地离开。 她这学期被分到七年级魔药提高课程中进度相对缓慢的一班,班里没有太多熟人,上学年共事过的伊万斯c卢平,当然还有西弗勒斯,仍然保持优势在另一个班里。但认识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同院女级长艾瑟尔·托维尔,比如波特和布莱克。她与后两人自七年级起——或者说自和西弗勒斯分手起——就再没有什么恩怨瓜葛,课上课下和陌生人无异。 “嘭!”托维尔的坩埚爆出一声闷响,大片绿色液体飞溅出来,邻桌的克莱曼汀虽然躲得及时,手上还是被溅了几滴。未完成的药剂很快挥发,只留下零星烧伤的红点,她觉得不痛不痒,就没刻意去计较。 “托维尔姐,我执教多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在七年级继续炸锅!”斯拉格霍恩慢吞吞地走来,嗅着气味分辨了一番,又观察了下托维尔的双手以及操作台,然后遗憾地宣布:“不是意外,是你的错,托维尔姐,斯莱特林扣五分。” 他面相众人解释道:“魔药越高级,熬制过程中的变数就越大,任何配方外的成分,都可能造成无法预知的危险。我说过很多次了,制作魔药的双手必须保持整洁,如果有人非要留指甲染指甲,下次就把龙皮手套带上,以防你们手指上指甲油或化妆品的残留混入药剂中,再造成类似的魔药事故。” 素来把指甲剪得秃圆的克莱曼汀没把这一茬放在心上,倒是课后回宿舍的路上,她意外遇到了西弗勒斯。她本想随便打个招呼糊弄过去,谁知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冷不丁地被他叫住。久违的声音几乎让她心脏骤停,直到听清了西弗勒斯是在询问:“你肩膀后面怎么湿了一块?” “嗯?”克莱曼汀反手摸了摸,确实有些潮湿,但她毫无感觉,不知是没渗透还是习惯了。 “不是水。”西弗勒斯靠近一步,垂眼深吸了一口气:“是嚏根草。你怎么把嚏根草糖浆弄到衣服上了?” “我不知道。”克莱曼汀老实承认,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刚刚上了魔药课,可能在拿材料的时候,有同学不心失手了。” “别是谁的恶作剧嚏根草有毒,不能直接沾染皮肤,你多注意。” “好,多谢关心。” “那个”西弗勒斯犹豫着,手指在背后勾连在一起,却见克莱曼汀已有去意,才赶忙问出想要问的话:“我算着日子,你的精油快用完了”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方木盒:“这里头有十二瓶,四色玫瑰,每色三瓶,和以前一样。你c你拿去用!”说着就往她怀里塞。 “不用了。”克莱曼汀平静地拒绝:“之前的精油打碎了一瓶,其他的早就空了。然后卢修斯给我推荐了个牌子,我渐渐也用习惯了。这种琐事,不敢再麻烦你。” “我”西弗勒斯有些说不出话。 “我得回寝室一趟,失陪了。”克莱曼汀颔首致了歉,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这也是事,也不必挂怀。 周四一早,克莱曼汀到礼堂就餐,目的之一是想看看邓布利多回来没有,从侧面推测一下里夫一案的进展。不过直到报纸送来,邓布利多也未出现,报纸上没什么新消息,显然从魔法部的角度看,审判应该是陷入僵局了。猫头鹰赫尔墨斯还一同带来了一只盒子,不沉,她摇晃着听了听,发现里面是液体。 猫头鹰这次没赖多久就飞走了,克莱曼汀吃完后,好奇地拆开包装,想立即知道卢修斯忽然送什么东西给她,而且连只言片语也不随附。牛皮纸里,包的是个拳头大的首饰盒,她一打开,就听嘭的一声响,飞溅的液体带着玻璃渣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抬手遮脸护眼,身体往后一斜。这样一来,面部虽然安然无恙,手心却有轻微划伤。她皱着眉闻了闻液体的气味,发现其中柠檬草的比重最大,其他则都是些寻常配料,不同于嚏根草,反而温和无毒,连对伤口都没有什么刺激。 难道是刚刚不该摇晃它,有些成分不能剧烈波动?克莱曼汀反思着事故原因,把碎渣残液全部清理一新,只有淡淡的清香留下,很是怡人,她索性听之任之了。而空首饰盒,她稍做迟疑,还是把它和报纸一起收进提包里。 “给你!”对面的雷古勒斯递来一只药瓶。 “白鲜?”克莱曼汀一见药剂颜色就猜出来了。 “嗯,伤一抹就好了,也不用去医疗翼。” “那我就不推辞了,谢谢!” 克莱曼汀将手帕撮成尖,沾着药剂仔细涂上伤口,同时顺口问了一句:“雷古勒斯,你身上怎么好带的有白鲜?” “不是我的。”雷古勒斯摇了摇头:“从长桌的另一端传过来的。” “哦。”克莱曼汀手一顿,瞬间就有了猜测。但她什么也没说,只在还药瓶时道:“帮我谢谢他,谢谢!我先走了,再会!” 今天她和白鲜的主人只有一节魔法史交叉,这门课四个学院的学生合上,占用了二楼一间大教室,只要晚到一些,就能自主选择一个远离他的座位。之后的变形课,麦格也按照期末成绩分了两个提高班,她刚开学时就一点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劫盗者四人组和伊万斯。 七年级沿用了六年级的课本《高级变形术指南》,内容也一脉相承。六年级的人体变形术已经将施咒对象变为自身,七年级的学习任务仍是对人的变形,但已经从局部拔升到全体。麦格在第一堂课上就说得很清楚,单从形式上看,本学年要掌握的动物化系列变形咒,似乎和阿尼马格斯异曲同工,但本质上完全不可一视同仁。巫师处于阿尼马格斯形态时,虽然不能再使用魔法,但仍旧可以保持人类思维,而且变化和恢复皆能自控。变形咒就不一样了,若哪个巫师把自己变成某种动物,那他就永远不可能再变回来了,因为他会以为自己就是那种动物,从而不仅忘记了魔法,还忘记了自己曾是人。因此她严禁学生课下私自练习,而是在课上招募了几名学生,以期末加分为奖励,让他们担任受咒者,帮助其他学生在她的监管下开展实际操作。 变形咒语有固定的词尾“一frs”,会拉丁语的学生都能自创。这学期的动物化变形咒,是活物间的转化,且从人到普通动物,属于物种降级转换,难度要比一个人变成死物或魔法生物或另一个人低很多。克莱曼汀排在队伍里,轮到她时念了鸟化咒,这个麦格讲解过的范例咒语。她的施法很成功,给学院加了两分,随即退到了一侧,旁观他人的情况。 变形咒不简单,无法使用或出现偏差的情况很多,比如有人念了马化咒,却变出来一头四不像。她和其他学生一样,就近围聚是为乐子,就等着出现好玩的场面了笑一笑。 施咒的学生很快轮到劫盗者四人,卢平打头,出列前还在跟身后的波特说笑,不过站定后立刻进入了状态。他举起魔杖念道:“侥幸成兔(sulifrs)!”电流状的蓝光在杖尖蓄势即发。 “呀!谁推我!没长眼睛么!”波特忽然大叫:“哟,对不起,莱姆斯!我又撞上你了!” 卢平没有回答,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蓝光在完全脱离魔杖前最后一秒被扯歪,从而越偏越远,直奔围观的人群而去。附近的学生连惊呼都还没来得及,咒语已好巧不巧地打到一人身上。噼啪一声响后,窈窕的身形立即变矮,消失,原地只剩一只白兔。 教室里先安静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片议论。波特偷偷捣了捣卢平的腰眼:“你怎么把她变成兔子了?” “你的重点是人还是兔子?”卢平无奈地反问。 “都问。” “我想到兔子很好理解,你刚刚又当着外人的面,提到毛茸茸的问题,他们都以为我养了只不听话的兔子。” “那兔子就行了,怎么还兔子?” “‘s’还有天兔星座的意思,我怕咒语因为歧义无效,选择‘s’更精确。” “好吧,那人呢?” “我承认,我刚刚在考虑兔子应该有什么颜色的毛皮时,看了几眼她的头发,才最后决定了银白。但更多的,只能是意外了。” 得到解答的波特不知联想起什么,忽然嘿嘿笑个不停,还隐蔽地对好朋友翘起了大拇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1-175 狼兔 “詹姆,你还笑!”卢平叹了口气:“不管有意无意,我都得去道歉。” “那你就快去道歉呗,反正她现在和鼻涕精掰了,不会故意揪着不放。”波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和他没关系。”卢平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何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斯内普,哪怕如今七年级,出于各种原因,他们五人正面撞上发生口角乃至武力冲突的几率已大大降低。 “肃静!”麦格大喊了一声,压制底下的议论,继而矛头对准卢平:“卢平先生,虽然因为不可期的意外,你搞错了施咒对象,但你的咒语起码成功了。功过相抵,暂且不论,你怎么还不赶快把卡罗姐变回来?” “哦,是!麦格教授!”卢平闻言一凛,立即准备咒语:“人形复现!” 白光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兔子依然是兔子。卢平愣了一下,再次念出人形咒,结果依然如此。瞥见麦格似不悦地皱眉,他改用其他类似的魔咒:“恢复原形!咒语停止!咒语停止!普遍终止!修复” “好了,住手!”麦格一挥魔杖,挑开了卢平的魔杖,打断了他越说越离谱的咒语,自己亲自救场:“人形复现!” 同样的咒语,同样的白光,同样的结果。而在众人从期待到质疑的注视中,兔子似有所感,不安地动了动,忽然朝一个方向猛蹿。 “障碍重重!兔子c兔飞来!”麦格拦住逃跑的兔子,将它端正地抱在怀里:“很显然,这是一起变形术事故了,无法解除,原因未知。好了,练习继续,卢平先生下课后跟我走一趟。” 于是麦格抱着兔子上完了后半节课。她不敢再对被变形的克莱曼汀施展更多的魔法,以免在不知情中让情况更糟。兔子还真是只兔子,团一起也就两个苹果那么大,她单手抱着一点不累。不过素来严格的女教授的气质被这只萌物缓和了不少,因为她的积威在变形课上一直战战兢兢的学生稍稍活泼起来,这可就苦了充当受咒者的几名学生,不得不被同学们变形得千奇百怪。而麦格也由着他们闹,这次居然一点没生气。 自觉收敛的卢平悄悄打量了兔子几眼,回想起那支被他收藏起来的玫瑰花枝,低头一脸若有所思。 课后,麦格领着卢平匆匆赶往医疗翼。她身为霍格沃茨的教师,实力自然不差,但术业有专攻,诊断和补救魔法意外,无疑医护人员更专业。 “米勒娃?你怎么来了?”庞弗雷夫人走出办公室迎接。 “还能如何?当然是学生出事了!”麦格总算露出几分愁容。 “我记得你刚刚有课,教的是七年级变形学成绩最好的那个班。这都大人了,还水平不低,怎么还能闹出问题找到我这儿?” “可不是水平越高,一旦出问题,就越难解决!” 庞弗雷夫人扫了眼麦格怀里的兔子,指着她身后的卢平问:“变形无法还原了?是莱姆斯的责任?” “也是意外,不全怪他。”麦格摇了摇头:“我把他带过来,是猜测和他的身份有关,一会儿方便你排查原因。现在近满月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魔力产生了异变,这才一个兔化咒下去,连我都无法施咒解除。” “有可能,但据临床经验看来,也未必。” “不是了更好,排除嫌疑后,你就放他去吃晚饭。我得走了,阿不思不在,我得去坐镇。” “哎,你先别给我!”庞弗雷夫人推拒着递到手边的兔子:“我恐怕得取点它,嗯,她的唾液做个成分分析,把她带身边可不方便。” 麦格无奈地解释:“不看着她,她没了做女巫的自觉,一旦跑了,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那你把兔子给莱姆斯。” “也行。” 安排好了兔子,麦格交代饭后来问结果,就提着衣摆匆匆离开了。庞弗雷夫人先放了几个检测咒,才取来滴管和试管,掰开兔嘴吸取唾液。等她进入操作间,只剩卢平和兔子大眼瞪眼。 卢平坐在病床上,对着腿上的兔子,十分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个,卡罗姐,很对不起。我c我”对着一只懵懂的兔子,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道歉也是做无用功,兔子脑袋不大,他不确定等克莱曼汀恢复,还会不会记得他的歉意。 最后他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还真是毛茸茸的‘’问题啊!” 庞弗雷夫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羊皮纸出来了,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卢平心里一紧,抱着兔子起身:“夫人,是不是我” “不,不用自责,和你没关,我确定。”庞弗雷夫人答道:“临近月圆,你的魔力确有增强,但不至于越过米勒娃和我了去。卡罗会这样,原因应该在她自己。” “她怎么了?” “有些奇怪我刚刚解析了她的唾液,发现了些外来药物成分。其中柠檬草和嚏根草比例最大,此外还有琉璃苣c金丝桃等,都是相对常见的缓和剂抑制剂的材料。你知道,对巫师而言,要想实现一种魔法效果,既可以用咒语,也可以用魔药,甚至还有几近失传的魔法阵。复原咒停止咒无效,是因为那些药物成分在她体内形成了一道防护,排斥一切魔法作用。” “可我不是还把她变形了吗?” “她的身份也很特殊,自带一定程度的抗药性,和那些成分暂时维持平衡局面,直到你的变形咒打破了它,那些成分被压制时,她被你变成了兔子;但此消彼长,等它们重新反扑,抗药性被形态破坏,防护更加牢不可破,她便一时难以变回人形。” 卢平看了看手里的兔子:“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记得麦格教授讲过,人单次被变成动物超过三天,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卡罗可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呢!” “对活体内部产生影响,魔药比咒语更有效果。”庞弗雷夫人边思考边道:“想要破,优先考虑魔药。不过卡罗现在里外都是只兔子,我把握不好剂量,需要时间做实验。” “这是唯一出路?” “不,若有大魔法师,实力足够强大,他的咒语很有可能突破这张防护。” 卢平立即想到:“邓布利多教授?” “阿不思他当然够格,可惜忙得脱不开身。”庞弗雷夫人遗憾地摇摇头:“算了,我先去配药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学校的人身上。” 没多久麦格赶来了,卢平把庞弗雷夫人的诊断结果以及救治安排统统复述了一遍。麦格也是叹气:“真不巧阿不思不在城堡里!” 对于失落的卢平,她缓声安慰道:“别太有心理负担!也是赶巧了,卡罗姐不知是接触还是食用,有意还是无意,短时间内积累了这么多药效,本来过一阵子就会自然排出,现在只能看波比的本事了。” “确实太巧了。”两名格兰芬多说来说去,嘴里都不离一个“巧”字,显然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的诱因。 “对了,卢平先生,你还没吃饭吧?”麦格瞥一眼挂钟:“晚饭快结束了,回去只有甜点,你要不去厨房瞧瞧?兔子可以先交给我带。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嗯,知道。”卢平递出兔子:“我也给她带点食物回来。” 等他捧着一大碗沙拉胡萝卜丝回来,两位年长的女巫难得爆发了少女心,用干草给兔子编了个窝,摆在庞弗雷夫人的办公桌上。麦格对他解释:“她毕竟是个女巫,不能用笼子关着,加上今晚要在这儿过夜,有个窝就能安定下来。兔子也不好动,吃吃睡睡再发发呆,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幸亏你没有把她变成猴子或者飞鸟,否则我们不得不动用绳索和铁笼了。” “确实。”卢平微微一笑:“当然,变成树懒或者考拉更省劲。” “嗯”麦格隔了半晌才评价:“这两样不如白兔可爱。” 这天直到入睡,庞弗雷夫人还没能配出解药,只能次日继续。周五有些低年级的学生因为魔药事故被送来,她不大放心兔子,干脆装进围裙的兜里,正好随身携带。户外的天气虽然不怎么样,但她觉得心里难得地平静,连面对哭闹的巫师都格外有耐心。她态度一好,学生也配合,没想到效率提升,所有人在半天内都出院了。 兔子的食物由卢平负责,虽然不是固定一日三餐,但他每次饭后都会带着新鲜的蔬菜来。伊万斯跟着来了一回,虽然被兔子萌得几乎尖叫,但在庞弗雷夫人的监视下,没太敢上手去抚摸,以至于后悔了好久。 在傍晚的时候,麦格再次前来,开始和庞弗雷夫人商量,若今晚再无进展,明天一早就送克莱曼汀去圣芒戈。 她们关门在储物间说话,出来却发现兔子不见了,办公桌上的草窝里空空如也。麦格赶紧试了一次召唤咒,但并无回应,显然对象要么距离太远,要么不得自由。 “莱姆斯来过。”庞弗雷夫人示意满当当的一碗沙拉。 “他带走她的?”麦格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走丢的就行。 “等等,情况可能更糟。”用目光模拟卢平离开路线的庞弗雷夫人,一发现门把手上的指痕,脸色登时变得异常的严肃:“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就是满月,你知不知道具体几点月升,几点能达到百分百圆满?” “这几天天气不好,太阳跟月亮都看不见,我没注意圆缺程度。”麦格的一口气又收了回来:“这才下午几点?七点?不会变身这么早吧?” “他五年级前,多归我照顾。要是满月在白天达到顶峰,几乎当天天一黑,他就会立即变身。”庞弗雷夫人烦恼地皱了皱眉:“算了,计较这些也没用,你看门把上的手印,能在金属上留下痕迹,他应处于变身的边缘了。” “那他把卡罗姐带走做什么?”麦格又瞧了几眼草窝。 “米勒娃,别说你没发现——”庞弗雷夫人注视着她:“把兔子带身边时,你心里会很平静。这应该是她特殊血统外放的感染力。卢平估计也知道这点,才会决定把兔子带上,以暂时压制血液暴动,让他能坚持走到打人柳。” “那还等什么?走吧,去棚屋里看看!”麦格立即招呼她出发。 禁林外的打人柳挺立在暗淡的光线中,即便两人不做掩饰走进了也毫无反应。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对视了一眼,先她一步弯腰爬进树根盘绕的洞口。长长的隧道里并无奇怪的声音,但她们中途抓住了三个鬼祟的人影,等照明咒凑上去一看,才认出是波特和布莱克,还有佩迪鲁。 “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你们来了!”波特率先问候。 “看见卢平先生了吗?”麦格开门见山地问。 布莱克抬手一指:“就在棚屋里头,跟以前没两样。” 庞弗雷夫人惊讶了:“今天这么安静?” “我也不清楚。”波特看上去也疑惑不已:“他刚刚匆匆跑来,就赶我们三个走,又开始脱衣服,没多久就变成了狼型。我们本来还要进去陪他,结果他今天死活不愿意。我们一靠近棚屋,他就发疯地搞破坏,走远了他又能安静,我们都在考虑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那卡罗姐呢?”麦格追问。 “卡罗?她怎么”波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您说那只兔子啊,我没看见。你呢,西里斯?” “我不确定之前他怀里似乎揣着什么。”布莱克斟酌地答道。 “那我跟波比近前看看。你们三个留在原地别动。”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再次对视,然后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向深处。 隧道的尽头,就是这些年凶名在外的尖叫棚屋。当然事实怎样,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都很清楚。麦格紧捏着魔杖,心朝里面看了几眼,才抚着胸口松气。 “声音沉寂!”庞弗雷夫人设好隔音咒才问:“里面什么情况?” “卢平卧在地上,围着他的衣服,没看见兔子在哪儿。”顿了顿,麦格又补充:“我猜是他脱衣服时,就故意用衣服把卡罗姐盖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1-175 狼兔 “詹姆,你还笑!”卢平叹了口气:“不管有意无意,我都得去道歉。” “那你就快去道歉呗,反正她现在和鼻涕精掰了,不会故意揪着不放。”波特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和他没关系。”卢平有些不能理解他为何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斯内普,哪怕如今七年级,出于各种原因,他们五人正面撞上发生口角乃至武力冲突的几率已大大降低。 “肃静!”麦格大喊了一声,压制底下的议论,继而矛头对准卢平:“卢平先生,虽然因为不可期的意外,你搞错了施咒对象,但你的咒语起码成功了。功过相抵,暂且不论,你怎么还不赶快把卡罗姐变回来?” “哦,是!麦格教授!”卢平闻言一凛,立即准备咒语:“人形复现!” 白光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兔子依然是兔子。卢平愣了一下,再次念出人形咒,结果依然如此。瞥见麦格似不悦地皱眉,他改用其他类似的魔咒:“恢复原形!咒语停止!咒语停止!普遍终止!修复” “好了,住手!”麦格一挥魔杖,挑开了卢平的魔杖,打断了他越说越离谱的咒语,自己亲自救场:“人形复现!” 同样的咒语,同样的白光,同样的结果。而在众人从期待到质疑的注视中,兔子似有所感,不安地动了动,忽然朝一个方向猛蹿。 “障碍重重!兔子c兔飞来!”麦格拦住逃跑的兔子,将它端正地抱在怀里:“很显然,这是一起变形术事故了,无法解除,原因未知。好了,练习继续,卢平先生下课后跟我走一趟。” 于是麦格抱着兔子上完了后半节课。她不敢再对被变形的克莱曼汀施展更多的魔法,以免在不知情中让情况更糟。兔子还真是只兔子,团一起也就两个苹果那么大,她单手抱着一点不累。不过素来严格的女教授的气质被这只萌物缓和了不少,因为她的积威在变形课上一直战战兢兢的学生稍稍活泼起来,这可就苦了充当受咒者的几名学生,不得不被同学们变形得千奇百怪。而麦格也由着他们闹,这次居然一点没生气。 自觉收敛的卢平悄悄打量了兔子几眼,回想起那支被他收藏起来的玫瑰花枝,低头一脸若有所思。 课后,麦格领着卢平匆匆赶往医疗翼。她身为霍格沃茨的教师,实力自然不差,但术业有专攻,诊断和补救魔法意外,无疑医护人员更专业。 “米勒娃?你怎么来了?”庞弗雷夫人走出办公室迎接。 “还能如何?当然是学生出事了!”麦格总算露出几分愁容。 “我记得你刚刚有课,教的是七年级变形学成绩最好的那个班。这都大人了,还水平不低,怎么还能闹出问题找到我这儿?” “可不是水平越高,一旦出问题,就越难解决!” 庞弗雷夫人扫了眼麦格怀里的兔子,指着她身后的卢平问:“变形无法还原了?是莱姆斯的责任?” “也是意外,不全怪他。”麦格摇了摇头:“我把他带过来,是猜测和他的身份有关,一会儿方便你排查原因。现在近满月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魔力产生了异变,这才一个兔化咒下去,连我都无法施咒解除。” “有可能,但据临床经验看来,也未必。” “不是了更好,排除嫌疑后,你就放他去吃晚饭。我得走了,阿不思不在,我得去坐镇。” “哎,你先别给我!”庞弗雷夫人推拒着递到手边的兔子:“我恐怕得取点它,嗯,她的唾液做个成分分析,把她带身边可不方便。” 麦格无奈地解释:“不看着她,她没了做女巫的自觉,一旦跑了,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那你把兔子给莱姆斯。” “也行。” 安排好了兔子,麦格交代饭后来问结果,就提着衣摆匆匆离开了。庞弗雷夫人先放了几个检测咒,才取来滴管和试管,掰开兔嘴吸取唾液。等她进入操作间,只剩卢平和兔子大眼瞪眼。 卢平坐在病床上,对着腿上的兔子,十分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那个,卡罗姐,很对不起。我c我”对着一只懵懂的兔子,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道歉也是做无用功,兔子脑袋不大,他不确定等克莱曼汀恢复,还会不会记得他的歉意。 最后他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还真是毛茸茸的‘’问题啊!” 庞弗雷夫人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张羊皮纸出来了,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卢平心里一紧,抱着兔子起身:“夫人,是不是我” “不,不用自责,和你没关,我确定。”庞弗雷夫人答道:“临近月圆,你的魔力确有增强,但不至于越过米勒娃和我了去。卡罗会这样,原因应该在她自己。” “她怎么了?” “有些奇怪我刚刚解析了她的唾液,发现了些外来药物成分。其中柠檬草和嚏根草比例最大,此外还有琉璃苣c金丝桃等,都是相对常见的缓和剂抑制剂的材料。你知道,对巫师而言,要想实现一种魔法效果,既可以用咒语,也可以用魔药,甚至还有几近失传的魔法阵。复原咒停止咒无效,是因为那些药物成分在她体内形成了一道防护,排斥一切魔法作用。” “可我不是还把她变形了吗?” “她的身份也很特殊,自带一定程度的抗药性,和那些成分暂时维持平衡局面,直到你的变形咒打破了它,那些成分被压制时,她被你变成了兔子;但此消彼长,等它们重新反扑,抗药性被形态破坏,防护更加牢不可破,她便一时难以变回人形。” 卢平看了看手里的兔子:“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记得麦格教授讲过,人单次被变成动物超过三天,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卡罗可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呢!” “对活体内部产生影响,魔药比咒语更有效果。”庞弗雷夫人边思考边道:“想要破,优先考虑魔药。不过卡罗现在里外都是只兔子,我把握不好剂量,需要时间做实验。” “这是唯一出路?” “不,若有大魔法师,实力足够强大,他的咒语很有可能突破这张防护。” 卢平立即想到:“邓布利多教授?” “阿不思他当然够格,可惜忙得脱不开身。”庞弗雷夫人遗憾地摇摇头:“算了,我先去配药了。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学校的人身上。” 没多久麦格赶来了,卢平把庞弗雷夫人的诊断结果以及救治安排统统复述了一遍。麦格也是叹气:“真不巧阿不思不在城堡里!” 对于失落的卢平,她缓声安慰道:“别太有心理负担!也是赶巧了,卡罗姐不知是接触还是食用,有意还是无意,短时间内积累了这么多药效,本来过一阵子就会自然排出,现在只能看波比的本事了。” “确实太巧了。”两名格兰芬多说来说去,嘴里都不离一个“巧”字,显然没有考虑过其他可能的诱因。 “对了,卢平先生,你还没吃饭吧?”麦格瞥一眼挂钟:“晚饭快结束了,回去只有甜点,你要不去厨房瞧瞧?兔子可以先交给我带。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嗯,知道。”卢平递出兔子:“我也给她带点食物回来。” 等他捧着一大碗沙拉胡萝卜丝回来,两位年长的女巫难得爆发了少女心,用干草给兔子编了个窝,摆在庞弗雷夫人的办公桌上。麦格对他解释:“她毕竟是个女巫,不能用笼子关着,加上今晚要在这儿过夜,有个窝就能安定下来。兔子也不好动,吃吃睡睡再发发呆,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幸亏你没有把她变成猴子或者飞鸟,否则我们不得不动用绳索和铁笼了。” “确实。”卢平微微一笑:“当然,变成树懒或者考拉更省劲。” “嗯”麦格隔了半晌才评价:“这两样不如白兔可爱。” 这天直到入睡,庞弗雷夫人还没能配出解药,只能次日继续。周五有些低年级的学生因为魔药事故被送来,她不大放心兔子,干脆装进围裙的兜里,正好随身携带。户外的天气虽然不怎么样,但她觉得心里难得地平静,连面对哭闹的巫师都格外有耐心。她态度一好,学生也配合,没想到效率提升,所有人在半天内都出院了。 兔子的食物由卢平负责,虽然不是固定一日三餐,但他每次饭后都会带着新鲜的蔬菜来。伊万斯跟着来了一回,虽然被兔子萌得几乎尖叫,但在庞弗雷夫人的监视下,没太敢上手去抚摸,以至于后悔了好久。 在傍晚的时候,麦格再次前来,开始和庞弗雷夫人商量,若今晚再无进展,明天一早就送克莱曼汀去圣芒戈。 她们关门在储物间说话,出来却发现兔子不见了,办公桌上的草窝里空空如也。麦格赶紧试了一次召唤咒,但并无回应,显然对象要么距离太远,要么不得自由。 “莱姆斯来过。”庞弗雷夫人示意满当当的一碗沙拉。 “他带走她的?”麦格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走丢的就行。 “等等,情况可能更糟。”用目光模拟卢平离开路线的庞弗雷夫人,一发现门把手上的指痕,脸色登时变得异常的严肃:“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就是满月,你知不知道具体几点月升,几点能达到百分百圆满?” “这几天天气不好,太阳跟月亮都看不见,我没注意圆缺程度。”麦格的一口气又收了回来:“这才下午几点?七点?不会变身这么早吧?” “他五年级前,多归我照顾。要是满月在白天达到顶峰,几乎当天天一黑,他就会立即变身。”庞弗雷夫人烦恼地皱了皱眉:“算了,计较这些也没用,你看门把上的手印,能在金属上留下痕迹,他应处于变身的边缘了。” “那他把卡罗姐带走做什么?”麦格又瞧了几眼草窝。 “米勒娃,别说你没发现——”庞弗雷夫人注视着她:“把兔子带身边时,你心里会很平静。这应该是她特殊血统外放的感染力。卢平估计也知道这点,才会决定把兔子带上,以暂时压制血液暴动,让他能坚持走到打人柳。” “那还等什么?走吧,去棚屋里看看!”麦格立即招呼她出发。 禁林外的打人柳挺立在暗淡的光线中,即便两人不做掩饰走进了也毫无反应。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对视了一眼,先她一步弯腰爬进树根盘绕的洞口。长长的隧道里并无奇怪的声音,但她们中途抓住了三个鬼祟的人影,等照明咒凑上去一看,才认出是波特和布莱克,还有佩迪鲁。 “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你们来了!”波特率先问候。 “看见卢平先生了吗?”麦格开门见山地问。 布莱克抬手一指:“就在棚屋里头,跟以前没两样。” 庞弗雷夫人惊讶了:“今天这么安静?” “我也不清楚。”波特看上去也疑惑不已:“他刚刚匆匆跑来,就赶我们三个走,又开始脱衣服,没多久就变成了狼型。我们本来还要进去陪他,结果他今天死活不愿意。我们一靠近棚屋,他就发疯地搞破坏,走远了他又能安静,我们都在考虑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那卡罗姐呢?”麦格追问。 “卡罗?她怎么”波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您说那只兔子啊,我没看见。你呢,西里斯?” “我不确定之前他怀里似乎揣着什么。”布莱克斟酌地答道。 “那我跟波比近前看看。你们三个留在原地别动。”麦格和庞弗雷夫人再次对视,然后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向深处。 隧道的尽头,就是这些年凶名在外的尖叫棚屋。当然事实怎样,霍格沃茨的教职工们都很清楚。麦格紧捏着魔杖,心朝里面看了几眼,才抚着胸口松气。 “声音沉寂!”庞弗雷夫人设好隔音咒才问:“里面什么情况?” “卢平卧在地上,围着他的衣服,没看见兔子在哪儿。”顿了顿,麦格又补充:“我猜是他脱衣服时,就故意用衣服把卡罗姐盖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1-176 使者 麦格又看看棚屋,忽然乐呵呵一笑:“卢平先生今天这么安静!这卡罗姐相当于一瓶活的狼毒/药剂了!要是每到月圆” “米勒娃,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首先,卡罗跟莱姆斯非亲非故,没理由月月帮他,还担着生命危险。”庞弗雷夫人冷静地分析:“此外,她能有这种影响力,和变形成兔子有关。魔法研究表明,人体是最为圆满封闭的结构,所以巫师能储存蓄养魔力,自然流失很慢。我想血统力量也一样。如今卡罗被变形,封闭状态被打破,这才力量外泄。变成动物时间长了有害,次数多了结果也一样。” “你考虑的很对,我们教职工不能顾此失彼。”麦格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里头没什么大动静,干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庞弗雷夫人建议道:“明天一早,莱姆斯恢复人形,我来接她们,一个安顿到病床上,一个还是送去圣芒戈吧。我这儿条件有限,就不多瞎折腾了。” “行,就这么安排!”麦格应和道。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和等待的三人大致说了情况,领上他们回到平地。麦格正要去按打人柳的结疤,以便让它恢复活动,防止他人靠近洞口,谁知个子的弗立维一路跑过来,还一边喘气一边高喊:“等——等一等!米勒娃,急事!有急事!” “怎么了,菲利乌斯?”麦格犹豫了一下,暂时放弃按下去。 “我刚刚,接待c接待了一位校董事会成员,是威c威弗列德·帕金森。”弗立维断断续续地回答:“他来找,校长,不然,米勒娃,你也行” “威弗列德·帕金森?”麦格一脸慎重:“他来做什么?” “他c他说,他收到马c马尔福先生的信,要带走他的女友。”弗立维渐渐气顺了。 “看来是变形课上的意外传到校外了。”麦格又问:“帕金森先生要送卡罗姐去圣芒戈?如果那样,就说不必麻烦他,明早波比也能送。”私心里,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学生交给外人,更遑论克莱曼汀眼下正在卢平身边,恐怕动一动她就会让卢平暴走。 “不是,他要带走卡罗姐是这么说的——”弗立维复述原话:“‘我此行,算是充当一次使者。既然邓布利多阁下不在城堡,变形咒的解除已经耽搁一天,因此马尔福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向那位大人求助。相信在他面前,没有问题不能解决。’” “那位斯莱特林一普瓦图勋爵?”麦格扭头看向庞弗雷夫人:“波比,你了解他吗?” “有所耳闻。”庞弗雷夫人答道:“各大世家现在基本都奉他为尊,传言实力和阿不思不相上下。他如果愿意出手,相当于是阿不思,以力破一样可行。” “让帕金森把卡罗带走吧,莱姆斯这儿有我们陪着。”波特忽然跳出来宣告:“格兰芬多不用欠他们斯莱特林的人情!” 庞弗雷夫人沉吟几息也道:“如果莱姆斯明天知道,因为他的缘故,让卡罗多变形一夜,他恐怕会更加自责。” “那好吧,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麦格点点头:“走吧,波比,拿好魔杖,我们去把卡罗姐抢出来。” “不用,不用!”波特跃跃欲试地叫嚷:“我跟西里斯去,我们都是动物,跟莱姆斯抢东西,他不至于太生气。” “没错。”布莱克也帮腔:“近几年,莱姆斯在这种状态下对我们也熟悉了,教授和夫人要去,想必免不了恶战。” “我c我也去!”存在感极弱的佩迪鲁也开了口。 “你就算了,彼得。”波特用指头比划了一英寸,贴到佩迪鲁的耳边声说:“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就这么一点,还没人家兔子个头大,你去了做什么?给狼口送肉吗?” “我也不想”佩迪鲁反驳的话只说了一半,最终还是默默咽回到肚子里。 “走吧!”布莱克拉了波特一把,对三位成年巫师交代:“我们去了,两种结果,要么我们中的一个,把卡罗送出来,要么卡罗趁我们和莱姆斯缠斗,她自己溜出来。麦格教授,您跟我们一起下去吧?兔子的视力不好,夜里跟盲了一样,您在屋棚外面接应一下。” “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麦格立即同意:“波比,你等在外面,菲利乌斯,你带佩迪鲁先生先回城堡,然后稳住那位帕金森先生。我们会尽快赶到!” 没有人对她的安排提出异议,只有佩迪鲁跟弗立维刚离开,却又一个人跑了回来。庞弗雷夫人体谅他担心朋友,也就默许他留下。 等待总是急人的,绕着打人柳徘徊的庞弗雷夫人使劲攥着随身携带的一瓶白鲜,既缓解一点紧张情绪,也时刻准备为伤患上药。她唯一要庆幸的是,入冬以后天黑得早,城堡主楼外又冷又暗,极少有学生散步游荡,所以他们这些人在此地滞留这么久,还没有在学生中引发猜忌和骚乱。 “波比!拉我一把!”树下洞口里伸出一只手。 “来了!”庞弗雷夫人应着,先松了第一口气。 接着她就松气到底了,因为抱着兔子出来的麦格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谈论:“波特跟布莱克真是我见过的在变形术上最有天赋的学生了!你见过他们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没?一个是雄鹿,一个是黑狗,又高大又神俊,还能跟狼人斗个不相上下!” 她一抬头,看见佩迪鲁还在,不由诧异地询问,不过刚才外泄的情绪已迅速收敛:“佩迪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c我就是,担心”佩迪鲁低着头,磕磕绊绊地也没说完一句囫囵话。 但麦格已经意会了:“波特和布莱克先生经常陪着卢平先生,不会有危险,你没有掌握阿尼马格斯,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因此刚才才让你先走。现在也是,跟我们回去吧。” 佩迪鲁暗暗咬牙,有心反驳却难言。波特以“秘密武器”的名义,一力主张在教授面前瞒下他也掌握了阿尼马格斯的事实。他一开始带着骄傲感被说服,可现在忽然听到麦格说出来,他却又不服了。他想大声向所有人宣告——他也会,他在变形术上也有天赋。然而想到老鼠形态,他马上又偃旗息鼓,觉得还是保密最好。 弗立维的办公室和格兰芬多公休室一样,都在城堡八楼,庞弗雷夫人在二楼先告辞,佩迪鲁则跟着麦格上到顶层。麦格敲开办公室的门时,里头的气氛有些尴尬,弗立维和帕金森面对面坐着,各捧一杯不再冒烟的茶杯,勉强掩饰话题说尽的僵局。于是到来的麦格像救星一样,弗立维当着她的面松了口气。 坐立难安的也有帕金森,一见麦格怀里的白兔,他便立刻起身,开门见山地说:“晚上好,麦格教授!这就是被变形的卡罗姐吧?请您交给我吧,那位大人一定能够解决,尽快把她再送回来。” 麦格打量了他一番,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伊莎贝尔还好吗?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你们确实很久没联系了。”一听这个不能更熟悉的名字,帕金森面对教授刻意摆出的敬意陡然淡去:“所以你不知道,三年前她已经过世了。” “什么?”麦格一震,难以置信。 “我发了讣告,但没通知你。”帕金森平静地解释:“反正当年她嫁给我时,你赌气拒不参加婚礼,后来的葬礼,索性也没必要参加了。我们世家的乌烟瘴气,会脏了你这袭漂亮的深绿色长袍。” “不是”麦格嘴唇微颤:“那不一样。” “没关系,你就当伊莎有遗言,特意让我隐瞒过你。你们既然不再见面,她是生是死,对你而言,便也不重要。你可以当我前几句话没说,你继续畅想她住在帕金森庄园里,放弃女性的尊严依附于我,过着纸迷金醉奢侈腐败的生活。”帕金森对朝她伸出手:“可以把卡罗姐交给我了吗?变形术有副作用,你拖延时间,就是在害她。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是宽容大度的人。” “给你。”麦格有些机械地递出兔子。 帕金森很妥帖地没有亲自去抱,而是拿出一块披巾把兔子裹好,放进准备好的提篮里,才彬彬有礼地告了辞。他走出城堡大门,直接幻影显形到伏地魔庄园外,由哑炮管家引进门,还在途中适时地说清了来意。 “威弗列德·帕金森?”派瑞特斯在门廊和他遇上:“你来做什么?”他扫了眼他手提的竹篮:“给主上送礼?这是什么东西,被你包成这样?” “保暖而已。”帕金森拆掉披巾:“不过不是礼物。”再多的却不愿透露。 派瑞特斯的眼底浮起一片阴霾,但很快就被他成功压制下去。他扬了扬手里的木盒,一脸与有荣焉地宣告:“我来给主上送请帖,年底法国的社交季就要开始了,主上做为伯爵继承人,可是家家都争相邀请的贵客!” “我不怀疑这点。”帕金森微微点头。 “我这可是大事,管家就已经去通报了,你和你那只傻兔子,就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吧!”派瑞特斯话音刚落,管家就出现了,他立即迎上去:“怎么样,老汉德?我可以进去了吧?” 管家朝他客气地一笑,说话对象确是帕金森:“帕金森先生,主人在书房,请您现在过去。” 派瑞特斯脸色一僵,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帕金森却也没有趁机嘲笑,而是直接抬腿跟上管家。派瑞特斯抿了抿嘴,干脆也跟在了后面。 黑魔王的书房极大,但光线不多,只居中的黑魔王本人,坐在一盏魔法灯下看书,不远处是燃烧的壁炉。帕金森行了礼,再说一遍来意,只听头顶飘起一声轻笑:“卢修斯真是劳苦功高,居然连女友都顾不上了,却又写信让你来求我。” “里夫一事,确实一直是卢修斯负责。”帕金森低着头回答:“现在审判进行到了关键处,一时分/身无暇也在所难免。” “罢了,带过来吧。”黑魔王姿态不变,只挥了挥空闲的一只手,示意他把兔子送到跟前。 “属下替卢修斯感谢主上!” “嗯,解咒而已。你去联系他,让他尽快来接他的人。” 帕金森完成了卢修斯的嘱托就离开了,对于门外偷听又被他撞破的派瑞特斯,他也没有计较。倒不是他没脾气,而是派瑞特斯的地位太特殊,否则卢修斯早为了他的女友,代为收拾了这个几乎碍了其他所有食死徒的眼的人。 记起卢修斯的态度,他甚至刻意没锁门,而是留下一丝肉眼难见的门缝,供派瑞特斯的好奇心继续膨胀。 “卢修斯的女友”黑魔王放下书本,打量着白色兔:“克莱曼汀,克莱曼汀·卡罗。是你。” 他伸手指在兔子脑门戳了一记,本来浑浑噩噩的兔子立即惊醒。注意到一双通红的眼睛,他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这颜色,倒也好看。”说罢揪住兔子的耳朵,将它提到大腿上,一只手盖了上去,像是准备把兔子当暖手炉一样。 “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书房门便被挑开了,一条巨大的花斑蝰蛇滑了进来,还昂着头吐着舌头发出嘶嘶低语:‘伏迪,那个不男不女的讨厌家伙又来了!’ ‘嗯,我知道,纳吉尼。’黑魔王用同样的声音回答。 ‘你也不管管!’ ‘且先由着他。’ ‘好吧’纳吉尼不情不愿地应着,爬到了黑魔王脚边,发现了兔子的存在:‘伏迪,伏迪,这是我的口粮吗?它闻起来真香!’ 觉察到危险的兔子开始躁动,黑魔王扬手把它丢回竹篮里:‘不是口粮,是人,至少眼下,不能给你吃。’ ‘好吧’再次妥协的纳吉尼没精打采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膝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1-176 使者 麦格又看看棚屋,忽然乐呵呵一笑:“卢平先生今天这么安静!这卡罗姐相当于一瓶活的狼毒/药剂了!要是每到月圆” “米勒娃,你最好别打这个主意。首先,卡罗跟莱姆斯非亲非故,没理由月月帮他,还担着生命危险。”庞弗雷夫人冷静地分析:“此外,她能有这种影响力,和变形成兔子有关。魔法研究表明,人体是最为圆满封闭的结构,所以巫师能储存蓄养魔力,自然流失很慢。我想血统力量也一样。如今卡罗被变形,封闭状态被打破,这才力量外泄。变成动物时间长了有害,次数多了结果也一样。” “你考虑的很对,我们教职工不能顾此失彼。”麦格立即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里头没什么大动静,干脆今天晚上就这样吧。”庞弗雷夫人建议道:“明天一早,莱姆斯恢复人形,我来接她们,一个安顿到病床上,一个还是送去圣芒戈吧。我这儿条件有限,就不多瞎折腾了。” “行,就这么安排!”麦格应和道。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和等待的三人大致说了情况,领上他们回到平地。麦格正要去按打人柳的结疤,以便让它恢复活动,防止他人靠近洞口,谁知个子的弗立维一路跑过来,还一边喘气一边高喊:“等——等一等!米勒娃,急事!有急事!” “怎么了,菲利乌斯?”麦格犹豫了一下,暂时放弃按下去。 “我刚刚,接待c接待了一位校董事会成员,是威c威弗列德·帕金森。”弗立维断断续续地回答:“他来找,校长,不然,米勒娃,你也行” “威弗列德·帕金森?”麦格一脸慎重:“他来做什么?” “他c他说,他收到马c马尔福先生的信,要带走他的女友。”弗立维渐渐气顺了。 “看来是变形课上的意外传到校外了。”麦格又问:“帕金森先生要送卡罗姐去圣芒戈?如果那样,就说不必麻烦他,明早波比也能送。”私心里,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学生交给外人,更遑论克莱曼汀眼下正在卢平身边,恐怕动一动她就会让卢平暴走。 “不是,他要带走卡罗姐是这么说的——”弗立维复述原话:“‘我此行,算是充当一次使者。既然邓布利多阁下不在城堡,变形咒的解除已经耽搁一天,因此马尔福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向那位大人求助。相信在他面前,没有问题不能解决。’” “那位斯莱特林一普瓦图勋爵?”麦格扭头看向庞弗雷夫人:“波比,你了解他吗?” “有所耳闻。”庞弗雷夫人答道:“各大世家现在基本都奉他为尊,传言实力和阿不思不相上下。他如果愿意出手,相当于是阿不思,以力破一样可行。” “让帕金森把卡罗带走吧,莱姆斯这儿有我们陪着。”波特忽然跳出来宣告:“格兰芬多不用欠他们斯莱特林的人情!” 庞弗雷夫人沉吟几息也道:“如果莱姆斯明天知道,因为他的缘故,让卡罗多变形一夜,他恐怕会更加自责。” “那好吧,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麦格点点头:“走吧,波比,拿好魔杖,我们去把卡罗姐抢出来。” “不用,不用!”波特跃跃欲试地叫嚷:“我跟西里斯去,我们都是动物,跟莱姆斯抢东西,他不至于太生气。” “没错。”布莱克也帮腔:“近几年,莱姆斯在这种状态下对我们也熟悉了,教授和夫人要去,想必免不了恶战。” “我c我也去!”存在感极弱的佩迪鲁也开了口。 “你就算了,彼得。”波特用指头比划了一英寸,贴到佩迪鲁的耳边声说:“你的阿尼马格斯形态就这么一点,还没人家兔子个头大,你去了做什么?给狼口送肉吗?” “我也不想”佩迪鲁反驳的话只说了一半,最终还是默默咽回到肚子里。 “走吧!”布莱克拉了波特一把,对三位成年巫师交代:“我们去了,两种结果,要么我们中的一个,把卡罗送出来,要么卡罗趁我们和莱姆斯缠斗,她自己溜出来。麦格教授,您跟我们一起下去吧?兔子的视力不好,夜里跟盲了一样,您在屋棚外面接应一下。” “好,这样就万无一失了!”麦格立即同意:“波比,你等在外面,菲利乌斯,你带佩迪鲁先生先回城堡,然后稳住那位帕金森先生。我们会尽快赶到!” 没有人对她的安排提出异议,只有佩迪鲁跟弗立维刚离开,却又一个人跑了回来。庞弗雷夫人体谅他担心朋友,也就默许他留下。 等待总是急人的,绕着打人柳徘徊的庞弗雷夫人使劲攥着随身携带的一瓶白鲜,既缓解一点紧张情绪,也时刻准备为伤患上药。她唯一要庆幸的是,入冬以后天黑得早,城堡主楼外又冷又暗,极少有学生散步游荡,所以他们这些人在此地滞留这么久,还没有在学生中引发猜忌和骚乱。 “波比!拉我一把!”树下洞口里伸出一只手。 “来了!”庞弗雷夫人应着,先松了第一口气。 接着她就松气到底了,因为抱着兔子出来的麦格身上一点损伤都没有,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谈论:“波特跟布莱克真是我见过的在变形术上最有天赋的学生了!你见过他们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没?一个是雄鹿,一个是黑狗,又高大又神俊,还能跟狼人斗个不相上下!” 她一抬头,看见佩迪鲁还在,不由诧异地询问,不过刚才外泄的情绪已迅速收敛:“佩迪鲁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c我就是,担心”佩迪鲁低着头,磕磕绊绊地也没说完一句囫囵话。 但麦格已经意会了:“波特和布莱克先生经常陪着卢平先生,不会有危险,你没有掌握阿尼马格斯,在这儿也帮不上忙,因此刚才才让你先走。现在也是,跟我们回去吧。” 佩迪鲁暗暗咬牙,有心反驳却难言。波特以“秘密武器”的名义,一力主张在教授面前瞒下他也掌握了阿尼马格斯的事实。他一开始带着骄傲感被说服,可现在忽然听到麦格说出来,他却又不服了。他想大声向所有人宣告——他也会,他在变形术上也有天赋。然而想到老鼠形态,他马上又偃旗息鼓,觉得还是保密最好。 弗立维的办公室和格兰芬多公休室一样,都在城堡八楼,庞弗雷夫人在二楼先告辞,佩迪鲁则跟着麦格上到顶层。麦格敲开办公室的门时,里头的气氛有些尴尬,弗立维和帕金森面对面坐着,各捧一杯不再冒烟的茶杯,勉强掩饰话题说尽的僵局。于是到来的麦格像救星一样,弗立维当着她的面松了口气。 坐立难安的也有帕金森,一见麦格怀里的白兔,他便立刻起身,开门见山地说:“晚上好,麦格教授!这就是被变形的卡罗姐吧?请您交给我吧,那位大人一定能够解决,尽快把她再送回来。” 麦格打量了他一番,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伊莎贝尔还好吗?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你们确实很久没联系了。”一听这个不能更熟悉的名字,帕金森面对教授刻意摆出的敬意陡然淡去:“所以你不知道,三年前她已经过世了。” “什么?”麦格一震,难以置信。 “我发了讣告,但没通知你。”帕金森平静地解释:“反正当年她嫁给我时,你赌气拒不参加婚礼,后来的葬礼,索性也没必要参加了。我们世家的乌烟瘴气,会脏了你这袭漂亮的深绿色长袍。” “不是”麦格嘴唇微颤:“那不一样。” “没关系,你就当伊莎有遗言,特意让我隐瞒过你。你们既然不再见面,她是生是死,对你而言,便也不重要。你可以当我前几句话没说,你继续畅想她住在帕金森庄园里,放弃女性的尊严依附于我,过着纸迷金醉奢侈腐败的生活。”帕金森对朝她伸出手:“可以把卡罗姐交给我了吗?变形术有副作用,你拖延时间,就是在害她。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是宽容大度的人。” “给你。”麦格有些机械地递出兔子。 帕金森很妥帖地没有亲自去抱,而是拿出一块披巾把兔子裹好,放进准备好的提篮里,才彬彬有礼地告了辞。他走出城堡大门,直接幻影显形到伏地魔庄园外,由哑炮管家引进门,还在途中适时地说清了来意。 “威弗列德·帕金森?”派瑞特斯在门廊和他遇上:“你来做什么?”他扫了眼他手提的竹篮:“给主上送礼?这是什么东西,被你包成这样?” “保暖而已。”帕金森拆掉披巾:“不过不是礼物。”再多的却不愿透露。 派瑞特斯的眼底浮起一片阴霾,但很快就被他成功压制下去。他扬了扬手里的木盒,一脸与有荣焉地宣告:“我来给主上送请帖,年底法国的社交季就要开始了,主上做为伯爵继承人,可是家家都争相邀请的贵客!” “我不怀疑这点。”帕金森微微点头。 “我这可是大事,管家就已经去通报了,你和你那只傻兔子,就在外面多等一会儿吧!”派瑞特斯话音刚落,管家就出现了,他立即迎上去:“怎么样,老汉德?我可以进去了吧?” 管家朝他客气地一笑,说话对象确是帕金森:“帕金森先生,主人在书房,请您现在过去。” 派瑞特斯脸色一僵,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帕金森却也没有趁机嘲笑,而是直接抬腿跟上管家。派瑞特斯抿了抿嘴,干脆也跟在了后面。 黑魔王的书房极大,但光线不多,只居中的黑魔王本人,坐在一盏魔法灯下看书,不远处是燃烧的壁炉。帕金森行了礼,再说一遍来意,只听头顶飘起一声轻笑:“卢修斯真是劳苦功高,居然连女友都顾不上了,却又写信让你来求我。” “里夫一事,确实一直是卢修斯负责。”帕金森低着头回答:“现在审判进行到了关键处,一时分/身无暇也在所难免。” “罢了,带过来吧。”黑魔王姿态不变,只挥了挥空闲的一只手,示意他把兔子送到跟前。 “属下替卢修斯感谢主上!” “嗯,解咒而已。你去联系他,让他尽快来接他的人。” 帕金森完成了卢修斯的嘱托就离开了,对于门外偷听又被他撞破的派瑞特斯,他也没有计较。倒不是他没脾气,而是派瑞特斯的地位太特殊,否则卢修斯早为了他的女友,代为收拾了这个几乎碍了其他所有食死徒的眼的人。 记起卢修斯的态度,他甚至刻意没锁门,而是留下一丝肉眼难见的门缝,供派瑞特斯的好奇心继续膨胀。 “卢修斯的女友”黑魔王放下书本,打量着白色兔:“克莱曼汀,克莱曼汀·卡罗。是你。” 他伸手指在兔子脑门戳了一记,本来浑浑噩噩的兔子立即惊醒。注意到一双通红的眼睛,他不由微微勾了勾嘴角:“这颜色,倒也好看。”说罢揪住兔子的耳朵,将它提到大腿上,一只手盖了上去,像是准备把兔子当暖手炉一样。 “呀!”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书房门便被挑开了,一条巨大的花斑蝰蛇滑了进来,还昂着头吐着舌头发出嘶嘶低语:‘伏迪,那个不男不女的讨厌家伙又来了!’ ‘嗯,我知道,纳吉尼。’黑魔王用同样的声音回答。 ‘你也不管管!’ ‘且先由着他。’ ‘好吧’纳吉尼不情不愿地应着,爬到了黑魔王脚边,发现了兔子的存在:‘伏迪,伏迪,这是我的口粮吗?它闻起来真香!’ 觉察到危险的兔子开始躁动,黑魔王扬手把它丢回竹篮里:‘不是口粮,是人,至少眼下,不能给你吃。’ ‘好吧’再次妥协的纳吉尼没精打采地把脑袋搭在他的膝盖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1-177 魅影 “帕特里克,进来。”黑魔王用正常的声音和音量开口。 门无声被推得更大,派瑞特斯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又卑微又委屈地说:“主上,您终于愿意见我了。” “收起你这副作态。”黑魔王不悦地皱眉:“记清楚了,你现在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派瑞特斯家族的家族。” “是,主上!”派瑞特斯立即正了正脸色自辩道:“主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是您不急着见我,且我手头有份请帖,舞会时间就是今晚,现在离八点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太赶了。”黑魔王直接拒绝。 “可是”派瑞特斯劝解到:“舞会的发起人是巴黎上流名人布尼尔·德·沙尼子爵,以您的身份,迟到也无妨,但若是不去怕是巴黎会起流言蜚语,不利于将来您继承爵位。” “你觉得现在我还会看重那区区一个伯爵头衔?” “主上您值得这世上一切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当然——它们于您而言,只是浮云过眼,只能锦上添花。您注定站得更高,看得更广!”派瑞特斯发自内心地赞美,然后偷觑着黑魔王的脸色,蓦地话锋一转:“但是,主上,为了这个头衔,您已经忍耐了不少麻烦,那为什么要在即将到手时,让它功亏一篑呢?” 黑魔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形式?” 明白他想法已松动,派瑞特斯愈发心:“主上,是假面舞会。” “还行。”黑魔王面色稍缓。能遮去长相,算个好消息。他不想总被他人注视,也更不想让那些面目可憎的麻瓜贵族和富商污了他的眼睛。 “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派瑞特斯将一只礼盒还原大捧到他面前,并用双手打开了盒盖,显露出里面一张纯金镂空镶钻的奢华威尼斯半面具。 “太花哨。”黑魔王本来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 “这样的格调,才和您的身份匹配。”派瑞特斯也再次劝解。 不过这次黑魔王没有听,而是直接取出魔杖变形,纯金面具变成了材质未知的纯白全脸面具,并且表明起伏不明显,鼻尖定位以后,眼部位置像两个黑洞,连眼睛的轮廓都不能被外人窥见。他接住派瑞特斯递来的请帖:“其他的也留下,你可以离开了。” “您还没有换上晚礼服”派瑞特斯别有用心地提醒。 “不必。”黑魔王再次用魔法解决。他极少穿麻瓜的衣物,至多只能接受变形术。 “那,祝您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派瑞特斯替他锁好窗户,最后细心地关紧书房门。直起腰的那一瞬,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让蝰蛇和兔子独处一室能发生什么?真期待等蝰蛇吃了兔子,一会儿赶来的马尔福将会做何表情。 然而他注定不能如愿了。黑魔王关掉魔法灯,刚要幻影移形赴宴,便想起了竹篮里的兔子。卢修斯他可以不用等,但他毕竟求到他跟前,不作为还真不合适,好歹对方作为后起之秀,办事也越来越让他满意,黑魔王赏罚分明,这点请求该满足。 于是他用了一个增幅的人形咒,解决了困扰别人一天多的难题。乍然在书桌上变大恢复的女巫失去平衡仰面跌倒,他也只是挥挥魔杖,任她慢慢落到地上。不过他又叮嘱了纳吉尼一遍,让它别乱吃东西,接着从原地消失,转眼现身在楼下,交代了管家几句,才施法正式出发。 纳吉尼在黑魔王仍有余温的座椅上盘了一会儿,才越过书桌,爬到克莱曼汀身边,嘶嘶地叫了几声:‘喂,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听不懂。真遗憾,这世上果然只有伏迪能懂我!’ 蝰蛇的靠近让脑袋仍有些混沌的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抖了抖,不过在听懂它的话后,她竟然莫名放松下来。她挣扎着坐起,清了清嗓子说:“我叫克莱曼汀。” ‘你叫克莱曼汀咦?你是在回答我?你能听懂我吗?’纳吉尼的舌头吐得更欢。 “能听懂,但不会说你的语言。” ‘那更好呀!你可以和我交流,然后,伏迪依然是特殊的,两全其美!’ 克莱曼汀被它对黑魔王的昵称震撼了一下:“伏迪?” ‘对,伏迪,就是你们的主上。’纳吉尼得意地摇摇脑袋:’你注意了,全世界只有我能这么喊他!你刚刚叫这一次,我大度原谅你不知者无罪;但如果有第二次,我一定对你亮亮我的牙齿!你纳吉尼女王说话算数!’ “好,好,我不会叫,只有你能。”克莱曼汀赶紧承诺。 ‘真上道!’纳吉尼顿时满意了:‘你纳吉尼女王肚子饿了。我听伏迪的话,不仅不会吃你,还能带你找食,如果你也饿了的话。’ “不用了,谢谢你,我不饿。”克莱曼汀按了按胃的地方。她确实不饿,虽然里面都是“草”。 ‘那好吧。我一个人去了,拜拜~~~’纳吉尼用飞扬的语调和她告辞,到了门前,用尾巴尖灵巧又熟练地缠上门把手,轻轻朝下一压,门就被打开了。显然,它的聪明乃至通人性,几乎出了所有人意料。更妙的是,它会藏拙,除非对方像克莱曼汀一样,让它另眼相看。 “呼——”克莱曼汀总算好好地松了口气。 这一天多的经历,她记得的并不多。兔子的头脑简单,信息储存量有限,还既容易犯困也容易惊醒,才记住什么回头就被吓忘。于是刚恢复意识时,她整个人都是蒙的。但等理智回笼,一点线索已能让她反推出大部分。想来是变形咒的解除,魔药不行,魔力达到要求的,除了邓布利多,只有黑魔王了。卢修斯托人送她一程都在情理之中。 书房很暗,眼睛适应了以后,她才发现她的头发变成淡金色,显然满月变身的条件刚好满足。她稍微紧张了下,直到想起黑魔王一解开咒语就离开,而蛇类的两只眼睛基本就是摆设,这才放下心来。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了。纳吉尼走后并未关门,想来来人很注重礼节。她猜不出外面是谁,只得摸到那只被她压扁的竹篮,变成一条大围巾,把所有头发同脸一起包起来,才爬起来去开门。 “修斯!”走廊的烛光落在来人身上,让克莱曼汀惊喜地叫出来。 “哟,我亲爱的曼汀,你这是扮什么呢?阿拉伯妇女吗?”卢修斯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你还问!难道你忘了吗?每月这个时候,不包起来,我怎么见人啊?”克莱曼汀嗔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是你来了!” “不用包,你是丑是美我都谁!?”卢修斯猛地扭头低喝,注视着不远处的拐角,同时一把将克莱曼汀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被发现了啊”派瑞特斯施施然走到光下。 “你怎么在这里?”瞥了一眼克莱曼汀的头顶,卢修斯侧了侧身,把她遮挡得更严。 “我当然有充分的理由,否则主上也不会同意。”派瑞特斯扫了眼亲如一体的两人:“本来是想留下来看出好戏,现在嘛,也不算没有收获。”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连起码礼节也不顾。 待依稀的脚步声远去,克莱曼汀才轻声问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只是怀疑,若说猜中答案,哼!”卢修斯挤出一个表示轻蔑的鼻音:“再借他一副脑子也不够格。” “那就好。”克莱曼汀离开他的怀抱:“我们走吧?” “不急,管家给你安排了客房,我陪你留下,等主上回来。”卢修斯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连你出事的消息都后知后觉,要不是主上让威弗列德通知我,你又得再多受一晚上的罪。我怎么也得向主上当面致谢” “等等——”克莱曼汀咂摸出不对劲的地方:“你说主上让帕金森先生通知你了你才知情,可不该是你写信委托他向主上寻求帮助吗?” “你说什么?”卢修斯不由愣住:“我最近没给威弗列德写过信,更别说委托什么事了。” 克莱曼汀反问:“那他为什么找到学校,做主把我送到这儿来?” “这”卢修斯神色一沉:“之前他说主上让我尽快,于是具体情况我没细问,而是自作主张地理解了一番。但现在看来,这忙中之错,不是误会——不是事。不行!我要立即找他问个清楚!” “这么急?”克莱曼汀为他骤变的情绪吃了一惊。 “曼汀,不瞒你,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极可能有人趁我忙碌,在背后捣鬼。”卢修斯深吸一口气:“我必须尽快了解全部情况!你留下在这里,也许等我弄明一切,还要再向主上解释。” “那好吧,应该的。”克莱曼汀表示理解:“去找帕金森先生的话,你别耽搁太久,我没有抑制剂,这副模样出不了门,更别说面见主上了。” “我争取一个钟头内回来。走,我们先去找管家,让他给你安排房间。” 等一个人独处一室时,克莱曼汀才解下围巾。伏地魔庄园有个奇怪的规矩,庄园上下里外都没有镜子,包括像她现在所处的这种女式客房。她把头发梳顺以后,很无所事事地躺下,闭目养神,或者说憩一会儿。 叫醒她的是敲门声。保险起见,她再次包着围巾开门,还好门外仍是卢修斯。他看上去一脸严肃,手里抓着一张短笺,几乎要在掌中捏烂。她心里一跳,反锁了房门,才轻声询问他的收获。 “威弗列德确实收到了委托信。”卢修斯把短笺扔到桌子上。 “这是”克莱曼汀拿起来看了几眼:“是你的字迹啊。” “我写过什么信笺,我自己能不清楚?这种非正式的信件很容易造假。” “好吧那对方首先要有你的亲笔书信。” “他还对日常给你送报的猫头鹰用了夺魂咒。”卢修斯讽刺地勾起嘴角:“一只带着马尔福家族铭牌的猫头鹰送来的亲笔信——也难怪威弗列德深信不疑!” “这都是那个人安排的?”一股凉意在克莱曼汀心头落地生根:“那我中了解不开的变形咒这件呢?” “威弗列德把他跟弗立维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我了,说校方那边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我不信凡事能巧合到这种程度。”卢修斯一针见血地指出:“比如这一次,你恰巧摄入抑制变形的药物,然后恰巧有人用咒语射中你?” “我还记得,咒语是被人打偏了才射中我。至于药物什么药物?” “一些药物成分,弗立维是在餐桌上亲耳听见庞弗雷夫人提到的,有嚏根草,柠檬草,琉璃苣,金丝桃等等。每一种剂量都不大,但架不住积少成多。” “那果然不是巧合。”克莱曼汀一边回忆一边讲道:“有人把嚏根草糖浆泼到我衣服上,装着带有柠檬草的液体炸了我一手,我在礼堂吃到的沙拉里掺有琉璃苣,昨天魔药课我邻桌炸锅了,溅到我手上的药剂,材料之一是干金丝桃。” “那就是陷害无疑了。”卢修斯盖棺定论。 “可对方为了什么啊?”克莱曼汀反而更加迷惑了:“为了让我被变形术伤脑变笨?为了趁邓布利多不在校制造风波?为了为了让我们欠主上人情?可他又把我送到这里,让主上帮我解开咒语;学校里校长不在,还有教授教职工;至于主上,他要追随者的人情有何用?不管怎么样,都说不通啊!” “我会找到答案。”顿了顿,卢修斯加强语气:“我必须找到答案。” “嗯。”克莱曼汀对他的决心没有二话,但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离开:“那一会儿还见不见主上了?” “这个再说。”卢修斯伸手托住她的一边脸颊:“曼汀,我这就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不让你不明不白地受这遭罪。” “所以,你知道是谁了?”克莱曼汀按住他的手。 “范围不大——人在城堡里,和我通过信,会用夺魂咒,谨慎又大胆,且更重要的,是同我有过节。这点没有疑问,盗用我的名义,怎么也不可能对我心怀善意。”卢修斯深吸一口气:“到这种程度,我再猜不出,就枉姓马尔福了!” “好吧,你去问他。我也一起?” “不,曼汀,你要待在安全的地方。” “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个人就在霍格沃茨,主要的安排也在那儿。敌方情况不明,我担心,他还留有后手。因此,城堡不能回。金玫瑰酒吧的高级房间被我征用,安置了几位法律顾问,包括我们固定的那间。至于马尔福庄园庄园有保护魔法,如果没有女主人,就不接待外客,这一点,连主上都没能例外。所以” “所以你认为——”克莱曼汀放开手:“只剩下这里,伏地魔庄园,主上的地盘,才足够安全?” “是的。主上虽然从最后一世的沙菲克手中得到庄园作为馈赠,但他以无上魔法,将整个庄园迁移,所以具体位置未知;又从内部加以扩建,并设下完备的防御,让这里其实称为伏地魔城堡都不为过。”卢修斯添上一只手,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劝说:“没有巫师能在主上眼皮子地下耍花招。在这里,你是安全的,相信我。” “不用你介绍这儿的好处。你的顾虑,我明白的。”克莱曼汀压下其他心思答应下来:“好,我听你的。” 卢修斯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问清楚后,就赶来接你。” “这一切还要让主上知情吗?”克莱曼汀平静地问。 “我得想想。”卢修斯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涩,勉强开了个不成功的玩笑:“要是我这次跟头栽大了,可不敢到主上面前丢人现眼,宁可闭上嘴吃个哑巴亏。” “那你去吧。”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搭上他的肩膀,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送骑士出征,愿英雄凯旋!” “多谢你的鼓励。”卢修斯用力抱了她一下,又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留下抑制剂开门出去,少见的大踏步果然像在奔赴战场。 克莱曼汀倚着墙想,这确实是他的战场,处处是阴谋的刀关剑影,算计的机关陷阱,野心的雄关漫道,私利的旗帜号角。他是披甲上阵的骑士,她是被人左右的人质,后方被迫等待的女眷。战场上没有她的位置——这个事实,既幸运,又残酷。 喝下抑制剂后,她重新躺回床上,却许久无法入睡。整个伏地魔庄园几乎全部陷入黑暗,像魔鬼的府邸,噩梦的原乡。她上辈子对这里并没有太多记忆,隶属食死徒的交际花,本不是黑魔王蓄养的。这种女性自古在贵族内部就有,只是由黑魔王集中化体制化,并安排给手下统一管理安置。她们的具体住处,她至今都不清楚,毕竟来去都直达,而且她拢共也没在那个地方住太久。 辗转反侧多时,她还是起身了,拎起一盏油灯,打算下到庭院里散步助眠。然而她出门没走几步人就蒙了,一没找到楼梯在那儿,二再回头也来不及了。简言之,她彻底迷路了。 这种体验,让她想起在麻瓜中苟且偷安那几年,头两次拜访法国巴黎卢浮宫的经历。卢浮宫极大,藏品不知数,她慕名而去,就算拿着地图找镇馆之宝,还要不断地找人问路指点。此刻,再加上这里内部像城堡一样多是全封闭式,开窗很少,她差不多能把自己想象为走在地下迷宫里。 等她终于走到一端尽头,发现了一片旋转石阶,通道的铁门却落了锁。她举着油灯仰头眺望,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塔楼。看来黑魔王真的把曾经的沙菲克庄园改造成伏地魔城堡了,还自称庄园那是谦虚。 前面无路,只能回头,克莱曼汀一个想岔,拐了个陌生的弯,再次走入全新的境地。又良久晕头转向,她甚至开始担忧,今晚要么不眠不休要么露宿走廊了。 遥遥望见出现一扇镂空铁窗,她精神一震,觉得这种窗户多开在楼梯间。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还捕捉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似乎正朝她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她不觉停住脚步,在黑暗中异常活跃的大脑,从巴黎的卢浮宫联想到歌剧院。此情此景,依稀映衬几句她早忘了调子的歌词—— “他为沉睡的我歌唱;他在我的梦中走来; 那呼唤我的声音,念起了我的名字。 是我又在做梦吗?现在的我却发现” 发现了什么?到此克莱曼汀却又不敢再背下去。来人要是幽灵还好,若是像幽灵的男人——面如死人,没有鼻子,眼似空洞,散发红光——上辈子的黑魔王不就是这副模样?眼下能在庄园走动的还会有谁? 她越想越怕。曾经在她毕业时,黑魔王已经毁容。现在离她毕业还有六七个月,据她见过他正常五官那次晚宴——不算翻倒巷的偶遇,毕竟他做了遮掩;不久之前也不算数,兔子没有人的审美——则已经过去两年半之久,怎么看也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可能性更大些。她觉得自己两股战战,既想遵从内心立刻逃走,又想留下来求个真相。最后基于迷路的事实,她死死盯着铁窗下面,等待稀薄的月光为他揭开来人的真容。 近了,近了一声声心跳像是决定福祸生死的倒数。 “啊——”克莱曼汀丢开油灯,捂着眼睛尖叫起来。她就知道,黑魔王肯定毁容了!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五官模糊一片,眼睛洞状黝黑,头顶光滑无遮,和记忆中那张蛇脸如出一辙。 而她尖叫,其实并非都出于恐惧,还有占了一半的失望。曾经那张完好的容貌和此刻这张靠近的面孔的正负冲击力旗鼓相当——前者美到极致,后者丑到极致。 “闭嘴,女人!”被她的失态冒犯的黑魔王身形一恍,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的三步之外。 “你c你别过来!”克莱曼汀惊慌地闭着眼倒退,撞上墙后走投无路,只想把自己缩起来。也许每个人都有甘心做乌龟的一天。 然而她的下坠被一只有力的手阻止了。这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一把钉在了墙上,顿时逃也不行蹲也不行。她至此濒临绝望,都快吓出眼泪来。 “闹腾什么呢!”黑魔王一并抓住她捂眼的两只手腕,不予分说地拉开。 “不看,我不看!”克莱曼汀疯狂地摇着头:“我不要看!” “真吵。”黑魔王忽然冷漠地松开手,任由她抱着头把自己团起来,还神神道道地呓语不休。 “侥幸成兔!”他念出了之前解开的变形咒。 这下世界彻底清净了。 清理掉地上早已摔碎熄灭的油灯,他绕过变回兔子的克莱曼汀离开。不过几步之后,他回了一次头,凭借天生的蛇一般非视觉的敏锐,感知到了墙角可怜蹙缩着的兔子。静止不动地迟疑片刻,他还是抬腿折了回来,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提溜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放进自己怀里,这才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的夜色深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1-177 魅影 “帕特里克,进来。”黑魔王用正常的声音和音量开口。 门无声被推得更大,派瑞特斯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又卑微又委屈地说:“主上,您终于愿意见我了。” “收起你这副作态。”黑魔王不悦地皱眉:“记清楚了,你现在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派瑞特斯家族的家族。” “是,主上!”派瑞特斯立即正了正脸色自辩道:“主上,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是您不急着见我,且我手头有份请帖,舞会时间就是今晚,现在离八点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太赶了。”黑魔王直接拒绝。 “可是”派瑞特斯劝解到:“舞会的发起人是巴黎上流名人布尼尔·德·沙尼子爵,以您的身份,迟到也无妨,但若是不去怕是巴黎会起流言蜚语,不利于将来您继承爵位。” “你觉得现在我还会看重那区区一个伯爵头衔?” “主上您值得这世上一切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当然——它们于您而言,只是浮云过眼,只能锦上添花。您注定站得更高,看得更广!”派瑞特斯发自内心地赞美,然后偷觑着黑魔王的脸色,蓦地话锋一转:“但是,主上,为了这个头衔,您已经忍耐了不少麻烦,那为什么要在即将到手时,让它功亏一篑呢?” 黑魔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什么形式?” 明白他想法已松动,派瑞特斯愈发心:“主上,是假面舞会。” “还行。”黑魔王面色稍缓。能遮去长相,算个好消息。他不想总被他人注视,也更不想让那些面目可憎的麻瓜贵族和富商污了他的眼睛。 “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派瑞特斯将一只礼盒还原大捧到他面前,并用双手打开了盒盖,显露出里面一张纯金镂空镶钻的奢华威尼斯半面具。 “太花哨。”黑魔王本来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 “这样的格调,才和您的身份匹配。”派瑞特斯也再次劝解。 不过这次黑魔王没有听,而是直接取出魔杖变形,纯金面具变成了材质未知的纯白全脸面具,并且表明起伏不明显,鼻尖定位以后,眼部位置像两个黑洞,连眼睛的轮廓都不能被外人窥见。他接住派瑞特斯递来的请帖:“其他的也留下,你可以离开了。” “您还没有换上晚礼服”派瑞特斯别有用心地提醒。 “不必。”黑魔王再次用魔法解决。他极少穿麻瓜的衣物,至多只能接受变形术。 “那,祝您拥有一个美妙的夜晚!”派瑞特斯替他锁好窗户,最后细心地关紧书房门。直起腰的那一瞬,他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让蝰蛇和兔子独处一室能发生什么?真期待等蝰蛇吃了兔子,一会儿赶来的马尔福将会做何表情。 然而他注定不能如愿了。黑魔王关掉魔法灯,刚要幻影移形赴宴,便想起了竹篮里的兔子。卢修斯他可以不用等,但他毕竟求到他跟前,不作为还真不合适,好歹对方作为后起之秀,办事也越来越让他满意,黑魔王赏罚分明,这点请求该满足。 于是他用了一个增幅的人形咒,解决了困扰别人一天多的难题。乍然在书桌上变大恢复的女巫失去平衡仰面跌倒,他也只是挥挥魔杖,任她慢慢落到地上。不过他又叮嘱了纳吉尼一遍,让它别乱吃东西,接着从原地消失,转眼现身在楼下,交代了管家几句,才施法正式出发。 纳吉尼在黑魔王仍有余温的座椅上盘了一会儿,才越过书桌,爬到克莱曼汀身边,嘶嘶地叫了几声:‘喂,你叫什么名字?哦,对了,你听不懂。真遗憾,这世上果然只有伏迪能懂我!’ 蝰蛇的靠近让脑袋仍有些混沌的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抖了抖,不过在听懂它的话后,她竟然莫名放松下来。她挣扎着坐起,清了清嗓子说:“我叫克莱曼汀。” ‘你叫克莱曼汀咦?你是在回答我?你能听懂我吗?’纳吉尼的舌头吐得更欢。 “能听懂,但不会说你的语言。” ‘那更好呀!你可以和我交流,然后,伏迪依然是特殊的,两全其美!’ 克莱曼汀被它对黑魔王的昵称震撼了一下:“伏迪?” ‘对,伏迪,就是你们的主上。’纳吉尼得意地摇摇脑袋:’你注意了,全世界只有我能这么喊他!你刚刚叫这一次,我大度原谅你不知者无罪;但如果有第二次,我一定对你亮亮我的牙齿!你纳吉尼女王说话算数!’ “好,好,我不会叫,只有你能。”克莱曼汀赶紧承诺。 ‘真上道!’纳吉尼顿时满意了:‘你纳吉尼女王肚子饿了。我听伏迪的话,不仅不会吃你,还能带你找食,如果你也饿了的话。’ “不用了,谢谢你,我不饿。”克莱曼汀按了按胃的地方。她确实不饿,虽然里面都是“草”。 ‘那好吧。我一个人去了,拜拜~~~’纳吉尼用飞扬的语调和她告辞,到了门前,用尾巴尖灵巧又熟练地缠上门把手,轻轻朝下一压,门就被打开了。显然,它的聪明乃至通人性,几乎出了所有人意料。更妙的是,它会藏拙,除非对方像克莱曼汀一样,让它另眼相看。 “呼——”克莱曼汀总算好好地松了口气。 这一天多的经历,她记得的并不多。兔子的头脑简单,信息储存量有限,还既容易犯困也容易惊醒,才记住什么回头就被吓忘。于是刚恢复意识时,她整个人都是蒙的。但等理智回笼,一点线索已能让她反推出大部分。想来是变形咒的解除,魔药不行,魔力达到要求的,除了邓布利多,只有黑魔王了。卢修斯托人送她一程都在情理之中。 书房很暗,眼睛适应了以后,她才发现她的头发变成淡金色,显然满月变身的条件刚好满足。她稍微紧张了下,直到想起黑魔王一解开咒语就离开,而蛇类的两只眼睛基本就是摆设,这才放下心来。 “笃笃笃”——房门被敲响了。纳吉尼走后并未关门,想来来人很注重礼节。她猜不出外面是谁,只得摸到那只被她压扁的竹篮,变成一条大围巾,把所有头发同脸一起包起来,才爬起来去开门。 “修斯!”走廊的烛光落在来人身上,让克莱曼汀惊喜地叫出来。 “哟,我亲爱的曼汀,你这是扮什么呢?阿拉伯妇女吗?”卢修斯轻松地开了个玩笑。 “你还问!难道你忘了吗?每月这个时候,不包起来,我怎么见人啊?”克莱曼汀嗔了他一眼:“我又不知道是你来了!” “不用包,你是丑是美我都谁!?”卢修斯猛地扭头低喝,注视着不远处的拐角,同时一把将克莱曼汀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被发现了啊”派瑞特斯施施然走到光下。 “你怎么在这里?”瞥了一眼克莱曼汀的头顶,卢修斯侧了侧身,把她遮挡得更严。 “我当然有充分的理由,否则主上也不会同意。”派瑞特斯扫了眼亲如一体的两人:“本来是想留下来看出好戏,现在嘛,也不算没有收获。”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连起码礼节也不顾。 待依稀的脚步声远去,克莱曼汀才轻声问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只是怀疑,若说猜中答案,哼!”卢修斯挤出一个表示轻蔑的鼻音:“再借他一副脑子也不够格。” “那就好。”克莱曼汀离开他的怀抱:“我们走吧?” “不急,管家给你安排了客房,我陪你留下,等主上回来。”卢修斯安抚地拍拍她的背:“我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连你出事的消息都后知后觉,要不是主上让威弗列德通知我,你又得再多受一晚上的罪。我怎么也得向主上当面致谢” “等等——”克莱曼汀咂摸出不对劲的地方:“你说主上让帕金森先生通知你了你才知情,可不该是你写信委托他向主上寻求帮助吗?” “你说什么?”卢修斯不由愣住:“我最近没给威弗列德写过信,更别说委托什么事了。” 克莱曼汀反问:“那他为什么找到学校,做主把我送到这儿来?” “这”卢修斯神色一沉:“之前他说主上让我尽快,于是具体情况我没细问,而是自作主张地理解了一番。但现在看来,这忙中之错,不是误会——不是事。不行!我要立即找他问个清楚!” “这么急?”克莱曼汀为他骤变的情绪吃了一惊。 “曼汀,不瞒你,我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极可能有人趁我忙碌,在背后捣鬼。”卢修斯深吸一口气:“我必须尽快了解全部情况!你留下在这里,也许等我弄明一切,还要再向主上解释。” “那好吧,应该的。”克莱曼汀表示理解:“去找帕金森先生的话,你别耽搁太久,我没有抑制剂,这副模样出不了门,更别说面见主上了。” “我争取一个钟头内回来。走,我们先去找管家,让他给你安排房间。” 等一个人独处一室时,克莱曼汀才解下围巾。伏地魔庄园有个奇怪的规矩,庄园上下里外都没有镜子,包括像她现在所处的这种女式客房。她把头发梳顺以后,很无所事事地躺下,闭目养神,或者说憩一会儿。 叫醒她的是敲门声。保险起见,她再次包着围巾开门,还好门外仍是卢修斯。他看上去一脸严肃,手里抓着一张短笺,几乎要在掌中捏烂。她心里一跳,反锁了房门,才轻声询问他的收获。 “威弗列德确实收到了委托信。”卢修斯把短笺扔到桌子上。 “这是”克莱曼汀拿起来看了几眼:“是你的字迹啊。” “我写过什么信笺,我自己能不清楚?这种非正式的信件很容易造假。” “好吧那对方首先要有你的亲笔书信。” “他还对日常给你送报的猫头鹰用了夺魂咒。”卢修斯讽刺地勾起嘴角:“一只带着马尔福家族铭牌的猫头鹰送来的亲笔信——也难怪威弗列德深信不疑!” “这都是那个人安排的?”一股凉意在克莱曼汀心头落地生根:“那我中了解不开的变形咒这件呢?” “威弗列德把他跟弗立维打探到的消息都告诉我了,说校方那边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我不信凡事能巧合到这种程度。”卢修斯一针见血地指出:“比如这一次,你恰巧摄入抑制变形的药物,然后恰巧有人用咒语射中你?” “我还记得,咒语是被人打偏了才射中我。至于药物什么药物?” “一些药物成分,弗立维是在餐桌上亲耳听见庞弗雷夫人提到的,有嚏根草,柠檬草,琉璃苣,金丝桃等等。每一种剂量都不大,但架不住积少成多。” “那果然不是巧合。”克莱曼汀一边回忆一边讲道:“有人把嚏根草糖浆泼到我衣服上,装着带有柠檬草的液体炸了我一手,我在礼堂吃到的沙拉里掺有琉璃苣,昨天魔药课我邻桌炸锅了,溅到我手上的药剂,材料之一是干金丝桃。” “那就是陷害无疑了。”卢修斯盖棺定论。 “可对方为了什么啊?”克莱曼汀反而更加迷惑了:“为了让我被变形术伤脑变笨?为了趁邓布利多不在校制造风波?为了为了让我们欠主上人情?可他又把我送到这里,让主上帮我解开咒语;学校里校长不在,还有教授教职工;至于主上,他要追随者的人情有何用?不管怎么样,都说不通啊!” “我会找到答案。”顿了顿,卢修斯加强语气:“我必须找到答案。” “嗯。”克莱曼汀对他的决心没有二话,但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离开:“那一会儿还见不见主上了?” “这个再说。”卢修斯伸手托住她的一边脸颊:“曼汀,我这就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不让你不明不白地受这遭罪。” “所以,你知道是谁了?”克莱曼汀按住他的手。 “范围不大——人在城堡里,和我通过信,会用夺魂咒,谨慎又大胆,且更重要的,是同我有过节。这点没有疑问,盗用我的名义,怎么也不可能对我心怀善意。”卢修斯深吸一口气:“到这种程度,我再猜不出,就枉姓马尔福了!” “好吧,你去问他。我也一起?” “不,曼汀,你要待在安全的地方。” “什么安全的地方?” “那个人就在霍格沃茨,主要的安排也在那儿。敌方情况不明,我担心,他还留有后手。因此,城堡不能回。金玫瑰酒吧的高级房间被我征用,安置了几位法律顾问,包括我们固定的那间。至于马尔福庄园庄园有保护魔法,如果没有女主人,就不接待外客,这一点,连主上都没能例外。所以” “所以你认为——”克莱曼汀放开手:“只剩下这里,伏地魔庄园,主上的地盘,才足够安全?” “是的。主上虽然从最后一世的沙菲克手中得到庄园作为馈赠,但他以无上魔法,将整个庄园迁移,所以具体位置未知;又从内部加以扩建,并设下完备的防御,让这里其实称为伏地魔城堡都不为过。”卢修斯添上一只手,用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劝说:“没有巫师能在主上眼皮子地下耍花招。在这里,你是安全的,相信我。” “不用你介绍这儿的好处。你的顾虑,我明白的。”克莱曼汀压下其他心思答应下来:“好,我听你的。” 卢修斯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担心,我问清楚后,就赶来接你。” “这一切还要让主上知情吗?”克莱曼汀平静地问。 “我得想想。”卢修斯的表情变得有些晦涩,勉强开了个不成功的玩笑:“要是我这次跟头栽大了,可不敢到主上面前丢人现眼,宁可闭上嘴吃个哑巴亏。” “那你去吧。”克莱曼汀犹豫了一下,搭上他的肩膀,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送骑士出征,愿英雄凯旋!” “多谢你的鼓励。”卢修斯用力抱了她一下,又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留下抑制剂开门出去,少见的大踏步果然像在奔赴战场。 克莱曼汀倚着墙想,这确实是他的战场,处处是阴谋的刀关剑影,算计的机关陷阱,野心的雄关漫道,私利的旗帜号角。他是披甲上阵的骑士,她是被人左右的人质,后方被迫等待的女眷。战场上没有她的位置——这个事实,既幸运,又残酷。 喝下抑制剂后,她重新躺回床上,却许久无法入睡。整个伏地魔庄园几乎全部陷入黑暗,像魔鬼的府邸,噩梦的原乡。她上辈子对这里并没有太多记忆,隶属食死徒的交际花,本不是黑魔王蓄养的。这种女性自古在贵族内部就有,只是由黑魔王集中化体制化,并安排给手下统一管理安置。她们的具体住处,她至今都不清楚,毕竟来去都直达,而且她拢共也没在那个地方住太久。 辗转反侧多时,她还是起身了,拎起一盏油灯,打算下到庭院里散步助眠。然而她出门没走几步人就蒙了,一没找到楼梯在那儿,二再回头也来不及了。简言之,她彻底迷路了。 这种体验,让她想起在麻瓜中苟且偷安那几年,头两次拜访法国巴黎卢浮宫的经历。卢浮宫极大,藏品不知数,她慕名而去,就算拿着地图找镇馆之宝,还要不断地找人问路指点。此刻,再加上这里内部像城堡一样多是全封闭式,开窗很少,她差不多能把自己想象为走在地下迷宫里。 等她终于走到一端尽头,发现了一片旋转石阶,通道的铁门却落了锁。她举着油灯仰头眺望,觉得这应该是一座塔楼。看来黑魔王真的把曾经的沙菲克庄园改造成伏地魔城堡了,还自称庄园那是谦虚。 前面无路,只能回头,克莱曼汀一个想岔,拐了个陌生的弯,再次走入全新的境地。又良久晕头转向,她甚至开始担忧,今晚要么不眠不休要么露宿走廊了。 遥遥望见出现一扇镂空铁窗,她精神一震,觉得这种窗户多开在楼梯间。然而与此同时,她的眼睛还捕捉到一个瘦高的人影,似乎正朝她这个方向慢慢走过来。她不觉停住脚步,在黑暗中异常活跃的大脑,从巴黎的卢浮宫联想到歌剧院。此情此景,依稀映衬几句她早忘了调子的歌词—— “他为沉睡的我歌唱;他在我的梦中走来; 那呼唤我的声音,念起了我的名字。 是我又在做梦吗?现在的我却发现” 发现了什么?到此克莱曼汀却又不敢再背下去。来人要是幽灵还好,若是像幽灵的男人——面如死人,没有鼻子,眼似空洞,散发红光——上辈子的黑魔王不就是这副模样?眼下能在庄园走动的还会有谁? 她越想越怕。曾经在她毕业时,黑魔王已经毁容。现在离她毕业还有六七个月,据她见过他正常五官那次晚宴——不算翻倒巷的偶遇,毕竟他做了遮掩;不久之前也不算数,兔子没有人的审美——则已经过去两年半之久,怎么看也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可能性更大些。她觉得自己两股战战,既想遵从内心立刻逃走,又想留下来求个真相。最后基于迷路的事实,她死死盯着铁窗下面,等待稀薄的月光为他揭开来人的真容。 近了,近了一声声心跳像是决定福祸生死的倒数。 “啊——”克莱曼汀丢开油灯,捂着眼睛尖叫起来。她就知道,黑魔王肯定毁容了!瞧瞧她看到了什么——五官模糊一片,眼睛洞状黝黑,头顶光滑无遮,和记忆中那张蛇脸如出一辙。 而她尖叫,其实并非都出于恐惧,还有占了一半的失望。曾经那张完好的容貌和此刻这张靠近的面孔的正负冲击力旗鼓相当——前者美到极致,后者丑到极致。 “闭嘴,女人!”被她的失态冒犯的黑魔王身形一恍,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她的三步之外。 “你c你别过来!”克莱曼汀惊慌地闭着眼倒退,撞上墙后走投无路,只想把自己缩起来。也许每个人都有甘心做乌龟的一天。 然而她的下坠被一只有力的手阻止了。这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一把钉在了墙上,顿时逃也不行蹲也不行。她至此濒临绝望,都快吓出眼泪来。 “闹腾什么呢!”黑魔王一并抓住她捂眼的两只手腕,不予分说地拉开。 “不看,我不看!”克莱曼汀疯狂地摇着头:“我不要看!” “真吵。”黑魔王忽然冷漠地松开手,任由她抱着头把自己团起来,还神神道道地呓语不休。 “侥幸成兔!”他念出了之前解开的变形咒。 这下世界彻底清净了。 清理掉地上早已摔碎熄灭的油灯,他绕过变回兔子的克莱曼汀离开。不过几步之后,他回了一次头,凭借天生的蛇一般非视觉的敏锐,感知到了墙角可怜蹙缩着的兔子。静止不动地迟疑片刻,他还是抬腿折了回来,纡尊降贵地弯下腰,提溜着兔子的耳朵,把它放进自己怀里,这才大步流星地走向走廊的夜色深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