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成婚》 第一章 晚上十一点,本应是晴兰会所的贵客们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之时,可今晚出了奇的清静。 走道上的壁灯由原先的暧昧之色变成了如今的白炽,不光如此,那些莺莺燕燕们此时也是保守长裙淡妆迎接。 慕时璟稍稍错愕,因这样的场景已半年有余没出现。会所经理亲自迎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招呼:“慕总,三哥他们在一号包间。” 慕时璟微微颌首,疑惑的向一号包间走去,会所经理紧跟过去,适时在他身后提醒了句:“慕总,陶然也在。” 原来是小魔女来了,难怪这么清静。 会所经理压低声音:“您一会儿别招惹她。” 慕时璟皱皱眉。 经理解释道:“她语文作业没做完,这会儿正闹脾气呢。” 慕时璟被这话呛的连连咳嗽,合着又是过来写作业的,他挥挥手示意经理不用再跟着。 推门而入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沙发边上的自动调节书桌,还有那个正苦大仇深用钢笔使劲戳着作业本的年轻女孩。 上次见到她是在半年前,听说她能规规矩矩的上课,按时完成作业,所以这几个月沈凌就没再将她带来,眼下这情况看来又是回到了解放前。 慕时璟绕到她身边,凑过去看了眼作业本,文言文阅读理解,只是选择题的选项都被她戳的不像样子,根本辨不清选项内容是什么。 他笑笑:“然宝,写作业呢?”他们一帮子人随着沈凌称呼她然宝,从她五六岁就这么称呼她,这么多年下来都已经习惯。 陶然最讨厌的事莫过于别人喊她然宝,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她翻了个白眼,那眼神里写着‘看见我在写作业还废话?’ 这时麻将桌那边有人喊他,慕时璟正好找了个台阶下。他走过去,有人赶紧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 他瞥了眼正在摸牌的沈凌,脸色微沉,面无表情,看来被陶然气的不轻。还想着那个风投案子,本想借此跟沈凌打听一下情况,看来今晚只能作罢。 沈凌今晚是什么都不顺,心气不顺,牌也不顺,郁闷的衬衫领口处的纽扣解开两粒,还是感觉呼吸不畅。他叹了口气,把手边的烟盒扔给慕时璟,“怎么这么迟?” 慕时璟揉揉眉心,“刚跟慕时丰吵过架。” 沈凌低低笑了一声,总觉得和慕时璟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他有个不争气的妹妹,慕时璟有个不省心的弟弟。 沈凌放下手里的牌,其他人也默不作声的停下手里的动作。他问:“你弟弟的网游公司不是已经上市了吗,你还跟他吵什么?” 慕时璟欲要点烟,却下意识瞥了眼陶然,把烟又放回烟盒里,“他毕竟还是高三在读,这整天旷课去研发他的游戏,班主任已经不止一遍的打电话来告状,说是明天让我去趟学校。” 沈凌也只抽了几口,又想起那个写作业的小克星,他把烟摁灭,很不理解的看向慕时璟:“都已经是上市公司的幕后老板,还要高考?直接跟班主任说明情况不就成了?” 慕时璟也很郁闷,“他说他要低调,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他研发网游的事,我爸妈都不知道,还一直以为他乖乖在学校念书。” 沈凌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只是他方才捕捉到了慕时璟话里的那句班主任让他明天去学校。 他记得明天是然宝月考出成绩的日子,想都不用想,语文又是很惨,定要被叫家长,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慕时璟,那么机会来了。 沈凌突然神清气爽,又示意桌上的其他人开始打起牌,他有意无意的和慕时璟闲扯着,饶了好大的弯终于绕到风投案子上。 他微微抬眸看向慕时璟,“你们百思集团新上的项目,高风险,但不一定是高回报。” 慕时璟就知道这老狐狸又开始惦记着他什么了,在没有摸清他的目的前,他只能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凌继续:“这个风投策划案我们沈氏风投公司的董事会不一定能通过。” 慕时璟腹诽,你特么的不达到你的目的,就是能通过,你也会压着不给通过。 沈凌笑,“不过也不一定没有通过的机会。” 慕时璟微微颌首:“愿闻其详。” 沈凌略作停顿:“我要去香港几天,我家然宝上学没人接送。” 慕时璟,“”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可接送陶然上下课远比做个策划案更痛苦,她脾气倔,又不听话,前几天因为放学后在校门口打群架还被巡逻民警带到了派出所。 眼下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饶是他再不愿意,还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他看向沈凌:“你若是放心,就交给我来接送。放学后接到我家吃晚饭,把她作业辅导完,再将她送回家,你看怎么样?” 沈凌目的达到,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那再好不过,兄弟,谢了。” 他没有告诉慕时璟还要被家长这件事,如果提前告知,怕是慕时璟宁不可不要他们沈氏的风险投资,也不会答应接送然宝。 而此时的陶然,微凉的目光一直在慕时璟和沈凌之间穿梭,他们竟然把她明码标价的给默默移交寄存,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吗? 关键慕时璟即便得了好处还貌似极不情愿,她真想问问他,她有那么招人嫌? 看看随堂练习册,真心写不下去,悄悄把手机按了关机键,起身走到慕时璟边上,指指他的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借我用下,我要度娘语文答案。” 没有人碰过他的手机,就算是慕时丰他都不会外借,可现在若是不借,接下来的几天怕是没他好日子过,她睚眦必报,他多年前就领教过。 慕时璟在心里微微叹息,浅笑着把手机解锁递给她,应对陶然,他现在总结出来了,‘别说话,多做事’。 她坐回书桌前,借用他的手机原本是想登陆他微信,发个没节操的朋友圈恶搞一下他,谁让他这么嫌弃她。 可还没来得及作恶多端,手机就有电话进来,备注是‘弟弟’。 她按断电话,发了条信息过去,你哥现在没空跟你叽歪!刚才慕时璟不是说跟他弟弟刚吵了一架么,那她再火上浇点油。她很坏,这一点她从来都没否认过。 那边问:你是谁?不知道随便拿别人手机很没家教?! 家教? 父母常年在国外,一年都见不到两回,从小就跟着沈凌混迹整个京城的娱乐会所,除了有叛逆和骄纵蛮横,她好像真的没有多少家教。 可就算没有多少,那个人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伤她自尊吧?她很不高兴的回了句,你嫂子! &nsp; 觉得还不够痛快,得有图有真相才行。她微微侧身,来了个自拍,同时进入镜头的还有慕时璟完美的侧脸。 然后不计后果的发了出去。 看着发送成功的照片,她还是有那么点后悔的,这么做是不是一点家教都没了? 默默等了好久也没等来那边的回复,索然无味的删除了之前的对话消息,也没什么兴致再去恶搞微信圈。 翌日,周一。 办公室里,谭老头拿下眼镜,都不忍心看试卷上的分数,叹了口气看向她。 开始谆谆教诲:“陶然啊,你看看你这卷面分,120分满分,你给我整个31分,全校倒数第二,先甭说我这老脸有没有地搁,就是你自己也感觉难为情吧?你说你多聪明漂亮一个小姑娘” 陶然心不在焉的听着,左脚支地,右脚脚背无聊的蹭着左腿,眼睛时不时的看向窗外,学生笔挺的站在操场上。 原本她也该站在那里,升旗仪式结束后,她还没来的及聆听教导主任的教诲,就被谭老头拎到了办公室。 此时,窗外。 广播里教导主任的声音再度传来,“本周国旗下讲话的主题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她是知道的,早读课时同桌的女生一直在背诵,好像是“富强、民主” 还有还有想了半天也无果。 谭老头接下来又批评教育了她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国旗下讲话结束,教导主任又要开始评上个月的文明班级和优秀班主任,但不管大奖花落哪个班,都不会是她所在的班级。 因为她上周打了群架,还五次没穿校服被值周的学生抓到。 谭老头手指用力敲敲桌面,有些力不从心:“陶然,我说的话都听进去了没?” 她回神,温顺作答:“恩。” 在谭老头面前她一向乖巧听话,因为难得有人愿意跟她碎碎念。谭老头是第一个愿意这么整天叨叨她的人,她格外珍惜,虽热下次依旧考不好。 谭老头欲要接着数落她,已经掉了漆的陈旧办公桌面上的那只笨重手机响了起来,他犹豫片刻还是接听。 这手机不是智能手机,怎么形容它呢,恩,就是挺张扬一个手机,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听见它听筒里的声音。 操场那边振奋人心的国旗下讲话都没有压住手机里能穿透耳膜的声音:“老谭,我现在就要跟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陶然下意识抬头看了老谭一眼,诶?啥情况? 电话里的哭声继续传来:“你说你换下的那条裤子口袋里怎么会有两百块钱?!” 老谭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当着学生的面被老婆这般训斥,有损他男人的尊严,于是果断切掉通话。 陶然在心里默数着:“三、二、一!叮咚~” 老谭起身:“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那番话,我去外面抽支烟。” 她就说吧,谭老头拽过之后,还会乖乖把电话打回去。 国旗下讲话结束,优秀班主任和优秀班级也宣布了,接下来就是每周的通报批评,“上周旷课的同学有:高三一班的慕时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慕时丰?她若是没记错,慕时璟的弟弟就叫慕时丰,也是高三,也是逃课。 来不及想太多,她又听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上周寻隙滋事、打架斗殴的同学有:初三二班的陶然” 她又光荣上榜,也是被通报批评的不良学生里唯一一个女生。 直到操场上的师生全部散去,谭老头的‘那根烟’才抽完,在这个深秋季节,抽烟都能抽的他额角渗汗。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络绎回来,她也离去。走出办公室,空气格外清新,感激那个张扬的手机,谭老头就这么放过她,没让她叫家长。 不过竟然让她把试卷带回家让家长签字,试卷上签字这种事,不是只有小学生才被这么要求的吗? 一天无聊的课结束,下课铃声响,她看了眼那张惨不忍睹的试卷,还是将其塞进了书包里。 季扬走过来,扔了包辣条到她桌上,他自己也嘶拉一声拆了一包,吃的津津有味,问她:“去不去看我打球?” 她背上书包:“我还有事,没空跟你ng。”男闺蜜兼小跟班再兼同学的季扬和五毛钱一包的辣条比,她还是比较钟爱后者。 季扬倚在她桌角,小声问道:“你真的被移交给了慕时璟?” 陶然没说话,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不友好眼神。 季扬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她:“你帮我送本书到高中部,高三文科一班,宋子墨。” “没空!” 季扬依旧笑嘻嘻的,“别介呀,说不定你到处晃荡晃荡,就能遇到你暗恋的人呢。你再这样矜持下去,也许下回再见,他都是孩子爹了,到时候你就是哭晕在厕所都无济于事。” 陶然欲要拿书拍他,正巧有打球的同学在门口喊他,季扬迅速撤离,还不忘笑着给她一个飞吻。 又嘱托她一句:“别忘记把书送过去,文科高三二班宋子墨,就是文科班最高最帅那个男生。” 陶然眯了眯眼,再看看桌上的那包辣条,这就是她的跑腿费,五毛钱! 虽然极不情愿,可还是替季扬把书送了过去。嘴里念叨着那个名字,宋子墨?蛮熟悉的,好像在学校的表彰大会上听过。 好不容易爬到高中部的四楼,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慕时璟问她,然宝,还没下课? 她回,今天我值日。 刚按了发送键,就感觉眼前一黑,头好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上,她揉揉脑袋,抬起头欲要发怒,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大脑里盘旋着季扬的那句,“说不定你到处晃荡晃荡,就能遇到你暗恋的人呢。” 她现在好想抱抱季扬,再封他一个半仙的称号。 那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侧身走了过去。可她还是禁不住悸动,心跳以着180的速率跳动着。 &nsp;她抚着胸口,转身,他欣长笔挺的背影刻在了她的眼里。时隔一年半,她再次遇到了他,这么戏剧性。 直接把书送到了文科二班,没有找宋子墨,他们高三年级正在上自习,只是让坐在窗口的同学帮忙递过去。 她现在急着去卫生间,她有个毛病,一紧张就想上厕所。刚刚遇到心仪已久的男生,她紧张的当时就想往卫生间跑。 风驰电掣般一头扎进洗手间,然而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脸懵逼。有没有人告诉她,为何那个男生会在女洗手间?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眯上眼又用手捂住,耳根发烫,脸肯定红的不像话,她结结巴巴的:“我我不是故意的,什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男生貌似很淡定,“看没看到你心里没数?” 陶然,“”耳根更烫。 “站着不走是想继续看?”顿了下,他又问:“我这裤子是提还是不提?” 轰的一声,陶然全身血液倒流,赶紧转身往外跑,跑到卫生间门口时,由于地上的瓷砖潮湿,脚下一个打滑,双腿互绊了下,华丽丽的跪在了门口。 操~你妈! 没有时间顾及着膝盖的疼痛,连滚带爬的逃出卫生间。 跑出去后她又看了眼卫生间的标识,操,竟然跟她们初中部教学楼男女卫生间的位置是相反的,然而她刚才习惯性的就跑进了她自以为是的那个。 听着从洗手间里传来的脚步声,拔腿向楼梯口跑去。一直跑到楼下,她的心还在狂跳,脑子里也是一片浆糊,她看到了什么? 一路上她都在想为何刚才误入的那刻,她没有赶紧离开,而是傻傻站在那里?是想解释什么呢,还是如他所说,是想继续看一下? 跑到操场,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直接躺在了塑胶跑道上,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刚才比较污的画面。 在操场吹了好一阵子秋风,直到头脑渐渐冷却,心也平复下来,她才往校门口走去。 到了校门口时,慕时璟的车早已在路边候着,他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又贴心的把她的安全带系上。 汽车驶向车海里,慢吞吞的往前爬,他侧脸有丝讨好的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她回:“随便,我不挑食。” “不挑食好,不像我弟弟,挑三拣四。” 她想到今天通报批评里的那个名字,慕时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于是直呼其名:“慕时璟,你弟弟也在我们学校?” 慕时璟眉心微蹙,“然宝,我比你差点大一倍的年龄,你应该喊我声哥。” 她玩味一笑,“喊你慕大哥?太俗。璟哥哥?唉吆喂,太肉麻,我浑身都鸡皮疙瘩,所以慕时璟最适合我称呼你。” “”随她高兴吧,一个称呼而已,他要是再多说,她一会儿又开始没事找茬。 陶然还想着慕时丰的事,又问:“问你话呢,你弟弟和我校友?” “恩。你认识他?” 她摇头,“不认识,名字有些熟悉而已。” 慕时璟无奈笑笑:“应该是在通报批评的名单里听到过吧?前两年是早恋被通报,现在是逃课被通报,可真有他的。” 她随口问了句:“他有女朋友?” “恩,他女朋友是他们班的班长,为了早恋这事我还被他们班主任叫到了学校,可他哪里是听话的人,依旧我行我素,后来我也懒得管他。” 陶然对慕时丰早恋的事并不是太关心,没有再接慕时璟的话,而是侧脸看向窗外的后退的路景。 说起早恋,刚才卫生间里的那个男生,就是她暗恋一年多的人,可惜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校园里的一次偶遇,她就记住了他,再遇会是两个人,他和他的女朋友。 校园说大不大,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年多过去,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过他,她真害怕有一天她连他的样子都会慢慢不再记得,哪曾今天会是在这样一个尬尴的地方再遇。 她一直沉默不语,慕时璟识趣的没再多说,打开了车载轻音乐,都是小提琴曲,听沈凌说她最爱小提琴,他今天特意让秘书买了小提琴曲cd。 她没想到慕时璟会跟她住在一个小区,她和沈凌住在十八栋,慕时璟住在三栋,两楼之间也就三百米的距离。 见她有些疑惑,他解释:“小区是我朋友开发的,考虑离学校近,方便你们上学,我和沈凌每人留了一套。” 陶然点点头,闹了大半天,原来和学霸人渣慕时丰是邻居。她又想起来,“你怎么没顺道接上慕时丰?” “今天应该没去学校。” 陶然,“”脑子锈了,早上不是刚通报过他翘课嘛。 慕时璟家住在十八楼,三栋十八层,0318,真是有缘分。她参观了下房子,和她们家的户型一样,还有室内游泳池。 慕时璟从衣帽间出来时换上了深色的家居服,令陶然有点意外的是他还穿上了围裙。 “你要亲自做饭?”真是让她受宠若惊。 慕时璟点点头:“慕时丰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所以没请保姆,平时都是我回来做饭,我忙的时候,他就叫外卖。” 她能不能说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他指指书房,“先去写作业吧。” 来到书房,环顾一周,书架上除了金融类的书就是计算机类的,典型的男人的书房,书桌上连照片都没有。 掏出那张恼人的试卷准备订正,只是这糟心的31分,她一会儿要怎么拿出去让慕时璟签字? 郁闷了片刻,她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手痒的打开了最近追的两本小说,看的太入迷,以至于身边何时站了人她都没发觉。 直到一声冷嗤,“呵!”传入耳朵,她闻声抬头,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她暗恋的人,卫生间里被她看光的男生,竟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凌厉的五官写满了骄傲与不羁。 这是慕时璟的家,能出入自由,又和慕时璟长的有那么几分相似,那就是慕时丰。 慕时丰? 我去!他么的她暗恋的人竟会是慕时丰!她以前怎么没发觉他和慕时璟长的像? 他盯着她看时,她慌乱的不行,手里的手机也滑落到桌面上,她赶紧低下头,干咳几声掩饰此时内心的尴尬与心虚。 脑子现在混乱的不行,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都涌了出来。 他会让她负责吗?负责的话,也行啊,求之不得呢。 现在人就在眼前,她要不要主动打声招呼?可问题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堵的她说不出话来啊。 等等,昨晚她干了件什么挫事?竟然说是他嫂子! 最糟的不是这些,是她胳膊下面的那张31分的试卷,他刚才那声冷嘲,应该就是和31分有关吧。 以前从来不觉得考个倒数有什么丢人,毕竟只要是排名次,那一定会有倒数第一和第二,她愿意垫底,乐意让别人站在她肩膀上看的更远。 可这一刻她的想法俨然不再这么有内涵,她竟然很想考个满分。慕时璟不是说了嘛,他女朋友是班长,既然是班长,那就是成绩很优秀。 只是她呢 他刚才不仅看到试卷分数,也一定看到了她名字,陶然这俩字在他们学校可是风云名字,从她初一到初三,每周都会上榜。 她下意识把语文书拿过来盖在那刺眼的分数和班级名字上,人生这么狼狈的一刻竟然栽在他面前。 他没有说话,拖了张椅子在她右边坐下,之前的厕所门事件好像就没发生过一般。 他长臂横跨她眼前,将她左手边的笔记本拿了过去,顺着他的手臂看去,她贪婪的看着他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 她不仅是颜控,还是智商控、身高控、声控、长腿控,更是手控。她所有花痴控慕时丰都满足了。 只遗憾的是,这个完美男人已经有了直接领导。 这才想起这书房应该是他平时在用,她这是鸠占鹊巢了。她终于抖抖霍霍的看向他,“要不要我把位置让给你?” 说出来后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这温柔的声音真的是发自她的胸腔? 他没吱声,认真的敲着键盘,整个书房都弥漫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终于没忍住侧脸看他,他离她这么近,敲键盘时,他的手臂时而还会碰触到她的胳膊,他轻微的喘息声她都能感觉到。 他认真做事的样子,她一时看入了神,他突然出声:“免费时间已到,再看我要收钱了!” 大哥,就是再贵我也会给你捧场。 整理好所有混乱的情绪,她开始订正试卷,虽然已经无药可救,此时她也不能再破罐子破摔。 半个小时后所有错题她都订正完,又把客观题的其他选项认真捋了一遍。 她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如果慕时丰来做她的家庭教师,她的语文成绩一定会登上人生新高峰。 试卷订正完了,可是签字要怎么办? 反正慕时丰刚才已经看到了她的成绩,如果让他帮忙签名,也不会再多一份嘲笑,关键是能跟他多说两句话,一箭双雕的事,何乐而不为? 她放下试卷,头稍稍偏向他那边,想看他在干嘛,屏幕上都是跳动的动画小人,看来是在打游戏。 他问:“要玩吗?” 她怔了下,确定他是在跟她说话,赶紧摇摇头,“我不会。”她从来没玩过游戏。 他冷嗤一声:“不会就对了,你要是会,语文至于考个13分?” 她:“”大爷的,她义正言辞,“是三十一分!” 他反问:“有区别?”还没等她回答,他接着说:“也对,是有区别,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区别。” &nsp; 她:“” 她刚张嘴,话还没出口,他又说道:“其实也没多难,看两眼就能会,我教你。” “!!”他人格分裂? 这话锋转的,让她硬生生把即将爆出口的不雅字眼给吃了下去。 慕时丰把电脑往她这边推了下,指指界面上的一个小人,“这个穿红色衣服的” 还没来得及喜极而泣,她又意识到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和他一起游戏的愿望,懊恼的打断他:“那你不用跟我说了。” 他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看不见红色。” 他微怔,随即问道:“红绿色盲?” “不是,全色盲。” 见他困惑,她继续解释:“就是我看不见颜色,我眼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的,黑白电影你看过吧,那里边的场景就是我每天看到的。我不知道蓝天大海、红花绿叶、青山碧水是什么,反正在我眼里就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抬头看向他时,他也在看着她,过了好一阵子,他应该还在看她,看的她都不知道眼神往哪里放才合适,为了缓解尴尬,她拿过她的试卷,又把笔递给他,“给我签个字呗。” 他回神,看了眼试卷,又看向她,语气揶揄,“嫂子,你不是该找我哥签字的吗?” 这一声嫂子喊的她天雷滚滚,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句卧槽你妈。 她急于解释,但声音有点微弱:“昨天是开玩笑的。” 他拿过试卷和笔,淡淡的说了句:“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还没等她开口告诉他签谁的名字,在哪里签,结果他已经唰唰唰的在试卷页眉处签上了大名。 直到他又开始玩他的游戏,她还在秋风里凌乱。低头看看他塞进她怀里的试卷,他这就签完了? 试卷上还留有他的气息,她把试卷正过来,看到慕时丰三个大字时,犹如五雷轰顶。 家长签字!是家长签字,他算哪门子家长!而他没事人似的在打游戏,只是突然笑了两声,她知道他的笑与游戏无关。 谭老头若是看到慕时丰这三个字,估计要当场吐血而亡,所以这试卷是万万不能给出去的。 可如果明天谭老头问她要试卷签字她要怎么说? 算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去处理吧。 他突然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到窗边,在她奇怪他要干嘛时,她闻道了烟味,还有若隐若现的袅袅而上的烟雾。 他竟然抽烟! 电脑边上他的手机响起,她瞄了眼屏幕,来电人是‘商言’,应该是个女生的名字吧。 他头也没回的问:“谁的电话?” “商言。” 他把烟摁灭在窗台上,也没过来看手机,只说了句,“我到楼下去一趟。” 这么有默契的大概就是女朋友。 手机屏幕暗下来,他已经离开书房。 慕时璟走了进来,“慕时丰呢?” “下楼去了。” 慕时璟微微颌首,好似知道了一般,“他女朋友每天都会过来给他送当天的讲义和试卷。” 原来如此。 “晚饭我已经做好,一会儿时丰上来后,你们就可以吃了,我还有个应酬,推不掉,现在要赶过去。” 陶然这才注意到慕时璟已经换上了正装,这个哥哥做的真不容易,现在又要管着一个她。 慕时璟离开后,她无聊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数着脚趾,肚子开始咕咕叫唤,慕时丰都下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上来。 情侣见面少不了你侬我侬。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时钟滴滴答答的转动着,一直等到八点半时,慕时丰也没回来,她留了张字条放在他电脑上,拿上书包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她过的按部就班,每天早晚由慕时璟接送,晚上在他家吃过晚饭再回去。 那晚之后她没有再见过慕时丰,听慕时璟说他新研发的那款游戏已经完成测试,这几日正式上线。 虽然和他只短暂的相处了两个小时,可他的冷嘲热风,他玩游戏时的慵懒认真,他得知她是全色盲时的神情专注,他捉弄她之后得意的笑,还有他抽烟时的赏心悦目,所有细节,她竟然全部都记得。 此刻,夕阳的余晖洒在办公室的窗玻璃上,热闹了一天的校园也渐渐安静下来,学生归家,老师离校,而她还在老师办公室里补课。 要说这几天按部就班的日子里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多了个语文辅导老师,高三毕业班的帅哥一枚。 他叫宋子墨,对,宋子墨,那天她送书却没有见到的人,还真是有缘,上次没见到,这转眼就做了她的语文辅导老师。 因她没拿出签字的语文试卷,当她以沉默应对谭老头时,谭老头终于在她的沉默里爆发,忍无可忍的将他的一个得意门生找来给她辅导语文。 要问谭老头为何不亲自辅导她?据说谭老头要回家做晚饭,至于传闻真假她也不得而知。 她面前的模拟试卷忽然被人用手敲了敲,“快点做!”她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冲着眼前的人莞尔一笑,敷衍着:“马上马上。” 宋子墨看看她,无奈的摇摇头,低下头看平板,她余光瞄了眼屏幕,关于沪市大盘今日涨势分析。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别,高三毕业班的那些莘莘学子们这会儿正在跟模拟试题谈着虐恋,可她接触的俩人,慕时丰去搞游戏了,而宋子墨正在闲情逸致的看他的股市分析。 听说宋子墨只利用课上的四十五分钟,下课后他不看书不做题。就是这样,他每次考试还是碾压文科班的所有人。 再看看她苦恋情深却又对她爱理不睬的语文试卷,所以,天理何在? 宋子墨把平板关上,催促她,“赶紧做,做完后我和你一起分析答案。”他单手支着下巴,视线落在她的试卷上。 她扁扁嘴,低头看试题,可还是三心二意的跟他闲聊,“宋子墨,你把时间耗在我这绝望的种子身上,都没有了自己的课余时间,你女友没意见?” 那意思就是咱们赶紧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只听他说:“我没女朋友。” 她叹了口气,开始认真做题,可是到了文言文阅读理解时,她分分钟想自杀。 又开始闲扯,“宋子墨,你想过走演艺圈这条路吗?你这样的颜值和身材不去做男模可惜了,我有个” 他打断她,严声呵斥:“陶然,好好做题!” 她没再吭声,用笔使劲的戳着让她翻译的那道文言文题目,白话文看着都费劲,别说拐弯抹角的文言文。 磨叽了半个小时,她才瞎写八写的将那些空白处填满,将试卷递给宋子墨,“喏,宋老师,改试卷。” 宋子墨看了眼时间:“试卷我今晚带回去帮你看,从明天起我们做专项练习,习题我来出。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听到要做专项练习,她一头栽在办公桌上。 宋子墨喊她的名字:“陶然!” 她茫然抬头:“恩?” 他说:“我是高三文科一班。” 跟她说这个干嘛?让她以后好好报恩? 他又道:“你那天把书送到了二班。” 陶然:“”好像是有这事,当时季扬说了两遍,第一遍说是高三一班,第二遍说是高三二班,一般不都是以最后一次为准的么 她问道:“是不是你书没有收到?” “这倒不是。” 她好奇:“什么意思?”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也没在意宋子墨有点奇怪的眼神,掏出包里的手机,还奇怪今儿慕时璟怎么没打她电话,拿出手机一看,她什么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有三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信息,未接来电有两个是来自慕时璟,还有一个不认识,可是尾号她看着就莫名的熟悉,0318,她的生日。 她没有急着回电话,先点开信息,第一条来自沈凌:宝贝,我现在要赶去纽约,大概要在那边待一个月,这段时间好好听慕时璟的话,回来有惊喜给你,爱你。 爱不爱她都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要一个月不回。这么说来她又有机会可以见到慕时丰了。 接着第二条信息,慕时璟:然宝,看到信息回我,我今晚飞香港的航班,那边的分公司出了点问题,我要过去解决,我已经安排慕时丰负责这段时间接送你,他要是对你不理不睬,你尽管跟我告状。 这比中了百万大奖都让她兴奋,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宋子墨瞅了她一眼,她感觉到他怪异的眼神,赶紧解释,“看到一个冷笑话,呵呵。” 心情好到不能再好,立即回复了慕时璟,都是拍马屁的话,让他安心处理公事,不用惦记她,她会乖乖听从慕时丰的安排,破天荒的,她还让他注意身体别熬夜。 点开最后一条信息,其实没点开前她都已经预感会是慕时丰,0318的尾号,他的电话,她的生日,好像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一般。 慕时丰的信息简单无趣,我在校门口。 不过就这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像能淘出金子一般移不开眼。 她站起身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塞进包里,急慌慌的对宋子墨说道:“我先走啦。” 宋子墨也把笔记本装进包里,问了句:“谁来接你?” “恩是”她斟酌措辞,“是我家人。” 宋子墨刚要说句‘我和你一起下楼’,那个‘我’字刚出口,她就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时,看到了保安室边上站着的那对璧人。女孩娇小玲珑,丹凤眼里透着股灵气,骨子里散发出的骄傲与自信弥补了她身高上的不足,站在高大的慕时丰面前,更显她温柔可人。 女孩正眉飞色舞的跟慕时丰描述着什么,慕时丰一直浅笑着认真聆听,不时点点头。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学校大门里面时,慕时丰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脸向她这边看来, 看到她时,他略微一怔,而后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还没走到他们跟前时,就听那女生笑着说道:“你替你哥哥接的人原来是我们的校花陶然呀,你这几天没来学校肯定还不知道,她现在是宋子墨女朋友,把我们高中部的那些女生差点羡慕嫉妒死。” 又感慨道:“校花就是牛叉,看中的男生不管是谁,只要出马,立即拿下。” 陶然听闻,倏地抬头看向那个商言,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成了宋子墨女朋友?还有,她什么时候追过宋子墨? 她连忙看向慕时丰,怕他会误会什么,想着要怎么解释才比较妥当,可忽的又感觉跟他好像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后就听慕时丰说了句:“她眼光没那么差,不会看上宋子墨。” 她诧异的看向慕时丰,商言更是不明白他何出此言,但他显然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对着商言说了句,“接下来我会正常上课,不用再给我送讲义。” 商言关心的重点是他要回来上课,又重复了遍:“你明天开始要按时上课?” “恩。” 商言有些兴奋,“还想着下周的秋季运动会你没法参加了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神色不明,“到时再说吧,也不一定要参加。”他看了眼一直侧脸盯着马路发呆的陶然,冲商言摆摆手,“先回了,你也早点回吧。” “好,晚上回去微信再聊。”商言又热情的跟陶然道了声再见,小碎步跑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直到那辆汽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问身边的慕时丰,“你明天要来上课?” “恩。”然后就没了下文,果然是他的风格。她环看四周,没有任何交通工具,问他:“我们怎么回去?” 他指指她的长腿,“乘11路回去。” 走路回去?那当然好了。 她以前最讨厌跑步走路什么的,可今天,她莫名的希望这条回家的路可以通向地老天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她与他并肩走着,谁也没说话,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宋子墨现在给你辅导语文?” 她点点头,应该是慕时璟跟他说的,可她要不要再解释一下和宋子墨纯师生的关系?还没等她开口解释,就听他说:“就他的水平,只会把你越教越差。”语气里全是不屑一顾。 陶然,“”他是跟宋子墨有多大的仇,才会这么不遗余力的踩他。 他偏头看她,“怎么不说话?” 她很无耻的说了句:“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他突然笑出了声,肩膀都在发颤。 笑个毛线啊! 过马路时,他自然而然的牵过她的手,十指相触,像是有电流从体内划过,全身一阵酥麻,她紧张的都有点发颤,手心也开始湿濡,而他的手依然温暖干燥。 这是除了家人之外,第一个牵她的手男人,她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记住了她是全色盲看不见红绿灯,安全起见他才会牵她过马路。 到了马路对面,他适时松开她的手,指指一家超市问她,“要不要买点零食晚上吃?” 她毫不犹豫,“要。” 这是家学校附近的小型超市,货架之间的距离比较窄没购物车可坐,她蛮想坐购物车,让他推着。 她随意挑了些零食,慕时丰也帮着她挑了许多,其实她除了爱吃水果和酸奶外,其他零食很少吃,顶多偶尔吃点季扬给她的辣条。 结账时她才发现,慕时丰挑的大多都是辣条难道他也爱吃? 老板说道:“一共132。” 她等着慕时丰付钱,可是慕时丰却推推她,“赶紧掏钱呀。”她满头都是黑线,合着他没有要请客的意思? 走出超市,她忍不住问道:“不是你让我去买零食的吗,干嘛还让我去付钱?” 他轻飘飘的来了句:“我的钱只有我女朋友能花。” “” 又路过一家烟酒店,他突然拽住气哼哼的她,“帮我买包烟。” 她学着他的口吻,“我的钱只有我男朋友能花!”这话听着都有点智商不够用啊。 他笑,“我不介意做你几分钟男朋友。” 她突然莫名的有点失态,狠狠踹了他一脚,“慕时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这句话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悸动,即便那是一句玩笑话。 他弯腰拍拍裤脚,而后拿过她手里的购物袋,“跟你开玩笑呢,我出来的急,钱包没带。”又拍拍她的肩膀,“听话,去给我买一包。” 她还是无动于衷,真想吼他一句:‘想抽烟让你女朋友买去!’ 他使出杀手锏,“陶然,你欠我精神损失费。” 她预感不好,他接着说道:“那天在洗手间” 她红着脸慌忙打断他:“你抽什么烟?” 他的笑在暮色之下格外亮眼,他说:“随你买。”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走进了烟酒店,等她出来时,他正低头看手机,她踮起脚尖看了眼屏幕,正在聊天,她看到了备注是商言。 把烟塞到他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闲聊:“你女朋友还蛮漂亮的。” 他收起手机,拿出她刚买的烟,是他平时抽的那种,点上烟又轻轻吐了几个小烟圈,看了她眼才幽幽说着:“长得的确漂亮,就是智商稍稍欠了点。” 原来商言那么聪明的女生在他眼里都是智商稍欠,那她这样的岂不是已经无药可救?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陶然无聊的转着钢笔,视线四处游离,同学们都在低头写作业,只有她闲人一个。 拿出手机,两手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发了条信息给宋子墨,宋老师,今儿是周五,可以不用补课吗? 不可以,周末照常补。 她的好日子从此以后一去不复返。 这时班长季扬走到了讲台上,用黑板擦敲敲讲台,“大家停一下,我说件事,下周的秋季运动会,我们班级田径项目的名额还没有满,有能力的同学抓紧报名。” 然后笑着威胁了句:“你们再不报名,我可是要把你们名字写在纸条上随便抽签了啊,抽到谁,谁上。” 结果季扬在同学们飞过去的纸团里赶紧逃下了讲台。 秋季运动会?她突然想到了前两天商言问慕时丰要不要参加运动会的事,可是慕时丰的态度模凌两可。 以前学校运动会都是高中部和初中部分开,今年学校在时间安排上有变动,运动会三天半,初中部一天半,高中部一天半,剩下半天的决赛高中部和初中部一起。 她竟然很无聊的发了条信息给慕时丰,问他:要参加秋季运动会吗? 那边是秒回,不参加。 这么肯定? 她不知道要怎么再回他,索性收起手机,装模作样的开始做习题。下课后,她收起书包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教师楼走去,宋阎王正搁那里等她在生死簿上签到呢。 偌大的办公室,老师都离开,只剩下她和宋子墨,这几天都被逼迫着做文言文阅读理解的专项练习,以至于夜里做梦都是在翻译文言文语句。 她又开始对着题目发呆,宋子墨用手指敲了敲她脑袋,“又发呆!” 她翻了个白眼,视线再次落到那个要翻译成现代语句的题目上: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 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最后在写答案的横线上画了个好多个笑cry的表情。 三篇文言文的客观题都做完,主观题能猜的她就猜个大概瞎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就画个表情。 最后一副人模狗样的把名字和班级写上去,把a4纸递给宋子墨,而后看向窗外。 窗外的篮球场上,高年级的几个男生正在打球,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商言,还有一个自然就是慕时丰。 应该是打完了上半场,他走到球场边上,打开黑色的背包,拿出好多瓶矿泉水,扔给他们几人。 他自己也拧开一瓶,微微仰头,瓶口离嘴巴有一小段距离的往下倒水,喝了两口后,他把剩下的水直接浇在了脸上和头发上。 黑色短发的发梢上闪着晶莹的水滴,迎着夕阳,折射出五彩之光。 然而事实上她眼里看不见他头发上的水滴,更不知道五彩是什么样子,可不知道为何,脑海里却出现了最美好的画面。 他在她黑白的世界里是有色彩的。 突然间她做贼心虚的感觉到慕时丰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她连忙猛地低头想躲一下,可额头却砰的一下撞到了石灰窗台的棱角,疼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在心里倒抽了口冷气。 她咬牙忍着疼,摸摸被撞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已经肿起来一道,原本还指望着这张脸在食堂招摇过市的。 她最近是犯慕时丰?好像每次见到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宋子墨见她突然弯下腰,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过了那阵子疼痛劲,她缓缓转过身,“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窗台,帮我看看有没有出血?” 没有出血,但是被棱角撞的地方已经红肿,很明显的一道淤血痕,“走吧,带你去医务室。”宋子墨说着拉起她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她挣脱开他的手,“没事的,以前我打架时经常受伤,放心,我不是疤痕体质,过两天就能痊愈。” 宋子墨的语气明显不悦:“那也得去做消毒处理!” 她却固执的坚持:“宋子墨,我真没那么矫情。” 宋子墨执拗不过她,叹了口气开始给她讲解错题。大概是被撞了一下的缘故,脑回路开始正常,不到半个小时,所有错题全部改好也理解透彻。 同宋子墨一起从办公室出来,她有些不解的问他,“你这样的天才为何还要待在高中浪费时间?” 他若有所思的看她:“为了挽救你们这些没希望的学生。” “” 她和宋子墨在楼下分开,宋子墨走东门回家,慕时丰在南门等她。 安静的校园里,偶尔有骑单车的学生从她身边经过,都是成双成对,应该是在校园这个最危险的地方谈情说爱。 她没有去校门口,径自来到操场,球场还挺热闹,有两帮男生在踢足球,操场边上还有几个女生在呐喊助威,声音过分夸张。 她坐在看台上,没有欣赏球技,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坐在看台上将自己的人生好好思考了一番,依然找不到什么出路。 慕时丰的电话进来,“在哪?” “足球场。” 那边的声音夹带着笑意,“我不踢足球的。” 她切断了电话,还真是自恋的可以,谁说到足球场就一定是为了看他? 没过五分钟慕时丰出现在她身边,看到她额头时,他眉心紧蹙,拇指用力按压她受伤的地方,疼的她大叫,“慕时丰,你有毛病啊!” “疼你还躲!” 她停下挥打他的动作,诧异道:“你看到我在窗口?” 他从包里拿出一瓶碘伏,用夹子夹了一个棉球在她伤口轻轻蘸着,“脸上挂彩就不敢去找我?” 才不是呢! 她十指交缠,有些局促,他靠她太近,她别过眼神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碘伏我一直备着。” 她好奇问道:“你没事准备这个干啥?” 他认真给她擦拭着伤口,声音沙哑慵懒,但是语气里藏不住的宠溺与炫耀:“找了个漂亮但不省心的女朋友。” 原来她是沾了商言的光。 慕时丰捏捏她的鼻子,“陶然,你一天要走神多少回?” 她揉揉鼻子,看向他,语气酸酸的:“慕时丰,你每天接送我,你女朋友没意见?” 他笑着说道:“为什么要有意见?接送你我们百思集团能得到那么多好处,她作为百思集团未来儿媳妇,傻了才会有意见。” 她没说话,再次看向球场,那边还在厮杀着,她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满脑子都是慕时丰那句‘她作为百思集团未来儿媳妇。’ 她承认这一刻,她掉进了醋缸里。 她看不透慕时丰,但是她看清楚了自己,和他相处越久,她越想靠近他,甚至自私的想占为己有,可是他不属于她,他有商言。 慕时丰用手肘轻轻碰她:“刚才的话你还当真了?接送你不是为了风投策划案。” 她又不傻,自然知道他们对她的好不是建立在金钱利益的基础上。慕时璟心细周到,又是看着她长大,所以沈凌才会毫无顾虑的将她寄存,与商业利益无关。 就算慕时璟当初不答应接送她,沈凌还是会通过那个风头策划案。那晚上沈凌之所以威胁慕时璟,其实也只是他们一帮发小的无理取闹而已。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明知慕时丰有了女朋友,却还想自私无耻的接近他,她要怎么办? 慕时丰忽然不耐烦的开口:“陶然,你心里活动搞完没?” 她:“” 他将手放在她脑门上,“脑子本来就不灵光,难不成真被撞坏了?” 她拍掉他的手,狠狠的瞪着他,其实心里已经委屈的不行。 “我饿了,我们回家吧。”他突然下移了一个台阶,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 她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消化他这句话,他要背她?万一要是被商言看见,一定会生撕了她。她提醒他:“慕时丰,我只是脑袋被撞了,脚和腿没残。” 他转头,“大脑是人体的指挥中心,你大脑都残废了,还指望着你的腿脚利索?” 欺人太甚,不过她喜欢被这么欺负。 他慢悠悠道:“陶然,我背你也不是没条件的。” 诶?什么条件? “我最近很穷,想做个苦力,赚包烟钱。” 她,“” 他不耐:“赶紧趴上来呀,再不上来我找其他小姑娘背了。” 你敢! 见她还在犹犹豫豫,他很认真的说了句:“陶然,要是我哪天有了女朋友,就是你求我,我都不会再背你。”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 不过,怎么可能! 商言不就是他女朋友吗? 见他欲要站起身,她条件反射般猛的趴在他背上,他一个踉跄差点滚下看台,嘴里爆了句粗话后,压制着嗓音:“陶然,我还没找个女人感受一下人生极乐呢,要是这样滚下看台摔成个傻子,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了?”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角眉梢都挂满了淫~笑,心道,摔成傻子我也不嫌弃。 他背着她一步步走下看台,走到最下面的平台时,他受不了了:“陶然,我可不想为了一包烟就把我的小命给搭上,你这锁喉功夫是自学成才?” 她赶紧把手松开,刚才貌似真的将他的脖子勒得太紧。她干咳两声,问题又回到最初:“那个商言” 他反问:“怎么,你喜欢商言?” “”什么话呀,她怎么可能喜欢女人,况且还是她的情敌。 他很爽快,“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直到见到商言,她才知道自己闹了一个多大的笑话。 学校门口,商言和几个男生正在嬉闹着,看到慕时丰背着她走过去时,皆都一愣,她不敢正视商言,总感觉是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虽然慕时丰已经明确表示他还是单身。 感觉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她脸上火辣辣的,小声示意慕时丰将她放下来,可他这会儿跟他装聋作哑。 她指甲掐了下他的肩膀,“放我下来啊。” 他小人一般的还了回来,在她的大腿内侧狠狠一揪,疼的她直骂娘,而他若无其事的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艹你大爷! 几个男生轻佻的吹着口哨,其中最高最壮实的那个男生还冲着慕时丰扬了扬眉:“保安都看着你呢,你特么的够嚣张的呀!” &nsp;陶然已是面红耳赤,余光瞥了眼商言,商言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上扬,向他们走了过来,关心的问道:“哪儿受伤了?” 慕时丰毫不留情:“脑袋残废掉,腿也瘸了。” 陶然现在没心思跟慕时丰计较,而是愧疚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言,爱情总有先来后到,她却无耻的插了队。 商言又问:“要不要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死不了人的。”忽然慕时丰的视线落在刚才那个又高又壮的男生身上:“商言,我们女王殿下有事召见,还不赶紧过来跪拜。” 那个被唤作商言的男生嬉皮笑脸的看向陶然:“哎吆妈呀,竟然被校花点名亲见,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宇宙洪荒。” 陶然不仅蒙圈懵逼,五脏六腑都被这个男商言给炸的七零八落。商言怎么会是他?那谁来告诉她,那个小巧玲珑的女孩又叫什么? 慕时丰一直在笑,而后冲着那个女孩说道:“赵小雨,我们女王看上你们家商言了,要不要忍痛割爱?” 原来商言是男的,那个班长叫赵小雨,可是为什么赵小雨和商言会是一对?容不得她细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以为商言是女的,是慕时丰女朋友呢。” 众人大笑不止,赵小雨更是笑的灿烂,调侃道:“原来你口味这么重,喜欢慕时丰的女朋友。”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好不热闹,而陶然此时不仅耳鸣失聪,还想做个看不见的瞎子。众人散去后,慕时丰背着她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她心理现在有一万个为什么等着问慕时丰。 “慕时丰,那个商言和赵小雨” 还没等她问完,慕时丰打断她:“陶然,我不是商言和赵小雨的新闻发言人,你若是有什么疑惑,找他们本人问去。” “可是” 他威胁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我背上下来,选择继续问他们俩的事;二是” 这回是她打断他的讲话:“慕时丰,我选择第二个。” 他问:“你确定?” 她毫不犹豫:“十二分确定。” 他笑:“二是,就算你不选择问他们俩的事,你也要下来,因为那包烟钱我不想赚了。” 她想揍人! 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松开,她身体有下滑的趋势,条件反射般两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两腿瞬间盘主他的腰,趴在他背上装死。 晚上躺在床上时,她一直回味着趴在慕时丰背上的感受,偷偷看着他的侧脸,感受着他的体温,然后还不要脸的幻想着,他也是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竟然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突然,卧室的门被推开,她以为自己眼花,赶紧闭上,再次缓缓睁开,眼前沈凌的俊脸无限放大,那么真实。 你妹的,不是说要去纽约一个月的吗? 这怎么才两天就迫不及待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对于这般安静乖巧的陶然,沈凌显然不习惯,甚至还有点失落。 以往他每次出差回来,陶然都会扑到他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问他讨要礼物,还撒娇的抱着他说想他,可今晚是怎么一回事? 且不说没有着急的问他讨要礼物,她的眼神里竟有着一丝嫌弃。坐到她旁边时才发现她额头的一道淤青,总算找到合理解释,原来是头脑被撞伤不高兴了。 陶然偏头看他,心里有一丝哀怨,怨他回来的太早,她再无正当理由去慕时丰家里,语气不是太好的问他:“你不是说要在纽约待一个月吗?” 沈凌:“爷爷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就让大哥去了纽约。” 原来如此。她无聊的捏了一小撮头发扫着鼻尖:“沈凌,有没有觉得跟着我混,是你人生最明智的选择?” 他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沈凌也是你喊的?” 她怒目相对:“相不相信我让爷爷将你打进冷宫,再给我安排其他哥哥来照顾我?” 沈凌嗤笑:“我巴不得被打入冷宫,你以为大哥二哥还有四弟五弟他们愿意来照顾你?然宝,你要认清一个事实,在上吊和照顾你,这两者之间选,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集体上吊自杀都不会来照顾你。” 她睚眦必报:“沈凌,赶紧找个女人定下来,要不我怕别人说你是妹控!这样有损我名声,我害怕对我有意思的男生听说我家里有这么个占有欲极强的哥哥,他们会退避三舍。” 野花丛?妹控?还退避三舍?连成语都会用了? 不过关于妹控这事倒是提醒了他,他思忖片刻:“陶然,我决定把你名字改成沈然。” 凭什么!姥姥要是知道她改了姓,肯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生下后一直由姥姥带着,就随着姥姥姓陶,但她是沈家人没错,跟沈凌有血缘关系更没错。 虽然身为沈家人,但她不怎么喜欢沈家,不是沈家人不好,而是每个人都太忙,她记忆里,父母陪她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七岁时姥姥身体不太好,去了瑞士疗养,她才被沈凌接手照看,在沈家三十多口人里,她跟沈凌最亲近,像女儿对父亲一般的依赖,可是依赖他不代表他就有权改她的名字。 她板起脸:“我都习惯别人喊我陶然,为什么要改?” 沈凌解释说:“你姓陶,我姓沈,和我关系好的人知道你是我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了个弱智童养媳。” “卧槽!”她拿起抱枕砸过去,谁弱智了。 沈凌不满她爆粗口,对着她的脑袋使劲揉了揉:“从小就教你端庄淑女,都吃进肚子里了是不是。” 她假装受伤:“沈凌你个混蛋,你碰到了我伤口!” 他停下粗鲁的动作,轻轻抚着她额头的那道伤,可语气是责备的:“怎么搞的?”刚刚被她气糊涂了,都没有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值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窗台上。”她捏紧被角,在沈凌跟前撒谎,她还是有点心虚。 “我就不该把你交给慕时璟照看!” 陶然微怔,眨巴着眼睛,这个跟慕时璟有什么关系吗?他怎么不到蓝翔找挖掘机把教学楼给铲平的? 沈凌又问:“疼不疼?” 废话么。 沈凌靠近她,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了吹,“一会儿就不疼了。” 陶然心里头有一万匹马呼啸而过,小时候只要哪个地方不小心磕破,沈凌都会给她吹吹,哄着她说一会儿就不疼,可关键她现在已经初三。 沈凌又问她:“睡前牛奶喝了没?” 她摇摇头,之前光想着慕时丰背着她的事,竟然把牛奶给忘在了脑后。 沈凌起身去给她热牛奶,没过五分钟,他手里拿着一个奶瓶进来。 她从小养成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而她又懒得不行,喜欢躺着喝,沈凌就一直将牛奶放在奶瓶里给她,即便都已经上初三,她还在喝奶瓶。 可她现在突然想变的独立成熟一点,都说独立的女性才会更加有魅力,慕时丰那样早熟的男生一定是欣赏有个性的女生。 她清清嗓子:“三哥,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沈凌眉心微蹙,淡淡道:“恩,什么意思?” 她开始瞎编:“就是慕时璟说,我都这么大了,应该独立自理,以后我不再用奶瓶喝牛奶,力所能及的事我都会自己来。” 沈凌已经是认准慕时璟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而且陶然在说到慕时璟时,眼角眉梢都沾染着笑意,这样娇羞的笑对于万花丛中过的他来说,太过熟悉,他们家然宝竟然暗恋慕时璟。 早恋这样的事他坚决不允许。 他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怎么能给慕时璟做媳妇,再说慕时璟都比他大一岁,就是比然宝大十四岁,想想都不能容忍的事。 翌日。 明明是美好的周末,可她还要去学校补课,原本想在沈凌面前装个乖卖个萌,把补课一事给糊弄过去,但今天的沈凌却不吃她这一套。 沈凌的汽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的停车位上,她还是不死心的为自己争取机会:“三哥,我最爱的人是你。” 沈凌淡淡应着:“这句话你从小到大说了不下一万遍。” 她再表忠心:“三哥,即使以后我嫁了人,我未来老公在我心里的位置都不会超过你。” 沈凌侧脸看她:“然宝,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信啊。”她一下子没了底气。 “通常情况下,都是闺女是白眼狼,父亲才是爱她不变的那个人。我和你之间可以称得上是父女情,所以你就别再信誓旦旦打自己的脸。”他拍拍她的脑袋:“乖,赶紧下车,留着点力气好好做语文题目去。” 她解下安全带,下车时狠狠的把车门摔上。 沈凌无奈的摇摇头,降下窗户又对她说了句:“我在这里不走,等着你下课。” 然而她头也没回。 校门口距离教师楼还有一段距离,她拿出手机,干净的屏幕依旧处于休眠状态,看来慕时丰是不会主动给她信息。 昨晚慕时丰背她走了那么久,把她少女情怀撩的不要又不要,但将她送回家后就没再跟她联系,若说不失落肯定是假的。 她打开他微信的页面,想给他发条微信,手指一直在键盘上戳戳点点,又不甘心自己这么主动。她是女生,还是要矜持一点的好。 走着走着突然眼前又是一黑,‘砰’的一下,她又撞了,疼的她龇牙咧嘴,因为这次撞的不是人,而是路灯灯杆。 她赶紧前后看看,还好校园里这个点没有人,就在她庆幸自己这狼狈的一幕没有被别人看到时,就收到了宋子墨的信息:友情提示:前方十米左右,还有路灯灯杆。 她猛地抬头,宋子墨正慵懒的趴在三楼的窗台上冲她挥手。她眯了眯眼,宋子墨怎么可以这么的讨厌! 又有信息进来,她以为还是宋子墨发来的,没想到会是慕时丰:我记性不好,所以允许你发个信息给我刷存在感,否则下次再见面我怕我记不得你是谁,这多不好。 陶然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笑了出来,嘴里还骂了句‘贱人’,原来等信息的不止她一个,好在她刚才比较明智,没有主动发给他。 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手机又震动了下,慕时丰的第二条信息进来:特别说明:收到我第一条信息的人麻烦回复我一下,我刚刚在试微信群发功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那张办公桌,陶然垂着脑袋看着眼前专项练习题上的那个标准的鸭蛋,比三十一分还要刺眼。 三篇文言文阅读理解,一共十二个客观选择题,她竟然全军覆没,那些翻译题就更不用说。 她拿中性笔的笔端搔搔脑袋,余光一直瞟向宋子墨,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看着翻译题下方她画的那些笑cry的表情,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感到失态,她赶紧捂嘴。 宋子墨唤她:“陶然。” 她始终不敢抬头,小声应道:“恩?” 他问:“你的心呢?” 被慕时丰偷去了: 她中规中矩的回他:“在我肚子里。” 宋子墨眯了眯眼,他就知道她装腔作势耍无赖的本事一流,努力控制着喘息声,声音尽量平静:“首先你的态度就不够端正,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你不能糊弄。” “好的,我记住了。” 看到她现在乖巧的软对抗,他深深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多说无益,他拿出自己打印的那份,指指她的练习题:“认真看你的题目,我逐字逐句给你翻译,不懂的你再提出来。” “好。” 她端正坐好,眼睛很认真盯着那些火星文言文,听着他磁性温润的声音给她读文章,翻译文章,还把重要的词语又强调了一遍。 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听的认真,可是不知何时起,她耳朵里听的是宋子墨的声音,头脑里却是慕时丰的脸,还有那条令她抓狂到想海扁他的短信。 由短信又想到了这段时间跟他相处的点滴,虽然大多时候是他在精神上碾压她,可她表示被碾压的很愉悦。 想着想着不由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那支笔暂且还算听从使唤,宋子墨说的十句话她还是能听进去半句的,于是赶紧把那半句记下来。 宋子墨正在读第三篇文言文,可是突然眼前的人脑袋一沉,趴在了办公桌上,脑袋还来回动了几下,寻了个最舒适的睡姿。 宋子墨抚抚额头,他终于知道为何谭老头对她躲避不及了,这样的学生,他分分钟都想揍一顿。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八点五十分,她是有多困,大清早就开始打瞌睡?看着她浅笑的侧脸,挺翘的鼻梁,还有那张因呼吸而微微张合的小嘴,他竟一时看入了神。 想到了那本她送给他的书,还有她娟秀的字体,跟眼前这个小无赖一样的女孩一点都搭不上边。 她的名字,他高一时就听过,刚开始没在意,后来发现每周的通报批评里都有她,再加上班级里的男同学总会谈论到她,他才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 她高挑漂亮,留着俏丽的短发,看上去不像初中生,倒是像高中生。听说她初一时每天都会收到情书,来自各个班级和年级,哪知突然有天她把收到的所有情书都交到了教导处主任那里,从此之后再无人敢写情书给她。 每天中午放学后像长龙一样排队拥挤的食堂里,她拿着饭卡一路哼着小曲走在两队之间的空隙里,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悠哉悠哉的从队尾晃到打饭的窗口前。 她也不插队买饭,就是站在窗口的位置,视线到处游离,好像是找人,又感觉不是,因为两年多来,据说她每天都会这样 听说她经常欺负她们班级的男同学,可是谁要是欺负了她们班级的男同学,她是一个冲上去护短的。 她数学成绩好,初一时曾代表国家队参加了io的竞赛,团体获得了一等奖,而她个人成绩是满分,被誉为满分天才少年。 可她的语文成绩去却像是沙漠,荒凉的寸草不生。 她体育成绩堪比语文成绩,据说一百米她要跑到38秒,差点是别人的两倍时间,各项运动成绩她都差的不行,但是打起群架却是比男生都生猛。 所以,她好吗?不好吧。 那她不好吗?好像也挺不错的。 上帝竟然创造了这么一个矛盾的小姑娘。 他再次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二十,也该睡的差不多了,他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陶然,第十二题选a还是选b?” 她好像睡的不深,一个激灵坐起身,木然的说道:“选a。” 宋子墨转过头笑了笑,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十二题是翻译题。” 陶然,“”nnd,竟敢使诈! 待她再次看向练习题时,怎么有一摊口水?她到底睡了多久? 时针指向十点时,她所有的错题已经全部改好,但是留在她脑子里的并不多,宋子墨把她的那份习题收了过来,又将自己手里那份空白的递给她:“回去再做一遍,加深印象。” 她懵圈,因为她忘记那些选择题该选哪个答案 宋子墨盯着她微怔片刻,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又有些犹豫不决,最终他开口:“陶然,我们来个约定怎么样?” 她抬头:“什么约定?”下次考试她肯定还是不及格。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道:“期中考试如果你考到72分,圣诞节我会给你惊喜。” 72分?120分的试卷,那不是及格线吗?使不得使不得,她语文从来就没及格过,这么高的分数她看着都害怕,于是讨价还价:“六0分吧。” 宋子墨内心略作挣扎:“那好,你若是考到六0分,我就给你你想要的惊喜。” 诶?她想要的惊喜?她想要的是慕时丰,可是宋子墨去哪里给她整个慕时丰出来? 不过看在宋子墨这么尽心尽力教她的份上,她就不挑三拣四,他送什么她收下就行,毕竟这是老师对学生的鼓励。 她笑着说道:“好,一言为定。” 两个美好的上午时光,都被她蹉跎在办公室里。周末下午她又把其他科目的作业画了画,抬眼已经是五点半,伸了个懒腰,去厨房找沈凌。 “三哥,今晚吃什么?” “炸酱面。” 她拿了一根洗好的黄瓜啃起来,倚在琉璃台上和沈凌闲聊:“慕时璟做的炸酱面特好吃,比你做的口感要好一点。”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沈凌越发觉得陶然已经是深深迷恋上了慕时璟,他只能狠心做个爱情的刽子手。“慕时璟的厨艺是在他那些前任女友身上练就的,好吃一点也正常。” 陶然表现的倒是无所谓,“是嘛,他的那些前任真是傻缺,换做我有这么个有颜值有金钱还有厨艺的男人,我是要牢牢拴住的。” 沈凌:“” 陶然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做饭,我看会儿电视去,一会儿饭好了喊我。”其实她并没有看电视,而是盯着手机在看。 两天过去,她没有回慕时丰那条所谓刷存在感的群发信息,他也米有再发过来,难道还真是群发,所以就算她没回,他也没有察觉到? 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犹豫半晌,她忍不住还是回给他:这两天在闭关看书,刚爬上微信就看到了你的信息,怎么样,现在会群发功能了吧? 没过两分钟,慕时丰就回了过来:你也收到了? 陶然忍不住骂娘,但是也找到奚落他的机会:没想到你也会发那么无聊的信息。 慕时丰回她:没办法,联系人里都是些无聊又低智商的人,我只能委屈自己发这些无需动脑子就能理解的信息。 陶然气了半天没再理他,显然他也不会主动联系她。 思来想去,她群发了一条信息,很矫情:假如世界只剩下两秒钟,你会跟我说什么?必须是三个字,看到的朋友必须回哦。 一直等到吃饭,慕时丰都没有回复她。 因为这个不越快的小插曲,晚饭她吃的也提不起兴致,沈凌微微叹息,这个丫头迷恋慕时璟已经成魔,不是慕时璟做的饭,她都吃不下去了。 吃过晚饭后沈凌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书房,陶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电视开着,却什么都看不见去,眼睛时不时的瞄两眼手机,有那么多人回复她,唯独不见慕时丰这三个字。 她把手机丢到茶几上,心里盘算了点小心思,决定找沈凌陪着她一起去实现。到了书房,沈凌正在看电脑,她凑过去,是新生儿的照片,照片上的宝宝一米米,眼睛也没睁开,浑身都皱巴巴的。 她问道:“这是谁?” “朋友的儿子,早产,生下来时才二斤六两,在保温箱住了四十多天,刚转到普通病房。” 她来了兴致,坐在他腿上,开始翻看小婴儿的照片,真的很小,小胳膊比跟她拇指差不多粗细,生命真的很神奇,她问沈凌:“三哥,我生下来时是不是也这么一点点?” “不是。” 她指指照片上的小婴儿:“比他还小是吗?”所以她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沈凌说:“然宝,你生下来时八斤六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陶然被呛了下,八斤六两?那么大一坨?怎么可能!她回头瞪着沈凌,“你想黑我?” 沈凌无奈摇摇头:“以前没给你看小时候照片是怕你心里有阴影,反正你现在也大了,是时候该面对现实。” 沈凌打开上了密码的文件夹,上千张照片,还有好多视频,看完几十张后她彻底看不下去。 简直又土又胖又丑,天哪,腮帮子都快坠下来了,还有那双小眼,笑起来就一条线,简直就看不到眼珠子在哪。 她现在觉得沈凌真心不容易,面对那么丑的孩子还要整天抱着哄着,她硬着头皮问他:“三哥,当时看着那么丑的我,是不是分分钟有想扔掉我的冲动?” 他关掉文件夹:“不会啊,你再丑在我眼里也是最好看的。不是有话古话这么说的么,孩子自家的好,老婆别人家的好。” “”这么经典,发明这句话的一定是男人,还是个不安分的男人。 她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于是岔开话题,摇着沈凌的胳膊:“三哥,你都好久没陪我散步了,我们到小区里走走好不好?” 以前她都懒得不愿意下楼,谁让她活动她跟谁急,今儿这是?沈凌没有多想,反正她愿意多活动,他还是挺乐意陪着她的。 结果到了楼下时,她的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 “三哥,慕时璟照顾我一个多星期,我们应该买点水果什么的,去当面跟致谢才好,要不显得我们很没有家教。” 沈凌:“”原来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可他不会让她如愿:“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要是去致谢反而显得生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就不用瞎操心。” “可是” 他打断她:“好啦,我心里有数,我今天看到小区北门那边又开了家甜品连锁店,我们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你爱吃的。” 她还是不死心,想着要怎么劝动他,她原本暗淡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慢慢靠近的高大身影,即便看不清脸,可她还是能辨得出那是慕时丰。 原来他喜欢夜跑。 她灵机一动,“三哥,这样吧,我去跑步,你一个人上去慕时璟家,怎么样?” 沈凌盯着她看,这又是出的什么牌?以退为进?他才不会上当。 这时慕时丰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沈凌闻声转头,慕时丰跟他打了声招呼,可是视线却吝啬的没有赏给陶然分毫。 陶然厚着脸皮:“三哥,慕时丰成绩那么好,我正好跟他讨教一下学习经验,你上去找慕时璟哥哥吧。” 也好,沈凌正好有事找慕时璟谈,顺便再旁敲侧击的问问慕时璟对陶然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彼此都有好感,他拆起这段姻缘的难度就要大很多。 沈凌对着慕时丰说道:“她中考有体育测试,肯定过不了,麻烦你监督着她点,一会儿跑过步你直接把她送回家,我去找你哥谈点生意上的事。” 慕时丰礼貌的应承了下来。 和沈凌分开后,慕时丰又跑起来,陶然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一直踩着他的影子,还狠狠的跺脚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沈凌敲响了慕时璟家的门,慕时璟开门后视线掠过沈凌看向他身后,发现并无人影,拧着眉问道:“然宝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沈凌的脸开始黑下来,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跟前不招呼一声不说,却是关心陶然有没有过来,他没好气的推了一把慕时璟,径自走到客厅。 慕时璟还是追问:“然宝呢?” 沈凌也没搭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品起来,直到慕时璟又问了遍,沈凌才抬眸:“找她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几天没看到她了。” 沈凌腹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微微眯着眼打量着慕时璟,“这都几点了,你还穿着围裙?” “哦,我方才在烘培蛋糕,然宝说外面的糕点她都吃腻了,想着反正我也会,今天是周末我有时间,就做了一点给她。” 沈凌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能让慕时璟亲自下厨的,除了慕时丰,陶然是第二人,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陶然在慕时璟心里的地位差不多已经赶超慕时丰。 沈凌道:“她就是爱吃,理应由我来做,哪能麻烦你。” 慕时璟颇为自豪的说道:“然宝说你做的饭不好吃,她比较喜欢吃我做的。” 沈凌:“” 慕时璟问了句:“你今晚心情好像不咋地,怎么,又被然宝气的?其实她还小,你没有必要跟她上纲上线” 张口闭口都是然宝,除了她是不是就么有什么好说的了?沈凌打断他:“慕时璟,咱能不能聊点开心的?” 慕时璟点点头,看来真是被陶然气的不轻,都不允许提起她名字,所以他主动替沈凌分忧解愁:“我每天去公司都要路过学校那边,这样吧,以后早上我替你送然宝。” 沈凌:“!!!”他一秒钟待不下去,已然不用再旁敲侧击,他现在就断定慕时璟也是喜欢陶然的,又是亲自下厨又是要主动送她,除了喜欢她,他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他起身准备离开:“你先忙吧,我回去还有个海外视频会议。” 慕时璟怔了怔神,不解的问道:“你就是过来喝茶的?” 沈凌淡淡的应了句:“恩,原本想跟你多说几句,不过现在看你很不爽,就觉得完全没必要了。” 慕时璟:“”还好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沈凌,于是又喊住沈凌:“等一下,我装一点刚烘焙出来的蛋糕你带回家给然宝吃。” 沈凌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而正在夜跑的陶然,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眼看着她和慕时丰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拼了命的跑也没有赶上他。 她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心里抱怨着慕时丰不懂得怜香惜玉,对她不管不问的将她丢在后面。 慕时丰没有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去,迷茫的夜色里她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妖娆。 他又一步步退回去,“就你这身体素质,体育测评怎么过?” “要你管!” 他笑:“你以为我爱管你?” 她撇撇嘴,嘴里嘟囔着对他的不满。 “我陪着你一起慢跑。” 她还是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他走过去拽拽她的耳朵:“听到我的话没?” “没!”顿了顿又解释道:“我腿抽筋了,现在没办法走动。” 她想着但凡有点同情心的男生都会愿意带着女生走出此时的‘困境’,要么给女生揉揉腿,要么就是背着女生,不管慕时丰选哪一种,她都会喜不自胜。 可事实是这样的,慕时丰‘呵’了一声,开始揶揄:“就算是抽筋缓一缓就没事了,你不会是想让我背着你吧?你刚刚应该说你脚扭到了,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背你一段。” “”这种拆穿别人谎言的事他竟能做的如此直接。 陶然感觉自己的耳根开始发热,不管她再怎么解释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皱巴巴的画面。 她看着慕时丰说道:“我是真的腿抽筋,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早产,生下来才二斤六两,就这么一米米。”说着用手还比划了一下。 “我在保温箱住了四十多天才出来,所以体质一直都不怎么不好,虽然一直补钙但吸收不好,腿脚抽筋是经常的事。” 她在心底为自己找到这么一个好的理由而点赞。 慕时丰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半天,思忖片刻好像是默认了她这个解释,于是走到她跟前半蹲下来:“我有义务背着早产儿。” 陶然如愿以偿的趴在了他背上,被他背着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深秋的晚风吹来还是有点凉意的,她收了收领口,觉得还不行,于是上半身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两手抱着他的脖子,还解释了句:“今晚好冷呀。” 他没接话,而是说起别的:“陶然,还记得今晚你发的那条微信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就是那个假如世界只剩下两秒钟,你会跟我说什么?必须是三个字。 其实那条微信就是专程发给他的,她假装很淡定:“我群发的,你也收到了?” “恩,想听听我的答案吗?就是你要求的三个字的答案。” 她屏住呼吸,感觉心都紧张的跳到了嗓子眼,声音微颤:“想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等待的过程比较煎熬,短短几秒,她手心已经出汗。慕时丰清清嗓子,陶然提着一颗心等待判决书,他说:“胖丫头。” 陶然嚯的睁眼,胖丫头?可是她才九十多斤,不胖。“慕时丰,我很重吗?” “不重。” 既然如此,又何来胖丫头一说?她天马行空的想象,难道‘胖丫头’是她不知道的其他小语种的‘我爱你’的谐音? 她还沉溺于自己的世界,慕时丰问她:“陶然,你见过八斤六两的早产儿吗?”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他只是巧合的问到这个问题,试探道:“没见过,怎么,你见过?” “恩。” 她开始心虚,“你对小孩子也感兴趣?” “只对那个孩子感兴趣。” 她心里已经七上八下,调整了下呼吸问他:“你亲戚家的孩子?” 慕时丰:“不是。我只是好奇那么胖一孩子,不知道保温箱盛不盛的下,还是说又量身定制了保温箱。陶然,关于这个问题,你怎么看?” 陶然:“慕时丰,你说点话都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懂。”其实心里已经如100度的开水,翻滚沸腾。 “不懂也没关系,就是前两天闲来没事入侵了沈凌的电脑,无意间发现了不少好玩的照片和视频。” 陶然:“”马上就要装不下去,可依旧死撑活挨不愿承认自己撒了谎的事实。 但慕时丰有法子治她,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视频里的那个胖宝宝好像挺喜欢游泳,脖子上套一个婴儿游泳脖圈,我看着都揪心,真怕脖圈被她给坠下去。” 陶然又羞又恼,因为新生儿游泳都是不穿衣服,所以他么的他竟然看了她小时候那些什么什么的视频 她再也装不下去:“慕时丰!”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夹杂着慕时丰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马路上久久回荡。 已经凌晨一点二十,陶然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丁点的困意都没有,睁着眼闭上眼都是慕时丰看她小时候游泳的画面。 她懊恼的抓抓头发,那些破视频当初是谁拍的?她现在都已经马上成年,那些东西怎么可以留着。 除了沈凌电脑里的照片和视频,还有没有其他她不知道的?若是有,又牵扯到她的,这可就是麻烦了,万一要是被慕时丰都偷了去,她再没办法无其事的见他。 婴儿期的视频想来也不是沈凌所拍,她出生时沈凌正在英国,不会闲来无事专程赶飞机回家给她拍视频。 小时候她在姥姥家长大,所以目标嫌疑人锁定,反正也睡不着,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小舅舅的电话。 响了好久才接通,声音有些沙哑混沌:“喂,然然,怎么了?” “小舅,我小时候的视频是不是都你拍的?”若真是他拍的,她今晚要好好找茬。 “你打电话就这事?” 陶然没有了耐心:“你赶紧说,到底是不是你!” “你小时候我整天在部队,一年也就见你两三次,哪有时间给你拍那东西,你找你四舅吧,这几天部队演习,我都三天没合眼了,我睡一会儿,演习结束后我回去看你,乖,晚安。” 陶然还想再多问两句,电话已经被切段,想到小舅都三天没睡觉,她就不忍心再打过去。 可如果是四舅所拍,那这个电话是打还是不打?她怕的人不多,四舅算一个,不管了,反正现在她归沈凌管,跟四舅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就算是打扰到他休息,他拿她也没法子。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那边很安静,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怎么还没睡?” 从嗓音上判断,他应该还没休息,陶然紧紧捏着手机,声音都有点发飘:“失眠了。” “我看你是白天睡多了。” 陶然:“”会不会聊天的!她的声音乖巧温柔:“四舅。” “恩。” 他冷冷的声音,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质问他。她抓心挠肺,跟蒋慕承聊天简直是拿钝刀割肉,痛不欲生。她听到了蒋慕承喝水的声音,终于找到了话题:“四舅,你今晚又喝酒了?” “恩,应酬。” 她又假惺惺的关心道:“头疼吗?” “还行,喝的不多。” 基本上都是她问他答,真心累,也不主动关心关心她,她还是很有耐心:“要是头疼,你就吃点解酒药。” “不用。” 陶然绞尽脑汁的想话题:“四舅,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舅妈?” 那边沉默半晌,“说吧,找我什么事。” 陶然:“”他跟慕时丰是一样的人,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至少慕时丰拆台时还是淡笑着的,可蒋慕承却是板着脸。 她还是鸭子嘴硬:“四舅,我是真的关心你,你说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我身上可是流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 “然然。” 陶然头皮发麻,因为他一喊她名字准没好事,蒋慕承微凉的话从听筒里传来:“你什么德行还需我再说?” 陶然也是被逼急了:“四舅,别忘了,我七岁之前都是在你家长大,跟你朝夕相处,不是说近墨者黑吗。” 蒋慕承回她:“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好人。” 特nnd,没法沟通了。 蒋慕承又道:“再不说,我马上挂电话。” “别别别,我说,那个我小时候的视频是不是你拍的?” “恩。就这点事还需拐弯抹角?” 如果只是问件事这么简单,她当然不需拐弯抹角,可眼下她有更过分的要求,她盘算着那点小心思,“除了我三哥拷过来的一部分,你那里还有吗?” “有,多呢。” 慕时丰都能入侵沈凌的电脑,那离入侵蒋慕承的电脑还远吗?她委婉的说道:“四舅,我现在都已经是大姑娘,那些照片啊视频什么的,就删了吧,万一哪天外泄,对我影响多不好。” 蒋慕承第一反应就是:“沈凌电脑被黑?你的照片外泄?” 陶然连连否认:“没有的事,就是最近网上不都是被曝出一些艳照吗,我担心哪天我的照片也被传出去,虽然可能性极小,可是我们要防患于未然。” 蒋慕承安慰她:“放心,就是照片外泄,也不会有人。” 她这一回是真的被呛到,又被伤到,声音里夹带着委屈:“舅舅,我小时候那么丑,你还拍?” “还好,没有丑到我拍不下去。” 她捂着胸口,真怕自己撑不住。这些年她发现一个规律,只有在损她的时候,蒋慕承的话才多起来,平日里他一天都难得说上几句话。 大概是她没吱声,蒋慕承怜悯她,说话婉转了一些:“然然,其他孩子就是美成天仙,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好温暖,瞬间又活过来,在心里将他夸赞了一番。 其实除了话不多,偶尔言语不近人情之外,蒋慕承在她眼里俨然是完美男人的代名词。 他身上所有的特质都影响了她对未来男友的要求,就像父亲会影响到女儿找老公一样,所以她才会喜欢上跟他同类人的慕时丰。 说起择偶标准,她悲哀的发现,她竟丝毫没受自己亲爹的影响,甚至有些排斥要找父亲这样类型的男人。 因为父亲的时间都给了沈氏,对她只有电话里的问候。坐在父亲肩头的炫耀感觉她没有过,倒是小时候被蒋慕承扛在肩头到处玩的的场景还记忆犹新。 她对父亲的记忆都淡化在每个生日时他会给她寄很多漂亮的裙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内心深处,她更渴望爸爸抱她一次,给她开一次家长会。 蒋慕承一直没听到她的回应,问道:“然然,怎么不说话?” 她回神,“就是想到了小时候你带我出去玩的事。” 那边微怔:“周末带你出去玩,早点睡。” 真是意外惊喜,周末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去补课了,连忙应着:“舅舅,说话算话。” 蒋慕承反问:“我食言过?” 这个倒是真没有,只要他答应过的,就算那天是有上亿的单子要签约,他都不会改变原计划。她又想到照片的事,虽然不敢找蒋慕承的茬,可是叮嘱他把照片删了还是可以的吧。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舅舅,那个照片的安全问题,就如你说的,虽然没有人,可是万一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还是有损我形象的对不对?” “我的电脑,目前还没有谁可以攻得进来。” 陶然:“”拽死了! “然然,因为你大了,对那些视频无所谓,但它对我们的意义不同,你见过哪个父母把自家孩子小时候的视频照片删去的?” 对于蒋慕承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还是稍稍不适应,缓了片刻,感动萦绕在心头,可仍忍不住咕哝一句:“以后你有女儿多拍一点就是了。” “万一我要生不出女儿呢?” 陶然被噎的说不出话,跟蒋慕承聊天她总有想揍人的冲动,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欠虐的照着蒋慕承的样子找了个慕时丰。 未来的日子,假如她和慕时丰走在了一起,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到,她会被他碾压的有多悲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蒋慕承也有些乏了,催促她:“然,睡吧。” “恩,舅舅晚安。” 陶然依依不舍的切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差,爸爸那边正好是中午。拨了他的手机,响了第一遍没人接,她不死心的又拨,终于接听,声音很低:“然宝,你那边几点了,怎么还不睡?” “爸爸,你” 陶然的话被打断:“我在参加跨国集团的商务会谈,不方便说话,晚点给你电话。” 陶然看着屏幕上显示的21秒的通话时长,就是不善言辞的蒋慕承都能跟她扯上一阵子,可是自己的父亲永远都是忙。 现在的头脑更加清醒,毫无睡意,这个时候她竟然莫名的有些想念慕时丰,这么晚了,他应该早就入睡。 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发了条信息给他:你怨恨过你的父母吗?他们为了自己的事业,忽略了你的成长。你怨过他们吗? 慕时丰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迟疑了几秒才接通,慕时丰责备道:“怎么还不睡?”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刚才的那条信息好像有点矫情。她微微叹息:“睡不着。”又问:“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我还没睡。”那边沉默片刻:“有什么心事跟我说说。”他原本没有温度的声音此刻通过电波传来,在无声的夜里显得分外温润。 “也没什么,就是由那个胖丫头照片引起的。”她说着还无奈笑了声,觉得慕时丰自己取的这个绰号还真是形象。 “想到小时候就想到我爸,刚才打了个电话给他,他在忙,没时间理会我,所以就悲春伤秋的给你发了信息。” “陶然,我不会安慰人。” “慕时丰,原来也有你不擅长的。” 那边默了默:“多呢。” 真不容易,能让他服软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她问:“比如?” “比如,不擅长混进女厕所。” 陶然:“”又在变相挖苦她进了男厕所,是不是非要每天都提醒一遍她看光了他? “陶然?” “在呢。”她好像听到了那边传来风声,问道:“你在外面?” “恩,在露台抽烟。” “你才多大就开始抽烟!不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吗?” 他的声音夹带着笑意:“你管我?以什么身份管我?” “”陶然一下子憋气了,她没有勇气说出以你未来媳妇的身份。 他说:“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就是慕时璟送我的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他说我成年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可真纵容你。” “还好,他知道我不会变坏。” 陶然静静听着他的声音,心平气和跟她聊天的慕时丰让她莫名的有安全感,或许有些话这个时候问他,他才能给出正经的答案。 “慕时丰,有那么多女生追你,为何不谈场恋爱?” 过了许久,那边始终没有任何声音,她都怀疑是不是电话断掉,看看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她没再追问,而是静等。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答非所问的说了句:“陶然,你拥有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翌日。 陶然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沈凌正给她准备早餐,虽然每次吃不了多少,可只要在家,沈凌都会早起给她准备丰盛的早点。 她一时感慨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沈凌,撒娇的说道:“三哥,谢谢你。” 沈凌的第一反应就是:“然宝,没零花钱了?” 陶然一脸心痛的放开他,她长的就这么功利性? 因为睡眠严重不足,早饭吃的索然无味,哈欠一直连着打,两眼都睁不开来,头脑也发胀,她眯着眼睛在吃三明治。 沈凌瞅了她一眼,戏谑道:“昨晚又看小说了?” 陶然强撑着睁开睡眼:“没啊,沈凌,我在你眼里就这点人生追求?” 沈凌‘呵’了一声,也懒得跟她废话连篇,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快点吃,我周一有早会。” 她放下手里的三明治,“我吃饱了。”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突然想起周末去玩的事,一时间又有了精神。“三哥,这个周末我不用去补课。” 沈凌狐疑的问道:“辅导老师没时间?” “不是,四舅要带我出去玩。” 沈凌冷嗤了一声:“那个万年冰块也要出去晒太阳?就不怕被晒化?” 陶然一头黑线,沈凌和四舅一直都不太对付,应该说是互看不顺眼,而她经常沦为肉夹馍。 沈凌将她送到校门口就调转车头离开,赶着去公司开早会。陶然看到校门口值周的同学时,有一刹那脑子里是空白的。 她怎么忘记了今天轮到她们班值周。今天全天不用上课不说,还可以去检查课间操啊和眼保健操什么的,她要申请检查高三年级 可是看看身上的衣服,完蛋,又没穿校服。对于值周的学生,领导可是再三要求必须要穿校服起到带头作用。 怎么办? “哟,这不是我们胖丫头么,搁这里算风水呢?”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转头她就知道是慕时丰这个贱人。可她还是没骨气的转头看向他,一时间五脏俱焚,今儿太阳从西边出吗,他竟然穿着校服,多新鲜。 见她一直盯着他校服看,笑着问道:“很帅是吗?” 陶然:“”你不穿衣服时应该更帅。 他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的将那件校服上衣脱下来,下巴朝着她轻扬:“租吗?半天两包烟,租一整天算你便宜点,三包烟。” 租啊,傻子才不租呢,别说是三包烟,就是拿她去抵债她也心甘情愿的要租,她现在怀疑慕时丰已经算准了她今天不穿校服,所以一直躲在某个角落等她出现,然后英雄救美。 她喜滋滋的接过他的校服,他又问:“裤子要吗?”说着就把双手放到腰间,仿佛只要她点头,他立马就能当众将校服裤子给脱下来。 说到裤子,她耳根又发烫,想起卫生间那一幕。忙不迭的拒绝道:“不用不用,我有上衣就足够。” 她看看周围,还好这个点大多数学生已经进校,没几个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她将他的校服穿在身上,像穿袍子,把袖子卷到上面,又将衣摆在身前扎了个结,还凑活吧。 跑到教室时,季扬坐在她的课桌上等的有点不耐烦,看到她后,没好气的说道:“大姐,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敢迟到!” 她双手合十,鲜少有这么好的态度对季扬,柔声说道:“抱歉,我的班长大人,昨晚没睡好,今早就起的晚了点。” 季扬看到她身上的校服时,拧着眉:“这是谁的衣服?” 她扯了个谎:“哦,在校门口问好心人借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放学后让我送保安室就可以。” “呵,校花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么。”季扬一脸鬼祟的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这两天和宋子墨相处的什么样?” 陶然认真想了下才回答:“还行吧,他为了鼓励我好好学习,说圣诞节有我想要的惊喜给我,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季扬心中了然,一脸坏笑:“心想事成之后,可别忘了谢我啊。” 陶然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季扬开始打哈哈,“没什么。”而后不着痕迹的岔开话题:“对了,你和你们组的六个人负责高三纪律和卫生的检查。” 陶然简直要给季扬跪了,真是心有灵犀,她拍拍季扬的肩膀,挑着眉说道:“扬扬,这些年姐姐没白疼你。” 季扬很嘚瑟:“陶然,你感恩我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陶然茫然的看向季扬,欲要问他怎么说点话都神神叨叨,凑巧这时有同学在后门处喊他,季扬冲她扬扬眉跑出教室。 课间操时,陶然人模狗样的挂着证件,拿着记录本来到高三年级做操的位置,从文科班的对尾经过时,宋子墨站在最后一个,对她浅笑着微微颌首,她礼貌性的回了一个笑。 可她明显感觉到站在队伍后面的几个男生用着别样的眼神看她,不是戏谑,但是意味深长,看完后还对着宋子墨眨眼睛,或许是她想得太多,男生大概都爱起哄。 文科班检查好之后,便是理科班,她现在和慕时丰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其他学生正在认真做操,而他像尊雕塑一般,双手抄兜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这一节是踢腿运动,刚走到他身后,突然她大腿上被踢了一脚,艹,慕时丰竟然踢她。他回头,很讶异的看着她,表情诚恳:“抱歉,刚才踢腿运动时没注意到身后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周三,秋季运动会的第二天。陶然不擅长任何体育项目,就连做个拉拉队她都不合格,坐在看台上心不在焉的看着异常热闹的操场。 从季扬那里得知宋子墨和慕时丰都会参加田径项目,她现在是特别期待周五的到来,那天可以看最后的决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一看,是沈凌。他很少会在这个时候打她电话,走到看台的最顶端接通了电话。“三哥,有事?” “然宝,我晚上的航班飞纽约。” 她开心坏了,就差大声尖叫,终于可以去慕时璟家里吃饭,但还是表现的很不舍得沈凌:“三哥,你不是说大哥去纽约处理公事,怎么又要你过去?” “还不是你亲爹,要入股美国一家石油公司,需要我过去协助他谈判,另外还有个收购案也需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好啊好啊,最好过年再回来。她假惺惺道:“那你要快点回来,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我尽量抽空回来看你。” 诶?“你要去很久吗?” “恩,大概要过年前才能回。” 她激动兴奋的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此时的心情难以言表,她压抑着自己膨胀的情绪:“三哥,你放心我会好好听慕时璟的话,不会给你惹麻烦。” 沈凌暗笑,还好他早有准备,“然宝,我这回离开的时间比较长,把你交给外人我也不放心。” 陶然脸上的笑僵住,预感不好:“三哥,什么意思?” “我和万年冰块联系过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他照顾你。” 陶然急了,据理力争:“三哥,我还是住自家比较习惯,你也知道我睡觉认床,我要是去了陌生的地方一准儿会失眠,失眠就会影响学习。” “没事,实在不行我把你的床运到万年冰块家。” 陶然欲哭无泪,还想为自己争取,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三哥,我也长大了,家里又有保姆,平时由慕时璟接送,我还能跟着他弟弟学习不少东西,这样也无需你去麻烦万年冰块,一举好几得的事,咱傻了才不干。” 沈凌毫不留情的拒绝:“我宁愿麻烦万年冰块,也不能将你交给外人,然宝,在你结婚嫁人前我必须得对你负责,说实话,除了万年冰块,其他人我信不过。我已经到家,要收拾行李,先这样吧,晚上万年冰块去接你。” “可是,三哥”电话已经挂断。 明明秋高气爽,可她仰头看去,却感觉天气阴沉沉的,以后要住在舅舅那里,晚上就没办法和慕时丰一起跑步,又想到以后要和蒋慕承朝夕相对,她就顿感压抑,看了眼看台,真想从顶端滚下去,没法活了。 因这周开运动会,宋子墨人性化的没有给她补课,放她一个星期的假,放学后她唉声叹气的往校门口走去。 这几天她运气都蛮好,每次放学都会偶遇慕时丰,刚走到路口,她就看到慕时丰从教学楼那边走过来。 她放慢步伐,有意等着他,感觉走的太慢又不太好,索性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可等她站起身时,发现慕时丰已经走到了她前头。 她几乎小跑着赶上了他,忍无可忍的责问:“慕时丰,你没看见我吗?” 他笑:“现在看到了。” 陶然:“”她永远都说不过他。她又主动说道:“我以后没法跟你一起跑步了。” 他扫她一眼:“怎么,晚上还要补语文?” “不是,沈凌出差了,我以后要住我舅舅家。”她一脸的懊恼。 他神色轻松:“挺好,以后跑步时耳边可以少一些聒噪。” 她就知道他一点都不会不舍得,好像还幸灾乐祸,她瞪了他一眼,气哄哄的径自往前走,没再搭理他。 坐上蒋慕承的车,她就感觉气压骤降,降下车窗,秋风迎面吹来,可丝毫没法减缓她内心的烦躁。 她转头看向蒋慕承,他支着手正闭目养神,决定还是从蒋慕承这边下手进行攻克,她爬到他身边,讨好的给他捶肩膀。 “舅舅,累了吧?” “恩。” “晚上没应酬?” “推了。” “舅舅,你不能因为要照顾我而耽误你的生意,这样我会内疚的。” “本来就不想去。” 她试探着问道:“我挺闹腾的,你又喜静,要不我还是回自己家住吧?” 他睁开眼看向她,“然然,我不想揣测你那点小心思,但在我面前你趁早收起来。” 陶然恼羞成怒,狠狠锤了他几下才解恨,又爬回自己的座位。看着不断倒退的路景,她忧伤的是以后要怎样才能多一些和慕时丰单独相处的机会。 和蒋慕承在一起生活,简直是无趣透顶,吃过饭他就去了书房,保姆管家都退回了自己的房间,空荡的别墅安静的不像话。 她躺在院子里的草坪上,黑夜一望无际,没有任何亮光,微弱的虫鸣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清冷,环境很陌生,没有归属感。应该说自小到大她就没有任何归属感。 小时候住在姥姥家,姥姥是人艺的歌唱家,即便年龄大了也会受邀去演出,有时一走就是挺长时间,她就被寄放在大舅或是二舅家。 舅妈对她也不错,可她因为是全色盲,天生心里敏感,总觉得自己和别人格格不入,那时她最渴盼的就是周末时蒋慕承从学校回来,她可以有个亲近的人。 再后来姥姥去了国外,蒋慕承也出国留学,她就由沈凌照顾,沈凌也忙,好在他从来都不会将她单独放在家里,不管到哪都是带着她。 每次去的场合都不一样,酒会、派对、私人会所见的人也都不同,她害怕过,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形形□□的人,然后开始变的叛逆,傲娇,口是心非。 她一直有个愿望,以后找个对她好的,她也喜欢的人,他们不追求物质,过着最简单的生活,一辆车四口人,还有一条宠物狗。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笑了,因为想到了慕时丰。 忽的放在身边的手机震动了下,有微信,她给慕时丰的昵称标注为大慕慕,你租我的校服,租金好像还没付吧? 他任何时候都能找到发她信息的理由,但每次都是不露痕迹,看不出他对她的居心叵测。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回:后天付给你。因为后天是运动会决赛的日子,就当是给他的鼓励奖吧。 她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果不其然。 半夜的时候她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她昨晚记得好像是在草坪上睡着了。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灯,肚子疼的她有些受不了,急性阑尾炎又犯了,她捂着小腹的部位,额头开始渗汗。 赶紧下床去找蒋慕承,直接推开他卧室的门在门口喊道:“舅舅,我肚子疼。” 蒋慕承一向浅眠,陶然只是轻轻喊了声他就醒了,连忙爬起来赤脚跑向门口,扶着她:“怎么回事?” “应该是阑尾炎。” “上次就让你动手术,你非要保守治疗,还要再受一次罪!我穿衣服马上送你去医院。” 蒋慕承亲自开的车,一路上闯了很多红灯,还不时侧头安慰她:“忍着点,马上就到。” 之前联系过院长,他们到的时候医生已经在急诊候着,只是看到都是男医生时,蒋慕承的脸色阴沉下来,不满的对着值班领导说道:“我要女医生。” 主任解释:“医生眼里无男女。” 蒋慕承反驳:“可是病患眼里有男女。”他怎么可能允许男医生给她做手术,还是那个敏感位置。 主任看了眼蒋慕承怀里的陶然,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滑下来,“蒋总,您看孩子都疼成啥样了,还是赶紧手术吧。” 在陶然看来,主任肯定想骂蒋慕承有病,且病的不轻。 蒋慕承却固执坚持:“疼也忍着,必须要女医生。” 医生护士都面面相觑,若不是院长亲自安排,大概他们早就拍拍屁股走人,再痛快的骂他一句神经病,可眼下只能极力忍着。 陶然觉得有些尴尬,因为蒋慕承这种要求在医生看来几近变态,看向蒋慕承,小声说道:“舅舅,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蒋慕承并未理会她,而是看向主任:“让你们的女医生过来。”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女医生上手术台,没办法,主任只好亲自打电话给科室里的女医生。 等待的过程里医生已经给她消炎镇痛,可还是疼的受不了,她咬牙坚持着,身上的睡衣已经湿透,蒋慕承将西装裹在她身上,“能忍的了吗?” 她点点头,因为就算是她说忍不了,蒋慕承还是会不近人情的坚持己见等女医生,她还算了解他的性格。 她想不明白,在国外生活好多年的蒋慕承为何还会这般古板。现在有谁还介意手术的医生是男是女?能救命就行。再者,现在医术高超的都是男医生居多。 她好奇:“舅舅,在死亡和医生的性别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急性阑尾炎死不了人。” “”疼的人又不是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还是好奇:“撇开我患的什么病不说,就是在死亡和医生的性别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你活着。” 原来也没那么不近人情,要怪就怪这个急性阑尾炎实在算不上什么大病。她半开玩笑:“舅舅,明天医院肯定传遍,商界翘楚蒋慕承不仅高冷禁欲还是个老古板。” 蒋慕承的面色依旧严肃认真:“然然,你就像是我女儿,我很自私。” 听的陶然心里一阵感动,这是蒋慕承说过最肉麻矫情的一句话,再痛也值了。 还是疼痛难忍,她翻了个身,没有半点减缓,就是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想念慕时丰。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早该熟睡。若直接跟他说自己病了,好像又显得太自作多情。 思忖半天问了个很傻缺的问题,假如你女朋友急性阑尾炎要手术,是男医生主刀,你介意吗? 半个小时后慕时丰才回她,你在医院?只不过陶然没看到这条信息,此刻她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陶然从手术台下来回到病房时已经快六点,手术是局麻,她头脑尚且清醒,只是脸色病怏怏的发白,没有丁点的精神,看的蒋慕承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用棉签蘸着温开水给她擦擦干燥的嘴唇,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动了动嘴唇:“舅舅,我没事,你去休息一会儿。” 蒋慕承难得嘴角有些浅笑:“我不困,你睡吧。” 陶然有些撑不住,折腾了一夜,加上麻药的作用,她两眼皮已经在打架,没一阵子就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十点,被伤口给疼醒的,她看了眼病房,空荡的没有任何人,她轻声喊道:“舅舅?” 这时卫生间的门推开,蒋慕承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但已换了正装,边走出来边佩戴袖扣,看陶然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就是伤口有些疼。” 蒋慕承坐在她床边:“过两天就会好些,医生已经查过房,就等你醒来给你将导尿管拔了。” “”这么残忍?她才是手术第一天就要拔导尿管? 蒋慕承解释:“活动有利于刀口恢复,想去洗手间有护士扶着你过去。”他看了眼时间,神色稍稍有些焦急,又嘱托她:“保姆马上就会把萝卜汤送来,通过气后才能进食。” 陶然有气无力的回答:“哦,知道了。” 蒋慕承犹豫了下才说:“公司出了点状况,我回去处理一下,中午过来陪你。有什么事按铃,护士会过来帮助你,保姆再有二十多分钟也能到。” 陶然关心道:“严重吗?” “小状况而已。” 陶然点了点头:“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先去忙。” 蒋慕承又喂了她一些水才离开。他离开后,陶然有些无聊,想看看手机,奈何床头也没有,大概是被蒋慕承收在了抽屉里,可手上打着点滴,刀口还疼的她不敢乱动,只能对着抽屉唉声叹气。 她现在心心念念惦记着学校,今天是高中部的运动会,原本她都打算好了翘课去看他们的比赛,没想到把自己给整到了医院里,看来今年是无缘目睹慕时丰在运动场上的风采。 昨晚上手术台之前发他的信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如果回了,他会说什么?大概又会冷嘲热讽拐着弯说她是弱智。 她对他落花有意,图谋不轨,那他呢?对她是流水无情还是欲擒故纵?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还以为是护士给她过来拔导尿管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放在被子里的那只手也逐渐攥紧,心想,她现在正睡着,护士不会这么惨无人道的将她的导尿管给拔下来吧。 感觉到来人在她床沿上坐下,气息她有些熟悉,心中开始疑惑,但这个想法瞬间又被自己否定。 当温热的指尖从她的脸颊处渐渐下滑,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做春梦,坐在她身边的就是慕时丰,他这样的抚触她一点都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 两指摩挲着来到她下巴处时停了几秒,然后狠狠一掐,就听他说道:“还给我装死!” 疼的陶然猛的睁开眼,操,她现在还是病人呢,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她怒不可遏:“慕时丰,你简直” 他笑着接过话:“禽兽不如是吗?” 陶然:“”脸皮厚的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慕时丰又低声询问她:“刀口还疼吗?” 陶然怔了下才反应过来,跟他说话脑回路简直时刻都在坐过山车,刚才还欺负她,现在又十二分的关心她。 其实明明很疼,可她言不由衷的说了句:“还行,不怎么疼。”大概是不想让他担心。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在看她,病房一时间安静至极,她都可以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这时候她特别想跟他撒撒娇,清了清嗓子,指指扎针的地方,声音软糯酥骨:“手背有些疼。” 他把点滴关的慢了些,又看了眼盐水袋上的字,“这种消炎药水打的快了就会疼。”然后将她扎针的那只手放在他掌心,来回轻轻给她揉着手背,又问:“现在好些了没?” 眼前被眼底升起的雾气给朦胧住,她看不清他的脸,用力点点头,声音也有些沙哑:“好多了。” 空气仿佛都不再流动,许久之后她打破沉默:“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他还在认真给她揉搓着手面,头也没抬,“定位了你的手机。” 然后她又联想到舅舅急匆匆赶回公司,所有的想法呼之欲出,视线落在他脸上:“慕时丰,是不是你把舅舅公司的系统给黑了,借故支开他?” 他似笑非笑,也没否认:“还没有笨死。” 她急了,那可是她亲舅舅啊,操心了一夜不说,又被背后下了刀子,这事搁在谁说身上谁受得了?“慕时丰,你这样做我舅舅公司会受损严重的!” “不会,我保证他没有任何经济损失。”他肆意的笑着:“但精神和心里上的阴影我就不好计算了。” 陶然:“”舅舅要是知道自己栽在一个学生手里,心里阴影面积估计要覆盖到他全身。 可舅舅也是电脑高手,毕业于cu的计算机专业,后来头脑发热,才又去了哈佛商学院深造,成为现在金融界的翘楚。 虽然他已经不再研究电脑方面的技术,但应该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查到是谁黑了他的网络系统。她担心的看向慕时丰:“我舅舅要是查到是你做的怎么办?”他在商界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慕时丰却云淡风轻:“还能怎么办?凉拌。”他岔开话题:“好端端的,怎么急性阑尾炎了?” 既然他不愿多说蒋慕承,她也不好再提。回答他的问题:“我体质一直都不怎么好的,你别看我生下来挺胖的,其实”其实什么?她自己都编不下去。 慕时丰倒是体贴她,替她圆谎:“我知道,有种胖叫虚胖。” 陶然被呛了下,口水估摸着是喷到了他脸上,她赶紧别过头不敢看他,她真不是故意的。 然后她的手被他拿起来在他脸上蹭了好几下,擦没擦到口水她不知道,就是感觉让他脸上的皮肤凉凉的,而且好滑,之后便是一阵温热,不知道是她的手背碰到了他的嘴唇,还是他亲吻了她的手背。 她不由咽了下口水,没出息到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心跳快到呼吸都有些困难,那颗不安分的心此刻无处安放。 慕时丰盯着她的侧脸,“陶然。” 她始终都不敢看他,声音微弱的回他,“恩?” 他问:“你肾不好?” “”陶然一头雾水,这怎么还扯到肾上了? 他继续说道:“通常肾不好的人,体内毒素和多余水分无法及时排除,严重后会造成四肢发抖。” 你妹的!可是被他这么一说,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抖得好像越发厉害,她无耻的说了句:“可能还真是肾不好。”反正也不是男人,肾好不好的,也真是无关紧要。 突然间她的指尖传来疼痛和湿濡感,“啊,疼!”她尖叫出来,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他竟然将她的手指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下这是有多暧变昧态。 他咬了她后并未表现出任何不妥或是尴尬,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俊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神,她竟一时贪图欣赏美色而忘记去声讨他。 她狂烈的心跳声在异常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他应该也听见了吧。她羞涩的偏过头,此时,已经不仅仅是手抖,全身都开始不由发颤,电流涌过,浑身酥麻。 他这是要跟她表白吗? 按照他强势的个性,应该不会跟她说肉麻的甜言蜜语,直接霸道的亲上她才对,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男女朋友,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当她还在自己小污的世界里幻想的春心荡漾时,他将她的手轻轻放下,抽了床头柜上的一张湿纸巾擦擦自己的手和嘴巴,轻描淡写的为方才自己轻佻的行为解释了句:“有疼痛感证明还不是太糟糕,你的肾应该还有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蒋慕承回来时已是下午,陶然刚睡醒,正对着手机发怔,她群发了条信息给几个人,爸爸妈妈和沈凌,可是她都一觉睡醒,谁也没回复她。 保姆见蒋慕承回来,起身将保温壶收拾好退出了病房。陶然抬眼看了看蒋慕承,脸色不是太好。 问道:“舅舅,午饭吃过了没?” “没,忙到现在。” 陶然心里直打鼓,看来慕时丰惹的麻烦还不是一般的小,她试探着问:“问题很严重吗?有没有处理好?” “好了。” 陶然闻言暗暗舒了口气,关心道:“你去吃饭吧。” 蒋慕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下去,“没什么胃口,晚上和你一块儿吃。”他现在不饿,就是困的厉害,一夜没睡,忙了一上午片刻都没有休息。 陶然掏出手机准备给慕时丰发信息,上午调侃她过后他就溜之大吉,若不是她躺着没法动弹,她一定会一脚将他踹出医院。 她警告他:我舅舅公司的麻烦已解决,以后不许你再黑他们的系统。 慕时丰:再问你一遍,你以什么身份管我? 他随意的一句话都能成功掀起她内心巨大的波动,如果她较真,那么她就输了,如果不较真,她还是输,永远被他的话语碾压。 思忖半天,终于想到句合适的说辞,这回应该能占了上风,她回:你希望我以什么身份管你? 他回的很快,居委会大姐的身份吧。 她看完后真想把这几个字一个一个填进他嘴里让他吃下去,她郁结的盯着手机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才能扳回一局。 她不经意间抬头看向蒋慕承时,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和衣而卧,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他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脸色倦怠不已。 今天的点滴已经全部打完,中午时候护士也把她的导尿管拔了,她慢慢爬起身,掀开被子,一点点往床边移动,下床时刀口钻心的疼痛让她脊梁都冒冷汗。 弯着腰倚在床边好一阵子才敢挪步,废了好大的劲儿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毛毯,等她挪到沙发边上时,后背都湿透了,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刀口疼痛。 她把毛毯替蒋慕承盖上,他平时很敏感,睡眠也浅,可现在就是给他盖上了毛毯,他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她没再回床上躺着,躺了大半天浑身各种难受,心里也被慕时丰方才那句居委会大姐堵的不行,最失落的就是父母和沈凌都不关心她,她决定到外面透透气。 一只手抱着小腹部位,一手扶着墙面,每走一步她就在心里忍不住骂一回慕时丰,都怪他惹的她心情不好,她都动手术了,他都不让着她点。 她慢慢朝着电梯方向走去,那边有个休息区,透过落地窗正好可以看见医院的人工湖。 十多分钟后她才走到,安静的休息区只有一人,他正全神贯注的敲笔记本,嘴里还含着着半支烟,一截烟灰马上就要落下,他像有感觉似的,停下敲键盘,两指夹着烟,将烟灰弹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侧脸的神情严肃认真,像在深思,良久后,烟已经燃尽,大概烫到了手指,他把烟蒂扔进烟灰缸,继续开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直到她走到身边,他才闻声抬头,看到她时,他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马上嘴角上扬着说道:“居委会大姐这是来视察工作?” 她破天荒的没再跟他斗嘴,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又打算继续坐多久,但她知道他在这里一定跟她有关。 她轻声问:“午饭吃过没?” 他怔了下,显然没预料到她会如此乖顺,点点头,“我叫了餐,医院食堂的饭还不错。” 她又问:“你上午是怎么混进这一层的?” 她所在的这层病房还不是一般的vip病房,并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她住的那间病房是姥爷的专用病房,能出入这里的除了有门禁卡,还要通过层层身份审查,早上她只顾着看到他兴奋了,竟然忘记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赵小雨的姑姑是这个病区的护士长。”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继续开始敲键盘。 她知道的,就算是护士长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可以随意带人进来,因为万一出了什么事,谁都负担不起责任。 他一定是厚着脸皮求护士长了,因为下次不好再进来,所以他就一直没走,可是他打算在这里过夜的吗? “你把笔记本都带来了,是打算在这过夜吗?坐一夜你能受得了?”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微顿,转头看向她,岔开话题,“刀口还疼不疼?” 她深呼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慕时丰,我只是做了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用不着守在这里。 他合上笔记本,手托着脑袋,慵懒的看向她,手指毫无节奏的敲打着桌面,忽的开口说道:“我在这里其实是等蒋慕承,想看看他那张挫败的脸。” 她又好气又好笑,既然不愿承认就是为了守着她,那就给他点面子,她询问他:“我想到湖边走走,陪我去?” “可以,但是有条件。”他把笔记本装起来,提醒她:“顺便把你欠我的租金付给我,三包烟,您老人家没忘记吧?” 她拍拍病号服口袋,“老娘没带钱。”顿了下开玩笑说道:“不知道便利店赊不赊账。” 慕时丰不满的捏捏她的脸颊,“说话不能这么粗鲁!”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她眼神瞟向他时,发现他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看,即便被她发现,他还是镇定自如,丝毫没有收敛。 她不再看他,眼睛无措的盯着电梯的门,暧昧的气氛暗中涌动,她打破沉默,“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的,你信不信?” “幼稚。”他低头看手机。 她对他的话听而不闻,自顾自说着:“我长这么大好像都没看过流星,我也想许愿。” &nsp;希望月老把慕时丰许给她,这辈子都归她领导,希望父母可以多点时间陪她,还希望月老赶紧找两个美女把沈凌和蒋慕承给收了,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叨叨她。 到了楼下她才想起来问他:“你今天都待在医院,运动会岂不是没参加?” “恩,宋子墨该高兴坏了,我没参加,他稳居第一。” 陶然别过头,这人还真是自恋自傲,宋子墨若是听到他这句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暴揍他一顿,简直门缝里看人。 湖边,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垫在木椅上,轻轻拍了拍:“坐这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坐在他衣服上,“我不冷。” “那也不行,刚做过手术,身体很虚弱。”然后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一直盯着她的脸看,“陶然,你这才是术后第一天,不应该到室外来。跟你待久了,我特么的脑子开始也不够用。” 他抄起衣服,赶紧套在她身上,“现在就上去,你要是想活动,就在病房外的走道上,但不能吹凉风。” 她还想和他在湖边这样浪漫的地方多待一会,反驳他:“我又不是产妇,术后不能立刻吹风,一个小手术而已,真没事。” 他态度坚决,“陶然,我向来说一不二。” 她想方设法拖延时间:“那我休息下再上去,我刀口疼,不能一下子就走这么远的路。” 他没说话而是拦腰将她一把抱起,她愣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的眼,之前一直是感受着他后背的温度,可现在她感受的是他的心跳。 她大脑不受控制的问了句:“你是不是经常这样抱女人?”动作这么熟练。 他斜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是女人?” “”陶然面红耳赤,他就这样轻巧的将话题一带而过,她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追问,好像显得她有多稀罕他一样,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是不能让他太骄傲。 走了没多远,他说:“陶然,你倒说说你占了我多少便宜?厕所偷窥,没事就让我背着抱着,搂我的脖子,盘着我的腰,经常短信骚扰我,病房里还摸我的脸。” 陶然:“!!”她什么时候摸他脸了?还不是他主动拿着她的手蹭他脸的?他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他又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若是以后我媳妇知道我人生的那么多第一次都给了你,她要来找你茬,我可爱莫能助。” 所以背她抱她,她是第一个? 仿佛世界都静止了一般,除了彼此紧挨的心跳,湖边的一阵秋风吹来,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吹进了她心里。 她没再说话,把吊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又微微收紧一些,脑袋不自觉的靠在他胸前。 她还没有好好感受这片刻的温存,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停了几秒也没有要继续向前走的意思,她抬头看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她看见了不远处神色不明的蒋慕承。 内心一阵哀嚎,完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蒋慕承抬步朝他们走过来,他每靠近一步,陶然的心就慌的越加厉害,在脑海里想象各种他惩罚她的方式,又担心会不会因此而连累慕时丰。 如果说沈凌不赞成她早恋,那蒋慕承应该是严禁她学生时期恋爱。 慕时丰抱她的双手收不由紧了下,也提起步子向前走,她现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慕时丰身上,他不是既腹黑又聪明绝顶嘛,一定会有妙计化解危机。 两人在离不到一米的距离很默契的停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对方,谁都没主动开口。 陶然微弱的唤了声:“舅舅。” 接话的不是蒋慕承,而是慕时丰,他看着蒋慕承,但却在问她:“是你家人?” 陶然微怔,都喊舅舅了,不是家人还能是什么?不知道慕时丰这么说的潜台词,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恩。” 慕时丰对着蒋慕承微微欠身,“叔叔好。小姑娘刚才在湖边差点晕倒,应该是身体比较虚弱,原本要借手机给她联系家人,她说不记得号码,我正打算送她回病房。” 蒋慕承伸手接过陶然,很客气的说了句:“麻烦了,谢谢。” 两国完成交接仪式,可陶然却感觉到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而慕时丰表现的像个陌生的路人,毫不留恋的转身又走向湖边。 她刚才因为紧张,又加上身体原本就虚弱,额头后背都出了汗,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不过这样的情况应该能在蒋慕承那里增加她差点晕倒的信任度。 偷偷瞄了眼蒋慕承,他眼底深邃莫测,她无法揣度他是不是已经怀疑她认识慕时丰,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敌不动她自不能动。 蒋慕承不满的斜了她一眼:“就不能好好听话?” 她撇撇嘴,选择沉默,她要是反驳,他会有很多法子整治她。进了电梯后她假装若无其事的跟他聊天:“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醒来?” “被你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我姐打电话问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母亲大人现在才想起回她电话,不过总比盼不到的强,虽然只是个小手术,可她还是想在母亲跟前撒个娇。 急着问蒋慕承:“妈妈有没有说要回来看看我?” “没。”蒋慕承觉得不妥,又多加了句:“她最近比较忙。” 她眼神逐渐黯淡下去,虽然早知道结果,可还是无限期待着,只有尘埃落定时她才彻底死心。看着不断攀升的楼层数字,电梯光亮的四壁泛着幽幽冷光,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电梯停在他们所在的楼层,她说:“舅舅,以后你有孩子了,一定要多陪陪她,要不就是挺可悲的结果,小时候是孩子失望,等你老了,你失落。” 蒋慕承迈出电梯的那条腿因她的这番哲理微滞,直到电梯门自动缓缓关上马上要挤到他们,他才快速抬起另一条腿走出去。 她的话匣子打开,“我现在关于小时候的记忆都是姥姥,沈凌还有你,我都不记得我爸妈年轻时长什么样。以后要是你跟我爸妈发生矛盾,我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你说那个时候他们会不会很失落?” 蒋慕承答非所问:“想他们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的交缠在一起,声音很轻:“想,但是很矛盾,如果三个月不见他们,我感觉也挺正常,可是要三个月不见你,我会特别想见你,虽然见了后可能不到两分钟我就各种对你看不顺眼,但内心的情感是不一样的。” 她抬头看着蒋慕承:“你懂我的意思吗?就是只有你付出了,孩子才会在心里依赖你,哪怕她现在特讨厌你,可在她心里还是你最好。但是我爸妈呢?只管生了我。” 到了病房,蒋慕承直接把她抱进洗手间,扯了条毛巾给她:“用温水擦洗一下,我马上给你拿套衣服换下来。” 她自己用温水轻轻擦洗了一遍,又换上干净的衣服才慢慢走出去,蒋慕承坐在坐在床边正翻看杂志。 他将她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视线若有所思的落在了她脸上,静静看着她,之前的一切他只字未提。 只是深不见底的眼神看的她有些心发慌,这种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神她很熟悉,难道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不会吧,她觉得自己隐藏的蛮好。 他终于开口:“然然,小时候你每次撒谎后就会变成个话唠,还喜欢打感情牌。” 诶?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坏毛病。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她刚才说谎了。她装傻称愣:“舅舅,你的话都比文言文难理解。” 他淡淡道:“你说等我以后有孩子了要好好陪孩子,还说我在你心里是你父母都无法超越的,我差点信以为真,以为你真的长大懂事了。” 她信誓旦旦:“舅舅,我刚说的都千真万确。”刚才那番话的确是她内心所想,没有半分掺假。 他点头:“话是真的,可话背后隐含的目的不纯。” 她眨眨眼,装乖:“我能有什么目的啊。” 他一针见血:“目的就是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不再问你楼下那个男生是怎么一回事。” “”她讪笑:“舅舅,你多心了,我就是在湖边偶遇,觉得他长得还蛮帅,心眼也好。” 蒋慕承没再多问,拍拍被子:“睡吧。” 陶然哪能睡得着,她不知道舅舅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明明可以继续追问她,又忽的戛然而止,这是要煎熬死她呀。 跟高手过招,不是被对方打败,而是被自己给活活吓傻。 她决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闭上眼,开始在脑海里回放下午和慕时丰相处的每一幕,如果舅舅不来打扰,她和他最后会怎样? 依依惜别,恋恋不舍?这样美好的场景不适合慕时丰。将她往病床上一扔,转身就走才符合他无情的做派。 也不知此时蒋慕承在干啥,她右眼偷偷睁开一条缝,发现他正在看笔记本,应该是处理工作邮件。 她轻轻翻了个身,把手机放在被窝,问慕时丰:还在湖边? 恩。蒋慕承没为难你吧? 她想了想,也算没为难吧,只是这样的不为难比骂她一顿还让她心里不痛快,她回:没有。你什么时候回去? 慕时丰:晚上八点到休息区落地窗那边,到了后发信息给我。 她又看了遍信息,明明被窝里的光线很暗,可忽然周围亮堂起来,她慌忙抬头,蒋慕承一手拎着被角,一手伸到她面前,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她下意识的紧紧捏着手机,舅舅这招人赃并获真是狠,她就说他怎么可能是菩萨心肠。 蒋慕承一字一顿教育她:“睡觉时不要躲被窝玩手机,说多少回了?” 她百口莫辩,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可又不能把证据交给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她和慕时丰来往的信息里有几条是跟黑系统这事有关的,她还没来得及清理掉,要是把手机给了蒋慕承,无异于把慕时丰给出卖,这样愚蠢的事她才不会干。 蒋慕承也没打算真的问要手机,他似笑非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赶紧睡觉。” 她总觉得他似有若无的笑太过诡异,可又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只怪自己修行太浅,看不透他。 “恩,我马上收好睡觉,舅舅你忙去吧。”她乖巧温顺。 蒋慕承又坐回电脑前开始处理公务,她暗暗舒了一口气,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她真的不想玩了。趁着他低头看电脑的功夫,她赶紧将慕时丰的所有微信消息都清空。 六点钟时保姆送了晚饭过来,白粥还有几个清单的小菜,她记得蒋慕承中午没吃,貌似早上也没吃。 她吃了几口粥问看向蒋慕承:“舅舅,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就只吃点粥够吗?” “这两天胃不舒服,要吃清淡一点。” 陶然点点头,关心道:“给我做手术的那个苏医生还不错,你明天找她去看看,胃不舒服不是小事情。” 蒋慕承抬眸:“我不记得外科和消化科同属一个科室。”下巴朝着她的碗轻扬:“食不言,吃饭。” 她闻言作罢,低头认真吃饭,眼睛时不时还会看看时间,离八点钟还有一个多小时。 吃过饭,她倚在床头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电视,一直在想慕时丰会给她怎样特别的惊喜。或许是错觉,总觉得自慕时丰来病房看过她之后,他们之间的某些东西开始悄然变化。 七点四十左右时,她开始坐不住,慢慢下床挪到蒋慕承身边,轻声道:“舅舅,我想出去散散步。” 蒋慕承头也没抬,“深秋的晚上冷,你不适合户外活动。” “我就是去走廊溜达一圈,不走远。” 蒋慕承合上笔记本,“我陪你。”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工作要紧,再说我现在走的特别慢,陪着我超级无聊。” 没理会她的一番好意,蒋慕承起身将她搀扶起来,又给她罩上外套,平稳沉静的语调:“听说饭后慢走有助于消化。” “”他一定是故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休息区的落地窗前,陶然看向楼下湖边的方向,黑黢黢的一片,虽然有亮光,由于视力不好,她看不清那边的一切。 回头看蒋慕承,他正依靠在座椅上双腿交叠不动声色的打量她,大概早就看透她那点小心思。 她隔着衣服捏着兜里的手机,挣扎半天,最终还是作罢。 叹了口气,转身,“舅舅,我们回房间吧。” “不再欣赏夜景?” “”明知道她看不见任何色彩,何来夜景之说。 他起身,伸手扶着她,“回去早点休息。” 她侧脸看蒋慕承,好多疑问都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悉数又吞下,他太过狡猾,定不会如实作答。 突然蒋慕承呢开口:“有话就说。” 就这么点小动作都被他瞬间捕捉,那之前在楼底和慕时丰无声的交锋,他应该看透了一切,估摸着就等她乖乖交代。 她犹豫再三,决定坦白从宽:“舅舅,下午那个人是我们学校高中部高三的学生,也是沈凌发小的弟弟,我们早就认识。” 蒋慕承淡淡应了声,“恩。”听不出喜怒。 她偷偷瞄了眼,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的讶异,看来如她所料,他早就知晓了一切。 “之前没跟你说实话,是怕你误会。舅舅,对不起。”她最擅长的莫过于装乖巧温顺,所有的表现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孩子。 蒋慕承反问:“我误会什么?” “” 他又问:“那小子喜欢你?” 她愣了下,赶紧作答:“不知道。”又特意补充一句:“是真的不知道。” 蒋慕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喜欢他?” “”这个要她怎么回答?不是从小就教她要矜持的嘛。 病房的走廊里本就安静,此刻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就只剩下她慌乱的心跳,没想到舅舅会问的如此直白,只是直白之后他会怎么对付她?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不敢说话,蒋慕承也沉默不语,可是他就站在她身边,无形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他现在俨然一个严父的想象,而她就是不小心早恋被家长抓了包。 一直到病房蒋慕承也没有表现出再声讨质问她的意思,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舅舅是想冷处理这事,毕竟她还小,在青春萌动期,这样的事也是压制不住的。 简单的洗漱之后她躺到了床上,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慕时丰没有等到她的信息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就这样离开? 蒋慕承拿了换洗的衣物去了洗手间,她立即拿出手机给慕时丰报个信,我舅舅一直跟在我身边,我没法发信息给你。我一时半会怕是没法子出去了,对不起。 他回:没事,那就等等。 她看着信息有些歉疚,可是什么时候我才能偷偷溜出去我也没底 慕时丰:那就等他睡着后再出来。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她心里暖暖的,恩。信息发出去后她把屏幕清空,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本杂志漫不经心的看着。 时针从九点慢慢滑到十点,十一点,十二点,都快凌晨一点,蒋慕承还没有要休息的迹象。 房间的大灯全部熄灭,只有蒋慕承面前茶几上一盏台灯亮着微弱的光,陶然假睡,眼睛时不时的偷看两眼,可他还在处理公务,手边的咖啡已经续了第三杯,他今晚是要通宵? 陶然再也忍不住,假装刚睡醒,声音很轻:“舅舅,你还没睡?” 蒋慕承抬眸:“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处理好,你睡吧。” 她扯着谎:“我都睡醒一觉了。” 他继续低头看电脑,轻声有些清冷:“接着睡。” 等她再次睁眼时,房间陷入了黑暗,看来蒋慕承已经休息,可问题是她这回是真的睡醒了一觉,之前一直闭着眼假寐,没想到眯着眯着就这样进入了梦乡,把赴约这事早就抛在了脑后。 她连忙伸手探向床头柜,好不容易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妈蛋,都已经凌晨三点半,要死了。 感觉到黑暗里蒋慕承好像翻了个身,吓得赶紧将手机屏幕按掉,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了动静,她才摸索着下床,靠着白天对这个病房的记忆,一点点往门口方向挪动。 等她终于逃出病房时,后背已经冒出了汗,调整了下呼吸,走向休息区那边,边走边给慕时丰发信息,我刚出来,你还在吗? 慕时丰回:大姐,清洁工都已经开始上岗,再不来,我就要被清洁工给扔进垃圾桶里了! 陶然看着信息,长长舒了口气,一时间心里的感动喜悦甜蜜还有歉疚全部涌出,五味醋杂。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寂寥静谧的夜空,不知道他能在黑夜里给她什么样的惊喜。她的手机震动了下,抬头看医院对面的大楼。 她照做,她记得前面大楼有楼□□晶广告大屏,难道要用大屏跟她表白?但又不符合他傲娇的性格。两分钟后,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没多久,眼前有道亮光,像是流星划过,接着又是一颗,她确定是星星的形状,很卡通的星星,星体上竟然还有笑脸,随后越来越多,似是流星雨,明亮璀璨。 这一刻她有种错觉,自己好像站在某座高山的山头,头顶的夜幕下繁星浩荡,流星沿着黑色天际线慢慢划过。 短暂的绽放,大屏又恢复了漆黑一片,就好像刚才那一刹是幻觉。肩头忽的多了件衣服,她惊悚回头,蒋慕承那张冷峻的脸就在眼前。 他没说话,而是摸出一根烟点着,看着窗外:“我运气真不错,半夜起来还能看到流星雨。” 陶然咬着下唇,静等他的发落。 蒋慕承的声音听起来清冷遥远:“之前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现在确定了吧。” 陶然,“”她狐疑的看着他,这又打的什么牌?抓到她早恋,不是一问二审三掐灭的吗? 他的烟才抽了几口,熄灭,徐徐道:“沈凌以前发过一条矫情的朋友圈,说‘爱情没有早晚,只有刚刚好’。” 蒋慕承看向她:“初恋的感觉来了,我不反对。”顿了下补充句,“但是你还小,要有自己的底线。” 他双手抄兜,视线再次看向一望无边的黑暗,“初恋之所以美好,那是因为它有着以后的恋情里没有的纯粹和精神上的寄托。” 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她想她懂了,“舅舅,如果我和他真有缘分,成年前,我只会谈一场简单的精神恋爱。” 蒋慕承也没应答,片刻之后他走向她身边,轻轻抱了抱她,揉揉她的发顶,“我的小姑娘长大了。” 她知道他不善言辞,可是就这几个字,让她眼底一片湿热,她做梦都没想到平时对她严苛的舅舅会这么通情达理,能理解她这个年纪的想法。 他拍拍她的头:“早点回房间。”转身离开。 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背影渐渐远离,她好像看到了那温暖背影里的一丝落寞,这种落寞让她想到她以前参加过的表姐的婚礼,当时大舅将表姐交给新郎后,转身回去时,也是这般失落。 昨天在病房里,他说她就像是他女儿。 蒋慕承已经走到拐弯处,她不由喊了声:“舅舅。” 蒋慕承驻足转身,凝神望着她。 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自己此时心中所想,她和蒋慕承的相处就是标准的晚辈和长辈,不像她和沈凌之间,什么‘我想你’‘我爱你’的话张嘴就出,无需半分犹豫。 对蒋慕承,平日里连开玩笑的话她都甚少敢说,至于肉麻的话她就更没说过。 她哑然面对他,十指无措的纠缠在一起,本想告诉他她一直都很爱他,也会永远爱他,可是说不出口。 蒋慕承大概也猜透了几分她现在心中所想,竟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你语文考及格可能远比你一时脑热说出来的肉麻话,会更让我欣慰。”说完后迈着大步离开。 留下陶然,“” 慕时丰的信息又进来,回病房去吧,我马上也回家。 已经凌晨四点多,就为了圆她看流星的愿望,他熬了一夜都没睡,她第一次虔诚的跟他说了句,谢谢你。 十多分钟后他才回:陶大姐,我都这么卖力了,那三包烟啥时还? 看完信息后她轻笑,额头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着人工湖的方向,不知道他站在哪个位置,是否已经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出院后又在家休息了一周才去学校上课,期间她没有再见到慕时丰,他也没主动发信息或是打电话给她,搞的她好像自作多情的误解了他的意思。 第一天到校上课,出于礼貌,她给宋子墨发了条信息,我今天上课了,补课还照常吗? 恩,马上就期中考试,把你这段时间落下的都尽量补回来。 她有气无力的回了他,好吧。 她住院期间宋子墨去医院看过她,看她就算了,还给她带了很多专项练习的习题,她当时真想把他给轰出去。 好不容易挨到早读课下课,她主动联系了慕时丰,我今天上课了。 他好像很敷衍,简单的一个字,哦。 她无趣的收起手机,发现慕时丰比蒋慕承还要让她读不懂,有时感觉离他很近,近的好像跷跷板的两段,只有几米的间距,有时又远的好像是帝都到海南的距离,看不见摸不着。 下课后,贱人季扬优哉游哉的走了过来,吊儿郎当的坐在她课桌上,欠揍的表情和语气,下巴轻扬着:“诶,听说宋子墨去看你了。” 她拿着中性笔的笔头用力戳上他的大腿,疼的他直跳脚,“艹,陶然,你还是女人嘛,下手这么狠!” 他懊恼的看着被她画了一个黑点的裤子,“陶然,我特么才买的新裤子,又被你画了!” 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活该,谁让你嘴贱!”她不耐烦的推着他:“赶紧滚远点,再不滚,我还戳你!” 他闪的很快,离她有一米远,安全距离,这时班级的两个女生从陶然身边走过去,两人在八卦,“我今天早上看到慕时丰女朋友了,他们一起来的学校。” “我知道那个女生,叫霍晴,和我堂姐一个班级,听说是慕时丰先追的她” 陶然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两个女生从后门出去,她像是寒冬腊月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冷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季扬冷不丁拿书敲了敲她脑袋:“傻了?” 她回神,问他:“慕时丰有女朋友了?”问完后感觉自己也是傻了,他一个男生怎么会关心这么八卦的事。 没想到季扬说道:“对啊,全校谁不知道?慕时丰也够张扬,谈个恋爱弄的满校皆知,上周的通报批评里关于早恋他又光荣上榜。他们两人整天腻歪的到食堂一起吃饭,慕时丰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端汤的,二十四孝忠犬男” 之后季扬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里嗡嗡作响,终于明白他这段时间为何不再主动联系她。 一天下来她一节课都没听进去,脑袋里混混沌沌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像具从天堂坠入地狱的行尸走肉。 她问他,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恭喜啊。 几分钟后慕时丰回,谢谢。 她将他的微信号从联系人里选择删除,可到了最后一次提示时,她又选了取消。 放学时蒋慕承来接她,坐上车,他继续看他的电脑,她无聊的趴在车窗上,人潮拥挤,可她却像是行走在雪山之巅。 不经意看向人行道时,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个子女生在使劲揉一个男生的发,原本有型的头发瞬间凌乱不堪,男生又扯住女生的马尾辫,最后大概是女生求饶。 汽车在拐弯前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又和好,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她收回视线,将车窗关上,那条回家的路她和他曾经走过,那时走在他身边的也是她。 突然蒋慕承合上电脑问她:“看到慕时丰了?” 她微怔,否认,“没。” 就听蒋慕承说:“眼见不一定为实。” 她都已经证实过了,而他和霍晴刚才在路边的嬉闹,任谁看见后都不会觉得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蒋慕承指指自己的肩膀,“过来睡一会儿,到家后我叫你。” 她不愿多说,他便不会再多问,蒋慕承永远都是最包容她的那个人。她的声音都有点沙哑,“好。” 蒋慕承的肩膀和胸膛温暖结实,像避风港,再多的委屈,他都可以将它们挡在她的世界之外。都说父爱深沉如山,她想蒋慕承给予她的爱,大概就是如此。 以为不会再见到,没想到第二天的大课间她就见到了他,还有他的女友,不是刻意巧遇,是他带着女友主动来找她。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他一直敲着玻璃,她假装看不见,其实余光早就看了不下千遍。 这时有同学过来帮忙喊她,“陶然,你表哥过来找你。”说完后一脸羡慕的感慨道:“原来慕时丰是你表哥呀,我要有这么帅的表哥就好了。” 因为她堂哥表哥什么的泛滥,从初一到初三来找她的亲堂哥,亲表哥已经不少于五六个,所以多个慕时丰也不会惹人怀疑。 只是当她听说慕时丰以她的表哥自居时,砰的一下站起身,将凳子用力踢了一脚,气冲冲的走出去,几步走到他跟前,“慕时丰,我”操你妈。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慕时丰打断,将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她:“我哥做的蛋糕还有酸奶,给你营养一下。” 相比她的恼羞成怒,霍晴倒是挺热情礼貌的主动跟她打了声招呼。 慕时丰盯着她的脸,若无其事的说道:“中午你慢慢走去食堂,我们给你打饭等着你吃。”拍拍霍晴的肩膀:“走吧。” 她眼眶都有些发红,看着手里的蛋糕和酸奶,再看着他们郎才女貌的身影,若不是还有点最基本的修养,她真会毫无顾忌的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他们。 她不知道慕时丰和霍晴中午到底有没有等她吃饭,因为中午她没去食堂,慕时丰打她电话也被她挂断。 翌日中午,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上午最后一节课刚下课,她还想着午饭要怎么解决,就听到前门有人喊她:“陶然,你哥过来找你。” 她以为是沈凌,走出去发现是慕时丰,艹,还有完没完了!她转身就走进教室,他也不气,来到窗边一直不厌其烦的敲着玻璃。 教室的学生都走光,只剩下她一个,慕时丰竟明目张胆的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是你自己走去,还是我抱着你去?” 她把手里的书一摔,怒不可遏:“慕时丰,你特妈有病吧!” 好长一段时间,谁都没说话,教室里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他面色一直沉着,忽的开口,“陶然,你喜欢我?” 她真想啐他一口,可是坚决否认,“你做梦呢吧!” “既然不喜欢,跟我一起吃饭,你至于这么炸毛?沈凌在纽约说是没法照顾你,特意叮嘱我这段时间好好照看你一下。” 原来如此。她别过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委屈:“不稀罕。” 他威胁她:“问你最后一遍,是选择自己走,还是我抱着你去食堂?” 最后她还是随他去了食堂,一路上谁都没搭理谁,他在前,她在后,快到食堂门口时,她忽的停下脚步,喊他,“慕时丰。” 他转身,“恩?” 她声音平静:“吃过这顿饭后,你别再来找我,若是沈凌问起,我会说你每天都帮我打饭,还给我送吃的。”她看着他的眼睛:“行吗?” 他沉默片刻,“好。” 这顿饭她吃的食不知味,她坐在慕时丰边上,霍晴和慕时丰面对面坐着,一直都是他们在讲个不停。 她低头默默吃着,忽的她餐盘里多了一只剥好的虾,她侧脸看他,他还在继续剥虾,又将霍晴盘里的虾也夹了过来,还真是不厚此薄彼。 她当着霍晴的面没有将虾还给他,但也没吃,然后她的盘子里又多了几只,就听霍晴抱怨,“你真偏心!” 慕时丰说:“她小,你必须得让着她。” 她的两耳瞬间耳鸣,好一阵子她才听到他们正常的对话。她始终都想不明白,为何她就是两周没来学校,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毫无征兆。 期间有女生从他们餐桌前经过,跟霍晴打招呼,很好奇的看向她,霍晴就解释句说她是慕时丰表妹。 那顿饭之后,慕时丰就真的没再找过她,没再逼着她去食堂吃饭,但课间时还会给她送酸奶和点心,每次都由同学转交给她,她没有跟他正面遇见过。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她心里的那道伤口每个夜晚悄悄结痂,可第二天他的一瓶酸奶,就能让它前功尽弃,又鲜血汩汩。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她还是那么想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有记忆以来,她甚少生病,她归结为爹不疼娘不亲的孩子都有顽强的生命力,所以她体质好的没话说。 可能是做了小手术的缘故,抵抗力下降,她有点发烧,明明已经穿了件厚外套,可还是忍不住哆嗦。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她跟季扬请了假,趴在教室里睡觉。 浑浑噩噩中,她做了个梦,梦里所有的场景都过分的真实,是一个北风呼啸的严冬,没有下雪,可天阴沉的厉害,在公园的湖边,她和慕时丰在说分手,她说:“慕时丰,我好像喜欢上了别人。” 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悲恸与绝望,让她丝毫没有怀疑这只是个梦。他转身离去,她哭的不能自己,他的背影渐渐在她眼前模糊,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可他始终都未回头。 缺氧窒息,像被别人遏制住了咽喉,她抵死挣扎,终于在死神来临之前她挣脱开了那双无形的手。 她一个微颤,被自己给吓醒,嘴里还无意识的喊了声‘时丰’,她环顾一圈周围,原来这是教室,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被吓得一身冷汗,可额头还是热的不行,她怎么会做那么悲惨的一个梦,大概是这几天真的被他给伤到,就想着在梦里狠狠将他给踹了。 她起身去了个卫生间,鞠了一捧冷水,将滚烫的额头埋在手掌心,反复几次后,她好像清醒不少。 可是噩梦的余悸依然挥之不去。 回到教室时,已经有不少同学回来,同桌也回来了,大概是见她满脸是水,散落下来的发丝也湿掉,诧异问她,“陶然,你怎么了?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 她摇摇头,“刚做了个梦,洗洗脸清醒一下。” 同桌再次确定,“真不用去看一下?” “没事,我心里有数。”陶然以为体育课提前下课,“你们怎么不去食堂吃饭?” 同桌有些恍惚,“陶然,你真被烧糊涂了吧,早下课了呀,我们都吃饭过回来了。” 她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半,看来那一觉睡的还蛮久,和同桌解释了句,她就去食堂吃饭,再不好好吃饭,下午的课她应该支撑不下去。 她可不想现在请假,若是让慕时丰知道她生病,肯定会以为是因伤心过度而病倒,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得意。 到了食堂随意要了几个菜,看着没有任何色彩的饭菜,她更没有了食欲,对着餐盘发呆,忽然身体被一个黑影笼罩,她抬眸,是宋子墨。 他把餐盘放下,坐定后一直瞅着她,“生病了?” 她点点头,“一点小感冒而已。”说完后不由打了个寒颤。 “很冷?” 她也没遮遮掩掩,“恩,挺冷的。” 他二话没说,将自己的冲锋衣外套脱下来递给她,“赶紧穿上,今天降温,你就穿那么点衣服,不感冒才怪。” 现在是头疼欲裂,浑身发冷,宋子墨的这件外套无异于雪中送炭,她接过来穿在了身上,“谢谢。”穿上后又意识到不妥,“那你不冷?” “我教室还有件外套。” “哦。” 她强打着精神,用手支着头吃饭,“今晚还要补课吗?” “不用。” 生病真好。 她和宋子墨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基本上都是各吃各的,中间很少讲话,但气氛一点都不尴尬,可能是她对宋子墨没有什么企图,心境不一样。 饭吃到一半时,宋子墨给她盛了一碗食堂免费提供的菜汤,“既然不想吃饭,就多喝点热汤。” 她以前从不喝食堂的汤,因为太过清汤寡水,味道不佳,可今天她鼻塞,也吃不出任何味道,就勉强喝了小半碗,热汤喝下去,身体的确暖和不少。 “陶然,你今天也吃的这么迟?” 有人喊她,她循声看去,是她最不想见的两个人,慕时丰和霍晴,可霍晴这么热情主动,她也不好冷脸相对,勉强挤出一丝笑,“有点事耽搁了。” 霍晴看她时的眼神是微妙的,只是她现在没心情去深究,霍晴好像跟宋子墨不熟,并没有打招呼。而慕时丰从头至尾都没有开腔,只是淡淡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 她和宋子墨的位置与慕时丰他们俩的位置隔着一张餐桌,是刻意空出来的距离,其实她想说,食堂空位那么多,你们干嘛非要往我跟前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了是吧? 她放下筷子,又喝了几口汤,宋子墨也吃完,“还要汤吗,再给你盛一碗?”她摇头,他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口袋里有面纸。” 她掏出一包面纸,与他每人一张,擦拭过嘴角后她跟霍晴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宋子墨端起餐桌上的两个餐盘紧随其后。 走出食堂,一股冷风吹来,她将衣襟拢了拢,看他身上单薄的毛衣,欲要脱外套给他,却被他伸手挡住,“我不冷,你穿去教室吧,下午要是高烧,就请假回家,我送你回去也行。” “没事,就是感冒而已。” 她和宋子墨在路口分开,没有去教室,又去了操场的看台。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跟慕时丰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以后怕是连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她也想跟他心平气和的打声招呼,可看到霍晴时,她就没了理智。 预备铃响了后她才从操场离开,到了教室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购物袋,应该是挺普通的少淑牌子,她之前都没听过。 她还没问,同桌就先答疑:“你嫂子送过来的。” 她疑惑的看着同桌,嫂子?第一反应就是沈凌有女朋友了?因为大哥和二哥他们都在纽约,嫂子们也没习惯给她买衣服。 同桌又感慨了句,“以为霍晴高冷女神,没想到这么体贴小姑子。” “”霍晴什么时候成她嫂子了多悲哀的一件事。 一件白色的棉袄,款式简单,吊牌还没剪掉,看来是中午刚去买的,不算贵,原价是998元,她还还得起。 这衣服不会是霍晴所买,她点开微信,转了998元给慕时丰,她不想欠任何人,特别是现在的他。 几分钟后系统提示,他已经成功接收。她的心还是沉了沉,将他从联系人里彻底删除。 她还是病倒了,半夜时蒋慕承又将她送去了急诊,此时急诊输液大厅里来的最多的就是醉酒的人,大厅都飘着酒精味。 还有个酒品不好的中年男人,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捶胸顿足的哭爹喊娘,还时不时就要拔掉自己的针管,几个随行来的朋友都差点按不住他。 蒋慕承掏出电话,却被她左手按住,“舅舅,就是打个点滴,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其实在家里时蒋慕承就要叫家庭医生过来,可她也拒绝了,一点小感冒她不喜欢大半夜的折腾别人。 他皱眉,“你不嫌聒噪?” “没事。”热闹一点总比她一个人静下来胡思乱想的要好。 蒋慕承最终作罢。 那个醉鬼越闹越厉害,吵的整个大厅都不得安宁,那些还想眯一会儿的家属意见特大,没过几分钟,输液大厅多了一张熟悉的脸,她记得,是给她做手术的苏医生。 可让一个女医生来对付一个醉鬼,管用吗?醉鬼现在连娘都不认,会买一个小医生的账? 陪着醉鬼前来的朋友跟苏医生打了声招呼,很熟悉的口气,看来苏医生与醉鬼认识。 苏医生双手别在身后,站在那个醉鬼跟前,踹了那个醉鬼一脚,力道好像也不小,醉鬼抽噎,“我告诉我妈你打我。” 轰的一下,大厅的人都笑了,她也忍不住笑了,她偷瞄了眼舅舅,他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同情那个醉鬼,还是觉得苏医生太过暴力。 苏医生让按着醉鬼的几个男人起开,“你们别按着他了,他不是要拔针吗?让他拔。”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超级大的针管,大概是针管里的最大号,针头也粗,感觉是像给猪打针用的。 苏医生拿着针管在醉鬼跟前晃晃,威胁道:“你要是再乱动再乱喊,我就用这个给你扎针,专扎屁股!” 醉鬼突然停下哀嚎,一动不动的盯着苏医生,有点大舌头,结结巴巴的,“小小韵啊,舅舅舅舅保证听话,别给我打打打针。”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苏医生走后,醉鬼一直都特别安静。 她看着身边的蒋慕承,都是做舅舅的人,她好像比苏医生幸运了一些,至少蒋慕承不会喝的酩酊大醉耍酒疯,其实她也挺好奇蒋慕承喝醉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后半夜的输液大厅很静,电视机也关了,很多陪同的家属都在座位上小憩,蒋慕承也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安静时,她就容易胡思乱想。 想着此刻的慕时丰在做什么,是早已入睡,还是如同大多数情侣一样,与女友发着没有营养的微信,或是煲着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废话的电话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两周过去,学校大多数人都知道她陶然是慕时丰的表妹,有人开玩笑说难怪她和慕时丰都会上学校的黑名单,原来有家族遗传史,她听后也是一笑而过。 那天早读课后她接到谭老头的信息,让她去趟办公室,明天就期中考试,应该是给她做考前动员呢。 拐到楼梯口时,她看到了楼梯转台上的慕时丰,还有她的班主任于老师,他们好像还挺熟悉,正在聊天。 于老师对慕时丰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深刻,慕时丰读初三时,他交过他们班级的课。看看慕时丰手里的手提袋,径直问道:“又给你妹妹送的?” 对于班级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早就听说慕时丰声称是陶然表妹,给她送吃的,他暗里还打了电话给陶然的监护人沈凌,没想到沈凌说确有此事,他也就放了心。 慕时丰应答:“恩,她做过手术后早饭一直都不怎么吃,我哥就让我给她带点吃的。” 于老师也觉得在理,问他:“要我给你带上去吗?我正好去教室。” “好的,谢谢于老师。”慕时丰把手提袋递给于老师,欲要转身离开,不经意转头时就瞥见了陶然。 无法假装看不见,她讪讪的走下楼,和于老师问了声好,因为要赶去见谭老头,于老师将她那一包吃的先带去了教室。 她和慕时丰并肩下楼,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因为是课间,教学楼一片沸腾声,可楼梯上却分外安静。 到了楼下,慕时丰问她,“把我微信删了?” 她没搭腔,明知故问。他好似叹了口气,“真是长不大了。” 她不想以后跟他有过多牵扯,抬头看他,“慕时丰,以后别再给我送酸奶和甜点,实话告诉你,你之前送的那些都让我分给同学吃了。” 他竟还能笑的出来,“没扔就好。” 怎么可以贱成这样。 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表达清楚,转身向教师楼走去,他紧随其后,她回头,语气不耐:“慕时丰,你到底想干嘛?” 他很无辜的眼神,“我们班主任让我去办公室。” 陶然,“”对付这样的痞子流氓,她深感无力。 突然她的右手被他拿过去摊开,掌心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她毫不犹豫的就想扔掉,可手腕被他攥的很紧,他说:“这是薄荷糖。” “我不吃这个东西。” “霍晴说好吃,我好不容易从她那里抢来的。”保险起见,他把她掌心的小盒子拿起来塞到她兜里,“你要是觉得好吃,以后我再去她那里抢。” 陶然彻底无语,五脏俱焚,特么的谁做他女朋友,谁倒霉。她板着脸,“慕时丰,你应该去挂个神经科的专家号。” 他很无所谓的态度,“霍晴从小就这么说我,但是你不觉着我比谁都正常?” 陶然抓住的重点是,“你和霍晴早就认识?”原来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的感情 他反问,“你和沈凌不是从小就认识?” 这是什么逻辑,她是沈凌的妹妹,自然就要从小就认识。 等等,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倏的看向他,“你和霍晴?” 他揶揄,“怎么,到现在连我最基本的家庭状况都没搞清楚?你这个居委会大姐不合格呀。” 陶然心道,不要脸。 他摸了一支烟出来,陶然诧异,提醒他,“这是校园!”他晃晃空荡的烟盒,又把烟放进去,“我只是提醒你,我烟快抽完了。” “”她还欠他三包烟,整天被追债,这个男人够小气无耻呀。 他的一支烟将他和霍晴的关系给岔了过去,她想着法子提醒他,没底气的瞎诌:“霍晴和你长得还挺像。” “陶然,你眼瞎是吗?我和她长得像?” 眼不瞎能看上你吗? 他叹口气,把烟盒放进口袋,不再逗她,“霍晴是我姑姑的闺女,比我大一天,整天以姐姐自居,我从小就看她不爽。” 卧槽,原来是姐姐啊,原来自己这些日子都傻逼了。她拔腿就向教师楼那边跑去,他在身后喊她,“陶然,你也不问我为何要跟她传男女朋友?” 她头也没回的摆手,“关我屁事!我现在关心的是我明天语文能考几分。”她嘴角差点裂到耳门,一路上笑的停不下来。 不是男女朋友就好,她就有机会将他弄到手。 一路跑到办公室。 谭老头原来不是做动员的,而是让她明天尽量把试卷给画满,就算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阅卷老师看到满满的都是字,会酌情给点同情分的。 原来她已经混到这么惨。 回教室的路上她一直都哼着小曲,‘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虽然已经是初冬,但校园沐浴在阳光里,到处暖洋洋的。 到了教室已经开始上课,她从后门溜进去,看到桌脚的那个手提袋,轻轻拉开来看了眼,一个保温杯和几个蛋挞,今天又换了新花样。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陶然被老师点到名字时,她正在走神,同桌用手肘捣捣她,小声提醒:“老师喊你。” 她怔了下,慢腾腾的站起来,茫然的看向老师,她不知道题目,要怎么回答?抬眸诚恳的看向老师,“老师,我手术后出现了耳鸣的症状,刚才没听到您的问题。” 老师点点头,竟幽默的回了句,声音悠扬顿挫:“原来做阑尾炎手术都这么危险了呀,还有并发症。万事需谨慎啊。” 同学轰的一声大笑,尤其是季扬,笑的忒夸张,还用手拍打桌面,就差点把屋顶顶翻掉,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数学老师说道:“就是代表年级的其他数学老师跟你说声,明天数学考试时,你能不能在考场多待一会儿,这么难的试卷他们两个小时都不够用,结果你半小时不到就要交卷,还每次都是满分,会给你同考场的同学带来心理阴影。” 不行啊,老师,我还要去看我们家大慕慕呢: 她说:“老师,我语文考个倒数不就正好安慰他们了吗?” 老师,“” 下课后,同学们都是争相跑去洗手间,而她却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提袋,拧开杯盖,温热的牛奶香扑鼻而来。 初冬了,所以由酸奶改成温牛奶? 上午最后一节课,还有五分钟下课,同学们已经蠢蠢欲动,每个人都做好了冲出教室的准备,去食堂迟了,还不知道要排队到何时。 她手机震动了下,慕时丰,今天中午有你最爱吃的虾,过时不候。 傻子才迟到呢。 下课铃声响,老师还在板书,结果就有同学从后门溜了出去,以前她经常干这样的事,想早点去食堂,看看能不能运气好点遇到慕时丰,可一次都没遇到。 老师看到学生都已经心不在焉,又看了眼刚写好还没来得及讲解的题目,只好忍痛说下课,同学们集团呼喊万岁。 当大部队向食堂扫荡时,她慢慢悠悠的向那边走去,有同班同学从她身边经过,拍拍她的肩膀,“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慢?” 她笑:“我表哥替我打好了饭。” 那个女生做了个心碎状,“再嘚瑟,小心我们都恨你。”说完笑着跑向食堂。 没走几步,就被几个高年级的女生叫住,“陶然。” 她转头,在脑海里与她们有关的记忆,没有,她确定不认识她们。 她微微颌首,“有事?”别人知道她的大名不足为奇,可是一般只有男生半路上截住她给她情书,怎么现在换女生了? 几个女生走近,其中一个挺漂亮的女生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她,“想跟你打听件事。” 陶然不明所以,礼貌问道:“什么事?” “你表哥是不是和他女朋友分了?好多天没看见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放学也没见他们一起走。” 操,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可是‘表哥’是她的呀。 她无耻的开始瞎编乱造,“没分啊,霍晴姐不喜欢吃食堂的饭,都在外面吃,我前段时间刚做过手术,我哥为了照顾我,只能委屈自己在食堂用餐。” 女生明显很失落,“这样啊,谢谢你啦,小学妹。”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她抚抚胸口,这做贼的感觉真酸爽。 食堂,在黑压压攒动的人头里,她一眼就看到了慕时丰。 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餐盘里的虾已经剥好,八只肉滚滚的大虾米躺在她的面前,她心安理得的享用,吃了几口问他,“霍晴呢?” 他慢条斯理的咀嚼着米饭,动作优雅,原来秀色可餐就是这个意思,对着他吃饭,的确可以不用吃就能饱了。 他将饭咽下去才说:“我姑姑单位就在学校对面,她都去那边餐厅吃,顺便在我姑姑休息室睡个午觉。” 原来如此,看来跟她刚才糊弄那个漂亮学姐的说法也差不多,又假装漫不经心问:“你以前也在那边吃?” 他点点头:“恩,学校食堂的饭不好吃。” 所以她在食堂等了他将近一年半,也没有看到过他人影。 她开始回忆第二次见到他时的情景,终于想起当初学校门口,那个挽着他手臂与他时不时打架的女生好像就是霍晴。 回神后,她矫情的奚落他:“不好吃你还过来吃!” 沉默半晌,他抬头看她:“我要照顾伤残人士,只能委屈自己。” 如果我一直残下去,你是不是就能委屈自己一辈子? 她低头吃饭,还总用余光瞄他,好奇问他:“慕时丰,你为什么要跟霍晴传男女朋友?” 他头也没抬,“现在看你不顺眼,不想说。”然后把盘子里的洋葱全都挑给她,理所当然的语气,“你帮我吃,我不爱吃这个。” 陶然,“!!”我也不爱吃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期中考试的第一门是与陶然最不合拍的语文,拿到试卷后她一阵眩晕,这张试卷她写的最顺的大概只有名字和班级。 将题从头看到尾,她确定的也只有三题,三题加起来才八分,距宋子墨约定的六十分还差五十二分。 做阅读理解时,她牢记谭老头的那句话,要把试卷的空格处给填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分。 最头疼的莫过于不少于六百字的作文,她先数好六百字所在的行,然后用铅笔画了个三角形做标注。 可是写到五百五十二字时,已经是她的极限,最后没办法,把作文题目里对本次作文要求的一些经典语句作为结束语,抄完最后一段话,没想到还多出了两个字,六百零二。 离交卷还有半小时,她将试卷折好放在桌角,拿起草稿纸开始画画,画的是慕时丰跪在指压板上。 第二门考数学,二十八分钟,她所有试题全部做完,最后的大题目她用的高数上的简单算法,两步就出来答案,做完后又在括号里注明用的是什么知识点,把公式也写上去,方便老师阅卷。 之前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赛前集训时,不仅要求正确率还要求速度,所以现在做初中数学题的感觉就像是,大学生做学前班的二十以内的连加连减,毫无挑战性。 三十分钟时她欲要交卷,又想起数学老师特意叮嘱过她,让她不能给其他学生造成过大的心里阴影,于是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睡了没一会儿,监考老师就来敲她的桌子,提醒考试时不能睡觉,她最讨厌的就是睡觉被打扰,也顾不上什么心里阴影,直接交卷,准备去食堂给大慕慕打饭。 这个时间段不仅是初中部考数学,高中部也在考数学,校园里安静的只有初冬的寒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走出教学楼,远远的就看见倚在路边法桐树树杆上的慕时丰,双腿交叠,慵懒的低头看着手机,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她又看到了色彩,拿出手机连拍几张。 本想去食堂打好饭表现一番,看来还是落后一步,他竟然比她交卷还早,她走近,他抬头,像是没睡醒,还打了个哈欠,“再不来我都快睡着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没考试?” 他懒洋洋的看着她,笑,“没啊。” 操,这么任性,“你们老师不找你算账?” 他答非所问,“我整天不来上课,要是一不小心考个年级第一,让他们怎么活?”他又加了句,“尤其是宋子墨。” “你跟宋子墨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考试专用袋,示意她现在去食堂,这才慢悠悠道:“现在是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她脱口而出,“你有被迫害妄想症?” 他握着她的脖子使劲揉了揉,“陶然,我发觉你和别人交流什么的,都是频出经典语录,怎么一到写作文就开始便秘?” 陶然,“” 他一脸坏笑:“让我猜猜你今天的作文写了多少字?六百零一还是六百零二?” “” 看她吃瘪样,他笑的发颤,“不会把人家作文题的相关要求都抄上去,用来所谓的点题吧?” “”你大爷的,欺负她温柔娴静是吧,她忍无可忍的拦在他身前,伸手就想揪他的头发,可他比她高太多,脖子向后倾了下,她竟然落了空,没够着。 她一脸懊恼的想要踩他的脚,他反应比她快了半拍,向后撤了一步,她跺在了水泥地上,用力太大,脚底又疼又麻。 正当她闭眼感慨右腿是不是会残废掉的当口,他突然将她的考试专用袋扔在脚边,弯腰搂住她的双腿将她抱起。 她惊叫了一声,双手下意识扶住他肩膀,她还惊魂未定,他却风轻云淡的说了句,“现在可以够到我的头发了吧。” 她的胸口抑制不住的起伏,对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贱招,她毫无抵御能力,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却表现的是为她着想。 他下巴扬起,以最虔诚的姿态仰视她,令她有片刻他爱她的错觉。她别过脸不看与他对视,看到教学楼上写的校训时,她头脑突然清醒过来,这是校园,哪容得下她们这般胡闹。 她挣扎着要下来,“慕时丰,放我下来,这是学校。” 他又开始无耻,“相不相信我就这样把你抱到食堂?” 你特么的你多能呀,可嘴上还是乖巧应答,“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下回还揪不揪我头发了?” “不揪了。”你信吗? 他将她放下,弯腰捡起脚边的考试袋,她趁机将他的头发使劲揉了一把,揉完后撒开蹄子就往食堂跑去。 慕时丰走到食堂时,偌大的食堂此时只有他们两人用餐,陶然已经打好了饭,两手托着腮,冲她浅笑。 “别以为你卖萌我就会饶了你,这账我先记下,以后一起算。” 好啊,最好可以跟我算一辈子。 中午的荤菜是红烧肉,她只吃瘦肉,肥的咽不下去,一块肉她将瘦的咬下去后就将肥的放在餐盘的一角。 慕时丰看了她眼,然后将自己盘子里的肉都夹给她,又把被她嫌弃的肥肉夹到自己盘子里。 她的脸颊瞬间火辣辣的,这么亲密无间的事不是只有夫妻才会这样嘛,而且也不是所有的老公都不嫌弃老婆的口水。 他说:“陶然,知道悯农这首诗吗?” 在脑海里了半天,无果,茫然的摇摇头。 他揶揄道:“哦,我忘了你语文不好,问你这么高深的古诗真有点为难你。” “”吃他点肉容易嘛,还要忍受言语上的攻击。 “整首诗你不一定会背,但是有两句你应该听过吧,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诶?这首诗她会啊,叫悯农?不是叫锄禾日当午吗? 他指指自己盘中的肥肉,又指指食堂墙壁上的大字,义正言辞:“我们要学会珍惜,浪费可耻。” 下午考政史,她基本上也是采用猜和蒙的战术,后面的简答题和论述题,她就到选择题上找相关字眼的句子抄上去,她觉得这样的题目无标准答案,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 放学回家的路上,她看着车窗外,哼着小曲,蒋慕承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你这是误会解除了?” 陶然怔了下,回头看他,“什么误会?” “还跟我装!” 她讪笑,“就是感觉今天考试还挺顺利的。” 蒋慕承摇摇头,没再多问。 她突然朝他那边凑了凑,向他讨教,“舅舅,你说我要不要主动捅破我和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跟他表个白什么的。” 蒋慕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道:“还用捅?不是早就被你抠破了?” “” 好像打击的有点过了,遂又安慰她:“你无需主动,就等着他把那层已经被你抠的千疮百孔的窗户纸给撕掉就行。” “”舅舅,你确定这是在安慰我? 蒋慕承岔开话题,问道:“这回语文能考四十分吗?”因为很有可能他要去给她开家长会,他可没有沈凌的耐心,能听的进去老师的教诲。如果考个四十分,那就是有进步,说不定老师还会表扬一番。 陶然抿抿嘴没搭话,这就不好估分了,就看阅卷老师是不是欣赏她另类的作文,能不能给她个高分。 见她不语,还挺伤感的表情,蒋慕承摸摸她的头,“没事,考个三十二分也是进步。” 她想说的是,万一要考个三十分可要咋办?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蒋慕承,“舅舅,我明天还有两门考试,我们能聊点开心的吗?” 蒋慕承微微颌首,“好。” 她狡黠的笑笑,“明天正好是周五,考过试后我想出去放松一下。” 他问:“你想怎么个放松法?” 她斟酌措辞:“这段时间我们班级有几个同学挺照顾我的,我想请他们吃顿饭再去唱唱歌。” 蒋慕承岂能看不透她的那点小心思,没再多问,拿出一张卡递给她:“随你怎么玩,先跟你打声招呼,我会派人跟着,他们只负责你的安全,我不会向他们打听你的行踪。” 她还是信得过舅舅的,他说不会过问,就不会多问。她喜滋滋的将卡塞进包里,想着明天要怎样做,才能让慕时丰心甘情愿的将那张千疮百孔的窗户纸给撕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翌日下午最后一门考试是物理,她提前了四十五分钟交卷,心想这回总要比慕时丰早出考场吧。 昨天他说没参加考试,她也信以为真,后来才知道他数学是半小时就交卷,根本不是如他所说为了不打击别人而没考试。 她的数学半小时交卷是因为做完了,而他交卷只做了前面的客观题和填空题,后面的大题目一道都没做,至于原因她猜测应该不是他不会做。 她痴想妄想的以为他提前交卷是为了给她到食堂打饭,但今天中午吃饭时,慕时丰毫不留情的否定了她自恋的臆测。 还是那棵法桐树下,依旧是昨天等她的姿势,慵懒随意,黑色的运动套装勾勒出他笔挺流畅又结实的身体线条。 他把手机放兜里,漫不经心的语气,“你昨晚发微信给我,说今晚要干嘛的?这两天应付这破考试,脑子都不够用。” 这是有多欠扁,记得她发微信,竟能把内容给忘记,不就是想让她主动再邀请他一次么,可她偏不。 她笑嘻嘻的,很无辜诧异的表情:“我昨晚发了信息给你?当时在复习物理,满脑子都是电路图,大概一时短路才不小心按了发送键。” 他似笑非笑,慢吞吞的:“这样啊,商言正好约了我打球,那我就去体育馆了。”看着她,“你是在这等你舅舅来接你,还是跟我去体育馆看打球?” 你妹的!她告诫自己一定要沉得住气,否则就彻底输了气场,“我约了宋子墨去吃饭,我去校门口等他。” 慕时丰点点头,嘴角的浅笑仍旧恰到好处,好像她跟谁去约会,和谁吃大餐跟他没有分毫关系,他站定,上前两步拍拍她的头,“记得吃清淡点,不能吃腥辣刺激肠胃的食物。” 她呆呆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就真的走了?直到他消失在路头的转弯口,她才知道他并没开玩笑。 相比他的道行,她差太远,于是气急败坏的给他发了信息,你就这么走了?虽然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明明是她说要跟宋子墨去吃饭,现在她又赶鸭子上架眼巴巴的去求他。 他说:难不成还要来个生死离别? 和他交锋,她永远都处于下风。正当她垂头丧气时,他又发来信息,原地等我,我去拿车。 五分钟后他翩翩而来,原来是俩轮的。到了眼前她彻底傻眼,这是什么破车?前面没有横杆,后面没有后车座,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坐? 他单脚支地,“上来呀。” 我上来骑你头上呀? 见她不动,他指指后轮轴承两边的后加上去的两个脚踏板,“眼神还真不好,站这里。” 她凝神看去,这车简直就是撩妹法宝啊,只要站上去她势必就要依靠着他肩膀和后背的力量才能站稳,她与他要亲密无间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他又催她,“还磨叽?” 这叫矜持。 她把书包背好,攀着他的肩膀站在了他的身后,脚踏板仿佛是为她量脚定做的一般合适。 她站稳,他左脚用力蹬地,自行车缓缓前进,而后越来越快,她担心自行车速度过快的话,如果遇到坑坑洼洼的地面,她铁定会被颠掉下来,提醒他,“你骑慢一点。” 他听而不闻,反而骑的更快。 机会来了。 她双手搂住他脖子,上半身也贴在他背上,眯着眼感受冬日北风的温暖。 突然间一个急刹车,她的唇齿猛的撞上他的后脑勺,有没有撞疼他她不知,但是她的舌尖确定被自己咬破了。 慕时丰伸手揉了下自己的脑袋,对着走近的于老师礼貌问好,“于老师好。” 陶然抬眼就看到班主任在身前,她已经有点慌乱,莫名有做贼心虚的惧怕感,扯着僵硬的笑:“老师。” 于老师点点头:“早就交卷了?” 她和慕时丰几乎异口同声,“刚交一会儿。”可她的声音明显有颤音。 于老师半开玩笑的口吻:“你们家的遗传基因可真强大,个个数理化不怎么学都能考高分。”又问道:“这是要回家?” 慕时丰微晒,“不回去,带她去吃大餐,我怕她语文成绩出来后我三哥会让她面壁思过不给她饭吃。” 于老师知道慕时丰口中的三哥是沈凌,挥挥手,“你们走吧,一会儿下班高峰到饭店还要排队等位置。”又叮嘱慕时丰句,“骑车慢点,校园严禁骑车,也就你,贼胆。” 于老师转身去了教师楼,吓得陶然整个人瘫在慕时丰的背上,真害怕于老师察觉出她和慕时丰之间的暗流涌动。 慕时丰揶揄她:“就这点胆子?” 她还有点后怕:“我不是怕老师发现我们不是表兄妹吗?” 他那么笃定:“不会,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他又骑车继续前行。 突然她连日来处于阻塞状态的大脑被他的这句话给疏导通畅。 她终于明白为何他要高调跟霍晴假扮情侣,又为何之前吃饭要带上她,还声称是她表哥,原来只是为了找她更名正言顺,甚至是肆无忌惮。 她跟他这算是暗度陈仓吗? 也不对,暗度陈仓好像是个贬义词。 到了校门口,他一个加速,身体前倾离开车座,自行车飞一般的窜了出去,身后还有保安的无奈叫喊声。 肆意的青春,张扬的他们,得逞后的欢笑,不羁的校园时光,清脆的自行车铃声,车轮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熙攘的大街上,她贴在他耳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弄来的自行车?”他上学一般都是慕时璟让司机接送。 他说:“偷来的,还敢坐吗?” 她反问:“有什么不敢?”有你的地方,就是地狱我都不会有丝毫犹豫的下去,别说只是监¥狱。 红灯的时候他停下来,转头笑着说道:“我胆子小,万一要是被警察逮到,我就说是你偷的。” “” 她虽然没什么方向感,也不太记路,但是路边的标志性建筑物俨然不是她要去的那家餐厅的大体位置,可条条大路通罗马,也或许是他抄近路。 又骑了十多分钟,慕时丰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车,微微侧头,指着便利店,“下去把你欠我的账先还了。” 她找借口,“我最近比较穷,缺钱缺的厉害,你看能不能缓缓?” 他背对着她,也看不见她脸上猥琐的表情,问她,“准备缓到什么时候,总要有个准信吧?给句痛快话,我活着的时候能不能抽到那几包烟?” 这个么,还是要看你的表现,让他撕开那层破窗户纸的机会来了,她清清嗓子,“等你有女朋友时,我就把你的债给还清。” 等我成了你的女友,别说是三包烟,就是这辈子的烟都由我包了。 他略作思考,“可我三十岁之前没打算找女朋友。”转身拍拍她的手背,“快去买。” “!!”他三十岁时,她也二十七岁了,难道她要眼巴巴等到二十七岁?关键她现在才十五岁。 见她不为所动,他掏出钱包点了一千块钱给她,“既然缺钱缺的紧,我先赞助你点,前提是把欠我的小账给清掉。” 她没有半点推辞,理所当然的接过他手里的钱,把钱收起来后才给他下套,“你以前好像说你的钱只有你女朋友能花。” 大哥,我都这么主动的将原本破烂不堪的窗户纸又剪了几刀,您还不准备撕下来? 他波澜不惊,面色一如既往的平稳,还很认同她的说法,“没错,我的钱只有我媳妇能花。” 还给我装死!她眯了眯眼,算了,不就是一张破纸嘛,既然他这么懒,那她来撕,她呼吸都开始紧张,“那你刚才还给我钱花。” 他徐徐解释:“我没有钱包,这是我哥的,想着晚上要跟你一起吃饭,总不能真让你买单吧,就临时拿了他的。” “”她受了不止一万点的伤害,蔫了吧唧的走近便利店,她突然不想跟他吃大餐,她觉得别说等到二十七,就是等到七十二,怕都没戏。 在收银台排队时,她看着门外夕阳下的他对着她浅笑,让她难以自拔,怎么都移不开眼,于是瞬间又活过来,大概是越挫越勇,她只买了一包烟。 把烟丢给他时,他明显不满意,“陶然,你还真是地痞无赖,我都给你一千块了,你连几十块钱都抠的不舍得花。” 她有自己的打算,“分期付款吧,第二包等你结婚时再还,听说参加婚礼好像有喜烟喜糖拿的,到时候我用你婚礼的喜烟还给你。”又刻意叮嘱他,“一定要办中式喜宴,西式的好像没有喜烟什么的吧。” 他撕开那包烟,叼了一支点着,烟雾依依袅袅上升,盯着她半晌才问:“第三包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她很认真:“你儿子结婚时。” 他转过脸笑的身体乱颤,也没回头,命令她:“上车。” 她悻悻的扒着他的肩膀站了上去,他反手将烟从肩头递给她,“帮我拿着。” 她木讷的照做。 自行车又穿梭在人群里,她茫然看着手里的那支还在继续燃烧的烟,不知所措,然后就听他说,“把烟放我嘴里。” 她脑海里瞬间想到那日在病房她的指尖划过他嘴唇的触感,一会儿要再趁机吃豆腐吗? 她微微偏头看着他的侧脸,学着他的动作,两根手指夹着烟慢慢送到他嘴边,烟蒂被他含到嘴里时,她两指的指腹也温热酥麻。 她始终都没松开烟。 他吸了一口后她就默契的将烟收回,待他吐出烟雾,她再将烟放到他嘴里。 周而复始,直到他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停下,她把烟蒂扔进去。 天色渐暗,可她看到了这城市最美的风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慕时丰没有带她去原本订的那家餐厅,而是选了一家粥铺。 他的理由永远都是正当充分又让她感动万分。 他说她刀口还没长好,宜清淡饮食为主,尤其是晚上。 替她点了一份皮蛋瘦肉粥,还有精致的糕点,而他则什么都没要。 她问:“你不吃?” 他把筷子和勺子递给她:“中午你剩下大半的饭菜我都替你解决了,现在不饿。” 她干咳两声,低头得意的吃粥。 中午他以节约为由吃她咬过的肥肉,她便得寸进尺的将盘子里的饭只吃了一半,剩下的推到他面前。 说了句,“大哥,浪费可耻。” 她没奢望他会将她的剩饭给吃下去,只是本着恶作剧的心里消遣他一番,可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照单全收。 吃了几口粥,清淡可口,苏式甜点,也是甜而不腻。 没想到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店不仅粥做的好吃,糕点也做的别致。 慕时丰支着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吃。 她夹了一小块放到他嘴边,“尝一口,味道很不错。” 本来就极小的一块,一口就能吞下,他现在偏偏学江南的大家闺秀,轻轻咬了一小口,眉头轻皱,显露出难以下咽的表情。 她将他剩下的半口放进自己的嘴里。 她不介意与他分享口水,即便是一辈子,她都甘之如饴。 吃过饭后,他将剩下的几块糕点打包,结账后走出小店,看着她,“饭也吃了,陪我加班去?” 浪漫法餐没吃成,这娱乐活动也取消,看来今晚捅破窗户纸无望。 但想到要陪他加班,做着恋人才能做的事,心里的那点阴霾又瞬间散去。 可能年少时的感情都是奋不顾身且冲动纯粹的。 此刻就是有人告诉她,以后她和他会过上靠捡垃圾为生的贫苦日子,她都会毫不犹豫的陪他捡到洪荒之年。 夜幕降临,暮色之下她的胆子也大了好多,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背上。 饭后总是容易打瞌睡的时间,加之昨晚太过兴奋,快要到天亮时才小眯了一会儿,现在沾上枕头就能酣然入睡。 她小声咕哝句:“我困。” 他速度慢下来,将自行车靠边停,“下车,我背着你睡。” 对于他这么主动,情理之中预料之外。 她下来后眼神示意自行车,背着她的话自行车要怎么办?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看透她的心思,在她跟前半蹲下来,“蒋慕承的人会解决这个问题。” “”考虑到要尊重他,昨晚跟他说了句蒋慕承会派人跟着他们负责她的安全,他并未表示出不乐意。 趴在他背上,由最初的紧张兴奋,之后慢慢变的平静怡然,到后来的温馨有安全感,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真的迷糊入睡。 等她醒来时,躺在沙发上。 房间的光线很弱,她揉揉眼,回想起最后的记忆是趴在慕时丰的背上,天马行空的想象她与他的未来。 想到她要给他生几个孩子时就断了片。 她单手撑着沙发坐起来,这大概就是慕时丰的办公室。 不是她想象中的霸道总裁的豪华办公室,很简单的一间,面积也不大,办公桌,电脑,书柜还有她睡觉的这张沙发。 他只开了壁灯,全神贯注敲着键盘,全然没有发觉她已经醒来。 她没出声,双手抱膝将脑袋搁在膝盖上歪头看他。 他认真工作时的神态与蒋慕承太过相似,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疏离的气质。 她想但凡看过他工作时的女人都会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突然他盖上笔记本站起身,看她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不由被吓了一跳,“醒了也不吱声!” “怕吵着你工作。”她伸了个懒腰,问他,“这是你办公室?” “恩。” “这么简陋。” 他走到窗口支开窗户,点了支烟,“我又不是总裁,要那么豪华干嘛?” 很随意的姿势倚在窗边,冷不丁冒了句:“这一层办公楼只有我一个人独用。” 整层楼独用? 岂不是比霸道总裁还要霸道? 她好奇,“可以参观一下吗?” 他把烟摁灭,“走吧,带你转转。” 欣赏完后她才深感被这间简陋的办公室给迷惑。 这层楼什么都有,泳池,健身房,小型影剧院,k歌房,还有琴房,各种乐器拥有尽有,各种琴,还有架子鼓。 所有的休闲娱乐场地,属琴房的装修最奢华,差不多三百平有了,采光也好。 她走到钢琴前即兴弹了一小段,音质不错,问他,“这里所有的乐器你都会?” “一样都不会。” 大哥,你逗我玩呢。“那你还买?” “我预感我未来会用上。” “” 走到架子鼓前她拿着鼓槌随意敲了几下。 以前学过几年架子鼓,也颇有天赋,但自慕时丰看过她的一节公开课后再也不许她学。 说是本来就跟猴子一样不安静,就该学点安静的乐器,培养她缺少的大家闺秀的优雅淑女的气质。 后来她就学了小提琴。 慕时丰也学着她用手指敲了敲,可架子鼓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他轻咳了几声,鲜有的难为情。 原来他除了不擅长混进女厕所,原来还不擅长乐器。 慕时丰问她:“喜欢架子鼓?” 她点头,“恩,更喜欢男生打架子鼓,有种狂野不羁的独有美感。” “”呵,竟敢嫌弃他。 从琴房出来,她坐在休息区,慕时丰给她煮了一杯咖啡,香味四起,弥漫了各个角落。 要说这里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个休息室,她好奇,“怎么不装修一件休息室?加班晚了还能休息一下。” 慕时丰淡淡说着,“我再晚都回家,从不在外留宿。” 他本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她心底泛起了波澜,仿佛这话是对她做的一个保证。 他看了眼手表,“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工作,你要是无聊就挑个你感兴趣的娱乐项目来打发时间。” 她借口胆小又随着他一起回到办公室。 其他地方再奢华,都不如这间简单的办公室对她有吸引力。 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小说,不时轻啄一口他亲手煮的咖啡,偶尔还能偷瞄两眼他,这样的日子就是过上个千年万年的,她都不会嫌腻。 突然慕时丰抱着电脑移坐在了她边上。 她茫然的看着他。 看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行为,他未作任何解释,打开电脑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代码世界里。 她瞅了几眼电脑屏幕,也看不懂,无聊的收回视线。 兴奋的大脑里继续盘算着今晚要怎样才能彻底结束这样暧昧不明的关系。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他这么骄傲的人,指望他主动表白,跟彗星撞地球差不多是一个概率。 她等不起这个奇迹出现的时间,万一要是等她人老珠黄他都没表白,她岂不是损失惨重? 就如季扬所说,万一要是因为她的矜持,他成了别人的某某某,成了别家孩子的爹,她再后悔遗憾都无济于事。 趁她还年轻有点资本,赶紧将他据为己有,以免夜长梦多,患得患失。 今晚她怎么着也要让他成为她的,当然是精神上属于她的,至于身体上的,等她成年后再议。 既然先前的智取不行,看来只有强攻这唯一的一条路可行。 经过一番没底线没节操的深思熟虑后,小计划终于有了眉目。 她默默移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他抬眸看她,眉心微蹙,也没多问,继续又进入他的工作状态。 她坐在对面是有利于观察敌方地形,开始布局一举拿下他的天罗地网。 半个小时后将计划完美布置好,就等着他结束工作,她开始主动进攻。 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这一看似高明完美又计划周详的计划是有多愚蠢,多么无药可救。 终于他的工作结束,将电脑关上后,倚在沙发椅背上撑了个懒腰,看着她,“结束了,你困吗?” 她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哪里会困,可言不由衷的说了句,“有点困,脑子都开始不清醒。” 随即站起来,还做样子敲敲腿,佯装说道,“坐久了,腿有点麻。你电脑借我用下,我查个东西。” 说完便朝着他那边迈步。 两个沙发间靠的近,一个茶几的距离。 忽然她脚下一个打软,随着一声‘哎呀’的叫声,她跌到了他怀里。 如愿以偿投怀送抱,可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有料到他会快速的将头偏过去。 所以她的唇印在了他的耳垂上。 不过退而求其次来说,也还将就,总比吃不到肉强吧。 她没敢抬头看他此刻的表情,怕看了后再也没勇气继续坚持下去。 毕竟不知羞耻心这样的事她还是头一回做,总是会心虚。 心虚后就容易退宿,她坚决不许自己半途而废。 既然计划有偏差,她就调整偏差,再接再厉,有多少人能没经历过失败而一次成功? 安利过自己以后,开始重整旗鼓,继续作战。 还没等慕时丰开口,她赶紧致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腿会麻成这样。” “你打算抱着我多久?” 她心虚的吐吐舌头:“马上起来。” 于是假假的用力扒着他的肩膀,撑起手臂想站起来,可是扑通一下,她又跌回他的怀抱。 这一回,也亲上了,但还不是他的嘴。 令她猝不及防的是,他竟在她跌到的瞬间仰起了头,她亲到了他的喉结,她一直看小说,知道男人的喉结比嘴巴还要敏感。 然后世界也安静下来。 她现在是真的虚脱,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动弹不得。 因为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所以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比当初在卫生间看光他都要让她尴尬万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后,她还是决定了,既然已经这幅倒霉样,索性彻底无赖下去吧。 如果他真要让她负责,那么她就借机收了他 如果他要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她就从此赖上他。 不管哪一种,好像划算的人都是她。 她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紧紧抱住他。 不敢吱声,不敢正常喘息,侧耳趴在他的胸口,听着或许是因为她才剧烈跳动的心脏,强劲有力。 他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透着股无奈,“陶然,我决定收回我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诶??? 哪句? 就是三十岁之前不找女朋友这句话吗? 那敢情好呀。 其实她早就想吐槽,什么狗屁原则。 慕时丰道:“你的肾看来是没的救了。” “” “全身都抖成这样,不仅如此,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你现在就跟一滩烂泥差不多,我今晚邀你过来也是够倒霉的。” “”卧槽! 然后她自己也感觉到在抖动,可好像震感来自身体下方,明明发颤的是他 她眯了眯眼,都能想到他现在已经笑成了什么德行。 良久,一切平静下来,唯有她身体能感应到的地方越来越炽热,就算是隔着很厚的衣服,还是坚硬的抵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太傻太天真,也或许到底还小 十四五岁的年纪,只觉得要拿下他,其他的就抛在了脑后,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在玩火,说不定还会引火烧身。 慕时丰也是隐忍到了极限,两手握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一下,她跨坐在他腿上。 她依旧不敢抬头,感觉此刻烟熏火燎的,不仅耳朵发烫,嗓子也痒,好想大声咳嗽几声,将心里压抑的心慌给咳出来。 他说,“陶然,你再不抬头,你想要的我就没法满足你。” 还有这样的好事? 倏地一下她仰头看他。 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她一个晚上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怎么亲到他。 他单臂环着她,一首撑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四唇相触的刹那,她并没有什么全身都酥麻如过电般的感受,而是极致缺氧,一切都变的不真实。 她有想到一个人的吻可以来的这么炽烈而惊心动魄,像要把她的灵魂都勾走。 这是她的初吻,给了她一直想要弄到手的男人。 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谁都没说话。 房间里安静。 只有自己不争气的心跳声。 滴答几十秒过去。 还是安静。 这回她听清楚了,原来扑通扑通的是,两个人的心跳。 他们都在竭尽控制住自己起伏的胸腔,调整已经乱了的呼吸。 慕时丰打破了静谧的空气,“陶然,从现在起,以后我们之间所有的事都由我来主动。” 你特么的终于说了回人话。 她捋捋思绪。 这个可以归结为情话誓言之类的吗? 可想到毕竟还算是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不免有些委屈,“如果我今晚不主动,是不是我们就没有以后。” 他沉默片刻,“如果我不特意坐过来,你觉得你有投怀送抱的机会?” “” 感觉自己的节操掉了一地,原来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阴谋啊。 可就这么赤裸裸的揭穿她,真的好吗 慕时丰没有让她抬头与他对视,而是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窝。 “我原来是想选个特别一点的日子跟你表白,女孩子不是特别在意这些吗?” 情话是毒品一点都没错,之前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她鼻头一酸,小声问他,“你本来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问过后她就紧接着骂了句自己智障,就他那骄傲样,还指不定要怎么调侃她一番。 慕时丰的唇轻轻触了下她的额头,“陶然,我也是个俗人。” “嗯哼。”你才知道啊。 他说,“我生日那天。”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没再讲话,她喜欢这么静静抱着,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用跳动的频率去无声对话。 良久后,她坐好抬眸与他对视,心跳又不由加速,“慕时丰,我们现在算是男女朋友了吗?” 他用看傻叉的眼神看她,很嫌弃。 他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很费力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把手伸出来。” 她照做,不知道他要给什么定情信物,还是戒指不成? 哎吆,这发展的也忒快了吧,这刚吻上,就要情定一生,给戒指了? 当冰凉坚硬的东西触动她掌心时,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一个大钢镚,这是要拿钱来粉饰太平? 还是个一块钱。 他又慵懒的倚靠在沙发背上,眼里带着坏笑,不羁却又认真,“以后我的人归你管,我的钱给你花。” 看着他的眼, 她彻底沦陷了。 她想,这个男人,她会跟他一辈子。 心甘情愿,至死不渝。 她吸了吸鼻子,“慕时丰,以后你要对我好点。”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他笑,“我对你还不够好?” “不好,你总是讥讽奚落我。”抬头看着他的眼:“以后不能再打击我。” “好。” “出了校门就要背着我。” “行。” “每天去食堂给我打饭。” “可以。” “随叫随到。” “没问题。” “还要帮我写语文作业。” “不行。” “” 慕时丰怕拍她的头,“拿着你的钱上岗吧。” 她一脑子乱码,“?” 他拖着她的屁股将她抱起,向洗手间走去,“我再憋下去,估计就什么毁人亡了。” “”这是要用实践检验所谓爱情最高境界的真理了? 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块钱,怎么看,怎么像 她时刻谨记着舅舅的那番教诲,可是眼下如果拒绝了他,他要是真的残了,她这一辈子的幸福不就再无指望? 半个小时候,慕时丰双手抱臂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看着洗手池边上那个用洗手液已经洗了无数遍手的懊糟小女人,他看着看着不由失笑。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没想到我们陶宝宝还是个爱干净的小女子。” 她转身,气的将手上的泡沫拍在他脸上,“慕时丰,我还是个孩子!” 他拿过一旁的毛巾将泡沫擦去,“当初在洗手间看光我时,怎么不觉得自己是个孩子,还看的那么起劲。” 他知道她还会把泡沫甩他脸上,语落后,赶紧握着她的双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陶然,如果不是你还小,还初三,今天帮我灭火的就不会是这双手。” “”她的脸又红又烫。 从办公楼出来已临近凌晨一点。 午夜的大街上比白日冷清了许多,但因是周末,也还算是热闹。 陶然紧扣他的脖子,慕时丰则晃悠悠的背着她前行。 她歪着脑袋盯着他的侧脸看,情不自禁的亲了一下,“慕时丰,你说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吗?” 他抬起的脚步微滞,又坚定的落下,继续朝前走。 夜色很浓。 他反问:“怎么,你还想着跟别人?” “当然不是。” “那不就得了。” 她的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好一阵子没有动静,他刚想跟她说话,突然背上一沉,原来是睡着了。 他看了眼周围的建筑物,从这里走到蒋慕承的住处,至少要两个小时。 偶尔身边有汽车鸣笛声,可她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睡的很安稳。此时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这么晚,应该是慕时璟的电话。 他停下来,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很轻的声音,“喂,哥。” “要载你们回去吗?” 慕时丰没有说话,侧脸看向路边。 慕时璟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他怕说话会吵到陶然,冲慕时璟摆摆手。 慕时璟心神领会,微微颌首,车窗关上,司机驱车离开。 看着汽车消失在夜色里,慕时丰才迈步朝前走。 也不知道慕时璟看到他和陶然在一起,回去后会怎么处理他。 慕时璟会反对他早恋吗? 不会。 会反对他和陶然早恋吗? 会。 因为有次他和慕时璟谈论到陶然,他无意中说了句她很特别,慕时璟就委婉告诉他,可以把陶然当妹妹那样对待,其他的不能逾越。 因为她是沈凌的妹妹。 沈凌护短不说,还不许她早恋,毕竟她真的太小,还不满十四周岁,换做任何家长都不会允许这么小的孩子恋爱。 那意思就是让他别去祸害陶然这样单纯的小姑娘。 其实他当时特想告诉慕时璟,陶然不单纯,还老想着祸害他。 到了蒋慕承别墅时,别墅里灯火辉煌,院子里所有的灯也亮着。 蒋慕承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单手抄兜站在别墅的大门口。 慕时丰一路走来,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他调整了下呼吸,先打招呼,“舅舅。” 这声‘舅舅’喊的蒋慕承微怔,他眼底的波澜瞬间即逝,点点头,把陶然抱过来后,又眼神示意还拿在手里的那瓶水。 慕时丰也是有点受宠若惊,伸手抽过那瓶水,蒋慕承又轻声道,“让司机送你回去。” “谢谢舅舅。” 蒋慕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慕时丰,你和然然之间,你情我愿,我不管。可咱俩之间的账还是要算的。” 慕时丰拧开瓶盖,微微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扣上瓶盖后才徐徐道,“随时恭候。”气场丝毫不输蒋慕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慕时丰回到家,很意外的,慕时璟并未在客厅等他。 以往,只要他犯了什么事,他定会在客厅坐等他回来,然后开展批评教育。 他又移步书房,黑黢黢的,依旧没人。 这不符合常理。 他上楼去了慕时璟的卧室,敲门得到应答后而入。 慕时璟正倚在床头看书,这是他睡前的习惯,所以不是在等他。 “哥。”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还能辩解什么。 慕时璟收起书放在床头柜,“去睡吧,都已经四点了。” 原来都这么晚了,所以,慕时璟其实还是在等他。 他看着慕时璟,“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和陶然在一起吗?” 慕时璟自嘲,“我问了也不见得你愿意说。” 慕时丰简单明了:“我跟她在一起了。” 慕时璟早就猜到,也并未奇怪,再次提醒他,“之前跟你说过,陶然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沈凌的心头肉。” “哥,她还是我初恋,是我喜欢了好几年的女孩。” 慕时璟一头雾水。 慕时丰解释,“赵小雨是商言女朋友。” 沉默片刻,慕时璟挥挥手,“睡觉去吧。” 见慕时丰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又跟他聊了几句。 露台上,慕时丰已经洗过澡,穿着浴袍趴在窗台上抽烟 天□□晓,这个城市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慕时璟刚才的那一番话还在耳畔回荡。 他说,‘既然你决议要跟陶然恋爱,那所有的后果我来替你担着。’ ‘现在谈你跟陶然的将来,太早,谁都无法预料未来的事,可是慕时丰,如果你能做到把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世界末日来过,你就不会有后悔的那天。’ 这世上大概只有慕时璟会跟他这般推心置腹,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就连他的父母都无法做到。 上回陶然发信息问他,怨恨过自己的父母吗? 怨恨过啊,还在很小的时候。 后来慕时璟给他灌输,父母的生活,做儿女的无权干涉等类似的道理。 慢慢的他就对父母是否关心他,爱他,都没有以前那么在意,甚至是理解。 这都归功于慕时璟,这个既当爹又当妈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时候还小,小到记不得几岁,只记得那么个场景,那天母亲郑重其事的跟他们兄弟提前透露了她要跟父亲离婚的消息。 其他的话他记不得了,可母亲对慕时璟说的那番话他记忆犹新。 她说,小璟,以后时丰就交给你照看,阿姨必须跟你爸爸离婚,这日子是一天都没法过下去,我也想为你们兄弟俩忍一忍,可是实在是忍不下去。 那时候他不知道母亲忍不下去什么。 后来才知道,父亲太忙,没时间陪她。 她是画家,更是个感性女子,即便生了他,还是个爱情至上的女人。 父亲一直奔波在各个国家和城市,陪她的时间就像是太阳和月亮每天交集的那点时间,少的可怜。 所以她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的生命不至于干涸,于是决然将他留下,去寻找自己的创作灵感,去寻找所谓的爱情。 后来,她找了个摄影师,他们天南海北,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每次看她在朋友圈发来异域风情的照片,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可天真的还像个少女一般,他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少母亲是快乐的。 至于父亲,就没有母亲活的这么洒脱,连着被两个女人,以同样的理由离婚,也不知道心里阴影有多大。 父亲后来再也没结婚,虽然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围着,大概也是对婚姻彻底绝望。 慕时璟的母亲,是记者,也忙。 听说当时两口子忙的都好几个月不照面,所以当那点已经被岁月说摧残的爱情走到尽头,却又各自自私的为自己所谓的梦想而活时,受罪的大概就是孩子。 特别感恩,在这样一个家庭氛围里,慕时璟还没有变坏,没有叛逆,又将他给带大,带的还不错,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其实没遇到陶然前,他真没打算恋爱结婚,潜意识里特别排斥婚姻,他害怕自己会像父亲那样过的很糟糕,连累女人和孩子。 可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谁能抗拒的了? 就那一眼,他就觉得,这女孩子以后就是他妻子了,再也不会有别人。 当时他在忙一个项目,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恋爱,那个项目对公司的发展至关重要,他不能半途而废。 她又小,真的太小,当时才初一,他就想啊,等等吧,等她再大一点,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再把她拐来做媳妇。 眨眼间两年过去,那个小姑娘竟然色胆包天,比他还心急。 当她扑倒在他怀里时,他就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吧。 以后他的生命与责任里便会多一个她。 他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拿出手机,挣扎半天,给她发了条信息,肉麻指数,破了他史上之最。 宝宝,晚安。 翌日。 陶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下楼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蒋慕承正坐在餐桌前等她下来一道用餐。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一蹦一跳的下楼,笑嘻嘻的与蒋慕承打了声招呼,“舅舅,中午好。”莫名又说了句,“今天天气好像很不错。” 蒋慕承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正如她说,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她的眼睛辨不清阴晴,今天破天荒的竟然能知道是晴天,大概是心里晴了吧。 蒋慕承盯着她看了几秒,果然恋爱了就不一样,更加灵动漂亮,心情好似从未有过的愉悦。 他觉得支持她恋爱的决定还算是明智的,不管结果怎样,可至少这种快乐是他和沈凌都没法给予。 就算是拿一整个世界都换不到的。 或许这样的想法在大多数家长眼里都是极其荒谬的,可他只要他的小姑娘快乐就好。 这些年,她眼睛的缺陷给她带来的那些阴霾与压抑,或许慕时丰可以将其吹散,再也不留痕迹。 他也不知道她和慕时丰这段单纯的初恋能坚持走多久,但他会尽力维护,为他们不成熟的恋情遮风挡雨。 陶然被蒋慕承盯的有些不自在,轻咳两声,“舅舅,我饿了。” 蒋慕承回神,“吃饭吧。” 她吃了几口饭,就忍不住跟蒋慕承分享自己的小喜悦,“舅舅,你不问问我,昨晚那层窗户纸是怎么捅破的?” 蒋慕承抬眸,“还用问,被你自己给扯掉了。” “”到底他是谁的舅舅! 她特意强调:“舅舅,你不能门缝里看人!是慕时丰跟我表白的,表白词感天动地,我不答应都不行。” 蒋慕承无奈失笑,“好,我知道了,是慕时丰跪着求你的。” “”要不要这么损人的。 她狡黠的眼神偷偷瞄着他,其实昨晚他从慕时丰背上将她抱下来时她就醒了,但是不知道这样的场合要说什么,还是睡着比较保险。 然后就听到了他要找慕时丰算账这句话,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怨什么愁,想来想去,大概就是黑系统这事。 一个是舅舅,一个是未来的老公,她若是帮了慕时丰求情,若慕时丰知道肯定会觉得丢了面子,所以要顾忌着慕时丰的面子。 可若是帮着舅舅,那慕时丰又要伤心。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议寻个保守一点,两边都不得罪的法子。 她清清嗓子:“舅舅,以后我可能每天都会跟慕时丰约会。” 蒋慕承也没反对,“恩。晚上八点前必须回,不能像昨晚那么迟。” “好。”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以后陪你的时间肯定很少,你又不爱出去玩,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蒋慕承问:“你想说什么?” “给我找个舅妈吧,我觉得苏医生就不错,漂亮有气质,又有个性。”恋爱后他就没时间精力去跟慕时丰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那个苏医生,貌似还专治他。 蒋慕承给她夹了一些菜才徐徐说道:“陶然,就是我有了孩子,也不耽误跟慕时丰算账。” “”陶然一阵毛骨悚然,难不成还真会读心术? 蒋慕承手指扣了扣桌面,“赶紧吃饭。” 吃过饭后,她就回了卧室,才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她就特别想见到他,拿着手机轻轻敲打着下巴,都已经是男女朋友,所以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不算是不矜持的表现吧? 她屏住呼吸拨了他的电话,她在心里默默数着终于数到8的时候他接听了。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起来了呀?” “恩,刚过饭。” 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出来吧。” 她微怔,“去哪?” “公园。” “哪个公园?” 他反问:“学校和你家之间,还有几个公园?” “马上,二十分钟就到。”二十分钟好像还不够换衣服的,赶在他挂电话前,又喊了句,“等等!” 他笑着,“不用着急,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挂上电话后,陶然耳朵还有点发烫。 她想不通慕时丰怎么会把一句很简单的情话说的如此直射心魂。 感觉此刻像是在云端飘着,俯视万物众生。 许久才平复好呼吸,扔下手机就去衣柜里找衣服。 翻箱倒柜的将各种款式和风格的衣服都拿出来,一套又一套。 小清新的。 简单婉约的。 淑女的。 还有稍稍野性一点的。 最后纠结慕时丰到底会喜欢什么类型。 她抄起一抱衣服,蹬蹬蹬的跑下楼去,蒋慕承正在客厅看财经新闻。 她把衣服堆到沙发上,拿起一套米白的紧身毛衣裙,搭上一件深色小外套,在身上比量给蒋慕承看。 “舅舅,这套好看吗?以你们男人的审美眼光。”她屏息凝神。 蒋慕承眼神淡淡扫了一眼,没置可否。 陶然赶紧将衣服扔到一边,又在衣服堆里找短裤的那一套。 只听蒋慕承在身后说道:“前段时间你不是拎回来一件白色棉袄?” 陶然回头,“恩。”慕时丰买的那件。 “穿那件吧。” 诶? 一件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简单棉袄,穿了不显气质也不显身材,穿它不是自砸美女招牌? 见他没有敷衍的意思,她一字一顿,“你确定?” 蒋慕承点点头,“信我的没错。” 可是穿慕时丰送的衣服跟他去约会,感觉有点故意讨好的意味? 可最后她还是穿了慕时丰买的白色棉袄。 黑色铅笔裤,再配一双小短靴。 若不是她身材好,长得不错,穿的这么普通,扔到人群里,瞬间被淹没的不见踪影。 赶到公园时,才用了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湖边。 慕时丰坐在木椅上晒太阳,手臂搭随意的在椅背上,慵懒自得。 她小跑着过去。 没有半分矜持。 他并未起来迎接或是给她一个拥抱,眼神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番后,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她紧挨着他坐下,瞬间被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包围,他手臂依然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她像被他拥入怀里。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喜欢这件衣服?” 她微微仰头,“一般吧。我对衣服没什么研究,也没那么讲究,是你买的,所以挺特别。” 他的声音带着宠溺,“呵,这马屁拍的。” “” 他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其实他也觉得这衣服一般,她穿上,就是有股特别的味道。 她窝在他怀里,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有点扎手的感觉,又将手伸到他眼前, “慕时丰,把钱还给我?” 他斜了她一眼,“什么钱?” “998。” “既然给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不行,衣服是你送我的,不能要我钱。” 他若有所思,手指轻轻缠着她的发,“你就当这个月发我的零花钱不就成了?” 零花钱? 像谭老头媳妇那样? 每月发个几百,口袋多了两百都要离婚? 她有些不好意思,脸不自觉的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微弱:“那以后我每个月都发你998的零花钱。” 这待遇比谭老头可强多了呀。 他总能让她吃了亏,还在心里欢天喜地的感谢他。 见她像小狗一样温顺的趴在他怀里,他侧脸看向平静的湖面,想笑,又忍住。 他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想做什么,我陪你。” 做什么? 她想跟他一起做的事好多,比如结婚,生子,过完一辈子,下辈子再遇见。 若说现在最想做的,大概就是她一脸奸笑的看着他,“想踩你。” 他眉心微蹙,眼里充满疑问。 “你之前老是欺负我,还女朋友一波又一波,我就暗暗发誓,等你成了我的,我一定要将你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 他‘呵’了一声后,将她又放回椅子上。 不会要家暴她吧。 他蹲在她面前,把她的鞋子脱掉,在她恍惚的当口,她的脚已经被他握着踩在他脸上,踩了几下后,他问,“满意了不?” 她抿着嘴忍住笑,幸福溢于言表,偏过头看冬天萧条静谧的湖面,她听到一个无耻的声音说道,“不满意。” 然后她的脚被他狠狠打了几下,“跟你客气一下,还得寸进尺了!” “”你特么的精神分裂呀。 慕时丰把她的鞋子穿上后,两手支在她身侧,低头吻上了她。她很自然的揽着他的脖子,有意无意的回应他。 其实接吻这件事,她见到他的那刻就想做。 她很想问他,你怎么能衣冠楚楚的忍到现在? 亲的时间久了,他弯着腰有些累,就将她抱起来,他们的唇始终都未分开过。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也或许是半小时。 舌头又疼又麻,木木的没有什么知觉。 搂着他脖子的那双手也被冻的发红,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四目相对时,他又在她发肿的嘴唇上轻啄了几下。 她不知道其他情侣的约会是不是也这么单调又乐此不疲的重复做一件事,而这件事就像是上了瘾,怎么都不腻得慌。 她下意识的搓搓双手,他问,“很冷?” “恩。”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说话,她就恶作剧的将手直接伸到他脖子里,摸了几下,还色眯眯的说了句,“哇,好滑。” “哇,好滑!”这声音像是穿梭了许多年,来到现在。 遥远的他以为他已经忘记。 可回荡在脑海里时,还是清晰的连那个女孩当日说话时的神态他都记得。 那时他十多岁,慕时璟带他参加一个小朋友的生日派对。 他从小就不喜热闹,一个人躲在角落沉浸在自己的网络世界。 突然有双胖乎乎的小手伸到她面前,挡住了他看电脑的视线。 他抬头,一个肉团团的小女孩很神气的看着他,“能陪我到院子里看星星吗?他们说今晚有流星。” 看星星?幼稚! “不能!”他还要继续打游戏,而且他看着也不像很闲的小朋友,她还真是会挑人。 女孩不依不饶,“为什么呀?” 他不耐烦,瞎说了句,“因为你太胖,不好看。” 他还要在游戏里厮杀,将她挡在电脑屏幕上的手推开,“找别人玩儿去吧,我很忙的。” 她哼了一声,“你都丑死了,我才不爱跟你玩呢。” 可是,她竟然顺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咯咯咯直笑,“哇,好滑。” 说完一溜烟跑走。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不明白,嫌他丑还摸他? 所以,谜一样的答案。 现在他明白了,那个小胖妞,色呀。 从小就知道撩男生。 当时她占了他的便宜后,他就在心里诅咒她,长大后,谁娶她谁倒霉,床都能压塌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陶然的手在他眼前乱晃。 他回神,“在想你小时候怎么会胖成那个样子。” “” 他看着已经黑脸的她,低头亲了一下,没想到多年后倒霉的那个人是自己。 若不是那天闲来无事攻入了沈凌的电脑,看到了她小时候的某张照片,他不会再记得曾经他还被一个胖丫头给调戏过。 照片上的她豁着门牙,咧嘴大笑,那天是她的生日,合照上还有他。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陶然,你小时候那么胖,后来是怎么瘦下来的?” 说起胖这件事,她义愤填膺的说道,“以前有个小屁孩,说我胖,还不爱跟我玩,嘚瑟什么呀,一点家教都没有,谁看上他谁眼瞎。” 慕时丰,“” 他摸摸她的脸颊,“这么恨那个小孩?” “对啊,所有人都说我漂亮,沈凌还说我是最美的女孩子,就他说我胖,说我丑,你说我能不恨他吗?” “还记得那小孩吗?” 她摇摇头,长什么样子真记不得了。 “没印象了,那天来了好多小朋友,就记得只有他一个人不愿跟我玩。” 其实还记得她貌似吃了那个帅气小男孩的豆腐。 这件事自然不能告诉他。 慕时丰点点头,心想没印象就好。 岔开话题,“走吧,带你去喝咖啡。” 她歪着脑袋,“想喝你煮的咖啡。” “行,去我办公室。”他又问,“就这么抱着你走?”之前一吻结束后,他就一直抱着她没放下。 她思忖片刻,“还是背着吧。” 万一要是遇到熟人,表哥背着表妹还说的过去,可是若是那么暧昧的抱着,好像就掩耳盗铃了。 如果她有预知未来的本领,能知道遇到谁,她一定不会让他抱着或是背着,更不会去喝什么咖啡,索性就在这里接个吻也蛮好的。 可是,哪有如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到慕时丰办公室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走路差不多要一个半小时,出了公园大门,他也没表现出要打车或是坐地铁的意思,背着她一直在人行道上缓慢行走。 看着来往的车辆,她忽的很好奇,“慕时丰,你自己有车吗?” “想坐我的车?” “也不是,随口问问。” “有啊,多呢,但就不想给你坐。” “”你变态。 “我背着你多好,不比坐车开心?” 幸好他看不见她的脸,明明很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事他们都已经做了,可她还是会窘迫的不知所措。 一句情话而已,搅得她一心春水荡漾。 他用脸颊蹭了下她的手背,“怎么不说话?” 她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闷闷的撒娇,“说什么啊?” 语文不好,不善言辞,不会说情话,你不知道啊。 他略作停顿,“说句我爱听的。” 想了半天,他爱听的,自然是奉承他的一些话了,“你皮肤好滑。”又没节操的加了句,“手感特好。” 慕时丰肩膀轻颤,最终也没忍住大笑起来,“陶然,你故意的是吧,信不信我把你扔垃圾桶里?” 信,你这种人格分裂脑回路不正常的人啥事干不出?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的鸣笛声,慕时丰很自觉的贴着路边走,可汽车还是不依不饶,喇叭一直按个不停。 陶然忍无可忍,回头怒视,可看到车牌时,两眼一黑,真想就这么晕过去。 慕时丰转过身,汽车已经停在路边,沈凌从后座下来,脸色阴沉,眼神也是意味不明。 “三哥。”慕时丰并没有要把陶然放下来的意思。 沈凌客气的应了一声,视线却落在陶然身上,“腿断了?” 沈凌,我操你大爷哦。 “刚才在公园跑步,脚扭到了。”正当她愁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慕时丰替她解决了。 沈凌压抑着怒气,可是又无法反驳,毕竟当日嘱托慕时丰好好监督她跑步的人是他。他走过去,将她抱下来后,声音辨不出喜怒,“北京的出租车拒载扭到脚的顾客?” 陶然撇撇嘴,“不是还没有拦到出租车吗?” “还犟嘴!” “”敢凶我,小心我家大慕慕揍你! 沈凌跟慕时丰淡淡道了声谢,就将她塞进了车里。 汽车缓缓开动,从倒车镜里她看着慕时丰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她再也看不到。 沈凌终于开口,“不准备说两句?” 她笑嘻嘻的抱着沈凌的胳膊,“三哥,我想死你了。”又捏捏自己的脸颊,“你看,想你都想的瘦了。” 沈凌一脸郁闷的看着口是心非的女孩,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她的脑袋在他胳膊上蹭蹭,讨好的模样:“三哥,你不是要过年才能回来吗?怎么现在就回了?” 关键是也回来也提前说一声,神出鬼没的,差点将她吓出心脏病。 “早上到的,回来开个会,晚上去香港的航班。正要去万年冰块家看你两眼。”沈凌说着,视线又瞥向她:“你倒好,还真是会给我惊喜。” 陶然轻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化解这个危机。本以为沈凌是不会反对她早恋的那人,现在是大错特错。 沈凌盯着她半晌,“大白天的,一个姑娘家让男生背着,成何体统?” 她声音很小,“不是情况特殊嘛。” “还狡辩!” 那我哑巴行吧? 沈凌叹口气,揉揉眉心,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她,“怎么又跟慕时丰走这么近了?” “不是你让我跟着他跑步嘛,我就很听话的照做了。” 沈凌没再搭腔,视线落向车窗外。 所以这是他自作孽。 之前于老师打电话给他时,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糟糕。 慕时丰打着表哥的旗号去接近她,狼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可他当着于老师的面也只能默认慕时丰是然宝的表哥,他不想这事搞的满校皆知,思忖着要怎么冷处理掉。 没想到昨晚慕时璟打电话给他。 话里婉转的问他,怎么看待小孩子初恋这样美好的事。 他就知道慕时璟大概是默许了慕时丰的行为。 之前还担心会是慕时璟对然宝有男女之情,确定慕时璟对她只是像孩子般的关照时,他松了口气。 可是就算是年龄相仿的慕时丰,他也是不许的。 然宝她太小,感情里,受伤的永远都是女孩,至少在她成年之前,他是不许她恋爱的。 面对慕时璟的旁敲侧击,他只能迂回的表示,学生还是以学业为重,恋爱的事等到大学时也不迟。 他没直接说不能让慕时丰和陶然恋爱。 一则,他也年少过,知道一些感情来了,任何人都挡不住,你越是从中阻挠,它就越有萌芽长大的趋势。 二则,他还要顾忌着慕时璟的面子,顾忌着沈慕两家的长辈,总不能为了两个孩子过家家般的懵懂恋情而伤了和气。 他庆幸自己走了这条路去万年冰块家。 要是没遇到他们俩这个已经这么亲密,他说不定就会暂时把这事给抛到脑后。 因为他最近实在太忙,已经十二月,各种会议,各种酒会和应酬。 现在看来,什么事都没有这事来的重要。 他要快刀斩乱麻,不能再拖下去了。 只是眼下最棘手的是,他还需从长计议,想个好对策,不能适得其反。 到了蒋慕承的别墅门口,沈凌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司机将后车门替陶然打开,陶然下车前又转身,“舅舅在家,你不下去看看他?” 沈凌冷哼一声,“冰块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是冬天,河里到处都是。” “”还真是毒舌。 陶然回到别墅时,蒋慕承破天荒的正在打网游,闻声抬眼看了她下,“不是还没到八点?” 她一脸懊恼的在他身边盘腿而坐,“沈凌把我遣送回来了。” 蒋慕承没说话,过了几分钟退出游戏,合上笔记本看她,不可置信的语气,“你说沈凌在北京?” 陶然有气无力,“对,刚从你家门口离开,马上飞香港的航班。” 蒋慕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以后不许沈凌的车随意出入别墅区,不管谁的汽车,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放行。” 连别墅区都进不来?那就是没法子接近别墅咯? 沈凌啊沈凌,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陶然一脸崇拜的看着蒋慕承,待他放下手机,她激动的在他侧脸上亲了下,一时得意忘形,“舅舅,我爱死你了。” 蒋慕承将侧脸的口水擦擦,还很嫌弃的样子,“别拿对付沈凌的那套来对付我,没用。” 淡淡扫了她眼,又道:“我不让他进来不是为了你,就是单纯看他不爽。” “”算了,不跟这个自闭症男人计较。 她又朝蒋慕承那边靠靠,说出心中的担忧。 “舅舅,我感觉沈凌好像已经识破我和慕时丰在恋爱了,接下来肯定要想方设法拆散我们,怎么办?” 蒋慕承欲要端茶几上的咖啡,陶然就眼尖手快的将咖啡杯双手奉上。 他轻轻抿了一口,看向她,“不是还有我吗?” 靠,她就爱他这样漫不经心又拽上天的调调。 她抚抚胸口,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 就冲着他这么仗义,她也要给他找个媳妇。 她抱着他的手臂,“舅舅,就算以后我失忆,谁都记不得了,我也一定会记得你。” 蒋慕承抽出手臂,敲敲她的脑袋,“这些乱七八糟的又是在小说上看到的吧?”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啊,失忆什么的,不要太热题材! 叮嘱她:“以后不许再盯着手机看,视力本来就差,再这样躲在被窝看小说,眼睛迟早也瞎。” “”跟沈凌那句腿断了,简直有着同工异曲之妙,损人都不留情面的。 “听到没?” 陶然点点头,“听到了。”您信吗? 他说,“要是再被我发现,我就把你手机信号给屏蔽掉。” “”知道你能耐。 蒋慕承看了眼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你上楼去吧,床头柜上有个小礼物,去看看喜不喜欢。” 诶? 还有礼物拿? 谁说万年冰块没有温度没有心的? 她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跑上楼去。 推开卧室的门,视线直接扫向床头柜。 白色的苹果笔记本简直亮瞎眼。 所以她也可以通知大慕慕,召开视频会议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周一早上。 吃过早饭,蒋慕承把外套给她套上,耐心的拉好拉链,扣上纽扣。 看着她已经有些松散的马尾,示意她去化妆间。 她甩甩马尾辫,“舅舅,我觉着我的辫子梳的蛮好啊。” 蒋慕承说不合格,还说不用到中午头发就全部松散开来。 她跟着蒋慕承进了化妆间。 严格意义上,这算不上化妆间,没有多少化妆品,只有她日常涂的乳液和水。 但蒋慕承还是留了这个房间给她,即便她偶尔才来住一次。 坐在镜子前,蒋慕承开始给她梳头发。 她很小时,就能记得蒋慕承经常会给她梳辫子,小麻花辫。 他心灵手巧,可是姥姥总说他是个闷葫芦,还一度担心他讨不到媳妇。 当时她就想,就凭着能梳辫子这一条,大概就会有很多姑娘愿意嫁给他。 “舅舅,以后苏医生要是嫁给你,估计要幸福的冒泡泡。” 从镜中看到他的眼角抽动了一下,“你怎么老是扯上苏医生。” 难得他没有给她脸色看,她胆子越发大起来,“我就是想让她做我舅妈。” 跟你配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面上孤高冷傲的,可心是热的。 关键是苏医生还美,还有些可爱。 蒋慕承没再吱声,只是用梳子轻轻敲敲她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再乱说。 头发梳好,又将她外套的帽子整理好。 到了客厅,他看了眼手表,“我今天去上海。” 她抬头,问他去几天。 他把书包递给她,“夜里十一点前赶回来,不会耽误你睡觉。” 那就好,她胆子小,睡前都要别人给她听,最好是看着她入睡后再离开。 可她又有些心疼蒋慕承,“如果太晚就不用赶回来,家里还有好多人,我不害怕。” 蒋慕承没接话,只淡淡笑笑,去拿自己的外套,手机响起,他看了眼号码接听。 “酒会不参加,推了,十一点前我要赶回来。” “恩。” 接下来就是秘书汇报工作上的事,她听了几句后,就先去院子里等他。 清早的院子里有些清冷,她双手无聊的扯着背包带。 透过落地窗,看着房间里还在讲电话的蒋慕承,他对她的付出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多。 没过两分钟,蒋慕承也走出别墅,右手持着手机还在通话,左臂弯挂着外套。 她上前几步接过他的外套,学着他给她穿衣服时的动作,认真仔细的将外套给他穿上。 想着,或许不用几年,她就能在每个清晨给慕时丰穿上外套,然后叮嘱一句‘路上小心’。 蒋慕承挂上电话,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长大了。” 学校门口,下车前,蒋慕承又叮嘱她,“中午好好吃饭,不许挑食。” “知道。” “不管成绩怎么样,平常心对待。” “恩。”陶然心里一时暖暖的。 “不许欺负男同学。” “最近没有啊。” “晚上八点前必须到别墅。” “好。” “今天可以让慕时丰送你回去,老规矩” 她接过话,“你要派人跟着。” 蒋慕承点点头。 她伸手抱抱他,“舅舅,我会想你的。”一路笑着走进教学楼。 今天就会宣布期中考试的成绩。 第一节语文课,谭老头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视线扫了班级一周,可陶然心虚的感觉到,谭老头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不会又考砸,考了倒数第一吧。 谭老师清了清嗓子,“陶然”特意拉长尾音,还停顿。 陶然的五指都不自觉的微微蜷缩。 她感觉班上所有同学都凝神屏息,她的成绩也不再是她个人的成败,而是整个关乎整个班级的荣耀。 谭老头缓缓道:“5六分。” 然后全班同学异口同声,“哇~”最夸张的是季扬竟然带头鼓掌,掌声如雷鸣般热烈。 陶然扶扶额,想把他宰了的心都有了。 谭老头挥手示意安静,班级瞬间恢复平静,“恩,有进步,终于跳出了后三名的魔咒” 之后老师循循善诱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是5六分的话,离六0分还差四分呀。 谭老师开始宣读其他学生的成绩,她摸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慕时丰,大慕慕,我语文考了5六分: 然后又跟老师宋子墨汇报,5六分:四舍五入的话,也算是有六十分吧 慕时丰没回她,但是给她发了个520的红包。 等了好一会儿又给她发来信息,今天中午你去食堂排队买饭。 她问,你有事? 没事啊,就想吃女朋友买的饭。 明明是冬天,教室也没有开暖气,可她浑身燥热。 宋子墨的信息进来,问她,这么想要惊喜? 还不是给你个面子嘛,要是对礼物表现的不冷不淡,好像有点不尊重老师,恩,当然期待。 宋子墨:好,圣诞节晚上给你。 到底是什么惊喜,还非得要等到圣诞节才给呢。 难道是平安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宣布成绩的原因,大概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中午时,食堂冷清了不少,远比平日里用餐的人少了许多,至少队伍不用排的十万八千里。 打好饭后,她坐在靠窗边的位置等慕时丰。 “这里有人?” 她抬眸,看到来人,心虚的点点头,“恩,我哥。” 语毕,宋子墨在她对面坐下,把那个餐盘往边上的位置推了推。 诶诶诶?? 别推了呀,小心慕时丰揍你啊,你知不知道他早就看你不爽了? 宋子墨刚落座,慕时丰就姗姗来迟。 冤家路窄,遭殃的大概是她。 慕时丰看了看餐盘,再看看宋子墨,静默几秒,宋子墨显然也没有要起来让位的意思。 慕时丰‘呵’了一声,在宋子墨边上坐下,与陶然斜对着。 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顿感有一万支箭向她射来。 赶紧低头吃饭,突然眼前落在一个不明物,不明物嘭的一下落在桌面上时,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看了眼不明物,原来是薄荷糖,与那天慕时丰给她的一模一样。 “霍晴让我带给你的。”慕时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她收起薄荷糖,心道,又是你去抢的吧。 心神领会的冲他笑笑,“替我谢谢霍晴姐。” 吃饭时,他们都很沉默,她很感激慕时丰和宋子墨没有短兵相接,更没有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她还没有吃几口就接到蒋慕承的电话,“舅舅。” “吃饭没? “在吃。” 蒋慕承又顺带问了句跟谁吃的。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宋子墨,“和慕时丰还有我语文辅导老师一起吃的。” 那边微怔,而后,“呵,挺热闹。上午一直在忙,你的信息我刚看到。” 班主任通知放学后要开家长会,她就发了条信息给舅舅。 “我赶不回去,让慕时璟去给你开家长会。” 她一惊:“让慕时璟给我开家长会?”舅舅,您没开玩笑吧? 她被这句话给噎到了,开始打嗝,声音挺大,还一直打个不停。 慕时丰突然笑了声,长臂一伸,将汤端到她嘴边,示意她喝两口。 她边打嗝边喝,宋子墨也偏过头去忍不住发笑。 蒋慕承又说了句,“别激动,我还没让慕时丰去给你开家长会呢。” “”她怎么没发觉蒋慕承还这么冷幽默。 挂上电话后,她还一直在打嗝,打的她心烦意乱,饭都没心思吃了。 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嗝,可是喝口水就压下去,可今天中邪了门,都喝了两碗汤,还是依旧。 从食堂出来后,她和宋子墨就分开,慕时丰与她并肩走着,突然手拍在她肩膀上,语气也有些紧张,“你看,沈凌怎么来了?” 她吓得四处乱看,没发现人影,侧脸问他,“在哪?” 他捏捏她的脸颊,一言不发,笑着向高中部的教学楼走去。 她站在北风中,突然发觉自己不再打嗝。 什么时候开始,沈凌这俩字,竟可以治愈打嗝? 下午放学后。 等着家长一起回去的学生都在楼下闲聊,家长也络绎赶来。 她倚在光秃秃的梧桐树干上,不时朝着路口张望。 果真她看到了慕时璟的身影,何时蒋慕承和慕时璟这么熟了? 他不是一向都不怎么待见沈凌的发小么。 她冲慕时璟挥挥手,“时璟哥。” 走近后,慕时璟的语气有些责备,“站在风口不冷?” 她笑,“等你啊。” 他看了眼手腕的表,“没迟到吧?” “没。舅舅怎么让你来给我开家长会?” 慕时璟的脸上说不出的无奈,“你舅舅说,我作为男方家长,在他没时间的情况下,有义务给你开家长会。” “”神一样的逻辑啊。 不过这话听得她面红耳赤,有点小媳妇见公婆的紧张羞涩感。 慕时璟适时岔开话题,告诉她慕时丰正在学校门口等她。她点点头,看了他眼,欲言又止。 慕时璟心细,发现了她的细微异常,没有急着去教室,问她,“有话要跟我说?” 她咬着下唇,有些局促,“沈凌好像知道我和时丰在恋爱,而且他好像很生气。那个我三哥,会不会因此而跟你闹翻?” 慕时璟很理解沈凌的心情,其实他也挺矛盾,觉得这么纵容慕时丰,不是一个哥哥该做的事,可是难得看慕时丰这么开心,又这么上心。 遇到陶然前,慕时丰整天沉浸在网络世界,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对任何事都不关心。 他一度担心他会自闭。 慕时丰像是个迷失在网络世界的孩子,从小父母的婚姻给他带来很大的心里阴影。他害怕被放弃,所以很少与人交好。 可他竟然愿意主动追求陶然,还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陶然就像是他孤独黑暗世界里的一抹暖阳,作为哥哥,他做不到将这点温暖给掐灭。 他拍拍陶然的头,“多虑了,我和你三哥的交情岂是说翻就翻的?” 陶然松了口气,跟他挥挥手,朝校门口走去。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慕时丰:原地等我。 她下意识抬头,路的尽头有个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但不是慕时丰。 只是,怎么会是宋子墨?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确定无误,是慕时丰的信息。 再次抬头,宋子墨已经走近。 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塞到她手里,说了句,“今天整理抽屉才发现里面有糖,我也不吃,你帮忙解决吧,再不吃就过期了。” 不等她说两句,他与她擦肩而过,向学校东门走去。 她转身,迷茫的看着他傲娇的步伐,离他越来越远。 再看看手里的薄荷糖,和中午吃饭时慕时丰扔给她的一模一样。 因为要过期了,才给她? 她是垃圾回收站? 先不管这些了,还是把薄荷糖给收起来,要是被慕时丰看见她要宋子墨的糖,大概乱咬人的狂躁症又会犯。 她取下背包,拉链还没拉开,总觉得身后有两道锋利的光注视着她,她下意转身。 几米开外,慕时丰大爷似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 !!!!!!!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多少? 雪花那个飘,北风那个吹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慕时丰走到她面前,很自然的拿过她手里的书包。 又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另一只手里的两盒糖,始终一言不发。 陶然很识趣的把糖双手奉上,小声说:“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那就留着慢慢吃。”没有接她的糖。 她视线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我不想要来着,就是当时还没反应过来。” “恩。” 她征求他的意见:“要不我明天还给他?” “两盒几块钱的糖,还回去显得你太矫情。” 她腹诽,还了矫情,收下你又不高兴。 “明天跟他说声谢谢,再委婉一点讲清楚你哥不许你要任何人的东西。他也不笨,应该能听懂你的意思。” “好。” 他下巴对着她轻扬,“走我前面。” 她狐疑的看着他,这事就这么完了?不是还没有开损宋子墨么? 也还没找她算账。 还是说他现在情绪还没来,正在酝酿的路上? 他拍拍她的脑袋,“陶然,你是欠虐体质?” “!!”因为心虚,她也只能收敛着点,搞搞心里活动。 他手掌扶着她的后背将她向前轻推了下,“走我前面。” 她与他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在前,他紧随其后。 后来的后来,她回忆匆匆青春,他们都是这般走过。 她始终在他视线。 她转身,他都在。 可现在的她还没有那种深刻体会,走了一小段,她就开始故意不好好走路,沿着路牙石歪歪倒倒的走着。 慕时丰呵斥她,“就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 就在失去平衡马上要掉下来时,慕时丰就伸手扶她一把。 她转脸则对他嘻嘻一笑。 几百米的路程,她走了二十多分。 出了校门后,她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牵他的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袖。 时不时的用手指挠挠他的手心。 得逞后还傻叉一样的一阵欢笑。 突然慕时丰长臂一伸将她带到怀里,低头对着她的唇狠狠咬了一下。 她魂飞魄散,一声冷汗,猛的将他推开。 做贼似的,赶紧前后看看。 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学生。 她半眯着眼看他,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慕时丰,你特么的刚才吓死我了!” 心头的余悸还在。 慕时丰漫不经心的拍拍衣服,“既然怕的要死,那你还来撩我?” “你我”她竟然语塞。 他上前步,握住她的手腕,“走啦,姑奶奶。” 她哼哼两声,还是乖乖的跟他走。 正值下班高峰期,车流汹涌,人潮拥挤。 她不时的看向息壤的人群,想着有天她和他一起下班,买菜,然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还可以随时亲吻,不用再担惊受怕。 他轻轻握握她的手腕,侧脸问她,“今天有作业吗?” “有啊。” 他点点头,“那回家先把作业写好再跟我视频。” 她翻了个白眼,“谁爱跟你视频!” 他笑,“是我求着我们女王跟我视频的。” “”她已经做好跟他撕架的准备,他却脑抽的服软了。 于是那只已经握好拳头的手又轻轻散开。 特么的,她永远都是他手下败将啊。 她扯扯他的衣袖,“慕时丰,你不是以打击我为乐趣吗?今天怎么会这么谦让?” 他说:“看你吃瘪同样有乐趣啊。” ndd的! 路过一家便利店,她停下来不走,他心神领会,牵着她走进了便利店,随意挑了一些零食,他们就去排队结账。 到了收银台,她又让收银员拿了一个大号的环保购物袋。 慕时丰凝眉,“要一个两毛的塑料袋就行,你拿这么大一个袋干嘛?” 当然是有用处。 她笑笑:“重复利用啊,环保又节约。” “呵。”他也没多想,掏出钱包结账付款。 她注意到了手里的钱包,记得他可是说过,他没有钱包,是问慕时璟临时借用。 可这都两天过去,他还没还回去? 他抽钱出来时,她踮起脚尖,看了眼钱包里有没有什么照片。 果然不负她希望,她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照,只是匆匆一瞥,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长相,他就合上钱包。 走出便利店,她好奇问道:“慕时璟的钱包你还没还给他?” “恩。”敷衍的一个字。 然后把购物袋挂在她手臂上,拍拍她肩膀,“走前面去,我抽支烟。” 他显然不愿意多说钱包的事,她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点小秘密 她想他也不例外。 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路过公园门口时,她磨着他要进去玩一会儿再回去。 冬天的五点钟,天色已经暗下。 公园的路灯透着暗黄的光,甚至是有几分清冷。他们还是来到老地方,这个点公园的人不是太多。 湖边的长椅上。 她坐,他站。 她仰头看他。 他低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北风从脸颊吹过,有些凉意。 他无奈摇头,“陶然,不觉得我们俩这样很傻吗?大冬天的,在这里喝东北风。” 她很惬意的将双手反枕在脑后,“我觉着挺好的呀,这叫有生活情调。”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啊。” “我要是坐过去,不就正好跟你配一对傻缺?” 陶然脸色垮下来,声讨他,“在办公室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不许欺负我的嘛。”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环抱住她,“行,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在精神上碾压你。跟我说说,你坐在这里不走,心里又开始打什么算盘?” 她顺势圈住他的脖子,“慕时丰,你爱不爱我?” 他笑,“你说呢?” 她认真说道,“反正我这一刻感受不到。” 沉默片刻之后,他说:“好,那你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能感受到。” 她松开他的脖子,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几张试卷,递到他面前。 “喏,帮我订正试卷,语文,历史和政治,要全部重做一遍。你帮我做好试卷,我大概就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喜欢。” 说着又扬扬试卷,“这几张是老师给我的空白试卷,让我重新再做一遍。” 他无语凝结。 订正试卷,这不是都小学生才有的家庭作业吗? “你们初三的家庭作业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小儿科?” 她声音很微弱,“全班就只有我一个需要订正。” 慕时丰,“”彻底被打败。 喘口粗气,他无奈道:“可是我笔迹和你的也不一样啊。” 笔迹不是问题,她又拿出一个作业本摊开来放到他面前,“我平时写字就这样,一笔一画,偏清秀,没什么难度。你这么聪明,看两眼就能大体模仿出来。” “” 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一般,她赶紧抱着他,开始撒娇,各种好听话都说出来恭维他。 他仍旧不为所动。 她开始扮可怜,最后美人计也用上了,对他主动献吻。 “慕时丰,你一看就是个好人,就帮我把作业写了呗。” 他眯了眯眼,“陶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伸出三个手指信誓旦旦的保证,以后作业都自己做。 然后把购物袋里的零食都倒在木椅上,把大号环保袋铺在地砖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慕时丰无语的看着袋子,再看看一脸得逞的她,原来早就开始算计他给写作业啊。 他盘腿坐在购物袋上,将她原来的试卷和空白试卷都打开,先给她做语文试题。 她则跪趴在长椅上,悠哉的吃着零食,时不时还会跟他东拉西扯,他不爱搭理她,她也不觉无趣,自顾自说着。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周边路灯的亮度已不够用,他看字都费劲,她把手机的电筒打开,给他照着。 她举了一会儿手机,嫌手酸,他便自己拿着手机。 冬天的公园没有虫鸣,只有偶尔出来散步的人经过湖边,脚步声远离后,周围又陷入沉寂。 后来顾不上地砖脏,她席地而坐,从背后拥着他,歪头看着星稀月朗的夜空,和看流星的那个晚上一样美丽。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的腿都有些麻。 和她好声商量,“我带回去给你写,先送你回家,马上都七点半了,你还没吃晚饭。” “不要。”她贴在他的后背上,“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回家就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舅舅要十一点才回来呢。” 他叹口气,又回头问她,“冷不冷?” 她摇摇头,“抱着你一点都不冷。” 他只好继续奋战。 将近十点的时候他才把试卷全部写完,她趴在他背上都小憩了一阵,伸了个懒腰,“回家就可以跟你视频了。” “” 陶然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十点半。 别墅所有的灯都亮着,院子里蒋慕承的车还没有回来,她提着的心落下来。 可走到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品着茶的人,她傻眼了。 使劲揉揉眼睛,确定眼没花,是沈凌无误。 可舅舅不是已经跟门口保安打过招呼,不许他的车进来的么? 后来一想,这又不是地狱,只要他想,还有进不来的? 她没敢往前走,站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小声喊了句,“三哥。” 沈凌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别有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嗯’了一声,问道,“吃过饭没?” 诶? 画风不对啊。 不是该劈头盖脸的问责吗? “吃吃过了。”她拿不准他要干嘛。 他站起身,“蒋慕承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回去我哄你睡觉,明天还有课,不能睡太晚。” 这个好诡异。 她头皮发麻,回家铁定是不能的,回去后他说不定想着法子会治她。 只要赖在这里不走,她就是安全的。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三哥,舅舅马上就回来了,再说,你明天还要赶去纽约,我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多麻烦,我今晚还是住这里吧。” 他似笑非笑:“纽约那边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现在是12月份,沈氏年终会议也别多,我也走不开,所以” 他特意停顿了下,“这段时间我哪儿都不去,就待在北京。” hat? 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怕过沈凌。 因为他以前都是无条件的纵容她,像今晚这样严肃较真的时候几乎没有。 所以她这是无路可逃? 他指指客厅一角的行李箱,“你的东西我都已经让保姆收拾好,走吧。”他过去拿行李箱,眼神示意她跟上去。 她急了,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三哥!” 沈凌皱皱眉,“你要是腿脚不方便,我先把行李箱放车上,一会儿再来背你。” 陶然硬生生把辩解的话给咽了下去。 这是要动真格的呀。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从包里摸出手机,准备向蒋慕承求救。 可沈凌像有感应似的,忽然转过头,“陶然,你现在的名义监护人是我,不是蒋慕承。” “”回家说不定有各种酷刑等着她呢。 站在车前,她磨磨蹭蹭的不愿上去,想拖个几分钟,说不定就能等到救星,可是磨叽了大半天,也始终没有奇迹出现。 沈凌冷声道:“上车。” 她撇撇嘴,凶毛啊凶! 在她已经陷入绝望之时,突然,别墅的自动门缓缓打开,刺眼的大灯一直闪着,汽车喇叭声叫嚣着越来越近。 除了蒋慕承的车,再无其他人敢这么嚣张。 她发现,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蒋慕承。 人生得救了。 不过,应该会有好戏上演。 当沈凌遇上所谓的万年冰块,她一个哆嗦,那画面,她都不敢去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别墅的院子里,安静的只有风吹过耳际飕飕作响的声音。 今晚也不算太冷,她却打了个寒颤。 见蒋慕承已从车上下来,她像个小叛徒一样,不管沈凌什么脸色,朝着蒋慕承飞奔过去。 蒋慕承伸手接住她,“这是遇到入室抢劫的强盗了?看把你吓的。” “” 她就说吧,这两人只要遇上,肯定少不了一场口水战,这不,蒋慕承平日里的良好教养也不见了影踪。 她要是把沈凌和蒋慕承针锋相对的视频录下来,发到网上,估计都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毕竟蒋慕承给人的感觉就是内敛沉稳,跟幼稚脑残搭不上半分钱关系。 蒋慕承拍拍她的头,“下回遇到这种事,直接报警。”握着她的手腕向别墅里走去,“这都几点了还不洗澡?” 压根就当沈凌是空气。 沈凌终于出声,“然宝今晚跟我回家住。” 蒋慕承顿下脚步,一言不发的淡淡的看着他。 沈凌挑衅的眼神也毫不示弱。 两人无声的对峙。 陶然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这两人是针锋对麦芒,互不相让。 蒋慕承虽是长辈,可别指望他能让着沈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沈凌双手抄兜,扫了眼陶然,“让然宝先进屋,我们好像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好好聊聊了。” 蒋慕承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戏谑的语气,“沈凌,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一定会跟你聊?” 陶然没忍住被呛的咳嗽了声,她赶紧用手捂住,头埋得更低。 沈凌的胸腔微微有些起伏,淡淡笑着,“也对,怎么能跟蒋四哥比呢,想找蒋四哥聊天的人,且不说女人,就是男人都能排到五环外,我好像还真是自信又自恋了些。” 陶然微微抬眸看向沈凌,正好与沈凌的视线撞上,她眨眨眼,示意他不要找死往蒋慕承的枪口上撞。 竟敢学圈里人喊他蒋四哥,他这是自作孽啊。 他不知道这是蒋慕承看不惯他的原因么。 蒋慕承在蒋家排行老四,别人都称呼他四哥,可是沈凌却在沈家的小辈里排行老三,他的一众发小称呼他三哥。 都是在一个圈子里,作为长辈的蒋慕承却被沈凌的一众发小称呼四哥,他们都称呼沈凌三哥。 可沈凌作死的却从来都不喊舅舅,不喊就算了,时不时戳弄他的人恶搞,说三哥是老大。 明明差着辈分,还总是被起哄蒋四哥应该喊沈凌一声三哥。 话说蒋慕承能看他顺眼么。 所以暗中矛盾就来了。 其实在陶然看来,多大点事啊,不就是一个称呼么,也是在开玩笑的情况下闹着玩的,至于这么上纲上线? 所以她脑补了,他们两个看上过同一个女人 虽然一直没得到证实,可毕竟他们年纪相仿,每次见面都横眉冷对,除了两男争一女外,她想不到其他可以让他们这般见面就分外眼红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是蒋慕承撬了沈凌的墙角,还是沈凌夺了蒋慕承所爱。 突然她的脖子上一凉。她抬头,是蒋慕承的手放在了她脖子上,还使劲揉了下,这是要干啥? 蒋慕承幽幽道:“小小年纪,别整天瞎想。” 妈呀。 她后脊梁开始冒冷汗,她怎么什么心里活动,他都一清二楚? 蒋慕承的视线再次落回沈凌身上,“最近我认识了个医生,他最擅长的就是缝合手术,无缝缝合。” 略顿,浅笑道:“要介绍给你认识吗?” 陶然看向沈凌时,他的嘴角抽动了下,蒋慕承这是要缝他的嘴巴呢。 沈凌看上去还算是云淡风轻,“多谢,既然医术这么高,您还是自己留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然后看着陶然,“然宝,你说是吧?” 操,你们吵你们的,干嘛要把我拉上去垫背? 其实她觉得他们两个人做着毫无意义的冷嘲热讽,简直是傻x。 大概就像是一对情侣,相安无事的时间久了,就要磨磨牙,要不心里不平衡,找不到乐趣。 她做和事老,“舅舅,你忙了一天,赶紧洗澡休息吧。” 又看向沈凌,“三哥,这么晚了,你也回家去,有什么事咱明儿再说,又不急于这一刻,对不对?” 反正她不会跟他回去就是了。 拖一刻是一刻吧。 沈凌点点头,“恩,我正有此意。”又扫了一圈院子,“这里冷森森的,不适合正常人多逗留,然宝我们走吧。” “”大哥,你哪句听出来我要跟你走了。 蒋慕承没理睬沈凌,拉着陶然就朝别墅走去。 沈凌失了风度的出声阻止,“蒋慕承,你就非要跟我作对是吧?我让然宝回家,你就非要让她留下来!” 蒋慕承斜了他一眼,冷嗤道,“我又不是女人,无需故意跟你作对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沈凌忍了又忍,“蒋慕承,我现在是她名义监护人,我带她回家,这很正常,你有什么理由阻止?” “你把送来那刻,就该想到,想要把她带走,难。”蒋慕承松开陶然的手,示意她离远一点。 摸出烟点着,“沈凌,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把她带成什么样子了?整天不着边际不说,没心没肺,简直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不仅如此,打架逃课抽烟样样有她,还有一点小女孩的样吗?” 诶?!!! 你们吵你们的,我管不着,可不要对我人身攻击啊。 沈凌冷哼一声,“总好过她心里自闭。” 陶然扁扁嘴,那个,我没有自闭倾向呀。 蒋慕承重重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沈凌,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们沈家小心眼,总觉得她在我们家长大,我们会亏待她一样,我当时出国就会把她带上,总好过在你身边长大。” 顿了下,他放缓语速,语调加重,“语文考个13分,就是眯着眼瞎写,也不能就13分吧!” 她抬头梗着脖子与他对视,义正言辞,“舅舅,不是13分,是31分。” 蒋慕承大概是被她气笑了,话里还带着笑意:“有区别吗?都是这两个数字的组合。” 泥煤,这是什么逻辑! 沈凌也毫不相让,“蒋慕承,我们沈家都是学金融出身,没发现谁的语文不好,倒是你们蒋家,有几个擅长文科的?若说然宝不好,这得从你们身上找原因吧?遗传基因不好怪的了谁!” 于是又轮到蒋慕承开撕沈凌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东北风都绕道而行了。 二十多分钟过去,他们依旧没有停下来。 漆黑的夜空,院子里只听见两个越来越激动的声音。 陶然一脸便秘的看着互撕的俩人,这是要狗咬狗了? 这一架掐的,她感觉把蒋慕承三个月的话都说尽了。她有时会假设,如果没有沈凌,蒋慕承会不会真的自闭? 很有可能。 因为只有面对沈凌时,他的话匣子才会打开,且一发不可收。 陶然原地抬抬脚,有些酸麻。 可是眼前的两人,还没有要罢战的意思,两人暂时中场休息,各自点了根烟。 沈凌抽着烟,又开始,“蒋慕承,当初然宝回到沈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要是还跟在你身边,她现在出门怕是要几个人抬着,都不知会肥成什么样子。” 他抖抖烟灰,讥笑两声,盯着蒋慕承:“你不是很能么,你能怎么把她带的又肥又丑?” 陶然,“”心脏中了好多枪。 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吵架都要揭她老底! 蒋慕承一脸无语的看着沈凌,“沈凌,你几岁?这么多年,这些话你每次都要拿出来说一遍,有意思?” 沈凌把玩着zippo,很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愿意跟你说话?要不是来带然宝,我都懒得看你一眼。” 说着把打火机收起来,“今晚我是肯定要把她带走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你看着办吧。” 蒋慕承揉揉眉心,吵得脑仁都疼,晚上又喝了点酒,这会儿酒劲上头,他瞅着陶然,“然然,跟沈凌回去吧。” “啊?”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蒋四哥,您开玩笑呢吧。 就这样将我抛弃了? “舅舅,我觉得吧,我离不开你,所以” 沈凌打断她,“然宝,我可是记得当初我去纽约时,你也是说离不开我的。” 陶然咬牙切齿,你特么的,不说话会哑巴?! 她又可怜兮兮的看向蒋慕承,“舅舅。” 蒋慕承扔掉烟头,走上前几步,将她轻轻抱在怀里,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保证他会乖乖的将你再送来。” 陶然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 蒋慕承松开她,认真的点点头。 陶然无奈,却又只能跟着沈凌走。 因为他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晚要是不把她带走,大有要跟蒋慕承撕到天亮的架势。 坐上汽车,她一直跟蒋慕承恋恋不舍的挥手,直到汽车驶出别墅院子,她将车窗关上。 狗腿似的移到沈凌边上,“三哥,我终于又能吃到你做的早点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的厨艺。” “三哥,我刚才虽说是明面上站在蒋慕承那边,其实我心里可是一直都偏向你的,真的。” 沈凌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万年冰块有句话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没心没肺喂不熟的白眼狼!滚过去坐好了!” 陶然翻了个白眼,悻悻的又滚到自己那边的座位,手肘抵在车窗上,托着腮看着无尽的夜色。 她感觉自己的幸福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可是预感又会很快结束。 汽车平稳快速的穿梭在寂静的马路上。 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看着倒退的街景,瞬间淹没在黑暗里。 回到公寓里,已经凌晨一点。沈凌倒也没再找她麻烦,只叮嘱她赶紧洗澡睡觉。 洗过澡躺在床上,像是一只煎鱼,辗转反侧都睡不着。 她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给慕时丰,睡了没? 慕时丰的电话打过来。 声音有些慵懒,“跟恶势力做完斗争了?” 她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笑,“恭喜你还活着。” “回答我问题呀,你怎么知道?” “不是说回家跟我视频么,等到现在也没动静,肯定是沈凌跟蒋慕承遇上了。” 怎么个个都这么聪明。 她叹了口气,“大慕慕,我现在被沈凌给押了回来,估摸着以后他会准点都学校接我,我都没时间跟你见面了。” 少顷,他以着沉静的嗓音说道:“我课间去找你,中午还能一起吃饭,怎么就见不到了?” “大慕慕,你真好。” “少拍马屁,赶快睡觉。” 她也不由打了个哈欠,“恩,马上睡,那你呢?” “我还有重要的事,不过不会太晚,你先睡吧。” 她半开玩笑,“不会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吧?” 他说:“性质差不多。” “” 又闲扯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刚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沈凌敲门而入,他已经洗过澡,换上了家居服。 坐在她床沿,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德语书,“这段日子,万年冰块有没有在睡前给你?” 她用力点点头。 不读她睡不着啊。 沈凌没再多问,翻开上次做标记的地方,继续读给她听。 黑塞的诗集。 沈凌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他正在读的德语,翻译过来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情,那一定是因为你。 她问沈凌,“三哥,你明白什么是爱情吗?” 沈凌用书敲敲她的脑袋,“闭上眼睡觉,这破书是万年冰块买给你的吧?一看他就不教好,明天开始我读文言文给你听,保证你一分钟就入睡。” “” 他翻了几页,找了些合适的: 如今我不再如醉如痴 我的眼光满足于所见事物,我学会了看,世界变美了。 她听着他醇厚的嗓音发出的标准的词汇,意识渐渐混沌,上下眼皮直打架。 酣睡前,她脑海里一直回放着蒋慕承那句,“先忍一个晚上,明天我保证他会乖乖的将你再送来。” 她当时忘记问蒋慕承,他凭什么这么肯定沈凌会乖乖的将她送回去? 万一他要不乖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翌日清晨。 沈凌下楼看到客厅里站着的人时,微怔,然后直觉出大事了。 袁经理一直在发信息,听到脚步声抬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沈总。” “说吧。”沈凌一步夸下两个台阶,几步走下来。 袁经理擦擦额头缜密的汗水,“沈氏银行的系统瘫痪了,信息中心一直忙到现在,没法恢复。还有” 他下意识瞥了眼沈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凌与他几步之遥,却能感觉他快速紊乱的心跳,声音清冽,示意袁经理:“继续。” “沈氏旗下的十二家子公司的工作系统也处于瘫痪状态。还有,沈总,您的电话一直都打打不通。” 沈凌深呼了口气,挥挥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啊?”袁经理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这么严重的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沈总,银行九点就要正常营业,可如果系统还是瘫痪,我们将面临着巨大的潜在风险,而且后果” 沈凌打断他,“在我家用过早餐再走?” “不不用了。”袁经理又是一声冷汗。 心想,大概沈凌被吓傻了。 毕竟银行系统瘫痪,还有那么多家子公司的系统也出现了问题,损失可不是一点,也不知道董事会那些老家伙又要怎么问责沈凌。 滴答一声,袁经理的手机又有信息进来。 他抬眼看向沈凌,声音微弱,“又有两家分公司系统无法运行。” 沈凌没吱声。 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他径自走到餐桌前开始用早餐,既没有表示一会儿要怎么挽救损失,又没奇怪自己的手机为何打不通。 袁经理无趣的站了几分钟,悻悻告辞,他还要回信息中心主持大局。 这大概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可是连他们信息中心的几个工程师都无能为力,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 待袁经理一走,沈凌才拿出手机,没有信号,看来是被屏蔽掉。不过也好,省的那些烦心的人打电话来质问。 可放眼董事局,他肯定又多了一条不作为的罪名。 只怕现在董事会的大多人已经聚集在公司。 而他的父亲大人,沈氏董事局主席,估计找他也找疯了。 还有爷爷,爷爷估计这会已经摔碎了不止一个紫砂杯。 呵。 据他所知,能成功入侵他们沈氏银行系统,又能让他的人束手无策的,除了蒋慕承便是慕时丰。 而眼下,他已然是得罪了他们两个,如果他们两个联手,他除了死路还是死路。 所以蒋慕承昨晚会妥协。 因为蒋慕承不怕他不把然宝给送回去。 特么的,真是阴险卑鄙小人啊。 他再拖延,他们沈氏的损失就会越严重。 这就是他昨晚执意要带回然宝的代价。 蒋慕承还真是冷血阴毒,丝毫不考虑他们沈家的利益。 他问保姆借了手机,拨了蒋慕承的电话。 也没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四舅,我最近应酬多,然宝这段时间还是由你来接送吧。” 他没有什么发光点,可是在生意场上混久了,能屈能伸的特质他还是具备的,在蒋慕承面前服软原本也没什么丢人的事。 蒋慕承声音还透着几分沙哑,应该还没起床,“怎么,睡了一觉脑子正常了?不再喊我蒋四哥?” 蒋小四,看我以后怎么治你! 他抬头就看到慢吞吞下楼的陶然,“然宝要吃饭了,先这样。”果断切段电话。 不管蒋慕承对他和沈氏做了什么,他也不想让然宝知道,她虽然没心没肺的,可又是个纠结狂。 只需自己欺负他,见不得别人欺负他。 他虽说此刻恨不得把蒋慕承碎尸万段,可也无意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陶然在他边上拖了一张椅子出来,“三哥,早。” 看了眼餐桌上的早点,“不是你做的?” 沈凌把一杯温水递到她嘴边,“喝几口水再吃。昨晚睡得迟,就让保姆准备了。” 她避开水杯,不想喝水,直接拿了一块三明治。 可沈凌还是把水杯举在她面前,望着她,也不说话。 她撇撇嘴,做样子喝了一口,就把水杯给推开。 沈凌把水杯重重的置于餐桌上,语气不善:“万年冰块早上也不给你温水喝?” 这妥妥的找茬呀。 她还没睡饱,打了个哈欠,“喝啊,至少喝三口。” 沈凌冷哼一声,低头开始吃早点。 然后手机就像得了抽动症一样,一直在抽抽,在震动,三分钟后才停下来。他瞥了眼,139条信息。 都是呼叫转移的信息。 这是万年冰块将他的手机从冷宫里捞出来了,可这重见天日的日子大概比待在冷宫里还难受。 外头有大批人正等着找他的茬呢。 陶然拧着眉,“三哥,你手机坏了?” “没,昨晚关机了。” 陶然也没再多问,认真吃饭。 到了校门口,她下车前,沈凌伸手扣住车门,“等下。” 她回头,“有事?” 他顿了下,“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想了想,你还是去万年冰块那里吧。” 啥么? 去万年冰块家? 您没喝酒就醉了这样子? 她既兴奋又忐忑,“三哥,你确定?” 沈凌点点头,“昨晚是看不惯万年冰块,也没想着非要把你带走。”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理所当然的以为真相就如他说的那样。 她咯咯咯笑出来,抱着他各种撒娇,各种拍马屁。 下车前又亲了他一下,“三哥,那什么,我到万年冰块那里去卧底,替你好生整治他。” 沈凌拍拍她的头,“把他往死里整。” “”跟你客气一下,还真当真啊。 她进了校园,他才示意司机开车。 昨晚他犯了个强攻的大忌,蒋慕承哪里是肯吃亏的主。 他就等等吧。 等到寒假,彻底断了然宝的念想。 他始终都不明白,为何在她早恋这事上,他和万年冰块有了分歧,万年冰块不是更传统一些的嘛。 极力反对然宝早恋的那个人是万年冰块才对,可一切都脱了轨。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会是万年冰块要跟他故意作对,才同意然宝早恋。 昨晚想了一夜,他都没闹明白。 大概是万年冰块魔怔了。 他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想不开的家长,可她太小了,如果她现在大学,十八岁或是二十岁,不管她喜欢上了谁,他想他都会支持她。 可她才初三。 十五虚岁,还不满十四周岁。 不该是恋爱的年纪。 恋爱就像一把双刃刀,给她带来甜蜜的同时,还会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这个年纪,懂什么是爱情? 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袁经理的信息进来,沈总,银行系统恢复,所有子公司的系统也正常运作,没有任何经济损失。 恩,到公司再说。他收起手机。 这场与蒋慕承的无声博弈,他输的很彻底。 其实也不怪他。 因为现在是冬天,正是万年冰块招摇嘚瑟的季节。 看着车窗外,他突然笑了出来。 这笑声太过诡异,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眼。 老板脑袋坏了? 大课间时,慕时丰又来找她。 “陶然,你哥!”走廊里的同学隔着窗户大喊,她听的很清楚。 心里甜滋滋的,这种暗度陈仓的感觉,真特么的爽。 慕时丰还是拿着那个卡通的保温杯,倚在窗台上,夺目耀眼。 不止是女生,路过的男生都会瞅他两眼。 他依旧懒洋洋的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这整天核桃奶伺候,脑子也不见长。” “”我脑子锈了还不行么?! 若不是走廊上还有那么多同学,她真想踢他两脚。 只是现在没工夫跟他拌嘴,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赶紧跟他分享喜悦。 “我今晚又可以住我舅舅家了。” 然后上前步,靠近慕时丰,以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学后等我。” 因为今天有物理课,自然会有作业,她现在什么作业都不想做。 他坏笑,压低声音:“约我干坏事?” 她听得懂他话里隐含的那层意思,耳根不由发烫,斜了他两眼示意他闭嘴。 他更得寸进尺,覆在她耳边,“我还挺想念你这双手的。” 故意停顿了下,“哦,不对,不只是我想,另一个小我更想你的手。” 正当她羞愧难当时,他趁她不备偷偷捏了下她的手。 得逞后,低低笑了几声,随即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本正经说道:“中午等你吃饭啊,早点过去。”转身潇洒离开。 她心里有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 衣冠禽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不知道是不是恋爱的缘故,她看什么都顺眼,连原本乏味的课堂时间她也过的挺愉快。 每节课上课前,慕时丰都会叮嘱她,好好听课。 奇了怪,她竟然真的开始用心听。 所以时间溜的特快,以前都是掰着手指头数秒数,现在是一不留神就到了要放学的时间。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她收到了宋子墨的补课通知。 看着那一行今天开始补课正常,我在办公室等你,她开始心绞痛,大脑也开始缺氧,然后满脑子都是她噩梦般的文言文。 缓了片刻,她告诉慕时丰,我要补一小时的课,等我? 慕时丰回她,我核桃奶都补不好你脑子,就他? 她隔着屏幕都能想象他在敲这几个字时的不屑一顾,应该是不可一世。 她一脸无语,他简直是个疯子,明明跟宋子墨也没什么过节,非得想着以后会跟他发生点什么不愉快。 自恋的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她自动忽略他话里的挑衅,问他,要等我吗? 他说,等你哦,陶小色: 这人竟能把这么污的话说的如此含蓄。 她哪里色了? 还不是拜他所赐! 还有那个陶小色,怎么听上去像个dog名? 下课后,她整理好书包就去办公室。 刚出教学楼,她就看到一张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脸。 那张脸笑靥如花,依依袅袅的朝她走来。 “陶然,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好久? 真是睁眼说瞎话,这不是刚下课十五分钟么。 她凭着仅有的那点记忆,想起这个漂亮女孩是谁。 就是之前拦着她,跟她打听慕时丰的那个女孩。 不是都告诉她慕时丰和霍晴挺好的么,这又是想干嘛? 女孩走到她面前,“都忘了告诉你我叫什么。” 她自报家门:“我叫黄媛媛,高一五班。” 黄媛媛是么? 我记住你了,对我们家大慕慕图谋不轨。 她问道:“有事吗?我还要赶着去补课。” 黄媛媛有些少女的娇羞,“我前天去看电影,正好遇到霍晴跟一男的,他们特亲密,就是”她没好意思说,“我的意思你懂吗?” 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干啥? 追我们家大慕慕? “我又打听了下,确定霍晴跟你哥已经分手。”说罢,黄媛媛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卡通信封,“帮我把这个给你哥,可以吗?拜托啦,不要告诉别人哦。” 将信封塞到她手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诶诶诶??!! 谁同意帮你转交情书啦? 看着这烫手山芋,她留也不是,仍也不是。 有没有比她更窝囊的人? 竟然要沦落到亲手给自己男友递情书。 她把情书塞进口袋,想着一会儿要怎么问责慕时丰。 竟然这么招蜂引蝶。 到了办公室,谭老头也在,正在跟宋子墨闲聊。 见她进来,招招手,“陶然,你过来。” 她快步走到谭老头面前,“老师,什么事?” 谭老头的眼角眉梢都沾染了笑意,说话都乐呵呵的,“你这回考了高分,多亏了宋子墨呀。” 5六分算高分? 您确定您没有被师母给吓糊涂? “以后要耐下性子跟着他学,中考时肯定能及格。” &nsp; “”原来对她的要求只有及格 120分的试卷,及格的话72分? 所以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只需进步1六分? 好像也蛮容易的。 她浅浅一笑,温顺回答:“知道了,谭老师。” 谭老头起身,“我回去了,你们继续补课吧。” 又对着宋子墨说,“你今天就把她订正的期中考试的试卷,再给她好好复习一遍,温故知新。” 宋子墨点点头,“行。” 谭老头离开后,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窗玻璃上,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金。 柔和,温暖。 宋子墨的座位正好沐浴在照进来的阳光里,整个人都显得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伸手,“把试卷给我看看。” 她打开书包,把那张慕时丰给她做的试卷拿给他。 他又道:“把你的考卷也给我,我看你都错在了哪些地方。” 还真是尽心尽责的好老师。 将两张试卷都看了一遍,他把那张重做的试卷给她,“这张不需要,收起来吧。” 早知道不检查,她昨晚就不让大慕慕熬更打点的做了。 她欲要把那张试卷塞进包里,就听他徐徐说道:“陶然,以后作业自己做。” “!!!”有点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坚持,“是我写的呀。” 宋子墨抬头盯着她看了两秒,“你的字迹我认得。” ??? 她昨晚看完慕时丰给她做的作业,她自己差点都辨不出真伪,他才教了她多久,怎么就能一眼认出她的字?? 她咬着下唇,低头不语。 这种被当面拆穿谎言的感觉还真是酸爽。 他没再对代写作业一事追根究底,开始给她讲错题。 她听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瞄他两眼,这人还真是奇怪,也不好奇是谁给她写了作业? 他敲敲桌面,“好好听课。” 她讪讪的收回视线,“哦。” 错题讲完后才用了四十五分钟,所以今天又能提前下课了? 她开始收拾书包。 宋子墨静静的看着她,“陶然。” 她停下动作,“恩?” “你最近和慕时丰好像走的挺近。” “他他是我哥呀,这段时间突发善心来照顾我。”她的笑有些僵硬。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走吧。” 她不太理解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识破了她和慕时丰不是表兄妹? 可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神,又不太像。 下楼的时候他侧目看她,“陶然,圣诞节那天放你假,不用补课,放学后你还在教学楼这等我吧。” 要给她所谓的考试奖励是吗? 不用补课简直太棒了,拿到奖励后她就撤,然后跟慕时丰去happy。 这可是她跟慕时丰的第一个圣诞节呢。 她嘴角掩饰不住的笑:“好啊。” 出了教学楼,她就看到了路边的慕时丰,正背对着他们讲电话。 她转头对着宋子墨讪笑,“我哥来接我了。” 宋子墨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慕时丰的背景,“他对你还挺上心。” 这是必须的呀。 可面上还是尽量掩饰她与慕时丰的关系,“他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整天烦着我。” 他说,“再忍几天吧,圣诞节之后他就不会再烦你。” 她瞪大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这话是几个意思? 什么叫再忍几天? 什么又叫圣诞节之后他就不会再烦她? 可显然,宋子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挥挥手,“过去吧。” 在她的郁闷与诧异的当口,他已经转身离开。 她还在盯着宋子墨的背影发怔时,突然脖子上多了一只冰凉的大手,“你这是准备要望穿秋水?” 她拍掉他的手,“你捏的我脖子疼!” 他冷哼一声,“人都走远了还看,要不要把他镶嵌在你眼珠子里,一次看个够?” 她揉揉被他用力捏过的地方,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番,视线最后落在他脸上,“你这是吃醋了?” 当然,她没指望他会承认。 他眉心微蹙,连着三个反问句,“我会吃宋子墨的醋?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自信让我吃他的醋?他有什么值得我去吃醋的地方?” 她偏头看向空荡安静的办公楼。 得意的笑在心底蔓延开来。 大哥,你都激动成这样了,还非要把吃醋两字贴在你脑门上才算吗? 突然他自己都失笑,给了她一记脑瓜崩,“这下得意了是吧!” 他拽着她的马尾辫,“走啦。” 忍不住又问,“刚才你盯着他看什么呢?欠你钱没还?” “”几岁啊?还真是幼稚的可以。 但是也不能告诉他宋子墨说的那番无视他的话。 “我就是奇怪他怎么猜到那张语文试卷不是我做的,明明字迹可以以假乱真的。”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略作思忖,很认真的说道,“大概他迷恋我,所以对我的笔记比较有研究,一看就知道那张试卷出自我手。” “”你特么的有多欠抽,你知道吗?! 出了校门,他离她近了一些,小声问她,“陪我加班?” 加班这个字眼太过敏感。 想到加班就想到卫生间那不堪回首的一幕,简直是她的一场灾难。 再加上他上午课间时,在走廊上那轻佻的挑逗,她红着脸,“不去!” 他很无耻的调侃她:“不去就不去呗,你脸红什么呀!”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侧脸,她想躲避,又被他一把给捞回来,“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整天瞎想什么呢。” “!!” 他很一本正经的表情,“陶然,我今天真要加班,以前我不来上课时间都不够用,现在不仅要白天上课,晚上还要陪你,我项目在预定的时间里肯定出不来,这是签了合同的,先不说赚不赚钱,起码的诚信要有。” 句句在理。 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理由。 她这回不再去招惹他,他应该不会再那么邪恶。 心一横,去就去吧。 她警告他,“不许欺负我!不许惹我不高兴!” “行。” 还有个附加条件,“我今天的作业一个字还没写,可我一点都不想写。” “陶然,我可以把你惯的无法无天,骄纵蛮横,可写作业这事,我记得昨天在公园说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记得了?” 她摇着他的胳膊,“你最好了,通融一下呗。” “原则上的事,没法通融。” 她的脸耷拉下来。 他抽出手臂将她轻揽到怀里,“这样吧,我先陪你写,然后再加班做我自己的事。你不会的不懂的,我负责讲解。” 末了,他加了句,“我讲课的水平不比宋子墨差。”顿了下又说道,“记得给你辅导过作业后,你也要痴痴看着我背影发呆啊。” “”她就是看了眼宋子墨的背影,品读他话里的那番意思,怎么就成了她痴望宋子墨? 只是宋子墨那句,圣诞节后慕时丰就不会再来烦她,到底几个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到了办公室,她习惯性的将外套脱下,恶作剧的把棉袄丢在他头上。 慕时丰扯下棉袄,无语的看着她,将棉袄顺手扔到沙发上,一个粉色的信封从口袋里滑落出来。 落到他脚边。 陶然这才想起那个叫黄媛媛的。 四目相对,他笑,“女王这是要给我情书呢。” 他弯腰刚要捡起。 她说:“慕时丰,这是别人让我转给你的,我差点忘记。” 他的手指还刚触到信封,微微一滞,侧头看她,“谁让你转的?” 她坐在他的大班椅上,潇洒转了一圈。 “高一五班,叫黄媛媛,一直暗恋你,早就巴望着你跟霍晴分手,现在终于等到了。” 他把信封捡起放到茶几上,开始将她书包里的作业本拿出来,没有再多看一眼信封。 “诶,你不要看呀?” 他拿着作业本还有课本,又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她身侧,“我只看你写给我的情书。” 她手托着腮,自我调侃,“就我这语文水平,写出来你敢看?就不怕看后有心里阴影?” 他淡淡一笑,“还能比你小时候的照片更让我后怕?” 她嚯的坐直身体,抄起桌上的课本就要打他,他身体后倾,躲了过去,又赶紧把她圈在怀里,“好了,别闹,写作业。” 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给你,九点前我要把手头的项目结束。” 她哼哼两声,开始写作业,今天只有物理和数学有作业,也无需他陪着讲解。 “你忙你的吧,这些题目我都会。” 他点点头,打开电脑,不经意间又扫到茶几上的那个别致的信封,他起身拿过信封,在书柜里又找了个大一号的牛皮信封。 把那个粉色信封直接塞了进去,封好后在信封的右下角写了一个慕字,推到陶然跟前,“明天把这个再转交给那个女生。” 她看了眼粗糙的牛皮信封,“真不打开来看看?” 他已经开始敲键盘,“她不是第一个给我写情书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 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她把信封夹在课本里,没再打扰他。 办公室很静,她与他并排坐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偶尔她的手臂会压到他的手臂,他也不动,就一只手敲键盘。 中性笔落在微黄的作业纸上,轻微的沙沙作响,伴着他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像首交响曲。 她每做完一个大题,都会跟他索吻,每次吻过,她都会意犹未尽,像只贪吃的小狗。 他盯着屏幕,冷不丁说了句,“陶然,圣诞节的吧。” ? 然后就断了片。 办公室只有加湿器喷出的白色雾气,仿佛刚才那句话是她的幻听。 她重复一遍:“圣诞节干嘛?” 他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反正到离开办公室他都没有回答她。 回到别墅已经十点半。 蒋慕承在书房,她倚在门框上,“舅舅。” “恩。”他眼皮也没抬,低头在看文件。 直到他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大名,合上文件夹,这才看她。 问她:“还没到八点?” “十点半了。” 他微微颔首,“还以为你不认识时间了。” 她十指交缠,“我是写作业的。” “知道了。”他起身,“晚饭吃了没?” “恩。” 她跟在他身后走出书房,“舅舅,三哥怎么突然又允许我回来住了?真的是因为他很忙?” 他回头,“不然呢?” 她耸耸肩,“还以为你们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洗澡睡觉去吧。” 蒋慕承突然又想起什么,喊住她,“然然。” “恩?” “圣诞节要跟我回瑞士吗?” 啊?? 这个她想跟慕时丰一起过呢。 看到她的迟疑,蒋慕承意会,挥挥手,“上楼去吧,我自己过去,你寒假再去吧。” 她松了口气,俏皮说道:“记得在姥姥面前多夸我几句,就说我想她想的茶不思饭不进。” 蒋慕承无奈失笑。 还真是口是心非又欠揍的女孩啊。 翌日。 去食堂的路上,她和黄媛媛又不期而遇,还真是巧呀。 黄媛媛自来熟,几步走到她跟前,熟稔的挽着她的胳膊,“你一个人吃饭?” 她刚要说和慕时丰,黄媛媛快言快语,“我正好也是一个人,咱俩一起。” “”大姐,别插话呀。 那个,我没有跟你一起吃饭的意愿。 再说,你一直觊觎我男人,我怎么能引狼入室? 黄媛媛问她,“对了,我的信” “哦,我昨天给他了。”那封信还夹在她物理课本里,要是能知道在这里巧遇,她就带过来了。 黄媛媛小有激动,“他说什么了没?” 总不能把慕时丰的原话说给她吧,她搔搔脸颊,说的很婉转,“说是会回信给你,到时我给你送过去。” “那怎么好意思,到时我过来拿。”她立即掏出手机,“你微信号多少,我加你。” “” “你哥的号呢,你也有吧,正好一起加了吧。” “” 感情是为了要慕时丰的号,可给吗? 要是说没有,岂不是太扯? 黄媛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丁点应对情敌的经验都没有,支吾半天,还是把慕时丰的号给了出去。 给完后,她又后悔不及。 到了食堂她和黄媛媛分开,慕时丰已经打好了饭,而黄媛媛还要排队打饭。 跟她分开后,她长长舒了口气,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窝囊。 平日里不是能上天了么,怎么一见到情敌就怂了? 慕时丰见她耷拉着脑袋,蔫了吧唧的,“又上语文课了?” “不是。” 他把筷子递给她:“遇到洪媛媛了?” 她抬头,洪媛媛?不是黄媛媛吗? 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慕时丰,你好无聊!” 他把汤端到她嘴边,“先喝几口。”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那封信还没有送出去?” 她点点头。 不止没送出,还把你的微信号给了出去,简直蠢死了。 怎么办? 他把他盘子里她喜欢吃的蔬菜夹给她,又将她不太喜欢吃的拣到自己盘子里。 她一直低头默不作声的吃饭。 心情很懊糟。 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遇到黄媛媛的事大概说了下,问他,“我是不是蠢到无药可救?竟然连拒绝都不懂。” 他笑了笑,没置可否,却说道:“不用你送了,把信给我吧。” “恩?” “我不该把这样的事交给你处理,以后我会处理好,不会让你再烦心。”他看着她的眼,很认真的口气,“对不起,是我考虑欠妥。” 心里有暖流涌过,“也不是你的错。” “行了,吃饭吧。” 还没有吃几口,头顶就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陶然,你在这儿啊,找了你好大一圈。” 黄媛媛用余光扫了眼慕时丰,视线落在陶然身上,指指她身边的空位子,“可以坐这儿吗?” 又不是她家的,她能说不可以吗? 下意识瞥了眼慕时丰,他没有任何反应,专心的用餐。 她知道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人,他也不会没有礼貌的当面让别人下不来台。 她对着黄媛媛勉强扯了个笑,“可以啊。” 黄媛媛难掩心里的喜悦,可也不敢跟慕时丰多说话,毕竟还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一段饭吃下来,黄媛媛倒是也安静,偶尔和她聊一些女生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明星娱乐八卦什么的。 走出食堂,慕时丰习惯性的要将她送到初中部的教学楼。 黄媛媛一直挽着她的手臂,即便到了要分道扬镳的岔路口,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陶然提醒她,“你们高中部教学楼在南边,这是往北走呢。” 黄媛媛浅笑,“正好要去你们初中部找个人。” 大姐,你一天内到底有多少巧合跟我有关? 慕时丰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陶然,“那我先回教室了。” “好。”她跟他摆摆手。 骨子里的那点占有欲,让她不希望黄媛媛和慕时丰相处的太久,他要走,正合她意。 可她们还没走几步,黄媛媛一拍脑袋,“糟了,你瞧我这记性,我昨天的化学作业还有题不会的没写,下午化学课老师肯定要检查。”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黄媛媛已经跟她摆手,小跑着向高中部教学楼那边走去。 没用半分钟她就追上了慕时丰,也不知道她跟慕时丰说了什么,慕时丰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不知缘何,醋意在心底迅速蔓延。 明知这醋吃的毫无意义,可还是控制不住。 突然慕时丰回头,她也赶紧转身,向初中部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放学后,她磨磨唧唧的走向办公室。 路上,沈凌打来电话。简洁明了,“补课之后直接到校门口,我去接你。” 她怔了下,“三哥,不是你说以后我都住舅舅家的么?” 反悔了? 可不能的啊。 沈凌那边很吵,隐隐约约她还听到了学生讨论今天物理老师穿了什么裙子,他已经在校门口? 沈凌不疾不徐的说着,“今天太阳好,我去万年冰块家瞅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晒化。顺便将你一起带上。” “!!!” “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电话切段好半晌,她才回神,现在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还可以继续住舅舅家,忧的是又不知他们俩会怎么撕了。 她赶紧给慕时丰发了信心,沈凌来接我去舅舅家,下课后我可能没法跟你见面。 慕时丰,你离他们远点,别被误伤。 陶然看后一头黑线,你知道他们要掐? 慕时丰,蒋慕承是冰,沈凌是火。冰火两重天,相爱不能相守,自然要相杀。 原来谁都看出来他们俩有一腿了啊。 她刚想再跟他调侃一番沈凌和蒋慕承,他的信息又进来,我忙了,明天中午陪你吃饭。宝宝,好好上课。 她嘴角不由上翘,收起手机去补课。 一个小时的补课结束后,宋子墨问她,“有人接你没?我顺便送你回去?” “我三哥早就在门口等我。” 他浅笑着点点头,和她一起下楼,期间又问她喜欢什么乐器。 她想了下,好像什么乐器都喜欢,但现在最拿手的就是小提琴,“小提琴,我现在正跟着一个名家学习。” 他的语气有些调侃,“还会这么高雅的,以为你只会翘课打架,还有语文永远不及格。” 她斜眼瞪他,他笑的更欢。 在楼底分开后,她快步走去校门口。也不知道今儿沈凌抽了什么筋,竟会这么早就来等她。 还没有走到汽车跟前,司机就已经替她打开后车门。 她对司机道了声谢后坐上去,将书包往沈凌怀里一丢,扬着眉,“三哥,今天出门没吃药?” 沈凌对着她脑袋就是一巴掌,“越来越没规矩,要是一直把你放万年冰块那里,你迟早要变形。” “啊?”变什么形? 他手指着下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连规矩都丢了,还能不变形?” “”欺负她语文不好是吧! 沈凌看了眼还躺在他腿上的圆鼓鼓的书包,就知道里面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也不知道又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把她的书包打开,准备给她整理书包。 之前他每周都会给她整理一次,把所有的试卷都分类叠好放在文件夹里,将用过的草稿纸给拿出,再放新的进去,她铅笔盒里的文具也是他替换。 自从她住到蒋慕承那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整理。 拉开拉链时,他也是看醉了。 里面乱七八糟。 小测验的试卷就随手塞进包里,窝团的不像话。 零食、杯子,包底竟还有一件校服上衣,压在衣服下面的是半包没吃完的辣条。 所以衣服都被浸透了辣条味道。 除了郁闷无语,他不知道要跟她说点什么,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她不能自理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所有的事都是她一手包办,这么大了,就连洗头发她都不会。 可问题是,蒋慕承也眼瞎是么? 包里都乱成什么样了,就不能给她收拾整理一下? 陶然伸头瞅了眼像个垃圾桶的书包,也没有半分难为情,倒是拍起马屁,“三哥,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不及你。” 他抬眸,“既然如此,那你待会就打蒋慕承一个措手不及,跟我回家去。” “”我可以跟你表忠心,可以为你两肋插刀,可是回家这事,还是不要拿出来讨论,比谈钱还伤感情。 “三哥,咱以后说话不要老是把万年冰块给扯进来,凉飕飕的不说,还煞风景,堵心,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你说是不是?” 他冷哼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 不再搭理她,开始给她仔细整理书包。 她看到被拿出的校服,也是一怔,她把校服塞到书包里都忘记了它的存在,这是慕时丰的校服,她借用后一直都没还。 一会儿回去洗干净,自己贪污下来留个念。 沈凌的车一路畅通无阻驶进别墅区,没有出示任何证件,保安直接放行。 她疑惑的盯着他看,“你和蒋慕承和好了?” 他不屑一顾的表情,“是他求我来做客的,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给他一回面子。” 我勒个去,你还真以为你现在抱着火箭上天呢。 拽死了呀。 沈凌的这番话一落,连司机都没忍住咳了两声。 从后视镜看到沈凌警告他的眼神时,司机赶紧收敛住脸上的笑,假装专心开车。 蒋慕承正在客厅浏览财经新闻,闻声抬眸,淡淡扫了一眼后又继续望向电脑屏幕。 陶然把包往茶几上一丢,“舅舅,今天怎么没在书房看电脑?” “这还不明白,他是为了早几秒看到我。”沈凌说着,便径自走向酒柜。 蒋慕承握着鼠标的手微滞,锋利冰冷的眼神扫向他。 陶然已经预感危险可能马上要来临,这俩人离撕架已经不远,她抓着书包,又顺手拿了一个苹果,“你们聊,我上楼写作业去了。” 一溜烟消失在旋转楼梯上。 蒋慕承放下鼠标,合上电脑,指指门口,“沈凌,门在那儿,怎么滚不用我让别人示范给你看吧。” 沈凌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后,款步走到蒋慕承身边坐下,轻抿了一口才接蒋慕承之前的那句话,“真不用别人给我示范。” 似笑非笑的盯着蒋慕承,“蒋小四,我比较喜欢你亲自给我示范。” 蒋慕承跟他向来不用讲什么风度和大度,抄起手边的无线鼠标砸向沈凌。 沈凌接住鼠标后,很不要脸的说了句,“还是你对我好啊,知道我家里的那个鼠标不太灵,这就赶紧要送我一个。” 蒋慕承揉揉眉心,一旦遇上沈凌厚脸皮,他就开始没辙。 人至贱则无敌,一点都没错。 “沈凌,有p就放,没p就赶紧给我滚。” 吵得年数多了,沈凌早已习惯蒋慕承的恶言恶语,也不在意,品了几口红酒后,才道:“以后别给然宝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她现在早恋,都是你那些书教坏的。” 蒋慕承平静的眼底泛着波澜,“沈凌,你吃饱了撑的是吧,就为了这点事让我把应酬推了?” 沈凌把高脚杯置于茶几上,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擦手,“蒋慕承,凡是然宝的事,在我眼里无小事。” 蒋慕承哼了一声,没反驳。 看沈凌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眉头紧皱,“沈凌,话都说完了,还不走?怎么,想在我家过夜?” 沈凌嘴角若勾,把湿纸巾扔进垃圾桶,漫不经心的口气:“你要是想我留下,我也不是不能留下。” 蒋慕承摸过茶几上的烟,把烟灰缸往跟前拖了一下,点着烟后,重重吸了一口。 跟这样贱的人说话,简直是浪费生命。 还把这大好的空气搞得乌烟瘴气。 他进来时,就该让保镖将他给轰出去,眼不见为净。 沈凌也抽了一支烟,摁灭烟蒂后,他便言归正传,问蒋慕承,“收到学校给你的邀请函没?” 蒋慕承已是点了第二支烟,弹弹烟灰,“收到了。” 沈凌:“这是百年校庆,学校不是一般的重视,明年四月份才举行校庆典礼,今年就把邀请函都发了出来。” 抬眼看向蒋慕承,“那天你去吗?” 蒋慕承感觉嗓子有些干,把剩下的半支烟直接扔到烟灰缸,喝了几口茶水,“去,不去怕是都不行,校长亲自给我来了电话,总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沈凌微微颌首,“校长也给我去了电话,言语间很热情亲切,但我都没见过他。”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两声,有些无奈。 沈凌又问,“这次校庆,你准备捐助多少?我打算跟你的金额走,我们两家这样的关系,又都差不多的经济实力,要是弄两个数目,不太好。于我们私人,于公司,都不太好。” “行啊,捐助前,我会告诉你数额,但应该少不了。” 校庆这事告一段落后,沈凌针对他们沈氏即将要收购的海外一家原油公司,征求蒋慕承的意见,这才是他今晚必须过来的原因。 聊完这个收购案后,已经都九点。 蒋慕承这才想起,他和陶然的晚饭还没吃。 沈凌笑着说,他晚饭也没吃。 蒋慕承斜了他一眼,“我家没那么多饭。” 沈凌切了一声,但也没准备离开。 蒋慕承吩咐保姆去把饭再热一下,他起身准备到楼上看眼陶然在干嘛,不知道是真的在写作业,还是跟慕时丰在视频聊天。 走到沈凌跟前时,突然,他脚下一绊,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冲去,还好他反应灵敏,两手撑住沙发的扶手,才没有摔成狗吃屎。 他回头怒瞪沈凌,沈凌耸耸肩,很无辜,“你家沙发矮,我腿长,坐了这么久,感觉有些麻,就伸直腿想放松下,哪里知道你要走我跟前过。” 蒋慕承盯着他半晌,然后喊来管家,“让人把仓库里的折叠梯子拿来。” 管家下意识瞥了眼沈凌,赶紧应下来,让手下人去办。不到五分钟,折叠梯子就已经被送到客厅。 蒋慕承示意管家将梯子装好,然后对着沈凌说,“这梯子差不多有五米高,你不是腿长坐沙发憋屈么?那坐在梯子顶端应该够舒展你的长腿吧。” 上楼前蒋慕承又吩咐管家,“他要是嫌累得慌不愿意爬上去,就让保镖送他上去,再让保姆给他盛碗粥,让他坐梯子上喝。” 沈凌眯了眯眼,真特么的禽兽呀! 楼上。 陶然没和慕时丰视频,他说他最近这段时间会很忙,除了给她送牛奶和陪她吃午饭,其他时间恨不得掰两半用。 她对着作业本在发呆。 下午课间时,她就把那封信给黄媛媛送了过去,她想早点结束这种不爽的喝醋日子。 黄媛媛在看到自己原封不动的那封信后,就该彻底死心,再也不会执着于慕时丰了吧。 毕竟没有几个女生在被拒后,还是坚定不移的去迷恋。 可结果并不是她预料的那番。 连着两个星期,几乎每天中午她都会跟黄媛媛不期而遇。 黄媛媛跟没事人似的,绝口不提信件的事,还整天乐呵呵的跟她一起去食堂,偶尔主动跟慕时丰聊两句。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她不是跟黄媛媛多有缘,而是她专程在去食堂的路上等着她呢。 看来要把男神变成自家男人,就要有这种两万五千里长征的决心与毅力。 黄媛媛不知道慕时丰有了女朋友,所以她越挫越勇,也无可厚非,并不能对她有什么指责。 一开始她很不明白黄媛媛这么粘着她的理由,直到有天校园里都传开慕时丰又换新女友,是高一五班一个叫黄媛媛的美女。 她才恍然。 原来黄媛媛的坚持,是为了制造所谓的绯闻。 而她就是这桩绯闻的直接撮合人。 又到了中午最后一节课快要结束的时间,她的脑袋大起来,她是真的不想再见到黄媛媛。 吃饭时有个情敌坐边上,长此以往,她会消化不良的。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她收到慕时丰的信息。 慕时丰:下课后到校门口。 她:?? 慕时丰:来了不就知道。 她没再多问,他不愿说的,就是撬开他的嘴,都不会有任何意外收获。 不过倒是可以不用跟黄媛媛‘有缘来相会’了。 下课铃声响。 别人都往食堂的方向冲,她慢慢悠悠的走向校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他倚在保安室的门口与保安闲聊。 这个人啊,还真会来事。 自从第一次骑车被保安大喊后,他就开始跟保安走得很近,还一起闲聊抽烟,所以他再骑车,也没有人再管。 走近,她戏谑着,“老大,我们中午喝西北风?” “东南西北风都有,杂烩。” 她饿了,没力气跟他斗嘴,“讲真,我们中午吃什么?” 总不能为了躲避黄媛媛就封嘴不吃吧。 他把烟蒂熄灭,跟保安道了声别,与她并肩往外走,“回家吃。”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很认真的点头,证明她没有幻听。 “可时间好像不太够啊。” 他嘴巴朝着对面的公寓努了努,“我在这边租了套,房子有些旧,又小,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房源,先凑合吧。我找了个保姆,这会儿饭应该做好,就等女王品尝。” 所以,他们以后就有小窝了? 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窝。 她别过脸抿嘴轻笑。 过了马路,他手臂搭在她肩上,“这感觉不对啊,理想中的状态不是该你抱着我又笑又跳,说些对我死心塌地的话么,说不定还会以身相许。” 她用手肘在他腰间捣了一记,“想什么呢!” 他忽的手臂一收,嘴巴贴在她耳边,蛊惑着她:“想你。” 她面红耳赤,就算是横眉冷对,也透着一股小女孩的娇羞,他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哈哈大笑。 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幼稚的无药可救。 她没爱搭理他,就让他一个人乐去吧。 公寓的确很小,也有些年头。 他们进去时,保姆就离开了。 一室一厅的公寓,装修也一般,倒是挺温馨简单。 拖鞋都是新买的,看得出和他的拖鞋应该是情侣系类。 换上鞋,她在房间转了一圈,卧室里的布置更简单,一张大床,一张书桌,连床头柜都省去了。 靠窗边还有一个衣柜。 床上是浅色系的床单,被子。 他从身后环住她,“这都是我买的。房子来不及再重新装修,只是把全部家具都换了,你看还缺什么,我再添置。” 她把头靠在他胸口,“不缺了。” 只要你在这房子里,就什么都不再缺。 她指指书桌,“给我写作业用的?” “恩。每天去我办公室太麻烦,时间都浪费在路上,我们以后就在这里写作业。” “好。” 他亲吻着她的发顶,“以后中午吃过饭,你还能睡个午觉。” “恩。” 之后的很长时间他们都没再说话,就静静相拥着。他倾身将下巴抵在她肩头,脸颊与她轻轻碰擦着,她感受他的温度。 气息纠缠在一起。 咕噜噜的叫喊声,打破了这美好静谧的一刻,他揉揉她的肚子,“这里抗议了,吃饭去。”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卧室,一张不大的餐桌靠在客厅的墙边,两面贴着墙,剩下的两边正好够他们俩坐。 三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他们吃饭时很少说话,慢慢咀嚼着饭菜,还能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看。 这么简单的生活,就是她这辈子所奢望的。 没想到提前过上了。 吃过饭,慕时丰就催促她去洗脸换上睡衣午睡,又告诉她睡衣在第三格里。 她进了卧室,打开衣柜,大多都是女款衣服,他的只有几件,被她的衣服霸道的挤在最边上。 因为衣柜小,除了外套挂了起来,其他衣服都整齐的叠好放在储物格里,她取出第三格里的睡衣,放在鼻尖闻了闻,已经清洗过,还有阳光的味道。 换好衣服,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手间洗脸,她伸头看了那个极小的厨房,慕时丰正在水池边洗碗。 房间里供暖设施好,他只穿了件短袖体恤,身前还套了围裙,低头认真的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筷子。 狭窄昏暗的厨房,高大挺拔的他做着家庭主妇要做的事,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其实,他也是个孩子呀。 也才十八岁而已。 他抬头正好与她的视线撞上,随即轻轻一笑,“快去洗脸睡觉。” 她走过去,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抱着他的腰,“大慕慕。” “恩?” “到了法定婚龄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这话应该我来说啊。” 他手上还有洗洁精的泡沫,用肩膀擦擦不小心溅到脸上的水滴,回头看她,又重复一遍,“求婚这样的话应该我来说。” 她双手又收紧了一些,“都一样。” 洗好碗筷,他牵着她进了洗手间,淘了毛巾给她仔细擦脸,拍拍她的屁股,“睡觉去。” 躺在床上,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稳,想着他可能一会儿也要躺在她身边,她就激动的不知作何才好。 听到他从客厅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赶紧把脸埋在枕头里,不敢用力呼吸。 他坐在床沿将她给翻过来,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俯瞰她。 她在他墨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 他伸手拉过被子的一角,给她盖好,很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眉心,“睡觉。到了时间我喊你起床。” 她紧紧捏着被沿,“你呢?” “我还要忙公司的事。” “不是都有执行总裁么。” “技术上的事他不懂,都得指望着我和林牧,最近林牧回老家,所有事情都积攒在一起了。”又拍拍被子,“睡吧。” 她好奇心很重,“林牧是谁?” 他略作思考,斟酌措辞,“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一个来自江南小城,家里卖炒货的小哥哥,回来时,让他带点炒货给你吃。” 她关心的是,“小哥哥帅吗?” 他捏捏她的脸蛋,“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然后又说,“比我差那么一点。” 她心道,真是不要脸。 “林牧和你一样,也是学生吗?” “不是,他都快三十了。” 她笑,“忘年交哈。” “小心他揍你。”他起身,“我去客厅,有事喊我。” 还没到三分钟,她就喊,“慕时丰。” 他的声音穿过钢筋混凝土,从客厅传来,“什么事?” “没事,就是喊喊你啊。” 十分过去,她又喊,“大慕慕!” “干嘛?” 她笑了两声,“不干嘛。” “陶然,你欠揍是吧?” 她终于安静下来,听着客厅若有似无的键盘声,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她和慕时丰的以后。 半个多小时后才入睡。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时,他们才到学校,与慕时丰在学校路口分开后,她几乎是小跑着赶去初中部教学楼。 看到教学楼楼梯口站着的人时,她真想一头栽在地上昏过去。真是阴魂不散天啊。 黄媛媛看到她,有丝委屈,“然然,你中午去哪了啊,发你微信也不回,我一直在食堂等你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可是她要怎么坦白? 有那么一刻,她真想不管不顾的大喊,慕时丰是我男人! 方才跑的有些喘粗气,她扶扶胸口,平复下来,“学姐啊,以后你就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大表哥说时丰哥。”靠,这声哥喊出来好别扭的慌。 “时丰马上要高考,为了给他增加营养,以后就不在食堂用餐。” 黄媛媛的眼神里说不出的失落和遗憾,不过瞬间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然然,马上就圣诞了,你能帮我以你的名义约你哥出来吃饭吗?再带上我,我想想跟他一起过个圣诞,然后你中途就找个理由撤离。” 说着就走近她,摇着她的胳膊撒娇,“然然,帮我呗,我就是想在平安夜跟他一起度过。” “”我也想跟我‘哥’一起过圣诞呀。 这乌龙可闹大了。 咋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一个下午陶然都在纠结黄媛媛要跟慕时丰过圣诞节的事。 要跟黄媛媛坦白吗? 坦白之后呢,她一定会被黄媛媛给鄙视愤恨的很惨,说不定这事还会闹的满城风雨。 可若是不坦白,又对被蒙在鼓里的黄媛媛不公。 这种懊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去办公室补课。 作为辅导老师,宋子墨每次都比陶然去的要早一点。坐下来后,陶然思忖着要怎么跟宋子墨说清楚前天两盒薄荷糖的事。 昨天原本想说的,可因沈凌来接她,搞的她一时乱了方寸,就将这事给抛之脑后。 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宋子墨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有心事?” 陶然回神,“谢谢你前天你给我的糖。” 宋子墨笑,“这点事值当你放在心上念念不忘的?” “就是”陶然纠结了下,撒谎这事她还真不擅长,“我哥,从小就教育我,不能随便乱收别人的东西。” 宋子墨似笑非笑,声音很轻:“我不是旁人。” 他重新拿起书本,“既然给你带来心理负担,下回我给你糖,你转个等价的红包给我不就结了?两盒糖一共52块。” “!!” 要是转个520给你,慕时丰还不直接砍死我。 陶然干咳了几声,“其实我也不是太喜欢”吃糖。 宋子墨打断她,“跟你开玩笑呢。”指指她的练习册,“开始吧。” 后面还有很多话她又悉数吞下。 他都说开玩笑了,她要是再锱铢必较,好像显得太过矫情,低下头开始写随堂练习。 下课后陶然就直接去了她和慕时丰的小窝。 之前慕时丰微信她,说今天有事,让她下课后直接回家。 家这个字眼,让陶然莫名的有了归属感。 这种奇妙的感觉跟住在沈凌或是蒋慕承那边都不一样,那个小窝像是她最后的归宿与港湾。 开门后,慕时丰竟然在家,正在敲电脑。 他的世界,好像除了她就是电脑,再无其他。 听到动静后慕时丰也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敲个不停。 陶然没打扰他,换上鞋子,又去厨房洗了个苹果吃起来。 踮着脚尖,拿上放在玄关处的书包去了卧室,里面有她的专用书桌。房间的窗帘已经拉上,光线偏暗,她打开台灯,边啃着苹果,边开始写数学作业。 作业做好时已经快七点,慕时丰还没有完成手头的工作,陶然拿出手机追小说,但外面传来的键盘声悉数传进她的耳朵,一个音节也没有落下。 突然陶然听到了电脑关机的熟悉声音,她起身,慕时丰正好走到门口,问他:“结束了?” “恩。”慕时丰上前两步抱住她,“作业写完没?” “全部写好。” 慕时丰低头吻上她,在这里他们无所顾忌。 陶然抬起脚尖配合着他的高度。 慕时丰打了个横抱,将她放在书桌上坐着,两手撑在她身侧,继续热吻。 两舌交缠,搅的舌头都吃痛,可还是感觉吻的深度不够。 慕时丰一首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握着她肩膀,而陶然两手插在他的发间,大有吻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他们都乱了呼吸,好在慕时丰自持力较强,适时将她松开。咬了一口她的下巴,说了句,“快点长大。” 陶然环住他的脖子,“我不小了。” 默了默,慕时丰说:“那就圣诞?” 陶然没说话,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慕时丰把她抱起,“吃饭去。” 坐在餐桌前,陶然又想起黄媛媛的事,现在是火烧眉毛,她就把中午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看着他,“现在要怎么办?” 慕时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放心,以后她不会再找你。” 陶然扑闪着眼,“为什么?” 慕时丰轻咳几声,掩饰尴尬。 至于为什么? 好像还有点难以启齿。 在陶然的再三逼问下,慕时丰只好说了实话。 之前黄媛媛加了慕时丰的微信,慕时丰快放学时就发了信息约她在学校的操场见。 慕时丰到操场时,黄媛媛已经坐在了看台上,看到他,那种兴奋、激动还有不知所措在她脸上淋漓极致的表现着。 黄媛媛赶紧站起来,十指交握,不停揉搓,想象着慕时丰是不是也开始对她有感觉,“慕时丰。”声音都有些发颤。 慕时丰点了一支烟,盯着她半晌,开门见山,“你喜欢我?” 问的太过直接,黄媛媛足足愣了半分钟,才有所反应,点头不是,摇头更不行。 慕时丰吐了一口烟雾,“霍晴你知道吧?” 黄媛媛点点头,能不知道吗? 慕时丰一直盯着她看,她被看的紧张又煎熬,干脆别过脸去。 “其实霍晴并不是我女朋友。” 黄媛媛猛的回头看他,脸上写满惊讶,怎么可能? 慕时丰笑的有些无奈,“不信是吧?” “”当然不信。 “霍晴和你一样,通过陶然认识的我,然后都是以陶然为由来找我,她不明说,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决绝,毕竟女孩子的自尊心很强。” 黄媛媛死死咬着下唇,这种被人揭穿心思的感觉羞愧难当,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绝情的拒绝。 他又缓缓抽了一口,动作太过迷人,她一时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竟看入了神。 慕时丰抖抖烟灰,细细说来:“后来学校就传开她是我女友,我也没澄清,一是要顾及她的面子,二是我懒得解释。” 黄媛媛已经信了,因为他就是这么高傲,对任何事都不屑一顾,得到他的解释,很难。 慕时丰看着她,直呼她的名字,“黄媛媛,以后别去找陶然了。” “我”黄媛媛急于解释。 慕时丰用手势让她打住,“听我把话说完。” 黄媛媛只好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慕时丰说:“让你不找她,是为了你好,因为就算你天天跟她黏在一起,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 “”尴尬,窘迫。 黄媛媛的耳根开始发烫。 慕时丰把烟头摁灭在看台最前端的栏杆上,徐徐说道:“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 !!!!!!! 黄媛媛瞪大双眼,明明今天穿的是运动鞋,可脚下一个不稳,腿部打弯,差点跌倒。 有那么瞬间她是眼花耳鸣的。 他说他不喜欢女人? 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脑海里排斥那种答案的到来。 可慕时丰清晰的话语一字一顿的刻在了她的大脑里,他说:“我喜欢男人。” 几分钟后黄媛媛才彻底缓过来,再次看慕时丰时,她不由一个哆嗦,比大白天见鬼了都惊悚恐怖。 这绝对是她十七年生命里,最黑暗的一个傍晚。 黄媛媛看了眼落日,感觉比它都要苍凉绝望。她还是不死心又重复了一遍,“你喜欢男生?” 慕时丰脸色也凝重,“恩。”又问她,“看小说吗?” 黄媛媛又惊又吓的,一时没跟上慕时丰的跳跃思维,茫然的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看啊。” 慕时丰点点头,“jj的看过没?” 黄媛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可也诚实作答,“喜欢的文会追。” 慕时丰的神情有点无奈,无奈里又多了份甜蜜:“恩,我就是里面攻的角色,那个他很喜欢我。” 黄媛媛的脸颊红的能滴血。 此时她满脑子里都是,攻,收,还有扑倒。 慕时丰又问:“知道我喜欢谁吗?” 黄媛媛木讷的摇摇头,她怎么知道啊,她对除了他以外的男生都不怎么。 慕时丰又摸出一支烟,烟雾依依袅袅上升,瞬间又消失不见,他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耳膜,他说:“我喜欢宋子墨。” 砰地一声,黄媛媛听到了自己五脏俱焚的声音,整个肺腑都炸得七零八落。她是真的有点腿软,不由向后退了半步。 他喜欢宋子墨? 学校的两个学霸男神,竟然相爱了。 如果学校的女生知道了这一噩耗,明天的医院抢救室,怕都忙不过来。 得有多少人想不开去跳楼。 黄媛媛又不自觉的看向慕时丰,逆着光,深刻的五官更显冷峻迷人。 他怎么可以不喜欢女生? 在她接触的单纯世界里,真的都是bg向恋爱,也只在小说里看看,图个乐呵,可是真要身边有这样的,她至少目前还一时无法接受。 关键这个同性恋还是自己倾慕已久的男生。 她要怎么接受? 黄媛媛脑海里关于之前的记忆慢慢开始拼凑,难怪之前在食堂遇见他和宋子墨还有陶然一起吃饭。 本以为宋子墨是陶然男朋友,当时还奇怪为啥慕时丰要跟宋子墨并排挨着坐,而且互看的眼神也不对。 现在终于找到答案。 原来是爱情啊。 慕时丰见黄媛媛已经相信,又告诉她,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就连陶然他都没告诉,而陶然一直以为宋子墨喜欢的人是她。 他看着黄媛媛的眼睛,“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黄媛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一不小心知道了男神的秘密,又一不小心成了这个秘密唯一的知情者。 连连点头,“好。” 慕时丰又叮嘱,“别在陶然跟前说漏嘴,特别是宋子墨也不喜欢女生这件事,要不,我怕她受不了打击。” 黄媛媛纠结半天又应了下来。 只是可怜陶然充当了炮灰。 觉得自己并不是最悲催的那个,至少她了解了真相,而陶然呢?一直活在宋子墨假心假意编织的美梦里。 她在心底默默为陶然点了根蜡。 听完慕时丰的讲述,陶然笑的趴在了桌子上,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是真没想到慕时丰竟然这么损,连喜欢男人这种事,他都编的出来。 慕时丰在桌底踹她一脚,“还笑!为了你我连尊严都不要了,你有什么好笑的啊。” 陶然缓缓坐起来,用手指轻轻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珠,“你说宋子墨要是知道你想强攻他,他心里阴影面积怎么求?” 说完她又笑趴下,肩膀不停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 陶然终于笑够才坐起来继续吃饭,而慕时丰的脸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陶然喝着粥时不时还偷瞄两眼慕时丰,每次看他,她脑海里就不自觉浮现出他扑倒宋子墨的大污画面。 突然噗嗤一声,嘴里的米粒都喷了出来,小米粒的威力还蛮大,直接落在了他的碗里。 慕时丰忍无可忍,放下碗筷,将她揍了一顿,她才安静下来。 吃过饭她被惩罚去洗碗。 慕时丰也没真生气,看她像个居家小妻子,他走到厨房从身后将她环在怀里,她一个碗洗了十分钟都没洗好,只顾着回味他和黄媛媛的那番酷炫拽的对话。 陶然微微偏头,“慕时丰,别抱我这么紧,我不是宋子墨。” 然后她又被他收拾了一顿。 陶然被慕时丰挠的眼泪都笑出来,一直求饶,他怎么都不予理睬。 直到她赖皮躺在厨房的瓷砖上,慕时丰才放过她,半蹲在她身前,用手指戳戳她的脑袋,“皮痒了是不是?” 陶然连连摇头,“不痒了,不痒了。” 慕时丰弯腰将她拉起来,“陶然,你再撩骚,看我怎么治你。” 洗好碗筷,又腻歪了一阵子,慕时丰便送她回去。 这小公寓离蒋慕承的别墅也不算远。 走路半个多小时。 他们就散步回去。 正当他们在路上嬉闹时,陶然接到了小舅舅蒋慕铮的电话。 她示意慕时丰别出声。 “小舅,今儿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军演结束了?” “恩,刚结束。你现在在哪?四哥家?” 陶然瞥了眼慕时丰,“现在在外面散步。我一个人,但是蒋小四派人盯着我呢。” “陶然,你皮又痒了,蒋小四你也敢喊。对了,沈凌最近怎么又跟四哥闹了?这次好像闹的还挺大。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陶然,“不太清楚啊。” 知道了也不能告诉你啊。 肯定是与她早恋有关。 蒋慕铮叹了口气,“前段时间四哥让我找人将沈凌的手机信号给屏蔽,好像还把你们沈氏银行的系统给搞瘫痪,这两个人啊,真是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 屏蔽手机信号? 黑了沈氏的银行系统? 难怪沈凌那天早上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难怪蒋慕承这么肯定沈凌会将她给乖乖送回去,原来是从沈氏下手整治沈凌的呀。 可是沈凌竟然什么都没说。 沈氏银行的系统瘫痪,董事局的那些老家伙一定为难他了吧。 蒋慕铮喂了两声,“然然,怎么不说话?” 陶然回神,“哦,刚信号不太好,你的话断断续续。” “听不听的都无所谓,我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昨天夜里,沈凌打我电话,让我这个做小舅的给他做主,要我借几辆坦克给他,他要把四哥的别墅给碾压平,说四哥又欺负他了。” 陶然头顶有一大群黑鸟流着汗飞过。 飞过去后,又飞回来。 陶然眯了眯眼,“小舅啊,小三和小四注定是水火不相容,咱就甭管了。” 蒋慕铮呵了一声,“我也不想管,那天原本以为屏蔽沈凌手机信号只是恶作剧,哪里会知道四哥动真格的,把银行系统给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闲着没事干去帮四哥,毕竟公司的事不是儿戏,闹大了谁都没法收场。” 蒋慕铮很无奈的又微微叹了口气,又问了遍,“你真不知道他俩闹的什么矛盾?” 这次闹的有点大,他担心的是沈凌和蒋慕承看上了同一个女人,这就难办了。 陶然心虚,“不知道,估摸着沈凌又去撩四舅,撩的有点过,四舅就给沈凌点教训。” 她又赶紧给蒋慕铮吃了颗定心丸,开始扯谎:“小舅,你不用担心,昨晚沈凌还找四舅商量沈氏收购案的事,晚饭还是在四舅那边吃的。” 至于是不是商谈收购案,她也是瞎说的。 但沈凌的晚饭是真的在别墅吃的。 就是沈凌没有坐在餐桌前,而是坐在梯子上用的晚餐,边上还站着四个保镖。 诡异的很。 她怎么问,他们都不说实情。 蒋慕铮觉得也有道理,就岔开了这个话题,问道,“然然,最近学习怎么样?听四哥说,你语文上回考了十三分。” “卧槽,蒋小四跟你说我考了十三分?他怎么能这么败坏我,小舅,我考了三十一分啊,是三十一分!” 蒋慕铮被呛的连咳几声,“陶然,你现在真特么的无法无天了,说话都这么放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陶然欢笑几声,“来啊来啊,蒋小五,我才不怕你呢。” 然后又靠在慕时丰的怀里,心道,我有大慕慕,分分钟碾压你。 坦克算个小鸟? 我有大慕慕牌轰炸机。 有翅膀的。 蒋慕铮气的半晌都没喘上来气,最后直接切了电话。 慕时丰弹了下她的脑袋,“你就不怕你小舅真的回来收拾你?” “不怕,有你呢。”陶然把手机装进口袋,抱着他的手臂往前走。 又想起蒋慕铮那句蒋慕承黑了沈氏银行系统,摇摇他的手臂,“诶,我舅舅的黑客水平是不是高于你?” 慕时丰瞥了她一眼,“他做梦的时候可能会高于我。” “”特么的,她怎么净遇上了自恋狂。 慕时丰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事,定是她小舅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陶然觉着现在没什么是要对慕时丰有隐瞒的,便把方才蒋慕铮在电话说的那番话告诉了他。 问他,“你说舅舅都能让沈氏集团信息中心的那些人束手无策,这水平是不是也无人可及了?” &nsp;慕时丰没发表任何意见。 她又咕哝了句,说蒋慕承不该这么损,将沈凌陷于不仁不义之地。 那天的董事会,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围攻呢。 沈氏集团的董事会,虽说是沈家人占了大半,可毕竟还有旁人。沈凌平日里又是独断专行不近人情惯了,出了点差错,势必有人逮着他不放。 慕时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最终决定不让蒋慕承背这个黑锅。 他揉揉她的发,“陶然,黑沈氏银行的系统,不是蒋慕承做的。” “那是谁?”问完后,陶然又觉得自己天真。 那晚她问过他不睡觉要干嘛,还开玩笑说,是不是要投机摸过,他说性质差不多。 原本以为他是说笑。 原来是真的干坏事了。 而后对他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打。 打完后还是不解气。 慕时丰笑,“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陶然又给了他一拳,“慕时丰,你这么做真的欠考虑,你可想过沈凌的处境?” 慕时丰把她收紧在怀里,“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失态发展到不可收拾,没有经济损失,那帮子人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顶多是沈凌的心里阴影增加了点,其他的也没什么损失。” 陶然踮起脚尖,咬了口他的脖子,“下回不许欺负沈凌,你也不早说,害我差点误会舅舅。” “其实你也没误会他多少。” “恩?”陶然梗着脖子看他。 “沈氏的银行是我黑的,可是沈氏的分公司还有子公司的工作系统瘫痪,是蒋慕承干的。”他不能全让蒋慕承背黑锅,可是属于蒋慕承的黑锅他也不会背。 毕竟他和蒋慕承的过结还没有解决。 也不知道蒋慕承会怎么找他算账。 陶然没忍住,低声彪了一句脏话,蒋慕承和慕时丰联手,沈凌还有活路吗? 她越想越气,沈凌也不算有什么大错,可是被他俩给整的很惨。 又打了慕时丰两下。 慕时丰不满的捏捏她的脸颊,“我怎么感觉在你心里沈凌比我要重要的多?” “”刚才明明是在说很严肃的话题,他都能扯到吃醋这事上。 只是男人吃起醋来,也这般不可理喻。 她环住他的腰,“这个就好比小时候被问,到底是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又容易让人成为墙头草的问题。” 慕时丰没再紧抓着谁重要的话题不放,而是调侃道:“都会说这么深奥的大道理,看来期末考试能拿满分了。” 陶然蜷腿,用膝盖顶了下他的大腿,“再说,我可就家暴了。” 嬉皮打闹之后,他们又十指紧扣往前走。 夜色朦胧,华灯初上。 他们就这么安静的走着。 思绪平复后,陶然又想起了沈凌的事。 想到他有可能被董事会的人围攻,还会被家里的人指责,她心里就不舒服。 关键是沈凌受了委屈,却没有在她跟前透露分毫。 应该是不想她夹在中间难为情吧。 她晃晃慕时丰的手,“我想打个电话给三哥。” 慕时丰点点头,给她空间,“你往前走,我在后边看着你。” “不用,我和他也没什么秘密的话要说。”她没松开他的手,右手摸出手机,给沈凌打电话。 拨打沈凌的电话,一般都不会超过十秒,他就接听。 那边有些吵闹,可又突然安静下来。 “然宝,怎么了?” “没什么,就突然想你了。”陶然说出来时也感觉有些矫情过头。 “然宝,是零花钱没了,还是语文小测验又不及格,需要我给你去开家长会?” “” 她就这么差? “三哥,沈氏系统被黑的事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那边明显一怔,须臾片刻,“呵,其实你用不着内疚,我不告诉你,不是我有多好,而是我要面子,这种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吞的窝囊糗事,我怎么能四处宣扬?我头脑又没坏,对不对?” 不对。 因为你在我面前从不悔顾忌面子的问题。 再糗的事,如果不是牵扯到我,你都会跟我说。 沈凌冷不丁又说了句,“这几天你还是别回别墅住,实在不愿意回来跟我一起住,住沈氏酒店的总统套房也可以。” 陶然茫然,“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具体哪天我通知你。” “”又要跟蒋慕承闹? 不会是堵门吧? 她要好好做做他思想工作,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三哥,明晚想和你一起吃饭,带我去吃法餐吧,好久没吃鱼子酱了。” “后天吧,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趟济南。” 陶然眉心紧蹙,在脑海里回放济南俩字。 沈氏在每个省会都有分公司,可是也用不着他亲自去济南一趟啊,一般都是分公司领导来京汇报工作。 她对济南的印象之所以深刻,大概就是那个技工学校。 “三哥,你去济南干嘛?” 沈凌的话里夹带着笑意,半真半假的说了句,“找些开挖掘机的高手来,我要把万年冰块的窝给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陶然回到别墅时已经九点半。 蒋慕承晚上没有出去应酬,别墅里回荡着悠扬的琴声。 循着琴声,她一直找到琴房。 蒋慕承正在弹钢琴,修长的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旋律优美的仿若身临其境。 他弹得很投入,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人。 此时的他褪去了生意场的冷漠与狠励,洗尽铅华,只剩沉静与温暖。 一曲结束,陶然拼命鼓掌。 蒋慕承侧脸,“还知道回来?” “这是我家,我当然知道回来。”陶然走过去,蒋慕承右移,把琴凳让了一小部分给她坐。 陶然笑嘻嘻的问他,“合奏一曲?” 蒋慕承问她想弹什么曲子。 陶然歪着脑袋:“要不《天空之城》?” 蒋慕承点点头。 四手联弹,陶然又想到小时候每次舅舅弹钢琴时,她总是会调皮捣乱,不时趁他不备就两只胖乎乎的小爪爪在琴键上随意按一通。 那时舅舅也不生气,还会抱着她耐心的教她识谱,在所有乐器里,她最喜欢钢琴,因为黑白琴键,与她眼里的色彩是一样的。 演奏完毕,她微微叹了口气,蒋慕承的手指又随意敲了几个音,问她,“慕时丰不会弹钢琴?” “恩。”所以她遗憾,如果他也会,她就能与他四手联弹。 蒋慕承像是自言自语,“他离会弹大概也不远了。” 陶然没太听清,“舅舅,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蒋慕承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来,“去楼上睡觉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琴房,蒋慕承看到她白色针织衫的后背脏了,“然然,你衣服上怎么回事?” 陶然也没避讳,“跟慕时丰撕了一架,没打过,我只好赖在厨房的瓷砖上不起来,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弄脏的。” 蒋慕承凝眉,“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让着你?” “被我欺负的没法子了。” “为的什么事?” 这个故事可太长了,还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讲起。她挽着蒋慕承的手臂,“要不今晚你给我洗头发?咱边洗边聊?” 蒋慕承也没有片刻的犹豫,很爽快:“成。” 陶然咯咯笑了两声。 她这么大了,自己从来都没洗过头发,大多数都是保姆给她洗,洗过头发,她再自己洗澡。 在沈凌那边时,倒是一直都沈凌帮她洗。 至于蒋慕承,她也不敢理所应当的去使唤,今晚就来个等价交换。 陶然躺在洗头床上,很大爷的享受着蒋慕承的体贴服务。 她眯着眼,“蒋四哥,我觉得吧,你应该给我试验费,你在我头上练好了手艺,以后给你家女儿洗头发,那可是信手拈来的事,分分钟提升你在你女儿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蒋慕承的手指用力在她额头上点了点,“别没大没小的,蒋四哥也是你喊的?” 我还没喊你蒋小四呢! 她笑,“就当我是替蒋慕铮喊的。” 说起蒋慕铮,蒋慕承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小舅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是元旦回来看你。” 陶然眉心微蹙,有点搞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晚上蒋慕铮刚给她打过电话,竟也没有透露半分。 蒋慕承想了下,“大概是想要给你个惊喜。” 陶然被噎:“既然要给我惊喜,那你还干嘛提前告诉我?” 蒋慕承微怔,好像是这么回事,他刚才大脑走神,听到蒋慕铮这三个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前几天的那通电话。 等了好半晌,他也没吱声,陶然猛的睁开眼,她嗅了嗅鼻子,闻到了八怪的味道,一脸贼笑:“舅舅,你今天不会是见到苏医生了吧?” 蒋慕承给她洗头发的手微滞,然后又继续冲洗她的头发,“小孩子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没有直接否认,那就是有jq。 陶然一时来了兴致,八卦的心怎么都挡不住,“舅舅,跟我说说呗,和苏医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什么时候把她拐回家给我当舅妈?” 蒋慕承板起脸,神情严肃,“你这孩子,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说话都没有长幼之分,从小怎么教你的?” 大概是从蒋慕承纵容她与慕时丰恋爱开始,她在他面前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总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宠她。 “舅舅,你刚才把蒋慕铮的惊喜都给卖得一干二净,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你以后给你女儿洗头那是信手拈来,你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这个女儿要是苏医生给你生的,对不对?” 她无限感慨,自己就是女福尔摩斯啊,这推理能力,简直了。 突然,蒋慕承说了句雷死她的话,“陶然,信不信我不帮你冲洗头发上的泡沫了?” 卧槽! 你这叫什么? 你这叫恼羞成怒! 于是。 浴室瞬间安静。 流水都不敢发出动静。 貌似这个世界都跟着沉默,因为被这话给噎住了。 这智商掉的,令人堪忧啊。 这得有多幼稚,才能说出如此令人捧腹的笑话。 蒋慕承关上花洒,扯了条干毛巾将她的头发擦了擦,给她包好,“好了,可以坐起来。” 陶然狐疑的盯着他看,担心他小人心的报复,问道:“舅舅,我头发上还有泡沫吗?” “”蒋慕承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说了句多无知的威胁。 他干咳几声,清冷的眼神扫向她,示意她可以住嘴。 而后走到洗手池,将手冲洗了下,回头催促她,“赶紧洗澡睡觉,别磨蹭。” 等他走出浴室,陶然才想起,她好像还没有跟他说她跟慕时丰撕架的事,而他压根就没再想起来要问她。 这话说明什么? 说明万年冰块已经开始心不在焉,心有所系。 她绞尽脑汁,她要怎么做个小助攻。 洗过澡,她又去找蒋慕承。 因为她担心沈凌真的会找挖机来。 那个脑残儿说不定还真能干出这样荒唐的事。 蒋慕承也洗过澡,正倚在床头看书。 “舅舅,看什么书呢?” 蒋慕承把书立起来,给她看封面,她以为眼花,又凑上去仔细盯着那几个大字,没错,是《资治通鉴》。 陶然震惊的半晌没说出话。 这太惊悚了。 蒋慕承看资治通鉴! “舅舅,怎么想起来看这书?” 蒋慕承把书收起来,“沈凌今早差人送给我的。” 陶然,“”他送□□给你,你也照吃不误? 你这是有多爱沈小三呀! 蒋慕承又接着说:“他让我以后晚上读资治通鉴给你听。” 陶然一头栽在床上。 在《资治通鉴》和□□之间,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蒋慕承掀开被子,“去你房间,给你睡觉。” 沈小三,我记住你了! 陶然耷拉着脑袋,跟在他身后。 躺到床上,她就恨不得马上睡着,实在不想听啊。 蒋慕承刚翻开书,她就伸手挡住,“舅舅,等等再读,咱先进行一下感情上的沟通交流。” 蒋慕承抽回书本,“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感情障碍,用不着沟通。” 陶然:“!!”活该沈凌要找挖机铲平你房子,大概是被你这张嘴毒舌的已经活不下去。 腹诽过之后,她还是要尽到友情提示的义务,环看了一周房间,“舅舅,这房子结实吗?” 蒋慕承抬眸:“恩?” 她思忖一下,“就是挖掘机能铲平吗?” 蒋慕承拿着书本轻轻敲打着手心,忽的停下来。 “沈凌的疯言疯语你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你真以为他是三岁痴呆,还敢找挖机铲平我这别墅?顶多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陶然也觉得沈凌只是开开玩笑,可是有时候吧,沈凌为了图心里痛快,说不定就会找个挖机来,即便不会真的铲别墅,也要来恶心一下蒋慕承。 这样丧心病狂的事不够沈凌干的。 顿了下,蒋慕承才说道,“不过就算他是玩笑话,我也要好好治治他信口开河的毛病。” 陶然,“”沈小三,可不是我出卖你的啊。 蒋慕承又跟她再次确认,“然然,你确定圣诞节不跟我去瑞士?带你去滑雪。” 滑雪跟大慕慕比已经是无法让她心动,她摇摇头,“我还是老老实实上课吧。” 蒋慕承呵了一声,像是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就你这样的,上课和不上课有区别吗?你要跟我去瑞士,既不用上课,又能玩个痛快。” 她很立场很坚定,“坚决不翘课。” 蒋慕承也没再勉强,知道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要是搁在往年,听说不用上课可以去滑雪,她还不早就兴奋的失眠。 眨眼间那个肉嘟嘟的小丫头就长大,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总是依赖着他。 所以以后可千万不能生个女儿,这种莫名的失落感,他可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陶然问他:“舅舅,你什么去瑞士?” “二十二号的飞机,在家要乖一点,老规矩” 陶然接过话:“晚上八点前回别墅,你会派人跟着我。” 蒋慕承摇了摇头,翻开书,“躺好了,我给你听。” 陶然一声哀嚎,“舅舅我已经睡着了,你不用再读。” 沈凌啊沈凌,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蒋小四的真爱! 翌日,陶然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上课,主要是怕巧遇黄媛媛。 害怕她不在乎慕时丰的性取向,也要执意的去追自己喜欢的男神。 直到放学走出校门口,她也没再遇见黄媛媛。 连着几天,黄媛媛都没出现,看来慕时丰的那招很奏效。她终于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不用再烦恼圣诞节的事。 二十二号很快到来。 蒋慕承去了瑞士,晚上时家里冷清不少。 和慕时丰视频过后,她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某娱乐节目的欢笑声。 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她作业还没做完。 手机响起,沈凌的电话。 “然宝,出来。” 陶然怔了下,以为他喝多了,“三哥,我在舅舅家,你在哪?” “万年冰块家的院子里。” 艹,他才刚走,你就翻墙头进来了? 陶然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她好久都没有回过神。 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里。 满院的树枝上都挂满了星星形状的灯,闪闪发光。 那首《ton》的音乐缓缓响起。 i&039;astar对着星星许个愿望beieve并试着去相信thoughit&039;sfar即使一切是多么遥远 因为她看不见彩色,所以沈凌就将小彩灯全部换成了白炽的ed灯。 其中最亮的那棵树,她靠近后发现,是棵她要仰着头去看的圣诞树。 挂满了各种礼物。 就像小时候,那会儿还不流行过圣诞节,但是蒋慕承每到圣诞节就会给她布置圣诞树。 第二天醒来,圣诞树上是数不尽的礼物。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孩,因为蒋慕承告诉她,圣诞老爷爷会给可爱美丽的孩子好多礼物。 现在想来,蒋慕承是恨不得将一个商场都挂在圣诞树上呢。 等到她七岁跟在沈凌身边时,沈凌也会每年都给布置一个梦幻的圣诞树,虽然她看不见色彩,但她知道,一定是世上最美的。 她上初中后,圣诞节就过的没有小时候那般隆重,她对圣诞树什么的没有了兴趣,沈凌就没再布置。 但还是会在圣诞节的早上给她一份礼物,都是装在圣诞袜里,还像哄小孩子那样,放在她的床头。 有时包装盒太大,他就让人订做一个超大号的圣诞袜。 突然她头上多了顶帽子,回忆被打断,她回头,是沈凌给她戴了圣诞帽。 她提醒沈凌:“三哥,今天才22号,后天才平安夜。” 沈凌的声音有些戏谑,“后天还轮得到我给你过圣诞?”他盘腿坐在草坪上,将手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是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陶然盯着他半晌,第一反应就是,这沈小三是失恋了? 到底是跟女人失恋了,还是跟蒋小四失恋了? 沈凌又从另一个手提袋拿出一个棉坐垫放在他旁边,示意她坐下。 陶然坐下后,狐疑的看着他,“三哥,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给你摆平。” 沈凌用毛巾抱着酒瓶,打开红酒塞,开始倒酒,“你不给我惹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陶然撇撇嘴。 沈凌把其中一支杯子递给她,陶然一怔,没明白是啥意思。 “拿着啊。” 陶然接过酒杯,狐疑的盯着他,“三哥,你不是不许我喝酒的吗?” 沈凌晃晃杯里的红酒,“是不许你喝,但是在家,你可以喝,就是喝多了,也有人照顾你。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别在外面喝酒。” 他视线落在她脸庞,“听到没?” 陶然点点头,“恩,我知道。” 她轻呡了一小口,“三哥,这酒是舅舅酒柜里的,对不对?”口感跟她之前偷偷品尝了蒋慕承的红酒很像。 沈凌捏着酒杯,举起看了眼,“将小四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想喝。” 陶然突然被呛了下,还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吗?竟让她替他背黑锅。 她问:“这酒值多少钱?” 他品了一口,“有钱也买不到,蒋小四珍藏的。” 陶然看着酒瓶,真想把刚才喝进去的酒给吐回去,蒋慕承要是知道自己珍藏的限量版的红酒被她和沈凌喝了,还不得挖两个坑将他们俩给埋了。 院子里很静,只有那首立体环绕的英文歌一直单曲播放。 她又看向圣诞树,“三哥,今年怎么又想起来买圣诞树?” 沈凌咽下嘴里的红酒,视线也移到圣诞树上,“因为你长大了,以后会有人陪你过圣诞节,而我和蒋小四呢,说不定明年,或是后年,也许是明天,就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等我们都有了要陪的人,可能就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把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你身上。” 所以能陪伴的日子其实已经是屈指可数。 陶然听的有点心酸,那些成长的岁月,也只是弹指一挥间。 以前她最渴盼的就是长大,因为长大后她就能彻底摆脱沈凌的管教,不用整天再听他烦得要死的叨叨叨。 她还想着长大后就赶紧结婚,再也不用跟他住在一起,不用看到他。 最好一年都不要见上一面。 有时候他揍她时,她就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现在呢? 她有那么点不想长大。 他比她大十几岁,她长大结婚了,他就要慢慢变老。 一点儿也不好。 她的眼前有些模糊,“三哥,你说长大好不好?” 沈凌又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长大好不好? 他也不知道。 以前他巴不得她赶紧长大,长大了就马上出嫁,他眼不见心不烦。 可当她真的慢慢长大,开始懂事,他又突然有些恍惚,他的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呀。 她小时候的每一幕如放电影一般,每个画面都清晰有质感。 她哭闹着不愿好好吃饭,他气急了揍她,酒会派对上对他女伴的恶作剧,周末他将她扛在肩头去游乐场。 午夜他开海外视频会议她趴在他腿上就能睡着,她生病在医院挂水,从扎针一直哭到拔针,他被她哭的手足无措,急的衬衫都湿透了。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一样。 却原来过去了七八年。 长大好不好呢? 等她长大,等她结婚生子,他也就四五十岁,也就慢慢变老。 可是。 每个人都要长大。 每个人也都要变老。 翌日。 陶然补课后与宋子墨一起下楼,原本两人都沉默,只有运动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的有力声音。 突然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起,“陶然,明天就是圣诞节。” “恩,对啊。”陶然也不知要再说点什么。 宋子墨很轻松的语气,“我给你惊喜,那你要请我吃饭。” 还还可以要求礼尚往来的呀。 吃饭没问题,吃多贵的也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不能是平安夜的那个晚上,她可是要跟大慕慕一起甜蜜的。 “我那天有事。”干巴巴的几个字。 宋子墨笑着,“比请我吃饭还重要?” 那当然。 但她又不能说的太直白,“也不是,就是那天我要和舅舅一起吃饭,他都提前跟我说过,要陪我过圣诞节。” 宋子墨很理解的点点头,“那你记得欠我一顿饭。” 陶然莫名心里轻松了不少,“再补个利息,两顿,宋老师,您还满意?” 宋子墨很自然的揉揉她的发顶,动作很轻,话语也很贴心,“照你说的来,我怎么都行。” 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一楼的楼梯口,可宋子墨放在她头上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抽回,她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黄媛媛手里还抱着几本书,冲她微笑着挥挥手。 陶然的脸都快拧出水来。 以为黄媛媛已经彻底放弃,现在看来,她这是修整几天,又重整旗鼓。 竟然都不介意自己喜欢的人的性取向,这绝对是感天动地的真爱啊。 跟宋子墨道别后,陶然走向黄媛媛。 黄媛媛的视线从宋子墨的背影收回,“我们去操场那边坐坐吧。” 陶然点头,跟她并肩朝着操场走去。 到了看台,她们挑了个中间的位置,黄媛媛把手里的两本书分别垫在台阶上,示意她坐下。 陶然看了眼书本,是高一的化学课本。 黄媛媛这是有多不待见化学。 开头十多分钟,她们都没有说话,双手托腮看向足球场,只是那边空荡无一人。 天冷,很冷,阴冷,感觉马上就要飘雪。 没人再傻子一般踢室外足球。 像她和黄媛媛这样脑残的人不多见。 终于黄媛媛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陶然,我决定不追你哥了。” 艾玛,方才都吓死我了。 不追好啊,不追好。 求之不得。 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懂得样子,故作惊讶,“为什么啊?” 黄媛媛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无奈,遗憾,视线却一直落在足球场,她的声音轻轻浅浅,“突然觉得帅的男生不靠谱。” 然后就没有下文。 陶然也沉默。 慕时丰大概是把所有的靠谱都给了她,所以留给别的女人的,都是失望乃至绝望。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给不了结果,就不要给希望。 这样就不会再有失落。 黄媛媛忽的转头,像是说客,“陶然,我觉得吧,宋子墨和慕时丰是一类人,都是容易招蜂引蝶的,你再考虑下,要不要继续喜欢他。反正我不赞成你越陷越深。” 此刻,陶然说不出的羞愧,觉得在黄媛媛跟前她渺小的如一粒尘埃。 黄媛媛答应过慕时丰要替他们保守秘密,可是又不想她被蒙在鼓里,最终受到伤害,所以这是间接提醒她。 她很虔诚的跟黄媛媛说了句,“谢谢你。”也对不起。 她不想跟任何人撒谎,有那么一瞬,她真想对黄媛媛和盘托出,其实慕时丰不是喜欢男人,喜欢的人是她。 可这个谎言就像个雪球,越滚越大,她已经没有抵挡控制的力量。 也或许,对于黄媛媛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既保留了心里那份女孩的自尊与骄傲,又不会感到被拒的痛苦。 顶多是以后回想起年少时,会感到荒唐,荒唐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来自背背山的男生。 忽的感到脸上有丝凉凉的湿润。 她抬头,原来是飘雪了。 今年京城的第一场雪。 她和黄媛媛都不约而同的伸手去接落雪,即便它刚触到手心就已经融化。 可某种意义上,也算拥有过。 虽然这样的拥有只是短到只有恍恍惚惚的那么一瞬。 这场雪一直断断续续的下到平安夜的那个下午。 因为圣诞节,学校人性化的提前一节课放学。 慕时丰这几日除了上午的大课间时会来学校给她送温牛奶,其他时间都窝在家里做项目,下午放学后还不许她回家打扰他。 所以这两天放学都是沈凌来接她,但一早沈凌送她来学校的时候告知过她,晚上他也有活动,让她自己安排,还说了可以借司机给她用。 其实她知道是沈凌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跟慕时丰过圣诞节。 可问题是,都马上要下课,慕时丰到现在都没什么表示,难道是做项目忙晕了,忘记今天是圣诞节? 正在她焦急万分时,收到慕时丰的发来的信息:听说最后一节自习课不上,我去接你吧。 原来还记得呀。 可下课后她还要跟宋子墨会和,去拿所谓的惊喜,肯定要耽搁一会儿。 原本慕时丰就跟宋子墨互看不顺眼,这要是见了面,又正好碰到宋子墨给她礼物,以着慕时丰不可一世的性格,又不知道要怎么损宋子墨。 今天又是圣诞节,她不希望慕时丰心情不好,也不希望宋子墨心里膈应得慌。 就跟慕时丰撒了个小谎,你不用来接我,我还要补课,下课后我直接回我们的小窝。 慕时丰没再回复她。 倒是宋子墨发来信息提醒她,下课后我在办公楼那边等你。 下课铃声一响,她就背上书包朝着办公楼走去,只是冷不丁的,右眼皮重重跳了几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陶然已经是紧赶慢赶,可还是没有宋子墨先到。 宋子墨看着她来的方向,浅笑,温暖、缱倦。 都能将这寒冬的初雪融化。 多年后,陶然时常会想,假如没有慕时丰,她会不会喜欢上这个阳光俊朗的少年? 答案不得而知。 走到宋子墨面前,陶然先说了声抱歉又来迟了,拿下背包,从里头摸出一个苹果,模样还挺俊俏,是她前几日特意嘱咐家里保姆买的。 礼尚往来,她把苹果递给他,“平安快乐。” 宋子墨把苹果在手里颠了颠,“我就爱吃苹果。” 陶然不知道这话是恭维还是真心,她伸手,“我的惊喜。”拿上后还要赶回去跟大慕慕汇合呢,所以她心急了些。 宋子墨呵了一声,“这么迫不及待。”他把肩上的那个精致的包给她,“这是礼物,不是惊喜。” 陶然看了眼,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什么礼物,琴包,琴包里自然是小提琴,这么有心。 光是看琴包的做工,还有那个低调的英文单词,就知道这是定制的小提琴,价格不菲。 她没接,“太贵重了。” 宋子墨直接把琴包的肩带挂在她肩膀上,“这不是我买的,是家里一个长辈送的,我不会拉琴,所以就算它价值连城,对于我来说,跟常年堆积在角落的积灰没有什么区别。” “宝剑配英雄,好琴赠佳人。给个面子,让它有个好归宿。” 可还是不能收,这琴虽不是价值连城,可足以换一辆霸道总裁的座驾了。 陶然刚把手放在肩带上,准备将琴包取下,就被宋子墨用手按住。 他让步,“这样吧,借给你用,过完年后就是学校的百年校庆,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独奏,用过之后再还我也不迟。” 都是百年校庆了,还能有她的份? 他既然都这么退让,她还是要坚持还回去,就拂了他的面子,以后这师生关系估摸着都不好处。 陶然松了口,“不管我有没有机会参加校庆的文艺汇演,但是校庆结束后,我就要还给你。” 宋子墨点头说行。 陶然拍拍琴包,“我现在也是几百万身家,感觉随时都有被绑架的可能,你应该给我整个全套的,再给我雇两个保镖,我才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宋子墨轻声笑了出来,宠溺的揉揉的发顶,“出息。” 她很不习惯这样被碰触,下意识向后退了步。 宋子墨也没在意,只觉得她是害羞。 “走吧。” 陶然微怔,去哪? “那个我要回家了。”她感觉自己好不厚道,刚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临时撤退。 宋子墨皱皱眉,“我惊喜还没给呢。” 陶然脱口而出,“那你现在给呀。” 宋子墨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随即嘴角弯了弯,“校园里不方便。走吧。”他手背轻轻推了下的肩膀,“到校门口再说。” 还搞这么神秘? 有什么东西是在校园不能送的? 一路上都是宋子墨主动跟她说话,都是一些跟小提琴有关的话题,她也感兴趣,一路畅聊到校门口。 一直穿到马路对过,眼看着已经到了慕时丰租的那套公寓楼下,陶然心虚的停下脚步,这不能再走了,走下去就要到大慕慕家门口。 他们俩人还不得互撕。 看了眼周围,大片的绿化带,很静,这会儿又不是下班时间,刚下过大雪,路上行人不算多,也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陶然伸手:“现在能把惊喜给我了吧?” 宋子墨盯着她的双眼。 这么专注又深情的宋子墨,令陶然有些不适,她干咳两声,视线飘忽不定,也不敢直视他。 然后,她右眼皮又跳了几下。 跳的她心里发慌。 一种玄乎的念头出现在脑海,当即又被她无情给踩下去,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宋子墨怎么会喜欢她呢。 平日里他可是没有表现出蛛丝马迹来。 突然,宋子墨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陶然,你在那本书扉页写的那段话,我全都明白,一直没回应你,是怕耽搁你学习。” 诶?? 什么话? 她怎么不知道? 他继续,“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说着他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在她肩膀上,她浑身一颤。 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思考能力。 短暂放空之后,她一个激灵,又回魂。 已经预感到他要说什么。 可像失了声,根本无法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陶然,我也喜欢你。” 也? 所以他误会了她喜欢他? 可是那本该死的书,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不是她的! 陶然刚要张口解释,宋子墨突然握着她双肩的手加重力道,将她往怀里带了下,她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 一切来的太突然,陶然彻底懵掉,身体僵住,没法动弹。 宋子墨低头,他的吻跟着落下。 落在了她的发顶,随后他还说了句话。 他的吻很轻。 轻到陶然没有任何感觉,只以为他在低头跟她说,“圣诞快乐。” 良辰美景,奈何天公不作美。 一阵大风刮过来,树梢上的落雪洒下来。 落在陶然的脖颈,她不由哆嗦了下,仿佛被人淋了一盆冷水,头脑瞬间清醒。 只是还没有等她去声讨宋子墨,宋子墨已经放开她,稍稍向后退了半步。 有些事不能太急,还要给她缓冲消化的时间,毕竟这个惊喜来的还有点突然,宋子墨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方才适时松开了她。 陶然扶扶胸口,心还在狂跳,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瞪着宋子墨,如果不是她有错在先,给他送书,让他误会她暗恋他,在他拥抱她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记耳光。 她还想着要把情书一事给解释清楚,“宋子墨,那本书的确是我送给你的,可” 这时起风了,散在树梢房顶的雪被吹下,落了他们一身。 宋子墨突然“呵”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解释,视线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脸上的笑也慢慢敛起,眸光深邃微凉。 陶然也转身。 杏眼圆瞪。 他这一回又看到了多少,刚才宋子墨抱她,他可曾看到? 她直觉自己离被活埋已经不远。 “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慕时丰的嘴角竟还有微笑上扬,只是声音是没有温度的。 视线落在她的脸庞,像锋利的刀锋,冷酷无情。 宋子墨笑了笑,“也还好,没有打扰到我们。” 他也懒得跟慕时丰啰嗦,只是主权也宣誓过,他想慕时丰该死心了,有些事还是交给陶然处理比较好。 宋子墨把兜里的苹果掏出来,在她眼前晃晃,其实是晃给慕时丰看的。 “回家后我就吃了它,一会儿微信上告诉你好不好吃。” 没等陶然把方才被他打断的话说完,宋子墨对着慕时丰微微颌首,转身就走。 陶然看着宋子墨的背影,想喊住他,可又转念一想,眼下这情形,宋子墨在这里只会让事情越糟糕,说不定两人还真能打起来。 陶然瞄了眼慕时丰,不敢与他对视。 他的脸上说不出的复杂表情,她读不懂,可是害怕了。 她走上前几步,“慕时丰,你听我说,不是看到你的那样。之前宋子墨为了鼓励我学语文,就说期中考试如果考好了,就在圣诞节给我惊喜,我真的以为他只是给我一个小礼物作为奖励。我” 慕时丰打断她,指指她的腿,“仗着腿长,就敢玩脚踩两只船?” 利落的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陶然小跑着追上他,“你听我把话说完啊,宋子墨突然表白,搞的我措手不及,我一下子傻了,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大慕慕,你别生气啊。” 慕时丰像是没听到,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向前走着。 陶然急了,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挡在他身前,“慕时丰,你特么的听到我说的话没?” 慕时丰看着她,沉默,面无表情,没有温度。 陶然都快哭了,“你总要给我个解释清楚的机会吧。” 慕时丰开腔,“我对你跟他之间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就是你下回要跟别的男人出去,要送别人梨子橘子的,你就直说,我不会拦着你,但你没必要说谎要补课。” 他拨开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又被她抓住,“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就是不想你不高兴。” 慕时丰没有丝毫动容:“行,我知道了,松手。你小提琴太贵,一会不小心撕扯碰坏了它,我怕我赔不起。” 陶然咬着下唇,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那只手还是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怎么都不松开。 她说:“我错了。” 慕时丰的眼里还是没有任何温度,胸口微微的起伏。 陶然仰头看他,示好的撒娇:“抱抱我好不好?” 慕时丰别过视线,始终无动于衷。 两分钟过去,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不管她说什么,要求他做什么,他都沉默以对。 最终,陶然缓缓松开他,擦了把眼泪,眼前一片模糊。 慕时丰抬步就走,看着他有点决绝的背影,她还是跟了上去。 她把她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都给了这个男人。 眼泪不停从脸颊滑落。 到了公寓,慕时丰又坐在电脑前,开始敲键盘,动静比平时大了好多,像是在宣泄着不满。 陶然换上鞋,默默走到卧室,今天也没作业,她盯着台灯发呆。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误会与巧合,她再解释下去,是不是越描越黑? 大半个小时过去,慕时丰也没有任何表示。 她想,再等等吧,他那么骄傲一个人,总要让他消了气再来哄她。 又是半小时过去,慕时丰始终都没有搭理她。 陶然再也沉不住气。 拿出手机,主动示好,大慕慕,我饿了。 很久之后慕时丰才回她,饿了就回家去。 她的眼前又升起雾气,吸了吸鼻子,赌气似的回他,既然这样,那我们分手吧。 陶然想,慕时丰是不舍得她难过太久的,就算生气,也不会跟她分手。 情侣之间,有多少是没有闹过矛盾,没有提过分手这俩字? 可这一回,慕时丰回的很快,随你。 陶然盯着屏幕看了好半晌,手都不由的发抖。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同意呢。 他不知道这只是女生不高兴的信号吗? 陶然伤心之余,把手机丢在包里,以后她再也不来这里了,拿上包走出卧室。 慕时丰没有再敲键盘,而是漫不经心的浏览着新闻,听到动静他也没有抬头。 陶然把房门的钥匙放到慕时丰笔记本的键盘上,提醒他,她要离开了,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而他把钥匙拿到一边,继续看新闻。 她深呼了口气,转身就走。 在她开门的那一刻,慕时丰在她身后喊了声,“等等。” 陶然真想潇洒的甩门而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除非慕时丰跪着求她。 可事实是这样子的。 她赶紧驻足转身,声音也算轻柔,“有事?” 原来她这么不想走,想让他挽留。 慕时丰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摊开,在她手心放了个一米米的东西。 陶然扫了眼,是一粒瓜子。 慕时丰淡漠的说着,“你不是饿吗?” 陶然:“!!” 就让她吃这个? 非要这么恶心她? 她顺手将那粒瓜子扔到餐桌边的垃圾桶里。 慕时丰盯着她,眼神比刚才在楼下还要阴森,藏不住的冷意。 陶然双手微微蜷缩,这是要故意找茬? 慕时丰一言不发的看了她好久。 陶然想离开,脚步却挪不动。 慕时丰突然蹲下来,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全部倒出来,徒手巴拉着垃圾。 她望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慕时丰竟然翻垃圾桶? 一粒瓜子而已。 他有必要斤斤计较? 是不是那粒瓜子有着特殊的意义? 陶然来不及想太多,赶紧蹲下跟他一起找,垃圾桶里有之前她吃的瓜子壳,所以扒拉起来很麻烦。 不只是有瓜子壳,还有果皮,烟灰,可他丝毫都不嫌脏,指尖一点点在垃圾推里探寻着。 陶然伸手挡住他,“我来找。”这双好看的手,只适合来敲代码,不能来翻垃圾。 慕时丰推开她的手,不为所动,继续寻找。 陶然咬着下唇,盯着好认真的侧脸好半晌,心里有丝疼痛划过。 “时丰,对不起,我不该扔的。” 慕时丰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太过平静,听不出喜怒:“如果这粒瓜子是宋子墨送的,你还会扔吗?” 陶然的手微滞,与他对视,“如果是宋子墨送的,就算是一个瓜子壳,我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这么扔掉。” 慕时丰笑了声,无奈,自嘲,眼神里的那点期望也随之消失。 他的两指间揉搓着一粒瓜子壳,情绪涌动。 陶然知道他又误会了,赶紧解释,“慕时丰,宋子墨在我心里,只是一个辅导老师,或者说是亦师亦友,不管他送我什么,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出没礼貌的举动直接扔掉,可是你不一样的。” 慕时丰不自觉的抬眼看她。 陶然被这样灼热注视着,不由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你是我男朋友,我不用跟你讲道理的,不高兴了,我就连你都一样扔进垃圾桶。” 慕时丰的眼底不禁动容。 他低下头又开始执着的找那粒瓜子。 最后还是陶然先找到的,一粒完整饱满的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给她的那粒,不管了,她递给他。 看着他时,她眼神里有委屈,更多的是讨好。 可慕时丰没接。 而是起身去厨房拿了笤帚开始清理垃圾,地上的垃圾清理好,他又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开始拖地。 自始至终都没理睬她。 陶然不知道这粒瓜子的特别,决定剥开来,一看究竟。 可是瓜子出奇的结实,怎么都抠不开。 她到厨房用温水冲洗了下,直接放在嘴里咬开,然后舌尖感受到的不是瓜子仁,却是粗糙的纸屑一类的东西。 用指尖捏出来,还真是一个小到几乎能跟一粒大米去媲美的小纸团,她小心翼翼的打开。 竟然还有三个字。 对不起可爱的三个字像几粒小米,跃然纸上,清晰深刻。 他竟这么闷骚又固执的用这种方式给她致歉。 可他也没做错什么呀。 看着这团比烙铁还烫手烫心的纸,陶然的脑海已无法容得下这别出心裁的道歉,只能刻在心脏上,与她同生共死。 陶然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拖地的他,她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滞,只是一瞬间,他又继续手上的活。 她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以后她再也不会跟他吵架,再也不会跟他说分手这两个字,再也不会让他不开心。 拖过地后,慕时丰又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脑。 因为这粒瓜子,陶然所有的委屈都散去,强势蛮横钻进他的怀里,跨坐在他腿上,掐掐他的下巴,“看看我呀。” 慕时丰还真的抬头盯着她看。 她伸手问他讨要礼物。 他说不想给。 原因嘛,很简单,看她不爽。 陶然不死心,一直黏着他,“给我呗。” 慕时丰的语气有点自嘲,“不值钱的东西,怕不入你的眼。” 陶然仰头凑上去亲了他的嘴角,“只要是你送的,都是无价之宝。” 他冷哼一声。 “虽然不值钱,但一定很特别,对不对?”陶然又亲了他一下,开始撒娇,“大慕慕你最好了,送给我呗。” 最终执拗不过她,慕时丰微微叹口气,指了指卧室,“自己找去。” 陶然从他怀里撤离,一溜烟跑回卧室,书桌上没有,下意识看向窗台,一朵玫瑰花,一把小提琴。 小提琴是真的小。 小到可以将它放在掌心。 她走过去拿起来细细看着,是原木的,做工有些粗糙,出自家庭小作坊,琴的背面还刻了陶小色三个字。 慕时丰也走了进来。 陶然回头,“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 她感慨一句:“你怎么什么都会。” “只要我想,还有什么是能难倒我的?” 你多能啊,都能造航母了。 陶然又把玫瑰花拿起来,这是人生里的第一支玫瑰花,还是他送的。 欲要放在鼻尖嗅嗅香气,却发现这玫瑰花是假的,也是木头所制。 他会雕刻? 因为看不见颜色,她问他,“也是红花绿叶?” “恩。”慕时丰走近她,把她轻轻环在怀里,“陶然,我这辈子只送一朵花给你,收好了。要是弄丢了,看我怎么揍你!” 陶然撇撇嘴,却很认真的应了一声。 来回看着手里的两个不值钱却又价值连城的宝贝,这段时间他没去学校,都借口是忙项目,原来是为了给她准备圣诞节礼物。 她抬起头,“我也有礼物给你。” 慕时丰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整个人也温和下来,跟之前戾气严重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等着,马上给你拿去。”她把小提琴和玫瑰花又重新摆在飘窗的窗台,说了句:“以后每天都可以看见。” 慕时丰随她一起走出了卧室,她去找她的包,而他打开客厅的窗户,摸出烟,点了一支。 窗外凛冽的东北风吹进来,寒风灌进他的脖子,他也没有一点冷意。 有时候,爱情是最好的防寒衣。 他趴在窗台上,看着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落雪随着风吹到他的脸上,凉丝丝的。 他的思绪又回到之前。 关于宋子墨表白这事,其实他也没有真要生陶然的气,因为他早就预感宋子墨会有表白的这一天。 在他看来,谁跟陶然相处久了,都不可能不动心。 宋子墨也是凡人。 如果不是因着好感和美色,他会这么听话给她去补课? 傻子都看的清楚的事,可陶然却偏偏后知后觉。 她没有朝这方面想,他就不会引导。 只是没想到宋子墨会这么快表白,还这么大方的将限量版的小提琴赠与她。 让他生气的,不是宋子墨的表白,不是他送的昂贵礼物,也不是他亲了陶然,因为这些对于陶然来说都是不可控。 他的火气来自,宋子墨的那个苹果。 那是陶然送的苹果。 她怎么能送别的男人礼物,一个苹果都不行。难道她不知道,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的醋意在那一刻彻底打翻。 她当时拦着他跟他道歉,让他抱抱她时,他的心莫名的软下来,也不想再跟她计较。 就想着,如果她也送他一个苹果,哪怕比宋子墨的那个小点,他就会原谅她。 可是,她什么表示都没有。 但他还是期待。 从楼下上来这么久,他一边制作那个道歉的瓜子壳,一边等着她从卧室出来,给他一个苹果。 很幼稚的想法,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去幼稚。 然而什么都没收到,收到了她要分手的信息。 分手? 她还想什么呢。 除非哪天她爱上别人,他可以成全她,其他的免谈。 一直等到她要离开,她都没有要给他礼物的意思,他告诉自己,别跟自己别扭,一个苹果而已,就是给了他,他也不一定爱吃。 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给他准备了礼物。 莫名的,心里所有的不平衡都不见了。 陶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装袋,走到窗边时,慕时丰把半截烟摁灭,将窗户关上。 她双手把礼物奉到他面前,“也是两个礼物。看完后可不能哭鼻子。” 慕时丰白了她一眼,接过礼物,随即打开。 男士钱包,很低调的一个品牌。 手感好,就像她的头发,柔软。 还有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也不贵。 普通的牌子。 贵的是,打火机身上的那张水印照片。 她是有多自恋,把自己的大头照印在了打火机上。 包装袋里还有一张纸条。 确切说是一张欠条。 那两包烟的欠条。 还烟的时间改成,第二包烟,你娶我时;第三包烟,我们孩子结婚时。 其实,钱包打火机之类的,完全可以省去,远远比不上这张从试卷一角撕下来的白纸写的欠条来的珍贵。 他娶她时,他们孩子结婚时。 可以碾压所有炙热的情话。 所以宋子墨收到的那个烂苹果算什么? 打开钱包,里面还有钱,他刚要数。 陶然说,“这是下个月的零花钱。” 慕时丰笑,“谢谢媳妇。”又把那张欠条折好放在钱包的最里层。 放照片的地方空空荡荡的,他抬眼,拉长声音,“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啊?” 陶然想到了他用的那个钱包里的照片,其实后来她直觉那个钱包就是他自己的,哪有一直借用哥哥钱包的道理。 再说他也不是穷到连钱包都买不起。 于是,试探着问他,“你没有合适的照片放?” 慕时丰嘴角勾了勾,看了她眼,把钱包揣到兜里后,才以着懒洋洋的语气说道:“有啊,多呢。” 她就说吧,她不能太自作多情,还好没有自恋的将照片提前放进去。 突然,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来,是宋子墨的信息,苹果很好吃,记得明天再带一个给我。到家了没? 陶然看完信息后,下意识看了眼慕时丰,他长臂一伸,拿过手机,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按掉屏幕,扔到沙发上。 她也不敢再多说,怕又惹他不高兴。 毕竟,现在宋子墨算是他正儿八经的情敌了。 没过半分钟,沙发上的手机又震动了几下。 陶然只是默默看着慕时丰,没敢乱动。 慕时丰拿起手机,不是征询她的意见,而是告知她,“手机我调静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礼物交换了,气也消得差不多,才感到肚子很饿。 “我饿了。”陶然摸摸肚子,已经前心贴后背,为了让他开心,“我请你吃饭吧?” 慕时丰摇摇头,语意颇深,“不想吃饭,想吃点别的。” 陶然一时没往深处想,以为他想吃串子什么的,“行,你想吃什么,我今晚都请。” 慕时丰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确定?” 陶然用力点头:“确定以及肯定。想吃什么,我好提前预定。” 慕时丰没说话,只是伸手虚空点了点她。 她没明白,“恩?” 他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我想吃你。” “!!” 慕时丰上前两步,把发窘又怔神的她拥入怀里,贴着她的耳朵,“可是你说的,我今晚想吃什么,你都请。我点了,点了你,你之前的话还算吗?” “” 傻逼一样的问题,让她怎么回? 慕时丰轻轻吻着她的耳垂,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际,不由一个颤栗,双手紧紧攥着他的外套。 他又蛊惑她,“行吗?” 陶然还是不说话,在行和不行之间挣扎着。 心底有两个声音,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是蒋慕承的。两个声音吵得不可开交。 她答应过蒋慕承,只谈一场精神恋爱。 可是年轻的情侣在一起,到处乱蹦跶的荷尔蒙,又这么暧昧的环境,独处的空间,这一切好像是自然而然,也不可控制。 慕时丰的双手又收紧了一些,开始亲吻她的脖子,锁骨,又说,“陶然,你不想吗?不想跟我在一起?” 废话么。 不想的话我还一直任你为所欲为? 可是。 大哥。 要做什么,就干脆一点。 别再问我了,好吗? 我脸皮薄。 没得到她的只言片语,慕时丰又亲上她的唇。 力道有点大,像是惩戒她的沉默不语。 陶然也开始主动回吻他,他的那点不满也瞬间散去。 吻的情动之时,陶然不自觉的与他贴的更近。 慕时丰也松开她的肩膀,手从她的针织衫里直接探入,触到她柔滑的皮肤时,他指尖都不忍抖了下,而她颤栗的更甚。 手掌从纤细腰间慢慢上移,来到她的后背,她意识到他要干嘛,也没阻止,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如果他想。 她愿意。 慕时丰的手指在她的内衣扣处徘徊许久,最终不得要领,没有成功解开。 只好另一只手也帮忙。 内衣扣解开。 他温热的双手轻轻在胸衣边缘摩挲,始终没有更多的逾越。 总觉得他再有过分的举动,那便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他的双手从她针织衫里拿出。 重新将她纳入怀里,箍得很紧。 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 他的吻来势更凶。 许久之后,慕时丰离开她的唇,抱起她,先是把卧室的门关上,而后又将灯关上。 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陶然第一次觉得黑暗竟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扣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没有丝毫的不安。 室外别人家柔弱的灯光透过飘窗玻璃的纱帘照进来,朦胧撩人。 偶尔还有谁家新生儿哇哇大哭的声音,清脆,响亮,直击人心。 无边的夜色显得更静。 慕时丰将她放在窗台上。 他与她额头相抵,因为方才忘情缠绵的那个深吻,他急促的呼吸到现在还没有平复下来。 陶然轻轻动了动头,鼻尖相擦,酥麻还有点痒痒的。 她说:“我可以的。” 慕时丰又低头吻上她,唇舌交缠,吻到最深处,他还是不满足。 兴许是被她刚才那句给蛊惑了。 又或许是夜色迷离,太过撩拨人。 他覆在她耳边说了句,“陶然,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像是情话又像是承诺。 遥远又恣意。 在陶然还没回神的当口,她的针织衫已经被慕时丰掀起来,胸衣也被上推,他低头亲了上去。落在她身上的吻,轻而柔,像羽毛轻轻划过。 悸动,沉沦。 陶然全身像是被电流击过,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描绘,夹杂着羞赧和无助。 此刻她下意识能做的,唯有紧紧抱着他的头,任由他亲吻。 慕时丰的嘴在吃豆腐,手也不闲着。 陶然浸在他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里,他何时把的牛仔裤给拽了下来,她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当他的手在她大腿内侧摩挲时,她才惊觉,她已经是上下失守。 而他么的,慕时丰还衣冠楚楚。 怎一个斯文败类可以形容。 突然慕时丰松开她,将她的内衣给扣好,针织衫也拉下来。 诶?? 陶然有点懵。 慕时丰又把方才脱下来的裤子给她慢条斯理的穿上。 陶然更懵圈。 穿好后,慕时丰亲了下她的脸颊,浅笑着,“吃饭去。” 诶? 诶?? 你特么脑子坏了吧! 陶然没经过大脑说了句,“你就这么想吃饭啊!” 慕时丰忽的笑了出来,“原来有人比我还心急啊。” 草你大爷! 陶然气急败坏的对着他的胸口一阵捶打。 后来,再也没下文,他们就真的吃饭了。 !! 原来慕时丰之前已经做好了饭,简单的白粥,还有两个素菜。好像他只会做白粥,只会凉拌黄瓜,还有一个凉拌苦菊。 其实她想说,大冬天的,都是凉拌菜。 脑子八成是进了水,还是进了滚烫的热水。 可还是就着粥一起吃了下去。 边吃边骂他脑残。 想到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她真想把那两盘菜扣在他头顶。 吃过饭后,慕时丰开始收拾碗筷。 陶然就去卧室打了通电话给远在瑞士的蒋慕承,跟他汇报今天的行踪,还说再玩一会就回别墅去。 又跟姥姥也姥爷视频聊了会天,最后视频又交给蒋慕承。 蒋慕承问,“看来今天心情不错,收了什么礼物?” 什么都瞒不过他,陶然把收到的两个宝贝在视频前跟蒋慕承显摆了下,问道,“舅舅,好不好看?” 蒋慕承点点头,毫不吝啬赞赏之词,“很不错。别致,意义特殊。” 陶然一脸得意,又问:“舅舅,你没礼物给我?” 蒋慕承怔了下:“沈凌没告诉你,圣诞树上的礼物都是我准备的?而他只是负责把圣诞树和院子给装扮了下。” 陶然:“”原来沈小三只出力没出钱啊。 你妹的! 蒋慕承说了句,“转告沈凌,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才不转告呢,你们相爱相杀,我乐见其成: 闲聊了一会儿,蒋慕承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去,回家打我电话,我给你听。” 还要查岗? 这两天都由沈凌在别墅陪着,蒋慕承也没打电话过问她。 今晚他竟主动要查岗,看来沈凌是要玩通宵不回家了。 “舅舅啊。”陶然拖长尾音,“我一个人住害怕。”恩,主要是想跟大慕慕一起住。 蒋慕承早就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我已经吩咐了保姆,这两天住在你隔壁房间。加上保镖,家里十几口人伺候你,你有什么好怕的。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回去,后天到家。” 陶然然无奈应了一声,又东拉西扯的聊了些别的,后来姥姥家里来了客人,蒋慕承这才切断视频。 挂上电话后,陶然像霜打的茄子趴在书桌上。 慕时丰已经洗过澡,穿着浴袍坐在床边,“又被领导洗脑了?” “”陶然坐起来,“我舅舅一会儿要查岗。” 慕时丰安慰她:“现在还早,凌晨两点我再把你送回去,圣诞节玩到两点也不算过分。” 陶然点点头,也只好这样。 只是不知道慕时丰今晚安排了什么活动,是带她出去happy,还是就窝在家里互相吃口水。 慕时丰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低头在她唇上轻啄几下,征询她的意见,“我抱着你去洗澡?” “不用,我自己可以。”声音小到自己差点都没听见。 她难得有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的慕时丰心里有丝柔软。 他也没再坚持,又把她箍在怀里静静抱着。 谁都没说话,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气息,许久之后,慕时丰才松开她,示意她可以去洗澡。 陶然意识到接下来会真的发生什么,但心里也不排斥。 总觉得这辈子他们不会再分开,所以早一天晚一天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她拿了睡衣和内衣,去了浴室。 慕时丰洗过澡也没有把花伞关上,哗啦啦的流水声湮没了自己的心跳。 狭仄的浴室里,雾气腾腾,很暖。 虽然不排斥接下来的事,可还是有那么点怕的。 在怕到底会不会撕心裂肺的疼。 她一直在浴室磨蹭了半个多小时都没出去。 慕时丰过来敲门,“陶然,不是用你家水,你不心疼是怎么了,一个澡也要洗那么久?” 陶然闷闷说了声,“马上好。” 走出浴室,陶然的脸都被蒸成了大虾,红里透白。 头发没洗,可发梢喷上了水,还在滴着水滴,水滴沿着脸颊慢慢滑落。 可能是不小心喷洒了水,睡衣的领口也湿了大片。 精致的五官,曼妙的身体曲线,魅惑着一切。 她始终低着头,眼神乱瞟。 浴室的雾气也跑了出来,像是云雾缭绕在她身侧。 美的有些不真实。 一时间意乱情迷。 慕时丰的喉间轻滚,长臂一伸,将她打了个横抱,走去卧室。 陶然紧紧扣住他的脖子,连呼吸都极力抑制着。 慕时丰把她平放在床上,自己也随之覆在她身上,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由加重。 陶然虽然紧张,可大脑还算是清醒,问他,“你买那个了吗?”避孕套这个词她还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说出来。 她想,即便说的很隐晦,他应该能懂。 慕时丰点点头,“买了,早就买了。” 陶然:“”耳根发烫。 慕时丰主动坦诚,“和你确定关系后,我就备上了。” 你还真实在啊。 慕时丰伸手从书桌的抽屉摸了一个出来,还在她眼前晃了晃。 陶然羞的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 慕时丰故意逗她,“一会儿帮我带上。” 此时,她的脸像六月天挂在天边的火烧云,红火美丽。 慕时丰把床头灯调暗,暗的紧紧有点微弱的光源,可以勉强看清她脸上娇羞的表情。 陶然让慕时丰把灯关上,他拒绝,说了句让她捂脸的话。 慕时丰说他想看到在他身下娇艳绽放的她。 他低头开始亲吻她,极尽耐心,轻柔的吻,一点点吞噬着她仅存不多的理智。 陶然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悉数褪尽。 她像是深夜飘摇在海上的小船,狂风骤浪,她辨不清方向,找不到来时的路,求生的本能令她死死抓住眼前的浮木。 慕时丰就是带她走向岸边的浮木。 这人世间最美好的事大概就是相爱的两人,肌肤相亲,赤诚相见。 此刻,所有的华丽辞藻都无法形容这种曼妙。 陶然双手紧紧攥着床单。 原本平坦的床单现在在她身底皱巴窝团的不像样。 她咬着唇,眯着眼,感受他的舌尖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游走,给她带来的极致感官刺激,想叫,想大声喊,却又强迫自己隐忍。 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所有的理智坍塌崩溃。 最终她听到了一个靡靡之音,那声音让她有想撞墙的冲动。 可慕时丰好像很满意她的声音,使坏的撩拨着她,她的行为已经不受控制大脑控制。 失控的喊了出来。 仅仅是他的吻,都让她这般生死不能。 后来她是怎么求他的,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些平日里难以启齿的话语,她竟也说出了口,开始时她不愿意说,慕时丰就故意磨着她。 其实慕时丰自己也快绷不住,可就是想看她服软,最终是磨的她缴械投降。 做足了前戏,他摸过枕边那个安全小工具,硬是逼着她给他套上小雨衣。 陶然在心里骂了他一万遍变态。 弄完后她把有点油腻又燥热的的双手在他脸颊上擦擦,而后就如英勇就义的士兵,她眼睛紧闭,两手平放在身侧,五指微微蜷缩。 等待暴风雨来临的那刻。 她全身不自觉的颤栗,惶恐如小鹿般的紧闭的双眸,前所未有的紧张。所有的一切敲打着慕时丰差点失去理智的心。 她还那么小,十五岁。 是个孩子。 他在做什么?! 陶然在心里开始倒计时,默数着一二三之前他们之间是雷电震天响,狂风肆虐,原本以为会是倾盆大雨。 可她一直数到一百,撑在她身体上方的慕时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陶然缓缓睁开眼,慕时丰沉静的眼神正盯着她发怔。 “时丰,怎么了?” 你正事不干,乱发的什么呆! 慕时丰额头的汗珠滴在她脸上,他调整下呼吸,“宝宝,等你再大一点,满十八岁的。” 陶然看着他压抑里又带着点郁闷自责的表情,刚才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难道这人她突然笑了出来,“大慕慕,你是不是没找着地方?” 说完后两手捂脸,不敢看他。 然后她的肩膀被慕时丰狠狠咬住,随即她又被他霹雳巴拉一顿揍。 最后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慕时丰先是黑着脸,最后自己也无奈失笑。 不过她竟敢这么小看他,以后他要好好在床上收拾她一顿。 陶然以为他说等她十八岁,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她也理解,毕竟男人这个方面的面子大于命。 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他,缓和他方才因紧张造成的小尴尬。 慕时丰任由她毫无章法的亲吻,两手在他后背上游走。她的吻由他的眼他的脸颊他的唇再到他的喉结。 他俯下身覆在她身体上,紧紧抱着她。 “宝宝,想要是吗?” 陶然:“” 大哥,不能这么诬赖人的。 明明是你紧张的不行,我给你安抚,你怎么能颠倒黑白? 她不说话,慕时丰以为她是默认。 他又耐心亲吻她,从眼睛,鼻子,嘴巴,锁骨,一路向下。他的唇在她肚脐处亲了好久。 随之,他的唇来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陶然全身酥麻,抑制不住的抖动,两手即便是抓着床单都无法抑制住从五脏六腑里发出的剧烈颤抖。 她还说着,“慕时丰,你不是有洁癖的吗?” 慕时丰没搭理她,继续亲吻。 用舌尖让她感受了生与死之间的极致体验。 当她全身都痉挛,小声啜泣时,慕时丰起身,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她在他怀里又哭又闹。 慕时丰任由她拍打着胸口,贴着她的耳朵,“舒服吗?” 陶然的脸颊红的都能滴血,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这样的话说的如此正经。 慕时丰低头亲吻她眼角因为欢畅淋漓带来的眼泪,亲吻着她湿濡的前额,细密的汗水湿透了她的黑发。 最后吻来到她的耳后,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耳边,他轻声说,“你已经算是我的了。” 陶然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他已经浑身是汗,可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她贪婪的沉迷于其中。 她想,她生来就一定是为了遇见他。 遇见一个只属于她的慕时丰。 慕时丰抱着她翻了个身,重新将她拥入怀里,两人身上都是汗水,又黏又潮,她也没什么力气,“抱我去洗澡。” 他眯着眼又静静拥了她一会儿,才将她抱到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把她抱回卧室时,她就已经昏昏欲睡。 一副吃饱餍足的享受样子。 慕时丰轻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巴,她嘴里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又回浴室洗了个冷水澡,这才将体内的那股给浇灭一部分。 来到客厅,打开窗户,寒夜的风让他头脑清醒不少。 他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拿出她送的打火机点着。 风吹来,烟雾又被吹回客厅。 他把烟放在窗台,走过去将卧室的门关上,又站回窗边。 凌晨的圣诞夜格外热闹,一如他的世界。 等陶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房间里很亮,左右看了下,慕时丰不在床上。 她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时间后一身冷汗,完蛋,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 她竟然彻夜未归。 这回蒋慕承还不得杀了她。 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房间不是慕时丰公寓的那个小卧室。她这才有几分清醒,她什么时候回到了别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她揉揉有点发胀的脑袋,脑袋依然是断片,除了那个小卧室里的旖旎,其他的都记不起。 洗漱过后,换好保姆准备好的衣服,陶然就匆匆下楼去。 保姆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点,知道她吃饭时不喜欢边上站着人,保姆见她下楼就撤回自己的保姆房。 陶然边吃饭,边看着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未接来电里,宋子墨昨晚还打了电话给她,打了五个。 最后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五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陶然看着手机屏幕,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愧疚感莫名的涌出。 她思忖片刻,回了宋子墨一条微信,昨晚手机不小心调了静音,刚刚看到你的电话。 没想到宋子墨很快回来,没事。刚起来?吃饭没? 这种问候好像有点男女朋友间的关心。 可是她今天要怎么跟他说清楚? 那本该死的书啊。 该死的季扬啊。 她抓心挠肺的看着信息,想死的心都有。 她回宋子墨,在吃。下午放学再和你聊。 好。 今天陶然莫名的期待不要放学,最好时间可以永远停止在中午,停止在她和慕时丰一起吃饭的时候。 既可以不用残忍的拒绝慕时丰,又可以和大慕慕天荒地老。 吃过早饭,司机将她送去学校。 下车后,慕时丰在校门口等她。 已经亲密无间过,反而再看到他时,不如平时那般自在。 脑海里都是昨晚他们亲密的画面。 慕时丰倒是一脸平静,跟以前一样漫不经心里带着小不正经,把保温杯递给她,“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中午在家等你吃饭,记得给中午回去吃饭时给我买苹果吃啊。” 又特意强调,“要比给宋子墨的苹果大。” “”陶然把保温杯装进书包,岔开话题,“今天要去公司?” “不去。”慕时丰的表情说不出的暧昧,“回家补睡眠,确切的说是补充体力,要不晚上怎么哄你开心?” 他加重了哄你开心这几个字。 “!!”陶然想啐他一脸的心都有了,不满的对他瞪眼,忍了又忍,平复好思绪后问他,“昨晚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的?” 慕时丰打了个哈欠,“不到十二点半就把你送到了别墅那边。睡的跟死猪一样,把你卖屠宰场你都不知道。” 但他回到公寓,躺在她睡过的床,一夜无眠。 回神后,跟她摆摆手,“进去吧,我回家还要继续做项目。这周末要完成测试,时间都不够用。” 陶然彻底无语。 原来以为他一早过来是要上课。 到了学校门口都不愿踏进校园,每天进了校园就只为给她送牛奶,这样的奇葩学生,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放眼全国,估计也就他独一份。 她又多啰嗦了一句:“你成天不去上课,你们班主任没意见?” 慕时丰眉心略皱,像是认真思考。 “我要是成天都去,才是他的灾难。班级二十多个女生大概就不用学习,眼睛就全部长我身上了,明年高考,他还有升学率可言?” 这是有多自恋。 以为长得帅,全世界女人都要爱他不要又不要。 你怎么不叫慕自负? 到了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陶然放下书包,走到季扬座位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揪着他的耳朵,将他扯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 季扬不敢大声吵吵,小声威胁她,“陶然,你再不放手,小心我把你幼儿园的毕业照发到我们学校的论坛上,让他们见识一下校花的童年风采。” 陶然哼了一声,“有种你就放上去!” 松开他的耳朵后,季扬嘴里还发出嘶嘶的抽疼声,“姑奶奶,你一大清早就吃了枪药?” 陶然也不跟他废话,“季扬,你竟敢耍我玩,打着我的旗号去表白宋子墨,你活腻歪了是吧?” 季扬哦了一声,尾音拉长又上扬。 随即邪魅一笑,“是不是宋子墨跟你表白了?我就知道他对你也肯定有意思,怎么样,要怎么谢我?” 见陶然阴着脸,他自以为是的理解为,“其实谁像表白谁都无所谓,以后宋子墨还不得老老实实归你领导。” 陶然直接踹了他一脚,压低声音,“你特么哪只眼看到我喜欢宋子墨?” 恩? 不喜欢宋子墨? 季扬懵逼,不可能呀。 他疑惑的看着她,“你暗恋他,我做个助攻替你表白,你该高兴才是,干嘛要打我?” 陶然忍着胸口那口要吐出来的老血,“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暗恋他了?我之前都没见过他,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暗恋?穿越时空?” “”季扬现在是很迷茫。 于是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 初一下学期,有次他和陶然去吃自助,她喝了几罐啤酒,有点晕乎,在他跟前说漏嘴。 说是暗恋高中部的一个男生,还把那个男生可了劲儿的花痴一番。 根据她的口头描述,身高在183左右,又长得帅,品味气质都好,当时又有女朋友的,他找人打听了,就只有宋子墨符合条件。 他这两年一直着宋子墨,好不容易等到他和初恋女友分手,他就寻了个机会,让陶然把书送给宋子墨,借此表白。 至于书的扉页上的那些字,那首《终于等到你》的歌词,也是他让陶然写的。 当时他瞎编了个理由,说是想追一个小女生,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就让陶然帮忙,她满口答应。 不过扉页上有四个字是他模仿她的字体写的,就是开头的‘子墨’,还有结束时的‘陶然’。 而那本书是文学类的书,他料定陶然不会去翻看,她躲避跟语文有关的书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去翻看。 所以计划就这么完美的实施了。 陶然听完后,两眼一黑,真想从四楼跳下去。 这一天,很煎熬,可时间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放学。 陶然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办公楼。 她要怎么残忍的去跟宋子墨说这只是闹了个乌龙,她不喜欢他? 这不是明白耍人玩么。 看到宋子墨那刻,她的眼神都不知要往哪里搁,他温暖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行径恶劣的她。 她今天是没法静下心来补课了,也或许这是她跟宋子墨最后的相处时间。如果她一旦说破,他们再无相安无事的可能。 宋子墨笑着,“陶然,上课时,你还是把我当成辅导老师,不用这么拘谨自己。” 我不是拘谨,是害怕,害怕我亲手毁了你原本单纯的感情。 陶然鼓起勇气,与他对视,“宋子墨,今天我们不上课,说点别的,行吗?” 宋子墨点头,“好吧,只能纵容今天一天,其他时间你都必须好好上课。” 陶然在心底叹了口气,不会再有其他时间了。 她小心翼翼的说着每个字:“宋子墨,之前我送你的那本书,其实不是我本人要送的,是我一个同学,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闺蜜,他以为我” 接下来的声音,缥缈发颤,好几次她都差点没说下去。 太过残忍。 终于,她把大概意思都说给了宋子墨。 说完后,她侧脸看向窗外,再无勇气去看他。 静静等待着他的宣判。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都是沉默。 陶然不知道宋子墨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 她亲手给他编织了一个美梦,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又残忍的将那个梦打破,这是何其残忍。 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宋子墨终于开口,“陶然,你转过来。” 陶然眯了眯眼,硬着头皮,再次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平静,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宋子墨声音沉静,没有任何的不满,“陶然,你没必要自责。这事谁都不怪,要说有点影响那就是,你可能不再喜欢我,但跟我喜欢你,好像也不冲突。” “” 他又说:“我没女朋友,不过的确有个女生和我走的很近,那也只是初中同学,后来高中又分到一个班,所以就比其他同学处的要好一些。同学都说我们是一对,我们也没管,因为说了也没人信。后来她随着家人移民到国外,可能你好闺蜜,觉得我和她分手了。” 陶然:“”我不关心你有没有女友,你真不用跟我报备的这么详细。 宋子墨没再多说,自己动手把她的语文课本和练习册拿出,“做题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既然都开诚布公,以后也没必要再为这事烦恼。” 陶然还是愣着。 不可思议。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然后就就过去了? 看她还傻傻的发怔,宋子墨又多说了几句,“既然你对我还没有好感,证明我不够努力,那我就好好追你,追到你喜欢我为止。” “什么?你要追我?”陶然不再是简单的惊吓,而是惊悚到魂都丢了。 宋子墨认真的又说了遍,“你没听错,我要追你。” 陶然不由咽了下口水,“可可我家里人不许我早恋。” 宋子墨的语气依然轻松,什么事到了他那里就像喝水那么简单,“没事啊,我也不急,你还小,我等你。等你到高中,或是大学,都行。” 拒绝不成,反而招来一个忠实追求者。 这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大概慕时丰会砍了她。 下课后,陶然就直奔慕时丰的小窝。 校门口,沈凌的车张扬霸道的横在人行道上。 今天他自己驾车,车窗降下,左手很随意的搭在车外。 她走近,“三哥,今天怎么有时间接我?” 沈凌眼神示意她上车。 陶然纵然再不愿意,也无奈的磨磨蹭蹭坐上了副驾,把书包丢在后排,又重复了遍:“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接我?” 沈凌发动引擎,驶向主干道。 看了眼倒车镜才回答她:“我以后每天都有时间,不用万年冰块的司机来接你。” 陶然闷闷哼了一声,手肘抵在车玻璃上,看着繁华的街头,心底是落寞的。 明明二十二号给她过圣诞的那晚,对她和慕时丰的恋情几乎已经是默认,可今天好像又吃错了药,亲自来接她下课,这摆明了是不给她多余的时间去赴约。 他不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不知道中间哪个环节又出了差错。 车水马龙,人潮涌动,所有的喧嚣被挡在汽车外面,狭仄的车内安静,压抑。 她沉默,沈凌也没说话。 她歪头望向沈凌,“今晚舅舅就回来了,你确定还要去别墅?” 沈凌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声。 打开车载小提琴曲,戏谑道:“蒋小四是不是看中了哪个空姐,一共去瑞士四天,待在飞机上的时间就是三天,你说要不是因为女人,他哪来的那么大动力。” 陶然被呛的咳嗽了声,调侃道:“三哥,你这是吃空姐的醋了?这所以眼巴巴的赶去别墅等蒋小四,刷存在感求安慰呢?” “你特么的”沈凌没忍住低低骂了一句她,还不解气,伸手握住她的脖子,狠狠揉搓了一番。 陶然求饶后沈凌才松手,不满的又对着她的脑袋来了一巴掌,“你成天跟着蒋小四好的没有学到,这些恶习倒是沾染不少!” 陶然揉揉脑袋,心道,我这些恶习是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沾染的,你怎么不把自己往狠里揍? 她死性不改,这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等红灯时,她凑近沈凌,双手抱着他的右臂,下巴搁在他肩头,“三哥,我平日里最爱看的小说可就是,所以你懂的。” 沈凌斜睨她一眼,眉峰轻挑,“什么?” 陶然耐心解释了一番,最后总结了下,就是男人跟男人在一起恋爱的小说,很有爱,分强攻和强受,当然可也可互攻。 沈凌莫名的感觉胃里翻滚的厉害,不是没见过同性恋,可陶然描述的太过详细,他现在脑海里都是一个男人压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情景。 他手掌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粗鲁的推回副驾,“陶然,你要是学语文有这样十分之一的用心,你语文至于烂成这鬼样子吗!” 陶然咯咯咯笑个不停,“三哥,我觉得你在舅舅那里,适合做小受。” 沈凌猛的一个急刹车,还好她系了安全带,就是这样,也差点撞到。 沈凌已经是忍无可忍,“陶然,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后面鸣笛声一波高过一波,后车的司机头探出来催他们,大概是碍于他的车和车牌照,才没有肆意的骂他一句傻叉。 沈凌抑制住胸口的起伏,看了眼倒车镜,才缓缓发动汽车离开。 陶然看着他精彩纷呈的脸色,内心闪过报复的快感。 他故意不让她去跟慕时丰约会,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心里痛快。 慕时丰信息进来,下课这么久你就是爬也爬到了。 她微微叹息,我在沈凌车上,他今天不知为何又亲自来接我,该不会是他知道我和你在外面租了房子吧? 发完后她自己都一身冷汗,要是沈凌知道她半夜三更还留在出租屋,又和大慕慕差点擦枪走火,一定会毫不犹豫挖坑将她埋掉。 慕时丰:应该知道了,没想到这房子的房东是沈凌的司机。 陶然看完信息,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帝都这么大,房子那么多,怎么偏偏就租了沈凌司机的房子? 她现在都可以想象,以后她跟慕时丰单独相处的机会是有多难。 她觑了一眼沈凌,他正漫不经心的握着方向盘,视线直对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用心在看路。 他既然不问,她就会装聋作哑。 到了别墅,蒋慕承已经回来。 陶然给了蒋慕承一个热情的拥抱,“舅舅,我想你了。” 蒋慕承打趣:“想我不要回来是吗?” 陶然蹙眉,对他的说辞显然十分不满。 蒋慕承晃晃她的脑袋,“这几天还乖吗?” 陶然拼命点头。 蒋慕承见沈凌也进来了,眉心微蹙,拍拍陶然的后背,“上楼写作业去。” 陶然看了眼沈凌,总觉得他此行目的不单纯。 到厨房拿了些水果,便上楼去。 沈凌像是在自己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时不时瞅两眼蒋慕承。 蒋慕承不轻不重的呵了一声,戏谑之意满满。 沈凌双腿交叠,思忖着要怎么开口。 蒋慕承知道沈凌有事,且不是小事,还跟他有关,他就假装不知,等着沈凌主动说出,不管对谁,他从来都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沈凌忽的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名。 蒋慕承扫了他一眼,低头看手机。 沈凌揉揉太阳穴,漫不经心的语气,“我这几天都在别墅住的,想必管家已经跟你报备过。” 蒋慕承没有任何反应。 “管家知道我住这里,可是我住哪个房间他好像不知道。”沈凌故意停顿了下,问蒋慕承,“不想知道我睡在哪个房间,哪张床上吗?”他嘴角的笑意加深。 蒋慕承缓缓抬头,“沈凌,你特么的放屁不能一次性?” 沈凌哈哈笑了两声,“蒋小四,你就装吧,其实你都心知肚明,还搁这里装无所谓。” 沈凌终于激怒蒋慕承,蒋慕承把手机丢在茶几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他凛冽的视线扫向沈凌,“沈凌,你有病吧,客房那么多,你非要住我房间?!” 沈凌喝了几口温水,低低笑出了声,肩膀微颤。 挑眉望着蒋慕承:“我一直都有恶趣味,蒋四哥又不是不知。再说咱俩小时候也在一张床上睡过,我都没嫌弃你,你的讲究还怪多。” 蒋慕承抄起手边的杂志砸向他,又喊来管家,“现在就命人把我房间里的床给换掉,所有东西都换掉!” 管家发愣,看看沈凌,还是一脸茫然,这好好的,换的什么床? 蒋慕承有些不耐,“要我再重复遍?” 管家赶紧摇头,退下去找人去搬床,不仅要搬,卧室里的东西都要重新买,大晚上的,要去买家具,还真是扯淡。 沈凌喝着杯里的温开水,有着淡淡的甜,沁人心脾,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看着佣人忙里忙外,把床沙发什么的都搬下来,再看着蒋慕承那张快要拧出水来的脸,他莫名的想笑。 蒋慕承有洁癖,他比蒋慕承更甚。 一直以来,不管交了几个女友,也不管多晚,他从来都不在外留宿,不会住别人的床,当然,他的床也是不会忍受别人躺上去。 蒋慕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心情无比糟糕,他揉着眉心,开始下逐客令,“沈小三,你过来若是专程为了恶心我,那你做到了,现在可以滚了。” 沈凌不跟他计较,说起正事,“你知道然宝和慕时丰在校外租房子这事吗?” 蒋慕承的手微滞,看向沈凌,“租房子?” 看来蒋慕承还真不知道,派了那么多人跟着陶然,那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陪她过圣诞的那晚,他的心软了下来,其实他和蒋慕承的初衷并不相悖,都是希望她快乐。 想着她总要长大,总要面对人生里的那些不得已,最终他算是默许了她的早恋。 可谁想到现在的小孩子竟然都这么胆大开放。 他把租房子的事情简单跟蒋慕承说了下,问他:“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我们的预料,你还真打算放之任之?” 蒋慕承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膝盖,并没有马上回应沈凌。 沈凌撂下句话:“如果这样,蒋慕承,我不介意跟你翻脸!”将茶杯重重置于茶几上,起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陶然躲在二楼的楼梯后,沈凌和蒋慕承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偷听到。 她看着沙发上蒋慕承有些倦色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自责。答应过他只谈一场单纯的恋爱,没想到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退回房间,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依着沈凌的性子,他既然说不介意跟蒋慕承翻脸,那就是要动真格的。 她和慕时丰的恋情还会有明天吗? 沈凌会怎么拆散他们? 把她送出国吗? 她拨了慕时丰的电话,“大慕慕。” “怎么了?” 沉默片刻,她说:“我想你了。” 那边似乎是笑了声,“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陶然咬着下唇,“可是我没法出去。” 她听到了那边关门的声音,他应该是出了房间,“我站在别墅外的路上,你到三楼露台就能看到我。” 陶然的眼睛有些湿热,“大慕慕,沈凌应该要拆撒我们了,说不定就会把我送去纽约我爸妈那边。” 慕时丰还是一贯懒洋洋的语调,“纽约挺好的呀,陶然,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过去。” 陶然紧紧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 慕时丰‘喂’了一声。 陶然赶紧应着,“大慕慕,我在,你说我听着。” 慕时丰磁性温润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别说沈凌把你送到纽约就是将你送到地狱,我也会追过去找你。” 陶然轻拭眼角的泪,“可是万一他要把我藏起来,我再也联系不到你怎么办?” 他说:“陶然,只要你还在这地球上,我就能找到你。” 陶然还想跟他说几句,可是手机里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她喊着,“慕时丰,慕时丰,喂,慕时丰,你听到我说话吗?” 依旧是电流声。 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漫天的火光。 “慕时丰!慕时丰!” “陶然,陶然,你醒醒,是不是又做噩梦了?”男人双手捧着她的头,将她额头的汗珠擦去。 “慕时丰!”陶然被惊吓的忽然睁开眼,身体还在发颤,她已是泪流满面,看着眼前的男人,由最初的模糊到渐渐清晰,清晰的映入她惶恐的眼帘。 她张合着嘴,最终只吐出两个字,“霍连。” 霍连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滑落的眼泪,“又梦到他了?” 陶然别过脸,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他手掌上。 “霍连,我又梦到我十五岁那年。” 梦到和慕时丰的初遇,和他相恋,他每天都会给她送牛奶,陪她吃饭,给她写作业,还总会背着她,圣诞节还给她做礼物。 梦到他最后的那句话,“陶然,只要你还在这地球上,我就能找到你。” 一切都那么真实,清晰如昨。 陶然抽噎着:“霍连,我又梦到爆炸,慕时丰不见了。” 霍连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伸手抽了一张纸擦去她不断涌出的眼泪。他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那次爆炸其实是在半年前,是她自己在爆炸的那栋别墅。 而她和慕时丰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可她总是觉得是那场爆炸分开了她和慕时丰。 霍连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来,拿了靠枕放在她背后,又倒了杯温水给她,让她面对事实,“陶然,你和慕时丰的初恋在你十五岁,可你今年都三十二岁了。” 陶然握着水杯的双手都在颤抖,霍连的话提醒着她,她和慕时丰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 她仅有的记忆,都是和慕时丰有关,和十五岁那年有关。之前的,之后的,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不知道那天慕时说要去蒋慕承的别墅看她,到底去没去,也不知道沈凌到底有没有拆散他们,有没有把她送去纽约。 她不记得她怎么会跟慕时丰分手。更不记得半年前为何她在b国的别墅会爆炸,而她死里逃生的被霍连救走。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十五岁那一年的记忆,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叫陶然,爱着一个叫慕时丰的男生,还有个爱她的舅舅和三哥,其他的再也记不得了。 霍连还说,就是找了私家侦探,都没查出更多关于她的资料。 在她没有记忆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然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颤音问霍连,“我这个病还有救吗?你不是说实验室正在研究我的病情吗?结果呢?” 霍连十指交握,面色发沉,“陶然,原本我们以为你患的是苏萨克氏症候群,可病情研究的结果好像比这个病更复杂,全球的专家,无人见到你这样的病历,你的记忆现在还可以维持到72小时左右,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降到24小时。最不可思议的是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所有的事。” 顿了下,他又说:“你大脑的病变不是始于最近,应该好多年前你就还是头痛,失眠,只能靠着安眠药入睡。” 陶然点了点头,又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昨天不是还说你也是半年前才认识我吗?” “是你前”夫,霍连意识到不对,“是你半年前到我科室就诊时,跟我说的。” 陶然没有任何怀疑。 她犹豫纠结很久,“霍连,我想回国,想回帝都看看。” “可是你刚醒来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吃不消。”霍连委婉劝说。 她半年前在爆炸里受伤昏迷至今,身体虚弱不说,脑部好像也病变的厉害,这种病变不同于脑补有肿瘤,切除就可以,而是找不到病变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陶然看向窗外,又飘雪了,洋洋洒洒。 她轻声问:“霍连,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二十二号。” 她的眼泪又怔怔滑落。 自苏醒以来,也不过才三天,她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那年,沈凌给她过圣诞,把满院的树上都装饰了星星的灯,那年的平安夜,慕时丰送给她两件无价之宝,那晚他们肌肤相亲,他抱着她说,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如今他们各散天涯。 那些过往早已支离破碎。 回忆就像一把尖刀,割的她体无完肤。 她用手背擦擦眼泪,“霍连,我必须得回去。” 趁着她还能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事,她要回去看看,如果哪天她的病情恶化,她连仅有的那一年的记忆都没了,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低着头,又说了句:“我想他了。” 霍连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话一直瞒着她也不行,可是说出来又如此残忍,他眯了眯眼,“陶然。” 陶然抬头,泪眼朦胧,“恩?” “你做好心里准备。” 陶然点头,“你说。” 霍连斟酌用词,“毕竟你和他都分开这么久。” “所以?” 霍连不敢看她的眼,看向窗外,“中国的财经报和与娱乐报上经常会刊登他的新闻,他应该已经结婚。” 陶然的心都在发颤。 霍连的双手紧握,还是说了出来,“慕时丰的女儿已经五岁,而且是他在百思集团的官方微博上亲自承认的,至于孩子的母亲,记者拍到过他们一起逛超市,那个女人比较低调,所以慕时丰就没有在微博上公布她的具体信息。” 陶然捧着杯子,明明是温水,可她感觉像是捧着冰块,寒意从指间传到五脏六腑。 这些年她把生活过的这么糟,身上有着多处刀伤枪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可至少说明她过的不安稳,而他却是家庭美满,还有了女儿。 她的声音沙哑,对着霍连说道:“我不去找他,就是想去学校看看。” 看看那个食堂,那个操场,那个看台,再去看看教学楼前面,那颗他倚靠过的梧桐。 如果可能,如果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她再去那个公园湖边的长椅坐坐,再去把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然后再去那家烟酒超市,买两包烟,替他抽掉。 她看向霍连,“能帮我订明早的航班吗?我想在平安夜前到京。” “决定了?” 她坚定的点点头。 霍连盯着她看了许久,“我陪你去吧,如果期间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能及时照应。” 她摇头,“不用了,我应付的过来,你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可霍连坚持要陪她去,劝说了她好久,陶然只好答应。 霍连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做护照和你的相关信息。” 陶然微怔,“什么意思?” 霍连耸耸肩:“就是你们家人以为你在那场爆炸里已经死去,所以你的相关信息都已经注销,我也是前两天让侦探查的时候查到的。” 她无奈一笑,原来她都是一个死人了呀。 半年都过来,再多的悲伤都会渐渐消散,用不了多久,大概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她。 可蒋慕承还有沈凌,知道她死了,一定会特别伤心。 他们会想她吗? 一定会想的。 可她呢,已经死过一次,又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忍心去联系他们,让他们不久后再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吗? 所以,就这样吧。 就这样安静的去那里看看,谁也不再打扰。 她问霍连:“你有办法给我弄到真的护照?” 霍连浅笑:“只要可以用钱就能解决的,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她嘴角牵强的弯了弯,这话的语气像极了慕时丰,傲娇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霍连除了是医生的身份,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已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这些。 霍连离开后,她又看向窗外,又开始想那个已经不再属于她的男人。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何他们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 如果,假如,她在帝都的街头偶遇了他。 他会怎样? 而她又会怎样? 她没法再像十五岁那年,可以撒娇的跟他说一声,大慕慕,我想想你了。 而他也不会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窗外的鹅毛大雪依旧。 他不是说只要她在地球上,他就能找到她么? 她的嘴角酸咸苦涩,大慕慕,我还在地球上,在那个你说挺好的城市,可是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飞机冲上云霄那刻,陶然的心也一并提起。 近乡情怯的强烈不安搅动着她原本就翻滚的心脏,闭上眼全部是慕时丰,还有那座繁华之都。 那座城有他,有她和他的过去。 她忘不了也抹不去。 突然霍连轻声问她:“喝水吗?” 陶然睁开眼,“白水就好。” 霍连递给她一杯温水,又问:“饿不饿?” 陶然摇摇头,昨晚到现在一刻都没有睡着,脑海里都是霍连跟她说的那些话,慕时丰结婚生子了。 就算已经分开,她始终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结婚生子的事实。 欠他的那两包烟,她要怎么还? 那张从试卷边角撕下来的白纸写的欠条,他们结婚时,他们的孩子结婚时,她就会还他的烟。 他一定都忘记了。 霍连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拿了两本杂志问她:“财经杂志和娱乐八卦,要看哪一本?” 陶然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娱乐八卦。 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随意翻着,除了慕时丰,她的脑海里已经装不进去其他。 霍连盯着她发怔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提醒她,“陶然,你的水再不喝就冷掉了。” 陶然怔了下,抿嘴浅笑,“马上。”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嘴里苦涩,连带着白水都是咸涩的。 她左手拿着水杯,右手继续翻着杂志,八卦杂志的图片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手抱着一个帅气小男孩的男人进入她的视线。 男人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淡然冷漠,眉心微蹙,甚至有点不不耐。手挡在前面,应该是防止记者的相机或是话筒无意伤到孩子。 虽然只是一张照片,可是他身上强大而强势的气场足以通过杂志辐射到她的周围。 单从外形上,他不输慕时丰,她的手轻轻划过照片上他冷峻完美的侧脸,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个男人是熟悉的。 可是没有丝毫的记忆。 她开始看文字部分,图片上的男人叫林百川,中远集团执行总裁,他抱着的那个男孩是他的儿子,小名叫佑佑,大名叫林炎。 记者之所以拦着他追着采访,是因为他已经离婚六年,却一直都没再婚,一个人带着儿子,私生活很检点,可最近有媒体捕捉到他和一名年轻女子一起出入的照片。 陶然继续看文字解说部分,记者问他是否是好事将近,他上车前对着记者澄清了那个年轻女子是家里的亲戚,最后又说了句,我只爱我孩子的妈妈。 她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将杂志合上。 霍连替她把杂志放回去,和她闲聊,“看到什么八卦,一直摇头叹气的。” “没什么,国内的一些无聊八卦。对了,我到了帝都没时间陪你,要不你找个导游带你四处转转,毕竟你是第一次去那边。” 霍连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话到嘴边只说了句,“我这么大人不会丢的,你忙你的。”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去帝都,上次去帝都是在半年前,回来的航班上,他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这个妖艳极致的女人,惊鸿一瞥,他就没再忘记。 后来的那么多巧合,他们兜兜转转又遇上,其实他有一百个杀了她的理由,可他一直自我催眠着,一次次把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直到现在他么的他吃饱了闲的,竟然陪她一起找初恋。 去就去吧,他和慕时丰还有林百川之间,总要有个了断,躲不掉的宿命。 他疲惫的揉揉眉心,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全部是那天爆炸的场面,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去,她还有命吗? 霍连感觉到有锋利的视线盯着他,他忽的睁开眼,陶然侧身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笑:“怎么了?” “用眼神叫醒你。” 霍连呵了一声,“恭喜你,你做到了。什么事?” 陶然没再绕弯子,说的很直白:“我为什么会在b国,又怎么会到你所在的医院就诊?而你怎么会在爆炸的时候出现在别墅,正好把我给救了?为什么别墅会爆炸?是有人跟我有仇想害我吗?” 霍连的手抵着下巴,眸光略沉,沉默片刻,“你有钱,又不喜欢去医院,所以基本上是我每周过去给你出诊,正巧那天我在,没人跟你有仇,就是遇到了极端分子而已,巧合。” 陶然似信非信,“真的?” 霍连笑:“不然呢?你不会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可我身上的枪伤和刀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霍连略有迟疑,可还算是镇定,“不是说了遇到极端分子了么,他们都有枪,所以你无辜中弹。” 陶然也没再怀疑,她想她年少时虽然不是好学生,经常打架进派出所,可不至于走上歪路。 也没再多问,头又开始疼,疼的她受不了,一直拍打。 霍连替她按摩,可钻心的疼痛丝毫没有减缓,发丝都冒着汗,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而后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霍连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眯了眯眼,小声说道:“陶然,我其实对你有所隐瞒。” 陶然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没睁眼,就问他,“你说,我不怪你,知道你为了我好。” 霍连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有些不妨碍大局的事告诉她,其实他本不是个好人,为了她,他破例太多。 他说:“陶然,你结过婚,但不是跟慕时丰,结婚一年后又离婚,你和你前夫还有个儿子。” 陶然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栗,耳朵瞬间失聪,头皮发麻,眼睛像被辣椒水喷洒过,刺痛穿心。 这无疑于晴天霹雳,震的她五脏俱焚。全身像是被上了酷刑一般,身体被一寸寸凌迟着,生不如死。 她怎么可能结婚,怎么可以跟别的男人结婚?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生孩子? 不会的,一定是私家侦探搞错了。 她始终不敢睁开眼,绝望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嘴唇都被她咬破了,鲜血流进嘴里,血腥味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种绝望就好比酷暑天被拍打在岸边的鱼,被太阳烧焦烤干,濒临死亡的恐惧渗透到每一个细胞。 这个消息远比昨天知道慕时丰结婚生子更让她痛不欲生。 原来记忆里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她不知道这场回忆之旅还有什么意义。 时光荏苒,谁都变了。 记忆里的那个傲娇少年,已为人夫为人父。 而活在回忆里的她,早已是为人妻为人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霍连看着一直瑟瑟发抖的陶然,那么瘦,整个人蜷缩在座椅里,无助绝望。 他侧身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他刚才的话太过残忍,可是目前能让她有记忆动力的除了慕时丰,便是那个孩子。 或许有天她连十五岁那年的记忆都消失不见,她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如果还有个孩子,或许至少还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陶然将手背放在嘴里咬着,生怕自己会发出声音吵到旁人,直到哭累了,她才推开霍连,感到失态,“不好意思。”眼泪鼻涕的都蹭到他的外套上。 她擦去眼泪,虽然最想逃避的就是她已婚的事实,可终究还是要去面对,她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在她被误会死亡的这段时间里,一定特别想她吧。 就像她小时候特别想念父母,就算父母没时间陪她,她还是会想念。 “霍连,我我前夫是谁?” 她屏住呼吸,灼灼的眼神看着霍连,这种煎熬就像是等待宣判的重刑犯,不知未来是生是死。 霍连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用力握了握,犹豫再三,“是林百川。半年前带你来就诊的也是他,他托了朋友找到的我。” 陶然的耳朵又一次失聪,耳鸣的厉害,像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感觉,又像是第一蹦极,整个身体失重,摇摇欲坠。 杂志上看到的那个男人竟会是她的前夫,那个男人对着记者说了句什么?他说:“我只爱我孩子的妈妈。” 她记不得林百川,记不得他们之间的一切,就连那个孩子都不再记得,可林百川呢? 她又开始头疼,疼的她受不了,霍连没办法,只能给她喂了镇痛药。等她迷迷糊糊醒来时,飞机已经平稳降落在她日思夜念的城市。 站在国际到达厅里,陶然深呼了口气,才提起脚步往前走,霍连与她并肩而行,正低头看手机,随行的保镖推着行李箱紧随其后。 “陶然?” 循着温润的男声,陶然抬头,入目的就是在梦里印象清晰的那张脸,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回国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会是宋子墨。 宋子墨走近,他的眼神复杂难喻,最终嘴角轻呡,冲她浅笑,“回来了。” 这是多年后再见时的开场白。 没有客气寒暄,没有热情拥抱,熟稔的语气,只有亲人间才有的随意。 陶然牵了牵嘴角,她实在笑不出。眼前的宋子墨有着卓尔不群的超凡气质,与她记忆里的那个温暖少年,像,也不像。 好在,他在那年的记忆里。 所以不至于把他当成一个路人。 陶然轻轻咬着下唇,“没想到回来第一个见到的是你。” 宋子墨还是淡笑,没再说别的。 看了眼站在她边上的霍连,微微颌首。 可霍连没有任何反应。 陶然侧脸对霍连说,“遇到一个熟人,我聊几句,你到外面等我吧。” 霍连没说话,淡淡的看了眼宋子墨,而后示意保镖后退,他与保镖退出到五米之外,就没了动静,站在那里不动低头继续看手机。 陶然有些尴尬,她印象里的霍连并不是这么不绅士,难道霍连和慕时丰一样,看到宋子墨就不爽? 她歉意的对宋子墨说道:“他平时不是那样子的,可能” 宋子墨打断她,“这几年一直都在国外?”他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是谁都不重要,从她脸色看,她过的并不好。 陶然点点头,“恩,一直在纽约。”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几年到底身在哪里,做着什么事,又跟谁在一起。 宋子墨察觉出她不太想多说,或许是碍于身后那个男人在吧。而他要接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他伸手,“手机给我。” 陶然愣了下,还是机械的掏出手机递给他。 宋子墨把手机号码输进去,加了备注,随手又按了拨打键,直到自己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挂断,把手机还给她。 “我过来接人,还要赶时间回去。我明天再联系你。” 陶然除了点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因为看到他,她满脑子都是关于那年的回忆,都是慕时丰。 宋子墨舒了口气,“陶然,还记得你欠我两顿饭吗?” “记得。” 宋子墨的余光看了眼她身后那个傲慢霸道的混血男人,声音很低,“你都欠了那么多年,我可一直都记得。今晚是平安夜,我就不占用你时间,明晚吧,把欠我的饭还我。” 口气这么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斤斤计较的么?一顿饭竟然记了这么些年。 她始终是欠宋子墨的,能还的大概就只有这段饭,她应了下来。 互相道别后,宋子墨就去接人。 霍连走上来,也没多问,下巴朝着出口轻扬,“走吧。”而后又低头看手机,只是看着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 陶然诧异的侧脸看他,欲要问他在笑什么,那个笑字还没有说出口,她的视线被盯住,怎么都移不开眼。 眼前渐渐蕴起雾气,像雾里看花。 之前遇见宋子墨,而现在又遇到他,这一幕戏剧的好像是他们按照剧本在拍戏,什么时候谁出场,然后几点几分遇到谁。 而她却退到看客的位置,戏里的人跟她再无关系。 刚刚宋子墨的出现只是让她心底泛起了涟漪,关于过去酸涩的涟漪。 可那不远处那个男人的出现,已是掀起惊涛骇浪,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她已经毫无招架之力。 她没奢望能偶遇慕时丰,这个刻在她生命里,随着她心脏一起跳动的男人,就这样毫无正好的出现。 从没想过他穿白衬衫黑西装也会这么迷人,多么简单的一套衣服,却被他穿出了无与伦比的矜贵气质。 他已不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记忆里的他是不羁的,傲娇的,撩起人来死不正经,可此刻的他微冷疏离的神情,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淡漠。 遥远陌生的让她觉着她和他之间隔着的不是这几米的距离,而是生与死的界限,她再也到不了他的身边。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女儿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妻子。那个女人好高,戴着墨镜,与他一同推着行李箱。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太过灼热的视线,慕时丰竟然忽的转头,像是跟身边的女人说话,可视线却又掠过身边的女人,看过来。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她与他的视线撞上了。 陶然已是看不清慕时丰的表情,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眼泪掉下来时,她看到慕时丰还在看她。 隔得稍稍远了点,她依旧是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波动,可是显然,他没有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表情依然是淡漠的。 她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抱住他,像以前那样冲他撒娇:“大慕慕,我回来了,你想我没?” 又或许是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埋怨他:“你不是说只要我还在地球上,你就会找到我吗?我等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再或者,质问他,“慕时丰,你怎么能把我弄丢呢,你难道不知道,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可最终,她只是在他转过脸之前,心酸的冲他莞尔一笑。 也或许他真的记不起自己了吧,也或许是想起来了,可碍于要考虑身边妻子的心情,他只能当做视而不见。 慕时丰已经转过脸去,而她也不舍得收回视线。她与他被后面涌出的人群挤散,再侧脸看去,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方才看到的慕时丰是她做的一场梦,华美的太过不真实。而她却像是被万箭穿心,每一箭都是慕时丰亲手射过来的。 慕时丰回到家后连鞋子都顾不上及换,直奔书房打开电脑,十几秒的开机时间,就跟十几年一样。 他凝神屏息,不让自己分心。电脑打开后,两手放在键盘上,直到手指不再发颤,他才开始敲指令。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他不敢呼吸,空气也不敢流动。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的厉害。 就是当初被人用枪抵着时,他也没有现在紧张的万分之一。 最后一条指令输入,手指在enter键上抖动着不敢敲下,他害怕自己看到绝望的结果。 他眼睛眯了眯,汗珠随着脸颊滑落,左右五指已紧紧握成拳头,最终右手食指如千斤重的锤子落下,仿佛砸到了他的心脏上,那种疼,他有些受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睁眼,怕看到的还是一无所有,怕机场的那一幕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 等他调整好呼吸,看到屏幕上显示出那么多条信息时,每一条都是渴盼的。他的眼泪随着汗珠一起掉下来,衬衫已经全部湿透。 没有人知道他这半年是怎么度过的,就是吃了安眠药,他还是醒着,很多次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可天亮时他发现自己依旧活着,活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 他合上电脑,摸出手边的烟含住点着,一支烟,他也就两口抽完,心脏某处闷闷的抽痛,他把烟蒂摁在烟灰缸,拨了个号码。 拨到第二遍时,电话才被接起,他心情有些暴躁,开口就骂,“林百川你特妈的是眼瞎还是耳聋?电话响了两遍,你没都没发现?!” 林百川不咸不淡的回他,“火气这么大,你欲求不满?不对,我该问你,你的手最近是受伤了?所以没法帮灭你?” 若是林百川就站在跟前,他会毫不犹豫把手机砸他脸上。 慕时丰揉揉心口,威胁他:“林百川,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惹急了我,一会儿你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一定爱搭理你!” “呵,到底是谁不要脸的总是没事打我电话!”那边传来林百川开窗户的声音,接着就是呼呼地风声,大概又是抽烟了。 慕时丰起身拿了条毛巾擦擦脸上的汗水,“林百川,记着你方才的那句话,我就要看看接下来是谁不要脸,先打电话给对方。” 林百川的声音夹带着调侃与不屑,“反正不是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一早就就看你不爽?” 慕时丰咬牙切齿,“行行行,林百川你能,你是谁啊!”他深呼了口气,对着话筒说道:“陶然没死,被霍连救了,我在机场遇到了他们俩,与他们随行的还有几个雇佣兵。”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慕时丰把手机丢在书桌上,又拿起烟和打火机,走到窗边,他在心里默数着手机铃声何时响起。 果不负他的希望,在预想时间内,清脆的铃声在书房里回荡着,他轻轻吐出烟雾,瞥了眼书桌上的手机,心情终于舒畅不少。 直到手机响到第三遍,他才走过去接起,“林百川,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都不爱搭理你,你还厚着脸皮一遍遍打来!” 林百川隐忍着,压低声音,“慕时丰,在跟然然有关的事上,我和你一样的贱,所以就别五十步笑百步。” 慕时丰低低笑了声,“林百川,承认自己贱就行。你最近不是闲的骨头疼么,你现在就派人去跟着霍连,看他到底私下里到底带了多少人,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陶然有没有被他当做人质威胁?” 当时在机场,他以为一定是他太过想念陶然,才会看着每个人都像她。 可当看清楚陶然身边的那个男人时,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确定是真的陶然活着,还是霍连为了对付他和林百川,整容出了一个像陶然的女人来接近他们。 所以他没敢冒然行动。 好在现在所有的结果都是他想要的,陶然没死,只是脑子受损厉害,没了记忆。 林百川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不像先前那般恣意,“那你呢,接下来又何打算?” 慕时丰回神,“你负责霍连,我自然是陪我家宝宝,分工明确才能出效率!” 他把烟头摁在玻璃上,很施舍的语气跟林百川说:“对了,那块墓碑既然你这么想要,就让给你了,你爱写什么就写什么。林百川,这几年,还是我对你好吧!” 说完就挂上了电话,然后关机。 慕时丰把手机放在窗台,又点了根烟。 关于那块墓碑,是给陶然立的,他想写上他的妻,把他自己的名字跟陶然的名字刻在一起,可是林百川不让。 林百川说陶然是他结发原配妻子,就算是离了婚,他死后还是要跟她陶然在一起,所以怎么都不同意墓碑写上他慕时丰这三个字。 于是他们互不相让,一直闹到今天都没闹出个结果。正好现在也用不上了,林百川既然这么喜欢,就让给他吧。 看,他多大方。 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想到林百川那张黑透的脸,他莫名的想笑。 低头看了眼时间,他要马上换衣服出去。 拉开书房的门时,才听到客厅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就算了,一边哭还一边骂着,“慕时丰,你混蛋,你就是个骗子!” 来来回回的就这么一句。 慕时丰拧着眉,看向坐在沙发扶手边的霍晴,下巴朝着哭泣的女孩方向微扬,“怎么回事?又哪根神经搭错了?” 霍晴耸耸肩,“不知道,都哭了快两个小时,我从沈凌家接她回来她就开始哭,这句话也骂了几百遍。” 慕时丰走过去在女孩面前蹲下身,“慕小橙,别哭了,好好说话,我怎么混蛋,怎么骗子了?” 慕小橙抽泣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是重复着,“慕时丰,你混蛋,你就是个骗子!” 慕时丰抽了张湿纸巾,欲要给她擦脸,被她一把推开,“我讨厌死你了,你走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骗子!” 慕时丰哭笑不得,“慕小橙,你失恋了?” 慕小橙突然停下来,瞪大双眼,“失恋是什么?” &nsp; 慕时丰给她擦擦满是泪痕的脸,岔开话题,“跟爸爸说说,我怎么混蛋,怎么骗子了?” 说到他是骗子是混蛋,慕小橙张开大嘴又开始嚎啕大哭,然后魔性的重复那句,“慕时丰,你混蛋,你就是个骗子!” 慕时丰无奈的揉揉眉心,平时她还算乖巧听话,今天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告诉爸爸,到底怎么了?爸爸改正好不好?” 慕小橙推开他,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还在抽噎,“我今天在舅舅家看娱乐报纸了。” 慕时丰点点头:“你喜欢的哪个男星突然有了女朋友,所以受不了了?觉得我混蛋,没把你早生几年,让你赶上好时间?” “慕时丰,有你这么教育小孩的吗?”霍晴再也看不下去,出声呵斥他。 慕时丰不满的扫了霍晴一眼,“这是我们父女俩的相处模式,你别叨叨!”转脸看向慕小橙,“是不是这样子的?” 慕小橙伤心的眼泪又落下,“我没有明星偶像,我的偶像是妈妈。” 慕时丰的心一紧,“那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小橙用手背擦擦眼泪,“报纸上说林叔叔的前妻死了,还说半年前就死了。林叔叔的前妻就是我妈妈,我妈妈死了,她死了。慕时丰你就是个骗子,你说妈妈去国外进修,很快就会回来,你骗我!你混蛋,你就是个骗子,你把妈妈赔给我!我要妈妈!我要陶宝宝!” 慕小橙越说越伤心,眼泪又涌出来。 霍晴的眼底也泛红,转脸看向窗外,她竟然忽略慕小橙已经认识很多字,很多新闻自己已经能看懂。 慕时丰把慕小橙抱在怀里,“别哭了,告诉爸爸,你看的是什么报纸?” 慕小橙愣了下,“娱乐报纸。” 慕时丰略作思忖,“知道娱乐报纸的特点是什么吗?” 慕小橙摇头。 “都说是娱乐报纸了,上面都是八卦新闻,用来供大众消遣打发时间的,很多新闻都是子虚乌有,用来吸引读者眼球,这个你也信?” 慕小橙从他怀里坐起来,泪眼朦胧,将信将疑:“真的?妈妈没死?” 慕时丰点头,“明早你睁开眼,圣诞老爷爷就会把妈妈送到你面前,但前提是,你不能再哭,一会儿跟着霍晴姑姑去洗脸吃饭,晚上乖乖睡觉。” 慕小橙连连点头,“我一定能做到,爸爸,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慕小橙想了想,好像也没怎么骗过,暂时决定相信他的话。可又想到上午在林叔叔家时,被哥哥给教训了一顿,心里又开始不舒服。 “爸爸,佑佑哥哥说,以后我要是再不听他的话,他就不许我再去他家里,说我霸占了他的妈妈,你抢了他爸爸的老婆,说我们俩都是坏人。” 慕时丰嘴角抽搐了下,循循善诱,“别听你哥瞎说!你妈妈和林叔叔没有感情,她离婚后才和爸爸在一起,才生了你,怎么能叫抢呢,我和妈妈这叫真爱。” 慕小橙似懂非懂,又有点疑惑,“爸爸,什么是真爱?” “”慕时丰想了下,“就像你们班级的轩轩和翔翔,他们都喜欢你,可是你喜欢轩轩,你和轩轩就是真爱。” “慕时丰,你特么的真是极品。”霍晴走过来踹了他一脚,“赶紧滚吧,你再这样教下去,她迟早要变坏!” 慕时丰定位到陶然,找到她时,她正坐在校园操场的看台上,那么瘦小的一团,双腿抱膝,盯着足球场发呆。 慕时丰离她几米的距离,没有急着上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她还是扎着马尾,简单利落,穿一件白色的大衣,在阴沉昏暗的天气里,格外显眼。 所有记忆里的画面像用刀子刻在他的心脏,疼的他无处释放。 这一幕就像是她十五岁那年,她偷看他打篮球,头被撞了,也是这么伤感的坐在看台上,他靠近了她都不知。 那天的篮球他只打了上半场,直接丢下那帮人跑去医务室买了碘伏。看到她额头上撞成那样,比他自己撞伤了还疼。 那天他很想抱抱她,可又感觉太唐突,只好想了法子背着她。她在他背上那么轻,轻的他感觉就是背着她走上十年八年的都不会累。 当时他就想啊,这个女人,他是要背一辈子的。 陶然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歪着脑袋看去,侧脸靠在膝盖,眼泪滑过鼻梁落在另一只眼里,又顺着另一只眼角流到耳畔。 她冲着慕时丰莞尔,“大慕慕,你又到我梦里来了。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陶然说完后就眯上了眼,不敢看他。 她又说:“慕时丰,我已经两天没梦见你了。你就这样陪我一会儿好不好?我今天在机场看见你了,可是你好像已经不记得我。” “你说,我们以前那么好,怎么就分开了呢?” “我有时会想,我要是知道很多年后我们会分开,我会嫁给别人,你会娶别人,我真的宁愿从来都没遇到过你。” “可有时候我又会想,不行啊,我还是要遇见你的,要不谁给我送牛奶,谁给我打饭,我的语文作业不想做时,谁替我做啊。” “可是,慕时丰,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了。但我就只记得你呀,你说我该怎么办?” 慕时丰长长舒了一口气,蹲在她面前,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自己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将她放在腿上,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 “陶然,我一直都是你的。” 陶然觉得自己一定是太想他了,头疼欲裂,出现了幻觉,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双手环住他的腰。 “慕时丰,你今天都没认出我,你一定不记得我了。” 慕时丰的手用力的按着她的后背,将她往自己怀里推,就想把她这样嵌在身体里,省的她再去祸害别人。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今天不是没认出你,是怕冒然跟你打招呼,会给你带来危险。” 陶然似懂非懂,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很容易发困,她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大慕慕,我困了。” 他的声音很低,“睡吧。” 是真的困了,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她整个人卸下防备,温顺的趴在他的怀里。 慕时丰小心翼翼的把大衣脱下裹在她身上,就这么抱着她。 圣诞节的天气阴沉的厉害,跟刚恋爱的那年一样,感觉马上就会飘雪。凛冽的北风吹在脸上,有点刺疼。 他把外套朝上拉扯了下,尽量挡住风,而她睡的很安稳,好像他的怀抱就是个避风港,可以替她遮挡住所有风雨。 他低头在她嘴角印了一下,她还挺配合的吧唧了下嘴。他失笑。 把她往怀里紧了紧,看向眼前的操场。今天恰逢周末,学校的操场空无一人,空旷静谧,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迄今为止,能让他在生命里留下遗憾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早些年她因为要执行任务跟他分手时,他同意了,二是半年前,她要陪他一起去迈阿密执行另一个任务,而他又没同意。 如果他们没分手,而他那次又带着她一起去了迈阿密,那么她可以躲避掉所有的不幸,她还会是那个快乐简单的孩子。 可是一切哪有如果。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又把她还给了他。 陶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睡了一觉,头脑也清醒,不再混沌不堪、肿胀难受。 等她看清眼前的人时,她觉得是在做梦,可又不像是在做梦。 因为梦里的慕时丰都是穿着学生时代的运动装,而眼前的慕时丰,不仅穿着衬衫西装,就连眉眼处的青涩都已经被成熟矜贵所取代,他身上的气息也变的清冽。 她侧脸看看周围,是操场没错,她出了机场,让霍连把行李送去酒店,自己打车来到了这里,她记得很清楚。 她又使劲掐了下巴,很疼,钻心的疼。 她不是在做梦。 所以眼前的人,是今天在机场遇到的慕时丰? 可是谁来告诉她,她怎么会在他的怀里,她身上还罩着他的外套,而她是跨坐在他腿上,这姿势 他可是有家室的男人,她这样算什么? 但是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她记忆里唯一爱过的男人,她是从他怀里撤退,还是就装傻到底? 这真是个考验道德底线的难题。 所以她干脆做个会说话的哑巴,做个听得见的聋子。 慕时丰盯着她精彩纷呈的眼神,知道她又开始搞心里搞活动,无奈失笑。 在她装晕趴在他怀里前,他捏着她的下巴,稍稍错开,她的嘴唇微微张合,他低头吻了上去。 在她的唇上辗转嘶磨,轻柔缠绵,可是手上的力道很重,将她紧紧箍在怀里,嘞的她疼的受不了。 他的吻一点点向上,沿着鼻翼两侧,一直吻到眼角,把她的泪悉数吞下,她在他的怀里一直不停的发颤,小声啜泣着,委屈难过,怕这是最后的吻别。 他的唇来到她的耳边,“宝宝,我是你的,一直都是,没有过别的女人。我们没有分开很久,半年前我们还在一起,当时我去迈阿密,把你留在b国,你就出了意外,别墅爆炸。” 陶然的双手放在他的腰间,用力掐着他,想把心里的痛楚移送一点给他,她仰头泪流满面,“你骗我!欺负我没有了记忆。” 慕时丰亲着她的眼泪,“你知道我,这辈子最不屑的事就是撒谎。” 陶然还是委屈,忍不住声讨他:“你都结婚了,都有了孩子,还说你不屑撒谎!” 慕时丰笑:“我的确跟你求婚了,但是我们不是还没有来得及领证么。至于女儿,我们是未婚先孕啊。当时想领证的,可是因为任务和身份的需要,我们就耽搁了下来,你知道自己以前是干嘛的吗?” 陶然摇头,“不记得了。霍连也没查出。” 慕时丰点头,“查不出就对了,你是特工。我也是。所以我们的一些资料都已经全部被销毁,他自然查不到我女儿的妈妈。” 陶然突然激动的不知要说什么,完全将特工一事抛之脑后,只想着孩子的事,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声音都发颤嘶哑:“孩子真的是我生的?” 慕时丰捧住她的脸,“是,我们的女儿,小名慕小橙,大名慕然,今年五岁,脾气臭的跟你一样。” 陶然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那些压抑好几天的痛苦一下子迸发,她现在就只想抱着他哭一场。 她泣不成声的说着,“慕时丰,我这辈子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愿望,就是给你生个女儿,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原来我们早就有了孩子。” 他是她的,孩子也是他们两人生的,除了记忆,她什么都没失去。 慕时丰低头狠狠咬住她的肩膀。劫后余生,他们还是彼此的。 陶然哭累了,平复下来后,她又问,“林百川呢,真是我前夫?我也给他生了个儿子?霍连是不是骗我的?” 慕时丰抬头看向远处的教学楼,视线有些模糊。 她和林百川结婚是事实,可是孩子却不是她生的,因为她压根就不能生育。佑佑是林百川领养的,不仅如此,就连慕小橙也是他领养的。 她有记忆的时候一度因为不能给他生孩子而自卑过,自责过,还曾因为这个原因离开过他,让他找一个可以替他生儿育女的女人结婚。 现在她没了记忆,那些痛苦不愉快的过往,她都不记得,这样也挺好。 可也因为没有了记忆,她会缺乏安全感,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脑部病变哪天生命就戛然而止,如果此时再告诉她,她不能生育,她大概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希望。 而她目前的身体状况,那两个孩子,或许是她坚持下来的原动力。有时来自母爱的伟大力量,超乎想象,是爱情所无法取代的。 所以眼下只能隐瞒着她了。 想通这些,慕时丰终于回她:“霍连说的都是真的。” 他感觉到了怀里的她又开始情绪激动,用力按住她,“陶然,听我说,我们并不是不爱了,你才嫁给林百川。当时你虽然是特工,我也是,可是我们互不知道身份,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要执行,而你以为了我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才嫁给林百川。后来我们误会消除,还是在一起了。” 陶然的指甲几乎已经掐进了他的肉里,“我理解特工的工作,很多时候不受自己控制,只能听从组织安排,有太多的不得已。可是你并没有别的女人,而我呢,却嫁人了,又有了儿子,我已经配不上” 慕时丰打断她,“陶然,没有谁配的上谁,配不上谁的说法,就算你是二婚,就算有再多的单身漂亮女人追着我,可我只想要你。我们曾经是彼此的第一个,这就够了。” 陶然把手移到他的脸颊,轻轻抚触描绘着他立体深邃的五官,愧疚感再次涌来,“对不起。”我终究没有做到对你至死不渝,可你却做到了只有我一个女人。 慕时丰在心底舒了口气,拍拍她的脑袋,以着轻松的语气拆开话题,“陶小色,欠我两包烟,今天还上一包怎么样?就当是还利息。” 他虽然知道她还有十五岁那年的记忆,可是不确定她还能记住所有的细节,怕她不记得当初给他的欠条。 他掏出钱包,她十五岁那年送的,他一直用的很在意,而今还是半新,掏出那张放在里层的欠条。 在她眼前晃晃,还没有打开,就被陶然用手挡回去,“别读了,我记得,慕时丰,我记得。第二包烟,你娶我时;第三包烟,我们孩子结婚时。” 她眼睛再次红了,却浅笑着说,“我虽然语文不好,可是记忆力还是有点的,与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慕时丰怔怔的看着她,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在她眼睛上亲了下,又把欠条收好,欠条已经有些发黄,至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陶然探着脑袋,想看那个放照片的地方,到底放了什么照片,可惜没看到,慕时丰倏地合上钱包,“看什么呢!” 她撇撇嘴,“不给看拉倒!”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背着她走下看台。 陶然心里还有疑惑,应该说是不爽,语气酸酸的:“今天在机场,我好像看到你是跟一个女人一起的,是你工作搭档?” “今天在机场与我同行的那个女人是霍晴。霍晴你记得吗?我表姐,比我大一天,还假扮过我女朋友,我还经常从她那里抢薄荷糖给你吃,记得吗?” 原来是霍晴。 怎么会不记得,清晰的就好像是昨天才刚发生过的事。 她不会忘。 陶然又问:“霍晴是摄影师?” 慕时丰微怔,原来她是看了那些娱乐杂志,解释道:“霍晴是设计师,新闻上传的那个女摄影师只是我一个朋友,为了让外界不去怀疑慕小橙的身份,就找她帮了个忙。” 原来如此。 陶然的手机再次响起,她刚才只顾着跟慕时丰亲亲我我,竟然把电话一事给忘记。 拿出手机,是霍连打来的。 慕时丰也没经过她的同意,伸手就拿过她手机,放在耳边,“是我,慕时丰。” 那边微怔。 慕时丰的话简单直白,客气又冷淡:“谢谢你救了她,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也欠你的。” 切段电话后,他把手机设置了下,递给她,“调成静音了。” 多年前宋子墨在平安夜打她的电话,他也是这样强势的把手机调成静音。这些年过去,他骨子里的占有欲只增不减。 这一小插曲很快过去。 陶然没再让他背着,与他十指紧扣,走在这条他们曾经走过无数遍的校园小路上,想着他们当初是如何肆意的骑着自行车在校园穿过,又如何被保安追在后头大喊。 而今,物是人还是。 突然,慕时丰侧脸说道:“以后别跟些乱七八糟的人联系,你还小,想的又简单,很容易被骗。” 陶然:“”我已经三十二岁了,真的还小吗? 慕时丰沉吟片刻,“陶然,霍连对你的救命之恩,我来还。” 陶然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没有说话。有他,她就什么都不用再多想。 慕时丰顿下脚步,晃晃她的马尾辫,浅笑着问她:“今晚是平安夜,你是想去见沈凌、蒋慕承,还是林百川?我都送你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慕时丰顿下脚步,晃晃她的马尾辫,浅笑着问她:“今晚是平安夜,你是想去见沈凌、蒋慕承,还是林百川?我都送你过去。” 陶然低头不语,把玩着他的手,轻轻掐着他小拇指的指腹。 其实她没有做好见任何人的心里准备,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怕给爱她的人带来二次伤害。 慕时丰伸手将她带入怀里,“如果你实在犹豫不决,那就用最古老的方式抉择。” 陶然抬头,“什么方式?” 慕时丰嘴角的笑有点诡异,“把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用抓阄的方式,抓到谁就是谁。” 陶然好气又好笑,捶打他的胸口,“慕时丰,你真无聊!” 慕时丰抓住她的手反剪在身后,“陶然,你现在感觉无聊是吧,当初是谁说这个古老而神圣的方式很科学,还用的乐此不疲?” 陶然没有了这部分的记忆,拒不承认,“别瞎说,你就欺负我记不得吧!” 慕时丰笑:“季扬可以证明,我的话句句属实。到了高中,你做语文试题,所有的选择题都是靠着这个被你称之为谜一样的抉择方式来完成,虽然正确率几乎没有,但你还是情迷与它。” 陶然气急败坏,狠狠踩了他一脚。 慕时丰将她腾空抱起,“恼羞成怒了?这个其实不算什么,你的糗事都可以用高铁运了,十天半个月都说不完。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 陶然捏着他的上下唇,不让他开口。 慕时丰任由她闹着,抱着她慢慢往前走。 陶然闹了一会儿觉得没劲,低头亲了下他,撒娇的说着,“我现在可是一片空白,以后不许欺负我。” “好。” “我不想走路,每天都要抱着我。” “行。” “给我洗头发,做饭给我吃,替我洗衣服。” “可以。” “不许跟我吵架,只能我找你麻烦,你还要负责哄我开心。” “没问题。” “霍连之前跟我说过,我有吸烟史,但我回国前抽了一根,怎么都吐不出烟圈,你要教我吐小烟圈。” “不行!” 陶然不满的冷哼一声,使劲的揉乱他的头发,还不解气,又对着他的脑门拍打了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走出校园。 学校门口,慕时丰问她,“有没有想好晚上见谁?给你放风的机会,你要珍惜啊。回到家后我可就不许你随便出来了。” 陶然想都没想,“我想见慕小橙,想她了。” “不行,说好了要明早给她惊喜的。” 陶然的手指拨弄着他短碎的黑发,又刮刮他的鼻梁,“大慕慕,如果我要去见林百川和佑佑,你会生气吗?” 慕时丰很笃定:“不会。我和佑佑的关系特别好。” “真的?” 慕时丰点点头,“我经常用车模和航模收买他,让他跟林百川作对。” 陶然:“”艹,渣男中的战斗渣。 慕时丰微微仰头,“想去林百川那边?” 陶然点头,又摇头,矛盾又纠结:“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行,晚点送你过去,林百川现在也不在家。我们先去蒋慕承家,之前他们在群里说要去蒋慕承家打牌,沈凌应该也在。” 陶然不由用力扣紧他的脖子,还是有些忐忑,因为没有了记忆,她不知道十五岁之后她是怎么跟沈凌和蒋慕承相处的。 记忆里跟他们撒娇,是因为她小,十几岁的年纪,可现在她都这么大,还能继续再撒娇吗? “慕时丰,我舅舅和三哥,他们早就结婚了吧?” “恩,孩子都已经七八岁,不过你三嫂和你舅妈带着孩子去瑞士滑雪了,其实你以前和你三嫂和舅妈的关系都特别好。所以不管她们在不在家,你都无需紧张,也不用担心和她们处不来。” &nsp; 提到瑞士,陶然又想到那年的圣诞节,蒋慕承要带她去滑雪,可她没去,大概后来她也没有再去。 她问慕时丰,“我舅舅和三哥怎么没一起去瑞士?” 慕时丰抬起的步子微滞,看了她眼,继续朝前走。 “你出事后,这半年来,蒋慕承和沈凌很少再去参加什么活动,就连应酬几乎都不去,都是别人偶尔去他那里打打牌,算是陪他消遣时间吧。” 陶然吸了吸鼻子,可眼泪还是滚了下来,落到他的脸上。 慕时丰把她放下来,将她拥在怀里,“都过去了。现在你活着,不比什么都好吗?哭什么!” 陶然在他怀里用力点点头,把眼泪在他衬衫上蹭蹭,抱着他的胳膊,和他慢慢走着。 她问慕时丰:“我舅舅现在住哪里?” “还是住在以前的别墅,一直没搬。离你舅妈上班的医院近,孩子上学也方便。” 那个家里有太多她的回忆,还好它现在依旧在。 陶然深深呼了口气,“大慕慕,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当然。” 她纠结半晌,怕他记不得了,“那晚我打电话给你,你说要过去别墅找我,后来,你去了吗?” 慕时丰稍稍有点诧异,“这些细节,你都记得?” 陶然‘嗯’了一声。 慕时丰回她:“去了啊,陪你聊到快天亮才回去。回家后就感冒了,你还带着我去医院,非要让苏医生给我看病,还让我打点滴,打点滴就算了,你又让蒋慕承亲自来医院接我们。” 陶然也笑,“我舅舅一定去了,而且我的舅妈是苏医生对不对?” 慕时丰点头,“恩。” 真好。 还像曾经的那个平安夜,他们依旧没有坐车,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散步走过去。 突然慕时丰大步超过她,蹲在她面前,“上来。” 她稳稳的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来自他体内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淡淡的,混着点烟草味。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慕时丰,除了那一年,之后的时间里,我们一定也相处的很开心,对不对?” “陶然,很多事已经不是用开心两字就能形容。我会把我还记着的一切,都陪你再做一遍。”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除了替你写作业这件事。” 陶然歪着脑袋看他的侧脸:“后来,你有经常替我写作业?” 慕时丰微微叹了口气,“不是经常,是每天都写。” 陶然乐了,“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底线,不会替我写作业的么?” 慕时丰想到以往,还是忍不住唉声叹气:“你以为我想写?不替你写,你就睡在地上打滚,一边哭,一边骂我混蛋。被你闹的没办法,就只好写了啊。” 陶然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巴掌,“瞎说!你就可劲编排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记得!” 慕时丰轻笑,“陶然,我可是有证据的,当初你每个哭闹的画面我都拍了视频,都存在我电脑里头,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算你便宜点,一万块买一个视频。” 陶然:“”无言以对后,又对着慕时丰的后背一通打。 嬉闹间,他们已经来到蒋慕承别墅的门口,慕时丰将她放下来,揉揉她的脑袋,“傻了?” 陶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眼前的场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清醒着,身边还有个成年后的慕时丰,她一定会以为她还是十五岁,还是沈凌陪她过圣诞的那个晚上。 院子里所有植被上都挂满了ed灯,还是她最喜欢的星星状。 仍旧是那首《ton》。 那晚,她和沈凌讨论长大好不好。 那时她就觉得长大不好,因为她长大,沈凌就要变老。 现在,依旧是不好。 因为她不再是慕时丰一个人的。 她还嫁给了别人,还给别人生了个儿子。 从此后,她还要把她的感情分出一部分给佑佑,她给他的爱不再完整。 慕时丰见她发呆,从身后抱着她,“就这么喜欢圣诞树?喜欢的话,我明年再给你买个更大的,把圣诞树布置的比这还好看。” 陶然摇摇头。 慕时丰也没去揣摩她此时心里所想,以为她又想到了十五岁那年跟别墅有关的片段。他嘴巴贴着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而后。 有些痒,陶然下意识缩缩脖子,可视线还是落在那些装饰灯上。 慕时丰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改天我制作流星给你看,比这些只会发光不会动的装饰灯好看多了。” 陶然扒开他的手,转身靠在他怀里,“不用了,那年在医院看到的流星,我一直都记得。” 慕时丰低头在她侧脸上亲了下,低声说道:“那我们进去吧,说不定还能蹭到饭吃。” 陶然应了一声,开始调整呼吸,这里明明是她曾经的家,此刻却紧张到连呼吸都不畅。 慕时丰按了门铃,出来开门的是新来的佣人,只认识慕时丰,看了眼陶然,眼神有丝诧异,可也只是一闪即逝,没有多想。 慕时丰牵着她走进院子。 所有和这院子有关的记忆都纷至沓来,挤的她头脑都疼。 管家出来迎接,和慕时丰打招呼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陶然的出现给压回了嗓子里。 管家怔怔的看着陶然,手里的麻将掉下来,散了一地。 陶然赶紧上前几步,弯腰替他将麻将牌捡起,“张伯,是我,我没死,被人给救了。” “好好好,真好。”张伯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他蹲下来,“我自己来捡,你赶紧去看看你舅舅,他”张伯叹了几口气,没再说下去。 “好。”陶然站起来疾步走向别墅的客厅。 慕时丰没有进去,和张伯一起捡麻将,“张伯,三哥他们都到了没?” 管家还在晃神,什么都没听进去。 慕时丰又重复了便。 管家木讷的点点头,又意识到不妥,急忙追加了句:“还没,说在路上了,让我先把牌给备好。” 慕时丰点点头。 陶然跨进别墅的大门,别墅里应该是重新装修过,与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可有她熟悉的琴声,曲子是那首悲凉的《天空之城》。 以前琴房在一楼书房边上,现在搬到了二楼。 终于走到琴房门口,缓缓推开虚掩的门,房间里都是呛人的浓浓烟草味,即便是开着窗户,还是烟雾缭绕,蒋慕承何时这样不讲究了? 蒋慕承背对着她,笔挺的坐在琴凳上。她看不见蒋慕承的脸,但那个熟悉的背影,还是让她心里微颤。 她颤抖着嘴唇,轻轻喊了声,“舅舅。” 蒋慕承的脊背明显一僵。 陶然的手用力抓着门框,怕吓到他,可又等待着他的回应,谁知蒋慕承没有转过头,继续弹奏曲子。 陶然呼了口气,抬起步子,轻轻走过去,不敢发出动静,生怕饶了这哀伤又悠扬的琴音。 走到他身后,记忆里的第一次,她主动从身后环住蒋慕承的脖子,带着小孩子撒娇的口吻,“舅舅,我回来了,想我没?” 蒋慕承的手指竖在琴键上按下,始终没有收回。 他盯着黑白琴键,良久才缓缓道:“然然,你还知道回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舅舅吗?” 这样的回答明显让陶然怔了下。 对于她活着,蒋慕承没有任何的惊诧,反应太过平淡,就像她到哪里野了几天没回来,他就是批评两句。 陶然以为是慕时丰提前告诉了他,就没再多解释,而是继续撒娇,“我心里当然有你啦,你看我刚回来就赶来这里陪你过圣诞。” 蒋慕承默了默,神情有些恍惚,声音低沉沙哑:“然然,都半年了,这是我头一回梦到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陶然把脸埋在蒋慕承的后背,忍不住小声啜泣,他不惊讶她活着,原来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舅舅,我没死,我还活着,被一个医生救下来,你不是在做梦。” 蒋慕承的手指颤动,琴音乱了一室。 他还是没敢回头,反手抓住她圈着他脖子的手臂,用力握了握,真实的触感,的确不是做梦。 顺着她的手臂上移,摸着她的长发,手掌来到她的后脑勺,按着她的脑袋往他耳边靠了靠。 他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也不懂表达自己心里的情感,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汇聚成一句,“回来就好,以后别走了。” 陶然用力点着头,“不走了,经常来看你和舅妈。” 蒋慕承哽咽了下,问她,“你回来,我姐知道吗?” 陶然的眼泪淌下来,沿着他的耳廓流下,“舅舅,我脑子病变了,就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事,家里那些人,我只记得你和三哥,还有舅妈,其他的人我都忘了,我不知道我爸妈是谁,长得什么样。舅舅,我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语落,一室的沉默。 还有没来及飘出窗外的烟雾,呛的人想流眼泪。 蒋慕承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一言不发。 陶然也跟着沉默。 许久后,蒋慕承又握上她的手腕,“坐过来。”把琴凳让给她一部分。 陶然绕过琴凳坐下来,视线落在蒋慕承的脸上,还是记忆里那张万年冰块脸,什么都没变。 也不对,变了点,就是比以前还有魅力。 为何岁月总是这么优待男人? 女人过了三十就渐渐走向豆腐渣的顶峰,而男人呢,四十还一枝花。 蒋慕承侧身与她对视,用手背给她擦擦眼泪,“那些人不记得也罢,就是记住了,一年到头也没多少走动,记着他们做什么。” “可我连我爸妈都不记得了”她说完又叹口气。 蒋慕承揉揉她的脑袋,“没事,没人会怪你。”安慰的话说再说都没用,又示意她,“脸上都是泪,一会儿家里还有人过来打牌,去洗把脸。” “好。”陶然起身离开琴房。 蒋慕承走到窗边,摸过窗台上的烟和打火机,这是他今晚抽的第十六支烟。可它不同于之前的十五支。 当初得知陶然死讯的时候,他自己驾车去学校接孩子放学,慕时丰当时打了电话给他,一直在沉默,等的他都差点失去了耐心。 然后慕时丰说:“舅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陶然她”慕时丰没说下去。 他当时就把手机扔出了车窗外,就算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他都没法去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然后车就这么撞上了前一辆,好在车速不快,伤势也不重。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面对陶然死去的事实。 家里的其他亲戚,伤心过后,回到家还是正常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可他和沈凌不行啊。 以前成天在你跟前活蹦乱跳的人,突然间就没了。 空的不止是她住过的房间,而是之前几十年被她占据的心里的位置就这么突然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法填满。 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孩子,你还好好的,她却不在了。那种疼好比是有人用着钝刀,一刀刀凌迟着你的身心。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大概就是那个滋味。 一支烟抽烟,他又点了一支。 第十七支。 他不知道沈凌是如何度过那艰难的头三个月,每次见到沈凌时,他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偶尔还能开开玩笑。 甚至有时沈凌还会显摆,说然宝又到他梦里头了。 他是嫉妒的,因为他一次都没有梦到过陶然。白天想,晚上想,夜里也没有梦到过。 前天晚上,沈凌突然发神经,非要把别墅的院子布置一下,还布置的跟陶然十五岁那年的大差不离。 沈凌说然宝一个人在那边,身边也没个亲近的人,肯定没人陪她过节,挺冷清的。 后来布置好圣诞树,沈凌像是自言自语,说然宝的灵魂说不定就会过来看看,离家那么久,她也会想家的。 听到沈凌那番话,他心里又是一阵疼。 所以刚才弹琴时,听到有人喊他舅舅,他没敢转身,感觉是做梦,又害怕不是做梦,而是她的灵魂回家看看,他怕回头惊扰了她。 别墅的院子里传来鸣笛声,蒋慕承低头看去,三辆车驶进院子,打牌的人都过来了。 他把烟头摁在窗台上,回头时,陶然正好进来,她正用手拢着垂下来的几缕头发。 他对着陶然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梳。” 陶然笑:“舅舅,我现在不是小孩了,自己可以来。” 蒋慕承上前几步,将她扳过身背对着他,“你就是五十岁,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 说着就把她扎头发的发圈解下来,琴房没有梳子,他就用手拢了下,在脑后给她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 “舅舅,舅妈没给你生女儿,你这手艺都没地施展了。” 蒋慕承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表情,倒是语气温和不少,“多少年前你让我把你小时候照片删了时,我就跟说过,万一我要是生不出女儿呢。” 陶然转身笑嘻嘻的抱着他的胳膊往外走,“看报纸上,现在二胎都放开了,让舅妈再给你生个呗。” 蒋慕承眉心微蹙,“万一要还是儿子呢?” 陶然:“”还真是一点都不幽默,她发觉蒋小四仅有的幽默都给了沈小三。 不仅如此,对着沈小三,他是妙语连珠,能言善辩,而他对着旁人时,永远都是标准的沉默寡言的扑克牌,偶尔发牌,也是能把人噎得半死。 陶然侧脸问他:“舅舅,三哥一会儿过来吗?”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们还是那么恩爱吗? 蒋慕承点点头,‘嗯’了一声,又补充句:“已经在楼下。” 楼下的客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蒋慕承在一楼设了个专门的棋牌室,平日里他们都是在棋牌室娱乐,难得今天女主人不在家,他们就嗨起来了,直接在客厅摆上了麻将桌。 知道蒋慕承在楼上,心情也一定不会好,就没去打扰,坐在客厅里闲聊着。 沈凌心情也烦闷,透过客厅的落地窗,院子里的一切景致都纳入眼底,心里某处一点点被疼痛占据。 如果那一年,他的态度够坚决,心够狠,直接将她送去纽约,大概时间久了她就会跟慕时丰断掉,就会遇见别的人,说不定现在早就在纽约结婚生子,过着安稳的日子。 他心情不好时,可以拿她出出气,想她时就飞过去看看她。 可现在呢? 什么念想都没了。 她也真是狠心,走了大半年,一次都不到他梦里。 以前她整天围在他身边,没事就恶作剧,整的他束手无策时,他都恨不得将她塞进马桶用水冲走。 那个时候他白天看着烦,可夜里偏偏还要做梦,她在他的梦里都要做坏事,有时都能半夜把他从梦里给气醒。 可现在呢,他日思夜念的,她都不会再来。 有时他会固执又可笑的想着,是不是她又投胎到别人家,成为了别人的妹妹,才不再来找他。 心脏某处又开始抽痛,他伸手拿过茶几上的烟盒,倒了一根出来,没有抽,两指用力撵搓。 他把已经揉烂的烟扔进垃圾桶,要拿出一根,放在嘴边,欲要点上,身边的人出声阻止,带着些调侃,“三哥,这客厅可是禁烟的呀,小心你舅妈回来找你算账~” 沈凌听到舅妈二字,原本就无处释放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苏韵明明比他还小,可这帮子垃圾的墙头草,竟然吃里扒外的反水到了蒋慕承的阵营,整天调侃他要喊苏韵舅妈。 他忍无可忍,抓住男人的衣领,把烟直接塞进他嘴里,“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 男人挣脱开沈凌的钳制后,把烟吐出来,连着呸了几下,扯着沈凌的胳膊,还没来得及跟沈凌算账,楼上就传来一声:“不许欺负我三哥!”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 沈凌愣怔的看着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走下来的女孩,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两耳失聪,身边人都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陶然是跑着从楼梯上下来,跑到沈凌边上,不由分说的啪的一巴掌拍掉男人拉扯沈凌的那只手。 这些人她都是有印象的,当初三哥带她去会所玩,这些人也都在。她可以在他们面前没大没小的。于是像个野蛮的小兽,对着男人又是两脚。 偌大的客厅,沉默的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不是看到男人被打,而是这个在半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女孩,怎么突然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眼前? 陶然挑着眉对男人说道:“你在蒋四哥家里,竟然胆大包天的欺负蒋四哥相好的,不想混了是吧?” 之前安静的客厅,那些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而后都下意识的看向蒋慕承,那张脸阴沉的马上就要飘雪,他们都讪讪的憋着笑。 陶然在沈凌的脚边蹲下,摇摇他的腿,“三哥,不认识我了吗?我只是在爆炸里昏迷,被人救了。” 沈凌终于缓过来,眼眶发红,倾身把她拥在怀里,“没死就好,又能继续祸害我了。” 失而复得后沈凌也表达不出更多的情感,只能用力的抱着她。 就像她七岁那年,生日派对之后,她莫名其妙的突然要减肥,再也不好好吃饭,他对她一通批评教育,结果她开始哭闹,一直哭个不停,哭的他心里烦躁,后来他忍无可忍,就打了她两巴掌。 大概是出于小孩子的报复心理,趁他不注意时,她躲到了衣柜里。 以为她离家出走,那天晚上一直找到夜里十二点都没有找到,后来没办法都报了警,折腾到天亮还是一无所获。 派出所上班后,调来了他们家附近所有路口的监控,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警察听完他的叙说,建议他回家里再找找。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窝在衣柜的一堆衣服里酣睡。 他以为自己会把她叫醒暴揍她一顿,可最后只是把她抱在怀里,柔柔软软的一小团,身上还有着奶香味。 当时他就想,这个孩子不该是他的妹妹,应该是他女儿才对,是老天爷转门派来对付他的。 突然他的手被掰开,慕时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三哥,回家抱你儿子去,赶紧松开我媳妇,她马上就要被你勒死了。” 沈凌不满的斜睨一眼慕时丰。 慕时丰把陶然拽起来,“到外面去,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刚走出别墅,客厅里一下子炸开锅,都追问蒋慕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院子里。 慕时丰把她轻轻抱在怀里,“你继续在这里玩,张伯已经吩咐厨师做饭,都是你爱吃的。” 陶然听出他话外的意思,“你要干嘛去?” 慕时丰把一缕垂下来的发别在她的耳后,笑着说道:“找林百川去,他比你还要粘我,一刻都离不开我。” 陶然:“” 慕时丰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我晚点来接你回家,晚饭多吃点,不能再瘦了。” 陶然隐约觉得他找林百川一定是大事,凭着她的第六感:“你和林百川要去找霍连是不是?” 慕时丰眼底的讶异一闪而过,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庞,“不是,我和林百川之前就约好了,都是些生意上的事。虽然我和他是情敌,在感情上势不两立,可工作上还是最有默契的搭档。” 陶然低头不语,手指缠着他的衣角,不想让他离开。 慕时丰用力把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依依不舍的松开,“顶多三个小时就能回来接你。进去吧。” 陶然点点头,在他转身离开时,喊住他,“慕时丰。” 慕时丰顿足转身,“恩?” “我知道霍连不会单纯是一个医生,又恰巧救了我这么简单,而你和林百川也一定跟他有过结。可是不管如何,他总是给了我一条命,如果情况允许,尽量别为难他,好吗?” 慕时丰的声音温和:“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别墅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 林百川倚靠在车门上,双腿很随意的交叠,特别累,来自骨子里的困倦,他两手按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当得知她还活着,这半年来紧绷的神经莫名的放松,随之而来的就是疲惫,怎么都赶不走。 刚才车里燥热,他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衫就下了车,这会儿冷风吹过,灌进他的衣领,倒也不是刺骨的冷,只是有点凉飕飕的,他刚才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不少。 听到脚步声,抬头望着别墅门口的方向。看到慕时丰一个人出来时,他眼底辨不出的莫名情绪涌起。 失落? 不爽? 想念? 大概都有。 他饶了那么远的路过来,不是专程来接慕时丰,只是想早点看到她,可她却 她难道不知道他也想她么? 慕时丰走近,林百川收回视线,也没说什么,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慕时丰无耻的嘴角上翘,绕到副驾那边坐上去。他慢条斯理的系上安全带,免不了的一番热嘲冷讽,“才一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林百川放在手刹的那只手迟迟未动,没看慕时丰,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冷声道:“慕时丰,你再继续聒噪,就给我滚下去!” 呵呵,慕时丰还是没忍住笑了两声,也看向别墅,“是不是在恼陶然没出来见你?” 林百川双唇紧抿,没吱声,可脸色阴沉的厉害。他向来不动声色,也只有陶然的事会出卖他的情绪。 慕时丰降下车窗,掏出烟,丢了一根到林百川怀里,自己的烟放在车门上磕了磕才点着,吐出的烟雾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他缓声道:“我没告诉她你在这里。” 林百川拿烟的动作一滞,没吭声,从车载烟灰缸里拿出打火机,以前他从不在车里抽烟,有时犯了烟瘾,他也会挨到下车。 这个打火机还是当初陶然放在里头的,那时他们还是夫妻,有次和她一起出去,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想抽烟,他默许了。 后来那么多年,这打火机就一直躺在本来应该盛放烟灰的烟灰缸里。他一直都没扔。 一支烟的时间,谁都没说话,风向不定,两股烟雾被吹的交缠在一起,最后湮没在无声的车厢里。 林百川把烟头摁在车窗玻璃上,第一次算是没素质的随手将烟头丢在了车外的路上。 发动引擎,驱车离开别墅区。 北风依旧呼啸,他们谁都没把车窗升起来。 汽车平稳的穿梭在寂静的夜色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万家灯火都暖不了车里的寒冷。 慕时丰的手搭在车窗外,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车门,一直看着路边倒退的灌木丛。 忽的停下手上的动作,转眸。 “陶然脑部病变了。” 然后车轮与地面尖锐的摩擦声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慕时丰向前冲了下,几乎下意识的四目相对。 林百川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半年前他带陶然到霍连那里看病时,虽然她一直头疼,失眠,可情况还算是乐观,这才半年而已,怎么就病变了? 慕时丰转过脸望向无尽头的道路,“她的记忆都没了。” “什么意思?”林百川的声音里明显夹杂着颤音。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意思。” 林百川没再说话,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调整好情绪,林百川又缓缓发动了汽车,“她不记得我们了,是吗?” 慕时丰以前都是巴不得碾压他,怎么能打击到他,就怎么来。可这个时候,他竟幸灾乐祸不起来。 没有因陶然只记得他,记不得林百川,而兴奋。 倒是莫名的,有点同情林百川。 他和林百川虽说在感情上是宿敌。可特工的职业生涯里,他们又狗血的成为了战友,成为了最默契的搭档。 这种默契不止来自于对付敌人时无需言语就能明白对方的高度配合,还来自于对彼此的无条件信任,把命都可以交予对方手里。 就像他从不会担心林百川想得到陶然会在他背后开枪,林百川对他亦是如此。 他和林百川之间超越了亲情,超越了信仰,甚至是超越了生死的革命交情,却偏偏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而他们又爱的坦荡,毫不掩饰,互不相让。 多么的矛盾。 缓了缓,慕时丰说道:“陶然只记得她十五岁那年的事。” 又是沉默。 沉默的有点可怕。 须臾片刻,林百川自嘲:“呵。原来只是不记得我。” 之后的大半个小时里,车厢一直都是安静的,谁都没再开口。 行至目的地,林百川把车停好,问慕时丰,“确定现在就上去?花了大半个下午都没有摸清霍连到底带来了多少人。” 与方才的冷漠不同,慕时丰又恢复了往常的做派,不羁又带着点不正经,嘴角一勾,“我还要回去接我家宝宝呢,没那个耐性等到三更半夜再去找他。” 慕时丰这个人无耻的很直白,在陶然跟前倒是也不会一直腻歪的喊她宝宝,可是对着林百川,他永远都这么宠溺的称呼陶然。 林百川对着慕时丰时,也是失了理智,脱下手套,直接砸向慕时丰。 慕时丰也不气,看了眼手套,把它放在控制台上方。 “这手套是陶然当初送给你的吧?你说她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了一回,送你一副手套,你好歹也珍惜着点。” 林百川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推开车门下去。 总统套房里,霍连洗过澡出来时,就看到慕时丰和林百川两人正坐在沙发上,悠哉的品着红酒。 看到他出来,他们两人也只是淡淡扫了眼。 霍连倒也镇定,可心底还是有那么点唏嘘。 毕竟他房间门口可是有四个外籍雇佣兵守着,每个人的身手和枪法都是在雇佣兵里拔尖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又悄无声息的被他两人给处理了。 霍连到酒柜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两指捏着高脚杯轻轻晃着。 淡笑着说道:“二位这新欢旧爱大联合的场面还是让霍某深深感动了下。” 说着隔空碰碰杯,用口型说了声,“cheers!” 慕时丰和林百川心有灵犀的一起举杯配合着他,轻轻抿了一口。 霍连冷嗤一声,感觉无趣,没再继续热嘲冷讽。 慕时丰开口,“事已至此,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绕圈子,还请霍医生把另一半密件给我们,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和林百川就当是没见过你。” 霍连笑:“慕时丰,脑子不太好的是陶然,你就才跟她待了一下午,就被传染上也开始胡言乱语?抱歉,我听不懂你的话。” 慕时丰就猜到霍连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就是那个幕后集团的老板,更不会默认自己截获了那份他们丢失的密件。 慕时丰将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视线淡淡扫过霍连深刻的脸庞,“何必?这样就没意思了。”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掷,再次望向他,“说说你的条件。” 霍连轻轻转动着酒杯,装作听不懂,不疾不徐道:“条件?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不是建立在利益基础上。” 林百川微晒,“别太贪心。跟你心平气和的谈已经是我慕时丰最大的让步,若不是看在你救了陶然一命的份上,你以为你有机会跟我们坐在这里喝酒聊天?” 霍连慵懒的倚在酒柜边上,以着沉稳而又极慢的语速说着:“有没有机会喝酒聊天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陶然离不开我。” 特意停顿了下,“她活着的时候没法离开我!她的病情只有我能控制住。” 林百川犀利的眼神扫向他,第一反应就是:“你给陶然用了什么药?” 霍连品了一口红酒,“自然是治病的药。”转身放下酒杯,径直走到他们俩对面坐下。 还是懒洋洋的靠在沙发椅背上,“这药还不便宜,我砸进去好几个亿的美金,雇佣了顶级的专家才研制出来的。” 林百川的手指差点将酒杯捏碎。 慕时丰一直没说话,眸光越来越沉,这种赤裸裸被要挟,却又束手无策的滋味真特么的不好受。 谈判失败,他起身,示意林百川,“走吧。” 走到门口,手掌落在门把手上时,慕时丰又转身,“霍医生,到最后,你可能什么都拿不到。” 霍连‘呵’了一声,说道,“把房门带上,谢谢!” 越野车里,他们靠在椅背上,没有立即离开,慕时丰拿出烟盒递到林百川面前,林百川摆摆手,“不抽了,嘴里发苦。” 慕时丰揶揄他,“是心里苦吧。” 林百川没爱搭理他。 慕时丰原本抽了一根烟出来,一时也没了心思抽,又把烟装回去。身体后倾闭目养神,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倦色。 他说:“等这个任务结束,把霍连手里的那份密件拿到手,我就跟头儿请辞,累了,干不动了。” 也不想再每天都过着活在刀锋枪口上的日子。为了这个任务,他把陶然的命差点搭上,一点儿也不值。 曾经的信仰,他也不要了,余下的生命里,他就只想安稳一点的陪着陶然度过。特工这个神圣而又神秘的职业生涯,他要跟它告别了。 只是眼下霍连不好对付,他猜不出霍连拿着那小一部分国防密件到底要跟他们交换什么。 丢失的那一小部分国防密件,其实也不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影响,因为最主要的密件已经被他和林百川追回来。 可毕竟还会有安全隐患,而他和林百川也决不允许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带上了抹不去的瑕疵。 所以霍连这事必须得漂亮的解决,不能有任何差池。 放在以前,他和林百川早就将这人给解决了,哪轮得到霍连无耻的威胁他们。可现在不一样,霍连竟然精准的掐住了他和林百川的七寸,陶然。 霍连缺钱吗? 不缺。 他几乎控制了欧美地下走私市场的四分之三,好多国家和团体都是从他那里购买军火。 霍连缺女人吗? 更不缺。 他应该不会喜欢上陶然,若真的喜欢,就会占为己有,也不会千山万水的带她回来。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最难对付的敌人,便是没有的敌人。 突然,林百川的手掌用力按着方向盘上的喇叭,清脆又烦人的鸣笛声响彻黑夜。他接过慕时丰的话,“我也请辞。” 慕时丰依旧闭着眼,“呵,你就这么离不开我?我到哪里你都要跟着。不干就不干吧,我有钱,不介意多养你一个。” “滚!” 慕时丰笑了几声,“我要是真的滚了,你大概就要哭了。” 林百川打开空调,打开的是冷风。 慕时丰突然睁眼,凝眉看着林百川,“你疯了?” 林百川冷哼了声,调成暖风。 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对付霍连?我的脑子现在转不动了。” 慕时丰奚落道:“林boss,你这真是埋汰我,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慕时丰,你特么的真”贱。 慕时丰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语气,“霍连现在是油盐不进,估摸着他想要的东西我们不会同意给,所以他采取迂回战。先晾着他,让他找我们。” 林百川也正有此意,可他担心的是:“陶然之前吃的药如果真有问题,我们会很被动,会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慕时丰沉默,没有接话,岔到别的话题,玩笑的口吻:“跟头儿请辞后,你估计也闲的难受,你公司有那么多得力助手替你忙着,也不用你操多少心。我正好又在城郊买了蔬菜种植基地,要不以后跟着我种田去?” “没那闲功夫!” 慕时丰眉峰略挑:“听你的口气,还有更好的发财项目?说来听听,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林百川噎了他一句:“我要去学医,神外科,给陶然治病!” “呵!林百川,你说上辈子我和你会不会都是皇上的妃子,还是那种相互扶持一路走上巅峰的姐妹花?而陶然就是当初那个不仁不义的花心皇帝,我们暗中把她给害死了,她感觉很冤,这辈子就做了个女人,找我们算上辈子的帐。而我们因为心虚,就一直被她给吃的死死的。” 林百川一脸无语,“慕时丰,霍连说的没错,你脑子八成是坏了!” 慕时丰还是笑,半年了,都没有今晚这样放松过。 很累,累的眯上眼就能睡着。 林百川驱车离开酒店,汽车疾驰,一路上路灯暗黄的光照在昏暗的车厢,晦涩不明。 冷不丁的,慕时丰说了句,“晚点我送陶然去找你和佑佑。” 林百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一紧,因为嗓子干燥,声音也分外低沉,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诧异,“她知道我和佑佑?” 慕时丰无精打采,上下眼皮直打架,一点力气都没有,慢吞吞说着。 “恩。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我就跟她扯了个谎,说佑佑是她跟你生的儿子。其实原本我只想告诉她,她只生了慕小橙,佑佑是你领养的,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又觉得对你和佑佑不公平。对了,跟你家里人都提前打声招呼,别到时候揭穿了就不好。” 林百川深邃的眼底泛着波澜,心里更是波涛汹涌。 他一字一句的消化这些内容,即便看着前方的路,可眼前是模糊的,好在这条路上的车不多。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吐出俩字,“谢了。” 第一次他发自内心的真诚致谢。 慕时丰已是哈欠连篇,对他的致谢没应声。 林百川顿了几秒,接着说:“不用打招呼,就连我爸妈都以为那孩子是陶然生的,除了你、季扬还有陶然的家人,外人都不知道佑佑是我领养的。” 当初和陶然离婚后,他瞒了家人,也去了国外,家里人隐约感觉到他和陶然的特殊身份,就没管他。 一年后他把孩子带回来,告诉父母,这是他和陶然的孩子,还说陶然因为任务在身,回不来。 可能真是缘分,佑佑跟他和陶然倒是有几分相似,父母便什么都信了。 其实他本意不是欺骗父母,可他知道除了陶然他不会再婚,没法给父母一个孙子孙女,只能这么不孝了。 慕时丰听他这么说也是不免一番惊讶,平日里他们经常见面,男人之间也不会聊这些家长里短的,以为林百川和家里人早就说了实情。 林百川侧脸问他:“慕小橙呢?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世?” “跟你差不多的情况,我父母也以为孩子是陶然生的,我和慕时璟联合起来骗过他们,再加上这几年,慕小橙待在沈凌和蒋慕承家的时间比较多,他们就更深信不疑。” 之后他们都没再接话,这样的话题太过沉重。 慕时丰侧脸看了看窗外的建筑,到别墅那边还要有段距离,又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喉咙有些发干,他伸手对林百川道:“给我瓶水。” 大爷似的做派,林百川心情还算不错,就没跟他计较,拉开置物箱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慕时丰还是眯着眼,拧开瓶盖,头微微仰起,一瓶水全部灌进了胃里。然后又把空瓶递到林百川跟前,理所当然的吩咐:“帮我把瓶子给扔了。” 他举得太高,挡住了林百川看路的视线,林百川粗鲁的把他的手挥开,极不耐烦的语气:“慕时丰,你有完没完?” 慕时丰笑:“没完。” 说着把瓶子丢到林百川怀里。 瓶子顺着林百川的腿,滑落到了脚边。林百川不想跟个疯子一般见识,无奈摇摇头,专心开车。 等红灯时,林百川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表明自己的态度。 语气沉稳坚定,坦荡的很:“慕时丰,我不会因为感激你,就放弃跟你争。” 慕时丰呵了一声。 他没指望林百川能好心放弃陶然。因为林百川跟他一样,这些年对陶然的爱已经执着到了骨子里。 陶然之于他们就是命。 有谁能轻易舍弃自己的命? 如果陶然现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抢过来。 管他什么道德底线呢。 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陶然。 所以他特别理解林百川。 他无法预知这场复杂的三角恋会持续到何年何月,大概他们死去的那天。也不好说,说不定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们还会继续撕扯。 他慵懒的缓缓开口,“林百川,我没指望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能多有良心。”稍稍停顿,又提醒他:“陶然现在不记得你了,对你也没有丝毫的感情,你说你哪儿来的自信跟我争?” 林百川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很笃定:“我会让她记起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别墅里。 今晚蒋慕承心情好,难得他没了原则,默许他们糟践客厅,一共开了两桌牌局。 噼里啪啦的麻将声,嬉闹声,偶尔夹杂着两句粗话,满屋烟雾缭绕,一派乌烟瘴气。 可就是这样,陶然还能熟睡。她靠在沈凌的肩头,头微微扬着,看着就特不舒服的睡姿,她竟睡的很香。 睡着睡着,她的头就顺着沈凌的胳膊往下滑。 沈凌专注看牌,可有感应似的,在她一头栽到麻将桌的边缘前,他右手手掌精准的扶住陶然的额头。 算不上很温柔的动作,沈凌又把她的头按到他肩膀上,这么熟稔的动作像是练习了千百遍。 陶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继续安睡。 蒋慕承可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凌,他眉心紧蹙,眼底有丝不悦上升,“你把然然抱到房间里睡。” 沈凌继续摸牌,“不用,她这样才睡的安稳,把她放床上,她一沾枕头就会醒。” 她小时候那会儿,他不放心她跟保姆在家,所以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她,他打牌时她就靠在他身上睡觉。 七八岁时她趴在他怀里睡,等长高了些,他抱着她妨碍洗牌,就让她靠着他肩膀睡,所以不管周围环境有多吵,靠在他肩膀上,她都能酣然入睡。 坐在另一边的陈胖子也顺嘴带了句,“四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小魔女从小就练就了靠着肩膀睡觉的本事,她都习惯了。” 蒋慕承一直板着脸,扔了张牌出去,“沈凌,你就是这么带她的?” 沈凌笑说:“教育要不拘于一格,你看那些一板一眼早睡早起的乖孩子,有几个比我们然宝优秀!” 蒋慕承冷哼声,懒得跟他多说。 沈凌把指间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看着蒋慕承,“这周五是中远集团的年终酒会,我要带然然出席,让她做我的舞伴。” 蒋慕承抬眸,“有慕时丰还轮得到你带?” 沈凌摸了张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牌面,也没看,直接扣在桌面上。 他说:“不管陶然是有记忆,还是失忆,她都不会跟慕时丰一起高调出现在自己前夫公司的年终酒会上,这点底线她还是有的。” 蒋慕承直接把面前的牌推倒打乱,沈凌那张叩着的牌虽没翻起,但以他对沈凌的了解,那是胡牌的一个动作,已经无需将牌翻起。 陈胖子还有另一个人也开始洗牌。 沈凌笑,笑的嘚瑟,“你们这是干嘛呢?我只是手指有点抽筋,把牌暂放一下,没有胡牌。” 卧槽,陈胖子忍不住爆粗口。 蒋慕承也一时没了打牌的心思,点上一支烟,“既然知道陶然不会跟慕时丰一起出席去打林百川的脸,你又何必搅和这滩浑水?” 沈凌有点口渴,示意陈胖子给他递瓶水。 “我就是见不得报纸上瞎写陶然死去的报到,看到陶然已经离世这几个字我就不爽,我带她出席,就是告诉媒体,她活着,活的很好。” 陈胖子把瓶盖拧开后递给他,“三哥,把之前关于小魔女的所有报道直接撤下,再发个声明说她活着,也就是陆聿辰一句话的事,何必再大费周章的带她出去,她一时没有了记忆,见到之前的熟人万一要是认不出,指不定还会带来更多的新闻。” 说完后就感觉几道凛冽的视线扎向了他,陈胖子一时感到莫名其妙,他刚才也没说错什么呀。 陆聿辰控股的传媒集团,可是在传媒界占据了半壁江山,处理个这样的小新闻还需费什么事? 蒋慕承和沈凌还是没说话,陈胖子忽的拍拍自己的脑门,“我真该死,怎么忘记陆聿辰是小魔女的前前任。你们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然后低头掰着手指细数那些年,陶然招惹过的男人,发现五个指头还不够数的,于是又伸出另一只手帮忙。 就听沈凌说:“张伯,把厨房的菜刀拿来。” 陈胖子一个激灵,赶紧把那双胖手收到麻将桌底下,讪笑着:“三哥三哥,误会,我刚才在数还有几天才到中远集团的年终酒会。” 沈凌幽幽道:“今天是周二,周五就是,你说还要几天?你这是手残废,一只手只有两根手指?” 陈胖子干咳了两声,“刚才水喝多了,去放个水。”起身开溜。 沈凌喝了几口水,看向蒋慕承,“苏韵周五也回不来,你是一人还是找个女伴?” 蒋慕承想了下,陶然的出现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毕竟死去的人又复活,还是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再者她当初那么高调,男人一个又一个,也不知暗中得罪了多少千金名媛,如今她没有记忆,怕是应付不过来。 说道:“我跟你一起陪然然过去,还能照应着点。” 沈凌明白他这么做的初衷,可就是想调侃他:“你不会是看到我只带着然宝,没有带你,你心里不平衡,就想着法子缠着我吧?” 蒋慕承微凉的眸光定在沈凌的脸上,忽的竟然笑了声,“沈凌,你知不知道,你很美,美死了,都美上天了!” 沈凌被他噎的竟无言以对,随之脸色彻底黑下来。 此时,别墅外。 林百川停好车将慕时丰放下后,没做片刻停留,调头开走。 慕时丰看着汽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走向别墅。 陶然还在睡,叫不醒的样子。 慕时丰将她打了个横抱抱在怀里,蒋慕承安排了车送他们,慕时丰出门前又回头对着沈凌道:“三哥,明天下午到我家把慕小橙接到你那里。” 沈凌凝眉:“我带孩子,那你干嘛?” 慕时丰笑说:“我要和陶然过二人世界。” 沈凌:“”胸前憋着一口气上不来,揉了揉心口,“慕时丰,你特么的把我当保姆了不成?你媳妇我从小就带着,现在还要全职带你闺女,我很闲是不是?” 慕时丰配合的点点头,“谁让你有奶娃的经验。”说完转身款步离开。 留下沈凌在那里骂他。 汽车里,陶然迷迷糊糊的想睁眼,又感觉使不上劲,遂又继续眯眼睡着。 闻到熟悉的气息,她的脸在慕时丰胸口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睡姿,双手也不由的抱紧他的腰。 借着窗外昏暗的灯光,慕时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低头吻上去,一点点撬开她的牙关,缠着她的舌头。 陶然的舌头被他搅动的有些发疼,她唔的一声睁开眼,慕时丰不给她退缩的机会,撑着她的后脑勺用力推向自己。 碍于前面还有司机,慕时丰适时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 陶然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吻太过激烈缠绵,太深的想念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和宣泄,只能这么交缠着对方,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慕时丰又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低沉着嗓音,“晚饭吃没吃饱?” 陶然点头,“还吃撑了。” 慕时丰温润的鼻息来到她的而后,以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吃撑了也没事,晚上回去陪你做睡前运动。” 陶然自然听懂了慕时丰这句话的潜在意思,不由得耳根发烫。 因为没了记忆,对于男女间的□□也停留在和慕时丰十五岁平安夜的那晚,而那晚他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所以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睡前运动,她既期待又忐忑。 她微微仰头,扣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也没说话,继续安静的趴在他怀里。 慕时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再睡一会儿,到家我喊你。” 刚才睡了蛮久的,她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了,吊在他脖子上的手又紧了紧,还是没吱声。 慕时丰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想见佑佑是吗?” 陶然闷闷的‘嗯’了一声,自从知道她还有两个孩子,她就恨不得立刻飞到他们身边。那两个孩子与她血脉相连,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能不想? 可是想到她壹佑樱突嵛扌沃猩撕Φ侥绞狈幔艿亩疾恢萌绾问呛谩 慕时丰轻声道:“一会儿就先送你过去。” 陶然还是不敢抬头,低声问他,“我去见佑佑,就会避免不了的见到林百川,你会不高兴吗?” 慕时丰又把她往怀里箍紧一些,安抚她略有紧张的情绪:“这句话你下午不是已经问过?不会生气。” 他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陶然,如果我没接受你的过去,就不会再跟你在一起,跟你又生了个女儿,以后就别提这些毫无意义又庸人自扰的话题。” 陶然点点头。 差不多二十分钟这样子,汽车开进林百川所在的小区,陶然对这里是陌生的,下车后又左右看看。 慕时丰牵着她的手将她送至楼底,“1803室。电梯密码是你生日,你的指纹以前就录在里面了,可以直接上去。” 陶然抓着他的手始终不松开。 慕时丰又把她带到怀里,“别紧张,你和他离婚后关系也没闹僵,你失去记忆前,我们三个还被头儿安排到b国执行任务,拿回被窃取的密件。林百川是我们的boss,他沉稳冷静,也有分寸,这么些年他是唯一一个能让我佩服的男人,所以,别担心他会为难你。” 陶然调整好呼吸,抬头看他,装着很轻松的语气,“你把他说着这么好,就不担心我移情别恋?” 四目相对,他的笑意并不浓,“担心过。不过,你不是又回来了吗?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陶然的心抽疼的发紧,那一年里他又是怎么度过的?她踮起脚尖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下,“你在这等着我,我看看孩子就下来。” 慕时丰的拇指拂过嘴唇,嘴唇被她咬破,他浅笑说:“不着急,你跟佑佑多待一会儿。” 他指指边上那栋楼,“我住在这栋楼,也是1803。我先回家,你看过佑佑自己回去。” 陶然环抱着他的腰:“你们怎么住的这么近?” “见面方便啊,有时楼下来个偶遇就能把各自掌握的情况分享一下,又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慕时丰又拍拍她的后背:“时间挺晚了,快上去吧。” 陶然的头还是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的,想上去,又不想他离开。她小声说着:“我待会一个人不敢走夜路。就是十几米我也不敢走。” “林百川肯定会送你下楼,要不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这样总行了吧?” 又磨叽了一会儿她才放开慕时丰,转身走进楼内。 从进入电梯的那刻她就心跳加速,不管以前她是跟林百川如何亲密,可毕竟他现在之于她就是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现在的感觉就是大晚上的要敲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门,特别尴尬诡异。 &nsp;电梯停在18楼,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迈出电梯。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走到林百川家门口。 她的手指放在门铃上,始终都没按下。 她不知道见到他要怎么打招呼,该说点什么才不会冷场尴尬。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大门忽的被从里面拉开,她被吓得后退了半步,这个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穿着深色的家居服,大概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很湿,她的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洗发水味道。 她今天穿了平底鞋,还不到这个男人的肩膀处。 跟她在杂志上看到的感觉一样,他也没说话,就是搁那里一站,无形的气场足以震慑人心。 陶然清了清嗓子,在心里斟酌措辞,这个男人她虽然已经记不得,可毕竟他们曾经是夫妻。 林百川也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从她进电梯他就一直在视频里看着她,她所有的纠结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这个他爱了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女人不记得他了,看他的眼神也跟陌路人无异。 陶然眼神不再乱瞟,再次看向他时,正好撞上他的视线,她又局促不安的别开眼,看向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防盗门。 突然林百川笑了两声,“陶然,没想到你也有怂的时候,以前不是嚣张的不行么?” 陶然:“”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不遗余力的踩她,真的好么? 林百川后退一步,把门又打开了些,“进来吧。” 陶然想说声谢谢,可又感觉挺矫情的,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房间里很热,她习惯性的把外套脱下,林百川站在她边上,很自然的拿过她的衣服,把衣服挂起来放进了衣帽间。 陶然又片刻的怔神,这个男人以前就是这么心细的替她做这些小事的么? 林百川从衣帽间出来,今晚的第三句话就是:“佑佑没在家,在我妈那里。” 陶然:“那个,慕时丰没有提前跟你说我要过来?” 林百川很疲惫的样子,也没招呼她,自己倚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简洁明了的回她:“说了。” 说了你还不把他接过来? 跟他独处莫名的压抑,既然孩子不在家,她就没有必要多逗留,看向林百川,“那我先回去了。” 林百川没应声。 陶然微微叹了口气,到衣帽间拿上外套就离开。 可是大门却打不开了。 她试了几次密码都提示失败。 她嚯的转头看向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难道刚才她进来后,他已经把锁的密码给改了? 怪不得她说要回去,他也没半点反应。 合着是料定她打不开门。 之前慕时丰是怎么评论他来着? 沉稳冷静有分寸是吧? 可现在这状况,到底是慕时丰睁着眼说瞎话,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人格分裂了? 陶然憋着口闷气,又折回到他身边,轻声问道:“大门的密码是什么?” 林百川没睁眼,更没应声。 沉默的让陶然抓狂。 陶然又耐着性子问了遍:“林百川,大门的密码是多少?” 林百川依旧是闭着眼,但终于开腔,语速极慢,几乎是一字一顿,“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林百川那句:“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一说出口,陶然再也无法容忍。 她不知道自己有记忆时的脾气是怎样的,但此刻,她心底莫名的火气涌起,提高声音,“林百川,我要回家!” 林百川的语气还是不温不火,“我知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 卑鄙!龌龊! 陶然拿出手机开始度娘林百川的生日,想着密码会不会是他自己的生日。 手机才刚打开来,林百川就说道:“我不会傻到用生日做密码。” “!!”陶然眯了眯眼,恨道:“林百川,我要回家,告诉我密码!” 林百川被吵的脑仁都疼,“然然,让我睡一会儿行吗?睡醒了我送你回去。” 陶然不依:“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她感觉跟这个男人相处太过危险。 林百川揉着眉心,“刚被你吵的,我忘记密码了。” 陶然:“!!” 她深谙有些男人不吃硬来这套,于是婉转道:“林百川,我现在开始保持沉默,你想好告诉我。” 林百川嘴角勾了勾,“想起来我也不告诉你。” 操你大爷,陶然在心底骂了句,她想不通这样无耻的男人她当初怎么就眼瞎了要嫁给他,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因为陶然一时的安静,林百川的呼吸也渐渐均匀平稳,他大半年都没有好好睡一觉,而她现在又在身边,莫名的他感到心安,已经进入睡眠状态。 陶然急的直搓手,他要是睡到明早,她还不用走了?她太了解慕时丰,既然放心放她过来,就不会再催她。 这该怎么办? 不让林百川深睡就对,赶紧叫醒他。 陶然蹲在他跟前,晃晃他的膝盖,“林百川,醒醒啊,我渴了。” 林百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脸庞,他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伸手摸摸她的头,“乖,自己去倒,我累的走不动了,让我眯一会儿。” 那个‘乖’字让陶然脸颊有些发烫,原来他以前就是这么哄她,只是现在以陌生人的身份去听,总感觉尬尴万分。 见他没有要起来的迹象,又推他,“林百川,起来啊,起来倒水给我喝,我马上就渴死了,我吃了药,这种药就会口渴。” 林百川听到药这个字,终于清醒几分,睁开眼,坐正,“现在还天天吃药?” “也不是,每周吃两次,都是霍连提醒我吃。”这话她倒是没有撒谎。 林百川点点头又问:“除了口渴,还有什么其他反应没?” 陶然想了下,“嘴里发苦,你一会儿给我倒水记得放点白砂糖在里头。” 林百川盯着她看了几秒,寻思着那些药或许正常,但是跟白糖一起饮用,说不定就会产生一些副作用,而这些副作用一时半会儿也体现不出来。 林百川起身,“跟我一起到厨房。” 陶然见他清醒不少,人也开始正常,心里稍稍有了点底。 她就说吧,她以前眼光再差,也不会看上一个极品变态。 林百川倒了一杯温水,在里面加了一勺东西,搅匀后递给她,“这是浓盐水,用来漱口,把这一杯水用完。” 陶然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嘴里发苦用盐水漱口就会好吗? 林百川已经把杯子放到她嘴边,“张嘴。” 陶然还是有些别扭,赶紧自己端过水杯,一口口的漱起来,漱都最后嘴里都没了感觉。 林百川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里头没放糖,你喝尝尝,什么味道。” 陶然抿了一小口,甜丝丝的,这种甜不同于糖的甜腻,它淡淡的,萦绕在口腔里,喝下去后沁人心脾。 林百川解释:“因为你嘴里是咸的,所以就是喝普通的白开水也会发甜。以后就用这个方法喝水,别再加糖,糖吃多了不好。” 陶然低低应了一声。其实她现在根本不渴,刚才也只是权宜之计。 可谎言说了出去,只能一口口把这一大杯水给喝下去。 等她水喝完抬头时,擦,林百川老人家又坐回沙发里闭目养神去了。 她今晚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喝过水后一般就要去洗手间,可她总不能上个洗手间都要叫醒他,让他陪着吧? 对于林百川这种无耻恶劣行径,她深感无力。 门打不开,她又不能跳窗户,如果打电话给慕时丰求救,说不定他和林百川之间又会闹的不可开交,所以眼下只能靠自己。 智取不行只能强攻。 陶然想到林百川是特工,那枪应该是不离身。她慢慢靠近林百川,他感觉到了,却也没睁眼。 陶然趁其不备,两手快速□□他裤子的左右口袋。 枪在左口袋,原来他是个左撇子。 对于她的这一举动,林百川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更没有阻止。看上去真的很累,眉宇间全是疲惫之色。 虽然没了记忆,可奇怪的是,当她把枪握在手里那刻,有股力量像是要冲出脑海,可转瞬即逝,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之前还担心不会用枪了,没想到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她还是熟练的操作着。 枪里有子弹,她直接上膛,再一次跟林百川确认,“真的不打算把大门密码告诉我?” 林百川的语气极其不耐烦:“然然,我再说一遍,打扰别人睡觉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陶然拿着枪走到门口,对着指纹锁密码锁连开三枪,子弹和□□都经过消音处理,打到锁上时也只是闷闷的声音。 密码锁彻底破坏,再也不用什么狗屁密码。 她转身想把枪还回去,砰的一下撞到他的胸膛,撞的她头疼眼花,她揉着脑袋,不满的看着他,“林百川你走路都没声音的?” 林百川长臂一伸将她禁锢在怀里,“陶然,你把我的门破坏成这样,是不是打算今晚就守在门口,替我看门?” 陶然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禁锢,奈何被他箍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她太瘦了,林百川一只手臂就把她抱起来,另一只手夺过她手里的枪收起来。 “林百川,你放我下来!” 林百川也不顾她的大呼小叫,抱着她直接走到门外,将她扔下来,“赶紧滚回去!”说完就把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陶然被震得哆嗦了一下,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她对着门踢了一脚,才转身离开。 陶然回到慕时丰公寓时,慕时丰正在热牛奶,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微怔。迎上去,“回来的这么早?” 陶然也没搭理慕时丰,气鼓鼓的把外套脱下直接扔在沙发上。 慕时丰从身后抱住她,“怎么了?” 陶然火气未消,转过身,用力捶打了他几下,很是委屈,“以后我再也不去林百川家了。” 慕时丰笑:“被他赶出来了?” 陶然:“”然后气急败坏的踩了慕时丰两脚。 慕时丰低头亲上去,直到她脸色涨红才松开,“把经事情原委跟我说一下。” 陶然刚开始还抹不开面子闭口不谈,慕时丰就一直亲她,磨着她,她实在招架不住,举手投降,“我说还不行吗!” 慕时丰听完后,笑了出来。 陶然怒目相对,“笑个毛线啊笑!” 慕时丰捏捏她的脸颊,“再说粗话试试!” 陶然翻了个白眼,又埋怨他,“你不是说林百川有分寸吗?早知道他会发神经,我就不过去了,连孩子也没看到,差点把小命给搭进去。” 慕时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他可能是太困了,毕竟都大半年都没有好好睡觉,他想休息一下,你还一直吵个不停。” 陶然欲要张口辩解,又把话悉数吞回。 慕时丰低头又亲了她下,碰碰她的鼻尖:“去洗澡吧,衣服已经够给你准备好放在了浴室。” 她点点头。 慕时丰双手握着她的腰将她腾空抱起,“去楼上我们主卧的浴室。”陶然没说话,双腿很自然的盘上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 陶然进了浴室,慕时丰就转身去了露台。 他掏出烟没抽,只是放在鼻尖闻了闻。 看着万家灯火,寒风吹过也不觉得有多冷。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想拨个电话给林百川,想着他可能已经困的不行早已入睡,又把手机装进口袋。 林百川今晚这么做,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他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刺激陶然找回自我。 大概是陶然见到他后,一直低眉顺眼,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嚣张霸气,让林百川感觉很不适。 但是这种刺激法对陶然的记忆恢复真的有帮助吗? 而霍连到底给陶然用了什么药,他现在什么蛛丝马迹都查不到。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陶然的头脑根本没有病变,而是被深度催眠? 可如果真是这样,霍连又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理不出半点头绪。 忽的腰部被环住,慕时丰掰开她的手,将她扯到怀里,“这么快就洗好了?” 陶然穿着他的浴袍,裹在里面,娇小的一团,慕时丰把她抱起来坐在窗台上,她吓得赶紧扣住他的脖子。 “没事,我抱紧你,不会让你摔下去。” 陶然开始声讨他,“慕时丰你就是个骗子,慕小橙根本就不在家。”她洗过澡就去了慕小橙的房间,床上空空荡荡的,哪有人影。 慕时丰的手掌在她腰间轻轻揉捏,“她晚上一个人在家害怕,就跟霍晴回家了,明早我去把她带回来,你一睁眼就能看到她,我保证。” 也不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低头吻上她。 他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沿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向上,她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陶然的意识还算清醒,意识到这是露台,说不定就会被高楼层的住户看到,她伸手按住慕时丰的手臂,“不要在这。” 慕时丰堵住她的嘴,托起她的屁股将她抱回房间,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灯,暗黄的灯光将气氛渲染的愈加暧昧。 慕时丰没有把她放在床上,直接把她放在落地窗边的羊毛地毯上。 陶然侧脸,窗外有闪闪亮光,想必是其他人家的灯光,窗帘也没有拉上,在这里跟在露台上做有什么区别? 慕时丰覆在她身上,扳过她的脸与他对视,“你能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到里面。” 他只是轻轻在她嘴角落了个吻,又从她身上起来,坐在她的身侧,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手指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然后一本正经的问她,“我给你留的字条看到没?” 陶然的耳朵发烫,怎么能看不见!他把便签条放在浴袍上,只要不瞎就能看到。 纸条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以前你就不喜欢穿内衣睡觉,洗过澡直接穿上浴袍。 见她偏过头不吱声,慕时丰很恶劣的将手伸到她浴袍里,在她胸前轻轻揉撵着,问她:“问你话呢,字条看到没?看到了就背一遍给我听听。” 陶然伸手就要打他,慕时丰的反应远比她快,一只手就把她的两手举过头顶按住,还是问她:“给你的留言看到没!” 陶然冷哼声不说话。 慕时丰笑说:“以前我是怎么收拾你的,看来还要重温一遍。” 说着收回两手,将她拉扯起来带到怀里,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陶然是真的没穿内衣,就这么抵着他的坚硬,即便是隔着他的衣物,可那种灼人的炙热她还是受不了。 想起身往后挪一下,又被慕时丰按回去,他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盘上他的腰,低头吻着她,双手将她的浴袍解开。 慕时丰的深吻让陶然彻底沉沦,等她意识到有点凉飕飕的时候,才发觉她已经衣无寸缕的被他抱在怀里。 慕时丰的吻沿着下巴,脖颈,锁骨一直向下,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然后顺着她的脊椎慢慢下滑,拂过尾椎骨又向下,探到她最柔软的地方。 陶然的十指插进他的发间,用力抓着,此时她像个浮木,狂风袭来,她在海里飘摇不定,找不到方向,看不见来路,而他就是海洋,只能跟随着他漂泊,由他引领着漂向未知。 他给予的快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每个细胞都感受着他的爱抚。 她弓着腰在他怀里全身颤栗,嘴里发出嘤咛声,或许是没了记忆,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不许出声。 前戏做足,慕时丰将她平放回羊毛地毯上,快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覆在她的身上。 又吻上她的唇,安抚着她有些慌乱的情绪,一只手将她的腿轻轻打开些,挺身而入。 在他进去的刹那,陶然忍不住的发出一声吃痛的声音,太久没做,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慕时丰双手捧着她的头,身下没有动,亲着她已经满是细汗的额头,“疼就咬着我的肩膀,我慢点,一会儿就不疼了。” 陶然紧紧扣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我没事,还好。” 慕时丰这才慢慢动起来,幅度也不敢太大。 陶然也逐渐放松下来,感受着来自他体内的力量,她轻声问道:“我们第一次时,我哭没哭?” 慕时丰额头的汗水滴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他又低头亲吻去,笑着说:“何止是哭,哭闹的不行,我哄了好久。” 陶然有些不好意思,而他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她弓起腰咬了他一口,在慕时丰看来,她这是迎合他。 身体的力量不断加大,陶然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撞出来,那些靡靡之音再也忍不住从她嘴角溢出来。 很自然的她双腿夹住他的腰,双手吊着他的脖子,主动抬头亲吻他,吻了没几下,他就变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忘情拥吻,抵死纠缠,这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在深夜结束,一室的旖旎。 两个人像是刚遭过一场大雨,浑身都湿透,可还是仅仅抱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身上的汗水。 慕时丰趴在她身上,嘴巴贴着她的耳朵,沉闷的喘息。 陶然也累的不行,一直大口喘息,她拍拍慕时丰潮湿的后背,“大慕慕,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十五岁平安夜那晚,你是不是真的没找着地方?” 陶然说完这句话后,又被慕时丰翻了个身狠狠收拾了一番,最后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饶,他才放过她。 最后陶然昏昏沉沉的睡去,连洗澡的力气都没了。 慕时丰抱她冲了个澡才将她放回床上,她一直睡的很安稳,就连洗澡时也没醒。她喜欢裸睡,他也就没再给她穿睡衣,直接拉上被子给她盖好。 他在她嘴角辗转嘶磨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她。 很累,却神清气爽,没有丁点的困意,他简单冲了个澡后又来到露台,露台的寒风吹的他莫名的舒服。 对面的那栋楼上只有零星几家的灯还亮着。 灯光微弱,却把他的心照的很亮。 他点上烟抽了起来,原本有些苦涩的烟草现在到了嘴里也是甜丝丝的,他心情愉悦的又吐了几个漂亮的小烟圈。 一根抽完后他又点上了一根,只是第二根抽到一半时就摁灭,嗓子有些干,便去厨房倒水喝,路过客厅听到手机信息声。 他走到沙发边上从陶然外套的口袋掏出手机,以为是霍连发来的,打开一看,没想到会是宋子墨,明天中午我接你去吃饭。 看到这条信息,慕时丰莫名的不爽,她这才回来多久,宋子墨就知道了,还有了联系方式,难道他们早就见过面? 想当初的那个苹果,他到现在都记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慕时丰端着一杯水来到卧室,他卖力出汗所以口渴,而陶然也算是没闲着,偶尔动情的喊两声给他听听,大概也会口干舌燥。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后肩将她半抱着坐起来,“然然,喝点水。” 陶然倒是蛮配合,张开嘴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喝完后咕哝了句,“不甜。” 然后像一滩水一样窝在他怀里,她上半身的被子滑落,所有风情又呈现在他的眼前。 慕时丰体内的欲望之火又被勾起。 他把水杯放好,转身回来又开始亲吻她,她皮肤白皙,早就被之前的两场欢愉弄得青紫一片。 于是这回的亲吻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早些年的欢爱里,他早就熟悉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没几分钟陶然就被他撩拨的动了情,可实在太困,她睁不开眼。 身上很痒,很难受,特别想,又也别不想。 那种矛盾的感觉难以言喻。 陶然一阵颤栗后,小腹也紧绷,忽的开口说道:“大慕慕,我要嘘嘘。” 慕时丰一个激灵,骂了句粗话,因为他正蓄势待发,应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可这个死丫头倒好,要嘘嘘。 他俯身在她肩头狠狠咬了口,陶然喊疼,两手张牙舞爪的挠他,哭喊着,“大慕慕,我要嘘嘘。” 慕时丰彻底败给她,方才所有的激情全部褪去。 大学同居那会儿,她半夜上厕所,都是他抱着她去,把她放在马桶坐好,他还不能离开,要蹲在她面前让她靠着。 因为就算是嘘嘘,她也是眯着眼趴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睡觉。 陶然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慕时丰起身拿了条浴巾将她包裹着抱去洗手间,把她放在智能座便器上,他习惯性的蹲下来,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脖子里,她一边嘘嘘,还能继续安睡。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在他们曾经分手的那段时间里,她睡前喝了牛奶夜里要上厕所时,发现他已经不在身边,那个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她又是怎么熬过那些日夜的? 她头疼失眠,是不是也跟这个小细节有关? 马桶自带清洗功能已经将她冲洗和烘干,他慢慢起身,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句,“宝宝,抱紧我,我们回卧室。” 陶然就是熟睡也总能清晰又习惯的回他,“恩。” 慕时丰把她放回被窝里,抽出浴巾,给她掖好被子。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静静的看着她。 在一起的那些年,他把她宠坏了,惯的她什么都不会。 大学同居时,他们两人都不喜欢有外人在家里出现,就没有雇保姆,所有的家务都由他来做。 拖地做饭给她洗衣服。 她所有的衣服都由他洗,包括内衣裤和袜子。 他还要给她洗头发洗澡。 回想了下,她当初唯一需要自己完成的便是吃喝拉撒睡,他无法代替的这几件事。 就是这么个被他宠大的女孩突然有天离他远去,去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开启她的特工生涯之旅。 那些魔鬼特训的日子,作为男人都受不了,她又是怎么捱过来的? 他低头又吻上她,感觉到了被骚扰,她转了个身。 慕时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又将她扳回来,继续亲她。 陶然被亲的有点缺氧,睁开惺忪的睡眼,不满的拍打他,“我困。” 慕时丰的手在她身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将她身上的敏感点慢慢点着,她的呼吸开始急促不稳,嘴里有断断续续的嘤咛声冒出。 慕时丰问她:“想要吗?” 陶然回他:“我困!” “明天你可以睡一整天。” 他探入她的身体里,她不免又一阵颤栗,身体不自觉的弓起向他贴近,想拒绝,又想索取更多。 慕时丰恶劣的眼神望着她,似笑非笑:“想了就说。” 其实是他自己想,刚才的两次顶多算是他的餐前甜点,他饿了那么久,两块点心都不够塞牙缝的。 陶然被他撩拨的实在受不了,扣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向自己,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想。” 慕时丰挑眉,故意刁难,“你说什么?” 陶然咬牙切齿,“我!想!” 慕时丰笑:“我还是没听清。” 陶然爆粗口:“慕时丰,你特么的混蛋!” 慕时丰俯身堵住她的嘴,将她两腿打开,进入她的身体。 趁着她清醒,他问:“宝宝,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夜里要上洗手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问。 心里某处堵得慌。 陶然的指甲陷进他的肩头,“习惯性的喊你啊,后来发觉没人应声,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分开,后来睡前就不敢再喝牛奶了。” 其实喝不喝牛奶的都一样,反正也睡不着,整夜整夜的醒着。就会胡思乱想,他会不会也这么温情的对另一个女人。 那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她的睡眠加起来也就两三个小时,还是在吃了安眠药的作用下。 她当时就想,这辈子她不会再幸福。因为她把最爱她的男人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 后来,他回来了,还是她一个人的。 陶然抬头看他,慕时丰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汗水交织,身体交融,他几乎要将她的身体贯穿。 她倾着上身,将头埋在他满是汗珠的胸口,紧紧抱着他的腰,“大慕慕,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慕时丰没有说话,用身体告诉她,她只能是他的,不会再分开。 一直折腾到天色都泛白,陶然已经晕睡过去,慕时丰才放了她,他自己也是筋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 把她拥在怀里,也不想去洗澡,拉上被子盖好,没几秒钟就深沉睡去。 陶然再次睁眼时,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头脑很轻松,一点都不涨疼,看来昨晚睡得很不错。 她被慕时丰紧紧抱在怀里。 她抬眸,慕时丰的吻就落在,落在她的额头、嘴角,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性感,“睡饱了?” 陶然嗯了一声,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几点了,慕小橙呢?” “下午一点。” 陶然一声尖叫,一脸纠结又懊恼的看着他:“你怎么都不喊我起床?慕小橙会不会很伤心呢?” 慕时丰不紧不慢的回她:“外面下雪了,我打电话告诉慕小橙,圣诞老爷爷的车因为大学被迫降在上海,要明天才赶到北京。” 陶然将信将疑:“这也行?慕小橙信了?” 慕时丰点头,“霍晴带她吃大餐又给她买礼物,她一开心就不会再老缠着这件事。”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霍晴应该已经把她送到沈凌家,由沈凌带着,她就更不会想着回家。” 陶然:“”沈凌真成了全职保姆,把她带大,还要继续带她的孩子。 她又小声的没有底气的问道:“佑佑呢,林百川有没有打电话过来?”问过之后赶紧别过脸。 慕时丰把她的脸转过来与他对视:“陶然,我说最后一次,以后提到佑佑,你没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我不会生气。” “好。” 慕时丰抵着她的额头,“我跟林百川说你昨晚从他那里回来就一直头疼,疼的一夜都没睡。今天只好给你吃了安眠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他说明天送佑佑过来。” 陶然用口型说着:你好无耻! 慕时丰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我还有更无耻的。”说话间他的手就来到她的腿间。 陶然求饶:“大慕慕,我错了,放过我吧。” 她真的禁不起折腾,要不她后天都没法下床。 慕时丰也只是吓吓她,知道她身体也承受不住再多的欢爱,手掌收回,摩挲着她的肩头,“睡醒了就起来吧,吃过饭后带你去看雪景。” 陶然最喜欢玩雪,因为雪的本色就是她眼里所见的,被大雪覆盖的城市更像水墨江南。 她兴奋地问慕时丰:“你要带我去哪里看雪?” 见他不吱声,定定的看着她。 陶然很有眼色的仰头亲了他一下,“能告诉我了吗?” 慕时丰还是无动于衷。 陶然主动与他来了个法式热吻,一吻结束后,她渴盼的眼神望着他。 慕时丰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当然是去故宫看雪啊。先带你去个好地方,去过之后再去看雪。” 陶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什么好地方?” 慕时丰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先不告诉你。” 陶然哼了一声,也没再执着到底是什么好地方。 想到出去就不可避免的要走路,她就又娇嗔:“我腿酸,走不动路可咋办?” 慕时丰毫不留情的揭她的老底:“以前就是你能走动,也没见你走一步。” 陶然笑:“都是你背我的?” “你说呢?” 吃过饭后,陶然换上慕时丰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又化了个淡妆这才出门。 电梯里,慕时丰又重复了一遍,说要先去那个特别的地方。 陶然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特别地方会让他会一直挂在嘴边重复着。 隧又问他:“大慕慕,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呀?” 慕时丰还是欠扁的语气,“陶然,你要是再问,我就亲你。” &nsp; 陶然赶紧闭嘴,刚才吃饭前她问了两遍,每次都被他亲的呼吸不畅,心痒难耐。她再也不敢问,靠在他怀里,默数着电梯下降的层数。 下楼后慕时丰就半蹲在她前面,示意她趴在他背上。 陶然看了眼外面,路上都是积雪,慕时丰背着她很容易滑倒。 “路滑,你牵着我走吧,不用你背。” 慕时丰还是没站起来,“没事,我走慢点。” 他一再坚持,陶然就只好让他背着。 他的确走的很慢,每迈开一步,脚底下踩踏实了才提起另一只腿朝前走。 陶然静静的靠在他肩头,没有说话,怕分散他的注意力。 静下心时,她就开始揣测他到底要在圣诞节这天带她去哪里。 在她记忆里,她和慕时丰去过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附近的公园,在那里他们肆无忌惮的接吻嬉闹,他还被迫替她写作业。 可是刚下过大雪,公园也没什么好玩的,他应该不会再带她故地重游。 校园的看台他们昨天去过,那条小路又重走了一遍,所以学校也无需再去。 难道是带她去他的办公室? 毕竟在那里,她可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吃他豆腐,而且还有第一次在洗手间里的 突然慕时丰微微侧头,“你要是无聊,可以小声哼曲子给我听。” 陶然顿时来了精神,“你想听什么曲子?” 慕时丰也没什么就要求,就是让她消遣一下时间,“开心轻快一点的就好。” 陶然有些顽劣不堪的问道:“要不就来首《今天是个好日子》?” 还蛮应景的,慕时丰欣然点头,“就它吧。” 这回轮到陶然脸僵了,话都说出去了,只好闷闷的小声在他耳边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一边哼着,一边暗骂慕时丰不是东西。 一曲完毕,慕时丰很虔诚的语调:“陶然,是不是我点播什么,你都会唱给我听?”微顿,又特意强调:“我都好几年都没有听你唱过歌。” 陶然心里的歉疚感顿生,忙不迭的答应了他。 结果就听慕时丰无耻的来了句:“刚才那首歌,单曲循环唱六十遍。” 陶然心里头有六万匹草泥马滚滚而过。 见陶然迟迟不唱,慕时丰的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不等她说话,他又小声说道:“你要是敢不唱,我就在大路上亲你,晚上回去再狠狠收拾你,让你三天都没法下床。” 陶然:“!!”骂人的话也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最后在他的淫威下,她只好乖乖就范,有气无力的哼唱着那首歌。 这首歌唱到第二十五遍时,慕时丰将她放下来,“不用唱了,一会儿出来接着唱。” 你大爷的! 陶然顺着慕时丰的视线看去,想看看慕时丰所说的好地方到底是个啥样子的。 结果大厅门口柱子上的一竖排大字狠狠撞入她的眼里。 她虽说语文不好,可是这几个还都认得。 朝阳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慕时丰把已经傻掉的陶然扳过身带进怀里,很正式的喊她的名字:“陶然。” 陶然嗯了一声,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求婚,求过婚经她同意,他们再去领证,应该是这样的流程。 时间一秒一分的流逝,慕时丰还是没有说话。 寒风吹着,陶然有点冷,把手伸进他的外套放在他的腋下取暖。 慕时丰低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后,他的声音很轻,可性感低沉,他说:“陶然,我没名没份的跟了你这么多年,替你暖床洗衣服做饭,就连孩子都给你生了一个,现在我年纪也不小了,你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陶然:“” 慕时丰忍着笑:“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在民政局门口跟你闹!” 陶然:“!!!!!!!!!!!!!!!!” 慕时丰继续在她耳边低语:“今天就把我收了吧,以后我可以很自豪的跟别人说,我是陶然老公。” 这画风转的,陶然就像坐了回过山车,内心翻江倒海,五味具杂。 她仰头,脚尖踮起,在他唇上落了个吻,声音有丝沙哑,“可我没办法跟你领证啊,我的信息已经全部被注销。” 慕时丰双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不用担心,我们特事特办。” 陶然浅笑,假意挖苦他:“有你这样求婚的么,马上都领证了,也没有见到戒指。” 慕时丰亲了亲她的额头,“所有人结婚都用戒指,我们来点特别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陶然看了眼,应该是手链一类的东西。 慕时丰蹲下身,将她右脚裤脚卷起,白皙纤细的脚踝露出,他把蓝宝石脚链小心翼翼的给她戴上,戴好后又贴心的把她的裤脚整理好。 站起身把她拥在怀里,“下辈子你还是我的。” 从登记处络绎走出的新人,都会投来或诧异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慕时丰松开她,“进去吧,一会儿她们要下班了。” 陶然笑说:“真不打算送我戒指了?” 慕时丰摇摇头,“半年前我们求过婚,戒指是你准备的,你送了我戒指,我送你脚链,不是挺好么。” “戒指你一直还留着?” “你送给我所有的东西我都留着。” 他轻揽着她的肩膀走进婚姻登记处。 一道玻璃门将他们和外面隔在了两个世界。 宋子墨站在几十米外,看着消失在门厅内的倩影,酸涩疼痛从心底弥漫开来,瞬间涌入五脏六腑。 脚下像被钉住一样,怎么都移不开脚步。 他到隔壁大楼找个人,没想到下来时就看到了这温馨却又残忍的一幕。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 从那扇门再走出来她就是慕太太。 昨晚发给她信息要中午接她吃饭,她很晚才回他,说这两天要陪孩子,等有时间再约。 原来不是没时间跟他一起出去吃饭,而是有了更好的陪伴。 司机已经把车停靠在跟前好久,司机不敢出声,默默等着他。 直到后面又汽车喇叭示意他们的车挡道了,宋子墨才回神,又看了眼婚姻登记处的门厅,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小声问他,“宋总,去哪?” “随便。”宋子墨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感觉。 司机愣了半晌,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情,发动引擎,驱车缓缓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他终于可以彻底放下。 以后,他也将会有他的妻,有他的家,那个趴在办公桌上苦大仇深做语文试卷的顽劣女孩,终将成为他最美的年华里最特别的回忆。 多年前,她和慕时丰分手后,他在纽约的街头偶遇她,他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到来。 那时的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他陪她去旅行过一次。 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他们行走在撒哈拉沙漠时,她歇斯底里的唱那首《海阔天空》“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转过头对旧心酸一笑而过” 唱完后,她痛哭流涕。 他知道她是在想念慕时丰。 而他除了默默的陪伴,什么都做不了。 那年她二十岁,他二十三岁。青春之于那时的他们,就是一场痛,痛过之后还要继续前行。 那一年,他陪她走过世界的很多角落,陪她玩陪她疯陪她哭陪她笑,肆意挥霍着属于他们的年轻。 他多想就这么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可是青春终有散场的时候。 他努力过,想走进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可始终无果。他明白她是凤凰,非梧桐不栖,而他,永远都不会是她的良木。 汽车停了下来,宋子墨睁眼看了下,原来车在等红灯。九十秒后,绿灯亮了,他要继续往前走,而她,依然停留在那个记忆的街角。 半个小时后陶然一副小女人的温顺模样,挽着慕时丰的手臂从婚姻等处走出。 她歪着脑袋,“大慕慕,我十五岁就想着要嫁给你呢。” 慕时丰抽出手臂晃晃她的脑袋:“慕太太,以后对你老公好点。” 一声慕太太让陶然眼眶发热。从小那么多的称呼,就这个最动人。 慕时丰走下两个台阶蹲下来,“骑到我脖子上来,带你去看雪景。” 没有任何动静。 慕时丰转头,她还愣在原地。 他催促她:“赶紧的呀,天黑就看不见了。” 陶然不可置信,“你还是要走路过去?” “就走一小段,司机在前面的路口等我们。” 陶然还是踌躇不前:“我这么重,还不得把你脖子给压断。” 慕时丰耐心解释着:“不会。你现在1六六,九十多斤,初三时你1六5,差不多一百斤,以前没把我脖子压断,现在就更不会。上来。” 原来她以前是这么被宠出来的。 便没再犹豫。 就算以前是每天都坐骑在他脖子上,不愿意走路,可没有了丝毫印象,再次坐上去有点心惊胆战,生怕摔下来。 慕时丰一直安抚着她的紧张情绪,让她放松,她坐上去后还是不由发抖。慕时丰扶着她的双臂,慢慢站起身。 他每走一步都比来时更小心,才走了两百多米,他后背的衬衫都湿了,喘息也有些不稳,并不是累的缘故,就怕脚底打滑真把她摔着。 陶然双手放在他头上,感觉有温温的汗水渗出,“大慕慕,放我下来吧。” “没事,你坐好了就行。” 陶然执意要下来,慕时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还是小心翼翼的前移。 关键这人行道并不是他们独家拥有,还有那么多过路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有的人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还是一步三回头的回眸。 陶然被看的有些手足无措,都不好意思抬头,只能低头看慕时丰脚下的皑皑白雪。 这条断路明明不是很长,可像要走向地老天荒一样,看不见尽头。 陶然不解的问:“你为什么不放我下来?” 慕时丰的喘息有些急促:“这是你以前最爱做的事。” 陶然的手轻轻拨弄着他的短发,“我以前还爱做些什么?” 慕时丰站稳后原地休息,顺便回答她方才的问题,“除了不爱学习,其他的都爱做。” “” 慕时丰轻笑两声,忍不住奚落她:“领证后就是不一样,矜持温柔了,要是搁往常,你早就跟我嚷嚷了。” 陶然还是:“” 不是因为领证了,是因为害怕晚上被收拾的很惨,所以白天就识时务一点,总好过晚上没底线的哭喊着求他原谅。 休息片刻,慕时丰回她,“你以前喜欢看我打架子鼓,还喜欢听我弹钢琴,最喜欢的可能就是让我带你去飙车,反正是举不胜举。” 顿了下,强调说:“刚才我说错了,你最喜欢的不是飙车,飙车要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是跟我在床上做睡前运动。” 陶然终于没法再沉默下去,咬牙道:“慕时丰!” 慕时丰笑的肩膀都发颤。 陶然没好气的把他的头发揉乱。 这温馨又暴力的一幕悉数落在了林百川眼里。 因为堵车,车海半天都不挪动一下,他无意间瞥向人行道时,就看到了坐骑在慕时丰脖子上的陶然。 肆意张扬,太过引人注目,对他来说是刺眼。 这个天气出现在这附近,又是从那个方向走来,他不愿承认的事实偏偏往脑子里钻。 他们身后几百米的地方,他太过熟悉。 他一共来过两次。 第一次和陶然结婚时,第二次和陶然离婚时。之前一直幻想着,会不会再有第三次。 可她现在已经是慕太太。 方才,他就不该让司机走这条路,他也不该转头看路边。 此刻他终于理解那年慕时丰的心情,当年他和陶然结婚后,慕时丰约他出来打了一架,当时他几乎没怎么还手,可是慕时丰每一拳几乎都是将他往死里揍。 那种恨意来自人体最深处。 因为他娶了慕时丰最爱的女人。 而现在的他,感同身受。 他的手机适时响起,响了停,停了又响起,他始终都没有理会。 司机从后视镜里觉察出了他的异常,也看向窗外,这一瞧才明白为何连电话都听不见了。 林百川回神后才看手机,对那个未接来电也未理会,直接拨了秘书的电话,“你马上打个电话给慕时丰,问他需不需要直升飞机。” 慕时丰会开飞机,而陶然最喜欢下雪天出来溜达看雪景。坐在飞机上看帝都的雪景,应该是别有一番风情。 他做不到大方的祝福他们俩。 唯一愿意去做的,就是希望她能开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这两天陶然特别糟心,从那天领证后大雪就开始下个不停,鹅毛大雪漫天纷飞,能见度低,慕时丰哄着她,说等雪停了就开直升机带她看雪景。 她好奇问慕时丰哪里找来的直升机,她猜测着以慕时丰的身价,要买也会是私人飞机,这种小型的直升机,他不会买,平日里也用不到。 结果慕时丰回她,说有人死皮赖脸求他用的。 她第一个能想到的人便是林百川,很惊悚的感觉,觉着林百川好像对慕时丰感情不一般。 陶然按捺不住的婉转问他:“诶,大慕慕,你跟林百川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慕时丰正在给她剪脚趾甲,头也没抬,徐徐说着:“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他比较黏我。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就把他收了。” 陶然:“!!” 抬起另一只脚直接踹上他的脸。 慕时丰放下指甲刀,捉住她的脚踝挠她的脚心。 窗外的雪依旧,夜静悄悄的,屋里却是一片欢笑嬉闹声。 直到周四晚上,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 好在这两天有孩子陪着她,也没有想象那么难熬。 晚上佑佑和慕小橙洗过澡后在床上打闹,陶然热好两杯牛奶端进来,“宝贝们,牛奶来啦。” 佑佑和慕小橙一身鸡皮疙瘩,两人对望一眼,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房间。 慕小橙伸手要接过陶然手里的牛奶,陶然没松手,“宝贝,妈妈帮你端着,你只负责喝就可以。” 慕小橙纠结的看着她,再也憋不住,决定一吐为快,“妈妈,为什么你这次回来后变的怪怪的?” 佑佑随声附和,不停的点头。 陶然微怔,难道自己失忆不记得他们的事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心里暗道不好,想着要怎么解释这种怪怪的,就听慕小橙说道:“妈妈,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替我们热牛奶。” 陶然无语的看着他们,她以前这么不称职? 佑佑接过话,“你都是扯着大嗓门,‘佑佑,给老娘倒杯水来,慕小橙,过来给老娘捶背!’” 陶然一头黑线,她怎么可能这样粗鲁,一定是他们编排她的。 她讪笑着解释,说这回去培训,有怎样做个合格的妈妈这一培训课程。 毕竟是孩子,也就信了。 伺候两孩子睡觉后,她就去书房找慕时丰。 慕时丰正慵懒的靠在窗台边抽烟,闻声后把烟掐灭,顺手关上窗户,“都睡了?” “恩。”她走过去环抱着他的腰,微微仰头,“诶,我以前做妈妈是不是挺不合格的?” 慕时丰顺势将她揽在怀里:“挺好的呀,他们都喜欢粘着你,相处的方式不同,不代表你不爱他们,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陶然就把佑佑的话奶声奶气的学了一遍,慕时丰笑,“他们以前习惯将你当女王,你突然委身成贴身丫鬟,他们是要不习惯了,以后继续当你的女王。” 陶然踮脚亲了他一下,又侧脸看看窗外,叹口气,“也不知道雪什么时候才能停。” 慕时丰也看向夜色里,“预报说夜里就能停,后天带你看雪景。” 陶然问为何不是明天。 慕时丰意味深长又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她,“你要确定你明天上午能按时起床,我就带你去。” 陶然作势捶打了他几下,这两天被他折腾的骨架差点散掉,都是睡到翌日下午两三点才起来,起来后也是慕时丰抱着她下楼,她腿发软,没法站。 慕时丰揉揉她的头发,“明晚放过你,好好休息一夜,后天带你去。” 陶然的声音很微弱:“那你今晚就让我好好休息呗。” 慕时丰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 他弯腰将她打了个横抱,“我们上楼去,孩子们交给保姆就行。明天早上我把他们送到沈凌家里。” 说的那么理直气壮,就好像沈凌真是全职保姆一样。 陶然欲要出声反对,抬眸就收到慕时丰警告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反对,我一会儿就加倍收拾你。 陶然只能蔫了吧唧的靠在他胸口。 慕时丰直接把她抱进了浴室,先把她的头发洗好后,又让她接着泡脚。 这两天他每天让她泡脚按摩半个小时。 放在足浴盆里的中药都是他亲自找了老中医配的,说是对身体血液循环有帮助。 他不知道她脑补病变后会不会供血不足,只要对身体血液循环有帮助的,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帮助,他都会尝试。 陶然眯着眼舒服的靠在躺椅里,脚下的按摩器按摩着穴位有些酸疼,但身体感觉轻松舒服。 慕时丰拿了条干毛巾把她的湿发又擦了一遍,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开始给她做头部按摩。 他手上的力道大,“要是疼,就说一声。” 陶然咬紧牙,“没事。”她两手不自觉的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跟他聊天,“老公,你知道我这头疼的毛病是怎么得的吗?” 慕时丰的手微滞,停了有两三秒,又继续给她按摩,“以前特工魔鬼式集训时得的,那时候每天的睡眠加起来也没有三个小时。” 陶然将信将疑,“但是你跟林百川不是都好好的么?” 慕时丰的语调很淡,“我们是男人,男人的体质本就比女人的好。” 陶然点点头,好像也说的通。 可这么自虐的职业,她怎么会义无反顾的就加入了呢?为此还宁愿舍弃她和慕时丰当年的感情,当时一定是脑子坏了。 “老公,当年和你分手,你恨我吗?” 恨吗? 当然恨。 差点恨死她。 所以当她离开后,他就把他们同居公寓里与她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打包扔进垃圾桶里。 但是走了没有几米,又折回去把那些包裹从垃圾桶里捡出来。 对于这样没出息的举动,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他说他不能跟一个狼心狗肺又负心的女人一般见识,显得他太没教养。 后来,她跟林百川结婚了,他当时的念头也是找个女人结婚,何必执着于一个抛弃他又将他的感情放在脚底踩的女人。 可当真的有女人靠近他时,他又是那么排斥,还厚颜无耻的想着,如果她要和林百川过的不幸福,离婚后想回到他身边,而他又正好有了别的女人,她要怎么办? 所以,他就等她吧。 那些年,他就是这么贱过来的。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假设,假如她不是特工,不是因为执行任务需要跟他分手,也不是因为误会才跟林百川结婚,他还会原谅她,许她回到他身边吗? 大概还会吧。 从年少时爱上她的那刻开始,他就想过他的妻子除了她还会是别的女人。就像第一次从操场看台上背她下来,他是要背她一辈子的。 许久都没有动静,陶然睁眼看他,“大慕慕,怎么不说话?” 慕时丰回神,“不想说,因为这些话你都问过千百遍,所以懒得说。” 陶然撇撇嘴,不爱说拉倒。 可又不死心,“那你以前是怎么回答我的?” 以前是怎么回答她的? 有好多版本。 每当她这么问,他就会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何来原谅?” 当然最长又最矫情的就属那段: “宝宝,我左心房住着爱你,右心房住着恨你,左心室住着想你,右心室住着揍你。反正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两室两房都是你的。其实原不原谅你的,真都无所谓,可心里有时会想到你曾经为了别的男人抛弃我,我就会不平衡,一不平衡就会恨你,一恨你就想揍你,然后接下来就是想你,想着你不就是爱你吗,既然是爱你,那肯定就不怪你了,所以又何来原谅一说?不管何时,我的说法都不矛盾,因为宝宝是我唯一啊,恨着爱着都是唯一的。” 这段矫情做作到让他现在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的情话,他当时怎么就说出了口。 反正搁在现在,他是没有勇气说出这么肉麻到不行的耳边语。 陶然见他发怔,又催他,“赶紧告诉我啊,当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慕时丰弹了她一记脑瓜崩,“不告诉你,自己想吧。” 陶然,“”我要是能想起来,我还稀罕问你?! 头部按摩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慕时丰的手臂也开始有点酸累,就把她的头发用手拢了一下,在头顶给她扎成一个丸子头。 “你再泡一会儿脚,我给你放洗澡水。” “好。”顿了下陶然又说:“老公,我想喝水。” 慕时丰已经给她在浴室备好了温水,她有个习惯,泡澡时要喝好几遍水。他把水杯拧开盖子递给她,“先漱口。”又拿着一个脸盆替她接漱口水。 ps:还有几百字在作者有话说里,继续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慕时丰也是定定的看着她,他大概清楚蒋慕承的心思,其实他不怕她跟林百川见面,也不在乎媒体怎么大做文章,他怕她会见到别的故人。 告诉她吗? 告诉了她,她又要自责和悔恨。 可是。 就算隐瞒,又能隐瞒多久? 不管后来的真相是什么,当初是那个男人将陶然从他身边带走,在他生日那天,陶然跟着那个男人手挽着手,只留给他一个决绝又残忍的背影。 即便过去那么多年,他每次想起,心脏的某个角落还是会疼。 疼的无处释放。 那个男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后来也算□□,可是伤口太久,早就腐烂,再也无法修复。 后来他也是报复了那个男人,但又怎样? 两败俱伤,什么都没有挽回,看到那个男人狼狈时,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悲哀,为自己感到悲哀。 慕时丰双手握着陶然的肩,与她对视,斟酌再三,有些话还是由他亲口告诉她比较好。 “然然,其实除了我和林百川,你还交过一个男朋友。” 陶然腿弯一软,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在浴缸里,幸好慕时丰反应快,双手抱住了她。 她两手揉揉耳朵,半晌之后耳鸣才好点。 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慕时丰,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脱离。 慕时丰把她紧紧箍在怀里,一直亲吻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在他的亲吻里,她渐渐安静下来,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宝宝,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慕时丰轻呼口气,“你和他只是单纯的男女朋友。” 陶然哽咽着,“为什么会这样?”一个林百川足够让她悔悟余生,再来个男人,她这辈子对慕时丰的亏欠还能还得清吗? 慕时丰一直轻抚着她的后背,“陶然,耐着性子把我接下来的话听进去,好不好?会很长。” 陶然用力点头。 “我们虽然都同为特工,可我和林百川是一个头儿,你、季扬还有那个男人同属一个头儿,我们之前互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你的头儿怕你和我在一起会无意间暴露你的特工身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就命令你跟我分手,然后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而你们以情侣的身份更便于执行任务。” “你和那个男人一年后就分手了,至于为何分手,你有记忆的时候也没跟我说,我猜,你们在一起是因为不合适。” “好多年后你遇到了林百川,嫁给了他。直到后来我们两个头儿因为一个大案,组织上让他们两人手下的特工配合,我们几人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这才有了我和你把彼此之间的所有误会解除。” “陶然,我们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的说法,因为干我们这一行,无条件的服从上司是我们的天职,没有理由,没有借口,你能做的就是听从安排,完成任务,哪怕成功的代价是用命去换,也不能有丝毫犹豫。” 陶然的双手的指甲几乎要陷进他腰间的肉里,“大慕慕,我们当初那么相爱,为何不选择过安稳日子,都要进入这行?” &nsp; 慕时丰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沉默许久才说话:“因为年轻时除了爱情,还有信仰。” 她失去了那段记忆也好,那些痛苦就不会再折磨着她。 有时他会想,是不是她的大脑刻意遗忘了那些痛苦,所以只记得她单纯快乐的十五岁那年的那几个月。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过安稳日子要入这一行,因为她曾在一天内失去了五位至亲。 其实关于她十五岁那年的记忆也是不全的,她遗漏了很多人。 她的小姑姑一家。 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就是每次国旗下讲话都会宣读通报批评的那人,她喊他何叔叔。 还有她的奶奶。 这些人,她都自动遗忘了。 十五岁那年圣诞之后的元旦,她去小姑姑家,没想到目睹了残忍又血腥暴力的一幕。 她的小姑父因为吸食毒品后产生幻觉,觉得有人要害他,就拿着水果刀捅自己的妻子和十几岁的儿子。 小姑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就要追过来,小姑姑拼着命抱着他的腿,那一刀刀是怎样残忍的落在小姑姑身上的,劫后余生的她一度惊恐到整夜整夜的哭喊。 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小姑父又追赶出来驾车撞她,恰巧被赶来的何叔叔推了出去,她没死,只是眼睛失明。 可是何叔叔被撞死了,何叔叔的□□移植给了她。 最后小姑父被赶来的警察当场击毙。 那天她的奶奶接受不了女儿一家全部死去的事实,心脏病复发,再也没抢救过来。 她梦里关于十五岁那年的好多记忆都是错了位的。 实际上在她的成长过程里,除了蒋慕承和沈凌,她小姑姑一家付出的最多,她和小姑姑的感情也最好,不是母女,胜过母女。 她会德语,喜欢黑塞的诗集是受小姑姑的影响,她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都是小姑姑教她的。 她数学那么好,能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是小姑父的功劳。 她会打架子鼓,是跟着表弟学的。他曾经从霍晴那里抢来的薄荷糖,她没吃都给了表弟。 因为她恐惧,自从那天之后,谁也不敢再提小姑姑,就好像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一家人的存在。 所以她痛恨毒品,后来走上了缉毒这条路,又走上了特工这条路。 要说她幸运吗? 也挺幸运的。 有那么多人毫无条件的爱着她,对她好。蒋慕承和沈凌把她当心头肉一样的宠着。 可她又何其不幸。 那些残忍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在小姑姑离开三个月后,就又恢复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状态。 只有他知道,她经常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后来的特工职业生涯里,她在金三角的那一年,逼不得已的杀了那么多雇佣兵。 就如她自己所说,她心里就是一座魔鬼之城,每天只要一闭眼就有无数双哀怨索命的眼神瞪着她,所以她彻夜彻夜的失眠。 &nsp; 好在那些不堪回首又满目苍夷的过去,都已经过去。 他们已经承受过海中央的波涛汹涌,惊涛骇浪,终于疲惫不堪的游到浅海。 安静的避风港里。 她在,他也在。 千帆过尽,他们还是属于彼此的。 “大慕慕。”陶然忽的喊他。 慕时丰微怔下,从过去走出来。 他声音很轻,“恩?” 陶然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大慕慕,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说说他吗?”刻意强调了下:“我就是单纯好奇。” 又是片刻沉默。 慕时丰一副极不情愿的声音:“姓名:陆聿辰;性别:男;爱好:女。没我高,没我帅,比我老。” 陶然听着他很别扭的语调,破涕为笑,捏捏他的下巴:“我又不喜欢他,你吃的什么醋?” 慕时丰也不避讳,“看他不爽!” 既然不爽,陶然没再多问。 应该没什么机会跟陆聿辰见面,就算是见了面,他们曾经还是同事,同是特工,陆聿辰的素质应该不会太差,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会纠缠不清。 陶然用手肘捣了慕时丰一下,“诶,小气男人,给我脱衣服啊,洗澡水一会儿凉了。” 慕时丰动也不动,冷哼一声,“自己脱!” “”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啊。 她现在倒是很好奇陆聿辰到底长啥样,当年和她又是怎样的关系,到底是真恋爱,还是假装情侣。 为啥她跟林百川都结婚有了孩子,也不见慕时丰对林百川有这么大的敌意和恨意,看来陆聿辰真是伤的慕时丰不轻又不轻。 陶然靠在他怀里撒娇,声音酥骨软糯:“老公,你最好,帮我把衣服脱了呗。”说完还亲了下他的喉结。 其实就是一件家居服,可她懒得动手,习惯慕时丰给她脱衣服,擦沐浴露,洗好澡后再把她抱到床上,用棉签给她蘸耳朵里不小心溅进去的水。 刚开始慕时丰无动于衷,也不是真生气,就想看她服软的样子。 后来她低着头,两手交织,像个做错事面壁思过的小学生,慕时丰又开始不忍。 他长臂揽过她,将她上衣的纽扣一粒粒解开,最后还说了句:“今晚由你来。” 陶然开始没听明白,两眼茫然的看着他。 衣物除去,慕时丰的手掌在她光洁的后背轻轻摩挲,陶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 平常替她洗澡时他倒也算规矩,偶尔情动了实在等不及回卧室,就在浴室里要她一次,可今晚的他着实恶劣,一点一点的撩拨着她,既不让她很快得逞,偏偏又让她无处可躲,毫无反击之力。 在他那双修长的双手之下,她的身体软的如一滩水,所有的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 他是大树,她就是缠在他身上的藤蔓,他扎深在泥土里的根部给予她营养,她发芽长大,摇曳生姿。 她最美的风景都是他给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慕时丰抱着陶然在浴室做了一次,因为她的背抵在墙上,老是喊疼,他又不忍,没有太尽兴,匆匆结束后就抱着她回卧室。 陶然提醒他:“水龙头没关。” “不用关。” 从浴室出来,哗哗的流水声被隔在门里面。 他还在她身体里,就是走路他们都未分开,陶然被他搅动的很不是滋味,指甲掐着他的后背。 他不愿出来,她只能这么由着他。 好不容易走到卧室,慕时丰几乎与她同时倒在床上,她被压得喘不过气,两手抵在他胸口,给自己腾点呼吸的空。 慕时丰两眼灼灼的盯着她。 陶然眉眼间流露出欢爱过后的媚态,扰的他心神荡漾,身下又有了原始的本能反应。 陶然的身体又瞬间被填满。 可她真的已经筋疲力尽,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双手推推他,他就像是一座山,沉稳屹立,她无法撼动。 慕时丰笑说:“别费力气了,留着一会儿哭喊用。” 陶然抡起拳头打了他几拳,他单手就把她双手举过头顶,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爽过之后就有劲跟我闹了,是吧?” 把那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如此直白坦荡。 陶然啐他一口。 慕时丰笑着看他,身下开始抽动。 陶然没有骨气的声音有点嘶哑,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老公,我刚才吃撑了。” 求放过。 慕时丰的手指一寸寸的描绘着她的轮廓,漫不经心的语调:“吃撑了我就帮你消化,积食对身体不好。” 陶然:“!!” 她委屈又夹带着一丝哭腔求饶,“我不撑,感觉挺好的,所以咱睡吧。” 慕时丰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既然没喂饱你,那我还得继续。”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低头吻上她,身下也开始大幅度的抽动。 陶然之前的嗓子都哭哑了,现在只能倾身咬着他的肩头,感受着他的力道带给她每个细胞的刺激。 这一次不比在浴室里,时间久的让她感觉自己像只被拍打在岸边的鱼,看见水域就在不远处,可是没有丝毫的力气跳过去,只能默默承受着身心上的煎熬。 结束后,陶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她此刻感觉自己更像个拼装的机器人一样,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她已经散架,需要再重装。 慕时丰俯在她身边,稍作休息,又起身将她又抱回浴室。 浴室的流水声依然,方才离开的时候他故意没关,现在浴室一片云雾缭绕,像仙境,她在他怀里美得不可思议。 慕时丰把陶然放进浴缸,原本满满的一缸水因为她的进入,哗啦一声,水像瀑布般流出。 陶然睁开眼,打了个哈气,像慵懒的猫一样,有气无力的又眯上眼,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想,也什么都不用做。 她在浴缸里泡着,慕时丰趁这个间隙自己又在淋浴下冲了个澡。 他怕她睡着滑进浴缸里,便跟她聊天,“陶然。” 陶然也不是太困,白天一直睡到下午三点多才起床,现在就是有点累,她睁开眼,冲他莞尔,“恩?什么事?” 慕时丰正冲洗头发,回她:“没事。” 她的手拍打着水花,“我没睡着。” “恩,怕你睡着。跟我说说话吧。” 陶然心里暖暖的,就跟刚才他在她体内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伸手捏了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鼻尖,“这花瓣都安全吗?”这几天只要沐浴,他都会放花瓣和牛奶,清香怡人。 慕时丰转过身,浑身都是沐浴露的泡沫,“都是我自己种植的,你说安全吗?” 陶然眼睛眨了眨,她没听错,他说自己种植的? 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她好奇道:“你有种植基地?” “恩,你以前说过想每天用鲜花和牛奶沐浴。”她其实也只是看过小说后随口这么一说,他就放在了心上。 他怕市面上买的玫瑰花喷洒了药,不环保,对皮肤不好,他就买了种植基地雇人种花。 陶然把那片花瓣用力摁在眉心处,“抽空带我去看看那些花吧。虽然我也看不见是什么颜色,但我可以闻的出来。” “恩,下周的。先带你坐直升机看雪景。” 慕时丰已经冲洗好,在腰间裹了条浴巾,就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把她洒落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还要继续泡一会儿吗?” 陶然坐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他几口,“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一定有很多,对不对?” “每星期带你看一个惊喜。” 她咯咯咯的笑,“这辈子都看不完吗?” 慕时丰点点头。 只要她喜欢,他有一辈子给不完的惊喜。 陶然笑着笑着就忽的收敛了笑意,她扁扁嘴,微微叹息着:“大慕慕,你说我有命活到看完你给我准备的所有惊喜吗?” 慕时丰的手一僵,缓了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肩头,谁都没说话,她偶尔动一下,水波就荡漾出来,洒湿了他的浴巾。 慕时丰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陶然,你这病死不了人。最坏的结果就是没有了所有的记忆,每天都是新的开始。” 陶然又往他怀里靠了靠,“慕时丰,我不想忘记你。”她吸吸鼻子,“我害怕把你给忘记了。” 慕时丰抬起她的下巴望向自己,“忘了也没事,你所有的过去我都替你收着,每天再讲一遍给你听。” 他低头把她脸上的眼泪轻轻吻去,“我以前喜欢摄影,人物照我只拍你。不但喜欢摄影,还喜欢录像。我最高配置的电脑,有两台专门用来存放给你那几年拍的视频,我一个都没舍得删去,包括你上厕所的都有。” 慕时丰觉得他这辈子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给她录了那么多视频,十五岁到二十岁这将近六年的时间,他几乎有空就会给她录视频,手机录的,相机录的,专门录的,觉得好玩随手录制的。 还有他偷偷入侵沈凌和蒋慕承的电脑,通过不太光明手段获取的那些她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 以前觉得挺无聊,没想到成了他人生最富有的一笔财产。 陶然本来还哭的挺伤心,一听到自己上厕所的视频都被拍下来,一时间又哭笑不得。 她噘着嘴,很不满的质问:“我上厕所,你干嘛还要录下来?” “你便秘啊,坐在马桶上半个小时都不下来。” “”陶然彻底脸黑了。 觉得没法好好聊天了,她嚷嚷着要回卧室睡觉。 慕时丰只是笑,笑的很得意。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抽了条浴巾包裹在她身上,“陶然,以后对我好点,我高兴了,就会把你意想不到的视频给你看。” 陶然被威胁,只能翻个白眼,闷闷的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躺到床上后,慕时丰把房间的灯都关了,床头灯也没留。 室内的遮光帘在关灯后被慕时丰拉开,只有一层纱帘,窗外的亮光瞬间充满了卧室。 白白的,凉凉的。 不是月光,是来自皑皑白雪。 他们都不困,慕时丰倚靠在床头,陶然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谁都没说话。 一室的静谧与安逸。 慕时丰摩挲着她左肩处的纹身,又低头亲了下,即便是在不敞亮的房间,窗外的光线也不足以看清室内的一切,可她肩上的纹身却格外刺眼。 大红色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还有两只栩栩如生的黑色和蓝色蝴蝶,像是翩翩起舞,恋着花。从远处看,又好像是立在肩上,美轮美奂。 陶然出声:“看什么呢?” 慕时丰淡淡的说了句:“你身上的纹身。” 陶然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霍连说这是美国最有名的纹身大师的收山之作,这纹身图的名字叫蝶恋花。” 慕时丰的指尖轻轻碰触着那两只蝴蝶,在黑色蝴蝶身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下,疼的陶然‘嘶’了一声。 质问他:“你干嘛要掐我!” 慕时丰哼了一声,“看这公蝴蝶不爽!” 陶然:“”他竟然跟一只公蝴蝶较劲,真特么的极品啊。 慕时丰扯过被子将碍眼的蝴蝶给遮住,低声问她:“有没有想过把这纹身给洗了,再重新纹?” 那还不得疼死? 洗了再纹,那是神经不好的人才干的事。 虽说她不记得当初为何要纹身,又怎么忍受的了疼痛,但她绝不会再干纹纹身这样身心受虐的事情。 她问慕时丰:“大慕慕,你当初怎么就同意我纹身的呢?”女人身上有纹身,总会给别人一种不是乖乖女的印象。 慕时丰的手微微蜷缩。 这纹身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在他们分手后她纹上去的。 陶然无聊的抠着他的肚脐眼,“诶,问你话呢,怎么就同意我自虐?” 慕时丰敷衍了句:“你喜欢呀。” “哦。”对于他的漫不经心陶然也没放在心上,继续乐此不疲的抠他的肚脐。 慕时丰轻轻绕着她的发丝,岔开话题:“明天参加酒会时,你可能会遇到很多故人,有的在你记忆里,有的你什么印象都没有。除了陆聿辰,还有个人跟你走的很近,他明天肯定会过去,你要是连他都不认识,你失忆的事,大概就会穿帮,还会被媒体无限放大,到时候都能被他们给烦死。” 陶然静静听着,然后问他:“那你就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还有把当初跟我走的亲近的人,都说给我,明天我也好有个底。” 她微微仰头,“还有谁跟我走的很近?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陶然又问:“叫什么名字?” “蒋云兆。” 陶然听到姓蒋,便联想到:“跟蒋慕承是亲戚吗?” “不是,就是恰好一个姓氏而已,但是跟蒋慕承关系还不错,应该说蒋云兆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他就是小灵通,在帝都,他跟谁都接的上信号。” 陶然笑:“感觉还蛮好玩的,跟我说说他呗。” ps:回忆蒋云兆的部分继续放在作者有话说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蒋慕承打来电话时,陶然正枕在慕时丰腿上吃草莓,她吃完一个,慕时丰就送一个到她嘴里。 吃到稍有些酸的,她还会蹙蹙眉,对慕时丰不满。 陶然的两腿被慕小橙和佑佑各抱了一条,正卖力给她捶着。 手机一直想个不停,慕小橙已经提醒她三遍,她眼神示意慕时丰替她把手机拿过来接通。 慕时丰的一条腿被她枕着,另一条腿上搁着笔记本,他正在工作,没理会陶然的无理要求。 陶然捏了下他的大腿内侧,疼的慕时丰倒抽口冷气,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电话自己接!” 她喊了声:“老公。” 清澈的眼底晕染上一层雾气,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时丰扣上笔记本置于沙发扶手上,长臂一伸,替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备注是蒋小四,接听后划开免提,把电话放在她嘴边。 “舅舅。” “恩,五点钟我过去接你。” 陶然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已经三点五十。 今天是周五,晚上要陪蒋慕承参加酒会。 突然,陶然恶作剧的心理上来,怎么都拦不住,她说:“舅舅,你不用过来,我今晚没法陪你去。” 蒋慕承怔了下,还是冷声问道:“怎么了?” 陶然小人心的冲慕时丰扬扬下巴,谁让他刚才打了她一巴掌,对着电话:“恩恩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蒋慕承耐性不足:“说!” “就是大慕慕不让我去,说是看你不爽。舅舅,我先挂了,他回来了,拜拜。”陶然怕慕时丰出声拆穿她,赶紧挂了电话。 慕小橙和佑佑对望眼,慕小橙代表发言,“妈妈,我和哥哥可以替你证明,刚才爸爸就是说看蒋四哥不爽的。” 陶然,“” 慕时丰,“!!!!!” 他把视线从陶然脸上移到慕小橙身上,“慕小橙,你皮痒了吧?” 慕小橙哼哼两声,“慕时丰,不用你赶我们,我和哥哥今晚住三舅家,以后再也不回来。” 陶然憋着笑。 慕时丰脸黑了。 陶然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哈哈大笑。 碍于孩子在跟前,慕时丰没有收拾陶然,但是这账他先记下了。 陶然坐起身,揉揉两小鬼的头,“要说不是我生的,都没人信,到底是亲生的,知道疼妈妈。” 又问:“你们俩怎么也称呼蒋慕承蒋四哥呢?” 慕小橙很无奈的耸耸肩,“我们喊他舅爷爷,他不让喊,所以基本默认我和哥哥喊他蒋四哥,还显得他年轻,他傻了才不乐意。” 陶然扶额,原来蒋慕承还这么介意别人把他喊老,不过他还算年轻,喊他爷爷,的确那啥了。 没过两分钟,慕时丰的手机响起,他眉心紧锁,陶然瞥了他一眼,他神情严肃,看来这个电话很不受欢迎,或是有什么大事。 慕时丰也没有避开她和孩子去外面接。 “喂,林牧。” 陶然在脑海里这个名字,她记得,是慕时丰网游公司的合伙人,曾经还在家里带了瓜子给她吃。 慕时丰不由提高声音,“什么?损失一千多万?就这两分钟里?” 然后低低的爆了句粗口,跟林牧说:“不用管它,我知道是谁做的,就当是我送给玩家的吧,这部分损失由我个人负责。嗯,好。” 慕时丰按断手机,揉揉眉心,没想到陶然一句话玩笑话,蒋慕承就对他报复了,竟然他从来都没这么窝囊过,栽在了蒋慕承手里。 陶然拍拍俩孩子,“到你们房间玩去,我跟爸爸有事说。” 俩孩子也算听话,感觉氛围不对,于是挤挤眼,准备回房间。才走了两步,慕小橙就被喊住,“慕小橙,你过来。” 慕小橙的身体僵了下,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声音都不稳,“爸爸,什什么事?”她虽然敢跟慕时丰闹,可是慕时丰板起脸来,她还是很怵他。 陶然握着慕时丰的手腕,“心情不好也不能拿孩子出气,慕时丰,她是我怀胎十月生的,你知道怀个孩子有多辛苦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动她一根手指!”陶然真害怕慕时丰揍慕小橙。 “我不打她,让她说句话就行。”慕时丰拿过陶然的手机,拨通,对着慕小橙,“对着电话喊声爷爷,就可以离开!” 慕小橙苦瓜脸看着慕时丰,再看看陶然,觉得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她也知道不管为何,这声爷爷是不能喊的,喊的话,蒋慕承以后会修理她的,可是不喊的话,慕时丰又不会饶了她。 她感觉整个人生都不好了,这是要逼死她啊。 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又不敢哭。 一声“喂,然然。”通过扩音器传来,慕小橙垮着脸,对上慕时丰凛冽的眼神时,她又一个寒颤,然后眼睛一眯。 “爷爷!”声音喊出来都发飘,还没等那边说话,她嘴巴又贴近手机:“蒋四哥,我爱你,你懂的。” 然后掉头就跑,跑的太快,腿互绊了下,差点摔倒,佑佑赶紧扶着她,很男子汉的口气,“你赶紧跑,我替你挡着。” 慕小橙抹了把眼泪,拉着佑佑,“你傻啊,慕时丰早就看你不爽,让司机送我们去你家避难。” 两孩子牵着手几乎是跑着下楼。 陶然哭笑不得,欲要起身追他们,一把被慕时丰拽到怀里,陶然挣扎要起来,“慕时丰,你放开我,怎么能让孩子就这么跑出去,多危险!” 慕时丰不松手,反而把她箍得更紧,“没事,有司机和保姆跟着,慕小橙一直这么闹腾,不高兴了就去林百川家住几天才回来,我都习惯了。” 陶然:“”她的前夫还要负责带她跟慕时丰生的孩子 慕时丰把她抱在腿上,“陶然,知道我刚才损失了多少钱么?一千多万。蒋慕承干的好事!” 陶然不可置信的盯着慕时丰的眼,蒋慕承也没老糊涂,慕时丰的钱就是她的钱,蒋慕承不会傻到连她的钱都要坑吧。 问慕时丰:“什么意思?” “你方才说我不愿让你去参加酒会,蒋慕承就来教训我了,进入了我游戏管理平台,给游戏玩家发了礼包,还系统留言,说是游戏研发者今日大婚,给他们的惊喜。” 陶然:“”蒋慕承怎么干这么挫的事。 慕时丰不轻不重的按着她的后背,“知道他把什么打包进了礼包里面吗?” 陶然摇头,她又没玩那款游戏。 “即将要上线的最先进的装备,他都给我随机赠送给了玩家,我还卖个p的,知不知道现在公司炸锅了!” 慕时丰心疼的并不是钱,是团队好不容易研发出来的战斗级别极高的一款装备,就被特么的无偿赠送了。 陶然扯扯他的衣袖,“你不是很厉害么,赶紧再从系统把那些礼包收回来不就行了么?” “送就是送了,没信誉的事我不会干。” 陶然抱着他的脖子,“对不起。”她真没有料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慕时丰无奈笑了出来,亲亲她,“没事,这账蒋慕承总要找我算,还记得我以前为了去医院看你,把他公司系统搞瘫痪的事么?” 当然记得。 她点点头,“舅舅好像还说了和你之间的账要慢慢算,这么多年,他算了没?又是怎么找你算的?” “没呢,这次估计是连本带息的讨回。” 陶然安慰他:“放心,我一定会加倍的把损失的钱从他那里讹回来。” 慕时丰的嘴角勾着坏笑:“不用,我一会儿还要开张支票给他,他敲键盘手指也累,给他点辛苦费。” “”陶然欲要再做做慕时丰的思想工作,毕竟他和蒋慕承闹起来,她夹在中间最难做人,就像那些年,蒋慕承和沈凌闹起来,受气的总是她。 这时,楼下传来门铃的声音。 保姆:“蒋先生好。” 蒋慕承问:“然然呢?” 不知情的保姆轻快的回道:“太太在楼上呢。” 大概是保姆要上来知会一声,就听蒋慕承说:“你忙,我自己上去。” 卧槽,来的这么快,方才他是不是已经到了楼下? 陶然推推慕时丰,“要不你先躲躲吧?” 慕时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声调缓慢:“躲?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躲?躲哪儿?” 故意停顿下,拉长尾音,“躲床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慕时丰刚把书房的门关上,蒋慕承就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陶然迎过去,“舅舅。” 蒋慕承面无表情的,“让慕时丰出来。” 陶然挽着他,岔开话题,“舅舅,你怎么这么快,我刚才跟你玩笑呢,你真没听出来?” 蒋慕承斜睨她一眼,“听出来又怎样?”他心底有气,不是她参不参加酒会的事,是她领证了,都不跟他说一声。 陶然讪讪的吐吐舌头,“舅舅喝咖啡吗?我给你煮。” “不喝。”蒋慕承指指边上的位置,“坐下。” 陶然也不敢动,中规中矩的坐好。 “陶然,听说你领证了。” 陶然,“”合着是生她这个气。 她起身在他面前蹲下来,下巴蹭蹭他的膝盖:“舅舅,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忘了,被慕时丰折腾的,每天夜里不睡觉,白天睡不醒。 蒋慕承问:“沈凌知道吗?” 原来饶了半天,就是怕沈凌知道的比他早。 还真别扭。 陶然赶紧摇头,“就你知道。” 蒋慕承顿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气了,他自己都感到好笑,在陶然的事情上,他什么都要跟沈凌比,他总举得陶然跟沈凌更亲近一些,明明他的付出不比沈凌少,可很多时候陶然更愿意跟沈凌亲近,什么话也都是先跟沈凌说。 就像现在他对儿子很有意见,明明他付出的要比妻子多,可是儿子就是跟妈妈亲近。 不管是陶然,还是儿子,他做长辈就这么失败? 陶然去给他倒水,他瞥了眼书房那边,门虚掩着,他知道慕时丰就在里头,至于慕时丰何时这么内敛低调,竟也不出来找他当面质问,他还挺好奇纳闷的。 陶然给了他一杯温水,蒋慕承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你去楼下吧,我带了造型师过来,你换上礼服化好妆时间也差不多。” 陶然应了声,欲要抬步下楼,可是蒋慕承没有要跟她一块下去的意思,她担心趁她不在,他会跟慕时丰吵起来。 “舅舅,你去帮我挑礼服呗。” 蒋慕承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戳穿,随她一起下楼。 陶然心里舒了口气。 慕时丰愿意躲进书房,不跟蒋慕承计较游戏装备这件事,她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她答应慕时丰,一个星期里都由她主动。 想到这,她在心底又忍不住将慕时丰骂了一遍。 禽兽不如! 陶然穿了件白色的挺保守的长款礼服,妆也比较淡,可是遮掩不住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妖媚。 坐在车上,她一直照镜子,不禁感慨,“美的不像话。” 蒋慕承:“知道自己漂亮,也得谦虚点。” 陶然更嘚瑟:“舅舅,一会儿到了酒会那边,我会不会让那些女人羡慕嫉妒恨的?” “会。”蒋慕承沉吟了下,“她们恨自己没有这样的舅舅。” “卧”艹 那个草字还没说出口,就硬生生被蒋慕承的冰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蒋慕承这么自恋?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帅最有魅力的? 汽车拐上左转道,陶然印象里有那个酒店,不是这条路,难不成搬迁了?她侧脸问蒋慕承,“舅舅,我们去酒店?” “去接沈凌。” 原来如此。 陶然:“他干嘛自己不去?” 蒋慕承冷哼一声:“他有病!” 陶然心道,那你愿意听一个神经病的话,岂不是病的更不轻? 汽车在沈凌家楼下等了好一阵子,沈凌才姗姗出现,手里拿了个文件夹。上车后把文件夹递给她,“看看吧,里面是之前跟你熟悉的人的相关资料,有我和蒋慕承在你身边,你不用紧张。” 陶然不太明白,不是她陪蒋慕承,给他做舞伴吗?怎么演变成三人行了? 难道是三嫂和舅妈管教有方,他们都不敢与别的女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只能委屈自己跟她一起? 应该是这样了。 “三哥,你不觉得我们三个一起走,很奇怪吗?” 沈凌不以为然,“他是你舅舅,我是你哥,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有什么可奇怪?”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人会觉得你和舅舅借着我掩饰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儿。” 话一出,头上和肩膀上各挨了一下打。 我靠,打人都这么心有灵犀一起出手了。 陶然揉揉头,揉揉肩膀,关心道:“今晚林百川会去吧?” 蒋慕承和沈凌不约而同的给了她一记无语又嫌弃的眼神。 她摊手投降。 其实刚才问出那个问题,她就觉得挺傻叉。他公司的酒会,他能不出席吗?可是蒋慕承和沈凌为何偏偏要选择这个比较尴尬的场合让她出现。 “三哥,那些人知道我和林百川以前是夫妻吗?” 沈凌反问:“你说呢?” 陶然叹了口气,“那你们不是把我往风尖浪口推吗?媒体要是瞎写八写,慕时丰会不高兴的。” 蒋慕承支着头,“总比以后瞎写强。凡事都要掌握主动权,迟早有天别人会知道慕小橙的母亲是你,你可想过,佑佑和慕小橙只差17个月,就是佑佑才七八个月时,你就跟了慕时丰,怀了慕小橙。” 陶然咬着下唇,她这几天因为惊喜连连,都没有细想这些事,原来她当初这么渣。 蒋慕承微微叹息,“至于你们三个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我和沈凌也不是很清楚。但林百川说了,今晚他会当着媒体的面澄清一些事情,特意叮嘱我和沈凌要把你带去。” 原本他和沈凌是有打算带她去,但是没有最终决定,毕竟还要考虑到林百川的感受,哪知道林百川会主动提出来。 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慕承:“他要当着媒体的面澄清我和他的一些事情?” “恩,至于具体要说什么,林百川在电话里也没多说,今晚到场的媒体会很多,都是你三哥问陆聿辰借来的媒体资源。” 陶然听到陆聿辰三个字,头皮都开始发麻,声音微弱的问蒋慕承:“那个陆聿辰今晚去吗?” “不去,陪女朋友在国外度假呢。” 陶然在心底舒了口气,不去就好,还有了女朋友,就更完美。 今晚的酒会还真是热闹,名流美女聚焦不说,还像新闻发布会,那么多家媒体悉数到场。 一眼望去,没有一张熟悉的脸。 陶然深呼口气,挽着蒋慕承的胳膊走了进去。 沈凌在门口就跟他们分开,说是找个朋友,一会再去找他们会合。 陶然一走进大厅,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她以前陪林百川出来的机会就少,而且五六年都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大多数人都记不清她这张脸。 就算报纸上有时会曝出她的照片,可毕竟照片和真人还是有区别的。 现在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是因为她漂亮,还有她今晚的男伴竟然是蒋慕承,那些个女人看八卦的盯着她。 眼神里真的是羡慕嫉妒恨。 陶然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在来的路上时,蒋慕承会那么不要脸的来一句,别人会恨自己没他那么个舅舅。 和蒋慕承熟悉的人便上前主动打招呼,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陶然身上,蒋慕承也大方作介绍,“我外甥女,陶然。” 就这六个字,足以将宴会厅引爆。 这么爆炸性的新闻,记者都围了上来,他们害怕蒋慕承,可如今这爆炸性的新闻,就是怕,也是豁出去了。 还没等他们靠近,蒋慕承的保镖就从身后大步上来,将陶然和蒋慕承围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现场乱了套。 这时林百川出现了,与陶然印象里,那个晚上穿着家居服有点无赖的他不一样,他今天西装衬衫,短发也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的淡漠气质,与杂志上的他重合。 他的视线掠过人群,与她的眸子对上,浅浅的,可她感觉到了他眼底的笑意,又像他给她漱口水时,很温暖。 陶然嘴角弯了弯,算是打过招呼。 林百川立在原地,没再向她这边走过来,他环看一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些无奈的笑笑。 指指主席台那边,“你们去那边等,既然邀请了你们过来,就一定会给你们新闻,我还要跟我儿子的女神说两句,毕竟我待会儿澄清的事会影响到她和她现在的生活。” 那些记者很识趣的让开,都又一窝蜂的转移到主席台那边,占个最佳的位置好采访。 陶然也顺着人群涌动的方向看去,酒会上设置主席台,又搞的跟新闻发布会一样的,除了林百川,怕也没有第二人。 明天的财经报,娱乐八卦报,大概又会脱销。 人群散去,被邀请来的宾客也是个个都有眼色,三五成群的开聊,故意留些空间给他们俩。 蒋慕承把手覆在她的手背用力握了握,“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林百川朝着她走来。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陶然的心跳莫名加速。 林百川在距她不到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这个距离不近,也不算远。 他笑,淡淡的,“你紧张什么?” 陶然咽了下口水,死不承认,“谁紧张了啊!”模糊着视线,也不敢跟他对视。 “待会儿不管记者逮着你问什么,你笑笑就行,无需回答他们。” “哦。”她的乖巧让他有点不适。 然后她抬眸,与他对视了几秒,又立即别开,“你一会儿要澄清什么?”肯定不是她死去的新闻,因为已经无需再澄清,她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解释。 林百川停了两秒才说:“反正不会害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林百川站在主席台上,调整好话筒高度,试了下音,先是对来宾以示歉意,说耽误占用了大家的宝贵时间。 结果人群里有人起哄,说是很乐意被占用,就算听他说一个晚上都不会腻得慌。 林百川一直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丝笑意。 其实相对于酒会本身而言,大家更乐意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听林百川聊聊那些年鲜为人知的他和他儿子女神的那点事。 林百川手掌轻轻撑在话筒两侧,望向前方,一贯的淡定从容,“关于今天我要说的几点,我希望各位媒体朋友,如实报道,以后也别对我的话妄加揣测,给我儿子的女神,也是我的女神,带来一些困扰。” “我和我的前妻,陶然,我私下都是称呼她然然,我们两家是世交,我算是看着她长大。” 陶然心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是看着我长大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睁眼说瞎话? 林百川继续:“我和然然认识了二十多年,我一直是不婚族,我也知道她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像是朋友,更像是家人,没想过要朝着恋人方向发展。后来也巧,我单身,她也和她喜欢的人因为误会而分手。在家里的施压下,我们俩就准备凑合一下,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闪婚。” 底下一片议论声,大抵都是‘原来是这样啊’,以为是郎才女貌互相吸引呢。 陶然想,是不是林百川给孩子的睡前故事读多了,所以自己也开始会编故事,还说的有模有样。 林百川:“结婚后,我们都收了心,想好好过日子,也想过要白头到老,只是经过一年的努力,也没有把生活过成我们想的那样,婚姻如饮水,冷暖只有自知。所以一年后我们和平离婚。” 说到此,林百川顿了两秒。 陶然也屏住呼吸,因为她也想知道他们既然离婚了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因为要是结婚一年就离婚,孩子是离婚后有的。 “离婚后,然然去了国外,我也有海外业务要忙,所以基本都不在国内,知道我们离婚的人少之又少。” “离婚后的第二周,然然打电话给我,说她检查出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问我的意见是什么。我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有孩子,所以当时是傻掉的,可回神后,我还是很想要那个孩子,毕竟那是一条小生命。巧的是然然和我的意见一致,我们没法做到因为离婚了,就舍弃这个孩子,毕竟他是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就到来的。” “孩子生下来后,我们共同抚养。那个时候我特别感激她,因为没有多少女人离婚后还愿意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然然有了自己的感情归宿,也有了家庭和孩子,但是我儿子跟然然特别黏糊,跟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特亲近。” “原本我是没打算公布这些细节,毕竟牵扯到了我的,但是最近媒体上总是捕风捉影,不是说然然已经去世,就是说我有了新恋情,更有甚说然然被我抛弃,我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她想不开才离婚自杀。这对我儿子,还有我儿子的妈妈,都是一种伤害,而这样的伤害是我不允许的。” 偌大的宴会厅,静的只有话筒的声音。 陶然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渣。 有记者问道:“林总,记得您之前说过,您只爱孩子的妈妈。” 林百川依旧是点头,“对啊。” 语毕,下面一片哗然。 林百川清清嗓子,底下安静下来。 “这种爱就像是我爱我的父母,爱我的儿子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家人,她是我儿子的妈,我爱我儿子所爱的一切,这有什么不妥吗?” 陶然:“”还是不妥啊,不管哪种爱,大哥,您都这么高调表白了,回去后,小心慕时丰找你算账哈。 记者a:“林总,您和陶女士在有了孩子后没打算过复婚吗?” 林百川:“我们有努力过,孩子生下来的前三个月,我们都在假装那些性格造成的矛盾不存在,后来觉得过的很累,就放弃了复婚的念头。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因为她现在过的很幸福,而我和儿子也过的很惬意,主要是我们之间的沟通交流比结婚那段时间里更好。” 记者b:“林总,您和陶女士的现任” 林百川做了个打住的动作,笑说:“这大概就是你们女人喜欢聊的一些八卦。”他下巴对着那些男记者的方向微扬,声线沉静缓慢:“你看他们就不会问这样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女记者被说的脸颊微红,面对着这么气场强大又皮相好的男人,还笑着跟她说话,一般的女人是要招架不住。 但林百川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说一句,男人的劣根性,我都有。” 陶然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就算他不爱她,也不会跟慕时丰的关系有多好。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作祟。 她也有些恍惚,难道真相真如林百川所说,他们因为商业联姻才结的婚,因为性格不合又离婚? 之后林百川又回复了记者的几个问题,因为陆聿辰都提前跟这些媒体打过招呼,大家都没有再尖刻的为难。 陶然的头脑一直嗡嗡直响,偶尔还疼的厉害,又出现老状况。后来记者问了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大半个小时过去,记者得到了新闻资源,便早早散去,这边的酒会也正式开始。 期间有些人过来打招呼,好在有蒋慕承和沈凌跟在身侧,她也勉强应付的过来。 原本慕时丰提醒她注意的两个人,一个陆聿辰,一个蒋云兆,倒是都没过来,难道组团去陪媳妇旅游了? 这样也好,省了她不少脑细胞。 陶然被吵的有点头疼,蒋慕承问她要不要跳舞时,她摇摇头:“我头疼,不在状态,我去露台透透气。” 沈凌递了一杯果汁给她:“外面我安排了很多人,你随便到哪里逛都行,但别待太,久会着凉。” 陶然接过果汁,抿了一小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说道:“沈小三,真是越来越有眼色,知道我是故意走开给你跟蒋小四独处的机会。”所以这么的讨好她,又是果汁,又是安排了人跟着她。 陶然快步走出酒会,到了外面深呼口气,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卸下,难怪蒋慕承以前最不愿意应酬,真累。 喜不喜欢的,都要尽量迎合着。 陶然披了个披肩就出来了,露台的寒风吹过来,她不禁一个寒战,把手包和果汁放在台子上,双手抱臂取暖。 抬头望去,就是一个广告大屏,看到这样的户外广告屏,她就想到那个看流星的夜晚。 还好,她记得。 手包里的电话响起。 慕时丰来电。 “喂,大慕慕,在家有没有听话啊?” 慕时丰的话里带着笑意:“皮痒了?” 陶然答:“对啊,对啊。” “方才林百川的现场表白,有没有感动到你?” 陶然:“你怎么会知道?”记者的速度这么惊人?还是说刚才来了个现场直播? 陶然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他又在外面抽烟了。 慕时丰抽了口烟才回:“我安排了人现场直播给我看的。” “大慕慕,林百川说的都是真的吗?” 慕时丰有半秒的停顿,“半真半假吧。你生孩子那部分是真的,他从小看着你长大是假的,你们因为执行任务认识的,不是什么矫情的青梅竹马!” 他自己才是好不好! 当初十岁时就被她摸了,还说好滑啊。 他可一直都记得呢。 陶然笑,这飞醋吃的。 慕时丰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想我没?” 这人还真是肉麻,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啊。不过她却说:“想。” 慕时丰把烟扔掉:“那你到外面的露台上来。” 陶然怔了下,“我就在露台啊。” “看你对面的大屏。” 陶然心下不免激动,声音都有点沙哑,“看着呢。” 她以为还会是流星重现,莫名期待。可是三分钟过去,对面的大屏始终黑黢黢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不用等了。”温润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陶然回头,是林百川。 说话间,林百川已经跟她并排站着,也看向对面的那个黑下去的广告大屏,他又重复一遍,“你不用再等了。” 陶然茫然,“为什么?” 林百川点了根烟,徐徐道:“因为我让人把那边的电给停掉了。” 陶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陶然一直定定的看着林百川,也不说话,就觉得男人怎么都特么的幼稚。 林百川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没回头,还是望着对面的大屏,指间夹着烟,时不时的缓缓抽上一口。 陶然不知道要以什么立场去责怪林百川,不说,心里不爽,说多了,心里大概也会不爽。 她摇头,拿着手机准备跟慕时丰说一下,她不着急。 刚拨了短号的第一个数字,林百川侧眸,“不用打,他接不到。” 陶然:“”心道,你不会连他手机信号都屏蔽了吧?这个做法太熟悉?当年四舅不就是联合小舅屏蔽了沈凌的手机信号? 结果沈凌被整的很惨。 陶然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林百川,你和慕时丰” 林百川把烟头摁灭,替她拿着手包和果汁杯,打断她的话,“走吧,送你回家。” “林百川!!”陶然忍无可忍的炸毛。 林百川笑,“这样子才像你。” 陶然:“”都欠虐是吗? 林百川也没停下脚步,一直往前走着,陶然没法子,几乎是小跑着跟上他,“林百川,慕时丰刚才是不是又接到什么任务了?” 林百川脚步微顿,“也还没笨死。” “”陶然缓了下气,“我去跟舅舅和三哥说一声。” “不用,我刚才说过了。” 陶然便没再多问,有些事,她问了也不见得林百川会说。 等电梯时,陶然还是好奇。 “林百川,你真的把对面广告大屏的电源断了?”还是跟她开玩笑的? 林百川面不改色:“恩,断了。” “”陶然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林百川盯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数字。 语气淡淡的:“我的酒会,他还要搞什么浪漫白表,不断电,让他抢我风头?” 哪知道才刚断了他的电,他就接到霍连的电话。 陶然被噎无语。 到了楼下大厅,早有工作人员在电梯旁候着,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林百川,“林总,您要的衣服和鞋子。” 陶然偏头看了眼,是件白色女士长款羽绒服,标签还在,工作人员又周到的把剪刀送来。 “不用。”林百川两手用力一拽,标签就落了下来。 林百川又把一双平底牛皮长靴放到地上,“把鞋子也换了。” 工作人员把购物袋剪刀还有撕下来的标签收拾好,离开。 陶然知道衣服和鞋子是给她准备的,可是也不太想穿,主要是怕家里的那位醋缸打翻。 “不用了,你的车开到门口我坐上去,也不冷。”就几步路,真的冻不死人。 林百川拿着衣服的手也没收回,还是放在她跟前,“没有车坐,我陪你走回去。” 陶然蹙眉,“外面很冷的。” 林百川扬扬手里的衣服,那意思很明显,我知道冷,所以才给你准备了羽绒服。 陶然执拗,“我要坐车回去。”大冬天的跟前夫轧马路,要是被媒体捕捉到这个画面,她有十张嘴都解释不清。 这个风口浪尖,她还是低调点做人。 林百川的语气软下来,“然然,陪我走走吧。” 走出酒店,凛冽的冷风往骨子里钻,刺得人生疼。陶然把外套的帽子也戴上,双手蜷缩在衣袖里。 终于知道林百川为何要给她准备长靴,因为她穿的是裙子,羽绒服只到小腿肚那里,遮不住脚踝。 陶然哈着热气,转头看林百川,他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中长款大衣,纽扣也没扣,双手插在大衣的衣兜里,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陶然问:“你不冷?” &nsp;林百川侧脸:“还好。” 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才刚走没多远,鼻尖就冻的发红,她的皮肤白,那点红越看越像小丑的鼻子。 陶然忽的看他,视线对上。 林百川也没有躲避,倒是她赶紧看向别处。 “慕时丰临时被霍连的电话叫走,霍连还说要一个小时后在公寓楼下见到你。”林百川说完就掏出了烟,想到她在跟前,又把烟盒塞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陶然没有继续问,她想林百川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一个小时后便自然会知道。 从这里走到家大概要四十分钟这样子,林百川还真会计算时间。不过就是开车回去,还是要在楼下等,一样的煎熬。 气氛很压抑沉默。 陶然主动找话题,“佑佑睡了没?” “和慕小橙都睡了。”又多加了句:“半个小时前就睡了。” “哦。” 然后又是沉默。 身边除了过往的汽车,呼啸的北风,安静的要命。 陶然咬咬下唇,看向他:“林百川,谢谢你。” 林百川的嘴角有了丝笑意:“谢我什么?” “很多。” 林百川紧抿着唇,默了默,“陶然,以后别跟我这么生分,这么客气。在你有记忆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很轻松。你从来都不避讳表达你对我的情感。” 他又特意解释,“我所谓的情感,指的是我们之间像家人一样的感情。毕竟我们曾是夫妻,在一起生活过,也曾真的想过要在一起过一辈子。” 他放缓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 眼睛还是看着前方的夜色。 “就算我们离婚了,你是孩子的妈,我是孩子的爸,在另一个层面上,我们始终都会是一家人。以后我们见面、沟通孩子的生活学习,都会是经常的事,所以你没有必要拘谨。” 陶然思绪万千,却也只回了个‘嗯’字。 还是冷,从脚底冷到手心,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她双手抱臂,也丝毫抵御不住寒风的侵入。 林百川看她,“还冷?”说着就要脱自己身上的大衣。 “不用不用,也还好。”陶然赶紧拒绝。 林百川想了想,又作罢。 风迎面吹来,灌进脖子,陶然便倒退着走。 林百川的脚步放的更缓慢。 以后能这么肆意的跟她走路回去的机会是不会再有了。 他也希望时间可以慢点再慢点。 陶然顺着盲道后退,与林百川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 她抬眸,问他,“林百川,我们真的是联姻,还有因为性格不合才离婚的吗?” 林百川的脚步微滞,嘴角还始终保持着笑意,“当然不是,那是说给记者听的。我和你在香港一个酒店偶然认识,那时候你和慕时丰已经分开好多年。当时可能觉得跟他复合无望,你觉的年龄也不小,想结婚,就这么领证了。” “那那你当时是喜欢我的吗?”问完后陶然又觉得有点尴尬,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知道我们怎么就结婚了。” 毕竟她想结婚,林百川也不一定非要娶她呀,那么只剩一种可能。 林百川略有停顿,言不由衷的说了句:“当时觉得你家世不错,跟我算是门当户对,又漂亮,是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既然她已经不再记得,又何必说出真相让她愧疚。 他怎么会不爱她? 他和慕时丰同年遇到她。 他对她的爱不比慕时丰少。 如今这样的爱只能化作成人之美。 之后林百川又跟她聊了些佑佑近半年来的事。 或许是林百川的话起到了暗示的作用,陶然慢慢的也不再紧张拘束,两个人聊孩子聊的挺愉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里。 两栋楼中间的位置,霍连把车停在路边,他倚靠在前车门,慕时丰倚靠在后车门,各自抽着烟,谁都没说话。 欢快的聊天声被冷风送来,霍连把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头撵了下,看向慕时丰揶揄的说道,“这么冷的天和前夫轧马路,有那么点情调。” 慕时丰没吱声,把烟灰弹弹,也没再抽,直接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陶然已经走近,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几乎是小跑着过来,跑到跟前时,呼吸都不稳,穿着粗气,“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多久。”慕时丰把她的手捂在手心,穿了那么多,手还是跟冰块似的,“累不累?” 陶然摇摇头,“还好。” 她又看向霍连,“是不是给我送药的?”应该不是单纯送药,否则不至于兴师动众的一个电话把慕时丰招过去,又指派林百川把她送来。 霍连点头,“药晚上才空运过来,我们刚从机场回来。”把药从冷藏柜里取出来,又给她一杯温水。 这药每次都是霍连看着她吃下去,陶然已经习惯,把药丸塞进嘴里,仰头喝了一小口水,就咽了下去。 吃过药后,慕时丰轻轻抱了抱她,“你先上去吧,在家实在是无聊就去书房看我录的视频,密码你也知道。” “那你们呢?” 慕时丰的手在她肩头按了几下,“我们还有事,不用担心,几个小时就能回来,要是睡不着,就看着视频等我。” 陶然咬着下唇,心里有太多疑问,可是当着霍连的面又不好问,只能无声的点点头,转身走向公寓的大门。 林百川的视线来回在霍连和慕时丰之间穿梭着,既然还要出去谈,那刚才慕时丰和霍连之间谈崩了。 忽然大门那边又传来陶然的声音,“大慕慕,你送我上去行吗?我一个人上去害怕。” 霍连无奈的看了眼陶然,转头对慕时丰说道:“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 慕时丰冷哼了声,走向陶然。 陶然进了电梯才敢说话,“大慕慕,你们和霍连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告诉我吗?” “男人之间的事。” 陶然努努嘴,很不满意。 慕时丰把她拥在怀里,“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恩?” “好。” 慕时丰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低头吻上她,轻轻浅浅的碰触,温柔缱倦。陶然主动环住他的脖子。 只是还没有吻够,电梯的门就开了。 慕时丰把她抱出去,将她抵在电梯外的墙壁上,继续亲吻,不过这回的吻不比之前那么温柔,强势、霸道,陶然的舌头被缠的有点吃痛。 她拧着眉,可慕时丰吸吮的力道丝毫没有减弱。 她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几分钟后,有股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漫延,慕时丰才松开她。他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 陶然的背紧紧贴着墙,她察觉到他眼底的不满。 联想到她方才是与林百川散步回来的,所以她不敢多说话,就默默等着他找她算账。 慕时丰静静看着她,就这么沉默着,极有耐心。 陶然到底是磨不过他,只好上前步靠在他怀里,用脸蹭蹭他的胸口,“大慕慕,我错了。” “光知道自己错了不行,还得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要怎么改正。跟我说说你今晚做错了哪些事?” 陶然:“”哪些? 那么多? 不是只有陪着林百川轧马路回来这件事是不对的吗? 还有什么? 慕时丰咄咄逼人的语气,“怎么不说话?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陶然舔舔被他咬破的嘴唇,拽着他的衣角轻轻摇着,但就是不说话。 慕时丰用膝盖顶了下她的大腿,“说话!” 四目相对,她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跟林百川见面,这样行了吗?” “陶然,别赌气!” 陶然气鼓鼓的,“我没有!” “还嘴硬!” 陶然别过脸,委屈的不轻。 她没有要想跟林百川怎么样,就是觉得他始终都是孩子的爸爸,以后怎么都避免不了的接触,也不想把关系弄僵,让孩子夹在中间为难。 慕时丰叹口气,把她抱在怀里,“没不让你跟他见面,你们从酒店走到这里,用了两个多小时,你又穿着他给你买的衣服和鞋子,我心里不舒服。” 他和霍连早就到了,可却迟迟不见她和林百川的影子。 好几次他想打电话催一下,可又想到她以后总免不了会和林百川相处,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佑佑,这是断不了的纽带。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自虐倾向,如果当初就跟她坦白,那个孩子不是她生的,还哪里会有那么多啰嗦事。 矛盾的无法言喻。 慕时丰捧着她的脸,轻盈的吻又落在她的唇上,没敢深吻,怕弄疼方才被他咬破的地方。 陶然声音极小:“这事就过去了?” “不然呢?” 陶然环抱着他,“别生气好吗?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就是想跟他了解一下,我们以前是什么状态,以后要怎么相处才不会尴尬,又不影响孩子的情绪。对不起。” 慕时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别放在心上,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也一点都不大方。 “进去吧。”他还要赶去谈判。 陶然松开他的衣服,“大慕慕,霍连不是好人,但也不是恶人。” 慕时丰幽深的目光看着她,最终只是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霍连的套房里。 霍连开了瓶红酒,问他们,“来点?” 慕时丰靠在沙发背上,面无表情的盯着霍连,“霍医生,你耍我玩呢?” 之前在广告大屏下,临时接到霍连的电话,让他半小时内必须到,他以为霍连要跟他谈交换密件的条件。 哪知道,被霍连当司机使唤,自始至终霍连只字不提密件的事。 现在,他和林百川又在这里待了快半个小时,霍连竟然接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现在还要喝红酒。 霍连很享受的品着红酒,“慕时丰,你现在没有资本跟我谈条件。” 他笑,笑的邪魅,“我唯一看中的就是陶然,可是她现在的命都在我手里,你说你有什么自信,找我谈密件?” 慕时丰也笑,比霍连笑的还肆意。 “霍医生,我任你耍着玩,不是我无能,也不是你有能耐,而是我在还陶然欠你的那条救命之恩。不管你当初救她的动机,可始终她是躲过了一劫。” 慕时丰拿出烟,又从令一口袋里拿出打火机,还是当初陶然送他的那个,点上烟,他又多看了两眼她的照片。 是她小时候的一张照片,胖丫头一个。 他收起打火机。 抽了几口才缓缓道:“你以为你拿她能要挟我?或是拿我要挟她?”他弹弹烟灰,“霍连你太自信了。” 而霍连一副信你就是傻叉的表情。 慕时丰笑了声,“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她,看看她是怎么回答的?” 霍连盯着慕时丰很久,最终他还是决定一试。 电话接通。 陶然:“喂,霍连。” 霍连打开免提,看了眼林百川和慕时丰,“他们两个现在都在我手上,要想他们活着也不是没有办法。” 陶然免不了紧张,明显听出了颤音,“什么办法?” “你跟我回b国,我们结婚。” 那边沉默。 慕时丰和林百川对望一眼,慕时丰点点头,林百川的心落在了原处。 好半晌,陶然才说话,“霍连,你不是医生,对吗?” “是,也不是。” 陶然:“霍连,在慕时丰丢命和我跟你结婚之间选,不管是我还是慕时丰,我们都会选择,他丢命。” 中间停了几秒,她又说:“我如果为了救她而嫁给你,他会生不如死。至于林百川,他是我孩子的爸,为了救孩子的妈,就算是丢了命,他应该也不会有怨言。” 陶然呼了口气:“霍连,你该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在最早入这行时,就早已把生死看的很淡。我们有爱,可是我们没有心,谁的命都可以舍去。我虽然没了记忆,可是那天拿着林百川的枪,我所有的感觉都回来。所以别跟我们这些没心没肺的人谈条件,因为你什么都得不到。” 霍连挂掉电话,看向慕时丰,“你大概不知道,如果我的药跟不上,陶然会头疼而死。” 慕时丰用力撵搓着烟头,将它扔到垃圾桶。 又点了烟,顺手把烟扔了一支给林百川。 林百川摸了摸口袋,打火机没在身上,又伸手,“火机借我用下。” 慕时丰看了眼火机上的照片,犹豫了下才扔给他,“我媳妇送我的,用完马上还我。” 林百川冷哼了声,拿着打火机翻过来调过去仔细看了遍。 慕时丰这才回霍连刚才的话。 “如果她命中注定该现在死,那神也救不了她。对我而言,总好过她在半年前死去,因为那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她做。现在证也领了,我也没什么好遗憾。” 霍连捏着红酒杯,眸光暗了暗。 “慕时丰,你就口是心非吧!” “霍医生,你这些年也算是白活了。我从没奢望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若是有幸看到了,那就是又赚了一天。真要怕死,我吃饱了撑的干这一行?” 慕时丰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他又用余光扫了下林百川,林百川已经点着了烟在抽。 慕时丰的视线再次落在霍连身上,“霍医生,都到了这个份上,再卖关子就没意思了。说吧,你的条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耐着性子跟你谈条件。” 霍连笑,大笑。 阴森、恐怖。 “你和林百川不会天真的以为,进来这里,你们还能再出的去?” 慕时丰也笑,很淡的笑。 语气自负的不可一世:“霍医生,是走是留,你还真管不着我。” “呵!” 霍连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 慕时丰也走到吧台边,径自拿了一个高脚杯,推到霍连那边,示意他倒酒。 霍连刚拿起杯子,突然手一软,杯子滚落到脚边,他双手捂在小腹上,疼痛感传遍全身,身体渐渐失去知觉,顺着吧台滑落到地毯上。 慕时丰已经从霍连身上取下枪,子弹上膛,打向客厅窗帘后,前后也不过两秒钟的时间,鲜血喷在黑色厚重的窗帘上,两人倒下,帘子下露出两双手,还有狙击枪的枪头。 霍连身体没了感觉,可头脑还是清醒的。 他埋伏在房间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没了。 霍连犹如淬了毒的视线扎向慕时丰,咬牙狠道:“你特么的竟然敢跟我玩阴的?” 慕时丰笑,耸耸肩:“我这叫以不要脸攻不要脸。” 霍连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想必他的其他人已经被慕时丰的人收拾了。 他收回视线忽的看向林百川。 林百川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打火机。 霍连眯了眯眼,百密终有一疏,他竟然折在一个不起眼的打火机身上。 整个晚上,他的人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慕时丰摸不透他带了多少人,也不敢妄自行动。 进房间时,慕时丰和林百川也是被搜身的,身上携带的枪也被没收。 那个打火机上因为印着陶然的照片,所以就连保镖都大意忽略了,以为只是个定情信物,哪里知道慕时丰会在打火机里动了手脚。 慕时丰和林百川配合的可真是天衣无缝。 抽烟,火机没带,借火。 他竟把这样的小细节给忽略了。 他中了麻醉弹。 这时套房的大门打开,穿着白大褂,头部捂得很严实的一个男人提着医药箱走进来。 慕时丰指了指霍连,“现在就给他注射。” 霍连警觉,“慕时丰,你特妈的想干嘛?” 慕时丰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白大褂注射完之后,又给了慕时丰一包药粉,便匆匆离去。 慕时丰不疾不徐的把药粉倒在两个杯子里,用冷水搅拌。 霍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如他没猜错,刚才他注射进身体的药水,是慕时丰的团队研制的,不仅有麻醉作用,时间越长,他体内的药效就会慢慢发作,直至他痛不欲生,最后只能咬舌自尽。 真特么的阴毒! 慕时丰依旧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双腿交叠,有些慵懒。 可眼神冰冷。 “霍医生,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别太贪心,否则你一毛钱都拿不到。” 慕时丰嘴里又含了一支烟,手伸向林百川,林百川将打火机扔给他。 轻轻吐了口烟雾才接着说:“我对敌人向来没什么耐心,也没有同情心,都是掐住要害,往死里弄。” 慕时丰略作停顿,“你把我那点仅有的耐心都耗尽了。我想过给你条生路,拿我自己有的东西给你交换,大家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可你偏偏想要去地狱,我还要把通往天堂的梯子搭好做什么?” 慕时丰走近霍连。 在他面前蹲下,“密件在哪儿?” 霍连的头靠着木质吧台,眉峰略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待会儿别求我。” 霍连冷嗤一声,“我是医生,自然知道你给下的不是一般的药。不过慕时丰,我既然敢来中国,我就做好了各种打算,这样的痛苦不至于让我失了尊严。” 慕时丰索性在他面前盘腿而坐,“那我今晚让你见识一下,你的医生算是白当了。” 时间一秒秒过去,他们眼神无声对峙着。 霍连浑身湿透。 明明已经没了知觉,可渐渐的,身上像有千只食人鱼围上来啃噬他,又感觉是被炭火烤烧,不管是刀伤还是枪伤,跟现在的疼比起来,都是不值一提的。 慕时丰也感觉他快坚持不住,给他灌了一杯水,霍连感觉轻松了不少,疼痛缓解。 “慕时丰,你妈的的卑鄙小人!” 慕时丰脸上的笑意全无,“霍连,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拿陶然说事。知道你给她吃了莫名的药物时,我当时就恨不得弄死你!可陶然跟我说了,你救了她一命,让我别为难你。要不,你真以为你有幸活到今天?” 霍连的眼底也起着波澜,“慕时丰,有没有幸活到今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不是我愿意,若不是陶然,你真以为你有机会见到我,又能查到我的一切?” 林百川站起身,又端了一杯水过来,捏着霍连的下巴,将一大杯水悉数灌下去。 霍连喝下去后,被呛的直咳嗽,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林百川侧脸看向慕时丰,“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慕时丰起身,出门前又撂了句:“霍连,陶然欠你的,我全部还了。今晚过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看着关上的房门,霍连不可置信的冷笑两声。 慕时丰明明可以用这药物威胁他,拿到密件,也明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要了他的命。 可他和林百川就这样自负又目中无人的离开了。 没错,他这条命,是慕时丰施舍给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慕时丰和林百川坐到车里,并未急着离开,两个人靠在椅背上,很疲惫。 谁也没说话。 林百川拿出烟,对着慕时丰晃晃。 慕时丰摆摆手。 林百川把烟扔到控制台上。 避免不了的调侃慕时丰,“今天良心发现,竟主动做司机?” 慕时丰侧脸,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下,笑的有点诡异。 林百川也未深究。 问道:“陶然怎么办?” 慕时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车外的积雪,北风,哗啦作响的树枝,衬得夜色格外凄凉。 “不怎么办。她的事还真跟密件没什么关系。霍连要是存心让她死,就算我们放弃了密件,她也活不了。如果霍连就没打算为难她,就算我们拿回密件,她也死不了。” 活着,他陪她。 死了,他也陪着。 所以死活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区别。 他已经看开。 慕时丰身体坐正,看向倒车镜,突然眼神和表情都很怪异。 林百川发现了他的异常,他也看向右边的倒车镜,可除了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 小声问慕时丰,“有情况?” 慕时丰的声音很低,“恩。我们暂时还不能走。” 林百川想了下,如果只有慕时丰看的见异常,那他从右边下车,而汽车是紧挨着墙停靠的,身后的人应该发现不了什么。 他把枪里的子弹上膛,轻轻推开车门,“你在车上,我下去瞧一下。” 慕时丰侧脸看向他,叮嘱一声:“小心点,他们在左侧,你就待在汽车右侧,有防弹车给你作掩护,他们伤不了你,我在车上配合你。” “好。” 林百川刚把车门关上。 忽的啪嗒一声,汽车从里面反锁。 慕时丰把车窗降下,玩味的表情,“林boss,你不是喜欢大冬天的散步么?给你个机会,你从这里走回家吧,有益身心健康。我们的人会负责你的安全。” 林百川咬肌紧绷,看看手里的枪,真想一枪崩了他! 慕时丰发动引擎,吹了一记口哨:“断我的电,还想让我当你司机,你脸可真大。再见。” 一脚油没踩到底,汽车如离线的箭,嗖的一下窜出去。 吓得林百川后退了几步。 他对着白色的尾气爆了几句粗话。 慕时丰打开家门时,陶然蜷缩在沙发上,两腿抱膝,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看到他时,她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半秒后,她像弹簧一样,噌的一下弹跳起来,光着脚丫扑向他。 她的力道太大,慕时丰接住她时,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板上,肩膀上没撞的闷闷的有点疼。 陶然踮着脚尖就亲吻他,确切说是撕咬。 一个晚上她都在煎熬中度过。 一分一秒的折磨着。 慕时丰蹬掉脚上的鞋,也来不及穿上拖鞋,就抱着她往楼上走。 陶然用力倾着上身,咬了他的下巴,“不用上去,保姆回家去了。”她怕霍连会找过来,牵扯到无辜的人,索性给几个保姆放了几天假。 慕时丰将她抵在楼梯的扶手上,开始撕扯她的睡衣。他第一次失控,这么粗暴的对待她。 没有任何前戏,他直接进入她。 贯穿的那刻,陶然疼的用力咬着他的肩膀,眼泪差点掉下来。 太过干涩,他每动一下,简直要了她的命。 慕时丰知道她疼,可一点也不怜惜。他就是想要她,想把她嵌进身体里。他也害怕,从没这么怕过,怕他一觉醒来,她再也醒不来。 从楼梯到过道,再到浴室,酣畅淋漓之后,两人累的双双倒在卧室的床上。 谁也不想放开谁。 他还在她身体里,她身上无一处完好,全部是方才疯狂留下的痕迹,他的痕迹。 慕时丰发丝间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他指腹轻轻擦去,伸手拉过被角盖在腰间,问她:“抱你去洗澡?” 陶然摇头,“不洗了。就这样抱着睡吧。” “好。” 房间沉默、黑暗。 看不到一丝亮光。 有种绝望的悲凉。 慕时丰抵着她的额头:“陶然,对不起。我不知道等我查出那些药的成分后,你还有没有幸活着。但你也不用怕,不管你到哪里,我都在。” 陶然的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慕时丰,我们不能太自私,我们还有慕小橙,不能生而不养。你要是敢做什么傻事,我死了都不会原谅你。” “没事。她有林百川,有沈凌,有蒋慕承,还有霍晴。”他按住她的泪腺,“可是那个陌生的世界,你谁都不记得,你只有我。” 陶然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慕时丰,我不会死的,你还有那么多惊喜没给我呢。” “好。” 他们紧紧抱着,之后的时间里,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天际泛着鱼肚白,他们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翌日。 一直到晚上六点,他们才醒来。 慕时丰抱着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又给她穿新买的衣服。 陶然觉得他多此一举,“在家穿家居服就行。”穿的这么正式,一会儿还要脱,多麻烦。 “带你出去吃饭,一天没吃东西了,不饿?” “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饿了。”陶然搂着他的脖子,“准备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慕时丰把她裙子的拉链拉上,还趁机吃了点豆腐。 陶然拍掉他的猪蹄。 又问他:“说话呀,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慕时丰哼了一声,“凉拌黄瓜。” “” 一个小时后。 慕时丰的车停在一家私人会所门口,会所的工作人员已经跑过来,站在车外候着。 陶然抬头看了下会所的招牌,漠杨会所。 哪里像吃饭的地方,更像伐木工聚集地。 她问慕时丰:“你开的?” 慕时丰把车熄火,“没痴呆么?” 陶然给了他两拳,“这个名字跟我有关吧?”这么土气。 “恩。”慕时丰盯着那两字,漠杨,希望她的命跟这名字一样。 他摸了支烟含在嘴里,没抽。以前他的烟瘾还好,最近除了抽烟和跟她床上运动,他找不到其他可以释放的方式。 想到她某天可能就不在了,心里的那种疼,蚀骨。 陶然歪着头,“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慕时丰把烟对着方向盘磕磕,“大漠胡杨。” “很美么?” “恩,跟你一样。” 陶然笑。 慕时丰伸手揉揉她的脖颈,“它不仅美,还是树精。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 陶然凑到他唇边亲了下,“我会跟它一样成精的。” 慕时丰浅笑着点点头,又亲亲她的鼻尖,“下去吧,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他的手刚放在把手上,有辆越野车就窜到了他前面,他看着车牌,莫名的想笑,今晚总算有地方出气了。 他没急着下车,拉住陶然,“看到前面那辆车没?” 陶然微怔,然后紧张,以为是霍连的人。 “看到了,怎么啦?” “是蒋云兆的车。蒋云兆记得么?” 陶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前几天慕时丰跟她说过,点头,“就是那个小软蛋,被你打过的?” “嗯哼,就是他。他今天和他媳妇领证,过来庆祝的,可他进不去这会所。”慕时丰嘴角的笑意很浓,等着看蒋云兆出洋相。 陶然不明白,“为什么进不去?” “因为我让人清场了,今晚只有我和你在这里吃饭,其他人一律进不去,别说是他,就是沈凌来了,照样进不去。” 陶然:“”你特么的拽死饿了呀。 她又拉扯一下慕时丰的衣角:“他今天也是人生里最重要的一天,不能让他在媳妇面前丢面子,就让他进去呗。” “不行!” 前面的蒋云兆正在跟工作人员交涉,因为保安不放行。 慕时丰又道:“知道蒋云兆媳妇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 陶然摇头。 慕时丰收回前方的视线,看向她,“初中那个洪媛媛还记得吗?” “不是黄媛媛吗?” “都一样。”慕时丰顿了顿,欲言又止好几次,还是决定跟她说实话。 “当初我留级跟你一个班,她比我们早一年上大学,可恶的是,大学我们和她同校,我们进校时,她已经是学生会副主席,整天刁难我们,还故意喊我学弟。” 慕时丰说着,感觉鼻孔都冒火气,想起那些年被洪媛媛碾压的画面,他就恨不得把蒋云兆大卸八块来泄愤。 陶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是恨死你骗她是同性恋?” 同性恋这词,让慕时丰的脸更黑。 陶然赶紧举手投降,“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忍不住八卦,“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后有没有为难我啊?” 慕时丰调侃的语调,“没,你这么俊,谁敢为难你啊。” 当时洪媛媛不知道用什么汤把陶然给迷住了,陶然可能又举得亏欠她,所以整天围着她屁后转,洪媛媛就以陶然钳制他,整天让他喊她学姐。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洪媛媛的头发给剃了,让她躲在宿舍消停一阵子。 陶然朝那边靠近,吊在慕时丰脖子上,“大慕慕,你刚才说你留级跟我同班?我当时初三,你就高三,那你得留多少级啊?” 慕时丰啪的一下拍掉她的手,“脑子又没坏,你自己不会算?” 他高三时,她初三,她高一时,他还是高三,她高二,他依旧是高三。 她高三了,他们终于同班。 他容易吗? 不过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就不记得那些年他是怎么对她的。 他想,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女人让他这么心甘情愿的付出,也不会再有哪个男人,能像他那样对她好。 下辈子也不会再有。 陶然被他打了也不气,又贴上去,“大慕慕,你等了我三年?” “恩。” “其实你可以到大学等我啊,一样的。” 慕时丰抚着她的嘴唇,低头亲了下,“不一样,我上大学后,就没法每天准时给你送牛奶,中午也不能陪你吃饭。” 陶然把脸埋在他脖子里,“大慕慕,你后悔过吗?” “后悔啊,要不是等你,洪媛媛她能那么嘚瑟?还轮的到她喊我学弟?”说完后,他在心底又把洪媛媛骂了一遍,真是越想越生气。 那时候,不管是学校的路上,还是食堂,只要洪媛媛看到他,也不顾身边还有那么多学生,她就扯着嗓门喊他学弟。 那一刻,他真想掐死她。 陶然笑的肩膀都发颤,抬头看他,“黄媛媛知道你和蒋云兆是好朋友么?” 慕时丰木然的摇摇头,“不清楚,应该不知道吧,这两年我都没时间和他们一起出来玩,大多时间在国外。听群里那帮人说,蒋云兆也是最近半年才和黄媛媛在一起。” 陶然心中有数,冲慕时丰眨眨眼,“那一会儿我给你出气,我们整整蒋云兆和黄媛媛。” 慕时丰拧着眉,狐疑的盯着她:“你确定你要整洪媛媛?怎么整?” 陶然嘴角有丝坏笑:“先不告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三天后。 顾准从香港出差回来,路过秘书办公区,习惯性的说了句,“程秘书,给我煮杯咖啡。” 没有人回答他,另一秘书站起来,看着顾准阴沉的脸色,胆战心惊的说道,“程秘书辞职了,前天过来把东西都已经拿走。” 辞职? 谁允许的? 顾准看着空荡的座位,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盯着程悦之前用的电脑看了几秒,迈着大步走进了办公室,肖特助紧跟着走了进去。 顾准坐在转椅里疲惫的揉着眉心,他以为她至少会跟他吵闹几句,质问他为何一声不吭的就分了手。 可三日来只言片语都没有,她倒是想的明白,断得这么干净,口口声声说这辈子非他不可的女人,原来可以这么决绝。 一个转身,什么都可以放下。 他抬眼看向肖特助,“我的账户有变动吗?” 肖特助犹豫了下,怕是老板承受不了打击,可顾准的犀利冰冷的眼神,让他又不敢隐瞒,“程秘书已经把别墅出售,还还将支票到银行兑了,一共转走两亿。” 蒋慕承眉心紧锁,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多少?” “两两亿。” 顾准突然冷笑两声,之前他一直觉得程悦与别的女人不同,却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说她爱他,只爱他的人。 特么的都两年了,他也没感受到她爱他这个人。 顾准突然起身,抄起椅背上的风衣,对肖特助说:“备车。” 肖特助的右眼皮突突直跳,他赶紧用手按住,越界的多问了句:“顾总,您要去哪?” 肖特助害怕被自己猜中去哪,那么没皮没脸的事,他真的不想干。 顾准回头,面无表情,“我被她讹走了两亿,我怀疑她拿我的钱去养小白脸了,就她的脑子,被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我去好心提醒她两句。” 肖特助在空调的暖风中凌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三天后。 顾准从香港出差回来,路过秘书办公区,习惯性的说了句,“程秘书,给我煮杯咖啡。” 没有人回答他,另一秘书站起来,看着顾准阴沉的脸色,胆战心惊的说道,“程秘书辞职了,前天过来把东西都已经拿走。” 辞职? 谁允许的? 顾准看着空荡的座位,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滋味,盯着程悦之前用的电脑看了几秒,迈着大步走进了办公室,肖特助紧跟着走了进去。 顾准坐在转椅里疲惫的揉着眉心,他以为她至少会跟他吵闹几句,质问他为何一声不吭的就分了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霍连浅笑着看向陶然,“这两天没有头疼?” 陶然摇摇头,她对霍连是警惕的,尤其是那晚他说了要带她回b国结婚这样的话,她对他的好感已所剩无几。 如今对他客气礼貌,无非是他曾经救了她一命。 慕时丰知道今晚霍连过来也不是有闲情逸致问陶然的病情,她的情况,他不是比谁都清楚。 慕时丰晃晃陶然的脑袋,“先上楼,我和霍连谈点事,一会儿就上去。” 陶然不说话,但也不动。 明亮墨黑的双眸直直看着慕时丰,看进了他的心里。 慕时丰笑笑,笃定的语气,“我不会有事。”余光又瞥了眼霍连,对她说道:“他要真想对付我,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大结局) 陶然去咖啡厅打包了两杯咖啡,其实她不渴,更不想喝咖啡,就是坐在霍连身边,有点压抑,她才借口出去买咖啡。 因为他后来就一直没讲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陶然在他身边坐下,霍连睁眼,陶然已经把咖啡递给他。 霍连接过来,半开玩笑:“就用一杯咖啡来尽你的地主之谊?” 陶然也没有半分的难为情,“有的喝就不错了。” 霍连笑了几声,低头品咖啡。 除了机场嘈杂的人流,他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状态。 陶然是不知道要跟他聊点什么。 而霍连是不想再跟她多说,挺没意思。 沉默的时间过得相对较慢,但就是这样慢腾腾的速度,时间也是又走过了二十分钟。 陶然看了眼时间,而这时机场大厅的显示牌也提示飞往b国的航班开始安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