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凹之梦》 大观园中众生转世巧得 此乃一部仿红楼梦之作也。为何偏要仿红? 据作者自云:平生与诸多女子共计营生,睹其悲喜愁怨,行止谋识,深为世上女子哀怜矜惜——此种心款,大意也如曹公相通! 但无奈自己才疏智短,不能为其作传。许多可叹可述的风尘旧事,也都行将填埋到岁月那杂乱无章的经纬里,不能稍为后世之人或作前车之鉴,故常深以为憾。愧疚无奈之余,左思右想之后——只好腆着老脸,来攀附曹公。此为本书之立意! 再说,如今经济社会,谁不为银子发飚。那挂羊头卖狗肉的事也多,只要不卖致命的假药、有毒的奶粉,卖这种或还不是注水的狗肉,竞可算是一种功德了。更何况古往今来,谁不在前人那慧智的心田中刨食。想当年,曹公“举家食粥酒常赊”,我想在他老人家身上刨辆小轿车,曹公若是有知,当也不以为怪。这是作者的欲心实道。 不想力小而谋大,果然鲜有能及。虽费尽移山心力,此书数十年来竟不能工成。磨磨蹭蹭之间,小车没弄到,倒是弄到了一张通往天堂的单程车票。还是在弥留之际,作者得一奇幻怪梦,方才通明前因后果,原以为“世道无常“,不想却是“原来如此。“。趁着那候车回光返照的瑕隙,匆匆补上,此书才算草成。你道那是一个什么怪异的幻梦,竟让作者如此死难瞑目地看重! 这梦说起来虽近荒唐,但对有宗教信仰倾向的人看来,则有深玩的趣味。待我按其所记,如实抄来。其中略插一二言,不过为转述方便而已: 我虽非大德高僧,但多年来也勤习各类法门,近来预知自己死期将近,便也请托间亲疏友,草理后事。不想时至,却总不能了脱,害得众人苦等。恨不能助。就在这似生似死、如梦似幻之间,身下突放出了一个既长且响的猛屁,身体这才顿觉脱沉浊,升清浮,恍惚之间——这虚体浮身,飘飘然穿过苍苍茫茫的时空迷障和层层层层叠叠的概率雾霭,智慧豁然开朗之际,冥冥之中,好象正逢到天上的一个什么大日,有一位圣主高高地坐在一座圣山之巅! 那圣主虽与众生之间遥遥相隔,但众生可以清晰地望见圣主的七色之灵,飞旋成耀眼的白光——那光不同于地上的光,那光、可以照透人心中的一切,使众人顿时心生羞愧!即便是在山下的众天使也不敢抬头举目。cad1 我正在迟疑之际,忽听得那圣主传出声音来——那声音顿若轰雷,叫众生畏惧: “尔等本是尘土,我把你们这些尘土高举在上,赐给你们生命。又造天上的日月星辰和地上的万物供养你们。还应许给你们永生的欢乐。可你们这些卑贱的污垢呀,为什么还总是这样心怀怨恨呢,你们的声音我都听到了,你们的心还是和从前一样刚硬,我要教导你们到几时呢?”这些话是专给那远在概率之外的各类怨魂听的,众怨魂听到这样的说道,虽都一时默然,但个个一想到自己在人间的种种苦难,便一个个的又渐渐地有了要抗辩意愿。 就在这时,忽见从远处如鬼般地飘浮过来一大块黑影,那影子甚大,直逼到那白光的近处——且大有遮盖那白光的能力! 黑影声如磬磁、自信沉稳:“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你也听到了、也看到了、你所造的人的悲苦和对你的怨恨了吧!尘土、尘土又有什么不好,至少没有那么多的苦难吧你这不是造人,你这是在造孽呀!” 此话正中众鬼胸怀!——让我生、为什么又让我苦? 众冤魂鬼怪,在山下伸头蹑脚地攒动!——如海潮将至! 黑影看众心已动、没等那白光发声,突然声如雷鸣喝道: “你这老不死的,我劝你,还是交出你的宝座,快快地退到远远的天极去自吹自擂吧” 一片比海啸声还大的附和声和掌声涌来——众鬼终于释出压抑已久的欢呼! 白光中,那圣主,知这是老对头来了! 举目看它这老对头的后面:有着多得数不清的随从和军队! 看来这些年,这必死之牲,通过它的努力和殷勤,做的功也不能小视!可但见,那白光中的圣主拈须微笑,绵绵虚缓地说道: “我定的事谁能更改,只是,一切都还没有成就,但定都要成就,!” ——那黑影子对头听了,和众鬼都嘻嘻地发笑,更加的猖狂起来: “多少个世代了,你所应许的在哪里呢?你看不是有这么多的人都来归了我么。cad2你的收成在哪里呀。你还偏要不到黄河心不死——厚颜无耻冠军,怕非你莫属! 白光不争,只是虚言:“我所定的事,谁能更改,我所造的,若个个能凭其心,本是立得住的,只是,你们” “别再罗嗦了”黑光打断子白光的声音,并且大度地长叹: “也罢,我以我的仁慈智慧和宽宏大量,不妨、不妨就再和你打个赌”。 此声一出 众星停转、万物伏藏、三界静默——十秒以上! 白光微笑不语!—— 黑光看等不及,干脆说开:“你造的人,其实都是垃圾中的垃圾,能立得住?你自己信吗?” “我信”——白光不辩! “这样吧”——黑光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老不死的,你就把你认 为你自己造得最好的人,放到这世间来,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立得住!我敢说,他们都要归我,我要是输了,我宁可下地狱,再也不再出来” ,白光知道这事将成,于是在一瞬间,一道彩虹从天幕上闪过,这个赌局默契便在一瞬间便就达成。cad3 “嘘”——一声凄厉口哨响起,众鬼号令齐整,如潮水般退尽! 天界虚空,一时云卷云舒之后 白光对端坐在前面东方女娲发话道: “你这东方的首功者,我忠心耿耿的仆人,现在就把这事交给你吧,看看我所造成的人,是不是立得住。” 女娲奉着圣主之命,低头垂目之际,化着一道黄中带红的三色之光,瞬间离别众人而去。 只见那女娲皇只身来到久已不致至的大荒山中。知这场豪赌不可掉以轻心。他束衣卷袖,找出当初在造人时还遗存的一些无上净土,端正意念、专心捏造——不多时日,便大功告成。 只是这些泥人土像,若要就此下到人间,却是不能,必要藉因借缘,放能成此无中生有之果。 但见那女娲皇大展神通,开天目,刹那间遍诸情天恨海,熟视间,扫见那大观园中众生:凡尘未了,俗心蠢动!——更有那呆子,知太平盛世将近,早已从忉利天上下沉,已快接近凡尘了——便知就是这个劫数! 于是、只见他眉头紧皱,十指频按,按各人善恶因缘,早晚次序等等不一,拟定前因后果,便在冥冥之中全成此连环劫数我还待要细看之时,忽听得一声断喝:“汝又来也!还不快去快回,以成此无妄之证”忽地死而复活众人惊恐欲奔 葫芦按接: 众人见他断气有,竟又活转过来,还呼笔要书——既怒且惊! 胆大的只好递过纸笔,但见他虽目呆手直,但却能下笔如飞,须瞍间草成此记,未了,还有似文似说地加上自己的最后遗言: 我死之后,一切全部烧光, 只留下这包字纸或可有用, 这里没有什么值钱的古董, 只有一堆破梦。 假如您也曾泪如泉涌,请用心将它收拢 再把它放到世上,任由其漂流生灭, 倘或能遇到个痴愚情种, 便把这包贪妄的化石,的死蛹, 展与世人,或可做个警醒! 写完如土委地,溘然而去。众人知它无甚长物,果如其言,只这包书稿,不知是卖给了收破烂的王二麻子、还是被张三李四拿去了——甚久以来,杳无下落。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年月,话说在这神州中东部,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名叫宜城。 在离这宜城地北十几里处的大龙山脚下、鲍冲湖旁边的一个荒山谷中,有几间临时搭建的板棚茅屋,独住着一个高而且瘦的中老年男。,其姓名藉贯均不太详——象是祖居于此,更象是盲流而来,反正政府都不过问,我们也不必细究。做的是收废品、捡垃破烂、兼带顺手牵羊的一类营生。只因前几年偶然在此地埋了棵葫芦苗,或因水土的缘故,或因物以类聚的因由,不想没几年,他这房前屋后老树小树上吊着的,土堆乱石上顶着的,青菜杂草里滚着的全是葫芦,他也懒得清理,还索性便把此本无名的山谷,取名叫做葫芦谷,自封为葫芦谷主。也算是自得其乐 。此人长得如何,但看他,:天生的一个光头,没有一根毫毛。一头凹凸不平的反骨,满面整齐厚实的犟皮,脑侧部有一块巴掌大的黄疤,这脑壳子,就象一块烤焦了的面包漂浮在人流之中。 从正面看来,这人端的生得是个标准的贼眉鼠眼,上帝在造这种男人时,一定是使用了最简单的手法:天生的没有眉毛。单眼皮甚至包裹不了园噜噜有些突出的眼球。这种眼球最讨人嫌的便是白多黑少,那黑的象是用最细的钢笔尖略点了一下。暗红色如死猪皮的脸上,却顶着一个大红炮仗红似的酒糟鼻子,让人怀疑这鼻子只要碰到一丝火星便会爆炸开来。一张厚而且窄的嘴唇,略一翻开,老远便能看到他那满嘴东倒西歪黑垢层层包裹的牙齿,略一张嘴,还未吐气,便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冲人的生烟叶味——衣服经年不洗,包浆沉厚如皮具,全身臭气熏天,馊味豁鼻:常使蜂蝶仓惶掩避、蚊蝇惊艳狂追不过,因他也曾读过年书,认得七八个字,所以还常以文化人自居——遇人偏爱抬个蛮扛,凡事要较个死理,成天恨天怨地、骂人骂己、走拐弯路、讲活鬼话 这天,这葫芦收了一自行车破烂回来,正在门前整理分类之际,忽然贼眼的眼角瞟到了边上一堆发黄的旧纸:那旧纸虽有虫蛀水污的痕迹,但却也还码放整齐!走近用手一拔,只见这纸上面,还写满了潦草得别人根本看不懂的文字。这葫芦当下心中好奇,便顺手拖过来一翻,只见上面第一行便写道:天下第一。 葫芦本就是个好色之徒,一看这一行,当下是眼前一亮、心中一乐,暗叫:淫兄,我可算是找到知音了! 但葫芦头旋即又摇摇地细忖:我葫芦天生的就狂,想不到现在还有个比我更狂的家伙,还天下第一,倒是要看看他有何牛皮,吹得像是不像。 于是他便丢下正事不干,捧着这堆纸,一屁股坐到泥巴地上,着意地翻了起来。又见这位淫兄在字纸旁有注解云: 此乃是一本见“性“之作,何以偏要写性,但见古往今来,也只有荷尔蒙生出的这玩意儿,能象个拔浪鼓似的——无论是左摇还是右晃,次次都能打着人们的心坎正中,咚咚地蛊惑人心。也仅此一事,可以让高人雅士和下里巴人齐享共乐。古有金瓶梅,今有此书,便可通古今之“性“云云。 看了约有一个时辰,乱翻了其中几个章节,葫芦心想:这果然是古今中外从未见过的一本之作,全书只可用八个字来形容:狡诈卑鄙,无耻。但掩卷沉思,好象书中也还隐隐含有别意,说的似乎也都还是真人实事。若能深解,说不准也会有所收得,甚或不会亏本。于是他便抱着这堆纸回到屋内,放到了用两层红砖垒就的地铺上,先是在地锅上烧了一锅乱七八糟的杂菜,又从屋角的酒缸中舀上一碗散酒,以搜奇捉怪的色心,坐到地铺上边喝边翻地细看起来。看着看着寻思:“看来这书写的都是真的呀,便是在这一点上,这本书便是很难得了,可以说有些话就是自己脸皮这么厚实,也不好意思写出来让人知道的,看来这是个有点道行的人。听说外国有一个叫卢、什么梭子的人,以写真出名,看来此书也不亚于此君”。 于是他再把此书翻到末尾,只见上面写有一诗,一看,便知是从红楼中偷来:浮生无意补苍天,盛世欲求苟安全。此系一生邋遢事,倩谁记去作笑传。 后又有注解:此仿红闲作,可供官场蛮夫、情场秀女茶余饭后散心消积,有缘者得之,望有缘者传之——谨托、谨托! 葫芦摇摇光头,左思右想:自己也是闲人一个,这辈子看来也不能再做成什么事了,我何不也积点阴德,就让这个狂人也了一回平生心愿吧!也是同病相怜的机缘,让这本疏懒成性的老葫芦这回动了这么大的凡心。但随着腹内的酒力的升高,葫芦心中反而来了一丝谦虚明白,他端着酒碗心想:这狂生既要仿红,想那曹公雪芹,饱受秦风汉露之滋润,久得唐云宋雨之沐浴,那文章功底是何等的深厚。这狂生和我,一点萤火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况这书中,记的都是些庸人俗事,说的都是些糙句粗言:诗不押韵律,词无依曲牌。不象,剧本不象剧本,散文不象散文,小品不象小品的章法杂乱。无人看也就罢了,设或有一两个观者,我葫芦岂不要猛赔别人笑掉的大牙?那,我可就亏大了呀! 正在筹思之际,忽觉得冥冥之中,有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你这酒色狂徒,本和他是一路货色,还假装什么正经,从古至今,你们所说的美文,何有我所造的一朵野花的静美?我给世人以美目,亦给世人露丑脸。现如今,正要借你这老葫芦蚍蜉之愚勤,螳螂之蠢勇,更加老脸皮厚。来做这件奇功怪事。文意本由心生,文法只是俗定,只要心心相印,便是法法皆空,你只管直写出来,写不出便仿,仿不出便以真补拙。博它一个“真“字,图的是个淫乐。虽不能登大雅之堂,却也是乡村野味,直捣世人的口胃肝肠。此书本无经纬世事之美期,却隐有直指人性之远望——葫芦听了,此话也正合自己那玩世不恭的本性。他数次地咬了咬牙,然后,“咕噜”一声,猛地把大半碗散酒一口灌下,再用衣袖一擦嘴巴——“要死鸟朝上,不死翻过来”——“干!”葫芦慨然默许! 但他那里是个真的放得下名利的人,想到一会要秉作者之意,全要实录,所以怎么着也要象那唱戏的一样,开场前,自己先要来翻个斛头、露个丑脸、,这也才算是自己没白费一番辛苦。更为首要的,得先发个宏愿!免得到时又犯自己那半途而废的老毛病。于是他想了一会,便从地铺席子下,抽出几张从垃圾中捡出、准备做手纸用的纸,铺好,展平,又从壁角的一个老鼠洞边,努力地拽出了一管半截圆珠笔,对着它,狠狠地呵了几口气,又在纸角上先试划了几下,便一本正经地捏笔写道: 糊涂年,苟安月,不知何日。葫芦谷主,闭蜷葫芦谷。拖着副半醒半睡的瘦身,捏着支不伦不类的圆珠笔。就着这半泥缸散酒,一麻袋生烟,定要把这部仿红之作串缀联成,不达目的,烈怒冰雹直砸葫芦头。阿弥陀佛,太上老君,真主安拉等等神仙共同作证保佑,阿门! 宏愿既毕,也仿曹公,把这葫芦谷改成伤红谷,把自己的几间茅屋改成伤红棚,不,改成度红棚得了——光伤无用不是。于是对着这堆字纸,披阅无数年,增删n次,本题名曰草楼梦,但觉不妥,便又欲题为十二钗转世传奇,也觉不能总括。于是便干脆依原作者的出生地的地名,题名为石臼凹之梦。要仿就要仿得像,得先题一首和曹公那“满纸荒唐言”的诗相呼应,但写什么呢,葫芦摇酸了光头,左思右想不得,忽低头瞥见自己那半锅白菜、萝卜、油渣、鸡骨架等乱七八糟合成的大菜,想来此书也真和此菜的纹理相似,于是便道: 一锅大杂烩, 说完举碗喝了一口,这次没思考便有了下句: 举杯邀君醉。 写下看看,感觉太俗,心想:总不能想翻个跟头,一开场便翻了个仰八叉,把那下身的丑处露了出来吧。于是,他便多想了会,又道: 休道菜品低,苍生血和泪。 写完感到还不过瘾,也是做小生意的习惯使然,心想:既挑了个红楼作幌子,何不索性便再来吆喝一下,或许能多招揽来一些看客,也未可知? 于是他便用家乡土话、夹杂着非南非北的官言,大声叫道: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正在上演一部青春大制作。从北京到纽约,从石臼凹,到联合国。没见过这么脱。脱、脱、脱,一丝不挂,还要剥。剥、剥、剥。少儿不宜,成人自备解药,中了迷惑,可莫怪我葫芦没讲来着。 出处既明,你道这堆废纸中都记的是些什么,且看下回我再道来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多情女随郎私奔走俏鸳鸯夜 虽说世上,真情可能真无准,但乱梦却总有乱根源。此故事必要从头说起——方能让读者明了三世因果,真的是爽报不差分毫。 话说在这长江北岸,有座古城,名叫宜城,是个山清水秀,人文荟萃好地方。也是一座近两百年的老省会。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又生一方情,这地方生出的一曲黄梅调,乡野清音,纯情真性,这糜靡之音传遍了大江南北。 时间:1949年早春,宜城解放前夕。 画面:宜城乡野风光 背景音乐:黄梅调。 歌词:天上太阳照,地上黄梅调,天天唱一曲,越活越年少 画外音:这宜城得长江之利,湖泊众多,河网密布。气候温和湿润,所以更是盛产美女地方,因气候的关系,女子们肤色都细腻白晰如菱湖嫩藕,即便是乡郊做农活的女子,白天日晒雨淋地一脸疲惫黝黑,晚上睡一觉,早上起来抹把脸,又都白雪粉嫩的了。所以素有“宜城的姑娘晒不黑“之说。一白遮三丑,小城中的女子们,不管身材高矮胖瘦,脸型长短方园,个个都直如造物主亲手贴身定做的一般——人人都透着个机灵秀美。“宜城姑娘不用挑”的说法,确也不假。 不过,值逢乱世,山河惶恐,众生同悲! 画面大意:现在解放大军的前锋已近,宜城城中天天能听到如阴雷般的隆隆炮声,城中有钱有势的,一边嘴上咬牙切齿地挺着肚皮大叫抗战,一边脚底下都悄悄地涂满了香油——随时准备转身就跑! 剩下的都是些下等公民:一无所有的,大多心中暗喜,盼着解放大军早一日到来,好分田分地分财产; 更多的人,则是一边守着几亩山林田地、湖堰鱼塘,一边心怀饶幸地观望。cad1 其中单说这宜城北郊,大龙山下,鲍冲湖边,有一杨桥乡—— 乡中有一大户人家。户主是已近花甲之年一位老儒生,名叫杨笔直。 他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可以值得一记的事,家中有祖上留下的几间青砖小瓦屋,数十亩良田、门前的一方颇大的鱼塘和背后山坡上的一片山林,都由着一个跟了半辈子的老长工贴心卖力地打理,日子倒也过殷实。只是年年战乱,盗匪横行,现在他的日子,也是荒败潜落,一天不如一天了。 战乱临近,他倒没有多少财产可以担忧:自己已老,不想往南边跑,做个异乡的孤魂野鬼了。最为忧心的,便是膝下唯一的一个女儿,名叫杨柳姑,家人都唤着小姑的,生得是秀外慧中,远近无人不晓,只因她上过高小,所以思想新潮,媒人虽踏破了门槛,她总是一个也没看上,已是十有的大姑娘了,却还未有人家。兵荒马乱的年月,财色是祸福相伴、最让人提心吊胆的一件事。 老杨再迂,这点也心知肚明:想那解放军的得胜之师,少不了虎狼将士,的溃兵散勇,更多含蛇蝎心肠。怎么也要早点让女儿有个定夺,说不准哪一天自己一蹬脚走了,也就能没了牵挂。这是老两口多年的心思——此皆是人之常情,暂且按下不表。 。 再说这一天,那大龙山下,又来了一队驻防的。其中有个刚从黄埔毕业的见习排长,姓黄名子玉,人方二十出头,墩实身材、国字脸,寸发短须、丰神飘逸——一派儒将风姿。 只是看到大势已去,自己更是前途未卜,心中也不免郁郁寡欢。 阳春三月之际,他趁着两军备战的闲隙,便出营到四下闲走。 走着走着,忽见一户门前,有一树桃花盛开。年轻人心手好动,便欲折下几枝把玩,正要伸手之时,忽听得有娇声怯怯传来:“大敌当前,将军不到前线杀敌,却在这里杀花,算是什么英雄好汉呀!” 这话、说得黄子玉心中一愧,他停下手来,注目细看,只见那门中走出一位妙龄女子来,但见她生的怎样: 青衣小褂学生头,妖佻身段,长睫大眼俏含愁。cad2双弯蹙眉,如雨后春山雁在游。 娇削粉面——比瓜子脸略短,比鸭蛋脸稍柔。唇常轻抿浅笑,好似新月上妆楼。双颊绯红,正是桃花三月瓣底留—— 也是前生孽缘天注定,二人一对眼,嫩嫩的心尖便是生生的一撞,发出了一道瘫身眩目的闪电——心与心互相绞上了劲儿! 不知青春是个么样狂乱的季节,爱恨情仇的种子又充满了什么样可怕的裂变——竟能通过一缕眼光,就能把两颗年轻的心,如此天衣无缝地焊接。从古至今,一对对男女,都象一片片柳絮一样,鬼使神差般地,自愿地跟着那个曾经陌生的人,飘落到了一块块陌生的土地上,低下头来,在那块她们曾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辛劳苦作、无冤无悔。这中间,也只有个缘字道得。 闲言不叙,那女子见一年轻军官如此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不觉双颊飞红。此时进退不能,欲避不得,好在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又有着半个爽直的个性,更何况她也早窥见这位军人温温若雅地与众人不同,这才鼓足了勇气出来说话的.所以此时,她便干脆大着胆子走上前去,问道:将军眼力不好呀?你,你在找什么哩? 这一问不要紧——满身的芳香,随着这四周湖山荡漾的春色,袭拍得这位年轻军人魂不在窍——怎一个“晕”字了得!平时也是能说会道的黄子玉,此时也只好嗫嚅了半晌,方才抖手整整可能歪了的衣帽,又不自觉地半立正地答道:呵呵,呵,有古人好象说、说什么,只要有花尽管折——再地、再说,我也没看到你—— 这话刚出口,他自己便知这一个此地无银的尴尬。 听他已语无伦次,小姑善解人意,只好暗笑着为他解窘道:将军你可能不知这桃树的来历吧? 黄子玉回过神来,心想:“怎么也不能就这样光溜溜地输给了一个小姑娘吧“,于是平静了一下心思,尽力掩着刚才的失态,压低声音问“一棵桃树,还有来历?” 小姑歪着头,手中轻抚树枝花叶说道:这株桃树,四下里没人不知道的,人人都叫它“抗日桃树”。cad3 黄子玉听了一愣,他扯着嘴角,故作轻浮地道:你这丫头,乱讲,一棵树还能抗日?你,你想蒙我这兵哥哥不成? 小姑也不介意,她闪动着大眼,不紧不慢、略带矜持地说道:大将军,你可别小看了这株桃树,在日本人来的四五年时间里,不管什么年成,和它一般大的桃树都开花结桃子,只有它,硬是五年不开花不结桃。所以四乡人都叫它“杭日桃树”! 小姑把这桃枝上下理了理,边理边好象是自言自语地悠悠说道:这山水树木,看来也和人一样,分有义的和无义的,想来你这小子也不能知解。 黄子玉听到这个说法,一时倒真不知是真是假。不管真假,他也不由得对此树多了分恭敬,便说道:还真不知有这说法,多有冒犯,姑娘得罪了。我姓黄—— 正还要说,只听院内好象有老爷子的咳嗽声传来:“成、成天疯疯癫、癫的,放、放着好日子不、不过,争来打去的,咳、咳好男、咳、好男不当兵,好、咳咳,好铁不打钉,咳咳咳”。 二人听了,只好各吞下后话,佯佯分手。 回到营房,子玉心中满是美人的倩影。躺在床上,只觉五脏之内,如有温水软煮的青蛙,柔丝浅拴着的蚂蚱,既痛且痒,却又总是抓不着挠不到。 唉唉地挨过了几日,实在忍不住,在一个月色清朗的夜晚,他又偷偷地来到那桃花树下。只见那树,不过几日,却已是落英满地,大有春去之伤. 今夜小姑闺房: 一带罩的煤油灯大桌上,小姑正对着镜子在脱衣准备睡觉.一脸的青春心思. 她轻轻地哼着黄梅调子: 姑娘的衣衫十八层,慢解罗衫叹春深.脱要脱到大半夜哟,穿要穿到大天明 子玉在那株桃树下徘徊,不时看着院中阁屋里的灯光倩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和那心仪的女子搭上话.远处是满眼的湖光粼粼,近处是扑鼻的芬芳,抬头又见新月如钩,春色撩人——他不觉突然来了忙中偷闲的诗兴,于是便搜平生才学,随口吟了一首,并高声朗颂——人急了,什么孬法子没有——意欲让那女子听见! 只听他高声吟诵道: 满树桃花红欲尽,败将羞惭作夜游。 忽遇残月三更后,老泪疑作是吴钩。 吟毕,俳徊良久,不见动静,看看月影西钭,听听山风阵阵,他只好怏怏欲归。 正转身之际,忽听得那树下一声轻响,象是有物落地,借着月光,上前细细一看,是一个纸包着的一个石块从那院落中飞了出来! 子玉如获至宝,捡起那张纸,火速回营,挑灯速看,只见纸上写道: 分明只是初更月,黄毛小子老乱吟。 花草也知情和义,自家相残非英雄。 劝君早立安身计,吴钩销尽铸和平。 子玉捧诗左右细读,心中不免情丝乱抽:这样的女子,若能得到,真不负平生所望。只是不知怎样才能如愿? 一夜无眠。早上趁着个上城的机会,揣着一肚子疑话,来到自己读师范时的同窗好友,现在城里一所小学教书的吴中有处,此同学虽长得瘦小,但脑子好使,外号人称“鬼点子“。欲和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解心中的释结。 同学听他说罢,想了半晌,方用茶水在桌上狠狠地写了个“奔”字。 子玉不解,疑惑地望着他! 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说:亏你还上过军校,岂不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说。现如今大战在即,明眼人都知大势已去,未战胜负已分,此种形势,非个人英勇牺牲能够阻挡。此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战场上用个奔字,可保性命,情场上用这个字,也一样有用,那女子若真对你有意,现在时间紧迫,容不得温火慢炖,只有找个机会,和她直说,与她私奔,那女人,不起意便罢,若真有意,当真只可用一个非夷所思不可理喻来解。这样至少也还有些希望,强似你这无用的单相思。 子玉听了,不置可否,只好说:临阵脱逃,可不是黄埔生能做的。罢罢,我再细想。 二人再谈些细碎,便各道珍重分手。 回到营中,天天看到有人开小差,已是常事,心想:鬼点子说的,也是事实,现在哪个当官的不在想着后路,我又何必做这炮灰,可怎么对那个心上人说呢?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杨桥乡众,也早知这里将为战场,青壮人等多的是投亲奔友地逃难,每日不绝。那小姑家有一位在城里供事的远房亲戚,早对小姑有意,日日来催快走,家人也有此意,本来小姑那里能看上那家的猥缩,只是在这时,也没个好的去处,正在犹豫不决。 子玉本是个军人,做事讲究的是个实效。 这日瞅着个小姑到湖边洗衣的机会,装着没看见有人,便用家乡黄梅调乱唱家乡俗语道: 小小鲤鱼红喉腮,莲湖游到鲍湖来。上游我吃的是湖边草,下游我吃的是冷青苔。冲破多少金丝网,绕过多少钓鱼台,不为妹子我不来 小姑听了,面颊绯红,只是边使劲捶衣边轻轻翘嘴抿笑。 子玉见她不恼,知有机会,便厚着脸皮,跑到跟前,腆着脸道:战事在即,别人都走了,你一个女伢子怎么还不走? 小姑知他有意,也不瞅他,便红着脸说道:到处都兵荒马乱的,往那里走呀? 子玉道:姑娘若是不嫌,我家就在此地北边百十来里,那里已是和平,没有战乱了,就跟我一道去如何? 小姑听他如此唐突,也是心早有属意,竟未啐他,只是沉吟不语—— 子玉见她不答,知有机会,便大胆相言心中相思,小姑衣洗完了,端盆走时也知顾不得羞,放胆便说:我爹爹年老顽固,平生最恨军人,我要和家里明说,一定不能。不过,将军身为军人,若真不怕临阵脱逃就地正法之罪,我、我就跟你! 子玉听此佳言,喜不自禁,立马说:好姑娘,我绝不负你,明日傍晚,在你家背后小树林中,我当定行期,望姑娘来细说。 那小姑听了,也不回话,揣着这话快快去了! 子玉虽然年轻,毕竟也受过军校训练,知道个深谋远虑,此时若想开小差,逮着了就是个死罪,没有说的! 躺在床上,他细细规划了一番,确定了一切脱离细节,第二天一早便又到城里,找那个无话不谈的同学共同商议,同学大义,热心帮助,成全好事。 子玉知事不宜迟,傍晚便来小树林中,小姑一会便到,告知曰:我已安排妥当,你明日下午到城里龙狮桥,我带你远走高飞,家翁等战乱平息后再慢赔罪尽孝不迟-——乱世之人,不比寻常心理。小姑听罢,抿嘴决然默许。 这子玉知自己若是逃走,部队上找时,必定先从陆路向自己家乡方向向北搜捕,那也是常人习惯的思维。 所以他偏要来个相反的,舍近求远,兜了个圈子——从长江水路而走。 小姑回到家中,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了平时不愿戴的一只金戒指,一付金耳环,都打到一个小包里,果然到时寻个借口,到了龙狮桥,只见那子玉和一个男子早在等候。那子玉推着一辆当时还不多的自行车,车后座上架了一只大大的藤条箱子,见小姑果然前来,那男子道:船已备好,兵贵神速,快带上她走!只不知那箱子应该怎么放? 子玉道:这里是刚发的一排人的战前军晌,有数百银元和几根金条,我也给带出来了,这么重不知怎么才能带走。 同学道:还是先逃命要紧,说不准现在在到处在追你了。你要信得过,这东西就先放在我那里,到事情平息了你再来拿。 子玉早和这同学引为知已,哪有不放心的,便把箱子交给他,自己用自行车带着小姑,飞奔到江边,上了早已用重金雇好的小船,顺流扬帆而去。 闲话休提,但说那划船的梢公本是个私盐贩子,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他对这一带水路熟如指掌,加上其时正好顺风顺水,轻舟似箭,只一个日夜,便脱离了长江水道,进入了无人看管的白荡湖水系。 次日傍晚,到了一个较大的镇子——汤沟镇,各人都累了一整天,船主便把小船停在了一个芦苇叉中。好稍事休息。 子玉虽把箱子交给了同学,也知穷家富路的,自已身上还是带了不少钱,此时,又额外掏些钱让那梢公上岸寻个住处,自己不敢上岸,只和小姑呆在船上歇息。 那梢公有了钱,上岸快活,自然乐意,这且按下。 那黄子玉自从弃师范上部队以来,从保定一路狂逃到这长江边上,别的本事没学到,但就这逃的本事倒是学会了不少。他早把那吃的喝的事先备得足足的:宜城特产大南门卤牛肉、油炸锅巴、白云豆腐干等物,并从怀里掏出一瓶家乡浮山老酒,二人就在小船上,边吃边喝起来—— 自然是有着说不尽的仓皇和缠绵。渐渐地,二人越靠越近,从牵手到摩肩再到抚发勾腰,小姑羞涩娇怯,半推半就,直让子玉把她到满怀相拥 月亮升起来,照得近处的河水远处的湖水,白哗哗地一片。春风撩人,子玉的手脚也越来越放肆起来。小姑见他欲火已起,狠心地推开子玉,退坐到一旁,撩理长发,正经地说:我既已跟你,就是你的人!那事也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性急才跟你私奔。但现在做不得,必要等拜过堂才算是名正言顺。 子玉感她情意,那会违逆她的心意。于是强压欲火。二人只在船头说笑,但见明月皎皎,四望青山隐隐,虽已是子夜时分,又经劳累,但二人哪有半分睡意。想想昨天还不知生死,今天就这样拥美而坐,如此的快速变幻,竞如作梦地一般,那子玉本是年青气傲,此时不禁大动感慨性情:“这样的美食美酒,美景美人,岂可无歌!” 于是便不顾只是暂且安全,拥美胡乱作歌道: 舟泊岸,明月挂桅杆。投笔从戎少年郎,如今无语话国殇。低头望新娘,抬头思老娘,罢罢罢,过了乌沙,过了藕山,可笑那孙郎周郎,何苦乱忙。侥幸,侥幸。仓皇,仓皇。 小姑本也是个多情多才的女子,见他起了诗兴,想了一会,便也学着戏中的人说道,郎君既有这样的雅兴,妾身也来和一首如何? 子玉喜不自胜。赶忙催促。只听她自编自唱道: 舟泊岸,明月照船仓。果见仓皇:将无士兵兵无枪,敢笑孙郎和周郎。罢罢罢,好在青春正盛,来日方长,只愿我郎是个有情郎。 不消细说二人这些打情骂俏的俚事,但说第二天下午,他们便过了白荡湖,二人弃舟登岸,便寻路直往那浮山而来。过了此山,往西十几里地,便可到家! 那浮山是个古火山,本是个风景秀丽游人颇多之地,只是现在战乱,谁还有闲心来玩,这里早已是荒凉冷落了。也是近乡情切,更是漏网后的轻松,二人急急忙地赶路,不想错过了宿处,刚走到浮山边上,天已擦黑,又找不到正路,也没人可问。二人心想:看来今晚得露宿野外了! 正在惶急之际,只见月色之下,眼睛前面一个没有树木、长满了茅草的荒岭顶端,有个人影,正从岭头往那边的岭下走,子玉道:“那儿有人行走,必有人家,我们再辛苦一下,跟着赶过去,必能找到人家,先借住一晚再说,我决不能让你露宿野外“。 于是二人望着那人影便追了过去。追了约有一刻钟,忽觉奇怪:那人走得很快,怎么月色下总还能看到他的上半身,好象是越往岭下走,那上半身还越高似的,依那速度,脚怕早已到了山脚下面! 此时岭上月色昏黄,二人身边的山风,吹得满岭一人多高的茅草全都哗哗作响。二人一想心下大骇:怕不是遇到了鬼吧?小姑毕竟是个女子,见此情景,腿脚发软,身子紧靠着子玉,往前迈不出步子。子玉此时也头皮发麻,但他毕竟是个军人,从不信真有鬼神之事,便壮着胆子安慰小姑说道:莫怕,就是鬼也是怕人的,我虽没带枪,身上还是带了把短刀。据说鬼是最怕铁器的。何况现在也只有走过去再说,也许是我们看花了眼也不一定。小姑只好咬紧牙关,紧跟着子玉,往前斗胆前行。到了岭上,早不见那人影子了,只有风吹茅草之声。 正在疑惑的当头,忽听得有佛号声从岭下传来,子玉心下大喜道:山下有庙,那就说明已到了浮山脚下,这庙我小时候也到过。我们就到那里借宿。 二人再次鼓劲,走到山下,转个角,果见月下有一寺院,寺中还有一十几米高的塔,上前细看,借着月色可见那庙门上方写着的几个大字:华严寺。 少不得上前敲门,半晌,方有一个小沙弥前来,子玉说明来意,这山中寺院,有人前来借宿本是常事,沙弥把二人引入知客堂中坐下,剔亮了香油灯,便去报知方丈,那子玉静候无事,抬头看见客堂正中挂着首偈诗,他走近细看,只见上面写道: 斯时世界乱如麻, 请到古寺悟佛家。 随处神诋凭顶礼, 无边风月任我参。(此诗源于1983年齐云山某道观无名氏手写,特注!) 子玉反复地看了两遍,看后细想:这偈似佛又似道的,难道这是个做过道土的和尚率性所为? 正怀疑之间,方丈来了,是个高瘦老和尚,子玉起身作礼道:我是离这不远的慈仁铺人,在外经商路过,不想错过了宿处,望大师方便,断少不了香火功德。 方丈见二人仪表不俗,便命沙弥备饭,自己陪二人闲坐,子玉自是谢过。 子玉无话找话,便把刚才对那首诗的疑惑说了出来,但见那和尚并不接话,只是把眼睛搜看二人,这让子玉小姑有些疑惑奇怪——出家人本不应该这样不礼貌地看人! 这时,只听那和尚半晌方说:阿弥陀佛,施主贵客,只是有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玉见他说得郑重,不知他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便对方丈拱手道:我等本是个凡夫俗子,大师若有指点,不胜感激,尽说无妨! 和尚合掌道:如此,那老衲就斗胆直言了,若是不对,还望施主莫怪。 说完,又细细地端详了二人一会,这才道:老衲略知相人之术,今见施主丰神俊逸,这位女施主更是清净脱俗。但,都似有蛇纹入口,怕难了完善。如今这世道,清纯最易招污染,正直更易受破残,以你二人聪慧,若能一心参佛,必能了脱轮回之苦,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子玉柳姑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迂和尚,莫不是这庙里缺少人手了——就是真要度人出家,佛家也还要讲究个机缘凑巧,明知我们是两口子,他怎么会现在这样说话,真是无理! 那子玉更是心下有忿:什么蛇纹入口,只我那一箱子银元,只要好生度日,总也不会穷到饿死的地步。 心中虽这样想,但在人家屋檐下,也只好还是陪笑道:这种江湖相术,本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我们凡尘难了,难解大师佛意。大师若真有相人之术,便细说一下我们以后到底会如何? 说着实有好相的得意音色,和尚摇头叹道:天机不可预泄,孽缘未了,果然难度。也罢,老衲送你一本无量寿经,若有闲瑕,多多翻看,也可预积一些往生极乐世界的资粮。 说完,从桌上拿过一本黄页面的书递给了子玉,子玉接过谢了,正要翻看,饭已上来,二人吃了,各引入寮房歇息。 子玉住的是一间古旧的用青石垒就的房子。房中一床一桌一椅,桌上一灯如豆,昏昏暗暗的,跑了一天,也管不了满屋的潮气霉味等等许多,一头栽到床上便睡,一会便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忽见那小姑来了,盈声笑道:天都大亮了,还睡,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看你们家乡的名山吗! 子玉一看,外面果然太阳升得老高的了,便慌忙起来,来不及洗刷,便拉着小姑的手,往那山中走去。 这山子玉自己小时候就来过多次,自然熟悉。便一一导游指点:这是滴水洞,那是金谷洞,这是张公岩那是金鸡洞,那是仙人脚印仙人床等等不一,看得小姑连声称奇:果然是个神仙般的好地方,只是,只是为什么这山里有许多带金字名的景物? 子玉道:我也不知,只知好象自古以来,就一直都这么叫,想必有来由——也许是这山里有金子吧二人一路说说笑笑,不觉来到了山顶,举目四望,群峰尽收眼底,四围田舍平阔,炊烟袅袅。但见那山顶上还刻有一诗,小姑便念了起来: 扶云登绝顶,绕岭上高岗,踏破三蒿翠,携来两袖香。一河春水绿,十里菜花黄,臂舞山河动,犁飞车马忙。 子玉道:象这样的诗,这山中也不知有多少,你且跟我来。 说话间拉着小姑的手,早到了一块大石旁边,那大石立在同崖边的一个最高峰上,似乎摇摇欲坠,两人用力一推,果真那石动了起来,子玉道:这就是本山有名的飞来石,你看那上面还有字——小姑举目细看,果见那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何处飞来。字体刚劲有力,似乎在凌空飞腾。 小姑看了一会,有点遗憾地说:这么险峻的地方生着这么一块奇石,怎么没诗一赞,岂不是美中不足。那子玉此时正在兴头上,猖狂之态毕露,便对着意犹未尽的小姑道:看我作一首来。略想了一会,便随口吟道: 何处飞来一石奇 偏选浮山顶上栖 欲观枞川好 千年漫过今可期 小姑听了,笑着说:这诗配这大石却是正好。 子玉得意,忙问好在何处? 小姑用指头戳了一下子玉的头说:这诗和这大石头一样,硬邦邦的,一点味道也没有。说完看子玉一愣的那个傻样子,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子玉想想这随口的诗,觉得她说的也对,便笑着对小姑道:你说我的无味,你来一首有味道的。小姑道:这强作的诗,哪有什么味道。还是免了现世吧。 子玉不依,伸着手要来呵痒,小姑吃笑不过,只得说:好好,我就依你那没味的再和上一道没味的罢。 于是想了片刻,低声呤道: 浮山飞石天外来 为何舍天尘世间 闻说枞川人情好 千年无怨立危涧 诗刚说出口,子玉大笑:你这家乡土话都用上了,可见真是思尽词穷了。 小姑笑道:只是闲话,又不想留给后人看,劳什么心思。反失了游兴。 子玉再不计较。便又拉起了小姑的手道:我带你去看一个真正稀奇的地方。 子玉拉着小姑,来到百步云梯边,找到一个石洞说:这洞里有一口井,虽在洞的深处,但却能映到外界的事,听说只要你心诚,对着井,可以看到许多异象,大多和自己身后的事有关。 小姑不信说:只听说有海市蜃楼,难道还有什么井市蜃楼不成! 子玉也不和她辩论,只拉着她来到井边,对着井看,小姑也由着他发呆使性子,只是陪着.看了半天,也没见那清澈的井水有一点动静! 二人正要失望地离开,忽见那水面果然有风浪涌动起来,二人睁大了眼观看,忽见有个人影子从那井里出来了,却似乎就是刚才的那个老和尚? 二人大惊道:大师,你怎么跑到井里来了? 那老和尚也不理他二人所问,只是自说道:你们不是要老衲告知你们身后之事么,你们且随我来。 和尚话语虽轻曼柔和,但二人却不知不觉地就依言跟上去了,只见那和尚带着他们,踩着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碎石,进到洞的深处,越走越深,光线越暗,二人心下有些惊疑不定,不知这和尚要把自己带向什么地方? 正要停住脚步相问时,忽见老和尚停住了脚步,他指着高矗在二人眼前一块宽高皆有数丈的四方大石道:你二人上前去,推开这块大石,便可知身后的一切事了。 二人看着这块大石,心生疑惑:这石块这么大,怎么能推得动? 但看到老和尚一脸认真,二人将信将疑地走到大石前,借着微弱的昏光,只见那大石上嵌着三个似乎是暗红色的大字“厚颜石“ 二人不知何意,便试着用手用力向那巨石推去,只见巨石看似沉重无比,但其实却是虚有其表,轻轻一推,好似巨石的脚上装了滑轮一般,“吱溜”一声,便推开了。 二人大着胆子往里一看,只见前面别有昏暗的天地,只是看不太清晰。 二人再回头望时,只见巨石早已封闭,也没见有回头路——不知何时竞已出洞了? 二人大骇:这和尚领我们到这种阴森幽暗的地方来,莫不是要谋财害命? 想责问那和尚,四望搜寻,哪里还有和尚的影子! 子玉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姑,轻声道:前面这是一条沙石路,想必也是有人走的地方,我们且先往前走再说。 二人慢腾腾地沿路挪步,边挪步边向四面小心地防备。转过一个小弯,忽见这路中间立有一牌,上写道“无耻境“。三个黑色大字。 二人均不认得这是什么地方。极目向远处看,只见远远地方,隐约有一片朦胧的树木村庄。 “有人家就好”,二人虽觉这事有些古怪,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子,就往前面那隐约有一房舍的地方而来。一路上只见污水遍地却不流淌,虽有零星树木,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子玉心想:山外面早已是花红柳绿的了,为何这里还如严冬一般? 再细看那些树,又似乎都还有灵性,棵棵都在阴森森地发着无声的冷笑.叫人毛骨悚然. 二人互相搀扶,努力来到那村庄当头的一栋房子的门前,也不见有一个人影子。 但见那门楣上写道:千古魔孽轮回专所。 门左右还有付对联: 千古帝王刀枪府,万世基业愚民乡。 二人疑惑不解,叫了几声见无人答应。便硬着头皮推开那门,只见堂屋内,阴森森的鬼气扑面缭绕。有许多如夜叉恶鬼的土像大小不一地座落在房子正堂的两旁。 二人壮胆牵手,边往里走边看,好多人都不认识,但这些土像下,都有用白石灰刷具的名字,一路从公共、夏桀、商纣一直看到洪秀全、袁世凯等等. 二人也来不及多想,匆匆走过.走到正堂的尽头,只见一张黑色的桌子上面,摆了个好象是地球仪的东西,那东西还正在不停地缓缓转动。 定睛细看那上面,竞有许多小黑白鱼在游动。二人正感到奇怪时,忽听那东西发出声音来了,也不知声音从什么地方发出:你们不要奇怪害怕,这是你们人类以后所称的电脑。只是要到很多年后你们才能达到这个水平。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只管用心想来,我会凭感应就在这球上显给你们看。 子玉小姑似懂非懂的,此时也忘了惧怕,只觉新奇,于是便各自在心中问了起来。心念刚动,只见那球发出五彩缤纷的光来,上面果真变出了新的图像 有一只大母鸡呈现出来,那母鸡甚大,旁边好象还下了一大两小的三个蛋。 小姑连连称怪,忙对着子玉喊道:这是放电影呀!这电影怎么跟真的一样,看看,那鸡好象正在啄那蛋哩,这是为什么? 还没来得及细想,画面换了,又见好多人影,好象在烧火,也不晓得做什么。正在惊疑之际,忽然那画面边上有字出来,看得还十分清楚,只见那字是: 魔王齐下凡,草木都遭殃。孤舟衰笠翁,纵马出秦关。 二人念了,也不解何意。只是啧怪称奇。恍惚之中,又有字出来: 长毛去,短毛来,阴差阳错上烟台。 接着画面又变,有坦克机枪和许多人出来,也有字跟着: 天门闭,地门开,将军浴血战长街 再往下看,又有画面,上面也有字道: 佛法圆,道法僵,湖上明月落海湾。 二人也不知这话有何妙处,只想知道自己以后如何,心念再动,又见出来了一块大青石,又有几间房屋,房屋的门上,有付对联: 情到恨时方知苦,玉至碎处才生香。 二人只觉得这对子既不工整,又无趣味,正要再再往下看,忽见一只大老虎,狂吼着向他们扑来,就是真的一般.吓得二人齐声惊叫,子玉一把抱住小姑,发腿就要往外面奔跑,可双脚却如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抽不动,正危急时,忽听得一声钟响,不觉醒来,原来是寺里早课时间了“原来只是一个梦”子玉一头虚汗地躺在床上,把刚才的怪梦细细想了一遍,只道是梦由心生——但又觉得这梦多少有些古怪,于是他赶紧起来,唤了小姑,把梦说了,小姑听了,嘴上虽淡淡一笑,联想到昨晚老和尚的胡言乱语,总觉得有些心慌。二人都无心游山玩水,于是收拾了一下,捐了一些钱给庙里,便和和尚告别.直奔子玉的家乡石臼凹而去。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王队长淫心关不住老快计密 凤阳花鼓: 石臼凹,好地方,杂树林中有清水塘,几间瓦房挨在旁. 子玉郎,回家乡,喜坏了老娘、姑爷和姑娘. 老婆好看人人夸.有文化,政府又宽大,有钱财,乡亲乐帮忙. 欢欢喜喜成亲拜堂.从此后,一心跟着,和平的太阳真明亮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运动风不停袭来:反左反右三反五反风,从弱到强、由害至毒—— 忽然一阵:轰隆隆!喀喇喇!龙卷风铺天而至:!! ——这是一个催生虚狂恶毒,绞杀真诚善良的时代! 和这石臼凹一坡之隔的,是一个有六七十户人家、几百号人口的中等庄子,名叫鸡窝庄.现在叫鸡窝生产队——黄子玉家和这庄子虽偏远些,但也在划这个队里! 早在解放以前,这庄中有一个独门独户的人家,姓王,只留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小名孬子. 这小子生得矮胖如树墩猪头猪脑的.由于爹妈去世早,头上没人给洗涮,害了一场疮.得了一头的瘌痢疤.长大后,无论他把稀薄的头发怎么横放竖摆——也遮不住他头上那一堆煞白的鸡屎块. 他家中有几间要倒的草屋,祖上留下的两亩薄地,他也懒得耕种,只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 本地有首流传的歌谣,正似专为此人而作; 二溜子家里两亩田,一天到晚不沾边 东街跑跑西街闹,不是找吃就找嫖 解放大军打来了,我看二溜子讨不到好 分田分地分不到,给人家做工无人要.我看二溜子怎么搞 不过,他虽长得伤惨,但头脑却并不死笨. 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样下去,自己都难养活自己.更不用说讨老婆了.早晚都是不如人.终久不是个长法子,做事太累,不想做,我,也许——他经常躺在床上,把瘌痢疤抓了一回又一回,眼珠子咕噜来捣腾去地想:或许,或许、是应该听一回那些老不死们、经常在耳边絮叨的话——学门什么手艺才好! 于是 他前思后想、左瞧右看,终于,看上了剃头的这门手艺! 他常站在剃头师傅身后,手抓脑袋,露着羡慕的眼神:给人剃头,这不但是个轻巧活,也是个长久的事,更重要的——顺便,有时还能摸摸大姑娘小媳妇的头脸、甚至、运气好的话,还能捏到那些细嫩软软的颈子 特别是这最后一条,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就学剃头匠! 于是,他便使出无赖的嘴脸,好说歹求的,跟着一个跛脚的剃头师傅学了起来。cad1 你想他这样一个没长性半吊子的人,学什么也只时一时头脑发热。 几天过后,他就想:这剃头有什么难,不就是把长毛剃短、乱毛剪齐!我也会了。我可不想天天跟着这么个跛子,给他挣钱,我得自己来干! 于是他又求师傅给他自己弄了套工具,逼着师傅划给他一个片几个队的顾客——由他每天挑着剃头担子,走村串户。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剃头之意也不在头! 他整天挑着担子,边晃荡贼眼边四下搜寻着,只要瞥见哪儿有一丝年轻异性的影子,他一准便会亢奋地吼起乡下的俚曲来——那声音,能吓跑一路见多识广的恶狗、惊飞正在专心孵蛋的母鸡! 唱得最多的是那首: 太阳出来一点红——呐,哪位大姑娘要跟人——哟,跟人你要跟给哪一个哇——跟人就要跟给手艺人——呀,荒年饿不死手艺人耶 几天下来,他死拉活拽的,总共剃了七八个头,其中,便割破了四五个人的耳朵,还有一个人,差不多满脸见红就差没上县医院急救了。cad2 你想,他这个半吊子的人,凭着这样一个半吊子的手艺,以后还有谁敢叫他来剃头! 看看这手艺难成,他也只好用多年没洗过的袖口,抹抹鼻涕擦擦口水,无奈地歇下挑子,怪天恨地、骂骂咧咧地再找机会。 俗话说,懒人自有懒福。 恰好,此时解放大军真的打来了。 他也懒得分田要地,干脆使出浑身的胆劲上了部队.并还央着别人给自己取了个正名叫王永祥,就是永远吉祥的意思。 凭着在世上混了几年——一半学来的、一半天生的那偷奸耍滑的能耐,他果然是躲过了枪林弹雨,跟解放军从老家一直打到了福建. 别人死死伤伤的,他却连一片瘌痢也没碰到的完好无损! 只是由于不识字,所以复员的时候,便被分回了老家枞川县城.和他差不多资历的人,都有个一官半职的.只是他不好安排. 管人事的也左右为难,忽见他长了个猪头像,管人事的突然来了灵感,便就叫他到食品站去任个专管供应猪肉的职位. 这是个有点墨水的人都看不上的职位—— 不想因祸得福,在那物资馈乏的时代,他这行还挺吃香:不但自己吃饱喝足了,求他的人还不少.端的是也有些风光了。cad3 所谓饱暖思,自己这样子,在县城难以讨到老婆,但他利用手中的猪油、猪下水什么的,也不管胖瘦美丑的女人,只要人家收、他就乐得送,这样,便也能时常地偷腥吃荦. 一日不知碰到了个什么可能还不小的钉子,让人家给告了,这裤档里的事,不闹腾便罢,一闹出来,那个年月便是个贪污腐化——罪名不轻,轻则剥职,重者要坐班房的! 好在他早练成了一副能屈能伸的内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老战友面前求情打滚.风头过后,也算是网开一面,老战友便让他回到了老家,毕竟扛过枪上过战场,对新中国的江山建立有功,所以也还不能亏了他,就让他做了个生产队的小队长. 他虽老大不乐意,但也知道事情的厉害,只好屈就! “老子是解放军,打跑了老蒋,舍不得家乡,才硬要回来的”——王队长一到庄上,就在村头庄尾不停地遛达宣传,一来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光荣地回来了,二来也是要解决吃饭喝酒的大事。 但不知这样吹管不管用,毕竟,这儿的人对自己都是知根知底的! 但没过几天,通过他对自己那半真半假的吹嘘,他从家乡人的眼中口中,都能感受到他们早忘了自己的从前,现在只有对自己羡慕、佩服和服从的份儿了. 于是他便大起了胆子.和一个快计几个队委们成天在队屋里胡吃海喝.队里只要有点姿色的女人,不时地被他招到队屋里,赋予烧锅煮饭的光荣使命。 在那个人人都难吃饱的时代,烧锅煮饭不仅自己可以吃饱吃好,还能把吃剩下的一些残羹剩饭带回家.那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代价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为了填饱肚子,队里女人有愿意的,也有半推半就的.实在不行,他就借着酒劲,只要知道那家男人不在家.便半夜跑到人家去敲门,不开?明天重活累活都是你,工分口粮给你尽量抠 久而久之,全队没有他想要不能要到的妇女.他俨然成了这慈仁贩鸡窝队的一个说一不二的土皇帝. 他时常躺在床上,用力揣过身边的妇人,摸着胀胀的肚子想:因祸得福,这可不比在县里强多了! 相反的,这黄子玉,他本是诚实勤恳地要洗心革面、要重新做人,可这几年来,棒子总是不时地还在周遭晃荡,好几次望着娇妻那天真无辜的面容,他这才含羞忍辱地度过了多次交待检查。可不管他怎样老实巴结,多少还有些人格底线的他,还是混得一天不如一天 家里又断顿了! 受不了孩子的嚎啕。子玉看看小姑,几次欲言以止。 又过了半晌,还是小姑咬了咬牙,转身到了里屋,捧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东西说: 上回戒指卖了。现在只剩下这副耳环,这是我那可怜的爸妈在我十六岁生日那天用一担白米给买的,现在也没法子了。 说着摸摸索索地拿出一只,递给子玉:这只你给拿去换点钱来买点吃的吧。 她把另外一只又重新包好说:这一只就是饿死也不卖了,我要留个对爸妈的念想.就是死我也要带着这半只耳环去见我的爸妈. 说完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卖的哪是什么冷冰冰的手钸,那是爸妈对独女的深爱.更是一颗少女曾经希翼和憧憬. 子玉哪还忍看小姑的眼,低着头,接过来,,匆匆出去了。 这天,秋收过后,公粮交了,还剩下不多的余粮未分。 王队长、副队长、快计等几个人叫人用粮食换来了一些酒,又在队屋里一起胡喝。 酒到酣畅处,自然又都说起了女人的妙处. 王队长咂吧着嘴,呼着酒气大度地说道:我虽搞过不少女人,但大多也都是皮粗肉厚的,即便有几个模样好点,也是睁眼瞎子的多.我们这一块,直横几里,只有那石臼凹中的女人,识文断字.不管她怎么穿着,那样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虽开了怀,养了伢,但还总是清丝丝地象个大姑娘.要是能干到她一回,强似从前搞到的那么多的女人. 队委中的人,也大多是好色之徒,副队长虞有根酒量是这群人中最小的,此时他团着舌头、使劲地眨巴着猫眯眼地说道:“那女人,看样子,下、下、下不了手,几回叫她来烧饭,她娘的,总、总是找借口不来。家里穷鸟烂芯的,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另一个队委深有同感地道:你说得对,以前那黄子玉教书,有两个钱,这女人,她自己好吃,时常买糖、有时还买糖豆子地偷着吃,吃不完,就给队里小伢们吃,哄着全队的大人小伢们,又给这些不懂事的无事做的人,讲那些鬼怪狐狸的故事,她那门口,一天到晚,都跟过节的一样。现在,你看,假的真不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看不清她,她婆婆上个月其实是活活饿死了的,都请不到人给抬到山头上。要不是、我和王队长心好,他黄子玉只能把他老娘自己背到山上去了! “现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隔三差五地,那女人怀里就揣着个葫芦瓢,到他姑爷家去借,还怕人看见不好意思,说是借,其实就是有来无回的,就前几天,我还听到他姑爷给她臭骂了一通,她夹着个空葫芦瓢这才跑走了,现在还这样死要脸,真是既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 一个队委也跟着道:“以前,总觉得比他们矮一大截不过,这会,他们被我们管了,可说也怪,不晓得怎么搞的,见了她,想调调她,却总是提不起胆子”. 王队长又猛喝了一口,有些气愤地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看着正从灶间端菜出来的烧饭大嫂邪笑道:这四周大凡奶过伢的媳妇,我全看过.想摸的也都摸了——说着,他把放好菜正准备再到灶间的那位抵近自己的大嫂胸口,用力一捏,痛得那大嫂笑骂了一声:死鬼!——你有本事,就摸那女人去! 众人哈哈大笑,各又斟满喝了一口,接着听王队长又道:那黄子玉家里的,在奶孩子时,总是背着人.我盯过不知多少回,也只有一回,看到了一道白光一闪.就那么一闪,就把人扯得心跳了好几天——他吞了几口口水,喉咙里咕嘟了几声“要是真能摸上一把,死了也值"说完嘿嘿地傻笑着.不经意间,他伸手把自己底下那早顶得跟一小截干泥鳅似的、毫不遮掩地狠狠捏了一把。 副队长此时已经醉了,说话也不再有顾忌,他接过话头说道:这女、女人,我、我想好了,过不了几天,我就能搞到,不、不、不信,你们等、等着、等着看。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拍着王队长马屁、对着副队长乱笑着说:你这老色鬼,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这样的女人,也只有我们王队长配搞,哪有你的份.快还是回去抱你那老树桩去吧. 王队长听了副队长这没把自己放在前头的醉话,嘴上不说,心中恼恨:看来你这的还真想打她的主意呀,你他娘的,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什么只是一个大门里的鸟亲眷在区上,这才当上这个副队长的吗,老子还在县上干过哩,才不把你那狗屁亲眷放在眼里哩!这女人,我想了好多日子,也想了不少的法子,都不能得手.你还想占先.看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你. 一个队委打量着王队长不太高兴,赶紧趁机巴结道:"看我们王队长,是解放军.胜利的.江山是他打的——这话王队长百听不厌.此时是他最得意的时候. “那黄家的儿子,只是个国民党的逃兵,要不是王队长他们宽大,早给枪毙了,怎么他还能讨到那么好看的老婆”. 大家边吃边喝,也都愤愤地为王队长鸣不平.一队委嘴里嚼着一大块肥肉,含浑地道;你看我们王队长,他,是从死人堆里爬过来的,可到现在,还没老婆,这老天爷怎么就不作兴好人呢?这,这也太不公平了! 王队长喝得晕乎,此时更被捧得晕乎,他一个人边喝着,舌头边打着转地说道:老子,老子在县城里,是、是难讨到好的,可、可现在是在乡下,我要讨,讨,也得先打着灯笼挑一挑了的众人齐齐点头称是,于是又是一片敬酒恭维。 但放下酒杯,王队长左右摸摸几根焦黄的胡子桩,细细地想想。他感觉,这事,这事,好象真的是有些不公平、确实是不公平。——很不公平! 读过几年书的快计,早摩透了队长的心思,他略带深沉、缓慢地说道:“那女人,我看,其实是很容易就能搞到”! 此话一出,众人都以为他喝醉了说大话,各人都笑着道:要是那么容易,我们王队长怎么还天天干念着呢? 另一个说道:那黄子玉,也曾在部队上干部过,好象还有些功夫,虽天天低头哈腰的,可,谁也不敢真的跟他来呀。 还有的对快计嘲笑道:真是酒壮英雄财壮胆,你呀,就会吹牛,见到那女人,你不也连正眼都不敢看,现在还吹这牛。 快计不理众人的怀疑,他把身子凑近王队长,眼不紧不慢地转扫着众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你们想,这女人,她既能满着父母跟人私奔出来,依我看,就这一条,就可以肯定她不会是什么正经货—— 大家听了他的这话,如雷灌耳,各人都转念一想,觉得这话果真是有道理! 快计看自己的一句话,就镇住了众人,有些得意地接着道:我还听讲,她是家里独女,她这一走,气得她娘老子还不到半年全死了,你们想想看,这样的女人,那表面上越正经,越装好,心里一定是越骚、也越毒得很的。 一个队委点立刻点头附和着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那女人,还特别地爱财”! 众人又都把眼光集中向他,只听这位队委说道:“听说,那女人跟姓黄的这个国民党的跑,是因为她晓得那黄子玉有许多金条和银元,她是看上了钱,才从城里心甘情愿地跑到我们这乡下来的——不想那姓黄的是个榆木脑袋,是个书呆子,把钱存在一个什么朋友那儿,让朋友给拐走了,现在一个子都没得到,这叫什么、什么赔了、什么—— 快计接道: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队委连连点头道:对,这女人是赔了自己,你想,她现在跟着那天天下田的黄子玉,连饭都吃不上,她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只要我们多送她点吃的,我保证,她就会—— 王队长轻蔑地打断他的话道:这法子,我早用过了,可没灵过一回,还要你说! 队委不服地道:你那送人东西,也太明显了,全队大人小孩子都看得见。更重要的是,是那黄子玉又在家,她怎么好意思收!毕竟她也读过书,读取书人都要面子,你要是趁着姓黄的不在家,又是到晚上,没人看见地去送,我保证她要。他这样一说,众人都看着王队长,王队长想了一会,感觉也有这个可能:自己平时是大手大脚习惯了,对这样的女人,可能是要用对别的女人不一样的法子才行可是,怎么才能—— 快计见要说到真章,立即向王队长使了个眼色,止住众人:酒后乱讲讲,也就图个嘴巴上穷快活,别当真了!这会也不早了,还是把剩饭剩菜分分,各人家里,都还有大人小伢、嘴巴张多大地在侯着哩! 支走众人 快计先他一步道:有了,我有个法子,保管让队长如愿以偿。 王队长知他有些孬主意,便催问。 快计故作神秘地附到王队长耳根上:这是个调虎离山和诱敌深入的联环计!孔明和姜太公常用的计,打战都能百发百胜,搞个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盘 快计如此这般地一通说道,但只见王队长边听边点头边不停地笑! 毕竟这妙计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人性奸恶谁造就母子坟成鬼 话说这王队长听了快计的妙计, 摇摇晃晃地重新举起酒杯,递到快计面前:快计就是好,念过书、好,我、我先和你干一杯,要是真、真成了,你就是我、第一、第一、功臣、头份功劳 说着,又挠挠头问:只是,这调虎离山,可,怎么才能先把那姓黄的调开呢? 快计轻松地一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就如此如此,还怕他不走!又还做了顺水人情。 王队长听了,不停地点头,他丢开快计,只身就往石臼凹而来! 到了黄子玉家,他假装着关心地对子玉和小姑道:各队都要抽人到山里大炼钢铁,你家小口少,粮肯定是更不够吃的。到了那里,至少也可以省点口粮。这活,好多人要,我都没派,看你们读书人,可怜,我才专门留给了你们的。 子玉小姑何等聪明的人,看他每次来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早知道他心里那点花花肠子,只是没敢说破而已,再说,这大炼钢铁的事,是上面来的命令,谁敢说半个不字。所以子玉小姑表面上谢了,也只有应许。 “看来,我们是躲不过这癞痢头了”临行前的晚上,没有灯光,秋夜墨黑,子玉和小姑坐在床沿商议。 小姑抚着睡熟了的、才上二年级的儿子黄土轻声叹道:都说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我现在是天天头也不梳脸都懒洗的,他们怎么还这样象苍蝇一样地乱转呢? 子玉拉着小姑的手,不停地抚着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那王队长就不说了,你看那副队长,别看他瘦得跟麻杆一样,也还不时地来想讨便宜。 小姑想了一会,苦笑着道::“都说国民党坏,我看——唉”——她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这一走,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那德性—— 子玉搂过妻子瘦弱的肩膀,想了会道:想我,也曾研习过各种兵法,这些兵法,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了,哪知从投诚以来,用尽了法子,才挨到今天!这回,看来还得把这些法子用在这些小人的身上了! 小姑知道,对付这些不要脸的土包子,任何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法子,但她还是相信子玉,她希冀地弱声问道:你说说!能有什么好法子? 子玉叹着气道:也只有这法子了,实在不行,你就如此如此——也许,能暂时过这一关! 他把自己的设计好的想法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cad1小姑听着子玉的安排,有些凄凉地道:怎么这人越活越不象人了,这日子——不过也罢,要不是怕这小伢没人照看作孽,早应该—— 子玉听着,默然无语 看着黄子玉的背影要庄口一消失,那王队长立刻扯起双腿,一路小跑着地奔到快计家里。他对着快计的肩膀亲热地捶了两捶子道:现在,已、已经调、调虎离了山了,我看可以了吧! 快计请他坐下,把边上的大人小伢都赶走,小声音地对他道:兵法上说,让人心服这才是上策,你得先给她一些好处,这女人,都是拿人手软又忍不住不拿的人——说着,又叫王队长应该如此如此 王队长吱唔了几下,想想才狠狠地道:好吧,我就再费些事,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队里要办大食堂,按照快计的布置,他先把这食堂里打饭的活,给了早送了自己不少酒的钱安! 这钱安,就是黄子玉唯一的姑爷,现年也快小四十了,人虽长得壮实黝黑,但嘴巴光溜地能说会道。嘴角一颗大黑痣上,单单地戳着根长长的黑须。一讲话,那根黑须便不停地摆动着,象是根天牛的触角。 这钱安,他本有些在乡下混事的本领,可一直没能在队里混上个什么事做! 这是因为,他娶了黄子玉——这个富农家的妹子做了烧锅的! 有这一条 他虽一心想往王队长身边靠,可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也许是祖坟上冒烟了,王队长竟把自己叫了到面前,交给自己这么好的一个美差,他是作梦也没有想到的! 对着激动不已的老钱,王队长作关心状地道:看你一家几个伢,都是饭钵子,这活,我可是连副队长家的亲戚都没分的,现在给你了,你可要干好了—— 边说边慢腾腾地又问道:那黄子玉你那老舅,那么不知好歹的一家人,我也关照了,你们可不要把我对你们客气,当成福气了呀。cad2 老钱此时那根痣上长须,早就在不停地摆动了,只是不敢打断他的话,等王队长话刚一落音,他马上作感激涕零状地道:王队长,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报不了,下辈子也要报。以后,你要是有事,就开口,我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王队长不耐烦听他这些,便打断他的话道:以后,食堂里打饭,你要照顾一下那黄子玉家的,一个女人家,拖着个才七八岁还在上小学的伢,也怪不容易的 老钱听了王队长这话,先是吃了一惊:前几天还被臭骂了一通的东西,怎么王队长对她这么好? 但他一瞟王队长的眼神,便马上明白过来了,心里“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躬身点头道:好好,我就说,到时候,火候到了,我就说这是王队长叫的。 王队长听了,满意地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一切安排妥当,食堂开后的几天,小姑天天能打到比别人要多一倍的干饭稀饭,真让小姑以为自己是在作梦,但能多一点是一点,这年头,一粒米,也能救命的,她想:可能是姑爷骂归骂,亲眷终归还是亲眷 这一天,这矮树墩子王队长,真的等不及了,他在食堂里对老钱耳语道:打完晚饭,你就到你舅母家去,捡好听的话、多说些—— 老钱心领神会,忙不迭地应了。cad3放下活,也不顾不久前还恶骂过人家,快快地去了,这且不提。 这边王队长,也没闲着,他按快计出的锼主义,耐下心来,先在生产队的稻屋里好生捡了一布袋糙米、黄豆、花生什么的杂粮.等到天擦黑,瞥着没人看见,便往小姑那送. 小姑自从傍晚姑爷来说话,从他的话里,早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果然和子玉想的一样。这个土王八——她想好了主意,只见她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接过来,只是接过来,强撑着苦笑说:谢谢队长关心了.这情我们娘儿领了. 王队长本认为她这回还是不要,自己免不了还要先说些好话,不想她这么爽快地就收下了:还是快计说的对,姓黄的不在家,她就会收的 他旋即又高兴得要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一把把小姑抱进怀里,但他还是强压心头的欲火对小姑道:还没烧锅吧,要不现在就把这米来煮饭,我也还没吃晚饭哩,吃完了,还有的—— 小姑道:天晚了,我今天身上不舒服,你明天、天擦黑的时候,从后面、那倒了半截的土围墙那来吧——这后面几个字,她是用极低的声音说出来的,小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但王队长听清楚明白、如雷灌耳,他兴奋得差点就要跪到地上狠狠地磕上几个头,他结结巴巴地道:好,好,你多歇歇,我,我明晚从、从土墙缺口那——没等他说完,小姑就要关门,他乐得边走边道;好,好,讲定了,你歇着、歇着 这黄子玉到远处大炼钢铁的消息,副队长当然也在当天就晓得了,听了这个消息,他暗地里把大腿拍了又拍:这回肯定行了,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凭什么好事都是他占着,我得快些下手,要不队里人还真认为我吹牛不值钱 队屋中,王队长猛喝了一通高兴酒.只等着天黑行事. 王队长,久经沙场,端的是既有有色心也有色胆.挨到月牙儿初上,四看夜静人稀.也顾不得深秋的寒冷,和着满身酒气,提了提裤腰带,披上一件还没怎么穿过的黄军大衣,用手抹了抹嘴,便往石凹而来! .进得树林凹中,他少不得大瞪鼠目、轻走猫步.蹑手蹑脚地便转到早瞄好的后院墙根下! 再张眼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他壮起胆子,一纵身,便上了土墙,再略一歇气,也是平时早就瞄好了的,便闭着眼往下一跳。边跳边心里盘算:这土墙缺口,只不过尺来高,跳下去是肯定没事的,也不会有多大的响动,只要进了院子,那个单腰的薄薄的后门肯定早就半开着了, 这也是他早就计算好了的。所以满怀希望地一跳,忽然脚上感觉不能着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扑通一声,——一下子栽进了个深坑! 也看不清坑里是什么,反正有大粪的臭不可闻的气味。只好用双手半趴在里面,他个子矮小,差点就没喝上几口。 心想:怎么会有个坑?还这么深? 他扒在坑沿上,等喘过一口气来,明白过来了:的读书人,真是歹毒,一定是他们算计好了,早就藏好了一个坑,就等着我来跳了。 他强忍着一身的难过,爬起来,的,想来今晚好事也成不了,便强打精神,再使劲翻了出来,一肚子的丧气和怨恨: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这婊子! 他边骂边正要离开,忽见夜色下也有个人影子向这屋蹑了过来。细一看,那不是副队长虞有根是谁! 他心想:看看这东西有什么能耐,也起这个心。 于是,他不顾一身的臭,便猫到了一边观望。 只见那有虞根把个小布袋子放到子玉家的窗户沿上,便对着里面轻声地说:师娘,我看你们家整天没吃的,现在我省下一些,你拿去吧,白天人多不好拿来,所以现在才来。 说了会,见没动静,便又说,你起来一下,开个门缝,把东西拿进去我就走,这年头粮食不能放在外面,放一会老鼠便给拖跑了。 说完便又拿起袋子挪到门前,一屁股坐到门坎上,敲了两下门说:我在你门口等一会。 王队长看了,心里好气:这东西还真有耐心。 略一思想,恨恨地急忙而去 那副队长等了半天,抽了好几袋烟,又说了半天好话,可怎么也没听见一点动静,他没那种翻墙里头越屋脊的胆子,只好准备把袋子放在门口便往回走! 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几道雪亮的手电光向自己刺来。逼得人睁不开眼。只听有声音断喝:妈的,大半夜的拿着队里东西来腐化.给捆起来. 知道是大队民兵营长的声音,平时也认得,便抢着说:营长,我是慈悲仁贩的有根队长呀.我看她们家可怜,所以才拿点米来给她们救急.什么事也没有. 一个大嘴巴扇过来,只觉得一嘴的血腥味,那由他分说,几个人上前,掏出一根早备好的绳子,五花大绑地便给拖到了大队部里来. 王队长见事已成,便闪身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对那营长说:老战友,你替我把这东西整狠些,有事我担着,到时请你喝酒.他把以前和今晚的所有怨气,都发到了这个自己早就看不惯的副队长身上了.只是副队长和县里的一个人也有点熟,所以才迟迟没能动手,这下可正好逮了个正着的由头. 说完,他便偷偷地溜走了.那群人在大半夜里把副队长衣服剥得光光的,让他在院子里跪着,任由副队友怎么说好话求情,那里听得.先是一顿麻绳炒肉,再是一番坐飞机.玩的就是个开心. 那营长还觉得不过瘾.又在外面捡了几块瓦给敲碎了,带上一些碎石子等,叫个专做讨人恨的事的有些浑的人,放到副队长的膝盖下,痛得副队长杀猪般地叫.连五脏六肺的渣子都叫了出来.这一通狠整.在那时也算不了什么,他自己也用这个法子没少搞过别人.那年头人都疯了,无论是官民百姓还是大人小孩,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还是亲眷六友,都是翻脸不认人的——都有些虐待或受虐的心理,这不过是个因果循环中的一个小小的报应,只是这个报应来得快些。。这且按下不表 王队长真的很不爽,他把一身臭衣脱给了一个常到的寡妇家,光着屁股在床上想:我不信,这小地方的女人还有我搞不到的. 什么鸟计——什么鸟诱敌深入——把老子诱到粪窖里去了! 对女人,一诱二哄三逼迫,没有不能成的! 现如今,对这样的女人,可不能再按快计所说的来做.我得来自己的,他想了想,渐渐地他又有了一个非常的计划,他认为这是个非常圆满的计划.比快计的那个什么鬼联环计,要好上一百倍! 第二天一早,他便踱到队里的大食堂,只见有许多人在排队打早饭。早过了一天一干二稀的时候,现在就是天天一顿这样罗卜煮稀饭,本地叫罗卜蛋。捞起来全是白花花囫囵的罗卜,真大了的也就从中一切两半了事。,那米只有可以数得清的几粒。众人也都知道队里的家底,就这样的东西怕也不保了。 所以一个个也都早早伸长了脖子在等候。掌饭勺的老钱,看着别人这样恭敬地排在自己面前,眼巴巴的,这可让他在队里大人小孩子中耍足了面子,谁敢得罪那可以说是握胜杀大权的手呀。 王队长迈着鸭子步,俨如一位给人活路的大将军,叉着手对着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身脸。,有着说不尽的威严。 他走到打饭的地方,对老钱道:现在能省要尽量地省了,要不到时候过不了年。 老钱尽量陪着笑附合着。轮到小姑端着一个大脸盆来打一天的稀饭时,队长恨恨地对着小姑爷说:老钱,这打饭要公平,不要有人多打有人打的少。对亲戚更不能多打。 老钱是何等聪的人,再说也早知队长的那个心思,只恨自己实在帮不上这个忙,要不会劝小姑早点如了队长的意得了。只是要给她少打,也还下不了手,正犹豫之间,队长对着老钱吼道:要干就干好,要是不想就给别人干。 老钱知道这是有意要整治子玉家,听了赶忙把本来满满一瓢稀饭又倒了一半回去,看看队长还是恶狠狠地,便又再倒回去一点,看看还不行,干脆倒得只剩下了小半瓢! 看队长这才满意,便把这摊在瓢底的一点米汤倒给了小姑,众人也都晓得是什么回事,只是没人敢说,一个个都是麻木的。只巴望着自己能多打到一些。 王队长临走对着老钱道:以后就都这样,要是看到有一回多打,你就别干了。 老钱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吓得生怕饭勺子丢了。 果然从今后,小姑只能是到正常的一半还不到, 那子玉从外地回来,也找过自己妹妹说了些事,老钱表面上答应着,等子玉刚走,便一把揪过子玉妹妹说:你这害人精,地主富农家的种,要不是我把王队长哄得好,就凭你这个成分,我怎么能做这么有油水的事,要不是我经常带点东西回来,我们一大家不也要象别人一样天天挨饿,只怕也早难活命了。这年头谁还管得了谁,由她正经去,不要害了我们才是正理。。以后你要是再敢多激个屁,看老子不打断你娘的腿杆子! 说罢把子玉小姑一推跌坐到地上,那是一个发狠,为什么,听说子玉早就说过自己妹妹怎么嫁给了一个相貌这么猥琐的人。现在总算是可以随意发泄了。他本是一个颇知什么时候讲什么话的人。 本来就不够吃的,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子玉小姑都知道再说也没有用,只好硬顶着。 人是铁饭是钢,不几日,便不能支撑。 子玉虽也学着别人扒榆树叶剥皮树皮捣碎了寻些米糠做成团子,蒸了来充饥,这些东西吃了下来,几天也拉不下屎,只有互相用树枝来掏,痛得苦不堪言。 夜里等儿子睡着了,子玉和小姑有气无力地商量:这日子看来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子玉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投过来,现在要是想跑也跑不了。到处查得严重。可怎么办? 小姑也不言语,只是不停地唉声叹气,也没了说话的力气。人到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多少想的。大脑也转不开来了。只是不停叹气道:走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带上伢子。我不在乎。 俗话说隔墙有耳,这种话本来也只能躺在被窝里说的,虽他们也是压低声音说话,但也躲不过王队长专门派来的人的偷听,第二天一早,几个民兵就来到了子玉家里,还是老办法,不由分说,捆上就走:的,还想里通外国,一定是台湾留下来的特务!。 便一下子给子玉带到了大队部。使的法子都是前面说的一样的,只不过更狠些! 王队长在一旁道:他不是饿嘛,去,搞担大粪来,让他先吃饱喝足——总算报了掉进粪窖的仇! 未了,见他装死,营长便想了一个攻心的好法子,叫人把黄子玉绑了,吊到离大队部只有几百米的小学门楼前。让所有的学生都来观看,只见子玉双帮被绑在背后,脚尖也不着地,和以前把人脚尘点地不一样,只让他吊在空中,边上几个民兵手里拿着大的木棍子,不停地在他身上抽。一抽便是一个转动,绞得子玉不时晕了过去。 学生放学时,打得最厉害,目的是要让学生看,这时他儿子黄土也看到了,见自己的爸爸在吊着被打,也不敢说话,只有自己淌着眼泪。在小伙伴们一片嘲笑声音中急忙往回跑。回来一下倒在妈妈怀里发了疯似地大哭大叫:爸爸怎么是坏人?爸爸怎么是坏人呀,妈妈。 妈妈搂着儿子,没法说话。儿子还在哭着:妈妈,爸爸还在被许多人拿着大棍子打。爸爸要被打死了。妈妈! 小姑只是把儿子搂紧了,什么也不说,任凭泪水铺着脸往下浇。 半夜的时候,子玉让几个人给拖了回来,扔到了门口。已经奄奄一息了。 小姑喊起儿子,一块给又拖到了床上。只听得他半迷糊地呀语:走,走。锅巴,锅巴。。 此时子玉已在弥留之中,忽地想起了平生最爱吃的油炸锅巴。特别是白荡湖中的那晚的锅巴最香脆。仿佛又回到了月白风清的白荡湖。 小姑听他不停地叫着锅巴,更知他这也是最后的时光,便再不顾羞耻,半夜里敲开了小姑爷老钱家的门:子玉要死了。 小姑爷老钱冷冷地说:哪个不准备死,这几天天天饿死人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小姑还存着最后一点希望地说:临死总不断气,口里喊着锅巴,你、你要是有,借我一块吧。 老钱听了破口大骂:我们几天连稀饭都没的喝了,那还有锅巴,你这婆娘是疯了。 想了想再说:本队也只有王队长那里有锅巴。你要是要,找他去。 说完,扑通关上了门。 子玉妹妹也是被打怕了,站在一边也没敢说话。 小姑无奈,但怎么她不能空手回来。她摸着黑在王队长的队屋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听着早已酣声如雷的王队长屋边的窗户下,用力敲了几下,等了会也没呼到动力静,便也不再再顾羞耻,大声又敲又叫了起来:王队长、你行行好吧,我家子玉已经不行了,我这有一金耳环子,我拿给你,求你给我一块锅巴吧。 但只听门里王队长酒后的呼噜声,再叫,忽听屋里一女人恶声骂道:你这,也不晓得是什么狐狸精投胎,搞得王队长象掉了魂一号的,还有有脸半夜三更地跑来,你莫走,要愿意,我就来开门,让我俩一块挤。 不用说,这是队里不知哪个女人在队长床上。 小姑既羞且愤,只好满脑子麻木地又转了回来,摸摸子玉已然不行了。此时她也没有悲伤,活得这样难过,死了也好! 看看儿子,满脸泪痕地睡着了。她坐在一旁想:死了真好,可儿子怎么办呢? 再想想:也只有要饭去了,本村边上开不了口,不如跑远点,找个谁都不认得的地方。 等到天麻麻亮,便叫醒儿子:今天不要上学了,妈妈带你找吃的去。 儿子昨晚上就没吃了,正饿得很,听说找吃的,揉揉眼便就跟着母亲走。 小姑从家里拿上两只碗,放在一个破竹篮里,上面盖了块破布。便带着儿子往北走去。也不管子玉早就冷了的身体。知道一会有人来发现,队里会有人来给拖到山头上的。 这样饿死人的事在这里几乎天天能见到。 走了十来里路,也经过几个村庄,厚了几次脸硬了几次心也没好意思开口要饭。 儿子哭着实在走不动了。小姑便和儿子拖着脚步,挨坐到一条小河边一个土坎下的一块大石头边,她,把儿子搂到了怀里,轻轻抚着儿子说:乖儿啊,困一会,困着了就不饿了。 她抬头望望天空,天空中灰灰蒙蒙的,太阳已经偏西,但没有光力,软绵绵的,好象也是饿得头昏眼花了一样。 惊吓,无望,饥饿等等加在一块,她再也顶不住了。 儿子开始还老喊饿,后来也不再说话,倒在小姑怀中发起了高烧。 母子俩迷迷糊地就这样半卧半坐地倒在河边,听天由命,几个路过人远远看见,也都快快离去。知道是什么回事,现如今谁顾得了谁! 这时忽听得有声音传来:你看那土坎下躲着的不就是她们吗? 紧接着又有声音大喊起来:王队长,你们快来,找着了! 听着这熟悉又恐怖的声音到了近前,小姑用尽全身力气,用力睁开双眼。 定眼往前看去,果见王队长带着队里几个队员,正向自己这边快快走来! 那王队长边走边高声骂道:你这个假装正经的特务婆,半夜三更的竟敢拿黄金腐化革命干部,现在又想逃跑,看我今天不扒了你这小一层皮! 小姑晓得他说到做到,再也不堪凌辱,她一只手抖抖索索地从怀中摸出那一只耳环,一只手捏开儿子嘴巴,把耳环塞进儿子嘴里:伢哇,吃吧,吃下这个就不饿了。 她看着儿子在昏饿中,把这枚耳环吞下,心里喊道:子玉,你慢点走,等等我娘儿两个 这时她头脑忽然明白如闪电,心中突然发起了个毒誓:我,就是做鬼,也决不放过此地!!! 想完,她用尽全身力气,抱起儿子颤抖着立起身来,一头撞向身边的那块大石头——早就奄奄一息的人,这一下立时毙命,连动都没动一下。 王队长跑到边上一看这样,怔了一会,但他近来耳濡目染地也学了不少新词,他马上怒吼道:她这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更她娘的罪加一等! 但人死了,再骂也难以解恨。他只好自认倒霉地对几个队员说:你们几个把她们就在这里埋了,一人算两个工,晚上到队里吃饭。 说完,自己走了。队员听说不但给两个工,还给饭吃,乐坏了,于是 就在这小河边上挖了个坑,把这母子二人草草地埋在了一起。! 几个队员完工正要离开,忽见小坟头上,狂风大作,坟顶上乌云密布——而四周的天气却是安安静静的——忽又见本只有几锹土的小坟,突然渐渐隆起,象是坟里的人要从里面拱起来似的天色已晚,众人吓得也看不真切,各个一哄而散 从此,本地人都叫这个无名的地方为母子坟。直到如今。 这是本故事的缘起,必要用心交待明白,方能让读者诸君清楚后面因果。诚望不要怪作者罗嗦。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石臼凹僧道乱点经生死魔王 书接上回,话说那石臼凹,本来就比较偏僻,再加上出了黄子玉家这么个绝户头——更是让人迹懒到。 不过,这反倒成全了这凹里的一大片野藤土树,长得遮天蔽日的、阴森得有些可怕。 这凹里还有子玉家遗下的几间房子,农村里人,大多缺房少屋的,但却没人敢来住这里。 你道为何:三分可能是真有些难解之谜,多半可能是众人做贼心虚的原故:自从子玉一家绝门之后,这石凹背后的一块大青石上,每到月圆之夜,便发出磨刀的声音! 天知是不是众人都饿疯了后的幻觉,纷纷传说那是子玉一家阴魂难散,所以便经常到这儿来磨刀磨剑。 并且还有佐证:第二天早上,有不少胆大不信邪的人,亲到那大石头上去看,还真的有新磨的印迹。 说起这事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神秘。越传越神,有的还说一到阴天,特别是到要打雷下雨的时候,这凹里,经常还能听到打打杀杀的喊叫声,有的说半夜里常听到有人杀猪般的嚎叫要是让这种阴魂碰到,男人命根会疲软无用,女人会尽生丫头蛋子——所以吓得就连扒柴捡的人,也少来这里。 这些是真是假,且不细说。 话说这一天,天气阴乎乎的,这凹后的大青石边,来了一癞头僧一跛脚道。 这二个现世宝,一见这石颇为宽大,也不管这石头上青苔厚、棱角尖,便都各自一屁股坐上大石—— 那僧在自顾自地挖鼻屎,那道也在石上眼无旁骛地搓着脚皮! 良久,只听那道人道:“秃驴,你看这凹,是个天成的石臼形,聚风会气的不说,这凹里,还泥肥土厚地林森树茂,凹前那口水塘,清亮透明的,更是凹的点睛之处莫不是,莫不是这凹里要出什么迷人的人物不成?” 那僧理也不理道士,只专心用力地从塌鼻子中,掏出一坨比拇指还大的黑鼻屎来,放在石上掸了掸,又把手指在嘴里嘬了几嘬,这才慢腾腾地说道:“你这妖道,道行真浅,这凹中如此阴气逼人,你就是只呆牛,也能感觉到冷了。cad1你看凹前那水,毫无活源,全都来自阴沟地狱,虽清澈却凛冽肃杀。你再看那些树,棵棵都是老脸皮厚的一类杂种,这里哪是什么栋梁之材的福地。明摆着的是一群冤孽会聚的场所。日后此地怕再无宁日了 道人抚掌大笑道:”秃驴果然是有些眼力,只是,你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癞僧钭眼轻蔑地望着老道——久不言语! 老道见他不信,象演讲似地站到大石上,吐沫横飞:”秃驴,你们‘生死轮回’那一套骗术,都是从外邦传来,哪能真的能比得过我中华国道之精粹,更不能及我道家天人相应之玄妙。你想这世上,除大忠大奸大恶大善之外,余下的芸芸众生,都如蝼蚁一般,生死都不能由已,善恶更难由心,不过都是随大流而已,这山这水、此木此材,都只在可用和不可用之间。生于恶世便为恶,生于治世便为善,哪有你们那么多的因果前缘。 癞僧也不理他,突然仰天苦笑道:”你我也都快无立锥之地了,还在这里乱辩何益。且随因缘,了结这场劫难,你我再来争辩不迟“。 说罢,二人也不道别——道人放了一个响臭屁,和尚吐了口黑浓痰,各自逶迤东西而去! 年代,拆房扒屋、收锅聚铁地炼钢铁、办大食堂,那是村村队队都有的平常事。弄得好多人家没房住,只好在一起拚凑。 话说这鸡窝生产队,有个独居的人,姓伍名真,三十来岁,生得牛高马大的很有几分健壮——由于酒的原因,他和本队的王队长最要好,平日总是提些酒菜到王队长的屋里称兄道弟的很是投缘。 这年也是桃花运到,由人做媒他也捡了个老婆,他便想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和别人挤在一起,干什么事都不方便,得要有个自己的窝! 于是找个机会,他便和王队长说起了这事。cad2 王队长趁着酒兴,对他说道:”现在屋都紧得很,只有石凹中那有几间屋子,虽缺顶少梁,墙头上长蒿、墙壁上有洞,但屋脚还硬,盖盖修修保不齐也也能住人。只是听说经常闹鬼。没人敢住。 老伍听了,笑着说:”都、都科学年代了,我砸过祖宗牌子、拆过土地庙的、还怕什么鬼,只要队长分给我,我就敢过去住!。 王队长说:那就随你,我说了算,就分给你了——这种事,王队长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不过是个顺手人情乐得做了。 都说酒能误事坏身体,可自从老伍搬到石凹以后,他老婆的肚子可从来没误过事,就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也是一年一个地很是准时大起来。并且还从不缺斤少两地生了下来。 只是有些奇怪:前一二三四、四个都是丫头片子! 搞得从不信鬼神的老伍,不由得对那传说狐疑起来! 农村中人,最怕的是断了香火。 今年见到媳妇肚子又挺了起来,平时并不斋僧拜佛的老伍,这回,暗暗地在心里对观音菩萨许了不止一百八十个愿。 春天到了,这天伍大嫂有临产的先兆,一些亲戚早早地也都过帮忙。 这天清早,本来天气温和晴好——忽地,凹中乌云密布,紧接着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那雷轰隆隆地好象总围着向石凹中打! 就在众人心惊之时,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一个炸雷,同时窜进屋里、砸向了正躺在靠墙床上的伍大嫂,只听伍大嫂一声大叫,昏死了过去! 众人惊慌失措,略一定神,齐奔过去一看,只见伍大嫂产下一个婴儿来:是个男孩!但——毛黄皮黑,跟烧焦了似的! 这婴儿一动不动! 众人轮流拍打了半天婴儿屁股,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死了?“众人疑惑悲伤! 老伍把婴儿抱在手中,眼泪默默地流下来。cad3 忽地又一个炸雷打来,只听那婴儿、那婴儿突然大笑起来——声如洪钟、状似成人! 众人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活过来了!阿弥陀佛! 老伍手捧儿子——虽长得不好、但毕竟是个儿子——他还是满心欢喜! 可、可接下来,人们又渐渐地恐惧起来,这婴儿从一生下来,到现在已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就是笑个不停,怎么揪、怎么哄也止不住! 众人心里都在想:这是什么妖怪?要是人,这样笑下去,怕是活不成了。 老伍也由开始的高兴转为惊慌了——就在众人慌乱之中、这孩子又笑了将一近个时辰,忽地、没声了!象瘪下去的轮胎! 有人用手一探孩子鼻息:好、好象没气了呀! 老伍赶紧伸手来摸,可不,不但没气了,连心跳也没有了。 这下子可把所有的人都急坏了,老伍和苏醒过来的老婆,一起都嚎啕大哭起来。 边上众人,一边安慰他俩,一边想来也只好准备坏事了。 这时雨过天晴——天空还少有出现了一道彩虹! ”南无阿弥陀佛“——俄而忽听外面一声佛号传来! 老伍绝望之中,忽然想起了自己平日对观音菩萨的许愿,现在一听佛号,心想:这可不是观音菩萨显灵,来救自己了!病急乱投医,他跳出屋外,一把拉住这个僧人,也不管人家有没有这能耐愿不愿意,平生第一次腿好象突然之间没有骨头,便向那僧跪下:大师傅,求你救救我儿。我家就这么一根香火。 那和尚年纪看不清,大约也是古稀之年,穿着一身破烂的僧衣,片襟都拖了好几处,脚上芒鞋各露出了两个大拇指。 僧人作礼推辞道:老衲虽略知医术,但也只能医活人,怎么能医死了的人呢! 此地离佛教胜地九华山不远,众多和尚奇能异事乡间多有传说。 现众人见他形容古怪,又听他话中有话,便知他可能有点名堂,都一再央求:大师傅你发发慈悲,这一家望儿子望了好多年,你就试一下吧。 和尚低头看了看那孩子,再俯身侧耳听了那孩子内脏,晃头摇首地道;这样的冤孽,晚去不如早去,还是不救也罢。 老伍见有一丝希望,哪里肯从,他”叭叭叭“以头撞地,磕了三个响头道:哪怕只多活一天,也求大师傅救一下! 众人再求。和尚无奈,只好说:那就死马当着活马医,让老衲来试一下吧。 众人散开,只见和尚趴在那孩子的耳朵旁边,嘟了几句,众人没听清说什么。只是呆看。 书中交待,原来那僧对孩子附耳道:世道无常,轮回真苦,往来生杀,夯尔心杵。速去速来。同在地府 如此念了三遍,果见那孩子动了一下——再一会,便哇地哭出声音来了! 众人大喜,齐称稀奇。老伍赶忙叫人按本地农村规矩打糖鸡蛋,一想不对,和尚吃素,得搞点丰盛的斋饭——正在高兴忙乱之时,却见那僧,边叹气边飘飘而唱道:四方奔走出家人,来来去去不留名。众生可度未能度,要历红尘浊浪中。众人待要追喊,那僧早已去远,那里还来得及! 正不知被救的这小子会是什么混世魔王、冤孽祸害,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石臼凹中花玉正名初上学便 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这让老伍气顺且粗,平时走路腰杆子也端庄挺直了不少。 何况他这宝贝,一出来便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的折腾,伍家对这小子自然更是爱惹珍宝。 只是说怪也怪,那本来奶水充足伍大嫂子,这年也不过三十多岁,却不知那根筋犯了浑,竟对这宝贝一滴奶水也没有舍得出。 直把这老伍气得天天骂:你她妈,真是一个典型的重女轻男婆娘,害得我不知要花掉多少酒钱. 但骂归骂,也少不得到处托人买红糖熬米汤地来喂这颗香火种子, 堪堪到了满月这天,又特请了几个酒友旧亲地在一块相聚。那伍大嫂子在一旁喂红糖米汤给儿子喝——儿子喝饱! 她看看碗底还有十粒米粒,准备自己喝了,正在这时,忽听得一公鸭子般的声音传来:我道家真是越老越糊涂,怎么又让那老秃驴抢了先,也不知这回又让他蒙吃了多少糖打蛋去了.现在贫道道观也被强拆了,只好云游四方,但又确实不如那秃驴专善化缘蒙人,我已七天七夜粒米未进了,女施主你就把这米汤舍了我吧。 众人举眼观看,见是一个蓬头垢面的道士,正立在自己面前! 那伍大嫂子虽生得壮壮的,但却本是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何况她这儿子也是得了这些方外之人的异能才能成活,于是她想也没想,便把手里的碗递给了那道人, 道人接过,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还用舌头在碗底狠狠地舔了好几圈,直舔得那碗跟水洗过的一般铮光发亮,道人这才咂吧着嘴说:好甜,好甜. 但又似还不过瘾,他把眼又伸向门里堂屋中正在喝酒的一桌菜上说:救人救到底,你就把那酒和猪头肉也让点给贫道吧。 那年头粮食还是偏紧,轻易不会叫人吃饭,那老伍也感那和尚恩惠,虽见这道人形容猥琐,有些鄙薄,但也发了个善心招呼道人说:你、你也,就来坐吧. 道人如获天音,不等老伍话音落定,象箭一样,射向众人中间的一个缝隙,再用身体把两边的人向左右一崴,硬硬地坐了——众人皱眉! 接着,他把脏兮兮的双手,往桌子上一拢,象是招呼大家地道:好,好,别客气,大家都吃吧! 边说边端碗就喝,伸手便抓——象是从饿牢里刚放出来的饿鬼一般。cad1 这好一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吞得众人心里生痛.但既叫了人家来,也只好由他. 不片刻,酒完菜光,他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他也不理众人心里的愤怒,边用袖子抹着嘴边扭过头头,对着伍大嫂怀中的孩子说:我看你这孩子,面黄肌瘦的,怕——便只管盯着孩子,再不言语! 老伍既怒又惊,强压火气:你这出家人,是酒喝多了吧!别讲半拉子话,有什么直管讲来,我老伍可不信邪! 道士也不管理他,只是道:秃驴能救命,我道士能救性,贫道略知命理,你把这小子的生辰报上来,让我给你这宝贝算一下,也算是对得住这顿酒饭. 众人听了,果然也来了兴致,气也小了点。老伍更是高兴地说:正好为找不到认得字的人给儿子取个正经的名字,你就干脆再给取个名.我再舍三个糖打蛋给你吃. 说完报上了孩子的出生时间.道人五指频频按点,口中念念有词,半晌方道: 此子甲辰丙寅丁卯,炉中火,命主属木,又寅卯辰会成东方木局,命中木太旺,但五行缺金,此旺木不但不能成有用之材.还怕直则易断。cad2名字中必要有金方能补缺待用 众人又问了些身命之事,道士也是久历江湖之人,捡些大好小坏模凌两可的话敷衍了一番.让老伍和众人都听得入神开心,早消了起先的怨气。 老伍也持几分自己头脑灵活的心思更是抢着问道:你讲这伢子名字中要带金.那就叫伍家金,你看可好? 众人刚要附和说好,只听生了儿子、现在也有点发言权的伍大嫂在一边开口了:都说这石凹里有妖精,你怎么还真取了个妖精的名字,叫出来也不怕人家笑话. 众人听了也有道理,老伍白了老婆一眼,颇有些权威受损酸酸地说:这金是金子的金,不是妖精的精,你这婆娘什么也不懂,就晓得乱讲.再说不叫家金,那叫家铜家铁?我还想把他叫酒精更好呢—— 这时道士开口道:既然如此,不用金也可以,就用玉来代替,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比金更显贵重.就叫伍家玉吧.大家各自叫了几声这名字,果然觉得有些顺口,便都说好,老伍一把从老婆的怀中抱过儿子,对儿子脸颊撮上了两口,不停地叫道:伍家玉,伍家玉.就这名字了!。 正要兑现诺言呼快打鸡蛋,道人说:别忙,贫道度人度到底,总不能把这场功劳让那老秃驴一个人得去了。 于是便指着正在边上吃剩饭的几个女孩子说:这几位千金,也多少有些来历,不知可有名字了没有? 众人闻言大笑:都是黑脚肚子的人,睁眼瞎子,能取什么名字,一直就老大老二地叫,她们也都要破门上学了,道长不如就一块给取个正经的名字吧。 道人本是浅学卖弄之徒,知道这些乡下人好糊弄,便也不推辞,问了一下各人生日,便随口胡说道:你这四个女儿,各生在一个季节,又还正好按了顺序,不如就土一点,取个名字也好记吧,大姐生在春天,不如就叫桃花,二姐生在夏季,就叫荷花,三姐是秋天生人,便叫桂花,四姐生在腊月,便叫梅花吧。cad3 众人一听,都齐声说好:这下一年四季都有花了。 且不细提取这些俗名的过程。写书人只捡那必不得少的关节才费笔墨交待清楚。真正的正戏激情快点进入,才不误有缘诸君。 时光倏忽,一晃眼老伍家这几个孩子就象小鱼上水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学了.等到这伍家玉也破门的那年,大姐桃花也正好五年级.都说酒精对生儿育女有n多的不利,但或许是石凹中风水的问题,又或许是万事都有个例外吧,这老伍家的几个儿女,虽都穿得粗布褴衫的,但却一个个都天生地白晰细腻眼睛黑洞洞地清澈闪亮,水灵灵的象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上学或放学的路上一字排开,远远近近的人看到都要驻足回头.惊为奇事.所以也有喜唱爱乐者,根据凹里这几个伢子平时的穿着长相特点乱歌道: 石臼凹.石臼凹,石臼凹里美人家。大姐出来金丝黄,二姐出来荷花香.三姐出来红绣鞋.四姐出来闪白光.只有小子生得浑,里外一饱老粗糠. 不光如此。更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这石凹中的几个伢子,除了家玉贪玩浑噩外,这四个女儿,一个年级一个、竟把这小学校里几个年级的前几名全包了下来.虽说那年头也不太重视学习成绩,但总是班上第一,又还出在一家,这也是老师同学和家长们乐此不疲的话题. 但老伍心里愁哇——他心里早有盘算:女儿迟早都是人家的人,念几天书,捡几个字,认得男女厕所,会算个小账就行了。巴不得她们学习不好,让她们自愿地早点回来帮着干活!重要的是要把儿子书念好 ——儿子身单力薄、发稀皮黄的——不多念点书、以后有个易饭碗怎么行、唉! 破门上学第一天,家人送出老远,并一再嘱咐;要把你弟弟照应好呀,一起去,一起回 老伍也破天荒地教导儿子:好好念书,以后才能讨到老婆 别的话伍家玉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这句讨老婆引起了他的兴趣,走老远才仰起头来问姐姐们:老婆是什么,要老婆做么事? 四个姐姐大笑着解释:老婆是你不认得的女伢,天天跟你在一块玩,跟你好,帮你洗衣洗脸、烧锅煮饭,晚上还陪你睡觉 伍家玉听了,似懂非懂地只管笑,他不大的脑子里,只装下这几句话 排座位,老师看他东张西望地坐不住,便安排了一个大些的女生跟他坐一起。 他呆呆地望着这女生,心里想:这女伢,不认得——这、这应该就是、就是老婆! 上学真好,开头就给个老婆,这、这讨老婆又什么难的 那女生被他呆望激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眼睛要瞎了哇,象个黄鼠狼一号的! 伍家玉没想到她会骂自己——“怎么这老婆,不跟我好?还骂人!不象我爸我妈那样,都是我爸骂我妈的” 他仍一句话没有,只是自己在想。 女生见他呆呆的,也不理他,低头包刚发的新书封皮。 看她包得好看,伍家玉突然把看自己桌上的书推给女生:“给我的也包一下!” 女生惊讶、愤怒、用胳膊把他的书往地上一推:我该你的呀! “你、你是我老婆呀!”伍家玉脱口而出,声音这下怪大的! 一班同学听了都哄堂大笑! 女生羞得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老师跑过来,揪着伍家玉的耳朵,把他拽到黑板前:还最个人秧子,就想着腐化坠落!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腐化坠落,只痛得大喊:是、是我爸教、教我的! 众同学都笑个不停,老师也边笑边骂:还你姐姐教的哩! “是、是的,我姐姐也教我的”伍家玉老实供出。 还真有这么个孬混子,老师了解到他姐姐都是这个学校的名人后,不无感慨:一家人怎么不象一家人! 老师宽大处理:要他向全班作检讨,再向着黑板上方伟大领袖的画像发誓! 检讨会,“我错了,以后不乱讲了”——但、什么是发誓呢? 老师教他:发誓就是赌咒,你就举个拳头,大声讲:我要永远做的好学生! 他刚讲了这句,紧接着老师又催:下面呢,要是做不到,做不到的话会怎么样? 他憋红了脸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还是老师提醒:你就讲,做不到,你全家都死光!大声点!别象蚊子那样哼! 这下知道了,他大声叫:我、我要做不到,你全家都死光! ——老师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近水教师先得女本性孬魔浑 上学第一天,伍家玉就被老师罚站了一上午——要不是几个姐姐求情,他那耳朵、怕不要揪成兔耳朵! 他上的这所小学,名叫钱家冲小学。离石凹也只有一里多地.是由钱家老祠堂改建而成的. 学校总共有七八个老师,但大多是民办的.报酬是记工分和每个月拿几块钱补助. 只有校长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教师是拿着国家工资的。 那老教师,姓吴名小华,中等偏瘦的个头,脸型瘦削,这倒让他显得比较精明文雅,常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风纪扣也经常扣得密不透风地整齐.一咎花白的头发总是长长地吊在额前,更为显眼的是学校里唯有他戴了副厚厚的圆形眼镜,眼镜后面,学生们常能看到闪着可敬又有些可怕的白光! 他是这所小学里唯一个上过师范的人.和他差不多大的同学,早就调到好的学校或者是当了官,只有他老婆还在几十里外的农村种田,没能象别人一样也给老婆子调上来.自己也还蜷在这所小学,也不再指望什么前途了,不知为的是什么,大点的学生中,都风传他是因为生活腐化才一直不能升上去的,不过也又都听说,他学问很好,带的五年级语文更是全区也算好的. 自从这桃花来到自己班上后,硬是又勾起了这老老师的老——他那压抑了有大半年的! 他常自我安慰自己的处境:不求当官不求财,只求少女常在怀! 他常抱着膀子,在课堂上走来走去,眼里不时地瞟一眼桃花,口水在喉咙里咕咕直响:“这么沉静柔美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看她高高的身材,虽还单薄,但也有了几分少女的气息.以前玩的,不过都是少不经事的小孩子,现在要是能搞到这么一个有点懂事的女孩子,那一定又是别有一番味道吧”. 但他又有些害怕:要是一个不小心,怕不又要重蹈覆辙,老脸虽早就没有了,只怕弄不好真的要做牢的,上几回都是好险才过关.这回得想得周全些才是! 自从起了这个贼心之后,他便时常找机会把这个学习委员叫到自己的房间,嘘寒问暖的,但却不敢真的就下手,只是亲热些地说些让人红耳根子的话. 但这桃花已近初潮快要发育的年龄,对这事已有些敏感,又对这老师的以往行为早有耳闻,所以经常到了老师房间也是很快就出来了,就是想多留会也留不住,这也让这个叫小华的老老师有些顾虑! 这年春夏之交,天气有些热了,正是脱单的时节,经过一个冬天的包裹冷捂,一下子穿上单衣,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象拨了节的青苗一般,显得高挑,浑身满透了早春的气息. 小华老师常咽着口水,从专心作着作业的桃花的领口往下看去,见那两个小ru房竟也有些动静的样子,也不知生出了多少遐想. 眼看着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放假了,也就是要毕业了,小华老师也真感到时不我待,他铁了心不顾一切要把这个小女孩子搞上手,那怕真的出了事也不管了,人到这个时候,既有侥幸,又有孤注一掷的心理,正所谓色胆包天。cad1此时他是色在心头,如箭在弦上,心里痒得早不能罢手. 这天学校刚开始午睡,小华来到班上叫道:都好好睡觉。不准讲话。谁讲话值日的给我记下来,罚站一下午。 接着又对桃花轻声但别的同学也都能听到地说:昨天考试的分数出来了,你来帮我抄一下分数。 这种事,要是叫到其他的同学。那可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只是桃花从一年级到现在,这种事做的多了,所以也就是老大的不乐意! 但老师诣意,怎能违抗,她只好拖拖拉拉地来到了老师的房间。 老师把他让到自己坐的一张大椅子上,拖过一篡试卷.桃花正要来抄. 老师端过来一杯水说:不忙,不忙.看你一头汗的,先喝了这杯水吧. 桃花口还真的有点渴了,也没多想,就把水拿来喝了一小口.便放到了一边.想早点抄完快走. 老师见状,便又端起杯子递到她手边说:这是放了糖的糖水,快点喝了可以不犯困.这样也好快点把分数抄完. 经不住老师的劝说.桃花便把剩下的大半杯水几大口便喝了下去.便认真地来抄分数。cad2 不想还没抄一会,便总感到老师今天特别怪怪的行为和眼神:不是长时间盯着自己看,便是有事没事地挨着自己坐下来,还不时地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扯扯自己的衣服,这让桃花心里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但也不好阻拦。心里只是想:快点抄完就好了。抄快就快走! 这小华老师见桃花和以前别的小女孩子的反应也差不多,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的身体和手脚便更加放肆起来了,他先用脸贴上了桃花的脸边上,就在桃花本能地把脸往远处偏时,他干脆一只手便揽腰抱住了桃花,桃花心里既怕又羞,满面通红,下意识的一个挣脱! 小华老师是个老手,对这些小女孩子的反应了如指掌,他用双手紧紧抱住桃花,身体再顺势一下子就把桃花压到了床上,桃花本能地拚命挣扎,但力气小,怎能脱出,但也不敢喊叫。 小华老师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就往桃花上衣里面伸,一边嘴里轻声命令道:好学生,都要听话,快别动,别动!老师和你玩个游戏 桃花是个有点主见的小女孩子,这时心里只想着一个快跑,哪里还能听见别人说话,就在小华老师手快要伸到自己那里时,他也是急了,迷糊中只觉得有一张嘴又向自己嘴边伸过来,她什么也没想,张开嘴对着这张脸就胡乱地咬了一口,这一口,正中小华老师的嘴唇,痛得小华老师一声怒叫,身体往上一抬,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一只手从桃花衣服里收回,顺势对着桃花就是一个耳光! 桃花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双脚一落地,便慌忙地跑到门口,扯开房门,飞也似地跑了出去。cad3 小华老师心感不好,但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去追桃花,他只好站在门口看着,只见桃花也没进教室,而是往校外跑了去,他这才略为放了点心。 定下心来,他心想:又没干什么事,大概没什么问题,我得先把嘴处理好,赶快到教室里,先得堵住她的嘴再说。 桃花又羞又怕,没敢跑到班上,她一下子逃到了校外一片麦田里坐下,回头看看,见老师没有追来,好象也没有别人看到自己,她这才略为喘了几口气。 此时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把头伏在双膝上,不知为什么就哭了起来,并且越哭越伤心,总觉得自己不好。哭到后来,她头在搭在双膝上就睡着了。 放学的铃声吵醒了她,桃花这才一步一地往教室走来,她不但要拿书包,也晓得弟弟妹妹们一定会等她一起回家。 老师见她来了,便把她拦在教室外,轻声对她说;你也大了,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今天的事不要和别人乱说,要是乱说,你不但丑,我也能开除你,让你拿不到毕业证,可晓得". 桃花此时头晕无力,她低着头,不敢看老师,更没说什么。她心想:同学肯定早就晓得了.又不晓得要怎样的乱说. 她拖着步子,走到教室,拿起自己的书包,便和早等在校门口的几个妹妹一起往回走,一路走,都沉着脸,没有一句话。 二姐三姐四姐凭直觉似乎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都改了以往那种边走边说边笑的样子,一个个都默不作声.还是桃花开口:什么老师,都跟流氓一号的!我、我跟你们讲,我明天不念了! 几个妹妹听了也不觉奇怪! 二姐接着道:我班上那癞头老师,也不是好人,老把女生往房间里拉,你要不念,我也不念了! 三姐附和:你要毕业了都不念了,那我、我也不念了吧,我班那教算术的男老师,就爱罚女生! 只有四姐没作声——走过一条两边都是大片麦地的小路,大姐忽然问:弟弟呢? 三姐道:他,一下都等不及,早和几个同学上前走了。 二姐生气地道:家里天天讲,叫我们上学放学都要喊他一块走,怕他搞水,你怎么不拉住他—— 这时,只见前面的路上,有几个同学在一块围着,四姐用手往前一指道;肯定又是和前面那几个调皮捣蛋鬼在一块疯!四人走近前一看:果见有五六个同学,人人都把书包甩在麦田旁边,几个人把伍家玉围在中间,伍家玉挺身咬牙地直站着,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本校最害的学生,正一拳先打向伍家胸口,再把身子往下一蹲,对着伍家玉的双脚就是一个扫堂腿。 但那学生却自己重重地仰倒在地上了! 只听边上几个同学都起哄道:伍家真硬,胸口不怕痛,再来一回,再来一回—— 那扫腿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刚才,我、我是没用上劲,再来,这回看是你腿硬还是我腿硬,再来—— 说着,又要上来! 伍家玉又挺直了身体—— 二姐呼地一下冲进人群,一把揪住那最害学生的耳朵叫:叫你打,叫你打。 那同学双手捂着耳朵大叫:不是打架,不是打架,是伍家玉让我们打的! 三姐上来叮了边上另一位同学一刮粟子,再把他头一推;扯你个鬼头,哪个叫你们都打他! 边上有同学道:真不是打架,不信你问他自己。 另一个同学也说:是伍家玉听说人家会扫堂腿,他不大信,才让人家扫的! 大姐四姐都站了进来,各人把眼光投向伍家玉,只听伍家玉道:是扫着玩的,是我叫他们试的,不是打架。 听到这话,气得大姐又一把揪住弟弟的耳朵:你这孬子,就这么站着让人家打,耍也不能这么耍法! 边上几个同学,这时都各自捡起地上书包,一溜烟地跑走了。只把伍家玉留在当地。 四姐帮他捡起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土:你这么个大实心粑子,怎么能站着不动让人家试!以后可不能这样孬了。 说得伍家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五人一路,再往回走,走着走着,他感到奇怪:看着平日都爱说笑的几个姐姐,怎么一个个都不讲话了? 是还为刚才的事?不会!都讲清楚了呀。 他忍了会还是忍不住地问大姐道:可是生病了?是和哪个吵嘴了?这么不高兴为什么事呀? 他本以为这样问,总有一个答案是对的,但他望望众人,只见众人都把眼瞪着他,一个都没说话,只还是越走越慢他心头不快,心里又乱想:走得这么慢,为什么?为什么? 忽然,他想到了:我自己平常要是憋着屎尿,就只好这样慢慢走了,对,她们一定也是这样——于是,他一百二十分肯定地、好心地对众人说:你们,看那路边上,有那么多麦地,你们要是想屙屎,就到那里面,没人看得见,再说,我还能给你们站岗. 他满以为几位姐姐都会感谢自己的:是我把这个她们不好意思说出的话,说了出来——忽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方一热,大姐狠狠地擂了他一巴掌,并怒声对他道:少废话. 这可是从来没过的事,委曲得想哭,但一看她们都是一个样子,不晓得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大错,吓得他一头的雾水,只好再也不敢说话了. 学校里三个成绩好的学生同时退学了—— 这事立即传遍了学校! 校长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复员军人。 五十多岁。身材中等壮如板砖,剃个平头,长着一双暴突的大眼,倒是精明能干的。 现在听说这桃花快毕业了要退学——还一家三个同时退!联系到那吴老师以前的陋习,他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回事。 他皱了几下眉头,心里暗恨:怎么好象约好了一样,错开来不就没什么鸟事了,这帮书呆子们,自己管不住,几人小女伢也按不倒 便叫个学生先把小华老师叫到了自己家来。 小华老师早有准备,他拿着国家工资,手头上比一般老师要活动得多,经常也投校长所好买些烟呀酒的巴结校长。 这回见叫,也心知是什么回事,便把早就备好的一些烟酒带了过去。 校长任由他把东西放下,这回对他的礼物连假意推辞一番也没有。 他瞪着大眼,向在一边谦卑地笑着的小华老师质问:你班上那桃花现在退学了是什么回事? 小华老师道:“好象是昨天生病了,也许只是回家歇两天,也不、不一定真的就不念了。这事等星期天,我到他家去问一下。做做她家长的思想工作,学习这么好的孩子不念了真是可惜”。 校长也不听他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别老不怕丑,我做过好几个学校的校长,一些男老师搞学生的事也见得多了。只是象你这样一弄就出事的还少见。你就这么不长记性呀。也不看看搞的对象,她家的老酒鬼要是晓得了,看不把你开档里的那两个骚蛋骟了才怪! 小华老师一脸恭维地小声嘟噜道:我真的没碰她一下,别班那两个,听讲也要退学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象小学生一样地站在一边,也不多解释。他知道,多说也无用。 只是他心里想:你有权有势的,谁不晓得那几个女代课老师,是怎么进来的。 校长歇了会,看了眼那包烟酒,略为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快点想法子封住人家的口,再出事我可保不了你。 小华老师如获大赦,忙躬着腰对校长说:校长放心,我一会就去她家看一下。保管没事的。 小华老师晓得这事的厉害,处理善后便是不惜血本,抠出自己存下的工资,买了一大堆红糖、鸡蛋和酒。便以家访的名意来到了桃花家, 桃花家人本来对女孩子上不上学就无所谓,家中农活忙得早已生活力不从心了。听到三个大伢同时都不想念书了,老伍嘴上讲可惜,但心里高兴:这可是你们自己不要念的,我可不重男轻女!也还好,有四姐陪家玉上下学,也还行现在一看老师来劝,还提了这么多东西。真是受宠若惊,赶忙招应。 那桃花几个姐妹本来正在家里纺纱做活供母亲织土布,远远地看见小华老师来了,就赶紧就跑到屋后树林中去了,任由家里人怎么叫也不答应。 小华老师免不了和桃花家长一番酒话,探出桃花和家长什么也没说,小华老师这才放心而回,他哪会真管人家什么学习不学习,可惜不可惜的:亏得这次考虑周到。搞大点的女伢、以后一定要倍加小心才是 这伍家玉生性贪玩。似乎是从胎里就带来了好吃懒做的毛病。但由于有几个姐姐在前,再加上他是家中香火所系,所以家人也大多尽力随他意愿。 随班升到五年级时,又还是小华老师当班主任教语文。 这天是星期六,小华老师教了学生一首诗,也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一首: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布置星期天作业: 扩写这首诗,形成一篇作文,要求不得少于三百字,下周一早读课交! 这伍家玉放下了书包,那还记得什么鹅呀鸭的——他钓青蛙、捉泥鳅等等屁事忙着哩! 到了周一上早读,看到人家交作文,才想起有这码子事来。 交不上要罚站的,还有可能要打手心! 望着空空的作文本子,正急得腿肚子有些打抖。忽见窗外小池塘中有两只鸭子在一片水葫芦中争食。 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突然来了灵感。便匆匆忙忙地在作文本上写道: 鹅鹅鹅,伸颈子唱赞歌,青草大姐姐,水葫芦大哥哥。一见青菜叶,它喊好外婆。饿饿饿。 然后在这一行文字后,打了个长长的省略号。算是凑足了三百字! 写完趁着没人在意,赶紧塞到一篡作文本子下面。 长长地嘘了口气,算是交了差。 那小华老师虽有每年都要沾几个女学生恶习,但他对上课还是很认真的。这也是他的立身之本。一见了这么个敷衍了事作文,那个假正经可想而知,且心里一直还存有些那年没吃着羊肉的怨恨。 下课时,他把伍家玉叫到房间,故意让房间门大开着,好让同学们在外边看热闹。 他手里拿着伍家玉的作文本,抽着桌子吼道:站好了,立正! 伍家玉本想站好,也愿立正,可偷眼看到有许多同学在看,又怕人家笑说自己怕老师,他便硬着头皮,动了动腿,拱了拱腰地应付了一下。 小华老师看他还听话,把他作文本子送到他脸边,随意翻着,叫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也叫作文!你是哄你家的大大还是哄你妈妈!不如学学你那几个姐姐,回家扒柴拾去,多少也还能帮帮家里! 伍家玉低着头,一言不发。小华老师往椅子上一靠,眼睛盯着伍家玉,边撕作文本子边道:你要还想念,就站在这里,把作文重写了,写不好,中午不准回家吃饭,叫你老娘送饭来这种事,多了,送饭来,也是常事。只是五级了,老是这样,他多少也有些难为情了——他心里恨透了这个听讲专搞腐化的老师! 这天又是个星期天,他一个人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小华老师房间的后窗口。 伍家玉心里想:都讲这老师腐化,也不晓得腐化是什么东西,到底腐化是怎么搞的? 他心里好奇,看到老师窗户半开着,便大起胆子向里面伸上了半个脑袋来。 一看,老师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但没有人,伍家玉估计老师可能是上厕所或是到前面菜地里去了。 伍家玉便站起来再向里面看,见靠窗的桌子上、放了一只白铁锅,盖子正敞着,锅里有半锅还有点冒着热气的稀饭。 伍家玉想起平时老师对自己的坏处,便想扔个土块到锅里,找了个土块,由于窗户有铁栅栏,几次都没扔准。 抬眼看到不远处,不知谁家丢了个破屎扒子在那边,扒子上还有干粪的痂子。 他快速地拿了过来,把屎扒子小心地从窗口伸了进去,放到锅里,轻轻地搅和了几下,这才抽出扒子,扔到地上,心满意足地跑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做的代价可想而知。 那时小学上初中是要班主任发给推荐表的。没这个表便不能上,正因为这事,搞得老伍少不了把那年老师带来的东西加倍地还了,才好不容易让家玉也上了初中。 害得老伍只好常骂道:你这个讨债鬼,生下来是专门是害我缺烟少酒的。 闲话少说,光阴似箭。穷日子富日子都快得很。 一晃眼,这家伙也上了中学,在白卷英雄的带领下,他哪会学什么习,整天不是劳动便是偷红芋掏鸟窝的。 但初二时,忽然恢复了高考,学校重视起学习来,一般的课目都还有些知青来充充数,只有英语教师真的难找,也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请来了一位牙都快脱完了的老英语教师。 这老师真的老,猴瘦猿高的,脸上脖子上全是一条条突出的灰色老筋,鸡皮似的皱纹包裹着,活象一个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一具僵尸。两只有些掉了神的眼睛又大得出奇,一副谁都恨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被文化大革命整惨了的结果! 学生们也都奇怪:前不久大家都还在高喊: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学abc,照当接班人。今天怎么又要学了? 再说,就是学,那有这么老的老师也还会教英语的! 老老师上课,和别的老师也果然不一样,大不一样:拿着一条别的老师根本不敢拿的竹条子,长长的有两尺,宽宽的有两指,厚厚的有两分。要是谁捣乱,他先是把条子在讲桌上拍得山响,骂道;你妈妈的个大母猪! ——这是他的口头禅。 不过,也不知是谁说的,他的英语是本校甚至这一个地方上是最好的,是什么外国大学都学过的。 所以让这些农村孩子们对他既神秘又有一些敬畏。 这一天也就是从头教走,家玉忽有了要学习的兴趣,便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老师念道:jeep。 大家也便跟着念一声:吉普 老师又念:tank 大字又都跟着一声念:坦克 心猿意马本是伍家玉的心性,今天不知那根筋错了,好不容易认真听了两分钟,便又忍不住地想:都说英语难学,看来也不过如此,只是要把读音偏一点就可以了。这有什么好难的呀! 便也没有再听,又和早就在扯着他的同桌、两人头躲到桌肚子底下起劲地去玩起了那只剩下二十几张的破扑克了。 等到老师要人听写新的单词,这本是那几个学得好的同学的专利,和伍家玉这些人是不相干的! 就在这时,哪伍家玉也不知又吃错了什么药,别人在举手,他一急,把手里的牌举了起来,并自告奋勇说:我会! 心想:就连这么点东西也还说难,看我的! 老师也是有些惊讶,防他有意捣乱,便没好气地说:你念。 把竹片响响地敲在黑板上,便随便点了一个单词:坦克。 伍家玉便捏着喉咙、憋着声音念道:唐科—— 算他是对的了吧。 众人忍了没笑。 老师也黑着脸忍了,便又再点一个:红旗。 有了刚才那次胜利,伍家玉更得意了,他便高声念道 哄期————还拖了低频长长的高音!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伍家玉莫明其妙,正疑惑之间,忽见老师抄起教棍,边跑过来边骂道:你妈妈的大母猪—— 正不知将会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孬魔王离家避世界说书人引 话说老师那尺板、向自己头上呼啸奔来——吓得伍家玉本能地就离坐跑避! 不想这一跑,把迎面来的老老师,撞了个仰八叉!——老老师顿时昏了过去! 天啦——这、这祸闯得不小! 幸好——老精怪命硬,没死! 但要他再教书,得有个条件:开除伍家玉这害群之马! 伍家玉家长少不得赔钱赔礼说好话—— 伍家玉因此又挨粟子又作检讨地费了好大一番折腾,这才算保住学藉。 但经此事后,他那好玩作恶的脾性,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越来越使坏猖狂——最直接明显的结果,便是各位老师家窗户上的玻璃,更换的频率越来越高! 有时,让人告状告到家里,家里人少不得当着别人面,把他狠骂一通,老伍为了不赔钱,手也没轻没重地狠揍一顿自己这宝贝疙瘩——隔三差五的,家里就要被这事闹得鸡飞狗跳! 伍家玉没法和家里人作对,挨打过后,他经常摸着头上的鼓包、硬着颈子想:他们都和我过不去,我要是能到一个没人管、最好是连人毛都没有的地方——当然是要有吃有喝的,那该是多好! 那年头虽说是白卷英雄的时代。但伟大领袖一声“水浒可以做反面教材”的令下,全民都热读起水浒来。 这种书,故事好看耐读,最易拔动青春期小男人们体内那根叛逆的神经——对已在初三、根本不念书的伍家玉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教材了。 书里那些自由自在的英雄好汉,他读一遍,羡慕一遍;读二遍,怨家人五遍,读三遍,操老师八辈子祖宗十遍 校后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中,青烟阵阵,这是逃课的伍家玉和一个矮胖的同学在烧果豆角。cad1 豆角,是刚从别人地里偷来的,虽不少角还是瘪壳,但数量不少——连泥带土的,一人都装来了两大荷包。 两人坐在火堆边,那矮胖同学道:还要烧一会,你把昨天没讲完的水浒接着讲一些——这同学虽不爱看书捉笔,却也爱听故事,常常是听得孬孬地咧嘴傻笑。 伍家玉用一根树枝捅了捅火堆,掏出几个豆角说道:一会再讲,你看,这豆角都烧焦了,可里头还硬的,不能再烧了。那矮胖同学道:刚才火太大,烧东西要用死火烧,这几个我们就先吃了吧,剩下的用火煨上。 他们象征性地剥掉了上的焦黑,吃了个满嘴的黑胡子,二人用衣袖擦了擦嘴,矮胖同学道:操,这破豆角,还瘟腥的。伍家玉道:我们要是到、到象梁山那样的大山里,就不用吃这些腥豆角了,那样的大山里,树多,野果树肯定也到处都是的,就有好些野果子吃了—— 矮胖同学咽了一口口水嘿嘿笑道:那是肯定有的,果子太多了,那怎么吃肯定也是吃不完的,这样可以把剩下的摘下来晒干了,留着冬天吃。 接着他沉吟了片刻,又使劲地咽了咽口水道:光吃果子也不行,要是有肉吃就好了。 伍家玉歪着头,眨眼想了一会道:听说有的山里有大湖,那湖里都有许多野鱼,那些鱼,不怕人,只要用一根绳子拴上几片树叶就可以给钓上来。 有时那些鱼实在太饿了,你不用钓,它自己就会跳到岸上来,我们只要跑过去抱住就行了 矮胖同学瞪着牛眼听了,乐呵呵地附和道:对,对,不过,光吃鱼会吃腻了,山里还有好多野兔子,兔子最笨最好捉了,我捉过,要是冬天下雪,顺着它的脚印,摸到它们的窝里,就可以逮到许多兔子。cad2 伍家玉两眼开始放光,顺着这思路,他很兴奋:山里还有许多里野鸡,要是能找到一个野鸡窝,我们把那些小野鸡捉来,养大了又可以孵出小鸡,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吃鸡了。 矮胖同学把头点得象鸡啄米一样地赞同说着说着,二人都好生地兴奋。 幻想象气球一样,越吹越大,越吹越高,越吹越离谱二人一致肯定地认为:这样看来,在山里的食物是不成问题的了! 忽然,伍家玉又想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眼里的火焰略为暗淡下来:要是碰上对付不了的大野兽、比如豹子或狼,那可怎么办呢? 矮胖同学听了,转了几下白眼球,吱吱呀呀地想了一会,他忽然呲开大嘴,把大腿一拍道:这也好办,我们多带些火柴,动物身上都有毛,最怕的就是火了! 伍家玉受到了启发:这法子好,我看行,我们还可以带一些爆竹,看到它们,我们就炸,那些动物还不吓得到处乱跑!说不准,说不准有的动物,都跑、跑摔死了,也不一定。 那我们就可以吃动物的肉,并且还能用动物的皮来做衣服穿了。 矮胖同学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拍拍道:皮做的衣,不用洗又暖和,太好了! 伍家玉频频点头道:山里住一定也没问题,大山里,一定都有许多可以住人山洞,有的山洞里还有水,象孙悟空的水帘洞一样,有的水还是温泉水。可以把鸡蛋煮熟,这样的洞,听说在大山里也能找到 也不知是在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些个信息,反正都在大脑中装着,一下子都记了起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可比那些无用的单词好记多了。 乌龟老鳖,才在一个洞里歇——成天和伍家玉逃学胡吹的这矮胖同学,你道是何人? 此同学虽比伍家玉大好几岁,但却只搭着伍家玉的肩膀高,生得矮黑壮实,更显相的是他那满头也有花花癞痢和脸上嵌了双突突的大咕噜白眼——不说各位也都能猜到,这便是那王队长的大儿子! 名叫王二福! 这名字,是王队长琢磨了好长时间,才给儿子取了个自认为很好的名字:二福——他常咧着厚油油的大嘴,自信地跟人解释: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人,最最重要的,是要有吃喝这两种福气! 这王二福和伍家玉,虽都顽劣厌课、整天混在一块,但却有一点最基本的区别: 伍家玉,做的多是那些损人不利己的混蛋事! 而王二福,做的多是能顺手牵羊对自己有益的活! 所以,一直以来,王二福和这个实心粑子、手脚又松又软的伍家玉都是好搭档。cad3 他俩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想着到山里、不用念书、不用做事、又没人管 过几天就要期中考试了,反正考出来——最后几名铁定了是自己的!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走——到那个向往已久的地方去! “到哪里”?两人天天神秘地坐在小树林内,盘算着! 最终想好了:就是用眼晴望去,那个看不见山顶、整天云遮雾饶的大山——浮山! 本地不少人都去过,还听说,那山里,竹木茶炭蘑菇等等应有尽有——他们想,既有这些,那肯定也有湖泊野鸡等等的了 路又不远,只是现在正是洪水季节,陆路不通只能到老街河那坐船才能到。 决定了,就到那儿! 下面,要带些什么东西呢?这可马虎不得! 二人把必须要带的东西细细盘算,有的还写在纸上,归结起来,以下几样是必不可少的: 一是要有把刀,这样可以砍柴或是切菜。 二是要带上火柴。这火柴还要用塑料袋包几层以防潮 三是要带一只锅。可以煮东西吃。 四是要带上盐,听说人不吃盐是不行的 还要什么呢? 两个人为这事可是费了不少天的时间来做他们这样一个伟大的计划。 他家有现成的鱼钩,要带上!钓的鱼多了腌起来。 我家有一把现成的弹弓,要带上!可以打鸟吃算算,要带的东西还真不少。 松树林中,王二福悄悄对伍家玉说:我家隔壁庄子那地方,有一个打鱼的,他家有一条用力一撒扔到水里就能打上好多鱼的鱼网,那人天天打回好多鱼,我经常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看,他回去后晚上就把鱼网晾在外头,从不收回家。 伍家玉道:那,不怕别人给偷走? 二福道:偷不走,因为他家有一条大恶狗,那网就在那狗窝上,没人敢偷的。 伍家玉有些泄气:狗一叫,那是偷不到。 二福笑着道:不过那狗和我很熟了,我可以给偷来带走。 家玉听了,连忙说好:要是有了鱼网,那就多了层保险。不行至少我们可以天天打鱼吃! 另外还需要一些钱,因为走路要钱买吃的还要坐车。一开始也要预备一些粮食才好! 王二福想了想说,我大概最多也只能从家里偷到几块钱。 这时伍家玉好象是水浒中的重义轻利的大侠一样,急忙说:我能从家里偷到钱,我早就偷偷找到了妈妈一个经常锁着的箱子的钥匙,那箱子里有四十块钱。到时我全给偷来带走。 但想了一下又感觉不妥,便又说:|最多给我妈留十块钱。有这么钱,当然是绝对够的了。 王二福又道:我妈妈老是用一只别人送的钢筋锅炖吃的,但就是不给我吃,我这回,就把这锅带走 两人约定了明天早上就跟家里说要早早地到学校,学校要考试。趁着天还不亮,带了东西赶快走! 家玉可以说是兴奋得一个晚上好象都没睡着,心里老是想着那大山里的美好情景。一遍一遍地在脑子里过着电影。越过越美好,越过越真实。应该说,每个叛逆期的男孩或女孩,心中都有一个的纯净的山里,都有他们梦想的天堂,最纯洁的种子一定都是饱含着百分之百幻想。只不过有人要把这种梦想付诸实施,那便少不得就摊上荒唐了。 半夜三更,挨过家人睡熟! 伍家玉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先把钱摸到了手,又摸到锅台上,锅台上还有昨晚的余温,那余温是那样熟悉,让他的脑子里即使在这么样的黑暗和心慌中,也清析地浮现出妈妈抱着自己烧火,几个姐姐经常抚着他头的情形。 想到这些,他有一些犹豫。 现在,他摸到了家里唯一的一把菜刀。 他拿起来,插在了裤腰间。心里又闪过一丝难过:天亮了妈妈用什么切菜呢? 买一把新菜刀可也是家中一笔不小的开销呀。 “唉,管不了许多了”——他暗自想着。 又把陶罐里的盐大部分倒进了一个早就备好了的袋子里。 再揭开米团上的小盖子,从里面盛了几十盏子米,放到书包里。感觉到书包沉甸甸地已不少了,这才罢手。 又揣上傍晚也早就收拾好的一些东西,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转身再把那厚厚的木门用力地顶着,轻轻带上 跑到学校边上的一个约好的地方,不一会,黑幢幢中只见那王二福也来了,隐约地看到他背上的书包是鼓鼓的,一定有不少东西。 走到眼前,看清了那偷来的鱼网挂在了他的肩上,他手里抱着一个白晃晃的钢筋锅。 二人蹲到地上,很快地清点了一下东西,感到什么都不缺了,又都快速地收拾停当。看来他们的办事的效率都还是很高的也很有程序和条理的。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还能临危不乱。 偷了东西得赶快走,这是连一般动物也都有的本能。这方面他们更是经验丰富。 二福胸前抱着一只钢筋锅,双手紧紧护住锅盖。像是挺了个大肚子。 家玉肩上搭着一挂大渔网,网太长太大,只好又在腰间围上上好几圈。 各人身后背着鼓鼓囊囊装着各色精心准备的野外用品:‘趁着天还没放亮,快走”——二人眼里都发出了兴奋的萤光。互相催促互相鼓励着。 天渐渐微亮,有起早的人路过他们身边,看见他们这个怪样子,个个惊讶之下无不侧目。 看到了一条大河-————老街河。 抬头四望,到处都是漫漫的洪水和淹没在水中的村庄和树木。 “船在哪里呢”?二人沿着河找了一下,在一处河湾内,看到了一艘竖着高高桅杆的大船,那大船边上还有几艘小船,几艘小船和大船都紧紧地靠在一块,他们感觉这些船真是可爱——象是要带他们去玩的老朋友们。 天已大亮,虽没有太阳,却是有了亮晃晃的白,朦朦胧胧之间,又好象自己的这次出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说不出来。 这时看见已有零星的人,或肩挑或背扛着货物,在那临河边的草棚中交了钱,便通过一条长长的搭板,颤悠悠地上了船! 二人也赶紧走到草棚前,问道:到浮山多少钱。 五毛。里面答到。 “只要这么点钱,就能坐到这么大的船”二人心喜。赶忙掏钱买了票,乐滋滋地通过搭板上了船。 不用说,所有的人也都望着这两个奇怪的孩子,不住有人问: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他们也知道这些人也只是随意地问一下,但一下子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正在支唔时,也有人猜着说:是走亲眷吧。感到这个说法好,他们便点了点头。 他们不想和大人们多说什么,总有些做贼心虚。 放好东西,找个地方坐下。 只听有人这时又说:到浮山呀,那浮山本来还有一条路通到山外,现在早已全断了,听说那山边上的老百姓连盐也买不到了。 又有人说:前几天还有人就是坐我们这艘船出来买盐。 “听说发了大水,那圩里的蛇全都跑到山上去了,那浮山本来就有许多毒蛇,现在再加上湖里上来的,恐怕早就把山都堆满了”。 “我还听说,有一个人的小孩子,让饿极了的蛇给活活地吃掉了”。说着还不停地朝着二人瞟着。那是有点想吓唬他们的意思。 这些老坐船到处做点小生意的人,一个比一个油腔滑调。一来是可以打发漫长的时间,二来也是一种见识和智慧的较量 上午九点左右,马达和着二人突突的心跳——船终于解缆离岸,驶向了湖的深处。 开了一会,进了湖区,四望白茫茫的一片,村庄树木都淹在水中,或远或近的地方,有零星的小山头隐约地露出水中——如仙岛一般。驶到湖心! 这时来了顺风,那船主为省点柴油。便熄了马达,升起了虽洗得很白但有大块补丁的白帆来。 “船开得这么慢,晚上看来也只有住在船上了”有人抱怨着。 “船家管饭呀”这些小贩们都不是好伺候的主。其实这顺风熄火是他们常见的事。 什么时候到、船主和他们也都心里有数。 所以各人随身的布袋里也早都备好了油浸浸的山芋渣粑或是捏得扎扎实实的锅巴饭团子。但见缝插针是他们拿手的好戏。 船老板对这些也早见多不怪,不慌不忙地答道:不要急,这年头能省就省点。下晚的时候、我包你们到就是。 说完,他拉过一个身上背着一面小扁鼓的中年人,中年人长得瘦小精干,一脸的褶子。 但两只大眼睛却热有神采! 老板向众人说道:他是我们这一块最有名的说书人,是从省上剧团下放下来的,不是我和各位吹,我就没听过他说的这么好的。本来他早就不想做这行了。但这大洪水的,他们那一片庄稼房子什么也都淹了,只有也到外面说书糊口。正好有这么长的时间,你们各人大小也都是做买卖的,就当帮他一下,各人凑点钱,就让他说上一阶段,消消闷也是好的。听老板这么一说,多数人听说要出钱也都不说话了! 有几个爱热闹的便说,好,凑就凑点。 但也只是嘴里说,手上不动。 正在这尴尬时,有一位长得牛高马大的生意人站了起来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都这么小气。到时别人出了钱,看你们那不出钱的是不是把耳朵给塞起来。我带个头,出五毛,你们多少也出点。 他挨个走到每个人面前,但大家都还在摸索,看看别人出不出。 那年头也难怪,出去一回,十来天的,省吃俭用地,回来也只能挣个十几块钱,还要交一些到生产队。所以人人都是省了再省。要不是发大水,这船上更多的人也就根本就舍不得坐船,只会挑上上百斤的担子走旱路, 汉子走到伍家玉面前,看了看他们说:你们两个小孩子就不要出钱了。 说完就挨到下一个! 那伍家玉是最爱听书的,他现在口袋里又有许多钱,便拽着汉子、把早就准备好了的五毛钱递了过去,众人看了都有些惊诧! 本来还都想再等等看地不愿意,但一看到两个小孩子都这么大方,也实在是抹不开面子了。 各人只好极不情愿地一毛、两毛地掏出来了一些。 转了一圈下来,高个汉子当着众人面。把手里一把毛票仔细数了数,有了块钱,这已是不少了。比那在乡村里一个晚上也要说到大半夜,也只有一块多钱多多了。 但那带头的人对那说书人扬着手中的一把毛票说:我们这些生意人,听过的书也多了。现在虽也帮你收到了不少钱。你南腔北调的说我不管。但有一点,你可要说些新的,别老是什么三国水浒西游封神的再不就是薜仁贵父子再不就是程咬金,我们都听腻了。 那说书人在这乡间也算是个有点文化的人,自然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 听他这么说,知道不来点真的今天可不了关。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支起了鼓架,安好鼓,右手拿着一支小手指粗的鼓槌,左手拿着两块牙板,双手带着家什对着众人一揖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又有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天我们也有缘分修到了一条船上,各位父老乡亲都是走南闯北的能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奇闻没听说过,那安庆城里,芜湖码头,什么样的说书人没有呢,今天能帮忙拢场,有钱没钱那都是瞧得起我这小老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说书人就靠张嘴。这说点新的那也算不了什么。 今天承蒙受各位也看得起,我老的不说,就说点各位眼前的,现编现说,你们看怎么样? 说完再深深一揖! 众人听说他要现编现说,这可是乡间说书人顶级的本事,一般没有点墨水、头脑又灵、嘴又巧的是不敢这样说书的。 于是众人都齐声叫好着:看你能说个什么? 他定了定神,稳了稳气。定眼望了望湖水那边的一座山,刚要开口说,船角有一个也是老油条顾客、一说话总爱有意无意露出两颗黄灿灿的金牙的商人,可能还在为自己刚才舍了两毛钱在心痛,接着高声音叫: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 这也是本地所有说书人的开场白,他这一说,阴阳怪气的,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说书人心想,看来要不镇他一下,今天看来要丢场子了—— 于是,他笑对船角金牙商人道:你知盘古开天地,但也是只知其一,能知其二么? 那金牙商人眯着眼、歪着头阴笑道: 这盘古开天地,就是它老人家造了天地,这造天造地的,还有什么其一其二的呀? 说书人又问道:你可晓得那盘古是怎么来造天造地的呢? 金牙讥讽地道:那盘古造天造地的时候,难道你能见到。 金牙不是个饶人的主:你能晓得你家老婆怎么坐马桶子,怎么晓得神仙它老人家是怎么来造天地的呀。 众人知道说书的心有说法,也都有兴趣一探究竟,想看看这说书人能怎么个编法。 说书人也不再和他斗嘴。 用鼓槌一指前面的高山说:你看那在雾中的浮山,想必大家也都到过。 那山虽说在水中,可那却是一座火山,你想那盘古何以偏要在此地四面环水中造这样的一座火山来? 这可是和本地包括我们在坐的每个人的一桩奇事都有关! 众人听了他的话,果然好奇:那神仙造山和自己什么狗屁事有关? 但也都等着他进入正题。只听他一只手轻敲鼓槌:嘀、嘀、咚咚。一只手甩开牙板,一场子现时安静下来。接着听他唱道: 开辟鸿蒙,谁为淫种,都只为那荷尔蒙浓,平湖上,孤舟中,纯为消闲。让我来演一段本地的太平天国梦。 刚一歇气,那老油条商人就叫道:你说的苛呀蒙呀什么的,我们不懂,要说就些说大白话的,让我们听得高兴就行,不要文乎乎的卖弄了 那说书人也知他说的有理,调整了一下调子,往下说来: 现如今,都说那人定胜天最可信,也有那不通事理的古人,总说穷通皆由命。 你看那,眼前的水,对面的山。数千年来多少帝王来做庄。攻城掠地那是英雄的事,老百姓奔奔忙忙都是为了那一日三餐啦。高山大川一草一木它不乱长。贵命贱命那是一分福也不乱享。命!命!命。信还是不信?接下来各位可要听清 (边唱边念白): 话说那盘古大仙奉了玉皇大帝之命,来造中华神州的大地山川。 那可是一件就是在天上也是极为荣耀的事,多少神仙都争着嚷着叫着闹着要来做这件美事奇功。 一听说只有那盘古大仙得了这个美差,各个多少也都心怀些嫉妒。那盘古大仙何等聪明,对这一切当然是心知肚明。 所以一开始它对这造大地这件事也就倾注了满腔热情:“决不能让那些大仙看笑话”。它暗下了决心。 只见那盘古大仙,长着鸡头龙身,身长一万八千丈。展开全身无数利爪,鼓动数万年修行功力。 播云聚气地从南部大海开始起造,直造得那南部海水浩瀚无垠,深不可测。 海中又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植物,水底下奇珍异贝那也是多得不计其数,本来到这时它也应该歇一会手脚,理理气力了。 哪知刚要歇手,那玉帝天鼓咚咚,催得甚急,原来那玉帝更是好大喜功,心情更急。 那盘古本也是争强好胜的大仙。它也更有着一鼓作气的愿望。 于是,它衣不解甲、马不卸鞍地抖擞精神,接着便开始造起了南方的大地,只见它,东边一头,西边一尾,中间一盘腰,把南方的山造得一座连着一座,山上树高花繁草茂。虎豹豺狼、山鸡野狗、蛇蝎虫螨等等动物应有尽有。 一种不差一个不少。 但毕竟这造大地的事也都还是头一回,多多少少也免不了还有些手生。那山虽高水虽多,但它自己总还感到有些美中不足。 也是没有先例可仿全凭自己谋划的结果。 再说工期也太紧了。但已修改不得,只好悻悻作罢。 接下来,到造江南的时候了,它总结了前一阶段的经验。 这回可是倾注了它所有的才情,把江南一处处细细描绘,一点点地精雕细刻。所以才把那江南大地,造得是那么山明水秀,顾盼迷人。这江南的杰作,让玉帝和在天上准备看笑话的众大仙无不啧嘴称赞。 盘古大仙听了,心生欢喜,只见它再接再励,用尽全身精力,把巨大龙身在大地上狠命地一拱,倾刻间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便又出现在了神州大地上。 众神顿时惊呼:“长河。好美的一条大长河”。 到了这时,各位大仙这才都自叹不如盘古大仙的功力,对大仙的所有嫉妒之心也都随之消解。 那盘古大仙也没想听这些,只是有气无力地吐出了三个字:叫长江。 便一下子便委顿下来,就蜷在这大江边上,也不管什么工期不工期地,倒头便睡了起来。 这边说得快,那边过得慢,它这一睡可就是上千年,当然那神仙的日子和我们不一样,不知它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 话说到了这一年,已轰了整整一个世纪天雷,总算把那盘古大仙震醒了。 虽是醒了,可它还是懒洋洋地躺在那儿没起来,它睡眼惺忪,擦了擦眼角,四面一望,自己身子的南边是江,北边大地却不知何时让那江水灌入,成了一片汪洋! 瞅着这大水,正怔怔之间,它忽然童心大发,想在这四面的湖水中造出一座火山来:这样一定好玩极了。 它这样想着,越想越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激动不已。 于是说干就干,它腾地坐了起来,鸡头频啄,龙尾飞舞,搅得天神错位,地狱翻腾。 不一时,一座极尽机巧的山便出随着冲天大火,耸立在了这长江北岸的四面湖水之中。 “叫它什么名字呢”。 它想了想,看了看。便道“山浮水面水浮山,便叫浮山吧”。 于是一座浮山从此便立在了这长江北岸。 这话说来近似神话,岂不知这盘古大仙的作为,其实也是玉帝早就早预计好了的,这山以后那是别有妙用,哪真是它随意乱造的。 至于此山后来有何妙用,你且让我喝口水,抽袋烟。慢慢为各位道来。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洪宣娇巧隐天国宝黄金女飞 书接上回,话说那说书人在众人面前,把各人都再熟悉不过、眼前的浮山胡编了一段,听得众人有的佩服有的摇头。 那金牙商人耐着性子等他说完,钭着眼对他又道; 象你这样胡编乱扯,就是扯上一天,也算不了什么能耐! 我们才不管神仙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造天造地、造鸟造b的哩。你要编,就编些好听的来,真人实事的,那才叫能耐! 说书人也曾是老跑码头的,早把众人的嘴角眉梢的表情看在眼里,明白在了心头。 于是,他先唱念交错地、先来了个卖乖唱: 今天的大船亮堂堂,顺风顺水、不要马达只要帆。 这是个好兆头,大家伙这趟出门,赚钱一定稳稳又当当。 挣多少金子银子我不敢讲,保管你们五块十块的大票子个个都挣个一箩筐 生意人,最投吉利,这些话,无论说多少,大家都乐意听! 看众人已经兴起,他把鼓槌“咚咚咚”地连敲了几下,正色道: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我就来一段正文—— 众人静下来,都侧耳听他说书: 在坐的和我的年纪大多都相当,应该都听老一辈的说到过,那长毛曾到我们这个好地方! 这长毛领头的,本是个广西佬,他们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看他们黄毛毛的嘴上说的亮:“天下个个平均,则天下食不差”。 那知这厮说的是一套。cad1做的又是另一番。 一到此地,开头装个样子还算好,后来个个烧杀抢掠那个人人都是男盗女娼。作了数不清的孽个个手上都有洗不清的脏。 问一问各位:我们的祖辈有多少人无辜地在此地死于非命? 各位可能不知,小老头各处细细打听得真,扳着指头也算得清:从那长毛来到本地,十年还不到,本地人口还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十家就有九家光。 我们作为儿孙的可不能不知。 各位听到这里,可能又有疑问了:那长毛说起来本也都是乡间平头百姓,与我等无异,为何一经那邪教牵引,便个个成了杀人魔王? 今天说书人不说别的,就从那长毛中杀人最多的几个魔王来说起一番:当说那长毛本有东南西北四王,那可都是个靠杀人起家的主,个个杀人如麻,人人嗜血成狂。 不打战,要杀人,为那般:日日要喝姑娘生鲜血,天天在要吃小伙的活心肝。 每天要是不杀人,他们那夜里是睡不着,晚上是吃不香,半夜里屁眼要害疮。 都说鸦片能上瘾,却不知这杀人照样能瘾得慌。 但这几大王虽然厉害,大多时连天王也不放在眼里看,可就是有一位他们却都要让她三分还要长! 你说这些杀人成性的魔王,会对什么人买帐? 说来也是好笑,却只对一个女人十分恭敬不敢差。 那女人有什么手段,能叫这些人伏伏贴贴? 漂亮?好看? 这些个王们好看漂亮的女人个个都有一大串。cad2 说风情说勇义,都不是这个女子的特长。 那是为那般,为那般? 这位妖娘,有一个最大的特长,各位可能不敢想:那就是那床上的工夫实在不简单! 各位可能又怪了:我们也都是有老婆的人,那种事还不都差不多,还不都是她娘的一个样,这中间能有什么大名堂?能让这些王们如此牵肚挂肠。 说那女人,只要近了她,她对她有心的郎,身上就能发出奇味和异香。这个香,可不同你家烧香拜佛的香,这个香,能让那隔山的公牛都发狂。要叫你喊她姑奶奶还要带上亲娘! 上了床,能让绵羊般的男人变成狼,自己天生的狼性一下子就变成了羊。 一番后,个个不能忘,比平时那些女人千百倍的还要强。男人都说这里是天堂! 真有这个事? 老头儿就是再花心也不敢乱弹。 翻开正史,那位女人姓甚名谁所做所为都记得详:她本名洪宣娇,哥哥就是那位装神弄鬼的奇才洪天王 其实,那洪天王本是个一介书生落第秀才,没考上功名,教个小书糊个嘴他又老大的不乐意,整天就想着如何另辟蹊径地出人头地:“宁头,不做凤尾。怎么着自己也来支个摊。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没人帮衬,任他一个人有三头六背,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更何况凭他那种小肚鸡肠的酸本性,怎么拉得到人头。 天无绝人之路、也可能天有暴民之心,偏他他有了这样一个天生爱男人爱得没商量的妹妹。cad3 那妹妹早年因为家贫,早早地就跟了一个马戏班子走南闯北,她虽满身骚劲,却也是聪慧好学,几年下来,不但学了一身的江湖卖艺的本事,更兼能说会道,体会人心。 这让一个土财主家的公子给看上了,硬是花了五十两的银子把她给娶了过来,那男人经她一番生理和心理上的调教蛊惑,竟也成了以后的四大王之一西王萧朝贵。 可她哪能满意这位原配的郎君。不几年,又使用同样的手段,把北王韦昌辉东王杨秀清南王冯云山一一招到了洪秀全门下。使的本事都是一样。 后来有人嘲笑太平天国的各大王:原来都是一个b操出来的! 那萧朝贵再窝囊也不能容忍这样多的绿帽子横飞。自然是不甘罢休,无奈天王亲自弹压,少不得又赏给老萧众多的美女金银,那萧天王才愤愤而忍。这暂且按下不表。 我们在坐的,总以为人一坏、便是冬瓜淌水——从里到外全部坏透了! 那知并不尽然,世上大多数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就看在什么情况下他怎么发挥了。 虽说那女人确是个人尽可夫的,但常言道,自古侠女出风尘,那在被窝里有本事的女人,也总有一种不服输,爱侠义的特性! 这点可不是我乱编的,你看那古人也早就说了,例子也多得是: 柳如是,董小宛,杜十娘,小凤仙哪个不是沦落风尘的主,又哪个不是人人称羡的女中豪侠,巾帼英雄。 闲言少说,话说还在1859年,离现在也正好才一百年多一点,那时太平天国的教主洪秀全已在现在的南京,那时叫天京的地方,整天吃喝玩乐左拥右抱的,什么也不相想问不想管。 妹妹洪宣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一边还在和几个男人周旋,但一到冷静下来,她倒比她那早已不出这宫门的大哥要清醒得多:四周清妖越来越近,自己这边不但不全力想办法,倒是不断地窝里斗,这样下去,好日子一定有一个尽头! “狡兔三窟”,一定要为自己的后路作想。 这一天,她忽听说自己的族弟洪仁轩从香港来归,不禁大喜,心中思忖:早听说这位堂兄在外国学习,不但学问大,更是从前和我自己哥哥一块创立上帝会的老会员,现在又听说天王要让他掌管朝政。自己心中早有的一个想法怕不就是要在此人身上实现?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想着,她逮着了一个机会,她便和自己的这位堂兄见上了! 只见这位堂兄四十上下的年纪,胖胖的有点雍,两撇八字胡子瞪着一双金鱼眼,这样的男人本来他是不屑一瞧的,但这次她可是极尽了殷勤。 一见面便奉上香茶,满面堆笑地问道:“干王哥哥,你到天国也有些时日了,怎么也不来看看你这亲妹妹呀。都忙些什么呢”说着,一副嗔怪的样子。 那干王是洪秀全刚封给洪仁轩的。 洪仁轩当然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这位那可是个人物,所以虽刚接手天国事务,各个方面事务繁杂,但一接到洪天妹的邀请,也是马不停蹄地就赶了过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时见问,便也以亲哥哥的口吻说道:“几年不见,妹妹更显娇美动人了。本来早就想来看看妹妹,哪知近几日清点天国府库,竟有那么多的漏洞。这帐要不立刻查清,到时日子一长,还不都赖在我的头上。想到我们又都是一家人,相见那是来日方长的事,所以才没能过来,还望妹妹见谅”。 那宣娇听说他在查帐,也就由着话头说下去:“干王哥哥,我也早听说那些个王们,各个把天国的金银财宝一古脑地往各人府里搬,真是人心无足呀。只想着自己的快乐,全不想着天国前程。我哥哥天王又懒问俗事,这回你是得好好地给查一下” 说完便直直地望着洪仁轩,那眼珠子、是动、也不动地但都带着钩。 本来想叙叙家常,干王忽见她这个样子,颇有些奇怪,心里暗忖:她这样看着我,莫不是心中也有动财宝的念头。刚刚从几个被诛杀的大王家里抄出了不少的东西,是不是她也想分上一份? 于是,干王便试探着问:“妹妹,在我们天国,谁不知道妹妹的功劳最大。但我看你这家里比起那些王来,可是寒酸多了。现在天库里有不少东西都在放着也没用,改日我让人送几样过来,让妹妹也鉴赏鉴赏好好开个心”。 宣娇一听他这样说,忽地板起了小脸,有些生气地说道:哥哥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要是要那些个东西,我还不也早就搬来了一大堆,何烦等哥哥你来动手”。 干王一听,马屁没拍着,赶忙又说:也是,也是。要是天国的大王们都象妹子这样忠于天国,那我天国何愁不兴旺发达。 宣娇道:你看这些个王们,穷困时,人人都还能一心杀妖,现如今,事业刚有点成就,就把心思全放在搜罗金钱美女上了。这样下去,我们天国怕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吧。 干王本来就是见过外国世面的人,本想回来帮天国一振雄风。荡尽清妖。 但经过一番查看,心底里已早是凉透了,但是也不敢明说。 现在一听宣娇如此大胆地说出了真相,真是说到了心坎上。他想:也亏得她是天王的亲妹妹,也只有她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说出来。要是换了别人,还不早就被点天灯去了 这时,他见宣娇已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自己也便把早就积压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自古以来,骄兵必败。盛极必衰。看现在这个样子,怕真的有一天会有不测之祸。常人都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我们天国也要早做后计才为妥当! “若想早做打算,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宣娇故意试探干王。 干王仗着皇亲国戚、又是天国创始人的身份,也就直言不讳:一旦真有大事,要想天国长久,最重要的便是两样不可缺 ! 宣娇续问道:哪两样,还请哥哥明白教我。 干王拈须慢言道:一是天国的精干人员,必要有稳妥的藏身之处。只要这些人还在,天国就还有重兴的可能! 二是财力,只要有钱,便能再聚民众。重整河山。所谓人才,其实也就是人和财。有了这两样。不管发生什么事。天国也还有望! 说完举目望着宣娇。 那宣娇更不客气,举言便说: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天国不继了,只要有了钱财,到时我们隐姓埋名,最差也可做个富家翁。我可是经过没钱的苦处。 那干王听她直言无讳,自己在国外也更知资本的概念和厉害。便也说道:人事我们左右不了,只要有了钱财,到时也能到外国,那些地方生活繁华一点也不比我中华差。 宣娇道:那趁着现在哥哥总理朝政,何不早做预谋。 干王道:这样大事,必得先奏请天王。方可实施。 宣娇道:此事不难,别人见不着天王。我还是能见到的。我保证能准。我们就先来谋划一下,天库中那么多金银财宝,应该藏到何处,才能万无一失。 干王道:那些财宝都是天国众天兵用血泪换来的,现在就放在那样一幢大破房子里,任是谁也不放心。只是要想找个妥当的地方,此事我也曾想来想去,却是难办。你想想。这天京也就这么大,任你如何深藏,也不保险。 宣娇其实也是早有谋划,说道:放在天京城内,那肯定是不妥。假如事变,那清妖又不是傻子,还能不掘地三尺。 二人各自装着沉思。、 良久,宣娇道:财物太多,免不了要车载马运的,那声势太大,难保无人知晓。我曾在这长江北岸巡防。到过一个地方。那地方离天京不近不远,四面环水。水路便可直达。那山中奇峰林立,巧洞密布。整个山好象都是空的,可以说那是一个上天特地赐给天下深藏美物的地方。任他清妖每人都长着几个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个地方! 干王听她说到这,也是想显摆一下自己对天国近来悉心地熟悉。 便微笑道:你且先别说,我们也学三国上的,把这个地方各自写在手心,看是不是一样的。 宣娇好奇,心想: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当下二人各自在自己手心上写了,一起伸出,看看都是两个字: 浮山! 二人心意款通,喜不自胜,干王道: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这话不假。此事我们细细谋划,绝不除了天王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宣娇道:那是,事不密不成。明天一早,我就进宫奏请天王。只说天国的大批财宝为防各王私占,必得先找一个地方隐藏。我哥哥虽早不问事,但有关财宝这样的大事,必要打起精神来问,也必会同意”。 说完,二人又计议多时。方才约好细节再议。这话暂且按下不表。 时光飞快。却说那长毛又在金陵硬撑了五年,到了1864年,此时天国已经内外交困,四面楚歌。那高大的金陵城墙被攻破也只是在近日的事。 祸不单行。那天王由于骄奢淫逸掏空了身子,也一命呜呼,去见他的天父天兄去了。 众人匆匆忙忙之间把他才十一岁的儿子洪天贵福拥立为新王。 所有大权都只在宣娇干王和忠王李秀成手中。 众多将士,人心思变、各怀鬼胎。正所谓树倒猢狲散。 宣娇明白:已经到了安排后事的时候了。 宣娇把干王请到密窒,急急地说道:“几年前我们的话已经应验。现在就按我们和天王设计好的开始吧”。 干王道:几年前照我们的计议,天王早把一个人留在了那里,那人却不知原委。只是守着天王给他的那半阙诗。现在快把你这些年调教的人请出来,让他带着下半阙和我们的密示,也早早到那里,一定要守住那天国的希望。要不城一破,玉石俱焚。再迟就来不及了。 宣娇从窒外叫过一个人来,道:“她叫黄金女,此人可用“ 干王一看此人:大约三十左右的年龄,一身黄装,细瘦高佻个头,头发高挽,但也是黄的。就象发黄的枯松针一样地散乱,身背两柄柳叶花刀。站到了面前。 干王心想:怎么真是个女子。 这话还没出口,再细细一看此女的面容,不由的心又一沉,但看那女子什么样:脸上一脸的雀斑,每个斑斑大的如蜘蛛,小的如蚂蚁。铺头盖脸的,脸上到耳根脸下到脖颈的没有一处空档。 塌鼻梁,歪嘴巴,钭眼上有两道倒八字眉。 干王一见几年前就开始找个可靠的人,宣娇妹妹自己也是女子,那找个女性倒也不奇怪,怪的是天国这么多女子,何以找了这么一个人来? 但又一想:既是宣娇妹妹亲自选的,所谓人不可貌相,这女子想必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所以一个不放心的话也就不便说出口来。 那宣娇知干王心意,说道:此女是早年就从广西就带过来的,跟我多年,忠心耿耿。她家祖祖辈辈都在十万大山深处以打猎为生。从小和父母学得一身的武艺,更兼轻功了得。在我女营中那是无人能比。更兼她相貌虽差了点,却是聪慧好学,从一字不识到现在也能粗通文墨 长言短叙。她这个样子,也正可以减少清妖的纠缠。想来想去,让她去完成这样重大的事是再合适不过了。 干王听了,深叹妹妹深谋远虑。心思慎密! 但忽又说:现在我们是陷入了重围。脱身看来已不可能。怎么把她安全地送到那地方呢? 宣娇道:“我本早打算把她送到,但这么重大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下不了决心。但我也有谋划,这清妖知我们过不了大江,所以只在江南一带层层包围,防止我们在江南经陆路逃走。那大江北岸,只有一层清妖。只要她渡过了大江,脱身反而比走江南容易些。但想想这时就是江面上也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个时候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连一只苍蝇也不敢保证能全身逃脱。所以正在烦恼,哥哥可有办法?“。 干王沉呤着,宣娇又急着说道:“金女侠要想从江面上过,刀剑嘛,以她的武艺,自然是不怕的,就是箭如飞蝗她也足可自保,但最怕的是那些清妖们都有太多的火枪弹,只是怕这一关难过。“ 干王沉着脸,想了一会,好象是自言自语地道:“那么宽的大江,没船如何能渡?有船又怎么渡法?“。 二人一时沉默。又过了半响,干王开口道:“我倒有一计,可以让她走脱。“ 说到这儿,他看着黄金女,又停下不说了。 宣娇急了:“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有什么可以脱身的法子快说。“ 干王到任何时候也不忘了摆个风度,拈须不紧不慢地说:“脱身之计我已想好,只怕是,脱身之后,她一个女流,虽有一身功夫,却也是双豢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得找个什么法子才能长久的隐藏下来倒是难办。最难隐藏的便是口音和当地人不符,若是遇到清妖盘查,一问话便就会露馅了,个人生死事小,天国的命运事大“。 宣娇快人快语说道:“这好办,她是个女流,可以在当地找个人家,就是给人做媳妇,总是能藏下来”,这口音吗,他倒是沉吟了,心想这确也是个难题——便把眼在黄金女身上扫了几扫—— 正在想的功夫,只见那站在面前的黄金女,略一咬牙,二话没说,拉起一把身上的短刀,伸出舌头,只轻轻一划,便把大半个舌头割了下来——这速度快如闪电! 宣娇和干王一时都怔住了,等一回过神来,赶忙便来为她止血——也是这黄金女功力深厚,这时还能忍住巨痛,她又顺手从身上的口袋中,抓起一把自制的止血药粉敷到了舌头上,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内 后人赞曰:自古都传英雄泪。哪知女儿更痴情——黄金女从内心感念宣娇多年来对自己悉心地栽培!生死早置度外,割舌又算什么! 宣娇和干王二人,见她如此决心,心下痛惜之余也更加放心了。 这时干王说出了他的计谋,他拉过宣娇和黄金女道:“我们还有最后一点力量,就趁今天夜里,集中所有精干的兵力在天京上游向敌人主动发起攻击,反正是鱼死网破,到时下江的敌人一准会把大批火力引到上江来,再说这样孤注一掷,死伤也必多,江中一定会漂下许多尸体,到时女侠就可以借浮尸之力,用轻功渡过大江。到时我也会让一些能找到浮物让弟兄姐妹们扎在身上,让他们为天国的存亡作最后的贡献”。 宣娇思虑了片刻,立刻果断地说:“非此也无它法。” 说着拉过金女,说道:“你过来,细细记好:这事也只有天王和你我这几个人知道。现在天王已经升天,我们都是天国的忠巨,天京城外到处是我们的画影图形,要想突出去恐怕很难。现在只有靠你来做这件事了” 说着边拿过地图,指着她看:“从这过江往西。大约三百余里,就在这,他指了指在江边的浮山,再压低嗓子说:此山叫浮山。那山里有天国早年存下的一批巨额财宝。参与设计掩埋的工匠早在工程完了时便都被灭口了。参与的军土也早为天王捐躯。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那批财宝藏在何处。只是天王临终时交待过,只要在那山里长住下,赁着一首天王自己作的诗便可找到财宝的位置。那首诗的前半阙在我这儿。后半首在天王手里” 说完,便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一方丝绢,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宣娇拿给她边念边说,你不但要带上这方绢,更要把这上面的诗尽快透熟地背下来,若有不测,先毁了这诗,全凭记忆成事”。 金女细看那诗,这样写道: 浮山景色胜蓬莱,全凭天父巧安排 四面湖光波嬉影,一围山翠雾徘徊 水净宜把征尘洗,山深好倾别后怀 奇峰怪石难赏尽,曲径幽林要细猜 洞中石井何人凿,岩上鸡洞是谁开 教她看完后,小心地说道:那后半阙,想这时天王也早应该送到了那山里,你要赶过去,方百计地找到那个人,把诗合拢,那人左手手臂上都刻有一条半截龙头,你这右手手臂上前年我就给你刻了一条龙尾,这都是我们精心设计的。你只要找到这个人,两下伸出手臂一对,对接上了,便是此人。找到财宝的位置后要尽心尽力地看守,直等到天国急需之时便自会有人来取,切记切记! 干王也补充道: “不管遇到任何情况,都要活下去,为天国的未来而活,不能凭一时意气用事,断了天国的前程”。 一番语重心长地细细交待,那等于是把天国的未来交给了她。黄金女听了,知道这事事关重大。郑重地收起宣娇递给自己的那块写着几行字的丝绢。回到帐内,一边暗中准备行装,一边略事休息。只等干王下去布置今晚的突围过江。 挨到子时三刻,虽说这晚无月,但江面上清军的战船林立,火把却把江面照得通明,真的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鸟也难从江上飞过。 干王把自己的所有兵土,全部集中在江边最后一块地方,大致点了一下,大约有三百来人,这些可全是干王最得力的部下,如今到了这时,也都不顾性命地想是要保护干王先冲出去再说。所以个个也都作了必死的决心,只是不明白,干王何以要每个人身上都得绑上许多无用的漂浮之物,这些东西不但无用,又因为是白色的,受累不说,还容易为清妖发觉——但这是干王亲自吩咐的,想必是有特殊的用意,所以众人也就不敢多问。 随着一声炮响,这三百多人,分乘三十多艘小船,密集地向清军巨大的船队冲了过来。 清军也知干王突围可能就在这几日,所以也是日夜提防,虽是深夜,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见有长毛冲过来,一阵枪炮飞箭如飞蝗股地射了过来。 但长毛这边人人争先,个个怀抱必死,倒下前面的后面的丝毫不退。 那几百个人不到刻的功夫,便全成了水中之鬼了。 且不说这边的激战。当说那藏在下游不远处的黄金女,正在一艘只带有三个人的快船上,眼睛一刻也不停地注视着江面。根据事先对时间水流的计算! 只听得那边枪声一稀,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之时,她忽地一声令下,两位谐熟水性的船兵把一艘快船如箭般地从江边芦苇丛中摇出,直射向江心! 清军在江上的大船立时发现,号哨蜂起,各种弓箭火器,对着小船如狂风暴雨般地射来。 两个只顾拼命摇撸的军土、倾刻间已然中箭掉入了汹涌的江流中。 黄金女躲在船舱中,等船只刚刚力尽—— 刻不容缓,她手持两把柳叶长刀,一个纵身从船中窜出,舞动两把钢刀,把近身的飞箭或霰弹一片片振飞。瞅着那上游飘浮下来的白色浮尸,正好到来,她云脚飞点,纵身如箭。 众清兵只见江上有一个黑点,直如一只乌鸦从水面急速地冲过——清军知这是个重要人物,头目发一声喊,大小船都拼命地追了过来——正不知黄金女的命运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陆青蛙逞能歁女青奶奶杖棍 由于清军围困天京已一年有余,江中遍布垃圾,兼有早安排好的三百余具尸首漂浮,那黄金女凭一身轻功,硬是把如蝗的箭簇和霰弹震到了身外! 说时迟,那时快——这黄金女一脚点上长江北岸,也不管有路没路,尽捡那没人无路的地方飞奔。偶尔遇上几个清军的游哨散勇,薄薄双刀撩起,在电光火石之间,刀锋如惊鸿般地在这些怨死鬼的头项上轻轻划过,迅刻解决,更不纠缠! 就这样急急如惊弓之鸟,忙忙似漏网之鱼。一口气地便奔到了远离江边的山林之中! 看看四周无人,这才稍事喘息——饶是她功力过人,几个时辰飞奔下来,此时也是一身的热汗了。 看看天色将明,根据干王和宣娇的谋划,黄金女在看看脱离了危险之后,便找了个坑洼,把两把刀和一应军旅物件给埋了起来,换上随身备好了的一套农妇的装束,藏起眼中刚才还毕露的杀气。便缓缓沿江走去——她要尽早走到那浮山下面。好完成天国的重任。 沿着长江北岸,昼伏夜行,一路上说不尽的盘查究问和风餐露宿,但不管是阴毒的兵痞官家还是贪婪的刁民无赖,一看到这女人不但长得丑陋,而且又还是个哑巴,也就没人愿意沾惹她这腥气。这且不必细表。 走了几天,算来路程也差不多了。这天近午,太阳高照,天高视野远。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形似一艘大船的山,那山四面都是波光潋潋的湖水,黄金女压住心中暗喜想:这山,和宣娇、干王所描述的相仿,只不知可是浮山? 她不会说话,好在她在天京也呆了好多年,听本地百姓的所说的话也和天京的差不多,她多少还能听懂一些,又费了不少的手势,才总算打听到,那山,果然就是浮山! 她瞅四面周无人,脚尖暗中用力,如烟般地一阵小跑,片刻间便来到了湖边,脚挨到了湖水,看目标就在眼前,她这才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下子颓坐了下来。cad1 细细举目细看周围远近:这一望无际湖上,有零星的小渔船在湖面上布网打鱼——湖水浩淼,船只隐隐约约地漂荡在天地湖光之间。 那浮山,飘忽在云雾之中——忽现忽隐。再看身边四周,湖边上都是一些不高的丘林,但都树木葱笼,其间或有一两户人家,虽大多都是石墙茅屋,但人家边上的山坡凹地中,散落着不少水田旱地,有的稻田已收割完毕,有老牛正在犁田,准备下季作物——农夫耕田、村妇捻种、孩童在田埂地头追逐嬉戏一派田园景象。 她心想:天王常说清妖可杀,个个都是妖魔鬼怪,侵害百姓、无恶不作的,怎么看来这边的百姓生活得也还好呢?好象比天京城里多了一层安乐? 诸位不知,说书人从旁略为道来:此地原本为长毛涂毒多年。只是长毛被打败后,民力才有所恢复,这时刚好又来了一位好巡抚,看到民众可怜无依,生了好些个善意,着力与民休养,这才不过几年,人口渐渐繁盛,我中华人民,勤劳聪明,只要有一点天恩雨露的滋润,便可自己繁荣昌盛。这是明话,不消说书人多说。 言归正传,此时在湖边的那位黄金女是既喜又忧,喜的是已平安到达,忧的是:怎么和那个从没见过的人接上头? 这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目前最要紧的是怎么才能在这农村隐藏下来。这点宣娇们虽有考虑,也给了她几点准备,这准备也不可谓不细致周到,分了个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嫁个本地人。那年头外出逃荒的人多,一个女人逃到一个地方嫁人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不会有人怀疑。 中策是找个尼庵就削发为尼。这样也好长久地待下来。 下策当然就是帮人做活活活苦等。这一来是那年月活儿不易寻找,二则也不知能做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 但具体怎么办,一切也只好由自己随机应变了。 黄金女正在想着,忽听得背后一阵锣声震天地响,接着还夹杂着许多人在叫喊! 她心中有事,自然大惊:一路上都听说清妖在到处搜拿什么漏网的长毛,还实行了什么连坐,老百姓要是抓到一个普通的长毛,就有一担谷子的赏,莫不是他们刚才发现了我?现在正在到处搜查? 也是艺高人胆大,这时她想到的不是逃,而是想看个究竟——于是便一个趁身,飞快地向边上一个小山包上跑去。cad2 瞬时到了山顶。不几下,她猱身便上了一棵大树的树顶。 透过山上的茂密枝叶,举目向山下喊叫声处望去:只见山凹中的一片平坦的空地上,有两拔人群正在对峙着,每拔都有二三百人之多! 那些人看上去都是农村人的穿着。在北边站着的多是男性,看他们:以染黑的老布做的衣裳具多,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扁担、苗担、叉洋、镰刀,等等五花八门的农具。 为首的是一位铁塔似的中年男子,两眼暴露突出,敞开的胸脯上,横肉颤动。他左手里横提着条漆黑发亮的铁棍,右手拎着把白得晃眼的铧锹,腰上扎了用好几道粗麻绳做的腰带,麻绳子上面别着把排刀。 再看南边的,却多是女性,以穿灰色布衣的为多。 各人手里各拿着棒槌、火钳、锅铲子、晾衣竹篙、粪瓢等等——显然是她们正在做事,各人随手所拿而来。 为首的也是一个约有大约二三十岁的女性,面如秋月,眼似寒星。虽是一身宽大的灰衣在随风飘摆,也也掩不住她那单薄的身形。她手里握着一把拴着红缨的长剑。正和那拿着大铁棍的大汉互相怒视。 这是什么队伍? 说书人此时要花点时间交待明白:原来在这浮山南北,有两大家族,居山北边一带的多是周姓,山南是章姓居地。cad3 这章周二家,二姓通婚久远。 这章家本是秦国大将章邯之后,素有习武的习惯。并且把诸多秘不示世的功夫传给了周姓。 所以一直以来,二姓和睦互助。 在长毛作乱期间,各族为了自保,更是互定了攻守互救的盟约。 他们二族之间,也互相救助过多回,各族都得益非浅。 不想有一次,长毛又乱山南,来了有万余悍贼,章家势孤难敌,便向周姓紧急求援。 哪成想,周姓看这回贼兵势大,颇为胆怯——也可能中了长毛离间分化的诡计,这时却迟迟不敢伸出援手。 眼睁睁看着章姓族地让长毛蹂躏。 章姓德高望重的族长也因这回力战身亡。从此本是鸡犬相闻、亲热和乐的二族——结怨成仇! 由于二姓山林湖泊田地相邻,便往往以此为由小题大作,争斗不休。 本来周姓功夫是章姓所传,这二姓也可以说是师徒之斗。 按理说那周家占不了便宜。 不想说来也怪,那山北的周家也不知占了这浮山什么风水,人丁旺盛,并且尽是男丁具多。 山南章姓偏偏多生女子。 章姓虽武艺较精,毕竟人丁单薄,所以二姓虽争斗多年,总是互有胜负。再加上二姓也各自延请全国各地名师来教。长久一来,所学渐异。二姓武功早便难分高下了。 但都自己认为胜出对方一筹。所以争强好胜之心更炽。就是没事也要找些事,找机会来一试身手。 闲言少叙,这时只听那手握红缨长剑的女子怒言道:“姓周的,你们要是真有能耐,就和我们大人来打。你们把个才几岁的小伢子打伤了,算什么英雄好汉。”金女转眼细看,果见女子队伍那边有个女人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一手捂住那孩子的的眼睛,边哭边哄,显然那孩子眼睛受了伤。 本以为那大汉会说个调解的话,那知那大汉也怒吼道:“章家的公猪母狗们,上个月你们那帮小不死的,在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教唆下,把我们一大片果林毁得差不多了,正好现在要找你们算总账。今天你们要是没个说法,看我不把你们章家猪狗不如的祠堂拆了就不算人”。 说话声音响若轰雷,震得这边几个胆子小些的女孩子们都不自觉地低头掩耳,心生慌乱。 要说这农村中骂人吵架,多的是粗言秽语。倒是平常。 只是被骂的一方若是女性,那必是要吃大亏,这个理不说所有的人也都明白,所以这边的灰衣女子不接着他骂。这时只听那女子冷冷地说:“就你们周家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逞能!”。 话音未落,那大汉早已不能忍耐,把手中的铧锹往地上一插——硬生生的山地,他竟把这长宽半尺多的铧锹头全插进了山地里! 然后提着棍子,一个大步冲上前来,举起铁棍,对准了那站在头里为首的黑衣女子,兜头一下便砸了下来! 这一棍,力沉势急,快如黑色闪电,风摧两边树叶——章家这边后面众人,齐声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铁棍黑影刚落到半空,忽见一道白光破空而起——瞬时风定尘落,现场一时鸦雀无声。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当中的空地上,有几缕大汉衣服上落下的布片。 那大汉左右两边脸巴子上,各有两巴掌鲜红的红手印! 那大汉知自己这是着了一招,但他认为这是自己不小心所致,他恼羞成怒,不顾伤痛,怒叫着,再次举起铁棍,抱着拚命的架势,再向前冲来。 刚要移步,大汉忽觉后颈着力,这力既柔软又霸道,不伤自己但却是不可抗拒! 回头正要骂娘,一眼认出:这是陆师父到了! 他只好强忍一口气,退到了陆师傅的侧面。 两边众人都把眼光聚了过来,只见这位陆师傅,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材不高中等,瘦得只有一把捉,削尘的下巴,上面有一缕花白山羊胡须。皮包的脸骨上无肉多筋。但一双大眼睛,却占了整个脸部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两边的人都晓得,这位就是周姓前不久花了大价钱从外地请来教场子的师傅。 还没开场子,众人也不晓得他到底有多大能耐,只听人说他如何地了得,江湖上人送外号陆青蛙——果然长得象青蛙! 他本不会参这族群间的你争我夺,只是刚才正好路过此地,瞥了一眼章家那女子刚才对付大汉的那手轻功,他心想:我自己也是以轻功为主行走江湖,从来只以为自己是世上无二,不想在这荒僻乡村,一个女子,也都有这样的身手—— 这不由让他生起习武之人的好胜之心。也是他有意要显露一手的暗意,就刚才拿捏那大汉的那一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陆师傅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周家人见他走上前来,各自叫了声陆师傅,便退了一步,让他站到了众人前面! 这陆师傅见自己略一露手,便让众人侧目,心下颇有些得意。 他大咧咧地、双手拢在袖子里,踱到章姓众人前面来! 两边众人,都以为他要开口先说几句什么过场的话—— 哪知离那手拿红缨剑的女子还有丈远,也没见怎么作势,身影突地便窜到了女子面前——伸手要夺那女子手中的长剑! 老头这一跃,名叫“青蛙跳” 这也正是他平生得意之学,就凭这一下,才博得了个陆青蛙的名号。 拿剑女子本见他还远,没有特意防备,更没想到,他竟这样无聊,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以近似偷袭的手段攻击。 这高手博击,讲究的是制敌先机,这下她心中略一迟疑,忽感一只枯手已到自己身前,直插自己的胸部乳腺穴,这招既快且狠,对女子来说,还兼带上轻浮无耻。 女子知这是虚实相继的一招,自己若挡,便中圈套,若不挡,此招便变成实招! 电光火石之间,哪容那女子多想,只见她本能地挥剑护胸,同时脚尖一点,纵身便向后飞身一跃! 也是这陆老头并不想真的伤人,只是想显摆一番的缘故,那女子身体堪堪避过他的连环手前两式,那第三式又到——实则是夺剑! 此时陆老头果然一把便抓住了女子的剑背,正要用暗劲一震,以他的功力,必能把女子手中长剑夺下。 不想女子在这把剑上也浸染了多年,家学功底深厚。饶是她落了后手,有些慌乱。但就在她一下子感到剑被一股邪力所制的当头一瞬,她足尖再点,向后的身子忽地又倒转过来、直迎向对方,右手剑往后拖,左手以掌作刀,顺着自己的剑锋,直直截向那老头的手腕! 这一招叫“章家洗手”!本是章家擒拿中起蒙时就学的,没什么高深可言。 但这样的基本功不图花架子,最实用。攻敌之所必救! 老头“噫”了一声,知道厉害,左手放开剑背,但身体侧进,右手直抓女子拿剑的手腕,如影随形,快如鬼魅。 章姓中有几个高明些的人心中大惊,但女子还是能临危不乱,赶紧回身后跃,收剑撤手,剑是护住了,但剑柄上那辔她喜爱的红缨子,却早已落到了老头手中! 这几下,不过一个起落之间的事,待众人看清,只见二人早各立当地,老头手中拿着红缨子颇为惊讶地在若有所思。 女子则满脸羞愧,不知所措。 这真是平生未有的奇耻大辱,习武之人,护不住自己手中武器,不但有损于自己,更有损于章家引以为荣的武功荣誉。此时周家人都在嘻笑得意。 但老头却并不满意,但想到这是别人两族之间争斗的事,自己本不应该插手,现在也就见好就收了罢,于是揣了红缨子,转身要走! 就在此时,忽听一苍老的女声从章姓人群后虚虚传来:不知羞耻的东西,留下你那又脏手再走! 这声音和刚才那狂叫怒骂的大汉的正好相反,绵绵缓缓,音虽不高,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章家这边人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人影子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就晃到了众人前头:只见这是一位老妇人,头上雪白的发髻高挽,似顶了朵大大的雪绒花。她上身穿着件青色对襟小褂,手中拄着一根砖红色的龙头拐棍。 只见她一把拉住正在发怔的女子道:云儿别怕,看娘把你那红缨子要回来! 这边众人看见,齐声叫道:青奶奶您怎么来了? 书中暗表,这叫青奶奶的本名孙青青,是离章姓聚住地不远的孙家畈人氏,那孙家畈有一位姓孙的人家,隐居在山凹中的一条小溪旁边,外人不知,其实这家也是武学世家,得孙氏太极真传,常与章姓中高手暗中切磋武艺,所以和章姓族长十分熟悉。这孙家一女名叫孙青青,十六岁时就嫁给了这章姓中的青年才俊章观鳌为妻。眼前这位白发老妇便是这孙青青。因她平时多家穿青色,所以族人都叫她青奶奶。 本来这位夫人,性情温和,处事机敏。 早已到定心可以出慧的境界。 但毕竟是凡人,难了生死大关,八年前,其夫在长毛合力围攻下,为护族人和自己家人,一日数战后、力竭而亡。这使她痛不欲生,她既恨周姓不施救手,又气自己粗心托大,怒悔思恋这股股积气郁结在心中脑海,使她年老了还性情大变,不但行事穿着古怪,后来就很少出门了,偶尔碰到左邻右舍甚至至亲,也不搭理。大多只枯坐家中与年已三八的爱女相守! 她暗中发了狠心,平生活着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要亲手捉住长毛在安庆府的头目,叫他偿还血债! 二是要把背信弃义的周姓族长抓来在夫君坟前磕头谢罪! 所以她也不管这章姓素来族规:看家武功传男不传女的旧习,一心要把自己孙家的平生绝学和丈夫临终前留下的刀谱拳法全部传给女儿,等有机会好为丈夫报仇雪恨。 现如今长毛已除。就只剩那最后一个愿望未了,所以她和女儿更是日日勤练武功,那周姓也早已闻知她报仇心意,不但时刻提防,更是到处请高人前来相助护庄压阵。 一来二往争争斗斗,数年下来,虽自己这边略占上风,但却不能把周姓全部压倒,以致心愿长久难了。 今日听说又有争斗,她早在暗中观望,此时见自己女儿吃亏,她岂肯袖手。 所以一上来便放出了狠话。 那边陆老头本来要走,听她这么一说,哪还走得了! 老头钭着眼,转过身来,把红缨子拿在手中晃了晃说道:想要回去,也不难,自己去取。 老头慢悠悠地说着这话,但心底下一点也没停留,他瞅见黄金女隐藏方向的一棵三丈多高的大树,又使出他那成名之学,二个半纵步,其实还有半个是绕了那树转了几个圈的——一下便跃到树边,他两手不触树身,只用双足夹住树干,便如箭一般往树顶上直射——直如中了魔的青蛙一般,只几下便到树顶上! 踩到了一根只有小拇指粗的树枝上,把手中红缨子在身边一根枝桠上重重地打了个结,再一个跟头又翻了下来! 虽说这两边人也都见识过不少种类的武功,可这么出神入化的怪功夫还真从未见过! 周姓那边当然心生欢喜,章姓众人全都心中一紧,想:今天怕要吃大亏! 众人把眼都齐刷刷地盯到青奶奶身上。 青奶奶正要动身,众人中一个大概会爬树的年轻人说道:你老年纪大了,爬树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 本是好意。但青奶奶闻言回头一怒,低吼道:废物少废话。 说完便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了树下,众人不敢拗她,各个屏住呼吸! 只见她背靠着大树,双手把拐棍横握在胸前,凝气静息了片刻,也不见她如何着力,只见她身子便慢慢地向树上飘浮了起来——开始众人以为是眼花看错了,等定目看清,这两姓中有明白人都不能自禁地惊呼出声来: 贴壁挂画! 传说章家有这么一套武功,可以运气将人如画般地挂在墙壁上,可是谁也没有见过。所以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种传说。不想今天真的亲眼所见了,真是匪夷所思! 这下轮到周家人惊心,章家族众惊喜了。 只见青奶奶不一刻便到了树顶,伸手要来解那红缨子。 这树下陆老头见自己给比了下去,哪能心甘,心想:要真就这样让她取走了红缨子,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周家教场子! 他本就是个游走江湖的人,但却从不想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和道义,而是以成王败寇为行事标准。 他见青奶奶正要解红缨子,便偷偷把手缩进了袖口里,用暗劲一弹,自己的独门暗器,一枚只有沙子大小的铁弹珠无声无息地射向了正背对着自己的青奶奶腰部的气海穴! 大凡手足头胸的穴位,都比较易于避让,只有这背部当中的气海穴,想避要难得多,这也是他看这青奶奶确有独到武功,才下此狠招! 青奶奶忽闻身后一般劲风袭来,知有偷袭! 但人在树上,那象在陆地,此时已避无可避了! 青奶奶心下一凛、暗声叫道:不好,这回栽了—— 不知青奶奶命下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一元霄节章周比武通官府暗 话说那陆青蛙偷发暗器,青奶奶处在避无可避处—— 忽又觉一股风到,也是奔着自己后腰而来! 这股风比前面那股既快且猛,后发先至。 此时青奶奶心中一声:罢了!——一股暗器已不能躲,又来一股更强的——只好咬牙等死! 哪知那后风在临身之际,恰好撞击了前风,使那铁珠堪堪掠腰而过。 青奶奶忽见自己无事,知有高人相助,当下更不迟疑——一手捏着红缨子,一手将龙头拐棍、从树上掷向那陆老头! 跟着人便从树上跃下! 这一掷——不过是分敌心神的平常招数! 那树下的陆老头见功败垂成,只以为青奶奶还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武功,当下心中大骇! 又见平常的一根拐棍飞来,本能地伸手想接——突然一懔: 这样一种平常招数来袭,定有什么后手,说不准棍上有毒也不一定! 他不敢接棍,也不顾什么脸面,使出他那看家的青蛙跳的本领,一个纵跳接一个纵跳,窜得快如魅影——棍还未落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两边在注目观看的众人,那知这中间的曲折凶险。 现在见陆老头走了,周姓那边想:看来族长不在。难敌这个要死的老太婆。 于是退意顿萌。 领头的大汉对着章家,丢了句撑面子的话:这次便宜了你们,看我们下回怎么收拾你们这些老小们。cad1 说完发一声喊,周姓人全都唿哨而去。 那章姓人见红缨子已拿回来了,又见自己这边今日露了脸,莫不欢喜异常。 也忘了再斗,全都涌到青奶奶跟前来。问长道短! 青奶奶知道今天要不是有人相助,自己死了倒也就罢了,要是从树上栽下来,那本族的脸面可就栽大了! 青奶奶草草打发众人回去,只拉着孙女云儿,把刚才自己在树上的凶险说了:那助我之人,功力非凡!据我所知,本族中并没有这样的高手,难道另有其人。可人在哪里呢? 她心下狐疑,目光左观右望,只见山风吹动草木,四下杳无人影。 她略一思忖,便拉着孙女儿向黄金女隐身的地方察看而来,边行边用内功低声叫道:哪位高人在这里,出来一会可好?喊了几声,一直寻到湖边也没听到有任何动静,二人发呆般地站在廖廓的湖面,看着茫茫的湖水,充满狐疑。 无奈地正要往回走,忽听孙女惊叫一声:奶奶,你看—— 顺着孙女手的指向往前一看,见前面湖边的一条水沟里躺着一个人哩! 二人来不及细想,双双齐奔来到了跟前;莫不就是那暗中相助的人? 走近一看,二人不禁大失所望:这里哪里是什么武功高人,不过是个衣衫褛褴的妇女倒在沟里! 青奶奶伸手把这妇女拔醒,看这女子两目无神,人又丑陋,心下早摇了一百二十个头——断定她不是! 那年头到处都有逃荒要饭的,饿死路边无人问的也常常见到,想来这女子也是逃荒避难而来。 素云把这妇女扶起坐好,便问她原委,哪知问了一会,才知她竟是个哑巴。cad2 “没有哑巴还会武功的!“青奶奶再次肯定了这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便意欲离开, 女儿心下不忍:看她饿得快不行了,我给她背到祠堂里去吧—— 青奶奶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目无表情地径自离去。 章家这祠堂,建在一座高坡上,三十六级台阶与大门相接。 门前矗立着两只巨大的石狮子,占地约有三十来亩,门楣上高悬“章氏宗祠”黑漆金字巨幅横匾 只是这祠堂架子虽大,但由于十年前和那长毛拚死的一役,使这章族元气大伤,到今天也不能恢复。 所以这祠堂早已年久失修,多处都有些破败了。 黄金女被安排在东头那一侧的耳房内暂时安歇。 这么个大祠堂本来只有两个老头看护,哪里料理得过来,黄金女来了,正好帮着他们打柴扫地,生火做饭,浆衣洗衫。这黄金女本性勤劳,慧心机敏。这次为了完成任务,那当然更是百倍辛苦努力。 所以她虽长得丑陋,久而久之,也博得了章姓本族众人的欢喜。 偌大的一个家族,哪里缺一个女子的几口饭。 所以日子一长,章姓族人也就不把她当外人看待。黄金女就算是正式在这里落下了脚来。 只是她心里清楚,要想在这浮山四周方圆近百里。找到另外一个人,谈何容易,只有找着机会慢慢在暗中探寻。 好在离开祠堂的借口也多得是;上山打干柴,下湖网鱼虾,寻野茶,摘蘑菇,挖冬笋,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浮山四周居民得这山水之利,只要没有战乱,便能丰衣足食。cad3这里虽不敢说是天堂,却也真是人间乐园。 话休絮饶—— 说话间过了个灭尽了长毛的舒心畅意的大年,看看过几天元霄节又到! 这过元霄节最要热闹,全国皆然。 但章周二姓过这节更有不同——二姓未结怨之前,结为友好,情谊非浅,各奉真诚恳切。为了鼓励本族弟子精进武艺,以抗作乱祸民的长毛和土匪,在每年的元霄节这天,都要在二族中间的一块叫牛湾集的地方,来切磋一下一年来晚辈后学的武艺,以便促进提高。也饱含奖优促劣的用意。 这牛湾集,本没名称,早先只是一条大河旁边的一片柳林,由于场地开阔,离两族距离相近,所以是个耍拳弄棍的好地方。 后来由于此地树木正大好拴牛,河水可以饮牛,就有些农民自发地到这里来买牛卖牛,再由于此地和几个县接壤,一来二住,几个县的农村人都来此地做起了买卖,日子久了,此地便成了一个比较繁华的集镇! 二族见状。干脆又共同出资,在这里建了一座较武台,这台不但可以比试武艺,平时节庆还能请戏班子来唱戏。 只是自从结怨这近十年以来,每年到这个时节,这原本的切磋台便变成了争强斗狠的恶场。 每年此时,双方先是假装比武,为的是要争那一块代表荣誉的“武灯长明”匾。 然后,这农人不大讲规矩的地方多,输方自然不服,胜方更是趾高气扬。 于是紧接着总要有一场混战恶斗,不死上三个五个的便不能罢手。 死了人也不报官府,苦果自己吞下,族人把死者的家属列为烈属,享有很高的待遇,广受同族人的尊重。 族人各个更都咬牙切齿地,要等到下一个机会好来报仇血恨。 那周家更是仗着人多势众财源广阔,到处延请名师,来与章姓一争短长这是书家的交待,且不多说。 今年的这个元霄节,与往年的又大不相同——这是二姓结怨以来的第一个十年大结! 两边族人早就各自谋划要在这个节点上彻底压倒对方。 这些,不能说话、但耳聪目明心更巧的黄金女、自从住到祠堂便就有了感觉。 看这章族男女老少。日日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练习武艺,各个自觉,辛苦非常。 她也常端茶倒水地来伺侯。 只是她有重任在身,不能轻易让人识破自己有艺在身,所以格外谨慎,装着对这些一点也没兴趣的样子,别人也只以为她不过是个流浪的哑巴,也不把她放在心上。 但习武久了的人,任是你如何小心,别人在身边练习,有时也免不了要偷偷看他们所练习的招式! 黄金女对武学本是个行家里手,只是看这地方武功路子,怎么也难全都看懂: 这功夫既有北少林的,也有南边武当的,中间还杂有不少少见的身手步法——这些身手步法显得古老,粗看有些笨拙,但细心一量,却十分得体实用。没有花架子。 那使用的器械,除了正常的刀棍一类的外,还夹杂着许多种农村中常用的家具农具,象钉耙,铧锹,扁担板凳之类——这些农具家具有也都各有招法套路,自成一体。 显然章家为了因地制宜,在这武功上面花了不少的心思! 这一天,已是正月十二了,晚上祠堂大厅里来了不少的人。 那是族长召集族中有声望的人来祠堂商议元霄节的事宜——这样的会也早就开过无数次了,是到了应该决定的时候! 黄金女照例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端茶送水地忙个不停。 只听族长章立早道:“据说周家那边这回,不但请了好几个外人前来助拳,还从芜湖安庆等地购置了不少刀枪弓箭。这次元霄节的凶险可想而知。这单打独斗,不管他们多狠,我们也不怵。只是在混斗之时,本族人手不如对方多,若再加上兵器又不如对方,那、这回不但没有丝毫的胜算,就怕本族的元气还没恢复,又要遭受新创。必得想个什么周全细致的法子才好”。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恶声地道:“章立早,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还不如改名就叫章立晚,或者干脆叫章不立得了。都十年了,仇还不能报,你这族长怎么当的。现在又临阵露怯,算什么本事。怕死的,明天就在家里睡觉,老娘一个人去”。 不用说,这是那位青奶奶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和性格会这样不顾别人脸面地骂族长。 众人也都晓得她性情越来越古怪,本想不让她参与会议,怎奈她是人人敬爱的老族长的遗孀,是老族长几乎是凭一已之力,挽救了全族,更兼现在大敌临近,本族中象她这样的好手绝无仅有,所以只得请她来商议。 众人也不与她计较,族长虽面带难堪,但还是对她恭言道:“我们也早就在准备,只是那购置刀枪弓箭的事,一来耗费巨大,本族中现在钱财匮乏,难以凑出许多银子。 二来这些东西也都是违禁物品,不暗通官府和军队是难以办成的,所以到现在也只能教弟子们一些以农具家具为依托的功夫,这些也只能来个应急。要当真拚命上阵,总是不妥。首先在心理上就落了个下风。现在也不是争论的时候,大家想想看可还有什么好法子。” 一语下来,众人嘈杂了一会,又和往日一样,最后还是没个万全之策: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但要是不出头应战,这个脸面那也是万万丢不起的! 这一切商议,当然瞒不过耳聪目明的黄金女。 她跟着洪宣娇身经百战,什么阵势没见过,现在听说这两家人要打架,心想:那天我也见了他们的功夫,虽说这中间有几个人的功夫都不错,但大多数的人毕竟只是三脚猫的粗浅功夫,能起什么大乱,值得如此费神。再说,这打群架和那单打独斗不同,群架得要协同合作,才能成势。毕竟这里是乡下小地方,没见过大阵势,我受他们一番收留好意,必要帮他们一把才是 于是,她半夜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忽地翻身起来,找了纸笔,写了几个字在上面,把纸条包好,吹灭昏暗的香油灯,从后窗一个纵身轻轻跃出,来到离祠堂不远的族长门前,伸手拽下门前的一根树枝,把纸条插在上面,用手轻轻一挥。树枝带着纸条,便深深地钉在了族长家的大门上,毫无声息!——连就在门洞里值守的那条大黄狗,虽竖了竖耳朵,也没有发觉。 第二天一早,族长家人把纸条送给族长,族长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 风、锅盖、石灰。 本以为是什么战书之类的的警讯,这几个莫明其妙的字是什么意思? 族长独自对着纸条苦思了一会,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样的方法,果然可用,真是天助我也!”。 也来不及想写这纸条的是什么人,想来人家既不愿意让自己知道,那就如其所愿吧,想必也是本族中哪个。 族长立刻吩咐家人,赶快通知各个有声望的族人,齐到祠堂议事,有重大事情商议。 众人晓得这是非常时期,哪敢怠慢,不一刻,齐聚祠堂大厅! 只听族长说了原委,便道:这几个字,把我们这些日子苦思暝想也没个法子的事给解决了。 众人情急之下,赶忙追问,族长细细分析说道:如此这般。众欧之时,还怕什么? 众人一听,此法虽土,但在目前情况下果然可行! 于是都高高兴兴地再商议了细节,族长吩咐具体战事,各自准备去了,这且不在话下。 这边厢准备得周到细致,那周家更有耍手段、谋计策的能手。 这周姓族长周铁胆,虽生得五大三粗的,可却是个粗中有细的人,正是所谓人不可貌相。 看看日子快近,现在天色又晚了,自己派到县里的人还没回来,不知结果将会如何? 正在焦急,忽听有人报道:“到县里的人和县里的几位大老爷来了”。 族长赶忙接着,却不到祠堂公开待客,趁着天黑,把这几位直接接到了自己的住所,周姓合族几位长老也都接暗信而来,少不得对官家一番恭维。 备上酒席,推杯换盏之间,只听那位到县里活动的人说道:这位是县里的千总,本来有许多要事要办,但看在和我们家多年的关系上,忍着推掉了一切事务,百忙中前来。 那位大汉便是他们要找的官府,只听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道:你们这乡间小事,我给你们几个兵丁来,不就都办妥了。何必偏要我来”。 周铁胆陪笑道:千总老爷你有所不知,和那章家按惯例要有三场较量,后两场比拳脚刀枪,我们都有胜算,只是这头一场,是较内功抗力,我们拿不准输赢,还望借大老爷的威名,如此这般,事成之后,定有重谢。 那千总听说了就这点事,想来也不难,便道:这事不难,看在县老爷的面子上,就包在我身上了。 说完喝足了,就让周家连夜送到了牛湾集上的大客店住下,少不得先又奉上一大堆银两,一再叮嘱道:拜托了,大老爷,千万不能让那章家知道了,要不会让人看不起的。 千总道声明白放心。自顾自的乐呵去了。 到了十五元霄节早上,这天恰好是个雪后放晴的大晴天,太阳也早早地就起来了,使人们都有了点暖洋洋的感觉。 但两族中各人心中凛冽,早憋足了劲、备好了今天的争战仇杀。大有壮士一去不回的悲壮。 其实。早在前两天族中就有人分批进入了牛湾集。为族长等到来做好了充分地准备。 那周家也是个个磨拳擦掌,好勇争强。不但一定要在今年夺回“武灯长明”横匾,更要报上年自己这边多死了好几个人的一箭之仇。自信在各路教师傅这一年来的调教下,自己这边必是得胜无疑。 所以也早是地就住到了自己家族在集上开的一所大客店中。 那各地牛贩子,各色生意人等,不远百十里,也都知道今天不但可以做生意,更有好戏可看,所以也都急急赶来,生怕错过了。 一时间,牛湾集,客商云集,旅店酒楼爆满。 有好多人住不上,只好寄宿在农村人的家里,有的干脆搭了个雨棚,就在野外过夜,为的就是要在这一天狠狠赚上一把。好象要把一年所有的钱都花光,生意人要把一年的货都卖完一样。 官家也不闲着,派了好几拔人,也来凑热闹。热爱地方与民同乐那是假,来弄些银子摆个威风那是真。 说书人说到这里,船早到浮山脚下,正绕着浮山行进。 他说的这也算是一船人自己家乡的传奇,众人身临共境。果然听得饶有兴味。 伍家玉这个小子更是听得入神,这比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好听多了。正还要听,只听船主说道:“你们俩个要在浮山什么地方下船?“。 二福随口道:听完了这故事就下。 众人大笑:“这故事是王奶奶狗脚,又长又臭,他要是再胡编乱讲,就是讲上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们两个小伢,不如就别下船了,跟我们到江南那一带做买卖去得了“ 也有人见这两个小孩子真的想听,便催那说书人:现在正好船绕浮山,从山的西边到山的东边。起码也还得有个把钟头,你就省略点,讲快点,让人家听完了好放心下船吧“。 说书人见自己说的书有人爱听,当然心下欢喜,便点点头,当下接着再住下说来—— 书就简短—— 话说元霄节这天上午,才刚到上午点钟的光景! 那牛湾集到处人头攒动,高高的较武台前面,更是让人围得水泄不通! 高台中间,坐着从县里来的一位千总,一位巡检,后面立着几名扛着洋枪的名士,一位税课使也在旁边落坐。 东边: 竖着一杠大旗,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周字。 旗下立着数十位身着短打衣服的精壮汉子! 这帮精壮汉子前,一把大椅子上端坐着一位年龄在五十开外的长须大汉——那大汉身长八尺有余,生得豹头虎眼,满面红光,一身精肉。不用介绍,这位就是周姓人公选出来的族长,名叫周叫龙,只因善使手中的两颗大弹珠而出名,所以外号人称周铁弹。章姓这边人都叫他周铁蛋,他自己见人乱叫,干脆来个将错就错,自己称自己叫周铁胆,胆量大的意思! 也就是他,那年在长毛来作乱时力主自保,暗中与长毛释怨通好! 按他的道理:这长毛连国家大军都打不过。我们几个地方的家族,哪里是人家的对手!——能保一个是一个,强似章家这样以鸡蛋碰石头——说得似乎也理团团的。 正因为这一虽有点背信弃义嫌疑,保全了周姓家族,所以从那时起,他就被族人公推为族长,但却是章姓家族头号仇敌。 但看章姓那边,为首的章立早,瘦骨嶙嶙的,虽也坐在一张大椅子上,但那椅子足足空了一半还多。这边却没备什么旗帜,只有七八个人稀稀拉拉地站在他身后。虽各个打着精神,但和周姓那边比起来,明显地气势不足。 这时,只见一个人走到了台前,但看此人:五短身材,穿一身黑色绸缎裤褂,头上戴着顶瓜皮小帽子,小帽外着根焦黄的小辫子。钭眼睛,红鼻梁,歪桃嘴凹胸突肚罗圈腿倒八字脚,大冷天的,手上也从不离一把象征风雅的长长的折扇子! 此人姓吴,名叫吴冷望——这名字,是他自己取的还是别人送的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他那大字不识一个的爹取的! 据他自己称,他是吴氏太极的正宗传人,大家也都晓得他那两下子,只能唬一下门外汉,所以谁也没有当真,由他自吹自擂去得了! 只是他身上功夫虽浅,嘴上功夫可不浅,经常象只苍蝇似地穿梭在官府和周章两姓之间。和谁家也能递上话! 这不,两家和官府也都乐得有这样的人来做些琐事,他也就拉起大旗做虎皮,在这中间蒙些吃喝捞些散碎银子,这且不在话下! 但只见他对着众人,挽了两下袖口,清了两声嗓子,拱手叫道:“各位父老乡亲,本地乡民武风强盛,忠心为国保家,在战长毛之乱中,功不可没,今天,又逢一年一度的元霄佳节,县太爷一来为了与民同乐,二来也是想鼓励本地乡勇勤练武艺,所以特派了好几位大老爷前来助兴”。 说着,他又回头一指那位坐在正中间太师椅子上的大汉说:“这位就是县里来的领兵千总,武艺高强那自不必说,更是有一颗公平正直之心,别看他杀长毛那手下是丝毫也不留情,但却是天生有一般仁爱之心,所以千总大人刚才也说了,今天只是比试武艺,以武会友,互相切磋促进。所有比试只能点到为止,千万不要伤人”。 这一番话,颇有些心慈意善语重心长的味道,虽然这让几个极少数唯恐天下不乱爱看打杀的二溜子们的有些失望,但还是赢得了大多数人的赞许。 话到此处,只见那千总也从太师椅子上站了起来,踱到台前,一手搡过这位吴氏太极的正宗传人,双手叉着腰,对着台下的观众大声音喊道:各位,我奉上面命令,前来贵地——那个——那个—— 一时想不起来台词,还是那个吴氏太极的传人在边上小声提醒:与民同乐。 他这才想起这个听起来有些新鲜的名词,他榆木似的脑袋转了好几十圈、才接着下来说:“是的,是要与民同乐,但首先是不能伤人,我们大清对伤人是有法可依的,有我在,你们比武艺是可以的,本人也好这个,只是不能闹事”。 说完,他又一撩袍袖:“看你们老是三拳两脚地打架,花架子太多,真的到了战场上,那个你死我活的,全凭一个劲力。一是要能抗得住人家打,二是要能一下子打倒人家。这中间没有诀窍,只有一个蛮力,我就现身给你们说法” 说完,也不等别人,只见他把是在面前早备好的一只农村中人常用的大石滚,约有三百来斤,双手抱紧大小两头,一用力,便象举个灯笼一样地举起又放下,接连来了次,众人叫好,这个力量果然不凡! 那些寻常来看热闹的百姓,哪里知道这武艺中的奥妙,只当他果是了得,齐声叫好,他也得意地拱了拱手:小意思,小意思。 只有章家这边听了他的话头,感到这话中有话,怕不知会耍什么花样,也早有风声听说这周家早走了县里什么门路,但就是想不清能怎么做,心想:只要准备得仔细,又行得正大,你们还能怎么样! 往年到了这当口,就会宣布第一场比武开始了—— 休嫌说书人絮叨,这章周二姓,那历年来包括未成仇敌以前的规矩,这样的比武艺都是三场二胜制。第一场最为简单,那就是各方出一人,各人先后各打对方三拳,不能躲让,谁先打谁后打,由抓阄决定。 这是比真实功夫,没多少技巧可言。开始也是为了让后学们打好基本功着想,这也本是章家创拳之初的一句必学的话:“要想打人,得先学会挨打”。 到后来,这第一场看似简单的比试,竟成了死伤最大的一项。 每年这三拳下来,下的都是狠手,不留一点余地,总有人非死即重伤。 但因为章家这边似乎内功更好,所以历年来,章家在这第一场上赢面总是较大。 这也是周家想要取胜最为头痛的一关! 前几个月看那章家果然有那秘不相传的贴壁挂画的奇功,这也更增添了周家对自己想法的判断。 内功临时修练不及—— 所以这次他们才不惜本钱,到县里请了这几位活宝贝来。 那章立早听千总话中有话,只猜不透他想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他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果然,这位千总看自己想了一宿的话有些凑效,便更加貌似公允地说:据我所知,这第一场向来死伤很多,你们想想,各位上场的都是本族中最好的练家子,先打人三拳,对方还不能躲避,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何况,这抓阄决定的先后,更是不妥,你想那先打人的一方,岂不是占了大便宜,让人打了三下的那一个,就是能勉强撑住了,回头再打别人的劲力也不知要打多少折扣。所以这种法子一点也不公平,大伙儿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果然是有道理,就连开始觉得有些不公平的章家这边,虽明知他这话对周家有利,但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一时语塞,竟难以反驳。 此时哪容多想,早有众人和周家那边人都说道:确是这样,但不知用什么办法比试才长算公平合理? 那边又有人高叫:这千总大人,见多识广,就为这两家把这第一场修改一下,以显公平合理才好。 众人齐声叫好,那千总也不着急,只把脸转向章家那边看看,再转向周家这边瞧瞧,那意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的,周家的周铁胆不失时机地说道:这好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千总大人划出的道能逃得过大众就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怕谁来着。 这下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章立早! 这章立早本来言语较拙,老实诚重,心想:且听他说什么法子再定也不迟。 于是便说:请说来听听。 那千总便对着两家假装一拱手道:那我就划下一个道来,这样既可比出双方功夫,又能不伤人。 只听他向台下众人问道: 武艺根基,勇力为先。我也不搞那花里胡哨太难的,据我所知,在你们乡下,特别是这练武之乡的村勇们,常常农闲无事,便在田间地头掰个手腕,用扁担搞个抵棍什么的,可有? 众人齐声叫有,本地这种事多得去了,几乎所有人都玩过,果然是非常普遍。 章家那边这时知道了他的用意,心下一沉:对方果真是早就和这位千总串通好了! 只是一来现在自己这边没有证据,二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事当真难以说清道理, 紧接着只听千总从身后拿出一只碗口粗,一丈来长的黄花梨木棍来,说是棍,是因为它上下一般粗细,其实就是一根圆木! 他叫两个人给抬到台前道:我早备了这根圆木,你们双方各派一人上来,就用它来抵棍,是输是赢,就连一点功夫也没有的台下的人也能一看就晓得,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说完朝太师椅子上一坐,再不吭声! 这边章家所有人都觉得不好,早听说周家那边有几个小子天生的力大无穷—— 只是脸面要惯了,一时不肯服输,正沉呤间,那边周家早朗声答道:这种比法,我们虽没碰到过,但我看却实也还公平合理。 言下之意,那当然是同意了。 众人哪知内情,都只是找乐的为多,觉得这种比法果然公平有趣,便都边叫边看着章家的反应。 章立早骑虎难下,他心想:“这种比法,也难挑剔不公平,此时若是一推脱,也就有些变相的认输了,再说,以我的功力,怕也不会真的就输了”。 他虽说心中有些没底,但面子上并不动声色地说道:既如此,我看也好。 众人鼓掌,千总也有了面子,点头在一旁阴笑。 那边立刻出来一个大汉,众人细看,有许多人都认得他,他就是那个上回带头拿大铁棍的,这回是笑嘻嘻地上了场子,也是周家早有安排——他虽灵巧不足,但蛮力天成。人所不及。 这边章家四顾无人可上,这一点族长和众人也都晓得,这下看来,族长也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先上来了,你说一个族长,和一个蛮汉到台上来抵棍,那多少是有些丢人的事,何况下面还有两场,都是凶恶非常的,这一开头就动了老帅,怎么也让章家这边所有人都感到压抑。 但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上——章立早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腰间的布腰带紧了紧,正在准备上场之时,忽听台下有人喊道:让我来试试。 众人一看。只见是一位年约八十来岁的一个精瘦的老头,这老头躬腰勾背的不说,并且还两袖空空——显然是没有双手的。 外人一看都鼓嗓起来:一个没手的比老还老的老头子,你这上来不是丢人现眼,这章姓家族果真是后继无人了。 章家这边一看,也吸了一口凉气,你道为何,这老头生得本是身高臂长的,专好章家众多武技中的一门缠术,与人打斗,只要沾上了他的手,无人能够逃脱。所以人称他外号老章鱼。 他和前任族长虽是同辈分,但年龄却要大得多,所以遇事众人都要让他三分。 他本也是本族中一名武艺好手,在那次和长毛的大战中,他一人仅凭一双空手,便独夺长毛十八柄长枪,为众人解了缺少武器的燃眉之急。 但得意之下,当时也免不了有些托大,最后再要夺一位长毛大将的双刀时,不幸让长毛剁了双手,所以老章鱼羞怒攻心,从此再不与族众来往,只在大祠堂后面的一间小屋内独居。 众人只是按时送些吃喝动用的东西给他,也不敢问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只要他不生气,能善终天年,那也就是本族人愿望了,所以这次争斗事先也没通知他,哪知这会他却冒了出来,真的是大出人的意料之外! 更何况这抵棍是要用手的,没有手,拿什么来抵。 但因为他辈分高人又怪,所以众人也不敢阻止。 只见他径直走上台来,对着那周家大汉一瞪眼:动手! 那大汉先是心中一乐,但嘴上接着骂道:老东西,你耍大爷呀,回去叫你妈给你生双手出来,再比不迟。 大汉话音未落,一口口痰飞至,不偏不倚,正中大汉还未合的嘴巴中! 大汉虽天生神力,但反应却慢,众人都看清了,他才明白过来,赶紧不停地往外吐口水,边吐就边向老者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周铁胆见本已费力安排好的环节就要泡汤,哪肯不管,只听他一声断喝:铁棍子,千总大人的安排,怎能不听,你先抵棍,管他有没有手,他要是不行,自然认输了。 那外号叫铁棍子的大汉听了,止住脚步,怒目圆睁,说了声:好,老子就和你这老不死的来抵棍,看我不抵死你娘的才怪! 说着,便一手从地上捞起圆木的一头,就看那老头如何来抵棍! 那老章鱼显然是胸有成竹,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用脚一挑圆木,那圆木十分听话地便飞到了脸前,他把脸一仰,用下巴接住,便一下子和那大汉的手较上了劲! 台上台下众人见他用下巴和人抵棍,真是笑得岔过气去!(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二章周家奇人辈出百花剑大 话说章姓的老章鱼,要用下巴来和人抵棍—— 只把章家这边人个个羞得头都不敢抬! 众人心想:您老行行好,快下来吧,这不是让章家出尽洋相么! 那大汉见这老头如此轻视自己,更是咬牙切齿地愤怒,一手叉腰,一只手顶住圆木,猛地一个弓步上冲,“嘿”地一声再接着一声“去你妈的”从不离口的粗话,一个直劲推过去,只想一下子把老头子甩到台下去,看他这把子年纪,不摔他个半死不活的才怪—— 哪知才一发力,他立即感觉不好,象是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上一般! 再细看对方,双腿并立在原地,直着下巴,全身纹丝不动。 大汉心下大怪,以为是自己刚才并没用上力,再来一把—— 这次使出了十成力气—— 突然,感觉自己站立不稳 没把这老东西推倒,自己竟不知怎么、象让鬼拽了一般——往后踉跄好几步! 大汉不知应变,心上怒起,这时他也不顾脸面规矩,干脆用双手抱住那圆木,用胸顶着,双脚再弓步用尽全身力道,一个咬牙切齿地发狠,大喊一声“滚下去吧!” 但见一道黑影、应声果如箭一样地向台下射去! 台下众人见来势凶猛,都发一声喊,惊得四散逃开。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那黑影重重地砸在了还冻得生硬铁板的乱石地上! 众人惊惧地一看,却是那大汉象一大堆垃圾一样地摊在了地上。cad1 那老者怪他目无老小地乱骂,这下子也是用尽了平生劲力,那个力度可想而知! 那边周家人尚在惊谔之中,那边章家早欢呼了起来。 老章鱼这时对着周家是一脸地不屑,边往台下走边得意地摆着头。 章家这边众人早把走下台来的老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多惊问他怎么会有这么个本事。 他也烦着多说,喝开众人,大摇大摆地径自走了。 其实,他这门子邪功,也是误打误撞的结果,那年没了双臂以后,他就把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痛定思痛,感觉这次失手还是和自己年老不稳重有关,他生性好强又好学,那章鱼缠绵手便是他年轻时的独创。 现在他虽老了,但难能可贵的是他却总不服输。还在整日里寻思自己没了双手,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这一身功力再发挥出来,到时好找那长毛报仇雪恨。 想了些日子,便想何不以头代手。便想专门运气到头上,哪知他没人指引,一味按着自己的经验来试,不想一个偏差,运气总不能到达头顶,却让气血总在下颌之间转运。 他先还是想法子引导,但渐渐地总感觉难以控制,这时又听说长毛已灭,也就有些心灰意冷了,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让那股气专积行在下巴上,所以日子久了,全身的力量都可集中在下巴这里。 他那下巴端的是可断金折铁。今天本来是想看个热闹,不想正好赶上,又还真的为本族露了一把脸,心中虽高兴,但脸上却不说,自顾自地去了。这是书外闲话不题。 这一局、周家有些出人意料地输了! 但周铁胆既能做族长,那也是见过些事面的人,对着这种出乎意料也还临危不乱,他一边吩咐人抬走那抵棍的大汉,一边对着台上台下众人高叫道: “这一场我们认栽了,只是你们用一个长辈来和一个后生比,不免有些胜之不武,章家果然是个人才辈出的大家”。cad2 说这话,他也不想想这后生们比武较艺的规矩早就被破了事实。好在不知情的大众中给周家找点面子。 说着,用眼示意了一下那吴氏太极的传人! 传人明白,赶快走到台前,对着众人道: 现在是第二场,比试拳脚。 话音刚落,只听那位千总一声“慢,我有话说”—— 众人敬他是个官家,停下来看他要说什么—— 原来这时节,那位受了嘱托的千总,看自己按他们的安排做完了,虽说出现了这种意外的结果那也怪不得自己。他也是在官场上历练久了的人,心想:看刚才那比试,虽只露了一点开头,功夫也的确惊人,真的不可小视。此地民风凶悍,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那一定也是个是非之地。他们族群之间由来已久的积怨,哪是我能公断得了的。这里还是不要久留为好。免得到时不但两边都不讨好,要是真的闹出了大乱子,这乌纱帽可就难保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到这里,他主意拿定,便起身向着两边拱手道: 这大过节的,你们热闹一下也就罢了,不要来真的,以和为贵呀。我家中也正在等着我回去过节,各位高手功夫果然了得,容我以后再来向各位讨教,现在下学有许多路要往回赶,恕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也不待两边说话,自己大踏步地走了。 边上那巡捡和税课使、是何等精明之人,哪里还想看这热闹,趟这趟浑水。早就巴不得脱身离开。只是千总不走,自己不便开口。 现在一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趁着这机会,也都站起来道: 我还要到别处巡看一番,告辞。cad3 我还要到集上收税,先走一步——两人也都急不可耐地走了! 那吴氏太极传人把这几位尊神一个个恭敬送走,本是个好事之人的他,现在看轮到自真的己主持了,心中高兴,腰杆子又直了不少。底气也足了许多。 便对着大伙道: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他们在,我们缩手缩脚地不能施展。他们走了倒是更好,现在开始第二场! 照例,这第二场是比试拳脚上的功夫,你说那周家的功夫都是从章家这边学过来的,要是不出个武学的奇材、轻易哪里能胜得了师傅。 这一点,周家也早就明白! 所以几年来,周家不惜重金,到处延聘师傅来教,再对照章家的拳术,一一拆解——到如今 多数人认为,现在完全可以战胜章家,要扬眉吐气也正在今日! 说话间,周家那边出来一人,但看他: 年龄约在二十七八开外,身高臂长,一头天生卷发,黝黑的四方脸膛。浓眉毛大眼睛,厚嘴唇,宽肩膀,象座铁塔似地来到场子中间! 书中暗表,他就是周家五虎之一,也就是族长周铁胆最看重的大儿子周百川。 他这儿子、虽说从小学的也是章家传过来的功法套路,但在多年前便让他用族中的公款送到了九华山东崖寺,跟随一名从四川过来的叫德慧的老和尚修习武艺,学成之后,半年前才从九华山上下来,一展拳脚,果然十分了得,族中少有对手。 这还不放心,由于周家对章家武艺路子也都知根知底,所以,周姓请了一些高手,来专门研究怎么破解章家拳术器械。几个月演练下来,感到这次章家无论怎么样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了,所以这次上得台来,他把双手抱在胸前,钭睨着章家那边,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再看章家那边,没有动静,众人都引颈静观,不知是为了什么? 原来这第二场,章家这边也是早有内定,想想自己这边老的太老,小的太小,青壮中武功好的都在十年前那场大战中丧失殆尽,后辈人才不继。 这上场比武,那也是生死大事,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所以族长定了,就由自己上来。 现在看到对方又上来一个年轻后辈,虽说两边出人,再也不用讲什么规矩,但毕竟人言可畏,不能让人家说自己这边总是以老欺小。所以这才迟疑了一会。 但本族中谁能上场呢? 心想“还是先要赢拳为要紧,不能为了面子” 族长正要动身上来,忽见一年轻人拔开众人,来到族长跟前,只见他: 一袭青布长衫,身材单挑瘦弱,十七八的年纪,乌黑的发辫盘在头顶,瓜子脸,双眼皮,薄嘴红唇,皮肤细腻白净。 他对着族长躬身施礼道:父亲,让儿子上来试试。 原来这位就是族长家中的独苗章文魁! 众人明白,这章文魁不但是本地最年轻的一位秀才,而且据说从小习武,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的一位全才。 只是看他这么小的年纪,若是要说念书好,那倒是有可能,但要说在武艺上有多大的本事,怕也大多是沾了族长父亲的光。 但众人见是两位族长的儿子出马,也都叫起好来,这下可以看到这两家的真功夫了。 章家族长明白,自己这儿子,虽说聪慧好学,吃苦勤练。但毕竟年纪太轻,所学招法还不纯熟,实战经验更是不多。要这样上场,难有多大的胜算,但本族年轻人中,他也算是最强的了。 “让他历练一下也好”心意一定,便悄悄对他说了句:只可智取,实在不行,就用游龙戏珠。先求自保。 儿子点头道声晓得,便也大步走到台子中间,对着那正在吊儿郎当的大汉一个抱拳:请! 那大汉也听说过章家有这么一号人,只是看他这么年轻,心里很是有些瞧不起。还是双手抱在胸前,缓步走到年轻人面前! 你道那周百川、为何到现在还是手抱胸前? 这可不是真的要显得吊而郎当,这是那陆青蛙特地为他设计的一个专破章家起手式的圈套—— 他这手抱胸前,其实暗合太极未分,待敌人拳到跟前,他可根据当时情况,双手可突然边拦边击,这距离短速度快,又合太极生两仪之法,再随敌人手臂抽回之际,顺势而上,正所谓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如影随形,这样循环往复,变化无穷,让敌人在一上手之际,便落下风! 只是这个圈套有一点,那就是一定要让对方先行攻击,才好施展! 但看对方,虽然年轻,但却不是一个性急的人,到现在还是一直在抱拳施礼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先进攻的样子。 这点、周家那边也算好了! 只见这周百川,不但不急着进攻,而且一会摇摇头,一会再晃晃脑,一副轻佻的样子—— 看对方还在等待, 又对着对方道:你这小子,看你毛还没长齐。别脏子老子的手,要是不行,就跪下给老子磕几个响头,老子也许会善心大发,就手下留个情,现在就放你回家喝奶去! 这明显的是拿话激他,章文魁饱读兵书战策,对这点小技俩如何不知,只是二人对峙一久,章文魁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此时台下又有看客在叫:两个年轻人,怎么这样磨磨叽叽的,要打就快点,要怕了,认输也快点。 章文魁心想:看他既没有进击的样子,还一副看不起自己托大的德性,我何不趁他不备,先下手为强,给他来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只见他忽地欺身上前,身形暴进,这抱着看上去象施礼恭敬的抱拳,也不收回,前手突然伸出两指,成剪刀状,直取对方双目—— 周百川见他中计,见对方攻到,按先前算好的计划,单手向外御去对手来势,另一只手由于进击距离短,所以后发先至,刚好迎上对方身体的中部! 眼看是一击必中,那章文魁也是留了个后手,虽然此时身形已停不下来,但他看对方来速奇快,好似早有准备,便顺势往下一蹲,下面便是一个章家独有的“缩身扫地腿”——用脚直奔对手脚踝而去! 这一招,周百川从小也就练过,早有了破解之招,他不假思索,一个“飞脚跳墙”的旋风连环腿,正向那章文魁的头部踢来! 章文魁见来势凶猛,他虽年轻,却深得家传,此时临危不乱,只把头一缩,在无可借力之处借用缩身之力,身形急速后跃,这一下,头是堪堪躲过了——可头上高盘的发吉还是沾上了对方的脚风,一下子松散开来了! 周家那边一看,齐声欢呼。只一招、便占了上风——让对方出了个洋相! 章文魁心头一凛,心想对手怎么反应如此之快,当真是不可小视! 当下凝神静气,意欲再战! 这时只听那吴氏传人高叫道:今年奉千总大人之命,各位比武都要点到为止。现在既然文魁输了一招,这场就算过了罢。 章家那边一片叫骂声:这才开头,也不过只是稍落下风,怎么就算输了,重来,重来。 正在众人叫喊时,族长心想:儿子果然还是没有老成,中了对方的圈套还不自知,这再要比下去,也不一定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好在后面一场必定能赢,就算输这一场,也无碍大局,不必再冒险强为。 于是他大喝一声,对着自己这边的众人道:小子学艺不精,只怪我教导无方。 对方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等于认输了,各个欢呼雀跃。对下一场更是充满了信心。 这时,只听吴氏传人又高声叫道: 第三场,器械比试开始 众人抬头观看,只见周家那边,有两柄长有六尺出头、宽约一尺二寸的双刀——自己出来了! “刀怎么会自己走路?”——众人惊讶疑惑! 再一细看——原来是一矮胖如侏儒的小男人、在底下扛着这两把刀! 但见他: 宽脑门,油光发亮。 尖下巴,如刀削犁头。 三角眼,白多黑少——他也是周族五虎之一。自负是江湖上刀术第一,无有对手。 众人开眼惊奇,都叫道:谁家的小孩子出来耍——这刀是玩具刀吧? 确实——那小孩子模样的人,把两柄七八十斤重的钢刀,掂在手中 真好似拿了两把木头做的玩具刀似的、十分轻松! 众人正在奇怪—— 章家那边也出来了一人,你道是谁,本族中也就他的剑术最好,就是那位青奶奶的女儿章素云! 族长在一旁提醒:那人小,更不可轻视! 自从那次在和周家争斗中险遭陆青蛙的暗算后,青奶奶和素云都想要报这一箭之仇,他们潜心研习,把章氏和孙氏的一些武功揉合,再加上合族中多位高手之力,他们也创下了一套独到的周家现在并不通晓的剑术! 这套剑术,族长看过,以自己对周家那边功夫的了解,足可以制敌,所以族长也对自己这边这回的器械比试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众人也都晓得,这章家女性出众,这会果然有一位女性出来,不免都来了精神,要看看这位到底有多高明的功夫。 二人来到对面,也不搭话! 只见那双刀小子、挥着双刀,首先来了个“挥刀斩四门”,旋风般地杀向前来——众人大呼:这小孩子,怎么有这样的臂力! 这刀既长且宽,果然是威力惊人,刀风吹得在边上就座的众人衣衫都抖动起来! 再看那素云女子,挥着一杆三尺左右的宝剑,剑尾还是拴了绺红缨子,穿行在双刀之间,只是一个劲地游走避让,不和他的刀锋相触。 那挥刀小子见她不敢碰硬,只是仗着身法灵巧来周旋,心中冷冷一笑。 当下刀势急变,抖动双刀,从上中下三路呼啸而至,但见银光闪目,四围都是刀锋,除非跳出场外,否则是避无可避。这种刀法,根源也还是章家祖传的,只是为了对付章家,那陆青蛙不惜将自己最为珍视的纵跃功夫教给了周家,并且揉进了这套刀法之中,这样一来,这刀法果然是威力大增。 在一旁观战的章族众人都顿感不妙。心都为素云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时素云也知情形凶恶,再避已不可能,便使出了和母亲一块创制的那套剑法来,你道这套剑法有何妙处,原来那章家虽功法深厚,但偏于沉稳。孙家太极虽是精巧。但偏于柔绵,经过多年的苦思冥想努力,母女二人才把二者揉合,独创出一套以四季配百花、自己取名叫“四季花剑”的新剑法来。 这剑法每季十二招,共有四十八式。 其中若把季节和百花打乱重配,又不知能新生出多少奇招妙手。 这也正是她们今天有备而来,又认为一定是来而必胜的原因。 当下素云不再避让,但看对方刀势极大,也不硬接,便从秋季开始,使出一招“菊隐东篱”,用剑顺着对方刀刃,不停牵引滑挂,同时用剑幕护住身体,仍是只守不击。 那刀者看她敢于和自己的刀锋相接,却不敢正面,自己每次认为必可击中的一刀,总是让她轻描淡写地化往一边,不觉怒从心起,再催功力,瞬时间刀影重重叠叠,似排山倒海的巨浪向素云压来,这巨浪竟压得在坐的不少功力稍弱者不能透气,只好掩面强行呼吸。 素云见他强攻,力势非常,此时再难取巧,只得连使“移花接木”,“雪花飞舞”,“寒花晚节”边引边退,但还是觉得黑影重重压来—— 不得已接着又使出很少用的一个藏招“冰天雪地”,把剑幕缩成一点,只护住要害。以阻住对方来势。 此时那小子见久攻不下,当真平生未遇,既惊且怒,顿时杀心大炽。 刀气已盛到极点,小子人小体轻,他的双脚让那刀气垫起,离地面足有四尺来高!——象是空中飞人! 这如鬼似妖的样子,惊得众人各合不拢下巴! 汉子象只大鸟般地在素云四周寻找破绽。来回攻击。必要置素云于死地! 这时台上台下章族所有的人都已大惊失色,这种凶险,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怕素云只要有一个丝毫的闪失,便会被砍成数段。 章家今天的脸面还往哪搁此时已是小事。这老族长的女儿若是如此惨死谁又忍目睹! 现在就连观战的族长章立早也是满手心的冷汗。也拿不准必胜的把握了。 只有躲在台下人众中观战的青奶奶心中还有三分把握,知女莫若母,她对自己这孙女儿的心理素质了如指掌,相信这丫头在这关键的时候一定能够顶住,只要顶住了就有办法。 正在想时,话说那素云虽有些手忙脚乱,但心下并不慌乱,这时忽感到对方再也无法加力了,知道对方功力已到尽头,早就等着这一时刻的到来——正是反击的最好时候! 好不容易等到对方刀法一个略为一松的间隙—— 只见她一招“寒梅傲雪”,左手举剑向上撩开对方大刀,右手一招“分花拂柳”,剑指分过对方另一刀的刀背,顺势就直指那汉子足底重穴! 这一下反守为攻,来得快如闪电。 对方小子正攻得起劲,要取她性命扬威立命,眼看就要得手,那成想她突然反击,一个愣神之间,攻守易位! 那素云知他不弱,这一下得势,哪会怠慢,紧接着就是一招“春暖花开”,一支剑从一变二,影子里又从二变四,重重叠叠一片剑影向小子反攻而来! 小子挥刀狂砍,欲削她剑气,那知这四季花剑,有个奇特,只要剑影一起,便会连绵不绝,越往后越是强劲。 果然,素云再一招“雾里看花”,分了一下对手心神之后,她再不饶人——紧接着便是 “花枝招展”“百花争艳”“万紫千红”——连使三个急招! 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炫人眼目! 那小子见她神勇非常。此时虽无法还手,但还是用双刀力保,也不管狼狈面子,素云使了三招,他突地从空中下坠、不是站立、而是直接躺倒在地——连使了三个滚地刀!——才堪堪把素云这三招化去! 这种滚地刀法,本是章家教那些入门不久功力不强的后生们防身用的,滚在地上使刀,可以减少伤害,更能起到出对手意料的作用,虽然实用,但一般有点身份的好手是不屑用的,毕竟是有些难看。 他这三下一滚,待到站起,身上本一身干净的衣服,早已成了抹布一般! 只气得他狂叫一声,使出拚命的最后一招,也是平生绝学,他把双刀舞成一团,忽然间双刀脱手,人刀分离,双刀飞向素云! 紧接着身体借飞刀去势之力、急旋,双手成虎爪状,上下翻飞,双脚成龙尾形,不停摇摆,整个身子也象箭一样地射向素云! 章姓众人吃惊大呼,族长也不再顾身分,腾地站了起来,喊了声:小心! 这边只见素云刚用剑拔开双刀,那紧接着的双爪几乎是同时就骤至眼前和,这一击必中,万难闪避——毕竟素云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三集上章周仇不解岩下天国 书接上回,话说那汉子使出拚命狠招——意在同归于尽、端的是狠辣异常! 素云见他来者不善——立刻一个“昙花一现”,就在无可避让之处,从爪风脚影的边缘,冒险一滑,顷刻之间已到他身后,快如妖姬! 所有的人几乎都没看清她是怎么过去的,待人们刚醒过来,又见她一个“锦上添花”,舞动手中宝剑,已纵到空中,头下脚上! ——使出这四季花剑中最狠的一招“天女散花”: 宝剑从空中向那汉子头顶而至! 小子一击不中,知难善了,此时他兵器已失,更加斗志全无,羞愧交加之时,并不想躲让,只是眼睛一闭,只求速死!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大喝:看球—— 两道寒光向素云射来! 这时素云正在空中,无法避让,只好回剑来挡那球,岂知那球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十分滑溜,难以阻挡! 饶是她天女散花的剑幕御去了那球不少的劲道,但还是有一只球、擦中了她腿上的环跳穴! ——这下一阵巨烈的酸麻,让她一下子跌到了地上! 不用说,这是周家族长周铁胆干的! 事起突然,那章家众人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眼看就要取胜,不想那周家如此卑鄙无耻,等到发现,哪里还来得及。 章姓族长一见,正要上前,只见自己眼前一道青光闪过,一支剑早直向那周铁胆飞去! 你道是谁?—— 便是那在台下观战的青奶奶! 她怒恨填胸、未假思索,“嗖”地一个纵步,跃上高台,直接用四季剑法中的一招“枯木生花”,一支剑影子般地就递到了周铁胆眼前! 那周铁胆既是周姓族长,武功当然不弱,只是这剑来得怪异,刚才就没看懂章素云的剑法—— 他是聪明人,不敢硬接,一招“倒扒狮”——便从坐着的大椅子后面翻出,足足向后跃了一丈多远,才堪堪避过了青奶奶那一击! 饶是如此,剑风还是刮得他老脸生痛! 这时,他再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脸面不脸面了——眼看这老太婆如疯了一般地又上来了,他“唰”地从身后掏出了花大价钱买来的一把手枪,对着青奶奶便是一枪! 那青奶奶在和长毛作战中也见识过这东西,知道厉害! 她本也是接打暗器的好手,但子弹的速度太快,距离这么近——这时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她—— 伸手对着枪弹的来路,用力一拍——那子弹改变了方向,一下子重重地冲向了自己的脚面! 把脚面穿了个大洞——顿时血流如注! 她强忍着剧痛,立在当地,但却也不能再行追击。cad1 这时素云也赶忙过来,扶住奶奶。 那族长带着众人已然也上来了,周铁胆来不及重新装子弹,见对方急切冲来, 心想:反正多少年来,这比武之后,也都是群殴,今年也只不过是早了点而已! 于是他一个招呼“大伙抄家伙全部上!”。cad2 周家在台上台下的人,早有准备,一个个扯开用什物隐藏的武器,刀枪棍斧,应有尽有。人群好象受过训练的军队一样,立成前后有序阵式。 更为可怕的,是在这阵式前面一排,还有十来个张弓搭箭的横队。 章家这边一看,也是早有准备,族长立刻对着自己这边大喊一声“不要慌,跟我来”。 但见那章立早不和那周姓立刻排阵对垒,而是奇怪地带着众人,齐齐地就往周家的上风头跑去! 周家众人一看,不明白就里,还以为是自己这边亮出了弓箭,对方害怕了,所以才跑! 也就发一声喊,掉过头来,又是弓箭手在前,边射箭边追击—— 寻思今年怎么着也要多伤几个章家的人,打打他们这些年来的气焰。 正在这时,忽见章家那边人不跑了,人群中有一群人,个个手拿锅盖,有蹲有站地在本族人前排起了一道木头围墙,那几十支箭都“嗖嗖”地钉在了锅盖上! 周家看了,大声嘲笑:这章家也真是穷光蛋,怎么连锅盖也用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只见章家那边在锅盖后面、向自己这边抛掷过来许多纸包,那纸包一到空中就散,从中飞出许多白色的粉来——原来是石灰! 周家那边正在下风头处,正要发喊快跑,哪还来得及! 只觉漫天白灰,直钻人眼耳口鼻之中,呛得各人眼似火烧、鼻涕口水涟涟! 就在周家众人揉眼掩鼻之际,章姓那边众人,人人举着钉耙锄头铧锹扁担地冲杀过来,更有那寻仇心切的青奶奶——把脚略略包扎了一下,更是一马当先,直朝周铁胆飞来!——报仇就在今日! 那周铁胆见势不妙,忍痛大喊“快跑,快跑”。cad3 周姓众人听见口令,各人正要抱头鼠窜,忽然一声断喝传来:休要猖狂,接掌! 这声音巨大,几乎盖过了众人的呼叫! 二族众人都是一怔,各停下脚步来抬眼一望:只见一个胖大和尚和陆青蛙同时挡在青奶奶等人面前! 书中暗表,原来,那陆青蛙虽自视甚高,但自从看到那天青奶奶的贴壁挂画的奇功,虽觉得那功夫以青奶奶的功力,似乎还不能用于实战,但毕竟人家高明一着,也不知还有什么更高明的招法! 所以他也早有准备,早从浮山寺中,请来了这位和自己交情不浅的和尚,以防万一。 这和尚本是外来落脚浮山寺的,也不是什么真心修行之人,受人之托,自感难辞,此时他见章姓那边出计追来,那老奶奶又满含怒火,一出手也便是杀着——只见他空掌对着老奶奶递到眼前的宝剑,一个劲气逼退她的剑锋,老奶奶正要回剑再上,忽觉一股腥臭气迎面扑来,顿时心中一阵恶心,头晕目炫,知道这是什么毒气,他赶紧闭住全身所有穴道,让已吸入的毒气不能运行。 但章家后边功力弱小的众人,一个个此时全瘫到了在地上,有的还在不停地呕吐,族长也是一脸的黑气,立在当地不动。显然他也中毒很深! 原来这胖大和尚,手掌上藏有巨毒,他用掌风催动这巨毒,逆风都可以把巨毒逼入众人体内,可见这和尚的功力当真非同小可! 族长和青奶奶此时虽也中毒,但心中还能保持明白,心下大急:这大和尚是个什么路数? 一下周家那边人清理好了眼目、立马便会再杀过来。那可怎么办? 此时那和尚也正翻着怪眼在疑惑:最前面的一个老奶奶竟然对着自己这样的巨毒还不倒地,为什么? 他“噫”了一声,深感意外! 只见他双掌一翻,再次向外推出,这次使上了十成功力,意欲要把这前面两人一下子击倒——这一掌沉沉挥出,巨大的腥臭气似一堵潮水般地迎面扑来! 青奶奶和族长此时心中一凉,动不能动。只好叹了口气,心想:这下完了,本族全完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几乎不能分辨、但又不能不听的怪叫声音破空传来:“咝、咝、尹、呀” 那和尚熟知这种声音,当下大吃一惊! 还未举目,只见一片如风的掌影已飘然到了身前! 顿时满场一阵花香似雨,一下子把他毒气的腥臭气全消——这且不算,还有一股余香攻到了自己面前! 闻到这香,大和尚略一思忖、他不惊反喜轻叫一声: 原来是你! 你道那解了这毒气的人是谁,她便是那在章家祠堂里打杂的黄金女,今天本也只是想到集上看个热闹,顺便寻访和自己交结之人,不想这一下看到章家危急,也是深感章家对自己有庇护之情,便不再隐藏,出手相救。 现在听到对方这样一叫自已,心下一下子也明白过来:怪不得这种毒气我着熟悉,原来只有在广西十万大山,用巨蟒毒血经数年侵浸方能练成,这人会使这种手段,那便说明是从自己老家过来的无疑了! 她心下也大感一阵惊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二人各一露手臂,果然一个龙头一个龙尾相接无差——这么长时间,遍寻不得的人,不想今天一下子在这种场合找到! 二人不便当着众人面多说,用眼神略一交流,各个会意,也不管章周二家如何结局了,只装着对打,那和尚在前面跑,黄金女便在后边追,这两人脚下一发力,就如一道轻烟——顿时从众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说那章周两家如何收场,也大不了又多死几个人,这也是常事。按下不说。 当说黄金女、和尚这二人、穿山越石,一口气跑到了浮山的张公岩下,此地隐秘,四望无人,二人才停下脚步来! 黄金女虽不能言,但却是识文断字的,与他交流也无大碍,自不必说。 忽听那位和尚在一阵寒暄过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黄金女便有些警觉,催他有话快说! 那和尚想了一会,一咬牙说道:“说句实心的话,请你不要介意。依我看,这天国已既已灭了,再难恢复。我们再等下去,也是无益了”。 黄金女一听他这话,刚才的一腔欣喜,顿时化作了三分的不快! 她心想:这人这样讲话是什么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 黄金女是个心细之人,这时一动不动,只用眼直直地盯着他,要听他后面的意思。 那和尚知她不能说话,于是想了想接着说道:“这十多年我落脚寺院以来,日日勤思苦想,想这天朝,虽有些神通,但怎么着也不会大过无边的佛法,我天国之所以能够做大,也不过—— 一是靠每天的经法宣颂,控制了一些愚民所思所想。 二是给些利益,让给那些急功近利好乐无行的人来执行。好让他们乐于充当打手。 三,也是最重要的,我们天国对下面都有无情的严刑峻法,你难道没看到,这些刑法,不说对敌人太过严酷,就是对我们天国自己的兄弟姐妹,又有多少遭到点天灯一类的酷刑。 我查看过古往今来的历史,确没有一个朝代、象我们天朝这样残暴自己子民的所以,依我看,我们不如把我们各自的藏诗交给大清朝,这不但一定可免我们以往的罪孽,也还会换来个你我下半辈子的平安快乐,嘿嘿,你看如何?”。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黄金女强忍着听完,明白了了他的意思,心中震怒:常言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现在天国不在了,但以天王神通,宣娇姐姐的大能,天国再度恢复兴旺怎么就不可能!—— 她心里虽是这样想,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只见她伸手从自己贴身处掏出一条写着字的黄纱巾来,向和尚晃了晃。再伸出另一只手向和尚讨要! 和尚明白,这是要他那下阙诗,见她如此爽快,和尚为利已久,急不可耐,也就不假思索,从怀中也掏出了一条黄色纱巾来! 黄金女笑笑地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不多的四句,写道: 仙足还在仙何去,炮台依旧炮那该 若要明白太奇事,满山杜鹃带雪开 和尚见她看了,便想伸手接过她的纱巾来看,看看能不能分析出那宝藏在何处! 黄金女假装递过纱巾,忽然顺手一点,便点住了那和尚的软穴,那和尚本未提防,这一下着了道,整个身子便木在了那里。 黄金女用手对他比划着,大意是:象你这样的天国败类,也不知天王怎么会看上了你这样的人来守这宝藏。叫你死个明白,我一定要等到天王从天上下来,重整天国! 比划完了,更不等待,一掌便向他天灵盖拍去,可怜他一世聪明英雄,瞬间化作乌有。 为了让人不知,黄金女又把这反叛天国的败类尸体扔到山涧中,这才藏好两条纱巾! 此时已是夕阳下之时,虽是冬日,这山中却夕岚飘忽,奇石怪树影影生动,风吹石隙,低声乌咽。 她正转身要走,忽有声音不远不近传来,开始听不真切,到后来细心一听,只听那声音虽在自己左右,却总不能辩明出自己什么方位! 只听那声音缓缓绵绵地道来:佛由心成。道由心学。德由心积。功由心修。福由心作。祸由心为。心能作天堂。心能作地狱。心能作佛。心能作众生。是故心正成佛。心邪成魔。心慈是天人。心恶是罗刹。心是一切罪福种子。若有人悟自心。把得定。作得主。不造诸恶。常修诸善。依佛行持。立佛行愿。佛说是人。不久成佛 她侧耳听了一下,判断这是女人声音,知这是那位尼姑所颂。 心想:什么佛不佛的,与我何干。只是这尼姑莫不是和刚才那胖和尚的同伙? 想到这里,她心下一惊,当下立即凝神戒备,四面搜望,但却总不见人影子。 她想:此人武功之高,真是匪夷所思,他若要是想害我,当真难以应付。我还是快走吧。 想完便一个纵跳,飞也似地便向山外奔去。 她这一发力,端的是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快如惊鸿,急如闪电—— 只是、只是越跑越惊,那声音怎么总是如影随形,不快不慢地就绕在自己的附近。 跑得一身热汗—— 再一抬头,更是大惊失色: 怎么又回到了张公岩下! 自己以前找人也来过这里,怎么会就迷了路,心想一定是这老尼姑在施什么魔法所致——毕竟黄金女将如何脱困,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四魔王不慎种蛇毒道士强化 话说这黄金女在浮山之中、不能走脱,心下大惑! 但也知这虚空中的人、并不想害自己—— 所以她干脆停了下来,要看对方要如何动作。 这时,只听那声音又道:末法时代,多有劣智众生。心迷意醉。智暗情昏—— 听到这里,一直听不进去的黄金女、心中忽有所动:智暗情昏、莫非我就是这样? 再听下来: ——愚心高傲。邪见自专。不肯下心。参求明师。正真法诀。一向执著。认妄为真 这声音清纯爽冽,让她迷迷糊糊之间,脑子里出现了许多从前的画面: 各位大王小王们如何地争权夺利。生活上如何的荒靡奢侈,兵锋所致,生灵涂碳,祸及僧道鬼神。 那各种酷刑更是历历在目,当初也只以为对敌人非如此不可,现在看来,当真如刚才那位胖和尚所说的一样,这天国,果真只是一群魔王所聚的虚幻? 她不敢再往下想,这声音直入骨髓心腹,越听越觉得心痛欲裂——忽地,她只觉得心口翻涌,按耐不住,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脑子好象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原来天国、所谓的天国,一切都是假的,我当真是愚心高傲,邪见自专。罢罢罢 她一声长叹,泪流不止,望空突然跪下,对着那声音不停地磕头。 那声音这时缓缓而道:好好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来来来,跟我来。cad1 黄金女随手扔掉手中的两片纱巾,跟着那声音向浮山深处而去。从此便无音讯下落 后人有诗叹曰: 千年天国梦,弹指便成灰,专酷愚民种,从此再不飞。 伍家玉和王二福正在听得起兴,忽听得一个声音对着自己高叫: 你们两个还不下船。可是要到长江那边去呀? 伍家玉恋恋不舍地问:“那章家和周家这回谁打赢了呀,那么多金银财宝真的藏在这山里? 众人大笑,杂七杂八地说道:宝贝就是有。浮山底下几乎都是空的,有的洞还直通长江,谁又能找得到。你们俩要是想发财,就到山中慢慢找吧。 又有人道:那章周家现在都还时常在打,等你们不上学有空了。就自己到那地方看看就晓得了。 船主大声催道:船快要离开浮山往湖那边去了,要下,现在赶快! 王二福和伍家玉也顾不得再听,起身准备下船。 这里也没什么码头,船主就把船往边上的一个小山包边上慢慢地靠上去。 那说书的见他们俩不但先出了钱,一路上又听得那么认真,便好心地对他们说道:这个季节,浮山中到处都是毒蛇,还是豺狼帮狗什么的。不管你们的亲戚是远是近,走路可要小心了。最好下了船、就找一根棍子,边走边打路边的草,这就叫打草惊蛇。 又有一人说道:这山中听说有七八种毒蛇,在草中土里的蛇可以打一下,但还有什么金环蛇银环蛇的都挂在树上,只要一碰动了树,那蛇准会落到颈子里,只要让它咬上一小口,头立刻就肿得象笆斗一样大。cad2 边说边冲着二人做鬼脸,这种话,一半是真,一半是有点吓唬人的。 那说书人道:蛇是有,也不是到处都是,你不惹蛇,它就不会惹你,到山高林密之处,非要经过树丛,就脱下件衣服扎在颈子上,也很管用—— 二人也不知道谢,只是点头。 说话间,船已离岸一丈开外了,那船主道:不能再靠了,你们就从这下吧。 说完搭起了下船的木板,二人抱着什物,小心翼翼地下了船,踏上了满是杂树的一个小山包,树下是半人高的茅草,也不见路! 二人按那说书人教的法子,脱下外衣围在了颈子上,又费了好大力气折了棍子,边打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山顶乱爬。希望能看见想像中的大山。 不一会。终于爬到了山顶,四下一望并没有想像中的山那样高大林森树密,更看不见有什么山洞了。连只鸟也不见,这让他俩有些失望。 “也许大山还在里面吧?”他们互相鼓励着! 终于找到了山上有一条满是腐叶的小路,他们就顺着这条路走呀走,不知不觉间天也快要黑了,才看到了一个小池塘,池塘四周长着一些长长短短的草绿色的菖蒲。 他们放下身上的东西,两个人都一屁股坐到还有些湿漉漉的草地上,虽然此时他们浑身乏力,但还是强作欢笑地! 王二福咧着嘴道:这塘里肯定有鱼,我们捞些上来做晚饭吧。 伍家玉双手撑地、双脚叉开着地盯着池塘的水面,看了看道:这水面上一点鱼花都不泛,就是有鱼,也一定都是喜欢偎泥的鲫鱼多—— 说话间,王二福强撑着站起身,抖出渔网来在地上铺开,也学着别人打鱼的样式,一点点先把网边收捏到手里,只是手太小,也收不了全部,勉强捏住了一些,瞅准水面,用力一甩——力太小,那鱼网只落到脚边! 他再把渔网捏起,这次咬牙切齿的、再用力一甩,并且还是学着人家狠狠地来转个身位,腰部带动渔网成360度地一扭——网没甩出去,倒是自己一只脚没站稳,他一屁股便跌坐到了地上! 这一屁股,把这由腐叶堆积成的塘边泥巴地,生生地坐了个大坑! 他连甩了几次也没能把鱼网撒开,伍家玉这时才知道、他以前说自己会撒网、那一定是吹牛了! 甩了也不知有多少次,终于有一次把网撒到了塘中,慢慢地拉上来,都瞪大了眼满怀希望地看着,可连一条小鱼也没见,只有几片干枯的树叶子,饶是翻了几遍、也没见着一个活物。cad3 这让俩人的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二人都沉默了一会,眼看天要黑了,到什么地方住呀? 山的影子越来越大,山风刮得越来越响。恐惧的影子也越来越浓地在心中弥漫。 “先解决一下肚子吧”王二福绷着脸道:“我来挖个锅洞,你到边上捡些能烧的柴火来”。 不一会,家玉找了一大把枯枝松毛回来了,看看二福的锅洞也挖掘好了,二人把锅架上。便把柴火折断在底里塞上,因为刚下过雨不久,这些枯枝却怎么着也点不着! 只好再把一些有些潮的松毛用咀吹,看能不能吹干点,再点也只是冒点青烟,那树枝就是点不着! 两个小男人这时越来越急,没事也有点互相怪了起来。 伍家玉道:“算了吧,就饿一晚上,天都黑了,人都困死了”。 找个高而干燥的地方,折下一些还是青的松树枝,压实了便铺在地上,两个人就这么背靠背地坐在地上,说了几句谁也记不住的话,便迷糊地坐了一晚。 数次惊醒,抖索着身子,这山中的夜晚好冷! 他们也准备好了火柴,只是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晚上,第一次有点想家了:大人虽讨厌,但有时候也是真心照顾自己。要是以后天天这样可怎么办? 以前对家是那么恨,对外面那么向往。可现在不知怎么就有点想念了呢? 第二天一早,他们匆匆地就在池塘里用手捧着水洗了把脸。便要往更高的那大山里去!—— 他们一致地想像:这个山太小,离人家也太近,当然是不可能有动物和各种鲜美可口的果子了。 于是再抱起没能用得上的锅。背上他们充满了幻想的包,便一步一步地往更远更高的山里走去。 越往山里走,果然山势越陡,树木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脚下能听见清脆的山溪水声。 二人有些兴奋,昨晚有些不快的心情也是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再一拐角,一个抹弯,忽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在云雾中的高山来,但见那山如何,后人有诗云: 白云下面白荡湖,湖中一山火修成 游遍三山五岳后,方知此山大不同 三十六岩穷巧尽,七十二洞藏谜深 重重叠叠满目翠,瘦瘦佻佻缥缈峰 忽前忽后迷人路,忽左忽右涧水声 忽风忽雨空山雾,忽阴忽晴景变更 天池绿水深难测,美女鲜花太逼真 才观百步梯朝日,又闻金谷寺晚钟 一夕山中百变化,了悟千古往来空 冷眼世间名利客,何如常作浮山翁 二人见这样的奇山美水,终于感到了心目中盼望已久神奇。本来拖拉的脚步也重新带上了劲头。 沿着上山的小路,二人一路边说边笑边看层出不穷的奇树怪石,兴奋到了极点,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就飞到深山中。 正走得起劲,见对面山道上走来一人,挑了担柴火! 山道逼窄。二人只好侧身欲让。 那挑柴的人是个老年人,他看到这二人举止有些古怪,便停下担子来,好心地对他二人说道:你们两个小伢子,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呀? 他二人本以为已到了深山之中,哪想现在碰到了一个打柴的,这说明这里离人家还不远,正感到有些失望,现在听到这老头好管闲事,都不想回答,便想走开! 那老者怕他们是没听清,对着他们的背后又说:这里面没有人家了,你们要是想游玩,也不是这条路,走错了可不是好玩的。 二人听说从这里以后再没人家了。又还不是游人的路,十分高兴,心想:正是要到没人的地方,就是这条路了! 二人大声回答道:我们到里面看一下就出来。 便加紧脚步,顺着山道,一拐一岔的往山里快快走去,生怕那人追来,坏了二人的好事一般 走了一阵,山势越来越险,此时虽已近晌午时分,但山中大雾弥漫,只有小心地攀岩走路,山岩上到处都在滴着水,二人正好口渴,不时地用嘴接了水来喝。 这时感到腹中咕咕地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要吃饭,怎么办?找个地方烧饭吧! 二人来到一块避风的大岩石下,放下行头,捡了些碎石垒起一个形似的锅灶来,便再分头去捡枯树支,一人怀中抱了一些。 正要往回走,忽听得一声猪叫,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一阵风便从面前刮过! 正吃惊间,忽又见自己前面半人高密密的茅草齐刷刷地向两边倒去,一活物瞬间就冲过自己的面前,向那一阵风后追去! 伍家玉还没回过神来,只听王二福惊叫: 大蛇,你看那条大蛇在追野猪! 二人再定睛一看,果见前面不远的树林中,一堆压平散开的茅草堆上,一只碗口粗的大蛇,正在把一头野猪死死地捆在草地上,任凭那野猪如何挣扎嚎叫,就是不放!——一大片草地都被它俩给压得平平整整的!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那野猪终于没了动静! 大蛇这时张开大嘴,就从野猪头开始往下吞! 猪太大,它吞咽的速度很慢! 伍家玉二人小心地趴在一块大岩石后,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发出一丝响动。心里念叨: 大蛇爹爹,你、你快快吃饱了,吃饱了、就、就走吧。 可是等了半天,那大蛇才把野猪吞完,以为大蛇要走了,可这时只见那大蛇不但没有走,把而还把肚皮翻过来,懒洋洋地朝天躺了下来,那肚子鼓得老高老高的,一动不动——显然它是在慢慢享受。 这一下二人等不及了,二人小声说:它不走,我们悄悄地走吧。 正要拿上东西起身,还是王二福眼尖,他轻轻地捅了一下伍家玉,用手指了一下身后头顶山崖上的一块大石头,家玉一看,吓了一大跳: 又有一条大蛇! ——好象比刚才那条还要粗了许多,正立起身子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口伸向空中不停地吸气,一队路过的鸟都被它吸了下来,有离得稍远点的鸟,被它吸得在空中团团转,就是飞不走,渐飞反而渐近大蛇,直到飞累了就一下子落到了大蛇的口里。 “怎么到处都是蛇”二人此时都心生退意,只是发了那么大的狠心,一下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伍家玉道:“我们现在不能乱跑,就在这没有多少树木茅草的光滑的岩石上还好些,蛇一定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 王二福点头,补充道:“这大石下背风,就是在这里过夜也没事,只是先要吃饱肚子再说”。 性命攸关,二人忍着饥饿,耐心地等待着,直看太阳已经偏西了,这时再看看山下和头顶上的那两条蛇,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二人大起胆子,顺着山崖慢慢搜寻,见那前面茅草丛中有一水洼,便道:柴火有了。要煮饭,只要搞些水来就行。我们拿上锅,就到那水洼里接些水来。 二人小心地慢慢挪动脚步,小心察看四周。 碰到有草的地方,还用棍子打打,确信没有危险,这才往前。 好不容易来到水洼边,正要舀水,忽又见洼边蹲着一只好大的麻青蛙,这种蛙肉多好吃,他们俩都知道,从小他们也都是逮青蛙的好手! 伍家玉道“我把那个青蛙逮来,剥了皮,正好吃饭时做菜” 伍家玉小心地移动过去,看看挨到那青蛙边上,这山里的青蛙比山外的要呆不少,一点也没发现蹑手蹑脚的家玉! 伍家玉的手从草丛中慢慢伸到了那青蛙边上,快速一捉,忽然手臂一疼,手本能地往回一缩,细细一看,只见一条不大的蛇“嗖”地一声。卷着那大青蛙便窜进了草丛中。 伍家玉心中一怕,只好赶紧退回来,对着王二福说:快舀上水,走吧,又有蛇。 说完二人便带上一锅水回到了山岩下! 这时伍家玉忽感到手腕奇痒了起来,低头一看,怎么红肿了? 正在惊疑,又见那红肿处有三颗牙印! 王二福也探过头来看,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刚才被蛇给咬了? 这一下提醒了伍家玉。刚才那蛇应该是先咬了一下自己,只是速度太快,自己一点没看清蛇是怎么咬了自己。 这下恐惧起来,又只见那红肿在迅速地扩大,不一会。整个手臂肿得象小腿一样粗,手臂这时也麻木起来了,伍家玉吓得要哭,但还是强忍着,“快往山外走” 二人都感到不妙。 王二福一个人捡起东西,便和伍家玉往回走,还没走几步,伍家玉感到晕头转向地,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再也没气力挪动脚步,便一屁股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王二福放下东西来催他快走,伍家玉已不能说话! 这样的山路、王二福也知道是背不了家玉下山的,这时他也是慌了神,想了想还是自己快走吧,便对家玉说:你先躺下休息。我到山外去喊人来。 伍家玉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王二福放下东西,便光着手往山下走! 没走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对着家玉说:你把口袋里的钱拿些给我,我好到外面找医生。 伍家玉此时已口不能言,王二福见他不答应。 更加恐慌,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了,便从家玉口袋中掏出了所有的钱,便急匆匆地往山外跑去。 伍家玉恍惚之间,口渴心烧——这时,好象刚才挑柴的老者来了,把他的头移到一山崖滴水处,用口接水喝,并对他说道:这是仙水,喝了就好了—— 伍家玉迷迷糊糊地喝着、喝着——忽然觉得身体轻灵起来,仿佛有飞的能力,肚子也不饿了—— 他努力地站起身来四面望望,不见一个,王二福也不在,想起他刚才好象说什么到山外找人去了,也没细想为什么要找人,便举目看看四周的山景,这山景真好,刚才怎么没发现? 他心里想:我独自玩一会,好等二福回来。 于是他便信步游走,果真是上山攀岩都十分轻松,一点力气都不用! 他越走越觉得新奇:山路上再也没有刚才的毒蛇了,只有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清香扑鼻。 他贪婪地边走边吸着,心想:这次到这里真是对了,以后和二福就天天住在这里多好,只不过先要找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山洞才更好,我先来找好了。 于是举步再走,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树丛之中,现出一围雪白的粉墙来,这一排粉墙掩映在高大茂密的绿树之中,更显夺目! 伍家玉看着这墙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想:刚才外面那挑柴的还说这山里没有人家了,怎么还有这么一座大院子隐藏在这深山里? 他有些心虚地走到大门面前,朝里一看,只见里面又有山石,山石之中微露羊肠小路,四下望望,不但院外无人,里面也不见一个人影。 伍家玉本来胆子不大,不想进别人家的院落,只是看着这些景象感到亲切,所以在门外看了一会后,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一路行来,但见一路要么是佳木茏葱,奇花闪灼,要么是清溪泻雪,石磴穿云—— “这是什么地方,好象真的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忽抬头看见前面又现一带粉垣,有千百竿翠竹遮映,上面又有两三间房舍,看到这些,他忽觉心中一寒,鼻头一酸,似有泪水要夺眶而出。却不知就里,只是认为可能是这地方竹木太盛,阴风起寒所致。 于是便想绕过这里往别的地方去。正要走时,忽见一手执拐杖的胖矮老头,从那上面小房中迎面而来,对着他冷冷清清地道:你这魔王,既到此处,何不进去看个究竟,也不枉到此一回。 伍家玉看那老头样子,好生熟悉:怎么和母子坟对面那土地庙中泥像菩萨差不多一样? 他没敢多想。现在听这老头既骂自己又请自己,却不知要不要到那房中看看,犹豫间,老头又道:念你前辈还积有些佛缘,我受癞和尚之托,特来渡你,能与不能,只好看你的自悟和福份了。 伍家玉听不懂他的话,只道他非要自己到那房中看看,也不知那房中有什么新奇好看的东西,好奇心起,也有些怕那人翻脸的感觉,他就随了那老者往那小房走去。 进得到房间,但见房里:一床一榻一几,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便对跟在后边的老头说:进来看什么呀? 老头用拐杖点着他的头道:果然是个迷途难返的混人,也罢,你看那条几上,有几本书,你何不妨翻一下看看。 伍家玉听说有书,以为是什么之类,便走到跟前,随手拿了一本,翻了起来!但见上面只是写了一些诗词之类的书,看了几句,既不懂意思,更是索然无味! 便有一本没一本地翻来,想找本来看,忽然,随手拿到一本,看那封面上写有“石臼凹大梦引注”几个字,他想:石臼凹?这不是我家住的地方么,怎么在这里写到了书上,莫不是一个同名的地方? 怀疑之间,便随手翻开,看那上面也尽是诗词,这回用心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开头写道: 来来去去梦,恩恩怨怨缘 改头换面都不识,人间炼狱演奇传 什么意思,家玉也看不明白,但见后面还跟有注解: 当年曹公梦,心冷意未灰,实指望: 当世无情催花雨,轮回化作甘露飞。又谁知: 人生代代无穷戏,乐少苦多恨成堆。 到头来,果然到:千红同声哭万艳共惨悲! 这说的是什么呢? 伍家玉更不明就里,见下面虽还是诗文,但却配有图形,他一眼扫了过去,便看到这四张图上画的全是少女,一个个美丽别致! 他虽还不太懂事,却也心生了七分欢喜,又看到这几位少女每人都立在一株花后,也不知何意,所以更想看看那诗文的解释。 “说不准有什么好看的故事”。于是他便耐着性子往下面看: 第一幅图上画着一个少女,立在一株桃花之后。 颜面看不太清,却好象熟悉。边上有诗道: 东风吹来谁最娇,石臼凹中一枝桃 把望勤守能结果,无奈世风造孽刀 伍家玉看还是这些没有故事的东西,本不想再看,只是看到这诗中有石臼凹几个字,心想:怎么老是写这石臼凹?于是好奇,方才勉强往下看—— 只见第二幅画上画的是一幅荷花,上面诗道: 本是泥中物,何必挑清高 银藕多丝孔,与人酷暑消 再往下来第三幅,上面画着一株桂花,边上诗云 广寒宫中性高客,偏妒吴刚日日伤 勇向人间追盛会,清香摇断象牙缸 耐着性子。再往下看来:一幅梅花边上写道 雪本魔世界,万物俱深藏 艳梅强装点,情郎果真是才郎,裹尸 布成嫁衣裳—— 伍家玉强忍着看到此处,再也没了一点兴趣,放下书,拖步转身便要往外走! 那老者耐着性子跟上来,又对他道:那边有一个房子里有电影,想不想看呀? 提到看电影,伍家玉果然来了兴致,心想:这老头对我可真好。 也不多想,便对老头道:真的?那你带我去看一下。 老头这次再前面引导,伍家玉跟着他穿山越溪,只见面前现出一院落来,但见那院落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一入门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绿色的树,这树家玉在书上见过,心中想这就是香蕉树吧,只是也没见上面有一根香蕉。 再看那边是一棵大大的红色花,也不晓得叫什么名字,他对这些东西本没什么兴趣,一心只在看电影上,便没多问,只是催老头快带他去看电影。 老头摇头叹气地带他来到屋里,只见这屋中摆了好多东西,大柜子小柜子,高条几低竹床等等不一,那些东西上面虽都布满了灰尘,但做得都十分精巧,自己从来就没见过。 不过,他的兴趣还是在电影上,但看四周都是墙。挂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哪有什么电影屏幕。 便再催问老头:电影在什么地方? 老头用拐棍一指刚才还是挂着东西的一面墙壁道:那不是么! 伍家玉顺着他的拐棍一看,果见那墙上的东西不见了,紧接着出来了亮光,接着又出来了人影子——伍家玉一看果然是有电影出来了,非常高兴,便自顾自地坐到了边上一张落满灰尘的椅子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只见那电影上面,开始出现了一条宽大的河流,河水滔滔、颇为汹涌。 河上有一桥,桥高不可测、似在云端。 河边上又有许多人在喝一个穿得古怪衣裳的人递过来的水,喝完后有的高兴有的悲戚,表情千姿百态,各有不同。 伍家玉听这电影怎么没有声音,看不明白,便问老头:这是什么些人?在这河边做什么? 老头想了想,摇摇头对他道:你这样愚钝,真是少见,也罢,我就多说几句吧,那条河名叫忘川河,河上的桥叫奈何桥,那些人都在喝孟婆汤,你也不必晓得太多,只要心里想想事,到时这电影自然会有声音告诉你。 伍家玉这时心中无名地一动,忽见电影上出来了近景的画面,也有声音出来了,但见一位穿得十分华贵长得也十分好看的年轻女孩子,正在电影上唱歌! 一听,这歌声很熟,就是自己也能哼上几句的黄梅戏,伍家玉来了兴趣,便细心地听了起来,只听这女子唱道: 为出农门离家园,果然来到城里边,城里边,楼房高,到处都是电啦、电灯泡哇 大灯泡,小灯泡,长灯泡来短灯泡,胖灯泡来瘦灯泡,泡泡都是好呀好风骚哇 这唱音刚落,后面有许多人齐声合唱: 世人都晓城里好,权势金钱少不了 若是眼乱心又软,鲜花定成路中草 这人唱完便退了下去。 伍家玉问老头道:这电影又不打战,是演什么呢?叫什么名字? 老头道:这电影和你刚才看的那书是一个名字。你要认真看一下,说不准到时候有用得上的地方。 伍家玉再看,只见那上面又出来一位女子,和刚才那位不同,这位全身穿着朴素,身形瘦弱。只听她唱道: (多种考虑,此段留待以后公演。缺此并不影响全文联续) 也不知过了多久,伍家玉忽听到一阵十分熟悉的歌声: 东方红,太阳升 “快起床”,他本能地反应。使劲地睁开眼! 只觉这里光线好暗,这是什么地方? 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渐渐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这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木板房子,自己正躺在一张破床上,房间正中间有一张木头桌子,桌子中间有一台破破的收音机正在播唱! 这时,他看到一个全身道士打扮的瘦小老头站从屋外走到了自己面前。之所以可以判断这是道士打扮,是因为他以前到邻村中看过这些偷偷摸摸给人做法事的道士,忽然心中猛地一惊:这道士都是都是给死了人的人家做法事,自己这里什么人死了呢? 正要想问,但全身无力,很难张开口! 道士知道他的心思,用和蔼的口气对他说:你先不要动。这里是浮山的浮云观,你在我们观后边的毒蛇谷中让土蟒蛇给咬了,俗话说:土蟒蛇咬一口,不进棺材也进土。要不是我刚好采药路过那里,你早就没命了。你这小伢子,是什么地方人?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为什么偏偏要跑到那个蛇窝里做什么?还带了铁锅鱼网的,想到那里过日子呀?。 一边说着一边端来一只脏得发黑的碗,里面有水,但这水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伍家玉一闻就恶心,比以前喝过的中药还难喝多了! 伍家玉这时也渐渐地回想起所发生的事来:原来自己是让蛇给咬了,亏了这道士相救! 道士看他不想喝,说道;这可是我用自己的秘方专门配制的药,解蛇毒有特效。你体内还有少量残留的蛇毒,快喝下去就没事了。 伍家玉一来知他好意,二来也真是心底发烧,口渴得要命,便也管不了许多,把一碗脏兮兮的水硬着头皮全喝了下去。不一会,他就感到心底一阵暖和,身体也有了些气力,于是便勉力张开口问道:我是慈仁铺人,坐船到了这里。刚才还有一所好大的房子在这儿,现在怎么不见了,王二福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道人淡淡地对他道:什么大房子,这里方圆几十里,也没个人家,你说的王二福,是和你一道来的人吧,你可晓得,你到我这里已有三天三夜了,你的那个同伙,早没见人影子。 伍家玉这时才慢慢地理出一个思路来:好几天了,那王二福肯定早就走了,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这素不相识的道士好。 心里本想要谢那道士,却不知怎么说话。只好在躺在床上扭捏作态地乱想:还是家里好,回家吧!但也有些怕,最怕的不是别的,是偷了那么多钱,回家又会挨打,但这回不想再跑了,就是挨打也要回家,也许王二福把拿走的钱还能还给我。那就没有花多少钱了 正在胡思乱想,那道士见他虽还是怔怔的,但气色也好了不少,便对他说:外面天大亮了,你起来慢慢走一走,活动一下。这样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伍家玉听了,勉力爬起来,穿上衣服鞋子,走到屋外,但见眼前一片大雾迷蒙,山下和四周都是影影绰绰的树木和怪石。恁感觉知道这道观是建在一个小山顶上——回头看看破败的道观门上,也还贴着副字迹模糊的对联: 上联好象是:白荡湖湖面犹如白镜 下联是:浮渡山山顶都是浮云 伍家玉对这也没兴趣—— 但死里逃生后,他有了一种十分轻松的快感! 看了一会,便想起了要回家,只不知怎么走才好。又想:人家帮我看了病,怎么能不给药钱给人家。 于是折身回到屋子里,对正在听收音机的道士说:药要多少钱,只是我这会—— 道士笑着对他说:这药我是自己采的,不花什么钱,我们相遇,也是有缘,看你也还有些悟性,若是回去后好好学习,坚持走正道,说不准也还有些希望。 伍家玉似懂非懂地道:我们学校里天天都在说,知识越多越反动。要学习做什么? 道人亲切地对他说:你小伢子,不晓得,没有知识怎么成。这不要知识只是暂时的,好了,也不和你多说了,你看快半上午了,十二点有一班船要从山下路过,我就送你下山,然后你自己回去吧,你家里人肯定急死了。 伍家玉听说,便对道人道:那我就把这铁锅渔网留下送给你吧。背着也怪重的。 道人知他好意,点头笑了笑。:好吧,我正缺这东西,你先留下,以后要是要,再来拿。 说完,又从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了两个捏得好好的锅巴饭团子,说道:这两个饭团子,是我昨晚连夜做出来的,用了我这观后滴水涯上的泉水和蛇谷中不少药材制成的! “两个饭团还这么讲究?”道士莫不是糊人的吧?——伍家玉疑惑不信地望着! 道士见他不信,讲出这饭团的神奇来——也不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如何,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五伍家玉得通仙浮石偷懒人 玉一看——饭团绿茵茵的。正怀疑这所谓的饭团能不能吃,只听道士吹嘘:我这饭团,用了本山滴水同里的无根水,毒蛇谷里的灵芝草—— 伍家玉不信地打断他:这饭团,能吃? “不但能吃,还能解你体内余毒,更奇妙的是——吃了这饭团,不但能让人变得漂亮,还能让人变聪明!” 伍家玉听了一笑——更不信了! 道士不理他,只是自己疑惑地道:“不瞒你说,你中的巨毒,即使遇上神仙来治,怕也要留下些后遗症,可这几天我看你体内似有不解机缘,不但没发现留下什么害,还、还有可能、可能验证我师祖留下来的一个传说!” “我?验证什么传说?”—— “这蛇毒,特别是巨毒的,要么夺人性命,要么胜过仙丹、能变人性命。师祖传言,若有人不受这巨毒侵害,身体、大脑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伍家玉见他说得认真,赶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也没、没什么变化呀!” 道士道:“且不要急,久后便知,嗯,一会我先带你去试试!” 说着,催伍家玉吃了饭团,道士自己又脱下道袍,换上一身青灰布的旧中山装,边扣扣子边笑着对家玉说:“虽说现在山下的人也不反对人信道了,但为防万一,我还是要脱掉道袍,穿上正装,不要让找事的人看清了我才好”。 于是道士带着伍家玉。二人一前一后的边说边往山下走。 一路上,说不完的钻密林、穿峡谷、越崎岖、淌险溪 道士对这一切,都异常熟悉,走了一程,伍家玉忽觉天一亮,抬眼一望,前面有些平阔起来:几块山田出现在了眼前。cad1 道士指着前面的一片树丛对着家玉道:那前面便是一口由山石围成的水塘,叫清水塘——这塘有一个奇特:无论是大水还是大干的年成,这塘里的水位都不会变化,并且,这塘水,能吸出人体无名邪毒——是一口有仙气的塘! 伍家玉听他把这塘讲得这样神,不由跟着道士好奇地直奔那塘边而来。 来到塘边上一看,果见那塘水果然是清澈透明的。 他不由自主地说:这水好清,可能喝呀?——走到现在,他口中有些干渴。 道士道:这水大部分都是从浮山的山泉中来,当然能喝。 伍家玉听说,放下书包,用双手捧起一捧来,快快地喝了下去,感到这水好甜,于是又多喝了不少口,顿时感到神清气爽,精神大振。 正要背上书包走时,道士又对他说:现在天气也热了,看你几天也没洗,现在又走了许多路,一头的汗,不如就在这塘里洗个澡吧。 伍家玉听了,没觉得什么不妥,这光赤臂子、洗冷水澡的事他常干! 便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就扑通一声跳下了水! 道士慌忙喊住:慢点、慢点,水要洗身容易,更要洗人心却难,我道士有些法术,因为红卫兵看得紧,久已不用,怕早忘记了,待我先替你对水念一下咒语—— “洗个澡还念什么咒语”伍家玉装着没听到,自在地在水里游了起来! 道士见他不信,也不管伍家玉是否同意,便坐到这水塘边的大青石上,单掌竖前,嘴角嘟嘟地念道: 四大开朗,天地为常。玄水澡秽,辟除不祥。cad2双皇守门,七灵安房。云津炼灌,万气混康。内外利贞,保兹黄裳。 念完,看见伍家玉呆呆地望着自己—— 知他没听明白,道士便一脸认真地对家玉说:我一边念,你一边洗,这样效果才更好。你不要不信,触怒了神明,可不是闹着玩的。 伍家玉见他认真,虽知他在搞封建迷信,但也不想惹他不快—— 只听那道士再念道: 太阳和气,开春发柳,折取一枝,能净身口,学道修真,愿度三有神水入腹,五脏清明。 伍家玉见他神神叨叨地没完没了,好奇心压抑不住,他现在和道士也熟了不少,便大着胆子叫道:你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呀。 道士白了他一眼,想了想对他道:好,我道士是念过几年书的,我就来编来念个你懂的。 说完便大声念道: 清水塘,清水塘,道人请你来帮忙,请你不但要洗去人身上的污和秽,更要洗清人间好吃懒做的毒心肠,让人人都好学上进心善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完,便冲着家玉笑道:这回可听懂了? 伍家玉知道他这是在说自己,但人家也真是好意,哪会怪他,只是不知说什么好,他点了点头,面露愧色。 伍家玉洗完起身穿上衣服正要走,忽地看见,在自己洗澡的地方,本清澈透明的塘水,忽地黑了一大块,伍家玉吃了一惊:怎么水变黑了? 道士没理他,只是点头自言自语:是了,是了,原来这毒隐藏甚深,甚难根除!毒隐是福,毒出为祸,是好是坏,全看你以后的机缘了 伍家玉听不懂他的话,只道是自己太脏了,才把水弄黑,便没好意思再问。cad3 二人一路往湖边走一边说些闲话,道士心中没闲着盘算:虽说是顺天应人,但我得多做点好事,日后也好见面想着,道士开始对伍家玉点拨道:这水塘的西边,有一所中学,你可晓得? 伍家玉道:听讲过,只是没去看过。哪学校听说很大,是不是? 道士笑道:山不在高,水不在深,学校不在乎大小,你不晓得,这学校可是有来头的哩! 伍家玉心里想:学校还不都差不多——但这话没敢说出口,道士见他无所谓,便婆婆妈妈地对他道:今天要去赶船,就一带你去看了,那学校里面可好看了不说,还出过许多名人哩! 伍家玉随口道:什么些人呀? 道士耐心地道:这可是一所老学校,早在1924年,一位爱国老人房秩伍老先生,抱着教育求国的梦想,在这儿创下的一所学校,别看这所学校虽处在深山野湖之中,但著名的将军外交家前文化部部长黄镇,孙炳文之女孙维世都在这里从事工作。就连前总理周恩来也接见过浮山中学的校友,对这所中学表达了敬佩。一所学校能出一国总理之口,也算是很有名的了吧! 伍家玉听着,果然有些兴趣,正还想问,只听后面一人大喊一声:你这畜牲—— 伍家玉回头一看,天啦,竟是自己最怕的父亲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 他吓得本能的一下子就躲到了道士的背后! 他父亲老伍、也真是急了,老远就伸手过来抓——象是疯了一般! 这手刚刚伸到伍家玉边上,道士一个轻轻的推挡,那本也还有几分蛮力的父亲,象触了电似地,一下子就倒退了好几步,几乎站立不稳! 老伍怔了一下,定了定神,知道眼前这小老头不好惹,只好对着道士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把我家的伢子带着做什么? 那道士这时明白是家玉的父亲找来了,便冷冷地对他说:小伢子们,哪有不犯错的,你小时候就没犯错过,要好好和他说,你儿子这回可是捡了一条命,你现在还有狠心来打他。 其实,这老伍辗转从独自跑回去的王二福那里得知自己宝贝儿子出了事,虽平时也由着性子狠狠地打过,可那会想真的出了事,这如何不着急! 一家人分头在浮山周围已找了好几天,只怕是被狼呀狗呀的什么吃了,连尸首也找不到。 那伍大娘昨天急得心火上攻,病得不能动了,只好由大姐二姐们一路回去了,只留下这老伍还在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老伍心中那个悲凉也是可想而知的! 正在绝望之时,突然看见儿子出来了,真是悲喜交加! 等气消了不少,老伍几乎是哀求地对伍家玉喊道:你可晓得,你妈妈都被你气得在床上不能动了,你这该死的东西,不念书也就算了,你这几天都死到什么去了? 伍家玉见父亲这样,知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便在道士背后嘟嘟地说:我和王二福到山里来玩,我让蛇给咬了,是这个道士救了我。 老伍一听,大致明白了原委,也觉得刚才对着这儿子的救命恩人大声叫不太礼貌,便强挤出笑容对着道士道:多谢你了,刚才不晓得。我怎么谢你呢——一向大大咧咧的老伍这时竟有些嗫嚅起来。 道士对他说道:我和你家的小伢子也算是还有缘份,救人也是我的本份,你不必谢我,只是这个伢子,跟好便学好,跟坏便容易学坏,你回去后,要好好和他说,要好好学习才是正理! 老伍连忙点头称是,一把拉过儿子,摸了摸家玉的头,这下子算是彻底地没事了,道士又对老伍说:那你们就回去吧,我也要回山里去了。 老伍少不得又谢了好几回,二人正要各自转身回去时,突然老伍有了一个想法:我儿这鬼东西,跟和尚道士的还真有些缘,不如—— 他喊住道士,用恳求的口气道:我这儿子,也不知险过多少回,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真的出大事,道长你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求你给我儿子画道避邪的符,让他带上身上可行,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道人用眼盯着家玉看了半晌,然后咬了咬嘴唇,把手伸到怀里,从贴身的上衣里,摸摸索索地掏出一个东西来,老伍和家玉一看,只见这东西长长圆圆的、有大拇指大小,通体米黄透亮的! 再细看,老伍认得,那东西上面:上面画了个道士常用的阴阳鱼图形,一边画了八个卦象。下下左右,各画了几个图象——也不认得—— 只听道士道“这是一块浮山浮石,这种石头是浮山在形成之初,由火山熔岩冷却后凝结而成,虽是石头,由于里面多孔子,所以能浮在水面上,浮石浮山里虽很多,但象这么通明透亮的浮石,我在山里呆了许多年,也只遇到过这么一块,所以我把它刻上了图案,时常放在身上,已有多年,这东西能不能避邪,那是信便有不信便无的事,看你爱子心切,我就送给你家伢子带上吧。 老伍知道这石的贵重,双手接过,小心地递给在一旁的家玉,又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两张十元的大票子来,要给道士。道士摇摇头对他说:这东西也不是钱能买到的,道人是个方外之人,要许多钱更没用了,说送就是送了,只希望他以后也能多做点善事。 老伍抽回钱,自然是千恩万谢:等回去养好伤病后,我们一家一定要来重谢。 那道士道:如今政策宽松,我也要趁此盛世到来之际,到外面去云游一番,或三年或十载的不定,你们不要来找我,扰了我的清静。 临走,道士又拉过伍家玉:你我有缘,我再给你说一偈,你要好生记好了! 伍家玉不知什么是偈,只是点头认真地听着,只听道士道:浮石浮石,勿丢勿失,遇色即空,遇空即出! 说罢,向伍家玉挥挥手,自己去了! 老伍和伍家玉目送道士离开后,二人也就往机帆船的临时停靠点走,也是小孩子的心情,伍家玉边走边把那块石头翻来覆去地在手中观看。觉得十分好玩,看那石上不但有可以穿线的小孔,而且还有四个字形,只是不认得写的是什么,细细看了半天,才勉强猜出:“通仙浮石”这四个字来。 这次回家感觉不同,但见家门口的塘水也是清澈碧绿的很温和样子,和往常的感觉不一样。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大片的金色晚霞把绿色的杂树林染得格外的清新明目。 还没到门口,几个姐姐和哭肿了眼泡的妈妈都跑了过来,妈妈既痛又恨地打了他两下,再就是一个劲在一边的抹眼泪 众人坐定,老伍一番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和家玉说了一回,并叫家平把那块石头拿出来给家人看,众人好奇,大姐本就心灵手巧,顺手拿了根红线给穿上说:不管有用没用,总没坏处,不要费了人家的好意,你给戴上吧。 说着顺手便把这串好的石头给家玉挂到了颈子上,再用双手小心地把红线拉直抚平,自己再退到远一点的地方,低下身子,边看好不好看,边对着几个妹妹问:你们看,不也好看得很! 二妹也正在歪着头看,随口笑着说:好是好,就怕颈子受不了,象是挂了个游街批斗的牌子。 说着自己领着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刚落,只听三妹敛住了笑声,认真仔细地围着看伍家玉,边看边把头越摇越快地道:怪,怪、怪了—— “什么怪了?”众人问。 “你们看,你们看他这一头的黄毛子,怎么几天、几天就、就变得黑黑了?” 又有发现:“是呀,怎么身上皮肤没晒黑,还白了起来!” “几天没见,怎么好象长高了好几寸?跟春天里的竹笋子一号的” 众人好奇,一会说他这里有变化,一会说那里不同! 老伍笑骂:“平时在一块,天天吵嘴打角的,几天没看到,就又想得眼睛发糊了” 众人也只以为是大悲后遇大喜、眼花缭乱的事,多没放在心上! 众人安顿下来,那老伍这时实在忍不住了地对儿子问道:你那么多钱,就那么两天怎么花了,家玉一五一十地和家里人说了。 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傍晚看看生产队里也应该收工了,老伍正犹豫着能不能直接到王二福家里去要,这时看到二福的老头子从树丛中驮着铧锹就出来了,还隔着丈远只听他就冲着老伍喊:“听说你那伢子回来了,我来看看。 老伍心想:他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不知是哪个多事的跑去和他说了。 王队长一见伍家玉缩在一旁。便对着他喊道:你们这两个讨债鬼,家里有吃有喝地供着你们,又让你们好好念书,你们不念,不念也就算了,你们还要跑,想跑到什么地方,这不,还是跑回来了。外面也没那么好吧!我那东西跑丢了就算了,还少一个人吃饭,只是还偷走了我许多钱,回来一搜,一分也不剩了。真是气死人了”。 说着,他把铧锹重重地往家玉门口的地上一插,然后往老伍早搬来了的凳子上一坐,把头不断恶狠狠地点着说:“越是宝贝越不能这么惯着,你要好好收拾他一顿。我家那不顶能的东西,他跑回来了的那天晚上,我等他上床睡了,把的裤子剥了,用麻绳湿了水,把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屁股都打肿了”。 说完,又目不转睛地望着伍家玉! 伍家玉虽不敢抬头,心里恨得直痒痒! 其实,那王二福跑回来后,心里早有盘算,家里的锅不见了,又偷了点钱,那定要挨打,所以一回来,就说自己在外面捡到了少钱,把家玉的钱如数上供了,王队长本来也有气,看到有这么多钱,骂了几句也就算了,他心里也晓得这钱一定是家玉家的,只是乐得装糊涂,现在干脆先下嘴用话先把老伍的嘴巴封起来再说,这也是他做了十几年队长的经验,晓得他们不敢真和自己翻脸。 老伍听到这里,知道钱是要不回来了,要是硬要,怕还要得罪了他! 于是便赔着笑脸赶紧招呼说道:“小孩子的事,知错就行了,那么打做什么,只要下回可不再犯就是了。 说着,用手点着家玉又道:你可晓得,你偷走的那么多钱,那是我们一家一年也攒不了的,那也是我们织老布的本钱。现在肯定也转不过来了。 再看看王队长现在来正在饭口上来,那肯定是要留下喝上一杯的,他忙叫老婆炒几个鸡蛋,烹个黄豆,还拿出晒干了一直舍不得吃的小黄嘴巴鲳子来,又给家玉一块钱,叫他去打酒来。并有意大声吩咐:“不要打那四毛五的一斤的,要打六毛五的! 王队长假若意地道:我一会就走,你就别忙了。什么酒都一样——他装着推辞了一下,便老实不客气地等着喝酒了。 老伍从家里端出破竹床,摆好板凳碗筷酒杯,不一会,菜来酒到,二人便对吹起来。 桃花在把鸡往鸡塞里撵,荷花在门前纺破絮花,桂花在帮妈妈做饭,从屋外码好的柴堆上往灶间抱柴烧火,只有梅花和家玉坐在柿子树突出地面的老树根上,不知在小声地说什么。 二人喝到月上树头,有了酒兴! 那王队长对老伍道:也不晓得为什么,现在念书又有用了,你看中学里近来把一些从前下放在田里做事的人,都调到学校里去教书了,这帮臭老九,又翻身了。 老伍着回答:“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我看还是要念书的好,我们这个睁眼瞎子,真是处处难过”。 王队长打了个酒嗝,随着酒兴有头没尾,有尾没头地乱说道:“我家那东西小学就念了八年,老是留级,学校里都称他是留学生。也不是念书的料,和你们家的一样,不如趁早让他们回来到生产队里挣些工分好!老伍说道:他们才这么大,能挣几个工分”王队长看老伍没在意自己的好意,知道他舍不得让自己的独苗干活,便又又把眼睛瞟了瞟正在那边忙着收农具回家的大姐桃花道:你家有四个女儿,个个好看还识字,俗话说家有女儿不愁穷。你这老大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怎么还不许婆家呀? 老伍笑道:倒是有不少人来说过,她都看不上。现在是新社会,叫什么婚姻自己做主,我们老的做不了主。也只好由着她了。 王队长大声道:虽说是新社会,婚姻自己自愿,可也要让父母当参谋。天下那有父母会害自己孩子的。她看不上你就再给找,总有一个好的。只怕你们不着急,眼光太高。 这话特地声音放得高高的,是要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听到这话,桃花绯红了脸赶紧躲得远远的,三个妹妹都不同程度地鼓了鼓嘴,心里恨恨地。 夜色已下,伍大嫂挨来挨去的也终于捻亮了煤油灯,灯光细如红豆。 那边老伍为了面子,高声叫道:把家里那盏带罩子的台灯点上端来。并且对着王队长说:那灯带个玻璃罩子,灯芯象米面一样又阔又粗,亮得刺眼睛,又不怕风吹! 王队长拉住他的手道:居家过日子的,讲那干什么,这么大的月亮看得清楚得很,就是摸黑还能吃到鼻眼里呀! 王队长忽然他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老伍说道:老实跟你讲,我只想我家二福能拿到个初中毕证,那一切就好办了。 老伍摇摇头:现在高中生也多,要那么个初中毕业证做什么? 王队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和一个老战友说好了,今年征兵就让他当兵去。年龄他是够了,但部队里现在也要个初中毕业的,不比我们当年当兵了。 老伍只当他是酒话,但故作惊讶地道:听说好多人都想当兵,有那么容易的事呀。 王队长一拍胸脯道:为这我可是早就花费了不少,你就等着看。我老王什么时候说到做不到。等你家家玉够了当兵年年龄,我保他也能到部队上,只要能在部队上混上几年,回来还不都是吃公粮了。 提到吃公粮,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老伍也不是全糊涂人,知道老王这是习惯性的酒后乱吹,也只是一个劲地附和并不想和他较真! 老伍送走了王队长,便往屋里叫道:你们也快吃了吧。 伍大嫂出来问老伍:怎么不提钱的事呀? 老伍带着酒劲,对她一瞪眼道:你这不懂事的妇女们,锣鼓听声,听话听音。你不听他早就把话封死了呀,他那德行,我还不清楚,他不找我们要就是烧高香了。 说得家人没有一个做声的,也是,那王队长已是当了几十年的老队长了,谁得罪得起呢! 老伍想了一会向大家道:刚才王队长说的也是,怎么也要混个毕业证什么的,要不这几年书不就白念了。听说现在当兵招工都要有这证,广播里还说以后种田也要有文化,家玉,还有两个月,你就再忍一下,就把这两个月念完可好。 三姐抢着答道:这事在学校里都传开了,就是他好意思去,学校里还能收呀。 老伍道:这不要紧,那校长我也认得,再说那王队长的儿子都收了,凭什么不收我儿子,大不了丢人现眼地说几句好话就是了。 二姐道:我看至少要作检讨才行。 梅花也不甘落话,插嘴说道:他也不晓得做过多少检讨了,就再多做一回检讨有什么难! 二姐瞪了她一眼,说道:以前犯的那都是小错误,写上几句就照了,这回一定要让他写得又长又多,要不肯定过不了关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得伍家玉东张张西望望,不晓得到底听谁的好。 大姐看众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便一边站起身来收拾碗筷,一边轻轻带着浅笑地说;检讨不要紧,只要他想念,检讨叫我们家书念得最好的梅花代写一下不就行了。 梅花一听,立即用嘴“呸”了一声,转身走开;这种事就找我!要写你们写。 家玉见她们好象是幸灾乐祸的,只有大姐好点,便有些赌气地说:我自己写,哪个要你们帮。 这下好了,大伙一哄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老伍看各人忙开,便说;趁着现在还早,又有月亮,我现在就到学校去跟校长讲一声,免得到时当真不收。 说完把泥巴脚在门前的柿子树上蹭了几下,再把脚在青草地上来回地擦了擦,然后往柿树的大树根上一坐,双脚往那双边都毛了的布鞋中一插,拍拍屁股,便自己去了! 父亲去了很晚才回来,伍家玉和家里人都还在等着听信。 只听父亲道:绕了好大一大箍,才搞好了! 众人松了口气!“不过——”老伍又补充:依那新调来的班主任倒是没话讲,就是校长在里头调钉,一定要做个检讨, 又要做检讨!伍家玉以前也不知做过多少检讨,可这回、觉得怪难为情的! 回到房间,剔亮灯,把乱七八糟的书拖来,一点一点地查抄,这回用了心,几乎捣腾了一晚上,看看写得满意——这才惴惴不安地睡了。 伍家玉厚着脸皮到了教室,校长和新来的班主任果然都在! 看见家玉进来了,同学们早都晓得今天是为了什么,一个个都在等着看热闹。 伍家玉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先把书包放到一个前排同学的课桌上,才走到讲台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从练习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就照着上面念了起来——这可是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左思右想才写出来的,比以前那些有定式的检讨多花了不少功夫,只听他念道; 敬爱的校长老师和全班同学们: 正当全国人民都在努力学习,要为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废寝忘食的关键时刻,我却跑到外面享福去了。 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我要检讨,从根子上找到原因:这是我长期以来不高举马列主义旗帜,所以才深受四人帮毒害的结果,我在无意中做了四人帮的孝子贤孙。 现在经过校长老师的亲切教导,我要悬崖勒马,保证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要是再犯,我就是顽固不化,是与人民为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会遗臭万年的,我要是再犯,你们就也把我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让我永世 念到这里,班上同学都在忍着笑,校长班主任也忍不住笑,班主任只好替他解围说:好了,好了,这检讨深刻够了,不要再念了! 校长偷眼看那新来的班主任,只见他一直总是微笑着,并不生气。心里想:大城里下放来的臭老九,你们可不晓得农村里小伢的害!他压住怒火,摇摇头边走边道:狗改不了,象你这样到学校里来混日子做什么 班主任对伍家玉叫道:“请伍家玉同学,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众同学大惊:这群在粗言秽语中长大的农村学生,听到这样的礼貌用语,既羞涩又兴奋,没听过,大家对这个上海来的班主任感兴趣起来。 这样的话,对伍家玉这样一个从来都是被老师瞧不起的学生来说,更象是流浪狗被人抱在了怀里——受宠若惊! 班主任接着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国家重视知识了,你们家大多在农村,只要好好学习,以后就能上高中,考大学,到城里,吃商品粮,拿工资”。 这话正在说,有调皮的同学嗡嗡地道:只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还能学什么,我们也只想混个毕业证算,然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落钉耙杆子、抠泥巴团子吧。 班主任听到这话,并没有生气,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班上的大多数的同学,以前都没好好学习,那不能怪你们。其实,初中那点东西,只要认真学一下,有两个月的时间也就够了。 同学们听了,既好奇又有些好笑,这老师也把我们当他自己呀,老师见他们不信,顺势来了个激将法地道:你们还别不信,你们中间假如有人真的要学,哪怕他现在连正负数、因式分解都不懂,只要你跟我学,我保证,他就一准能考得好!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地,听得所有同学虽不敢太信,但也都有点热血沸腾起来,伍家玉一根筋毕直——他听了当真,心中暗暗发狠:这回可一定要学一下。 从这一天,家玉上课听得特别认真,只是大多听不懂。这堂课是数学课,就是班主任教的!由于对老师的好感,他果然用了一百二十分的注意来听,听来听去,只对一个东西百思不得其解:老师怎么老把一个象小牛角一样的π叫怕爷?还偏要说这字母等于三点一四什么的? 他把这字母翻来覆去地写了看、又看了写:这字母也没什么让人怕的呀! 怎么会是怕人的爷爷?真是怪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做作业时,伍家玉第一次没有借别人的作业本子来抄,他平时也看过班上有几个学习好的同学的作业,书写得是那么工整。对号又是那么多!他今天打开崭新的作业本,心中想,也一定要从头开始,让自己的作业本子也能和他们的一样。 今天正好讲到因式分解,自己好象也懂了一些,更是分外认真,字写得一笔一划的不说,而且每一小题他都重起一行,每行之间还要隔一行空格,有一个错的地方,必要用橡皮擦子擦了又擦——满满的两页写下来,累得他都快冒汗了,好不容易完成了,他长舒一口气,赶忙把作业交上去。这才高高兴兴地收拾书包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家人第一回没有催他,他就自己起了床,胡乱吃了几口,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学校。 早读课上就发作业本子,他心里想着自己那本子上,应该也是红艳艳的对号,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本子下来,他屏住呼吸,小心得双手几乎都有点颤抖地打开了练习本,定睛一看,只见每道题目上都打了红红的,一页全是鲜红的——只是不是对号,一色的全是红叉!! “不会吧?”,“怎么一个对的也没有”? 伍家玉赶忙再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真的,真的是连一个半对的也没有——他火热的心象是突然掉进了冰窟窿里。 怔了一会,他心里酸溜溜且有说不出委屈地再把作业本子拖到桌肚子里,用低垂着的头和身子遮掩着,再翻翻作业本子,只见作业末尾还有老师写的批注:你的学习态度很认真,这很好,数学并不难,你要这样认真就一定能学好,请搞懂了后再做作业,不懂的来问我,老师程妙福。 伍家玉看完老师的批注,心里那难过的心情减轻了不少,他想:“这老师真好,我全部做错了,他不但没有不理我,没有骂我,还给我写了评语。老师说的对,我先要把这真的搞懂了再做”! 第一回,这是老师第一回给他写评语——没有骂他的评语,他的心里充满了感动。 可怎么才能搞懂呢? 他大脑里乱蓬蓬的,不晓得从什么地方下手。这时忽看见班主任已笑笑地站在了身后,自己心里好生惭愧,把头压得低低地几乎要挨到桌面,但见班主任弯下腰来,一只手抚着他的肩,一只手指着他那满是红叉的题目,细细地对他说了起来。 伍家玉虽听得认真,可一时半会也不能真的理解,只是含糊其辞地支应着。 夜深人静,在家里特供给他的那盏带罩煤油灯下,他一遍又一遍地推敲着书上那些古怪的文字、符号,感觉是在看天书。 他不禁心想:科学家真是没用,只晓得把知识写到书本上,要是直接写到人脑子里,那多省事——他们怎么连这点办法都没有呢? 他昏昏沉沉的,思维乱起来,忽然感觉吊在胸前的那块浮石隐隐发了一下光,再细一看又没有,把玩了几遍浮石,想起了道士临别的什么偈语,念了几遍,也不甚懂中间的意思,觉得无聊,慢慢地就伏在数学书上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书上那些让人头痛的文字符号突然都活了起来,一会排成这样一个横队,一会编成那样一个竖队,有的插队、有的掉队、还有的在边上望着好象它们还有自我介绍,说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那样,文字符号都能自己说话,跟小时候玩泥巴、过家家一般地好玩听得伍家玉十分开心!要不是觉得自己大了、真想自己也加入进去! 一觉醒来,忽然,他觉得刚才书上的这节内容原来是这么简单!——他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法子好”——不知能不能老是这样! 得上床睡一会,他想到了一个验证这样学习的方法:把另一节难的数学章节翻开,枕到头下——要是这回再能做这样的梦,这岂不是一种学习的捷径! 毕竟此法是否能成,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六王队长为儿定苦计二姐妹 书接上回,话说那懒人伍家玉,一心要找学习的捷径——来试验睡觉学习法! 虽说自己也认为荒唐——可毕竟一些内容,真的在梦中就会了!这可是不假! 试验一下—— 他迷迷糊糊地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梦也没有! 不禁有些失望!——“想入非非、世上哪有睡大觉就能学习的事呀!” 第二天晚上,又到哈欠连天的时候,他又胡思乱想:昨晚是额头伏在书上睡的,才做了那个梦,今天这一章节更难看懂,我再来伏在上面看行不行? 懒人就想找懒法子——这样的事和想法,要是让别人晓得,还不笑掉大牙!可他是认真的! “睡觉不到床上、还把灯点着,你爸要是看见了,还不又要把屋顶骂塌下来”妈妈进来一口气吹灭了灯,原来天亮了,这一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最后一回:他仔细地回忆了第一夜的情况,他发觉,自己有个重要的因素没加进去!得先把书上符号记住了,睡前再捏几次胸前的浮石,还要念上几遍道士的偈语,对,就这样———再试验一回! 果然奇迹出现了:这回,他一下子明白了好几堂课也讲不完的内容!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胸前的浮石:你还真是个宝贝呀! 这是个秘密,我得保守住,跟谁也不讲——再说,就是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只会笑我懒! 后来,他又试验了把书当枕头的方法,果然也行——看来这前额和后脑勺、没什么区别! 能躺在床上做梦学习,当然舒服多了!这也是他不折不挠、潜心研究的成果! “得了懒黄病吧”家里人看他没学几天,便天天睡觉,不禁摇头叹气“把床档都睡断了”——伍家玉有苦说不出,他自己清楚:这睡觉,想次次真睡着,也不容易,也是个苦差事! 在人们一片嘲笑声中,中考很快就来,伍家玉觉得好多东西还是没能学完,要是早发现这个学习方法就好了。cad1 算了,有多大能耐使多大的吧! 一考完,伍家玉只觉得自己还有许多题都没做,心里涌起的那点希望也早就消失了。 但也还抱着侥幸,天天有事没事地就在学校周围转,希望能得到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可一连等了十几天,直到别人的分数和录取通知都来了,也没见到自己的! “好歹也有个分数吧”他想。 正准备厚着脸皮到老师那问一下,这时忽见到校长迎面走来,正要避开,只听校长没好气地对他说;“你还到学校里来做什么,连抄都不会,没有你的分数,毕业证拿不到的”。 伍家玉听了,心里象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果然这是真的了! 怔了半晌,用脚踏起地上一块有点突出的石块:也好,不用再上学了。 回到家,他就把他就把书包、笔、书、本子等等一古脑儿扔到了墙角——放假,永远地放假了,他心里酸楚——做什么事呢? 家里人也晓得,农活是指望不上他的,只是招呼他,不要害人家田地里的秧苗瓜果 他玩自己的东西:光着个膀子,露着两肋排骨、敞着削肩、扁胸,肩上搭了条老布毛巾,一条布口袋缠吊在裤腰带上,背上一根一丈来长的竹杆子——到塘边或是田里钓青蛙! 这事以前也做过,可今年特别怪:钓上来的青蛙又多又肥,羡慕得小伙伴们眼都直了!别人都叫他可能是青蛙头目! 每当钓回不少的青蛙,看着家人吃得香香的,他也很有些成就感! 青蛙钓厌了,换新事:掏泥鳅! 大中午,气温在四十度边上,他赤膊光头,一个人到田贩里掏! 泥鳅这滑头滑脑的东西,最怕热,这样的气温,它们都躲到了田埂下的小洞穴里乘凉、午睡,把搪瓷缸子对准洞穴口,用手轻轻伸进去,往外一掏,那一窝迷迷糊糊的泥鳅就都到了搪瓷缸里,顺势把缸口往上一抬,泥鳅就全到了自己的破淘米箩里! 这是一个乐子,但做起来也还是有一定的难度,那深不可测的小洞里,究竟有什么谁能肯定? 手伸进去,里面冰凉,有时是泥鳅,有时是只青蛙,有时是只癞蛤蟆,有时,有时就是一只螃蟹,或者干脆就是一条火龙蛇,那螃蟹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夹起人来都是既恐惧又痛得很,要是摸到一条蛇,小的还好说,大的说不准会缠上自己 可这个暑天也怪,他做什么成什么,家里泥鳅吃不完,还有晒干了的备用!老伍一家人看他念书不行,干这事在行,也只好对别人解嘲;一劁猪,二打铁,三掏黄鳝四捉鳖——他这钓青蛙、掏泥鳅的事,干好了也不错! 这天中午树头都不动,风象屏住了呼吸! 天气酷热,热得连树上的知了也都一声不响的歇息了。cad2 他一个人站在离家不远的田贩中间,掏洞掏得腰也有点酸痛,便在田埂边立了一会,放眼望望四周,所有的水田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一片白茫茫地都在散着浓浓烤人的水气! 看到这里,想到一会还要顶着烈日下田的父母和姐姐们,他们是多辛苦,又想起自己以后也要一样,鼻子不禁有点微微发酸! 这时忽然想起前不久在突击背书的过程中背过的一首诗来: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正想再往下背,想到最后一句是公子王孙把扇摇,停住了:别的句子都还合眼前的情况,只是这最后一句不合:公子王孙那是封建社会的东西,现在哪里还有? 他抿抿嘴再歪歪头想:我不如把这后面的改一下——他在嘴里咕噜了半天,果然也编出了顺口的,自己念了几遍也挺高兴: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老子早上把青蛙钓,中午又把泥鳅掏,不念书来多逍遥!多逍遥 念了几遍多逍遥,声音是越来越小,最后索然无味地停住,四望茫然,再低头看看胸前挂着的那块虽让妈妈姐姐们经常擦洗的石头,不禁有些惆怅——也不见它有什么灵呀! 正准备弯腰再探洞穴时,忽听有人喊:家玉,你快到家里来。cad3 伍家玉抬头一看,是三姐正边向自己跑来边喊,他答道:么事,这么急? 伍家玉警惕地问——大凡家人来找,大多没有好事! 三姐见他呆呆地,着急地喊道:你那班主任来家了,你还不快回去看看。 家玉听了,心里一惊:又有什么事找上我了呢,这回从放假到现在我可没破坏过学校里一样东西了。 三姐说:这回好象不是什么坏事,你那班主任正和家里人在说说笑笑地,我在门外没听清,他们便叫我来叫你了。 家玉听了,感到事情好象是不太严重,他先把淘米箩小心地递到田埂上,把泥巴手在田水里略为漂了漂,便背上他的行头,跟着三姐快快往回走。 三姐道:我走前面,先到家里看看有什么事,要是不好,我打个手势,你就先跑走再说,免得当着人家的面,不驮个狠打交不了差。 家玉听了,便放慢了脚步地跟着。 三姐进屋了,他在后面一边慢腾腾地挪着脚步,一边集中眼力向门里探索! 这时,忽见班主任走到门口,向着自己招着手喊:伍家玉,你过来。 伍家玉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进屋,他的贼眼挺快,一下子把眼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班主任和一家人都在笑逐颜开的!老娘还在擦眼泪——那是高兴的泪! 见伍家玉过来了,老师把手里一张厚厚且盖着红公章的纸边递给家玉边说:你今年考得还不错,全校只有三个人录取到浮山中学,你也被录取了。 伍家玉听了这话,懵头懵脑地没明白过来,本能地接过那纸来看! 班主任知道他很意外,说道:本来这通知单早就来了,只是校长看后觉得你不可能考得这么好,肯定你这分数是抄的。所以他把通知扣了下来,并且查了一下你前后左右一同参加考试的同学的分数,见你边上的同学分数都不如你,这才慢腾腾地把通知单发了下来。 原来如此! 但伍家玉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受到了校长极大的污辱! 只是当着老师的面没好说什么,看看家里人的一张张笑脸,自己心里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虚荣相交织,不知怎么就冒出了一句:我可没抄,再考一遍我也不怕。 班主任摸着他的头道:“校长之所以要查一下,是因为刚开始听到你也考上了,他便和几个在当场的老师打赌说:伍家玉要是能上浮山中学,我就围着学校倒爬三圈子。 等见到通知单后,他下不了台,所以才装模作样地查了一下。没人怀疑你的”。 老师这样说了,伍家玉心里才转而喜悦起来,对着手中的通知单左看右看,果然是真的,就象是做梦的一样。家人叫老师快坐,老伍催着伍大嫂快快备饭,老师把家玉胸前那块石头拿起来看看,虽不明就里,但猜大约是本地的某种风俗习惯,和别人家小孩戴个手镯项圈差不多的事,也就没多想,只是随口说了句:这石头好漂亮! 哪知老伍听了,便大喊道:老师,你可不晓得,这石头真的有灵——然后他把这块石头的来历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班主任直皱眉,老伍说在兴头上,他也不看人脸色,末了还说:家玉这回学习好,和这石头肯定有关系! 那班主任,本就是个智慧深邃之人,经过特殊时期的一番忽悠和下放到农村的打磨搓捏,他现在,显然已是个世事通明、人情练达的高人达士了。对老伍把这块石头说得那么神奇,便适时冷冷地对他和他的家人道:“再好的石头,也只是个装饰品,哪有戴上个什么东西学习就能好了的!你能上浮山,还不是你这两个月来用功的结果。你虽天生的聪明能学,但毕竟以前的基础太差,这回考试多少也有些临时抱佛脚的侥幸,到浮山中学那样的重点学校的学生,都是本地区最好的,人家学了多少年才能考取,你这一下子就上了,怕到时不被人家拖死了才怪”。 这话说得老伍一家人都面面相觑,班主任再进一步给他们降温:“据我所知,那浮山中学的新生一到,便要进行一次摸底考试,看是不是有人不合格,要是真不合格,基础知识不牢固,到时还是要退回来的”。 这话说得家玉心里凉嗖嗖的:“自己以前确实什么也没学呀!,到时要是被退回来,那好丑哇”。 突然,伍家玉想到了自己那独特的睡觉学习法,心里有底了! 虽无法讲出其中的奥妙,但他还是毫不谦虚地说:不怕,我有我自己的学习方法! “一下子就得意忘形了”班主任笑着斥责;古话说得好,书山有路勤为径,方法再好也是要以辛苦做底子,难道睡大觉也能学进知识!” “我、我就是边睡边学的”伍家玉小声嘀咕。 班主任愣了一下,但还真没觉得不可理喻,他若有所思地道:是有些科学家在梦里解决了一些问题,可、可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多也是在艰苦努力后才发生的” 看伍家玉半信半疑,他只好语重心长地道:你用暑假里的这段时间,把中学的课程好好再补一补,不要老是抓黄鳝摸泥鳅的!” 说着,侧身专对老伍一家人道:你家这伢,依我这两个月看来,他外表虽好象顽皮乖舛,其实内心敦厚温良,你们都要引他上正道,虽不一不定能成大器,也必能有益于社会看见老伍一家不太懂,老师于是和老伍他们略点点头,便对伍家玉说了声:你好自为之!便晃着走了。 送走班主任,伍家玉看家里人有些提心吊胆的样子,他大言不惭地说:学习那有什么难的,我就边睡边学! 几个姐姐都在劝他不要任性,只有四姐有些不屑地嘟噜了一句:瞎猫碰到死老鼠! 老伍,乐呵呵地也立马表态:管你怎么学,只要学得好,以后什么事也不要你做,你就专门念书,不要再钓青蛙摸泥鳅了。 四姐看刚才没人理她,便又在一旁鼓着嘴小声一句:他钓青蛙是为了耍,谁强迫他钓青蛙摸泥鳅了。 大姐看不过去,便对四姐说:小四子,你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也没要你做什么大事。二姐三姐这才想起刚才小四子讲的话来,觉得她有些扫兴,都乱纷纷地说道:你是不是看弟弟考试考得好点,就不服气了?你别整天绷着脸,好象我们差你钱似的! “我们要是有时间念书,谁会比他差”四姐不饶 伍大嫂见她们又要掐起来,便少有地大声喊道:好好,你们慢慢吵,人家田里稻子都快长出来了,我们家那一个大四斗,还是光板子,都不想日子过了吧。老伍也自知,自己暗地里不让几个女儿上学是自己理亏,便赶忙打住说:人各有命,谁叫你们投错了胎,再说你看看现在的农村里,有多少女伢子念书,不都是只要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吧。 接着又不让人插嘴地说;现在队里的牛肯定闲下来了,你们吵,我到队里找人运牛去。 大家兴奋过后,看到这样乱争,只觉得扫兴没趣,于是便各自干起自己的活来。 老伍急急地往生产队里走——穿过屋后茂密的杂树林,沿一条林中的梯形小道,爬上了高坡,走不多远,便快走到了队里的稻床边,远远地就望到那稻床那边的一棵大枣树下,有两个人正在叭纸烟。 他眼一瞟,便知道这是王队长和黄子玉那小姑爷钱安二人没事在聒白扯蛋。 他晓得自己这运牛的事,这两个人指望不上——真的要是和他们碰了面,自己少不得要赔上两棵长长的丰收烟不说,更为可怕的是——几天前,他就听说王队长受伤了,队里不少人都拎着鸡蛋或老酒、或红糖的去看了王队长,而自己,装着自己家和队里隔得远不晓得,所以一直没舍得送——也是能省就省的意思。 所以现在,他远远地一望到这两尊菩萨,便装着没看见,从远远的边上就溜了过去。 各位看官,你说这王队长皮粗肉厚、腿壮腰蛮的,怎么没事就受伤了? 这鸡窝队虽说不大,但生疮起戗的事也还是有不少的,书家一支笔,一时难以面面扑到,现话分两头,扯一小段来描补一下其中原委: 因为晚稻秧大多都插下去了,队里各家大多都略为松了口气。 也就在这天中午,王队长,又从一户人家蹭完酒出来,他穿着个大裤衩子,赤敞着的上身上,肩上搭了条跟抹布似的大手巾,他一边用这大手巾捺着油嘴,一边踉踉跄跄地正往回走! 朦胧中看见稻床边上,那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枣树下,有几个小媳妇老大嫂的身影在晃动。他钭吊着眼,向那几个人影子瞟了会,看不真切到底是谁,他是个爱往人堆里钻的人——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偏向了那大枣树。 离稻床越来越近,他耳中又闻到了几个女人的嬉笑谑骂,好象是在说自己——忽然他感到有些内急,迷迷糊糊之间,他便几乎本能的,瞎踉了几步,窜到了那大枣树后,一只手扶住树干,一只手抖抖索索地掏出黑不溜湫的棒棒鸡,冲着大枣树树干,哗哗地就撒了泡尿! 然后用力地抖索抖索了几下,边往裤衩里塞、边踉跄着转到了大树的前面来,冲着几位或是在稻床上看稻子、或是在闲纳鞋底、剪鞋样子、粘鞋帮子的一群妇女笑道: 三个鸦雀一台戏,大中午的,你、你们、没事不、不困觉,在、这、这里等男人呀? 众妇女中一位高胖大嫂边挖了一针鞋底,边笑着道:王队长,你吃饱喝够了,不回家看住你那一天到晚不烧锅的烧锅的,怎么一泡尿也要跑到这里来撒呀?可是家里有个野男人在赖着茅坑呀! 王队长一推正坐在树下一条大长木凳上的两个妇女,然后自己一屁股赖下道:我家那个货,哪个要、我、我倒贴几斤酒——我到这里来,是、是我大、大公无私,我送点水、水来、来给枣树喝,多施肥,让树好多养伢——哪象你们娘们,小气,一个屁都要夹好几里路,跑回去,才放、放到自己家的田里 众妇女听他这样调低自己,更有脸厚的妇女笑道:王队长,你那半截猪小肠子,是不是又管不住了,才跑到我们这里来耍骚,你要是真翘得难过,就一把拽出来,自己往这枣树杆子上,狠劲地抽笞几下,保管就好了—— 王队长最恨别人调笑他自己下面这东西,他有点认真地打着酒嗝道:我、我,我猪小肠子,你家里那个、是猪、猪大肠子呀 他正还要往下说,一个有点半孬的名叫祥子的矮小媳妇,她坐在高胖大嫂脚边的一堆草垛上,正在出力地用心地打鞋底,她没听懂王队长的话,只听见了有什么猪肠子,她停下手中活,有点馋地便问高胖大嫂道:怎么你们家家都有猪肠子?是在哪里搞到的?不是只有过年杀猪才有猪肠子吃么! 这话出来,大伙都哄笑起来。 祥子被笑了个乍不懂! 高胖大嫂用鞋底敲了祥子一把笑道:这个猪肠子,你们家也有,你回去,问问你家老板,问他把这猪肠子藏在么地方了——不是吃的猪肠子,孬丫头! 祥子听说自己家里也有,心想怎么自己不晓得,再说,这猪肠子怎么又不能吃? 她犯迷糊又好奇地再问道:我家肯定没有——说着睁眼向四周看看,看到别人都在怪怪地笑自己,便道:这猪肠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会我回去找找。 高胖大嫂把鞋底往怀里一拢,几乎是笑岔了气地道:这东西样子好认,我打个谜给你,保管你一猜就着! 众人大多晓得她会打什么谜,只有这位来到这队里不久的祥子还不晓得,她跟着众人的笑还在真听,只听高胖大嫂浪笑道:你听好了,这东西,象鸡不是鸡,象鸟不是鸟,一到天擦黑,它就往外跑。你猜猜,这是什么? 祥子迷糊了半天,还在自己嘟噜:象鸡又不是鸡,那是什么?是鸭?象鸟不是鸟,那是—— 正还要继续往下想,王队长早不忍耐不住了,他嘻笑着把双脚往凳子一放道:你这个太、太难猜,不如我出的好猜,祥子,你听着,我这个谜、谜打的是和她的、她的一样的东西,但好猜,你、你听着—— 说着,边把裤衩脚往上拉了拉,边说道:你听好——短短五寸,又黑又硬—— 祥子以为后面还有,正侧耳在往下听,众妇女早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来,酒劲正上来的王队长努力地睁着双眼,感觉树底下只有花花的太阳,他有些犯困。于是他努力地说道:提醒了都猜不到,不、不和你们这帮孬娘、娘们扯蛋了,老子,就、就在这凳子上、眯、眯一会。 说着,他就往长凳子上仰——祥子叫道:板凳那么窄,一会滚下来了。 王队长又努力地瞪了众人一眼。迷糊着道:笑话,老、老子在部队的时候,一、一条扁、扁担上,都能困十、十八个人 说话间,他双手交叉垫着头,一只脚撑地,片刻间就沉沉地睡去了。 众妇女也都晓得王队长有这到处乱睡的德性,所以并不为奇。现在他这样已是克制了不少,要是在以前,进了这样的妇女群,他还不象狗进了鸡窝一样地乱拱乱撵——现在看这东西睡了,各妇女也都准备离开。 众人正要走时,王队长的一个高声呼噜,引得了众人的注目:只见他想翻身,又不能翻身,要掉下来,又没掉下,两只脚不停地叉来倒去。 高胖大嫂眼最尖,他强压着笑,对众人说道:别走,别走,你们看,那缺德的在干什么? 众人顺着高胖大嫂的眼光手指,往前看,只见王队长熟睡中,也不知是尿胀的还是酒烧的,那半截猪肠子,一段正露在裤衩脚外面,特别是那截暗红色的鳖头,正胀着,早翻了——全戳在外面。 众人见了,多少都有些羞耻,便笑着要各自离开,只有那祥子孬孬的,她没看见!便有些着急地问众人道:什么事?在看什么呢? 众人大笑!高胖大嫂眼珠子一转,她向众人做个鬼脸,拉过祥子,轻声对她道:你看—— 她用手拖着祥子的眼光,往王队长的那个地方指去道:你看,王队长睡死过去了,这么一张凳子,一会一准会滚到地上。 祥子把眼望着王队长那个方向,果见王队长有要滚到地上的样子,便轻声地对高胖大嫂道:要不,我去把他叫醒? 高胖大嫂望了一眼正在四周看热闹的众妇女,也是有心要显一下手段,她热血高涨,想像力更加明确地对祥子道;人家睡熟了,你要喊醒人家,以王队长那猪脾气,还不要挖了你家的老祖坟! 祥子一惊,没想到这喊人还有什么不好的。于是道:那,那我们就走吧。 高胖大嫂一把更紧地带住她道:我们要是走了,到时王队长从凳子惯下来,还不要跑到我们家里去骂我们。要是惯坏了,我们可能还得出医药费!我们出点钱不怕,可你家,你家可有钱? 祥子一听,果然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怔怔地问:这不能喊,又不能走,那怎么搞? 高胖大嫂把眼望了一下四周都在阴阴笑的众妇女,然后低下头,越发耐心地对祥子道:你看——她拽着祥子走到王队长跟前,指着那露在外面的鳖头道:你看这东西,硬得很,象根猪桩,只要你把这东西的头,一头用线捆住,另一头绑在板凳上,王队长就是睡得再死,也就不会惯下来了! 祥子也晓得这东西有些丑,但不明就里,只当是高胖大嫂是在帮她,便有些羞地说道:我、我怎么绑呢? 高胖大嫂把她一推,瞪着眼对她说道:真不会做事,你在家里,可绑过小鸡小鸭的脚了? 祥子看高胖大嫂生气,有些慌了地赶忙道:这,这,我绑过,用线,线一头打上个带结的箍,一拉就紧了,另一头,就拴在树上—— 高胖大嫂猛地拉过她,把她身子拍拍,指着那鳖头道:对,就这样,你就把那东西就当成你家要跑的小鸡,把它捆往,一头再拴到板凳上,这样就稳当了,王队长就不会惯下来了! 祥子在高胖大嫂和众人的怂恿下——这也是为了王队长好,便大着胆子,用高胖大嫂早给她准备好的打鞋底的粗线,轻手轻脚地轻轻给王队长的鳖头打了个死结,一头又给栓到了板凳上——看看稳妥地做好,众人正笑着要走,可能是绑住了有点难过,王队长这时突然用力翻了个身,一下子就往地上栽下来——那线还绑在板凳头上,撕得他象杀猪般地大叫一声! 众人一看,都觉得这样玩,是过火了——也许要惹大祸——都不约而同地四散跑开了 这事不小,闹得全生产队鸡飞狗跳了好一阵子——且不一一细说! 今天,老伍刚在稻床那边一露头,王队长和老钱其实早就看见了,刚要招呼,见老伍跟老鼠一样地擦边溜走了,二人不免心里有些愤愤的。 王队长用肘拐了一下老钱道:你看那老伍,这几天火急毛燥地,是因为一队也就他家那块田还没耙吧? 老钱狠狠地吸了口烟道:这东西好吃懒做的,犁耙一样都不会。以前绑在队里一块,还能糊公分,现在都包干了,我看他还怎么办。 王队长略一沉吟,微微笑着对老钱道:你们组的牛也闲了,你就帮他耙一下哉! 老钱气得眼一瞪:“我帮他,我巴结他屁眼做门臼子哇! ”队里,你别人可以不巴结,但他,你还真要巴结巴结“。 老钱听了更生气,现在他也不太怕王队长了,他冲着王队长把眼一瞪、大声地道:我巴结他,也是现在,要是在从前,他还不老早就扯着喉咙眼跟公鸡一号地在跟我们打招呼、手伸得恐怕比扁担还长地早把烟递过来了。 气着嚷完,他忽然又用十分怀疑的眼光看着王队长:怎么说这样没头没脑的气人的话? 王队长不慌不忙地把耳朵上夹着的一根烟摸下来,用剩烟头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好象是摸不着边际地道:俗话说:家有女儿不愁穷,我还听说、刚才听说,他家那小子今年学考上了浮山,你可不能只有老鼠的眼睛光。 老钱若有所思—— 歇了歇,王队长好象想起了么事:你家那老大钱进,在外搞付业,听讲今年搞钱了,嗯、嗯,今年恐怕也有二十好几了吧? 老钱见他问这个,有些本能不快地随口答道;今年二十五了。 王队长又道:可讲亲了? 谈到这个事,老钱一下子就瘪了气,他皱了皱眉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有意地问! 王队长听他这样说,也就直着讲道;就你家,大的二的,都要找烧锅的了,你怎么一点还不急? 你看你那老大,又瘦又小的,一小把捉,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他,不想法子就只有等着打光棍了! 这话讲到了老钱的心坎上,但他还是要为自己家辩一下,便道:我家那东西虽说长得不争气,但自己养的儿我自己晓得,他也就长得瘦点矮点黑了点,但为人可是老实,又肯做事,这个双抢你也看到了,挑稻把子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他生的就是铁骨头,劲在骨子里 正还要把自己儿子往好里说,王队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道:你就别王婆卖瓜了,就你家那个东西,人不过三尺,鬼都不跟他隔壁的,哪个女伢子死不了愿意往地臼里爬能跟他呀! 说完一脸不屑地狠狠拔了几口烟,还把烟灰是弹了又弹。 老钱也是要面子的人,这话虽是说得准,但他听了,还是白眼珠子黑眼珠子交替地在翻滚,胸口那股闹心堵肺的岔气,费了好大的劲才生生压了下去。 王队长见他不乐,明白他是中了自己的套,于是便换了个口气对老钱道:老钱呀,我们多少年了,还装个什么,你肚子里那点蛔虫我还不晓得,你讲句老实话,你就没为你家大伢打过老伍家那大伢的主意? 老钱略为了一怔,心中明白,自己的想法是怎么也瞒不过这老东西的! 于是他缓和了一下口气,装着满不在乎地说道:要讲没想过,那是假话,以前我不也是有意地和那老伍套近乎不说,不还让我那大伢给他家做了不少事,只是那老伍家那大的,连眼也不瞟我家里那个一下,人比人,气死人,我家那个要是稍微高点或者也念两年书,可能也就好多了了,偏偏跟我一样,也是个睁眼瞎子。要真想打那主意,耽误工夫不说,那还不是要多白搭许多烟屁股。 言下之意,是自己也早有自知之明。 王队长对他轻蔑地一笑:你老钱也这么大了,怎么越活越糊涂,讲句老实话,凭你我长得这个样子,人家大姑娘怎么会看得上。你看看,到今天,我们还不是找得比别人的都要好得多。你跟我到今天,还是这样不开窍。不是我吹牛,只要你愿意,我把他家那大丫头搞给你大伢,这事我包了,怎么样! 老钱把眼钭望了王队长足足有一分多钟,这才回过神来道:我晓得你有本事,可现在,生产队里也都各干各的了——言下之意,那是没多少人再巴结王队长了,这样的话,老钱想了想还是不好说出——只好支唔道:两个人差别太大了点吧,你就别给我灌汤了。 王队长听这话心里不痛快,包产到户后,老子的话,一天不如一天灵,他扳着脸道:怎么,连你这会也这样的狗眼看人低了哇,不信就当我没讲。 老钱见他是认真的,也不便拂了人家好意,再说,这王队长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还是有路子的——想到这,老钱赶忙陪笑着,先递过来一支烟来,恭敬了些地对王队长道:别人不晓得,你王队长的本事,我还能不清楚!只要你王队长真的用力来帮我做这事,哪有成不了的事,这是大事,在这里讲不方便,走,走,天也不早了,先到我家喝一杯,再慢慢讲。 王队长极不情愿地接过烟,边点边道:也就是你老钱的事,我才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地来帮忙,别人的事我为他急个什么,我可不图个什么二斤半一双鞋的,你可别狗咬吕洞宾。 一席话说得老钱只是忙不迭地连连点头称是。一边用嘴催一边用手拉,拉着王队长边走边道:我那大鬼双抢回来时,还带了两瓶高粱大曲,我没舍得喝,就想找你喝一杯,到我家再讲,到我家再慢慢讲。 王队长见他臣服了,笑着说道:亲帮亲,邻帮邻,其实我也有事要求你,走,就让你再破费一回,我们好好地合计一下,我就不信我老王,经过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就放不倒一个老伍和一个小女伢! 这老钱虽处处跟着王队长,但有一点和王队长却不一样,老钱他是个能敛财的主儿,他为自己家大儿子能在外搞副业,可是请了不少人。所以这些年也积了些钱,前年为给大儿子讲媳妇,在村外一片小树林中建了虽是土坯墙,但却有六大间瓦屋,后面自己还搭了猪圈和茅厕,在农村那可是少见的了。 在这一点上,王队长可就比他差多了,王队长天天醉熏熏地虽有吃有喝,但几间房子还是当年结婚时队里人给建的土坯房子,王队长一直挂在嘴上的的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这方面,他是个看得开的主儿。 太阳西下了,老钱和王队长还没进门,他们俩长长的影子就早早地进了骠到老钱那新屋子的稻床上! 稻床上有满满一稻床的稻子,边上是零乱的稻草。 门口,瘦得快成一把骨头的钱大嫂,在一张小板凳上坐着,正在分检一小簸箕黄豆,老钱的这老婆,也就是黄子玉家的妹妹,自从自己娘家没人了后,一天到晚就是昏头昏脑地,做事忘前丢后的不说,还一天到晚嘴里总说东道西的,队里远远近近的人都晓得她现在年纪虽还不大,不过五十多点,怎么就这么糊涂了,以前是一个多么清楚明白的清斯斯的女人呀。 她得了这似疯似傻、一会清楚一会糊涂的病,越发受到这老钱的鄙视,但看在她为自己养了三个伢都大了的份上,老钱也只好忍了。 二人走到她边上,也不见她抬头,只听她一边捡黄豆一边嘀咕:上青天,下青天,也有菩萨也有天,也有菩萨拿烟袋,也有菩萨吃黄烟 老钱早习惯了她的这些念叼,对她大声喝道;还念么东西,快和英子烧锅。 英子是老钱的小女儿,因为自己老婆这几年病得越来越重,所以在小学三年级上就回家帮妈妈洗衣做饭,书早歇了。 钱大嫂缓缓地抬起眼,见到男人后边带了个人现在回来,依稀晓得是来喝酒的,这事经常,也成了她的习惯。 她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簸箕,站起身来,便往锅台走去。边走边小声默念:拿烟袋,一番磕,磕个眼,插灯捻,磕个洞,血直冲 老钱也不理她,打过多少回了,越打她病得越狠,再打怕不是真的要打成神经了,就是真的要打出人命了,所以也只好由着她瞎念叨去。 他自己招呼王队长在堂屋的大桌子旁边的一张大椅子上坐下,一边从大桌上的条几上取下一只上满了绣的茶叶筒,从中掏出一把茶叶,对王队长说:这也是我那大伢在江南搞副业,不久前带回来的,这茶是自己在山上摘的野茶,经泡,越喝越浓,我都没舍得喝。 说完,找了只带盖的瓷杯子,给王队长泡上。 不必细说酒菜琐事,话说二人喝得高兴,便聊上了正题! 老钱给王队长先满上,自己端着酒杯站起来敬道:我那大伢的亲事,这回就全靠你了。 王队长道:我俩喝酒还站着,你快坐下来,要不我不喝。 老钱不听,说道:这杯酒我是替我大伢敬你的,怎么能不站,我先喝了。说完一仰脖子,咕噜一声,把一杯酒倒了下去,为表真心,这一个爽快,差点连酒杯底都给吸到了肚子里,喝完再把个空酒杯冲着王队长——滴酒不剩! 王队长很无奈,他也只好端起酒杯道:这事包在我身上,但你得听我的安排。 边说着,他边把嘴移到酒杯前,伸嘴向酒杯上堆得高高的酒一吸,舌头再轻轻一卷,两边嘴角往外狠狠一滋,这酒便滑进了喉咙的深处。 老钱提起酒瓶,边斟酒边说:只要能成,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王队长胸有成竹地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塞进嘴里,鼓着嚼动的腮帮子道:那先这样,等会喝完酒,我到老伍哪里,就说你能帮他把田耙了。 老钱晓得,这叫“让人吃了饼子,套了颈子”的一招! 他连忙点头:好,好,那就先麻烦你跑一趟了,你说话方便,要是我自己去讲太明显了。 王队长这时举起酒杯,对着老钱,半天不放下也不讲话,只是看着老钱—— 老钱感到太奇怪了,便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讲。 王队长道:你大伢的事,我包了就是,你放一百二十四个心!只是,只是,近来我想来想去,我也有个事,还非要求你不可!老钱忙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讲,只要我能办到。 王队长神秘地对老钱轻声道;这话不能让人晓得,你先把英子和大嫂支到外面做事去,我慢慢跟你讲。 老钱听他说得郑重,便叫老婆和英子到外面稻床上去收东西,见二人出去了,王队长举起酒杯对着老钱道:我也先敬你一杯再说。 老钱赶忙又要站起,王队长用手压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坐下后说道:我们都坐着喝吧。 说完端起酒杯一口闷了,老钱不知他葫芦里有什么药,但明白他这么郑重其事,必有大事。他有些惴惴不安地把自己的这杯酒也含到了口中,认真地看着王队长。 王队长把眼瞟瞟门外,再把身体侧向老钱,轻声道:我想让我家里、我家里再生一个伢! 老钱正侧耳细听,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一听是这话,笑得差点把刚咽进肚子里的酒给喷了出来! 他忍了忍,轻笑道:我王嫂子今年还不到四十吧,身体又好,你家也只有三个伢,不说再生一个,就是多生几个,哪个管得了。 王队长知他没懂,翻了他一眼道:我连这个也不晓得呀,哪个像你,逮着就乱生,现在生小伢,也要讲、讲那个、什么科、科学。 老钱一听这话,犯糊涂了,他皱着眉头问道:这事还讲什么科学不科学的,老辈人没科学,还不照样生得好好的——抬眼一看,王队长有在嘲笑自己的样式,老钱便改口道:那你准备怎么生? 王队长道:我想了好长时间,你看我家那三个,就大的好点,大的除了矮点丑点,但大部分地方也都还算长得正常,可你看我家那老二“草上爬”,是个气不卵子,老三“灰里滚”呢,一只手天生的就只有三只手指,,你讲这要是再养,假如又还是生得这样缺手少脚的,还不如不养可是。 老钱听了,不晓得是点头还是摇头好,便宽慰地道:哪会总生不好,这事可没法子,只好碰运气了。 王队长道:我家那大伢,人虽丑点,但一肚子怪,我晓得,这象我,但他好吃懒做的,我想让他当兵,已经联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再养一个,养个好的,好靠他来养老。 老钱没听明白:你儿子当兵,和、和你这再养一个,这两个事,不搭界呀。 王队长说:这事搭界,我想了一个法子,可以一事两得! 老钱更听不明白,这种事怎么还能一事两得,只好边给他斟酒边说:你讲,你讲。 王队长和老钱端起杯子,各滋了一口。 王队长道:现在当兵不容易,我大腿都跑成麻杆子了,才把大队里是定了,可还要过区里这一关,就怕区里老吴那一关过不了。 老钱道:你讲的区里那个叫吴土改的吧? 王队长点头道:就是他,招兵的事,他最后定,我也曾几回托人找过他,可关系总不深,这一关最不保险。 老钱听了,晓得他的用意了,忙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地说道:你讲的这个人,不大好打交道,虽说他和我家有点边边亲,可没一回真的给你办事,他是当官的,哪会认我们这土老百姓亲眷的。他家都住在县城里,他就一个人在区里上班。要想找他家里人也找不到老钱怕王队长叫自己找人,赶快把一切路子先堵死,他心里还想:要是真能搭上那姓吴的关系,我那大儿子还不早就让他到部队里风光去了,这么好的事还轮得到你。 王队长晓得他不明白,只好借着酒,一步步地讲着自己的想法:不要你跟他求情,不要送礼——王队长讲话越来越慢,第一回喝到现在,讲话还是这么小心的,以前要是喝到现在这个份上,胡吹乱讲的声音,早就把屋头上的瓦都要掀下了一大块来了。 老钱估计事情不小,开始小心地听着,知道人不可貌相,这队长别看他长得蠢,其实他肚子里弯弯绕绕的肠子很多,平时没事除了喝酒便是爱琢磨人,常有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 老钱肚子里的肠子也在不停地转:不晓得今天他又有什么馊主意,不要求情,不要送礼,那吴部长又不是你亲爹干爷,能帮你办这么大的事?。 王队长咬了咬牙说:我这法子,讲出来是有点无聊,可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最好了—— 老钱不说话,等着他往下说,只听他道:上回正月,我们在一块请人吃饭,那吴部长虽不搭理我们,可你可注意到他搭理哪个? 老钱想了想,摆摆头道:没见他搭理哪个呀。 王队长笑笑:看来你是不留心,我可是处处看在眼睛里,记在心里头—— 老钱若有所思,只听王队长接着说道:他别人都不理,只是经常把眼睛往我家里身上瞟,你可注意到了——说完,把眼睛直直地望着老钱。 老钱想了一会:好象是有这事,你不讲我还没想起来,那天叫你家里来帮我搞菜,还问了这菜是哪个做的,手艺不错,我说是你家里做好,他嘴巴吃得直哒的——是夸了不少回! 王队长见他这么讲,便打开窗户说起了亮话: 我家里虽讲长得一般,但也不丑,打扮打扮也还拿得出手,做菜手艺你也晓得,本村没人能比得过的!我嘛,想让我家里再养一个,一来我也五十多了,天天烟熏酒烧的,下面那个东西劲也小多了,况且就是行,怕不又生出个七奇八怪的东西来,再说,再说前几天的事你也晓得,那些娘们害得我那东西缝了好几针,到现在还痛得很,恐怕以后就——所以我想,那部长一个人在这地方,他长得端正不说,那年纪也才四十出头,要是能让我家里怀上一个,保准比我自己的好得多—— 老钱听到这里,瞪大眼睛,蒙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嘿嘿地笑了起来道:王队长呀,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么糊扯哩,要不你就是拿我寻开心吧。 王队长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哪个吃饱了撑的,拿自己家里烧锅的来找开心! 说着,自倒了一杯酒——一口干了道: 我王队长别的能耐没有,就是在这上头还看得开,我又不瞒你,女人我也搞了不少,这辈子值了! 只要那吴部长愿意,我就把老婆让他一回,我家里那东西,现在整天东窜西游的,我晓得她心急火燎得很——早晚要给我戴绿帽子,还不如我主动戴上! 你家屋子多,地处又偏,就在你家把这事办成再合适不过了,所以我想前想后都想好了,所以才找你来办这事,花费到时都是我来出,你不用烦。到时儿子参军的事还不是一句话! 老钱听他来真的,心想:这主意也只有他这样的脑瓜子才想得出来。要是这事真能成,说不准自己也能成中间捞些好处,别人的老婆,我心痛个鸟—— 于是他便对王队长道:这事可不是讲着耍的,要是当真,等明天不喝酒时再定吧。 想想作为老搭档,还是要提醒他一下,免得到时候自己落怪,便又道:成了,也许会生个囫囵人,可得当心生了个没屁眼的呀。 王队长也顾不上计较这话,笑着道:古话讲,舍不得小伢,套不到豺狼,我看舍不得老婆难换到军装,你别以为做这事好象我是吃大亏了,其实算下来,我是大赚了,你想想看—— 于是他一五一十地和老钱算了起来:老婆解了渴,自己养好了身体,儿子可以上部队,以后应当还有关照——这叫一箭几只鸟了呀—— 老钱笑道:只要想得开,这事也算不了什么,我老钱可没你这么大肚量,我看那部长也是个色迷迷的东西,你家里保养得还真不错,我看这事要真办就真能成,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没有后悔的药吃,。 王队长道:我又不是小伢子,要你教,你想好了怎么把他请来。 老钱道:这事你交给我就没错,搞女人我没那胆量,可帮人穿针引线保个媒的,我还有些经验,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这事也就包在我身上,保管王大嫂和那老吴是一点就起火就是,只是还是刚才那句话,等明天酒醒了再定。 王队长说了声好,推开酒杯道:你帮我干事,我也帮你干事去,我喝够了,再多就走不动了,我先到石臼凹里讲去。 老钱假装留了他几下,便让他自己去了。 老钱他们这些人,也都是那个残酷的年代过滤出来的精英,他们虽大字不识,但坑人蒙事的能耐,那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方面的天份他们高得出奇,见识了他们,你才晓得什么是草莽英雄,更能理解为什么乡赖刘邦能开大汉,讨饭的小和尚能登大宝——舞台有多大,他们的能力就有多强;世道有多坏,他们的陷阱就能挖多深!——不外乎心黑皮厚勤算计——不多说他们也罢! 我们且先转过头来,再说那伍家玉! 上学的日期到了! 今天,天刚擦黑,老伍喝完酒,就有些高兴又有些郑重地向各人叫道;就按刚才讲的,明早家玉要起早赶路上学,今晚就都歇一晚,不做事了,都早些困觉。 说完,自己睡去了,不一会,各人收拾完,也都早歇! 伍家玉睡得最早,平时一挨上床,不到天亮有人叫,他不会醒。但今天晚上,不知怎么了,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象吃了老鼠药似的。 忽然,他侧耳听到隔壁姐姐们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再侧耳听听——这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但好象还说到了自己! 他当下心下好奇,便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伸头到自己的房外一看,果见几个姐姐的房间里的门上,还透着灯光。他踮着脚,轻轻猫到姐姐门前,弯下腰,屏住呼吸,找了个宽点的门缝,便往里面偷看: 大姐和四姐一床,二姐和三姐一床——这个他早知道! 再细看: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四个姐姐,各人上身都只穿着件薄薄的小背心,下身只穿着一条窄窄的短裤,虽衣裤的颜色各个不同,但各个姐姐的腿脚手臂,却都发着同样的白光。 其中一个最白最长的身子,直直平平地挺在床里边,一条腿伸得毕直,一条腿弓起,一只手放在身侧,一只手搭在小肚子上,虽看不清头脸——这是四姐——四姐虽年龄最小但身材却是最高最纤细长长的! 大姐坐在这床的另一头,长长的黑发搭在瘦削的双肩上,她的双手正在白白的两腿间数着什么东西——窄裤头子向上扯起,露出了白白的半个胯骨。 再把眼向缝隙侧面抬抬,看到另一张床上,一个细细小小的身体,正在床上跪着,对床外边躬起小小的屁股,细瘦的双手正在床上牵床单——齐耳短发随着身体的动作、在一甩一甩的——三姐的个头最小也最瘦。 她床的另一头,二姐稍大的身形在坐着,她正侧身向床外边用双手来招蚊帐,乌黑的长发散抛在脸前,长短不一地几乎盖住了半个面孔。这二姐的一双臂胳膊,圆滚滚的,皮肤好象是嫩得和豆腐差不多,怕是一捏都能捏出水来,胸口,胸口好象还有、还有两坨雪白的东西要挤出来 伍家玉正边看边想时,忽听大姐说话了,他一惊,赶紧收眼侧身掩靠到门边上! 只听大姐说道:喂、喂,你们先别睡,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伍家玉又大着胆子,再把眼偷移到门缝那,往里面细看。只见几个姐姐都把眼睛看着大姐,大姐用手把黑发往头后一撩,轻轻说道:弟弟明天上学,到那学校可不能什么都比别人差,他现在最差一个书包,我和那小店说好了,明早走时去拿。我这里有三块五毛钱,要买那书包还差两块钱,你们谁有,也凑点。 说着,当着几个妹妹的面,她把一把小票子又数了一遍。 妹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没作声! 大姐见了,有些急,便道:有的先拿来,算我借的,过几天等有了就还她。 二姐听了,从自己床草底下抠了半天,终于抠出了一块折叠得小小方方的一块钱来,那钱还是新的,抖抖索索地把这钱交给大姐道;我只有这么多,就这张新钱我才没舍得花掉。 大姐晓得这她是三十晚上的压岁钱,狠狠心把这张钱接过来又说道:还差一块钱。 说着便把眼光移向老三! 老三突然鼓起嘴,向大姐瞪着眼道:我一分钱也没有—— 这话刚出,三姐突然看见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她略怔了一会,便大声叫道:看么东西,你们要是不信、不信就搜一下。 大姐虽怀疑她的话,但也不好强迫,只好把眼光又移向老四,老四赶忙把头往被单里一缩道;我想买几尺头绳都没钱,你们又不是不晓得,还问我做什么!大家晓得,这可能是实话! 这时,老二用胖嘟嘟的手,打了一下老三的脚:你有钱就拿出来,这么小气。 老三突然用被单蒙住身体,在床上把脚向二姐的脚用劲一跺道:哪个要是有钱,我都不好讲那一句的她正要赌咒,哪知她这随意的一脚,把老二踢得有些痛。 没等她说完,老二就往她睡的那头一射,一把扯开她身上的被单,双手齐肩把老三按倒在床上道;就你能装,你当我们都不晓得,你缝的那个红绸子做的袋子放到哪里了? 老三在床上拚命挣扎:什么红绸袋子,早丢掉了。 但老二劲大,让她起不来,只听老二喊道:大姐你过来,看她背心胸口上是什么? 大姐半坐在床上,没动!但把一只脚伸下了床沿,装着要下来的样子大声道:老二,她不给就算了,我再想法子,你放开她,不要打架。 老二哪里听得下来,见大姐不来,便用一只手狠狠压住老三,腾出另一只手来,往老三胸口一伸、一掏、再一拽,一下子便拽出一只红绸子布做的小袋子来! 她们家,也只有这老三最会存钱,但这钱放在什么地方她总觉得不放心,不过,她也是笨人有笨法子,不知哪天弄块红绸子,她自己躲开别人的眼,偷偷地缝了这么个小钱袋子,用根红头绳子子扎紧了袋口,便挂在自己颈子上。 这样的袋子,天凉时穿的衣服多还好掩饰,就是现在的大热天,她也不怕天热,还是把这钱袋子用根别针别在自己贴身的小背心口上,就这么天天揣在胸口,她以为别人都不晓得! 哪知她这套,除了老四外,所有人包括父母也都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只是不点破罢了。 这次老二看她太抠,才把这天大的秘密给挑破了。 那老三看抢了自己的宝贝,急得双脚发疯了般地在床上直跺,大哭了起来,可是挣又挣不脱,打又打不过,这时只见老二抓过自己的钱袋子,迅速从她身边跳回,并且打开上面系着的红头绳,拎着袋底,便向竹垫子上一倒,“乖乖呀呀” 众人齐声惊呼:三张五元的、三张两元的、还有四五张一元的,一下子铺在了床上! 老三见自己的钱撒了一床,心痛得上下牙不住地打颤,几回差点没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尖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三本就是个急溜蹦一般的人物,等姐姐一放手,她一下子就猛扑了过来,用双手把床上的钱往自己怀里呼地围扫,一边扫,一边嘴里还边哭边大叫:这是我的,你们这些孬丘子,有本事你自己也余些钱去呀。 二姐哪会听她胡骂,她手快,早从床上抢出一张,把那张钱高举在头顶道:哪个稀罕你的这点臭钱,这回管你怎么搞,愿不愿意,也得先借你一块钱。 老三还要来抢,大姐说话了:你这死丫头,不就借你一块钱,象死了人一号的嚎呀 正还要吵时,这时只听伍大嫂隔着堂屋在叫:“到这会还不困觉,明早不起来了哇”——伍家玉听了心里一惊,赶紧轻轻溜回到自己屋里。 只听妈妈声音还在喊:“灯油不要钱的吧,这机布织了半个月了还没下来。要是困不着,就都起来,再织几脉布,也好早些把这机布了机了” 隔着墙壁,伍家玉听到大姐轻声地说道:老三你要是还叫,我就把你这钱交给爸爸买酒去,快都困觉。 这时只听三姐嘟哝着道:就你们会做人情,要给,就我给他就是了。 没有人再理她,好象是大姐一口气把灯吹灭了——夜,突然一片寂静。 伍家玉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瞪得跟二果似的,好象是要把这黑夜望穿。忽然一句熟话不知怎么就蹦进了他的大脑:它年若得报怨仇,血染浔阳江口——他被自己突然想到的这一句吓了一跳:我又没恨什么人!对,是水浒太熟了——躺在床上,他慢慢地想:要是把这一句修改一下,叫、叫、它年我若有了钱,一定要给姐姐,还有妈妈——光姐姐妈妈还不行,还有好多女伢,都在没日没夜地在做事,都累得好可怜,我也要给她们——这句诗,这句诗,不如改成这样吧:它年我若有许多钱,要让天下女子都清闲朦胧乱想中,不知不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各人都早早地起来了! 这夏末秋初的早晨,正是一天最清爽的时候。虽然昨晚的事闹得姐妹几个人心不快,但起来后各个都自觉地没再提。按布置,由大姐送家玉到学校报名上学铺床叠被。 担子伍大嫂昨晚就收拾好了,在堂屋正中放着:一头是一只陈旧但不大的木头箱子,里面装着家玉换洗的衣服。一头是一布袋大米,约有二十来斤,袋子外用塑料网花挂着一大玻璃瓶咸白菜,那咸白菜黄生生油浸浸的,这是家玉要管两个星期的菜。炒这个菜伍大嫂是咬了牙地放油,就差没用油来炸了。 这时节,正是伏旱的时候,到浮山没有船,只好起旱路,走小路也得有近二十里地,所以得起早,要不到时送的人晚上赶不回来。 家玉背着破书包,包里有几本书和学习用具。也是满满的一下。 看都收拾好了,伍大嫂拿出刚塌好的小麦粉粑,给家玉和大姐一人一块说:边走边吃,早些到了,把床铺铺好就回来。 边上的老伍默契不作声地把一只小塑料袋层层打开,拿出三块钱,都是五分一毛两毛的递给大姐道;到了给他,教他省着用。 这时伍大嫂在边上道:还有一桩事,到了浮山,要是有时间,看能不能找到给家玉浮石的那道士,好好谢一下人家。 老伍道:人家是有道行的人,早说了不要打扰了他。我们就在心里谢就是了,家玉你要专心把学习搞好一一吩咐好,大姐挑上担子,二人正准备出门,只听二姐道:这么重的担子,一个人挑久了肯定不行,我帮大姐挑去吧。 还没等老伍发话,三姐嘀咕道:想耍就讲想耍哩,则什么由头。 二姐瞪了她一眼,晓得她还在生昨晚的气,就没理她。大姐说道:要一块也好,回来时路上也好有个伴。 伍大嫂听了,说道:家里事情一大堆,你要去,就都快点,说着,也递给她一块粑:早点回来。 二姐听了,赶紧拿上粑再撸上弟弟的肩,边往外走边说:我们把他送到就回来。 二个姐姐轮流挑着担子,走在乡间小路上,各人心情都是少有的舒畅。 看看走了里地,东边晨曦渐露,这时来到了一片丘陵树木中,看着这满山的绿树——她们姐弟,都起过无数次早,家里四周也都是树木,可,可今天,在这个地方,这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中,让她们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体贴和放松:四周又没人影,二姐把担子甩给大姐,对着大姐道:这么走着太累,我唱个歌来解闷可要? 家玉忙说要,大姐笑着道:你能有什么好歌? 二姐不理她发笑,自顾自地边走边唱了起来——大姐听了几句,便笑道:你这丫头,也太不晓得丑,你那歌,是十八相送,你当我不晓得! 二姐故意扭了几下腰,又摇了几下脖子道:么事丑哉,你自己不会唱就讲不会哩,还好意思笑人。 大姐把担子换了一个肩道:就你能,我要唱,我要唱肯定比你唱得好。 二姐听到这话,突然捂着肚子,夸张地边咧着嘴笑边跺脚道:就你那声音,要真唱,一会要是碰到有人走来,还不让人以为我们是拦路抢劫的才怪。 家玉晓得大姐也能唱,并且唱得不比二姐差,于是他从前面回身过来,张开双手拦住两位姐姐道:你们一人唱一段,我来做裁判,可干? 二姐立马在家玉头上磕了两下道:你才是真不晓得丑哩,自己都不会唱,还要做裁判! 大姐道:这歌词,小时候还记得,现在一下子,我记不全—— 二姐看大姐要打退堂鼓,便赶紧地说道;我,我也记不全,不过,你看这些东西,也都人编的,哪有真的事情。要真唱,我们也来自编自唱,那才叫本事,你可敢? 大姐一听,不甘示弱地厥着嘴道:我小学作文篇篇都写得好,老师常在课堂上读,要编东西,我还怕你,来就来。 二姐趁势道:那好,输了让她一个人挑到浮山。我们一人来一段,就用眼前的事来唱,不准乱唱! 大姐道:行,行,不过,你先来。 二人显然还没想好,便拖延着道:凭什么我先来,你先来。二 姐想了想道:要么一人来一回先,这开头就你来。 大姐不想再和她争,想了会,便用家乡黄梅调现编现唱道:一送小弟弟,上学别淘气,到校要听老师话,上课要认真记。 二姐听了,差点真的笑岔了气地道:这也叫歌词!这样的歌词我能编一担挑的了。 大姐不怒还是笑道:你有本事,编个好的我听一下。 二姐道:你一送,下面我不就是二送三送了,好,有了。 说着也唱道:二送小弟弟,认真学好习,考上大学到城里,娶个娇美的妻—— 唱完,赶紧笑着问家玉:我编的比大姐的可好多了! 家玉满脸通红,忙捶了二姐一捶大声叫道:二姐胡说,二姐瞎扯,不好,不好。 大姐笑着说:都扯这无用的做么事,要编就编点有用处的。 想了想便又唱道:三送小弟弟,自已管自己,大衣衫你带回家,袜子自己洗。 二姐大笑,抢着说:这个是真有用,听我也来编:四送小弟弟,爱护好身体,不要老把被子跺,天气再热也要盖肚脐。家玉听了,又假装要用脚来踢二姐,二姐边跑边笑着说:我还有,听我再唱:五送小弟弟,天天要早起,勤洗手来勤洗脸,别再拖鼻涕。 大姐听了,也只好把担子放到地上,弯了腰地笑,家玉虽有点尴尬,但也跟着笑个不住。 笑了好一阵子,还是大姐先平静下来,忽然她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许多人都讲,小时是弟兄,大时是对头,也不晓得弟弟你长大要是有出息了,可还记得姐姐们今天的相送。言罢,心里有些酸楚地望着家玉! 伍家玉听了,十分气愤,大声道:要那样,那可不就不是人了! 正还要说,二姐打断他说道:要不认得我们,到时我们就从后边,悄悄地,给他屁股上揣上一大脚。 大姐道:不管认不认,我们也算姐弟一场,有这话就好。好,好,就为你这句话,我就再送弟弟一送! 说完,又轻声唱道:六送小弟弟,念书要争气,人家父母有权有钱又有好亲戚,我们家哇只有靠自己。 唱完,捡起地上的担子,正要上肩,二姐也收敛笑容道:听我的,我也来正经地再送弟弟一送: 七送小弟弟,专心把书记,姐姐每月都走二十里,吃糠咽菜也给你送大米。 唱完,各人喉咙发酸,大姐挑上担子,强装着笑道:都说是乐极生悲,当真是的了,不就离家几天,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你看太阳都要到头顶了,再不快走,怕到中午都走不到了! 于是三人再往前行,眼前是吴家大圩,那是一片好几公里长的圩田区,没有一棵树,四望都是刚插下不久的稻子。只有沿着田埂小路行走,所以三人只好前后一字前行,好久都没说话! 这时二姐憋不住开口了:还是边说话边走路好,不但不累,好象还快些。 伍家玉刚才因为自己不会唱,只好听她们的,现在听说她们闷,便道:要不我打个谜语你们来猜一下可干? 二姐苦笑一下道:你不就会那一个半谜语,我都不晓得猜多少回了:什么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的,还有半个是“打个谜语给你猜,你的大大号老歪”,除了这,你还有么新鲜的。 伍家玉气愤地道:我这回有两个新的,我要是打出来,你俩恐怕一辈子也猜不出来,信不信! 大姐见他说得认真,不好让他扫兴,便接过话道:你说出来。 伍家玉高声念道:生来爱发火,人人见它躲,好事坏事都请它,它是人间开心果。 说完望着大姐,大姐略一想,便道:这还不容易,是炮竹。 家玉没想到她这么快,装着咬牙切齿地道:还有一个,你们肯定猜不出了! 毕竟他要出何谜语,且看下回!(论文书院)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七天下第一读书处枞川无数 话说这伍家玉姐弟三人,听有陌生人这样地叫喊救命,不知是真是假——想这青天白的,怎么会——他们心中端着疑惑、揣带着一丝恐惧!各个自觉地歇了嘴,心里暗含着提防的劲,东张西望、犹犹豫豫地往前走着。上堤时,因为圩堤太陡太高,大姐挑着的担子,几乎是在家玉前拉、二姐后推之下,才终于爬上了高高的圩堤。一上大堤,伍家玉把刚才还心的书包,象着了火似地快速从肩上扒下,往堤上一扔,一股就坐到堤顶的青草皮上。大姐也把担子往堤上重重一放!长长地抹了把汗,顺手把散乱的头发向脑后理了理。二姐双手叉着腰,双手扶膝,腰躬着在堤上在不停地喘着粗气,三人定了好一会,气才顺了过来。这样才再定睛往下一看:河中有几张大小不一的板(罾)针正在网鱼,板针中间一艘带蓬的船上,一个坐在船头,双脚在船舷下吊着不停地在倒来搓去的的小孩子,正向自己这边咧着嘴笑哩!——这就是刚才喊救命的那小孩子!三人把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但各个人的嘴巴都厥得快起泡了般地想骂——正要骂时,只听那小孩子用双手对着嘴卷成喇叭状对自己叫道:快些下来呀,你们要再不来,船就开了!没法多想,三人各个提着脚步——这次家玉在后拽、二姐在前挡大姐,三人这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得堤来。到了船跟前,细看那小男孩子:生着一付娃娃脸,看不出多大年纪,要真猜,他应该也不过十一二岁之间,和一个小学生差不多,生得粉妆玉琢的,一笑就露两个酒窝!家玉的第一印象便是,他就是中的那个红孩儿。只见他笑嘻嘻地对着那坐在船舱里,手把着浆的艄公道:看,你干爹来了,这下你能划了吧!不、不,我还把你喊来了两个干妈书中暗表,这小孩子他是家玉刚路过的那吴家大圩里的人,和这摆渡的瘫子艄公是一个大队的,彼此熟络都认得,今年他也上浮山念书,早早地就来了,只是那摆渡的瘫子是个嗜酒如命的东西,这时正在喝早酒,一来是为一个人摆渡不划算,二来也看他生了张娃娃脸地好玩,正想酒中有个人说话,所以不顾他怎么催,总是拖延着不开船,还边喝边笑着;你这嘴巴还做香的小鬼伢,这么一点大,就一个人到学校去念书,晚上怕不把铺尿成了河!你别催我,不等我酒喝好,不会有人来,我怎不能为你一个人一毛钱撑趟船吧,你要是等得着急,就一个人到那边去玩会泥巴,要不就在我这船头坐着,把脚伸到水里钓会鱼。这小娃他长得虽小,年龄却不小,今年也有十七了,比家玉还大一岁,但他心里鬼精地,知道这瘫子是在糊自己,看看求他不成,他在船的甲板上来回踱了两趟,然后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圈——便笑着对着瘫子叉开双腿,松开裤腰带,把小了掏出来,还有意慢慢边掏边说:我要撒尿了,你这瘫子,你不急,你就慢慢喝吧。cad1说完,他对着河水就哗啦啦地便放开了水,放得快完了,他偷眼看,只见那瘫子却毫不在乎:一边咬一小口臭豆腐干,一边美滋滋地抿一口小酒。见这瘫子如此悠闲自在,他狠狠心,又有意把小用手拽得长长的,把最后几滴水使劲地朝那瘫子抖上了几抖,但只见瘫子还是一边喝着一边笑道;你那小酒壶能装得了多少,你慢慢撒,撒完了跳到河里再多装些水上来,到时我抱着你撒。气得他咬了咬牙道:你这个死瘫子,我今天早晨吃了烂萝卜,喝了臭猪油,现在肚子痛得狠,你要是再不开船,我就在这船头屙嘌枪了。瘫子自顾喝着,说道:从现在到中午,都不会有人,要是凑不够个人,就是我干爹爹来了,我也不开船。说着,喝一口,还旁若无人地唱道:大板针(罾),小板针,板个鲤鱼十八斤,大鱼留着卖,小鱼留着吃,虾子留着送隔壁。小孩看他故意这么悠闲地气自己,他也想起了本地儿歌,大声叫道:大花缸,小花缸,船老板呢,船要翻;大花盆,小花盆,船老板呢,船要沉。 喊了遍,看瘫子好象没听见一样。没法子,这渡口是大队里为了照顾他这个残废人,才把这个渡船给他的,没人能取代他,小孩抓耳挠腮地想了想,便道:好,好,算你狠,你等着,我这就把你喊几个干爹爹来。他也不顾那圩堤又陡又高,爬上爬下地想找人过来,这一下看到家玉他们三人来了,真是大喜过望,所以老远就胡乱地喊了开来。 三人上得船来,他是一个劲地在边上想帮忙。大姐心里还在怪他刚才的乱喊,有心不让碰——他可能再生是非。但船窄,他还是扶过大姐的担子,轻笑着放到甲板上后说道;你们可真是救命的到了,要不这老瘫子这会刚喝好了酒,正准备动手来谋我的财害我的命哩。家玉三人看他喜笑的脸色,就知道他们是在说着玩,大姐轻声地好象是自言自语地道:刚才听你乱喊,我们心里都吓得嘣嘣跳的,哪个没事要谋你一个小孩子做么事。他一听这后一句,顿时不高兴了:哪个是小孩子?我比你们都大,信不信?但一看别人都好笑地确是不信,他想了想又说:你们看看,我一个人就挑了许多东西,你们三个人也才挑这么点,是三岁小伢呀?。cad2三人看他的东西,确也不少,既有米袋,也有被子衣服和书包,一小担。他一个人怎么就能挑得动?正还在想的时候,他对着瘫子道:现在你干爹干妈都到齐了,这总要开船了吧。那艄公腿虽瘫痪,但上和头脑却很发达,此时吃饱喝足了,他抹抹嘴道;就你这东西猴急马慌的,又不是撵着去投胎,你看人家,一个个都稳稳当当的——说着,喊了声;坐好了。便用大竹杆子撑船离开河岸,划行约两丈来远,看看水深了,便改用船浆来划。四人坐在船上,问些闲话,互通了姓名。原来他也是到浮山中学的,名叫汪水生。二姐听了这名字,觉得刚才被这样一个小伢子戏耍了一番,有些窝心,这回也得戏他一下,于是便戏笑着对他道:你叫水生?可真是水里生的?那是鲤鱼的儿子还是混子的孙子?汪水生听到这话,故意轻蔑地把嘴咂得山响地笑道:女人,就是心眼小,骂人了不是,你骂,再骂,我洗耳恭听着——边说边用手指头夸张地挖着两个耳朵。见二姐没再骂,这汪水生显然很在乎自己的名字,他又忙着解释:你们不晓得,我们家那村子都姓吴,叫吴家大圩,只有我们一家是外姓。我生的那年,这里发大水,所以我就叫水生,说我是从水里生出来的,长大后就不怕水了,你们信不信,我妈讲,我还不到三个月大,家里人把我放到水塘里洗澡,我没学一下,就会打漂划划,一村里的人都奇怪,三个蛮劳动力捉着我的头往水里按我,也按不沉我家玉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水虽好,可也是后来学的,怎么有人天生的就会,这是真的?他心里正这样想,只听大姐对他道:你这小伢,就是个嘴巴溜子,张嘴就能胡扯,还扯得跟真的一样原来是胡扯呀!伍家玉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的,还真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哩!这水生刚还要辩解,大家忽觉得船一震,靠岸了!各人付了渡钱,便收拾担子下船上堤,那堤还是毕陡的,汪水生个子矮小,前头扁担擦着堤了,后面又吊起老高,一步三摇的,家玉赶紧来给帮忙,二姐帮了大姐再帮他——这回他不再吹,而是不停地感谢着。各个互相帮忙努力,好不容易才上了那么高的大堤,大姐把担子交给二姐,然后又用袖子抹了一把一头的汗道:前面都是山路,好多年没走过,都有些记不清了。汪水生听了,边用巴掌向自己脸上扇风边得意地笑道:我平时杷柴捡狗屎地都到浮山,现在是闭着眼也能走到,你们就放心地跟我走吧。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放心地跟着他走。渐走渐渐看到两旁山渐高、林渐密、树渐粗渐老,石渐奇渐怪那山路也来越越渐渐的仄,四人只好前后一字排开前行,转过一个山角,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如平地拔起的独立的山头,如同簸箕一样,高兀突。cad3水生道:那山,叫簸箕山,过了那,还有里把多路就到浮山中学了!三人听说路已不远,本有些疲惫的双脚,这下又加紧了起来。 不说路上闲话,但说崴上了一个小山坡,家玉突然叫;姐姐,姐姐,你们看,那是怎么搞的?姐姐、水生都往下一看:如刀削斧砍般的一堵悬崖之下的山凹里,铺覆一大片绿油油的葱茏翠绿!那翠绿深浓厚阔,随风作浪,自在盎然。有成群的白色禽鸟,或密布在那树盖之中,或飞进、或飞出在那树冠之上——使这山洼好象是一片鸟雀们忙碌的乐园。大姐二姐都叫道:这么多树!这么多、这么大的鸟!真好看!这是什么鸟?——水生乜着眼、得意地笑道:大惊小怪的!那鸟叫鹭鸶鸟,这些鸟从四周的湖里吃饱了鱼虾,就到这树上来做按摩、困大觉,夏天的时候,比这要多得多哩!家玉侧头问水生道:学校呢?怎么还没到!水生以是这里老客的样子,用手往山凹里一指:你们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哇!你看,那树底下不就是!家玉和姐姐们这才细往那树底下看,果见这一片葱郁之下:一阵山风吹过,有石墙隐约、屋檐闪露。“要不细看,还真看不到”。水生自豪地道:“那是,当年本鬼子的飞机,嗡嗡地来炸了好多回,也没炸到学校的一根毫毛”——几个人边说边走,到了学校近旁,但见那中学好生气派,先映入眼帘的:她背靠着浮山百余丈高的成90度的峭壁,东西两边有两个小山坡拱护,大门前面便是一望无际的白湖——水抱。校门伟阔沉厚,端坐在半山腰上,要爬过几十级台阶才能到达。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这校门的两侧,整齐地长着十几棵古樟树,那古樟棵棵都高耸入云,有两个人合抱粗细大树底下,还约有七八个鼓形带缕花的石凳。这时节,天气还有些了,但家玉一站到这树边上,就感到一股湿地风侵袭全,让他肌肤生凉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进得校来,报名缴费再交米交柴火费地一番折腾之类不必细说,然后到了寝室,那寝室是一排有木头立柱走廊的大房子,进得屋来一看,乖乖,好大的一间房子,约有一百多平方,沿墙有二层木板钉成的铺子,全都连结一块的,和北方的坑一样的那种,有一个小木头楼梯通向铺子二层,楼梯边上贴了通知:101寝室,四十五人,每人限宽一尺三寸。已有几个同学找好了位置正在铺,大姐还在观望,二姐道:二层上那拐角还没人吧,不如我们就占那里。大姐正要按她说的来做,忽然,一个小男孩子一脸笑笑地跑到了她们跟前道说:不准动!地方是我的了。她们抬头一看,笑道:汪水生呀,你也在这个寝室?他不停地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看来这话不假,我来晚了点,占不到靠边的铺位了,不如这样吧:我们都只带了一被子,本来各人都是招半边盖半边的,我们合在一块可干。姐姐们想想,这话也有道理,正犹豫间,水生以为是不肯,便道:唉呀,干还是不干?要不我就再让一步,用我的被子做垫被,这总行了吧!大姐道:好,好,你们就住一块,这样不但地方宽点,到冬天还不冷。 不一会就拾弄好了,大姐又拿出一小蚊帐来,虽是土布自己做的,倒也还工整——正四下张张要找地方挂,水生大笑道:这里要蚊帐做什么!大姐问道:都讲山区不但蚊子多,而且都是大麻蚊子,咬人厉害得很,现在天还没冷,不挂蚊帐怎么行?水生边笑边摇头晃脑地讲道:真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你看许多同学,可不是都没带帐子。大姐看看,确是没见到有人挂蚊帐,不有些奇怪。水生也不再卖关子地道:你进了学校,可闻到什么气味了。大姐想了想道:走近学校大门的时候,是闻到了一般好香的香味,好象是什么花香,现在好象又闻不到了,只有一点点还有的样子。边说她又边吸了两鼻子。水生对着大姐得意地边点着头边说道;你看这校园里,尽是又高又大的樟树,还都是母樟树,那香气,几里路外都能闻到,你现在只闻到一点,那是在这里呆久了的缘故。这蚊子最怕这樟树香气了,所以学校里请也请不来半只蚊子毛。大姐二姐听了,觉得他讲的有道理,便收起蚊帐道:看这么点大的地方,就是想挂也不好办,那也好,就不挂了吧。正说着,一阵铃声响起,只听有人叫道:吃中饭了,都到食堂前面的空场子上集合。姐姐道:你吃饭去吧,我们也要回去了。家玉有些不舍:一块去吃吧,吃了再走。边上早帮家玉拿好了瓷缸和勺子的水生道:这里不对外卖饭,我们都是定好的,八个人一个饭桶,要去就快点,要是晚了可能就会少分许多。大姐又把一点零钱递给他:收紧了,省着点用,快去吧,你俩放好好的用功学习,我们回去了。水生拉着家玉边走边向二个姐姐道:放心,放心,你们放心地慢慢走吧 能来这里学习的学生,一方面是学习的天份都比较高,另外一方面也都是很刻苦的,来了还没几天。家玉就明显地感受到了。说过两天,就要进行摸底考试,所以所有的同学都更加用功。这时的中学里,由于山深路远,远离城镇,还没有通电,晚自习只有靠一台柴油发电机来发电。早上的照明只有靠自己解决了。那些天没亮就起来的同学,点上自带的蜡烛,或者就用手电筒来照明,教室里经常是烛光一片。不好意思,家玉也装着要早起,可没坚持几天便不想再这样:打疲劳战做什么!学习的效率最重要。水生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只是他装样子的时候多些而已。所以只要不上课,这伍家玉就四处跑着玩。虽玩得快乐,但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要是真的不能过关,比别人差一大截,那可怎么办?小心翼翼地等摸底考试分数下来,真的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初次考试他就名列前茅,水生也还不错。这一下,让他们信心大增。于是他和水生郑重地共同决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用做那表面文章,装着要早起晚睡没星期天的,只要按作息时间来做就行了不说这些学习上的琐碎,在这中学里,伍家玉可能是唯一一个几乎把浮山玩遍了的学生,一来是他天玩,二来也想找到那道士,好让他也高兴高兴,可总没如愿,家玉不时摸捏一下脖子上的那块石头,呆呆地望着山里想:那曾经的道观和大活人,难道是个梦?。这方面虽没如愿,但一年多来,他倒也了几笔记,虽是有一天没一天地乱记,文彩也次,但大多实真景,或可留着作为这中学的历史资料也末可知。待我略选几篇,且为他编题一名曰: 浮山中学的夏秋冬 浮中之秋 我喜欢这学校,喜欢这里的山、石头、一草一木。喜欢那半塌了的华严寺的院落和里面全塌了的佛塔,喜欢那寺院前焦黄的茅草,那茅草一人多高,里面依稀的小路上野矢遍地,我常常路过这里时,总要停下来站上一会,有时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好象越是破败的东西,越是那么真实。它们让我的心里仿佛有认得的感觉:是曾经的朋友?还是远去的故人?乱想时,经常会陡然发现,地上一条四脚蛇不知在何时,正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在观察着我。我刚一动要捉它的心思,它就好象知道有危险一样,快速地向草丛中划去。我再侧头向昏暗的寺内观看,那里有一棵枯死了的大树的树杈上,吊着一个比篮球还大的马蜂窝,黄色的大马蜂总是那么忙碌着,它们恪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我也是,我远远地看看它,暗暗地想想:还有什么建筑能比这蜂窝更高明精巧!这么个小小的生命,它是怎样才能完成如此浩大而繁杂的工程?它的体内有什么样的神秘智慧?要不,难道它们也都是清华或者至少也是同济大学毕业的?黄昏的蝙蝠,举着高高的暗影,成群结队地从那半塌的寺院里飞出来,在不高的空中旋转、飞行。它们是夜的使者,嗜血的本让它们选择了黑夜作为战场。是谁,让它们成为这样? 在这儿念书,我常莫明其妙地满怀喜悦,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但若偏要问这里什么是我最喜欢的。那便是校中那随处都可坐可靠的古樟树,这些古樟树的树冠都亭亭如盖,象一只只巨大的孵巢,使我们在它下面或看书或休憩,都感到是那么从容和安宁当然还有校园中的月光,没事之余,总要不经意地看上几眼:都说山高月小,可我怎么总觉得这浮山中学校园中的月亮出奇地大,好象是一只温柔的大脸,要么是蹲在东西小山坡的顶上,要么就是端坐在大树的上头。光线从那东山顶上送来,象是被东山顶上的那棵大皂角树漂洗过的一样,清明透亮地团聚在校园每一块稍有空隙的地方。白雾互相追逐。树影墙影交相缠绕。校园里安静得仿佛侧耳就能听到月光互相碰撞的声息。下了自习后的夜晚,总会有几个强说愁的学生们还要坐在大树下或是小池塘边的几个大石凳子上,看着树影婆娑,月光流离。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话,说着说着就到了深夜,这时越来越浓的露水一声声落到石阶上,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山风吹来,大家都不地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要往寝室走去。 寝室二层上有一个小窗户,星期天没事,可以大睡懒觉,睡足了,便趴在铺上,爬到这个小窗前,呆呆地看着外面的小场。外面看累了,便又翻过来,再看看空的屋子,屋子四周是灰砖剥落的墙壁,有一只壁虎正在贼头贼脑地工作——它有时小心翼翼、进还退地在观察,有时又毫不犹豫、快如闪电扑向猎物在远离铺的位置那靠近房梁的地方,一只粗大的黑蜘蛛,正在守着它的小店,做着和孙二娘差不多的买卖 学习虽天天学到很晚,但每天睡前躺在铺上,总要有一番胡思乱想后,这才隐隐睡去。黎明前半睡半醒之间,听那山风总是呼呼地响,使得校园更显静谧。这时,常年居在学校背后陡壁上的猫头鹰,一定会在这时准时地咕咕叫起来,这叫声,不急不徐,似远又近——好象要守着这静夜深处的什么秘密。这叫声,时高时低,或长或短——好象是要表达某种问候又好象是要传递什么远古的忧伤在睡意朦胧中,有什么潜意识的东西总隐隐地和这猫头鹰的号声相印。人的本质好象能在这睡梦中是可以和动物相通的 浮中之冬 冬天,山洼中的冬天更冷!屋檐下,树木上,石头间到处都吊着洁白的长长的冻瘤子。早上起来,同学们本来是可以排队领到半竹筒温水的,可那个负责打开水的老头也实在太抠,常看他把一只带着近一米长竹柄的竹筒,狠狠地伸进水锅里,舀出来也是满满的可放到你的盆中只有那么一点点,连盆底也盖不了——大多的水又被他捎带回去了。这还不算,他的样子也怪吓人的,老高精瘦的个子,一脸的青筋纵横交错,透着古怪,常年穿着一黑色的衣服,围着一条脏兮兮的围裙,象是一个刚从坟墓中走出来的干尸,带着地狱里所有的恐怖和愤怒那天我叫他再添点水,他脸上的青筋立马暴突,鸡爪似的手把竹筒倒将过来,举起那长长的竹柄,手臂伸直,和体成一百八十度角,“呼”地向我打来,虽落下时也不过股上轻轻地扫了一下,但那个势头好生的怕人,好象他对我们这些小鬼魂们(这是他常挂在口边骂我们的话)有着一种天生的愤恨。 我们没有水也就罢了,令我最感到不公平的是:女生为什么就是在傍晚的时候,还总是还能打到一小盆水——而男生则都没有这个待遇?想来想去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好象姐姐们也是这样,打了水到房间里就把我赶开,立即关上门,这都是为什么呢? 看这老头如此吝啬,我们大多同学干脆就是再冷的天,也就肩上搭了条毛巾,到场边一个人工挖的小池塘中去洗刷。池塘很小,是管四周几畦菜地用水的。所以冬天这小池塘冻得十分地结实,要从边上找个大石块来敲,一敲,厚厚的冰冻也就是一个白印,要几个人合力才能敲开一个窟窿,空旷的场上寒风呼呼,水也冻得刺骨,不过,让人更可气的是,每天这么早,也就是天刚有点蒙蒙亮吧,在这个小池塘边上连一片叶子也没有的一棵乌臼树上,总有一只比这树更黑的八哥一动不动地缩着头蹲在一根树枝上随风摇摆,也不知它是不是在念什么"鸟文"它不觅食,也没见它作任何事,为什么也要起这么早呢,失眠?不像为什么也不找个背风的地方?不懂是想嘲笑我们?有这个可能但也不大我们冷得发抖又关你么事呀今天想想,很有可能是它想显摆一下它那一特保暖的名牌毛衣吧! 浮中之 天来了都说江水暖鸭先知,但在这个山洼中,最先知道这天要来了的,很有可能是那怀着复杂心的老牛了。你可以看到它晃悠悠地从圈了一个冬天的草棚中踱了出来,走到了山头上或是遛到湖边的田埂上,它抖了抖蜷缩得有点酸痛的尾巴,算是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它再耸了耸大大的耳朵——这次耸耳时,它黑溜溜的牛眼里忽然充满了喜悦,那分明是它听到了草根在浅浅的土层下翻起的响动,它立住不动,在原地不停地翕动着它那粗大的鼻孔,这分明是什么,是什么勾起了它对青草那甜美的记忆。 一条从浮山深处流出来的清溪,这时也从冬天的煞白变得越来越绿越来越蓝了,流得也是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了——它穿过了八角楼,穿过了清水塘,奔向了白湖的深处。她这样急急忙忙地奔跑,是要做什么呢,是要告诉外面,这山里的天就快要到来的消息?难道天不正是从白湖上,乘着蒙蒙的白雾之帆飘浮过来的么?天不也正是从东南角那个小山坡上,偷偷地爬过来的么!对了,她一定是要到各处,特别是要对贪睡的毛茸茸的小蜜蜂,对特别打扮的花蝴蝶们,还有老拉呱的青蛙兄弟们,提醒她们,提醒她们不要误了在这个山洼中聚会的准确时间。 天是一场各种生物欢聚的庆典,少了这些蝶妹蛙兄蜂弟们的吵闹那可就大煞风景了。山雾越来越温和,校园中池塘边的垂柳开始画眉了,急的各种鸟儿在树枝间不停地上下窜跳,叽叽喳喳地催个不停。这时,一惯本有些矜持花儿,突然着急了起来,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她们齐齐地扔掉了冬装外、甩开了面具羞涩——她们都争先恐后地来了,来到了这个山洼中——她们不分先后、也不讲什么尊卑长幼的顺序,一下子全都来了。 印象最深的便是那满山的映山红了,她不但跑得最快,人数也最多。这种花,是平民的女儿,只要有一杯土,她们便能生长,一点也不觉得艰难和委屈。她们没有别的花那样,要么显得高贵典雅的冷漠,要么是那么顾影自怜的矫揉,她们有着七分的朴实三分的妖饶。她们把青的火苗举过头顶,一齐来到了这里,点燃了整个本来十分空寂的山林,早读的时候,我便捧着一本书,来到校后的小树林中,树林中多的是随地可以落坐的大石块,再有的就是随手可摘的映山红了,随手摘上几朵,放在鼻子底下闻闻,再一一扔掉。半夜三更,若是醒了,回忆一下清早背过的书,那些干枯生僻的文言文的勾连间和曲里拐弯的外语单词的齿缝中,也都染上了那些映山红的残红和清香 我常常认为,一个学校就应该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才对,城市校园中那些被绑架来的树木被围困在各种各样的水泥栅拦中,我能猜想到它们沉重而又浑浊的呼吸。近墨者黑,孟母三迁,都是说环境对人的影响的重要,山光可悦鸟,清泉更可洗人心,在这样一个清静的山中学习,连整个人都是透明的,她在我刚刚开始灌浆的心里刻下了永远清纯的版本。应当可以让我在以后世俗中,减少许多的固执和虚妄,多许多对平和与真诚追念。再退一步,在这样的山里,鲜氧的含量要比城里高得多,电磁辐要又要少不少的。不说从心理上,就是从生理学上来说,这样的环境对青期神经细胞的发育生长也是大有裨益的 浮中之夏 夏天,燥的季节。浮中的夏天真正来到的时候,我们早就放暑假了,我不能体会到这个季节浮中是什么样子。但毕竟也还在这里过了一下夏天的开头,所以,还是有些东西值得一记。 天气渐渐地了起来,个把勤奋的知了——背着厚厚的黑书包、抢先来上班了!它们在枝梢树杈间,崴上挪下地——熟练地拍亮了薄薄、略带纤尘的双翼,再试吊了几下有些发干的嗓子,便郑重地在面前铺开了它那练音的大音乐本! 的这几天,晚自习后,好多同学都出了不少新汗,我一般便和几个同学相约到校园西边的一口石头井边去洗澡,这个井在一个四周长满了垂柳的小池塘旁,又因这井在山下,所以井水非常浅,只要用一个桶往下一舀就能打上水来,打上后,一般各人都先喝几口,这可是地道的山泉水,甜丝丝的,很解渴!等都不再喝时,再把那桶水拿来,你一手巾我一把的各人抹澡,水生和少数同学可不是不这样,他们是把上衣脱了,有时连裤衩也脱了,直了气,把那桶水从头上往下一浇,那个透凉!只能用惊险刺激来形容! 不过这几天接连地不顺,总是还没到井边,就听得有女生在边嘻笑边叫:等一下,有人在洗了。仔细往前一看,又有不少的女同学先到了!!我们只好远远在站立观望,这几天又正好是有月光,那月光很白很白的,能看到隐隐隐约约的人影,还能看到有人把毛巾往怀里伸。她们可能觉得这样明晃晃的月光难以掩起她们的影,于是她们就叫来好几个女同学,不但外围把人放哨,又还用几个人把那抹澡的人围起来。怎么女生就要那样防范严密呢?只知道她们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可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我们这些小鬼溜子们也不是好对付的,一半是还有小男人的恶作剧,一半也是有点好奇心,她们这样一个一个地洗速度太慢,那天我们终于等不及了,在水生等几个同学的鼓动下,我们还是向她们不断地了过去,她们一再好笑呼喝都无效,这时,博的就是意志!最终,她们见我们真的来了,也只好知趣地用脸盆打满了水,端到远远的一棵大树下去了,这时我们只能用眼角偷偷地瞄到她们那黑黑的形,什么也不能看到了——但我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只觉得那几个夜晚的月光和平常的不一样那晃眼的白总是吊在心头,一直晃来晃去的——那白月边上,还有一颗硕亮的星星,那星星可以明显地看到是在一眨一眨的大前天那一回,水生特地带了个手电筒,有意地往那树边照上了几照,引来了女生们一阵惊呼和笑骂,而我们,一路大笑着赶紧地跑开了 记摘完,让我另起一章,来把这些庸人俗事,细细掰揉搓捏凤舞最快更新,请收藏凤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八王大嫂智诱桃花女恋家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暂不说那伍家玉在山青水秀的浮中如何戏耍混读。且先来说那王队长和老钱—— 俗话讲:古怪人有古怪能—— 老王和老钱这两宝贝疙瘩,自从定下了那个常人难以想出的歪点子后,他们果然是说到做到——互相分工配合,熟练默契,不急不徐地把这事做得天衣无缝、自然天成! 那吴部长本就是只荤素通吃的一只猫,有这等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是乐得享用,这些且不细表。 下半年征兵,那王队长那儿子果然一路过关斩将,如愿以偿地上了部队。子承父业,这是王家的光荣!自家成了革命军属,王队长梦里都笑醒了好多回,这也让王队长那本来有点褪了色的霸气,这回又找补回来了不少—— 当然,老钱功不可没! 王队长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为老钱那大伢的事,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他拽陪着老钱,二人隔三差五地就拎着荤肉素菜、烟呀酒的,和老伍一块吃喝。队里有什么轻巧事,老伍家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活,他俩也都尽量照顾老伍一家这自不必多说。 这老伍,也并不是个只要有便宜便占的二百五,他心知肚明,有自己的算盘:“老钱家,有钱!那六间大瓦屋明摆着——还有传说中他那大伢在外这几年搞了不少钱,荷包底应该硬得狠”! 所以,他们破费帮忙,老伍只当是理所当然! 要是能越拖越久,那才是最好的! 老伍常在酒中对他们语重心长、诚诚恳恳地敷衍着道:“现在的伢们,都人小鬼大的,如今是新社会,我们做娘老子的,做不了多大的主!你们年轻人,要多接触——这事不能早了挑明,早了反而是坏事”。 这话说得在理,老钱听得明白,老王也支唔无话——两边大人各怀鬼胎,尖着眼睛、侧着耳朵地要见机行事。cad1 这天,已是腊月十几,天寒地冻的! 晚上,王队长今晚少见地酒没太多,他披袄围被地靠坐在床头、和老婆说起了闲话。 王队长道:有个事还真难办哩——他老婆披着红花小棉袄,钭靠在床的另一头半讥半地道:缺德的事都让你做尽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倒你呀! 王队长点上一根烟,笑咧咧地道:你妈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总还讲是我卖了你,你这母狗不扭屁股,那公狗能上来?吴部长的那东西好用多了吧? 王大嫂现在也不再顺着王队长了,她发嗲地一拳捶在絮被上道:象你这样卖自己老婆的人,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做那事——正要随口讲做那事花样可多了。忽感到还是不要太刺激这男人为好,毕竟自己肚子已有几个月了,这辈子也就跟定了他,所以就改口道:男人那东西还不都一样,谁稀罕!只是那部长,有点怪——说完低下头就没声音了。 王队长本来无所谓,可听了她这半截子话,还是有点急,便笑着道:不就是那一块的事,我还见的少!你就直讲。 王大嫂轻蔑地钭了他一眼,欲说还休地——王队长越是见她不讲,越是有点急了,他从被子底下跺了老婆一脚道:他到底有什么怪,你讲讲看,我老王既做了,就不吃后悔的药,更不会喝自找的醋! 王大嫂看他是真想晓得,她自己也有些按耐不住,于是便慢慢腾腾讲道:讲就讲,你,你别看那伍部长外表一本正经的,可在床上——别的也差不多,就是,就是——说到这里她又阴阴笑着地停住了! 王队长正听在兴头上,一听她又要卖关子,便没好气地把手伸进被子里,用力地捏了一把老婆的小腿肚子,边使劲捏边狠狠说道:就是什么?你这,讲不讲! 直捏得老婆嚎叫着:我讲,我讲!老婆假装着羞羞答答地吞了口口水道:吴部长,那东西,那东西跟狗一号的、就喜欢用舌条来舔人家那地方,一舔、一舔还就不歇,连、连屁眼沟里、都舔得净光的——真是不害臊! 王队长听她说的是这些,心里多少也有些醋意,但又不好骂她,便又踹了她一脚道:“那你这还不省了许多草纸”! 想了想又感叹地道:这当大官的,就是比我们还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脏的,他这样尽心尽力,那还不让你这快活死了。cad2 王大嫂这时骚劲已起,她用手在被子里掏着男人的脚板,面子上绯红地笑着道:你愿意,你也来舔呀! 王队长把被子里的脚一抽,嘴里呸了她一口道:男人做那事,真恶心没出息。你要是骚得很,自己弄自己! 说完,脱衣要睡了! 王大嫂睡不着、撩他道:和你讲着耍的,你还当了真了,我是想看看你这卖老婆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肚量,这会才晓得,你还真是个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人,这世上,人我见的也多了,有的人没心没肺、最多的也就是还没心没肝的,你这东西倒好,不但没心没肺没肝,还没肾脏没尿浠泡,一肚子里装的全是猪大肠子王大嫂把老板尽情地嘻笑了一顿! 她正讲得高兴,忽见自己这老板有些不快,便想是不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于是便缓和了口气道:好了,我是开玩笑的,不讲那么多了,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什么事吗? 王队长也见好就收,装着无事一样地道:这事你也帮不了—— 王大嫂不信:你有多大的事,不就是混吃混喝的——讲来听听! 王队长看她有兴趣,想想这事和她说说也好,至少没有坏处,便道:老钱帮了我不少忙,我们家里的事,他都揣在荷包里,可不能让他拿出来给抖开了!我曾答应他,把石凹老伍家的那大伢讲给老钱家那大的,可老伍虽好讲话,只是那大丫头没这个意思,现在到腊底了,老钱天天撵着屁股地催我,说他家那大伢过几天要回来了,可急人了。cad3 王大嫂想了一会道:说你越老怎么越笨了,这么一点事有什么不好办的。 王队长一听她有法子,坐正了问道:你真有法子? 王大嫂道:这女人的心思,我还懂些,你只要能让钱进往老伍家跑上几天,不让他家撵出来,然后如此这样再加上我从中讲话,保管成! 王队长听了默默想了会,突然爬过身来,揪了一把老婆的脸道:俗话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我这么些年,果真有长进——让钱进住老伍家我不敢讲、跑上几天这么点事我看还行——就照你讲你做 第二天傍晚,老伍和伍大嫂刚从田里浇完油菜回来,远远地就听到家里的织布机在响,那是老大桃花在偏屋里织布。听着这声音,他们就觉得心里踏实:这大伢,一天就能织一匹五六丈的布,能在家里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收入 走到家门口,往门里一看,就看到王队长和老钱正在家里堂屋中坐着,老三正在给二人泡茶,老二在低着头做纬子——老伍赶紧放下粪桶,把扁担粪瓢往屋檐下一靠招呼道:候久了吧,你看我,就今天做了点事,这几个丫头,也不晓得快快到田地喊一声。 老钱忙从凳子上站起来,一手拿着烟盒子,一边从烟盒子里抽出烟向老伍递着说道:我们也刚才到,才到。 王队长坐在椅子上,吸了一口烟道:你看人家老钱跟你多好,他大伢今天上午刚到家,从江南带了点腊肉回来,就想到了你,赶紧拿了点来给你尝个新。 说完,用一只手把大桌子当中用一张黄草纸包着的东西拔开:你看这江南人,把肉腌得红新新的既好看又喷香的,生的都能吃,比我们这里的好多了。 老伍看了一眼那肉,果然是好,但他也不多动声色,接过老钱的香烟,感觉今日那烟与往日不同,扫了一眼老钱手里还没缩回的烟盒子,认得,这是黄金叶的香烟。要二毛多钱一包! 老伍一边拖条凳子坐到下首,一边把这烟在鼻子上闻了几闻道:好烟,好烟。 说话间老钱早把火柴划着了火递了过来,老伍一只用手礼貌地遮住火,一边点烟一边说:回回要你们破费,要来喝一杯,寡手来最好,我虽讲穷,但无菜寡酒地也还有,以后再要带东西就别来了。 说着,把那腊肉拿给在一旁的伍大嫂道:快拿去烹了,多炒几个菜。 不消一会,第一个菜上来,老伍正要打开那瓶六毛多钱一斤的散酒,只听王队长道:老钱哇,不是听讲,你那大伢从外头带了好酒回来了,可是真的? 老钱装笑着道:是带了几瓶,花里胡哨的,叫什么什么桃花潭酒,想留到正月再请你们喝。 王队长道:今日脱了鞋和袜,不晓得明朝穿不穿,等么东西,就这会拿一瓶来我们尝一下。 老钱赶忙说:那好,我就回家拿去。 王队长道:叫哪个伢去一下就行了,还要你跑来跑去的。 老伍听说有好酒,也馋巴巴地,赶紧喊:你坐,你坐,二姐,你跑一下。 老二荷花放下手里的活,应了一声刚要出门,只听王队长说道:添人不添菜,干脆把钱进也叫来。钱进就是老钱那大伢的大号,很少有人用,今天王队长用心用上了。 老伍又赶紧吩咐:是的,是的,把钱进也叫来。 老二答应一声,快步去了。 一袋烟不到的工夫,二姐带着钱进的来了! 只见那钱进果然生得又瘦又小还黝黑,但眼睛大大的,剃了个小平头,一身新做的的卡料子的蓝色中山装,脚上踏一双系带子的深帮子黄色解放鞋,虽小胳膊小腿的,但也显得有几分精神。 他手里提着两瓶酒,一进门,便叫道:伍大爷好,王队长好。说话嘎嘣脆的响,显然是在外头跑见多识广的、或是演练过了不少回的。 说着把酒放到桌子上,老伍忙着拉过凳子让他坐下:在外头跑的人就是不一样,讲话都文明、文明讲礼貌,唉呀,还真拿酒,你看这叫什么事。 王队长拿起酒瓶在手中边转着边看:钱进越来越有出息了,人家这么大的伢,都还躺在父母怀里装嫩喝奶,他都到外面搞好几年副业,挣了那么多钱回来,哪个女伢要是跟了他,那真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了。 老钱赶忙道:这伢,真不懂事,就这么老疙疙地坐了?就晓得喊伍大爷王队长,伍大娘还有你从小一块长大的弟弟妹妹们就不喊了! 钱进听了,赶忙站起,跑到锅灶间,对着正在忙的伍大娘叫,老三老四也正好在灶间帮忙,一块问候了。只是没看到大姐桃花,听到织布机在响,晓得在那个地方,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强忍着,扭捏地走到织布那里,对着桃花道:桃花大姐,还在忙呀。 桃花此时正运梭如飞,连正眼也没看,只是嘴里哼一声,算是答应了。 他站了会,自觉没趣,退了出来。 不说酒中闲话,也不外那钱进对各人格外恭敬地敬酒,让老伍一家人感到特别地满意。只有大姐桃花还在不停地织布,任家里人怎么喊来吃饭,只推说不饿,得把这匹布织完了再说。 老钱和钱进都晓得那意思,看看喝得也差不多了,钱进也表现得不错,便想带着钱进起地身走了,于是老钱对各人问道:酒也喝够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吧。 钱进听了,把手臂唰地伸直,抬起手腕,露出了带着白晃晃金属表链的手表,伸到台灯底下,仔细地看了看道:八点半快到了。 王队长说道:呀,都戴上手表了!乖乖,要不少钱吧。 老钱谦虚地说道:又不是工作的人,要这东西做么事,真是有钱没处送,买了个急溜嘣,三十多块哩! 王队长又道:钱人搞人用的,有钱不花做么事,总比吃了喝了要好多了。是不早了,你伢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就先回去好好困一觉吧。我把这点酒瓶底给喝完了再走—— 老伍起身送走二人,和王队长又倒满了一杯,正要敬时,只听王队长当着老伍一家人面,郑重说道: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我老王、明人就不说暗话了,今天我借着酒,说个事,行不行你们都莫怪—— 老伍明白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装着不晓得一样,有点吃惊地问;讲这话就见外了,你老处处照顾我,我又不是畜牲,还能怪你们!有话你直讲,办得到的,我要是眨眼一下,就不是娘生父母养的! 王队长听了,并没表情,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你也都看见了,那老钱家的大伢,现在可真是有出息了,要搞钱能搞钱,要孝顺能孝顺,也就是人貌子差些,他也是早就看上了你家大丫头,托了我好多回,我也没好意思开口。现在也到腊底了,愿不愿意,你们家也给个准信,人家男伢也不小了,免得人家天天等! 老伍眨巴了几下眼,早想好了回话:其实,你们的意思我也晓得,要是我,一百个愿意。这样能搞钱的伢,打着灯笼也难找,再讲那人貌子能当饭吃!为这事,我可没少费心思,多少回探过我家那大丫头,只是你别看我这大丫头外表不作声,其实这死丫头是个比牛还犟的性格,就是没松过口。你看这个年代,也都讲婚姻自主,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太强迫了不是。 王队长对这样的回答早有预料,阴笑了两下,不急不忙地道;那是,现在新社会了,哪有强迫包办的理,一定要她自己答应了才行,要不还会犯法的。 老伍正在有些迷惑时,忽听他话锋一转:要不这样,老钱家对你家也花了不少心思,这大半年来,为你忙里忙外的不容易,就当给他一个面子,让这两个伢也先说上几句,不行不就算了。 老伍听了,心里在想:恐怕那大丫头不会想和他讲话。 王队长看出他的为难,有点不高兴地说:见个面,讲几句话,人家能把你家千金给吃了呀。还是揪下了一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得给人家一个台阶下吧,到时说谈不到一块不就行了。人家伢不缺手少脚的,大不了找个差点的,女人还没有哇。 老伍见王队长生气了,想这大半年来的种种好处,不忍一下子全挡死,他皱着眉头道:要不,我再问一下我家那大丫头? 王队长啪地放下酒杯:问什么,这么一个毛面子的事都不给,那就算了,这话就当我没讲。酒,我喝多了,回去困觉了。 老伍一听,感觉王队长第一回发这么大的火,有点懵,只好扶着有点踉呛的王队长往屋外走,一路陪着小心:钱进那伢,我真看得上,这你也晓得,要不我回头再慢慢劝劝我家那死犟东西? 王队长见后面没人了,站住推开老伍道:也不难为你,你只要让钱进腊底这几天到你们家转几回,不撵他走,我就算完成任务了!你家大伢真不理他,我有么法子,行不行? 老伍听他把话讲到这个份上,想到以后求他的事还多,便说道:你叫他来就是了,在我家里,这点主我还作得! 王队长听到这话,口气缓了点道:好人难做,都讲做个红媒添三岁,我这还没做,就要减几岁了,以后再也不干了。好,你就到这吧,明天我叫那钱进来,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二人分手各自走了! 老王虽有些东倒西歪地,但他就是真喝得酩酊大醉了,也还能照做自己要做的事。 他看老伍离去,踉踉跄跄地歪到了老钱家,一番如此这般地,讲得老钱听了连连点头。 临了他团着舌头还不忘嘱咐钱进道:到他家里,手、手脚放勤些,嘴巴、放甜些,脸皮、脸皮放厚些,年轻人,要、要想找到好女人,就要这么号的、的做,这样做,是吃小亏、占、占大便宜 这些知心话,听得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的钱氏父子,那真是千恩万谢地把他送回了家! 王队长回家一见到自己老婆,得意地眯起眼来作酒多状地道:你讲的第一步,我可是给你做到了,至少这几天那钱进到老伍家不要紧的。只是要看你的法子灵是不灵。 王大嫂笑道:别的不晓得,这小女伢们的心思我还清楚,你就放心了。 且不多说王队长、王大嫂这对活宝私下里的计算。 再说那老伍一路上受王队长数落,忍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想想这大女儿就有些生气,他借着酒劲大吼道:人家不就是不认得字,个子矮点,你看多会搞钱做事,你这死丫头,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么样子,是想找个当官做府的,还是想找皇帝进宫当娘娘呀—— 众人晓得他酒后爱胡骂人,个个都避开了不作声,他想了想又叫道:明天那钱进要是还来,哪个要是敢放个屁,我就打断她的腿,人家帮我们的时候,一个个好话讲尽,过了就忘记了,我们家可不想要这样过河就拆桥、忘恩负义的人骂着骂着,自己伏在桌子上就打起了呼噜来 第二天,这钱进倒是很听老钱的话,便不时地跑到老伍家里,不是勤快地做活,就是买东送西的,要不再就是和一家人说南话北,没话找话。 老伍一家人因得了人家的小利,虽知不好,也只好忍着! 只有那桃花开始也还能忍住,到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地步,真是忍得喉咙里突咕咕了。 这天下午,钱进又在老伍门口替老伍家劈过年柴,老伍把一家人支到各处了,只留下大姐看家,他的心思,是希望这事能成,用这法子也是想学城里人,给两个人找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大姐心里明白,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搞得人心里怪烦的,只是这事人家不提,自己也不好说,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正在想时,忽听一声叫道:桃花呀,大嫂来了也不理了哇! 桃花抬头一望,喊了声:是王大嫂呀,你快来坐。 只见王大嫂穿着大红花袄子,双手拢在袖子里,两眼笑眯眯地跟着桃花来到屋里坐下,一把把桃花拉到身边,对着桃花上下打量,把桃花搞得怪不好意思的:这身材,这小脸小嘴大眼睛的,怎么看都象是个画里的人一样。 桃花边找杯子倒水边不好意思地道:大嫂就会拿人开心,我给你倒水喝。 王大嫂拉住她轻声道:我不渴。她又用眼向外瞟了瞟:听人讲那钱进天天到你这里来? 桃花把嘴巴一了歪:都是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没皮没脸的。看他要来多少回。 王大嫂一惊道:他皮厚不要紧,可也不能真的天天来,这样不败坏人家姑娘名声么!传到外面,人家还以为你和他好了哩。 听到这样知心的话,桃花眼泪差点快滚下来了:就是,本来以为从小就认得,他也不会过份,怎么这样赖着,除了真骂还有么法子。 王大嫂一听这话,收起笑容:你先跟大嫂讲句心里话:你就一点也看不上他? 桃花说道:他人是不坏,可不但个子比我还小,又不认得字,再加上你听村里人讲,钱大爷本来娶了个那么好的老婆,还不是让他给逼疯了,进这样人的家,想想都怕,我真的一点也不想。 王大嫂听了道:那我教你一个法子,保管他们家不再来缠你。 桃花听了,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发亮地盯着王大嫂问:什么法子? 王大嫂打比方道:比如人家要买你家的布,你不想卖给他,又不想明讲出来,用什么法子? 桃花想了想道:那、那就把价格喊高高的呗—— “对了”——王大嫂一拍大腿:”对死皮赖脸的人,你就要用死皮赖脸的法子来对付 ——说着,停下了,把桃花拉到墙脚那儿——避开钱进眼光,贴着桃花耳根,轻声地道:你就假装答应,然后把彩礼要得离了谱地高,让他们家负担不起,那他们还不就自己缩回去了?又不伤他们面子! 桃花想了想道:这法子好么?要是他们家真的答应了怎么办?再讲,要高彩礼我们怎么开得了口! 王大嫂决然地道:怕什么,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的事,不愿就正好拉倒,再说,就是他们家真愿意,我们到时也能反悔呀,结了婚还能离了,说一说,吓他们一下,连彩礼都不真收,他们还能怎么样! 桃花听了想:要是真能把他们家吓得自己不来了那正好,都是一个队的人,也免得为这事闹得两家不和。 王大嫂看她心里有些松动的样子,便赶紧地道:你要愿意,大嫂我包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地自己滚回去。 桃花还是不放心,只是人家好意帮自己,也不好回驳,便只好说:那,你和我大大商量一下可行吧。 王大嫂听了,笑呵呵地拍着桃花的肩道:好,好,老伍人呢,这会死到么地方去了?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商量,现在我来先把钱进撵跑了再说! 只见他来到门外,对着正在劈柴的钱进道:腊月黄天的,人家都忙得很,你怎么还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是想人想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两巴掌醒醒! 没事快回家,我刚从你家里来,老钱说你家粪坑都往外满了、叫你赶紧回去浇油菜去。 这话也只有王大嫂敢说,钱进晓得有门,便笑笑地放下斧头道:我一闲了全身骨头就痛,正好没事帮她家一下。好,好,我这就回去。 说完,把手搓了两下,把衣服拍了拍,对着桃花笑笑,自己走了。 第二天上午十来点钟,王队长,王大嫂就引着老钱父子二人,拎着东西来了! 一进门,王大嫂便拉住桃花及老伍道;昨晚我们和老钱说了一夜,事情也没说清,我想了想,这事要想成,也只有当着你们的面说才行,这不,你看人家都带东西来了,至少对你家桃花是真心实意的,成不成不要紧,这顿饭就当我请客了。 说完,老伍早招呼几个人坐下,桃花要走,王大嫂边推她去锅灶间边轻声附耳对她说道:“我,你听我的,我包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 转身又大声对坐在堂屋里的人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行不行到时还不是要桃花自己一句话,谁敢强迫,看我不抽他巴掌——就是他老子也不行。 桃花听了,觉得自己是应该表明态度,便强忍羞涩、从锅灶口拽过一条凳子坐下了。向外看, 只见钱进手捧黄金叶香烟,挨个发了,便退到老钱后面坐定, 这时,只听王大嫂道:你看人家桃花,长得这么鲜嫩水灵的,你那大伢,虽讲人品好,会搞钱又孝顺的,可长得又黑又瘦的,怎么配得上呀! 讲得老钱小钱只有尴尬地傻笑着听。 王队长这时插话道:古人都讲什么,什么男才女貌,女人要好看,男人只要能搞钱就行了,要那么好看做么事,你看我,长得这个怪样子,你家大嫂不是也跟了我,也只有跟了我,在那大荒年才能过得来。 王大嫂道:哪个象我这样,轻易地就让你这东西给骗了过来,我们桃花姑娘可是眼光高的人,你老钱家要是想娶这么好的女伢,可想好了怎么补偿人家,要不,不光是桃花不愿意,就是我们也不同意。 老钱立马说道:我们是高攀了,要什么条件,让她家里随便讲,只要我们能办得到就行。 桃花扭过脸不看他们,王大嫂道:他们不好意思讲,我就自己不把自己当外人,我来提一下,要不行,就算了。 老钱忙道:你讲,你讲。 王大嫂清清嗓子:第一条,这彩礼钱,现在我们这地方一般都是一百八了,我们桃花可不能少,怎么着也要个二百八。老钱道:好,好。 王大嫂又道:这衣裳,人家是八套半,有的还是平布的,我们桃花可要十套半,衣裳全要的卡哔叽的,可不能抠门节省。 老钱道:尽量,一定尽量。 王大嫂正还要报:四时八节,亲眷六友——桃花看见并不能吓倒人家,这事显然有些不对头,没等她讲完,便起身往起一站,边往里屋跑哭着叫道:你们讲你们的,反正不关我的事! 大家一时语塞,各自愣了一会,老伍觉得让人下不了台,自己做家长脸上挂不住,便冲着桃花跑进的房间里骂道:你妈妈卖b的,翻过年都二十了,跟你一样大的,小伢都早在地上跑了,难道你要我们为你养老哇!还这么不懂事,高不成低不就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你到底要个么样的? 王大嫂吞了吞气道:昨天不是讲得好好的么?怎么讲变卦就变卦! 王队长这时显然有些愤怒,这年头,一个小女伢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在许多人的情况下这么不给面子! 他接住自己家里的话大声道:国有国法,家也要有家规,没一点家法也不行,哪有父母的话一点也不听的儿女。 说完,他又专门盯着老伍道:我家里昨天半夜三更地才回来,跟我讲今天来让你们双方商量一下,怎么反悔了?你以为我天天闲着没事要找你们家的事哇,你这不是白耽误人家的到功夫么。 老伍昨天和王大嫂确实说得好,他只是一心想把彩礼要多些,以为这事经王大嫂一说,就能定下来了,哪晓得现在桃花是真的又反悔了,他感到丢人现眼,在加上他以前在家也是说一不二的,现在让王队长一挑拨,马上叫道:大丫头,我讲你可是骨头痒了,你给我听好,今天我还就作这个主了,不行也要行,看你还能拿根竹篙子把天给捅破了不成! 说完,对着老钱王队长他们道:就按刚才讲的,这事我作主了! 王大嫂高声道:这事不能蛮来,我们先回去,你再跟桃花好好讲讲。 说完,对还巴望着的钱进使了个眼色,各人明白,大家一起起身,老伍把那刀猪肉和那条烟拿来递给老钱,老钱忙推了过来道:我们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这点东西就是我大伢特地孝敬你的,就是亲家做不成,人义还要在,快收下。老伍还要送还,那边王队长边走边道:给你你就拿着吧,要是做成了亲家,这点东西算什么。有句话我得提醒一下,我们都是老人,你老伍平时也是个讲话算数、一口吐沫一颗钉的男人,在这样的大事上,你更要讲话要算数呀。 老伍又假意推辞了一下东西道:这你们放心,我要不对她狠点,她还不晓得天高地厚,这事我讲了算。 众人一再说着:跟伢们好好讲,不能动粗的呀。 说完,就都陆续出门,只听那屋桃花只在屋里高声哭个不停! 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伍大娘这时转身到了桃花屋里,见桃花正伏在床上不停地哭,她坐到桃花身边,用手按着女儿的肩,也落下泪来,看母亲来了,桃花哭得更惨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讲:妈,妈,我不干,我就是不干,讲养我这么大,我又没吃家里的白饭,从小学不念书了,家里什么事我没做,插秧,割稻,织布,纺纱,扒柴,喂猪哪一天我不是鸡叫头遍就起来,晚上半夜才困,你们就这么狠心,就这么急着撵我走哇,呜呜 老伍送走人回来,听到桃花还在哭,叫道:你还有脸哭,昨天不是你叫王大嫂来讲的呀,人家来了,你又不愿,拿人家当把戏耍呀。也是王队长他们现在脾气变好了不少,要是在前几年,看我们一家吃不了你可兜着住。 伍大娘从屋里出来,轻声对老伍道:你不要乱叫了,这事要慢慢讲,再讲,我这样的女儿把钱进这伢,是亏了不少。 老伍道:都是你教出为的好女儿,和你一样不晓得事,人家家里六间大瓦屋,钱进又会搞钱,这样的人家,哪里找得到,你看不上人家,要是我,还看不上她这东西哩! 说完对着老婆小了点声道:我可是答应了人家,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是一家之主,和人讲过的话可改不了。你好好劝一下这死东西。 伍大娘其实也认为这门婚事可以将就,只是不想太逆女儿心意,便道:等没人的时候,我慢慢跟她讲吧,实在不愿,还不就算了! 这几天,王大嫂,王队长,老钱小钱的,几乎是天天来石臼凹,装着是问寒问暖,其实也就是催老伍快点定夺! 这天老钱家请吃饭,桌上催得老伍没法,他咬了咬牙,只好说道:不瞒你们讲,我也是昨晚才从我家里嘴巴里得到的话,那丫头这么不愿意,原来是心里头有人,这话我都讲不出口,到这地步,不讲也不行了。 老钱忙问:是哪个?关系可有好深了? 老伍道;那人你们应当也认得,就是在街上开裁缝店的那小裁缝,她和人家什么关系,人家还不晓得她的意思,她只是一个人单想罢了! 王大嫂道:那裁缝我晓得,手艺还不错,我也在他那里做过衣服,他不是本地人,好象是浮山那边的人吧? 老钱不禁气馁地道:这女伢们心里要是有了人,可不好办,你老伍怎么不早讲呢,这会,搞得我家大伢天天心里也是颠三倒四的,整天魂都在你们这里了,这可怎么好? 王大嫂道:这就难办了,你们家做事也太缺德了吧,这不成心在耍我们吗? 老伍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正在尴尬时,只见王队长不慌不忙地道:这么点事就急成这个样子——知道越是这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众人听了,忙问:有什么法子? 王队长道:怕什么,他是外乡人,我们把他撵走就是了。 老伍道:那最好不过了,只要那丫头没了盼头,就好劝多了。 王队长道:这事,你老钱带人到裁缝那闹一下,我们把人唱白脸,把人唱黑脸,一个外地的毛头小子,还不乖乖地滚蛋! 钱进在一边早憋满脸通红、他两手攥紧了拳头:我去!我不把的打得才怪! 正要走,只听一旁半天没讲话的王大嫂冷笑了两声,众人不解,问道:你觉得行不行? 王大嫂摇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怎么个个都象个鸟一样,动不动地就硬了起来。这事这么硬来,就是把裁缝赶跑了,你们就不怕桃花晓得了,跑去找人家呀,你们还真能把她的手脚捆住了!这么做,是脑子灌大粪了。 大家觉得她讲的有些道理,便都问:那你讲讲有么更好的法子? 王大嫂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这法子,保管让那桃花不但对那小裁缝死了心,而且这回还要乖乖地做了你老钱家的人! 众人半信半疑,只见她拉住众人,低头一番解说吩咐,大家默想一会、齐声说好! 王队长笑着道:本来以为你一直是个一泡尿撒一大粪桶的人,现在也变得越来越精了。 王大嫂踢了王队长一脚:还不都是跟你这老东西学的。说完,各人各自安排去了 事不宜迟,话说那老钱和小钱,喊上王队长和几个平时在队里混事的人,一同到了裁缝那里! 正是腊底,家家大人小孩过年都要做新衣裳,裁缝生意特别忙。 钱进一到裁缝店里,他把正在裁衣的裁缝肩拍了两下道:你到外头来,我有事跟你讲。 裁缝抬头看看,也不认得,便道:你有么事就当面讲,不看我忙得连撒泡尿的工夫也没有呀! 小钱见他不搭理,一伸手,把裁缝正拿在手里裁布的剪刀一把夺了过来道:你要不出来,老子把你底下那东西给腌了,信不信! 裁缝摸不着头脑,但看看架势,这事可不小,只好马上陪着笑道:我连你们都不认得,有么事得罪你们了?好,好,我就跟你们出来。 裁缝和一众人到了外面一个稍没人的地方,正要问什么事,老钱先啪地一个嘴巴、打得裁缝一个嘴歪:你这的,可是想勾引人家家里的烧锅的? 裁缝懵头懵脑地捂着红了半边的脸巴子喊道:你们讲么东西呀?我怎么一点也不晓得? 王队长用双手捧着一个用罐头梨子瓶做成的茶杯子站在一旁,看那裁缝可能是真的不晓得,便提醒道:你可认得一个叫桃花的女伢子? 裁缝想了想道:这女伢是来过我店里几回,都是做衣裳来的,也不过是讲过几句话,还都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讲的,我怎么就勾引人家了? 王队长道:这女伢早和这位老钱家的伢定了亲,可晓得。 裁缝道:她定她的亲,关我么事? 老钱道:不打主意那就好,你要是看到她来,就得把她撵走,你要是不撵走她,我就撵走你,老子是本地人,还怕治不了你。 裁缝身在异地,又看到这边人多势众,只好道:我不理她就是了,白白地挨了一巴掌,倒霉透了。说完边揉脸巴地走了。 等裁缝一走开,王队长支开众人,对着老钱道:没想到这裁缝这么软,我这就叫我家里到石凹去,好把你家这事办成了——唉,真没想到这么点屁大的事,跑得我脚肚子都转筋了—— 不一会,王大嫂就来到了石臼凹,看到伍大嫂在,桃花还是在里屋织布,她便轻声地对伍大嫂道:桃花既然是看上了那裁缝,不如就找个人去说一声,看人家愿不愿意呀?也免得心挂两头的! 伍大嫂老实地道:我正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哪有做娘自己跑到人家那里给女儿做媒的! ”你和桃花说一声,就讲我王大嫂专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以去为她和男方通个气“——王大嫂自告奋勇! 伍大嫂道:你坐,我去问一下就来。 说完,来到织布的桃花身边轻声叫道:桃花,你停一下。桃花一手把布面一按,让梭子跳出来,另一只手接住梭子,停下脚,看着妈妈:么事? 伍大嫂道:王大嫂来了,不晓得她是从什么听讲了你看得上街上那裁缝,特地跑来要给你去讲,要是真看得上那人,我这叫她给你讲去。 桃花红着脸,半天没讲话! 伍大嫂再催问,她只好冒出一句:不晓得人家能不能看上我呢? 伍大嫂道:我家里这样的好女儿,哪个还看不上,好,我这就叫她去讲。 说完,来到堂屋,对着王大嫂道:那就麻烦你去讲一声了。 王大嫂把眼一瞪:你是老糊涂了吧,人家怕还不认得桃花,怎么着也得让桃花和我一块去,让人家看一眼,才好讲的。 伍大嫂道:她哪好意思跟着去哇。 王大嫂道:你把桃花喊来,既请我做媒,我就要当面和她讲好了,免得到时候两头不讨好! 伍大嫂把桃花叫来,坐到王大嫂边上,王大嫂拉着桃花的手道:你总得让那人看你一眼,叫他晓得我们桃花是哪个,长得多好看,我才好起头讲呀,你讲可是的! 桃花脸通红地:这怎么好意思。 王大嫂嗔怪地道:这年头,年轻人脑子还这么封建顽固呀,你看人家街上的人,都是自己说亲的了,我跟我到那店里一下,就讲是做衣裳,跟他说一两句话,你就走,我就好讲了。 见桃花还在扭捏,王大嫂一把拉住桃花的手边拖边说道:走,走,去一下就来,少不了什么。 桃花只好厚厚脸皮,半拉半就地跟着她去了! 桃花心里明白:这样自己去,真是有些丢人,不过,她也晓得,现在容不得自己慢慢地来转弯抹角的了。她也不知在心里想过多少回,从裁缝对自己的那眼神里,她能感到这裁缝对自己一定也是有意的,只是他忙,也可能是他脸皮也薄,还没腾出功夫找人来做媒而已。 女伢们在这一点上有直觉。但现在,真的要自己去提,她心里又羞又担心:谁能说得定呢? 看看到裁缝店了,桃花的头也晕了大半,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裁缝面前,裁缝正忙着哩,一抬头看见她来,本能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做什么? 桃花一愣:以前那个对自己笑嘻嘻的裁缝怎么一下子变了呀? 丑得桃花只想就走,王大嫂一把拽住桃花道:孬丫头,听他把话讲完了再走呀,都来了,怕哪个? 桃花身子僵硬,只站在那不动。 王大嫂用手掌推了一把裁缝道:你看我们桃花这女伢长得好不好看? 裁缝一听,心里马上警觉起来:刚才冤枉地挨了一耳光,现在半边脸还在发烧哩!怕不是别人又搞什么鬼吧,我可不能上当! 于是他冲着桃花道:好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没事快走,我忙着呢! 桃花一听,如雷轰顶,一下子呆了,等她明白了,她发疯似地跑开了!——王大嫂边追桃花边骂裁缝:你这个把绸缎当老布的没出息的东西——便跟着桃花也急匆匆地回到了石凹中来。 一进老伍家,就听桃花在嘤嘤地哭! 伍大嫂在边上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正急着哩,看到王大嫂来了,赶紧问:怎么了? 王大嫂摇摇头道:那小裁缝,真不知好歹。 说完,走到桃花边上,轻轻地抚着桃花的背道:他这样,是他没这福份,你为这样的人伤心不值得。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看那钱进,除了长得差些,哪点比那裁缝差,他对你可是一百二十分真心实意的,现在天天都吃不下饭,昨天我还看到了他,不几天的工夫,这伢人瘦多了。 伍大嫂在一旁也说道:这伢从小就勤快,嘴巴又甜,是个好伢。 桃花此时心灰意冷,听到她这么说,便道:就随你们便吧,一天就嫌我在家吃白食。不管你们把我送到什么地方都行,只是要越快越好。 王大嫂一听,立即拉住桃花的双手道:到老钱家,住瓦屋,也有钱花,那钱进也一定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对你好的,好,你累了,就先困一会。我先把这天大的喜讯报给老钱家去! ——王大嫂看大功告成,乐得肚子里有东西都忘记了,她做这事,比给自己做还上心卖力! 王队长、老钱小钱,正在老钱家等着消息,远远地见王大嫂象脚踏了风火轮地跑了过来,知道事情成了! ”那就快点、快点去定了“钱进急不可耐! 众人正要动身,只听王队长说道:慢—— 众人都把眼望着他,不知他又有什么药! ”要趁热打铁!让你家娶人回来过年!”王队长使出了他那得寸进尺的功夫! “要、要真能这样——”小钱老钱激动得话都哆嗦“我、我把你老当活菩萨供起来!” “一礼过门!省得夜长梦多!”王队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众人觉得可以一试! 王大嫂又跑回来对老伍一家道:我和老钱商量了,这钱进常年在外,也只有这正腊月才有功夫,不如让老钱多出些钱,把这事快点办了才好,两伢从小都认得,你看怎么样? 老伍心想:想得美,那我不但是少了一个做事的人,还少了四时八节的礼,那是多大的损失呀—— 嘴上便说:这么快、那肯定更不行,家里就大伢能做点囫囵事—— 王大嫂知老伍心里的小九九,马上又道:要是能一礼过门,老钱愿意出八百八,其它所有的东西都加倍,你看怎么样?老伍心里一动,但表面上不动声色! 见老伍没反应,王大嫂又使出她的劝功:你看,有了这么多钱,明年正月就能把你这要倒了的草屋换成瓦屋了,省得年年都要累死累活地盖新草网绳子。还有,你家那宝贝儿子现在上浮山,这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用头肯定也不小,有了钱,又还可以让你家那有出息的儿子生活好些不是 老伍的心真的动了:这草屋自己早想翻盖了,要不刮风下雨就担惊受怕地睡不着,瓦屋,那可是做梦都想的呀! 老伍得了许多钱,心里自然乐不可支,略略地置办了一些嫁妆,趁这腊月二十八就送大姐出嫁,老钱那边要的是请新媳妇回家过年,也是有钱好办事,请了好几个裁缝做足了衣裳,所有的人都快快乐乐的。 只有桃花一天到晚木呆呆地,还有一个人,心里也很难过,那就是前几天放寒假回来的伍家玉! 虽然考试成绩很好,可一听到姐姐要到人家家里去,大人们都讲这是大喜事,可自己怎么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天下有这么让人难过的喜事吗? 他不时孬孬地想:女人到这么大,难道就一定要嫁人、到别人家里去么?家里又不是没吃的——那么,照这样,到时候,二姐三姐四姐不也都要走了!家里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他越想越难过,几天来都懒吃少喝地,经常一个人趴在被窝里躲着哭,还越哭越伤心—— 忽然,他心里有了个孬决定:人是留不住的,前几天就打春了,看到有人买树栽,对,我要把屋前屋后都栽上桃花树、桂花树还有梅花树,在前面塘里放上藕到时她们都走了,我也还能守着这些花 说干就干——他忽地勤快起来,到处搜挖或寻买树苗、藕种,也不理别人,就一个人埋头干了起来!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道是这小子个头长高了、人也大了,知道给家里干活了! 晚上睡不着,他洒着没来由的眼泪,在日记本子上又胡诌: 本是同窝鸟,长大各寻家。明知留不住,伤心唯种花—— 不是自己的错,是谁定了这样的结局:悲欢事有定,伤心人不同,最恨生离别,造物太无情 ——农村里的嫁娶,就是再热闹,也不过是多几桌土菜几斤烧酒,没什么可特别细描的。婚后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的,再不甘的心,也会让时间的潮水泡软磨平。此中杂事,不消细说。 正所谓:世间女儿多情泪,无奈人间财男多。本段也不短了,且让我按下这事不提,另起一章再说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九寂静校园出火凤情色冲开 岁月如梭,一年一晃就过! 这带玩带学的伍家玉成绩却是出奇地优秀,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试,他的成绩总是在班上前几名。 女大十八变——这体内暗含特质性的伍家玉,变得令人吃惊:一年多来、个头冲得象个马鸟王,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象顶黑帽子一样地顶在头顶,有时黑发不经意地拖到脸庞,衬得脸皮更加地细腻白净——只是身材单薄瘦削,胸脯还排骨根根,一副正在成长发育的模样!虽说他此时的身材还没有定型,但却也半露出风流种子的貌相来了。 身体变,性情也在变,不知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太爱玩闹!懒得说话。只是常常静静地、或是怜花惜草地喃喃自语、或是呆望断壁残垣的默然无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人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所有的同学,都在羡慕中对他怀有暗暗的奇怪:这个人,是天才还是疯子! 后人有词批这伍家玉极恰: 说话做事颠倒,人情世故不通。虽然生得好外形,只为专害女生 到处泛滥真情,不管鼻肿脸青。百般教训都经过,还是智暗情昏 吃喝嫖赌都会,盛世不求名功。国家父母恩不报,害苦妻儿子孙 这样的祸害,怎么会生!早该把他,一屁股坐死在摇篮中! 闲话休多,话说新学年开始了,伍家玉和汪水生会合后,便一同往学校来报到。这回没带被子和米,各人只带了床单和粮票,所以轻松不少! 二人边往过渡的地方边闲话——快到渡口时,伍家玉无聊地抚摸着胸前的浮石,感觉这浮石越来越越滑溜了!水生忽然想起了一事,兴奋地对着伍家玉说:你可晓得,那摆渡的瘫子在我们暑假里,还讨到了个老婆。cad1 家玉懒懒地、颇有些无所谓地随口答道:那样的人,还有女的跟他呀? 水生侧脸瞪了他一眼,撮了几下嘴道:你可别小看了那瘫子,他一天能挣不少摆渡的钱不说,他还有两个大渔网,吊在河里,女人跟了他,鱼虾吃不完还有的卖,享福得很! 伍家玉有点鄙视地道:这女人也都真是,就图个吃喝,这样的女人,要做什么? 水生笑着对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要女人可好了! 家玉不懂他那么怪笑是什么意思,随口问道:女人,有什么好? 水生简直笑死了地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女人可以做哪个事情! “哪个事情?”家玉更感到奇怪了! 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真的不懂,看水生说的这事自己好象应该懂才对。 水生看他是真的不懂,便道:女人有奶,好摸!下面那东西还能生小孩,这你总晓得吧! 伍家玉似乎晓得,但又好象不明白,听水生讲得这么直白,他也不想装正经,便蒙头傻脑地问:我总想不明白,女的那下面长的是什么样子? 水生把脚在地上跺了几跺,象疯了似地大笑着道:你弱智呀!那东西,圆圆的,鼓鼓的,想清楚了? 家玉还是一头雾水,摇摇头道:还是想不出来。 水生见他学习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事上这么笨,便有点急了地道:不晓得是你装的,还是我讲得不细。说完,他把一只手的巴掌伸直,把大拇指和二拇指各自的指根往一块一挤,就挤出了一块带沟的突起来,象个小山丘一样,送到家玉眼前道:好好看清楚了,就是这个样子,可晓得了。cad2 伍家玉看了半天,对着正用殷切眼神看着自己的水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下把水生惹急了,把家玉一推道:我看你不是装的就是孬子。不讲了,不讲了。歇了会,他觉得还有些言犹未尽,又有点神秘地对家玉说道:你可晓得女生最想知道男生什么事? 伍家玉一脸茫然地又摇了摇头,水生阴阴地笑道:这女生怎么也想不清楚,那男生底下有两个蛋,怎么还能走路,还能跑得快呢。 伍家玉听了,如醍醐灌顶,他惊讶得瞪大了眼——女生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过得渡来,家玉果见瘫子的船上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矮胖矮胖的,象只癞蛤蟆,伍家玉心想,这样的女人也只有这瘫子要。 心里对瘫子不觉有些鄙视。 水生和瘫子乱开了几句玩笑,硬要了两颗水果糖,二人一路含着这糖,便往学校里来了。 高二这头一学期,要分文理班。今天是分班后的第一节课!——有些熟悉的同学走了,有些陌生的同学要来! 早上上课前,水生和家玉在教室的走廊上等着上课铃声,水生没事找家玉说话道:我听班主任讲,今天不但要有几个新来的同学,也还要进行班干部搞什么民主选举。你可听讲了。 伍家玉其实也听讲过这事,只是自己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求把自己的学习搞好,要是有空、就乱耍疯跑那是最称心如意的了。所以他说:管他选不选的,关我什么事。正讲着,忽听一银铃般地问声从边上传来:两位同学,这里可是201班? 二人一望;一个个头瘦瘦高高、白静、短发的女同学出现在了面前,这女同学、上身穿了件殷红色的确良短袖衫,下身穿了件蛋青色的裤子,脚上蹬了双粉白的单球鞋,瓜子脸,高鼻梁,又长又黑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水灵 一走廊同学,都看着这身影———惊哑无声! 有顺口溜云:谁说美貌无罪——踏得多少相思碎,引拔多少无辜泪!告她一个公然色诱,控她一个让苍生形秽!那少男的单恋、好痛好累?一生的幻觉、好沉好醉!空惹得一校初情牛犊:欲爱先自惭,想近还退! 高傲的伍家玉,心里也抽动了一下:见过这女子,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见过!——只不晓得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cad3 还是汪水生胆大爱说:201?这里就是——他嬉皮笑脸地指着伍家玉:我和他,是二,你是一,合起来就是201了,怎么还问人! 许多人听到都要发笑,忽见那女生突然用一只手揪住水生的耳朵道:你这个小鬼溜子,我看你这两个耳朵一张嘴是不是也是201! 水生见女生这样耍,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假装着痛得不行的样子,抚耳大叫道:哟,哟,痛死了,快来人呀,山里的母老虎跑出来咬人了——同学们先是一愣,接着都新奇地轰笑了起来! 正在闹时,忽听有人叫道:班主任来了。 大家停了声音,一起望去,果见班主任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风纪扣扣得紧紧的,一只手里捏了一支半粉笔,一只手里钭吊着个点名册子,正往这里走来。 这班主任,名叫方正,今年约三十五六,身材细长高瘦,眼睛大大的,颧骨略高。讲课做事成年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式。上课经常不带书本,手里捏支粉笔就来了,从他捏粉笔的多少上,同学们大致就能猜到今天他会讲多长时间,多少内容。他讲的课言简意赅,精略得当,所以很得大多数同学的敬重。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站到讲台上,没人喊起立!——一片沉默。 班主任把眼光投向班长!——以前的班长不好意思在还没被选上前就来领班,低头装着没看见!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正要找台阶下,忽听后排传来一声:大家起立! 同学们边站起边把目光向后看: 是那新来的女同学喊的! 班主任点点头让大家坐下:今天来了不少新同学,为了能认得一下新来的同学,我来点个名,点到谁,谁就答一声“到”。 正翻开点名册要点时,只见那刚才揪水生耳朵、喊起立的那女生站走来道:老师,今天来的这十二位同学,十个都是我们班的,不用老师麻烦点名,我来介绍一下吧! 说完,望着老师笑。 同学们都对她这样大胆爽直从心里佩服,老师也少有地笑了一下道:好,就你来介绍。 她落落大方地道:先介绍我自己,我叫金安丽,以后请同学们多帮助。又指了指边上:这位竹杆子的叫周卫国,这位马脸的叫章藏福,这位小胖子叫吴多金这位漂亮的女生叫杜鹃 她的声地音清纯响亮,让所有的同学都听得入了迷,虽以前在校园里也碰到过她,但都忙着学习,彼此都没在意,今天一看她这样特立独行地高调行事,各也都争强好胜的同学,对她这样做不但不反感,反而都心生欢喜爱慕。 只有那伍家玉有点心存好笑:这女生也太爱出风头了吧!也不晓得学习怎么样? 老师点完另两名学生,合上点名册,先把手中的半支粉笔放到讲台上,拿着那整支粉笔,先在黑板上试画了一二下,感觉不行,他用大拇指把这支粉笔头子一敲,“嗒”地一声,剔去了一小截粉笔头子!他再转过身来,面对黑板,嘴里叫道:今天这节课是要——后面故意不说,只用双手夸张地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上了字,同学们都不晓得他要写什么,这么郑重!个个都屏气凝神地观看,只见他写道——选班委! 同学们见了,各个大笑:这么个事还这么郑重其事的呀! 但本班的同学也都晓得这班主任行事的风格,并不奇怪。班主任等同学们安静了下来,又道:不管本班的还是新来的,都可以选,各人准备一张纸,每张纸可以选三个人,交上来,看谁得票多! 随着唱票不停地进行,两个人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渐渐高了起来,这两个人的名字,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一会一个伍家玉,一会一个金安丽等到唱票结束,二人得票最多,伍家玉因在本班,所以更多一些。这下子班委会的名单出来了,汪水生也在其列。老师把得票在前的七位同学用粉笔在一人名字上打上一个对号道:这七个人到我房间里来,其余的同学自习! 老师是个老单身,所以房间十分简陋,几个同学坐了凳子,另几个就坐到单人床上。老师是个有主见也是有班主任经验的人,他知道不能按得票的多少来选班长,各个同学能力不一样,伍家玉成绩虽好,但他自己管自己还差不多,要想让他管理班级,那是万万不能的。 但他还是先随意问大家:先选出班长吧,你们看谁合适? 同学们都把眼睛向伍家玉望去。伍家玉赶忙摇头道:我不行,我不行,你们选别人吧。 老师道:伍家玉要为我们班的成绩来争光,这班长可是要花不少额外的精力,我看不如让他少做点杂事,专心学习为好。 同学们晓得了老师的意图,也看那伍家玉不是假谦虚,而是真的不想做,接着便有人道:就让这金安丽当班长吧。众人一听,也都附和。老师晓得这女伢子的能力,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当下就把这班长的大事定了下来。于是在班委各职能的确定中,老师给了伍家玉一个宣传委员的闲职,但这伍家玉实在不愿做这些事,便道:老师,我真的干不了,你换别人吧。老师道:你总不能辜负了全班同学对你的期望吧。宣传委员没什么事,一学期最多只出两期黑板报就行了。 家玉听了,更是连连摇头道:这更不行了,我的字写得太差了!老师无奈,但又不愿再麻烦换人,这时只听女班长把眉头一皱道:只顾自己学习,对班级一点责任心也没有!字,到时候我来帮你写! 说得伍家玉面红耳赤! 话讲到这个份上,伍家玉也知不能再推辞了,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学期,班级忙,校长更忙! 校长姓宁,五十出头,剃个平头,军人出身。他本是县革委会的一个头目,是个副县级的干部,由于革委会取消了,再由于有人揭发他生活作风上有问题,便把他打发到这个远离县城的学校先来,让他先避个风头! 他本以为,学校里那些平头小老师还不好管理,哪晓得到了才晓得,这些刚解放不久的臭老九并不是那么简单,不但没多少人看得起自己这个曾是正团级的军衔,还经常阳奉阴违地讥笑自己。特别是这学校里最难下手的二方——数学王方圆和物理头方正,经常倚老卖老地按自己的想法做,这让他内心窝火不小。这个学期一开始,他就有整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老师们的计划:第一步,掺沙子! 宁校长办公桌前,一个矮胖的年轻老师正在一脸堆笑地回答他的问话:你们是刚从大学里出来的。有新知识,要有心理准备,来桃大梁? 蒋老师微躬着腰,不停地点头道:校长看得起,我不敢马虎,有好大劲我一定出好大劲! 校长看他真的老实本分,便道:本来刚分来的学生,最多也只能带高一,不过,今年方圆那老师课程重,你就替他教本校最好的那个201班数学吧。 这蒋老师虽一腔热情,但来之前也晓得这是一所重点中学,自己院校牌子不硬不说,真的一点教学经验也没有,他不由自主地谦虚道:一来就带这么重要的班,怕教不好哩。 校长道:你也别怕,我在这学校里待了一年多了,这里的学生其实根本不用老师教,有时他们还教老师,所以你只管来教,我保证到时考上大学的人数也不会少! 蒋老师一来就受到校长这样的器重,他真是从心底里感恩戴德的,只恨无以为报,只好重复地说道:好,好,我一定尽力、尽力 第一堂课,蒋老师作了精心的准备。 讲桌上堆了厚厚的一叠资料,一堂课、四十五分钟,他从头讲到尾不停地讲,不时口角都能看到他浮出的白沫!文字和符号,写了一黑板,擦了,又写上一黑板。! 其实书上的那点表面的东西,大多同学早就预习过了,他这也就是在炒剩饭!同学们听了会,早就心不在焉! 下课铃声响过半天了,他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讲完! 拖堂——最恨拖堂的老师了—— 有大胆的同学高声叫道: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他这才抽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拍了一下一身的粉笔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那就下堂课再讲吧, 听到这话,如逢大赦,连喊起立也没人听,各个唿哨着,一下子就都冲了出来。 “比那个方圆老教师差得多了!”。“那个教师一堂课最多也只上三十分钟,一两个例题就能把所有问题讲得通明透亮。这叫个怎么呀。”同学们人多咀杂,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没有说好话的! 一连几个星期下来,堂堂课都是这样,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班主任也早把眼睛盯上了这年轻的老师了:要是这样下去,到时和别的班比,我们班肯定难考得好的,到时还不是我这个班主任首先要挨板子!—— 班委会,金安丽把教室前后门一关,招集几个班委围到一块,低声地对大家说:这个数学老师,实在不能教,所有的同学都失望极了,要是这样下去,我们高考肯定不行,你们讲怎么办? 一个班委道:我们和班主任讲,叫他把这老师给换了。 安丽道:班主任怎么作得了这个主,分老师是要校长说了算的。 另一位班委说道:我们就找校长说去。 有人马上反驳:校长既给他分来了,你说也是白说。 商量了好一阵子,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还是没一个好的法子,汪水生忽然一拍朋脑: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众人侧耳细听,只听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听得所有人都点头说行 第二天数学课前还有好几分钟,蒋老师又早早地夹着那令人恐怖的厚厚的资料夹子,在课堂上俳徊了! 正走到伍家玉位子边上,他侧眼看了一下正在聚精会神做什么题目伍家玉,那平时不爱提问说话的伍家玉,突然拿起他那题目对着蒋老师道:老师,请你给看看这道题应该怎么做? 蒋老师晓得他是班上最好的学生,听到他这第一回来问自己,感觉有面子! 他拿起那题目一看,略想了一下,便道:这题目看上去难,其实只要掌握了方法,是很简单的—— 正说着,上课铃声响了,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他兴冲冲地就把这道题目拿到了讲台前,对同学们大声道:班上伍家玉说、这道题目不会做,我看可能还有些代表性,这是个新题型,你们都要把它给搞懂了,讲新课前,我就先花两分钟来把这道题目讲一下。 说完,他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演算起来。 这道题目是伍家玉按照班长的安排,费了点功夫才找来的,一眼看上去不难,其实暗藏玄机,一般很难一下子就做出来。 那蒋老师果然中套,开始还下笔如飞地在黑板上x、y、z地不停又画又写,因为——所以——之所以——是因为——但、越算越感到不对劲,“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他呆站在黑板前自言自语:这样不对,应该是这样——这样也不对应该怎么来算呢 渐渐、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也慢了下来: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呢?他急得一头地汗,不知不觉都快到下课了!看看实在解不了,才说:看来这道题目不是一下子能解开,等我回去想好再来讲,现在要上新课——底下的同学早就笑出了声音,他腆着脸,尴尬地边笑边翻开书,刚念了个开头,下课铃就响了起来,他还想拖堂再讲一会,同学们早一片哗声,他只好摇摇头才叫了声下课。 大家也都没起立,一哄而散地冲出了教室。 按班委们的设想,这老师会主动要求换到低年级去,不想蒋老师经过这回学乖了,再不不当堂来讲学生来问的题目了,不是说以后再解,就是干脆不理,自己还是老脸皮厚地夹着资料来上课。 “怎么办?”星期六下午,大多数同学都要早早地回家,班长和班主任商量后又在和所有班委商量。 有人道:只有,赶走他! 班长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轻易不能搞,不如我们先礼后兵,先写张大字报贴到学校里,要是学校里再不换老师,我们再不迟。 大家同声说好,可怎么写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有人道:伍家玉是宣传委员,他的作文也是最好的,就让他来写吧。 众人一致赞同,伍家玉觉得这是件有脸面的事,但还是假意推辞了一下后道:乱写一下可以,只是我的毛笔字不行,要是把写得象蟹子爬的一样字贴出来,岂不给班级丢脸! 又有人道:班长的字不错,你就写好稿子,让班长来抄。 大家都说可以,一时间安排妥当,临了班长打招呼:这事不能让学校先知道了,我们抄写都不在学校,到时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都要保密众人答应了各自离去。只留下伍家玉和班长要商量怎么写的事 伍家玉第一回和班长单独说话,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装得大大方的,他正在有点发呆之际,班长推了他的肩一把:发什么呆呀,明天是星期天,这个星期你可回去? 伍家玉道:正好我这星期不回! 班长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写好? 家玉想了会道:今天晚上能写好吧。 班长道:你那宿舍也有许多人在,写时要避着点,不要让所有的同学都晓得了。 家玉答应一声,便要转身离开,班长忽然又道:我一会就要回家,正好在家里就把你写的抄好,星期一就贴到学校大门口。你能不能把写好的东西明早送到我家,免得我还要跑来一趟。 家玉问道:这是可以,可你家在么地方? 班长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你不晓得我家呀,我家离这只有二里多路,就在你们回家的路上! 家玉不信地道:怎么可能?每次回去在路上怎么没看见你? 班长笑道;你们回家可要路过那簸箕山? 家玉道:是要路过簸箕山。 班长道:你们走那山的北边,我的家就在那山的南边,所以一开始就分了路,当然你看不到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 家玉道:那路不远,可到时怎么才能找到你家? 班长道;这容易,你到了那簸箕山南边,那山下有一溪流,就那么一条溪流,你沿着这溪流岸上的一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我家,那儿只有我一家,好找得很的。 家玉答应了一声,也没多想,就赶忙着要去完成这光荣的任务去了。 晚上宿舍里灯光昏暗,学校只发两个小时的电,大多数同学回家了,他先躺在空荡荡的寝室里的床上,边捏着胸前的浮石。边开始想怎么写才好,可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但越想越觉得有些烦躁:以为写这东西,也就是和写作文差不多,没什么难的,可他接连设计了好几种写作的方式,都感觉不妥,不是语言枯燥无味,就是不能明白表达本班级的意思他在心里反复地构思着,不知不觉间,只听得学校在食堂那儿发电的柴油机声音小了下来,接着就停了,寝室里本来就昏暗欲睡的一支白炽灯跟着就渐渐地就灭了,一时四周一片漆黑! 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觉得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就到了簸箕山,正在一个凹地准备往上走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并大大方方地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人好象认得,好象是班长,又好象不认得,只是有些面熟——正在踌躇之间,不知怎么,他突然和那女子,不是,是那女子突然跑过为,猛地抱住了自己! 并且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自己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在万分惊奇之下,也把这女子越抱越紧,越抱越觉得舒畅兴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已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 正在此时,忽觉得颈子上的那块浮石硌了自己的好事——也不多想,便一把抓下来扔到一边 ——忽然,一股无限的轻松从身体内喷泻而出,同时,一股巨大的快感潮流、瞬间席卷了全身——他象是被抛到了气流湍激的高空,又象是被丢进了汹涌澎湃的水域——一下子惊醒过来,但他躺着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好象被掏空了一样,但脑子还停留在刚才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新奇快乐中:这是什么回事? 略为平静了一会,他感觉到身子底下潮潮的:尿床了? 他第一反应:怎么会呢?多少年也没尿过床了呀! 他试着伸手往自己那下面一摸,果然是湿糊糊的。他想:果然是尿床了,但好象又不象“不管那么多”,他的思绪又回到刚才梦中那种神奇的激动中,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好象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新的天空,突然就发现了一个新的神奇的世界。那种惊慌新奇让他一个晚上久久地回味着。那开辟一个新天地的第一道电光,怎么竟是如此的温柔而又如此强烈,死死地刻在了心中?。 这是一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晚上,他半睡半醒地一会想着怎么写东西,一会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怪梦,一直到天亮才迷糊地睡去,等一觉醒来,早已是天光大亮,看看已是上午点的光景了,他一惊,赶忙起床,也来不及再写东西,便匆匆往那簸箕山而去。只是边走边把昨晚想的那几段在脑子里想来想去 不一会,到了那簸箕山南边,举目一望,这山南边怎么和北边这么大不相同? 以往走北边,田舍山丘交错,人烟比较稠密。这南边怎么山深树老,到处是修林茂竹,一片森然无人的样子。 低眼再寻,果见那竹林之侧,有一水草茂密遮掩的清溪,正在无声地流淌,他便顺着这溪岸上依稀可辨的茅草小路,就往前走。一路上穿花度柳,抚石依泉,但见清溪两岸垂柳绵绵,遮天蔽日,现虽是秋季,暑热还未全退的时节,但此地却凉风嗖嗖的,清爽宜人。 家玉一路走,一路欢悦不已,同时又惊讶不已,他想:我以前怎么老是把眼睛盯着那浮山主峰和主峰的四周,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竟然都不曾来过,真是枉在浮山待了一年多了! 正在边看边走时,不知不觉之间,就转过了一小山坡,忽见前面露出一茅草屋来,想来这便是班长的家了? 快步走近,只见那茅屋有间的样子,一道木门虚掩着,前面有一扫得干净得有些滑溜的稻床,稻床四周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那篱笆上有许多不曾见过的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有爬在屋顶的,或有穿过篱隙的用眼一扫这草屋的三面全由这些牵藤引蔓的植物围绕,现在虽是初秋时节,但这里也还有各色鲜花正在开得正欢,看那花儿:或白,或红,或紫,或蓝或大,或小,或敦硕,或细碎或横生,或钭挂,或单生,或簇拥 家玉看得心中兴奋不已,心想:这么好的地方,真是只有神仙才能住得。 正欲在细看时,只见从这草屋左侧那绿荫浓郁、繁花锦簇的一个竹藤架下,钻出一个亭亭的身影来,看那身影:红衣青裤,一头乌发衬着白晰细腻的脸,直把这些花压得没了形色! 又见那身影,一只手端了盆衣服在腰间,一只手拿着个棒槌,那棒槌不时向空中砸去,好象在追打什么东西家玉看得发呆,正在呆看时,那影子也发现了家玉,便停了追打,对着家玉就笑道:哪个给你使了定身法呀,怎么呆在那不动?快进来呀! 家玉听了这银铃般的声音,如清风拂面,不但突然有些清醒,而且还不由得面脸颊生红,只见他腆腆地走进篱笆院,问道:你在打么东西,那么用劲? 班长笑着道;从我洗衣服开始,到现在洗好了回来,有只菜花蜂子、总是在我面前嗡嗡地飞个不停,打又打不到,气死人了—— 说话间,班长引他到屋门前,刚吱呀一声推开门,家玉就注意到那门上一副有点旧了的对联,用眼一扫,就看得清楚,这门上上联是:簸箕山引清流入梦。 下联是:篱笆院揽百芷争香。 家玉字虽不好,但也晓得字如其人的道理,一看这字,就晓得这么工整的字必出于一个女伢子之手,正思忖是不是班长写的,只听班长在一旁道:这是我过年的时候乱写的,反正我家这里也没多少人来,你看了可不要好笑呀。 家玉道:这对联好是好,只是那下半阙怎么偏要用芷而不用花?好象这对子也来对不上来? 班长咯咯地笑了几声,学着上星期天在学校操场上刚看的黄梅戏电影女附马里的口音道: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大驾光临寒舍,请先到屋里奉茶,这事容小女子慢慢禀来不迟。 家玉跟着班长进到她的堂屋,看屋那头摆着一张大桌子,两边放着两张木头椅子和两三条窄窄的木凳。桌子上方横放着一张长长的涮了红漆的条几,条几正中,有一大的自鸣坐钟,钟摆正在不停地摆着。钟的两边各摆放一只红色一只绿色的暖水瓶,每只暖水瓶边上各配放了几只白色带盖的瓷杯子。一切显得是那么简单而又实用。 班长叫家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从条几上拿下一只瓷杯,双从条几肚子里拿出一听铁盒子装的茶叶,来给家玉泡茶! 家玉问道:你们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家? 班长边涮杯子边说:我大大在安庆收废品,听讲生意还好,前阵子回来把我哥哥也带去了。现在只有我和我妈妈两人在家,我妈妈到上山去了,中午才回来。 家玉应了一声,顺眼见班长打开茶叶盒子,从中捻出一小撮茶来,家玉一看那茶有些惊讶:这茶叶怎么象是白色的米粒? 正要问,班长看到他的样子,晓得他的心理,便笑着道:“看来你是什么都好奇想问”她先往瓷杯了里冲了小半杯开水,就给瓷杯子盖上了盖子后说道:这是野茶,就长在前面那簸箕山上,只有我晓得那颗茶树在什么地方。我年年摘来,一年总共也就能摘到这么一大把,没法卖,自己舍不得喝,正好来待客了。 家玉听了好奇,自己把那瓷杯子的盖子揭开,忽地就闻一股清香扑产面而来,他从未闻过这么香的茶,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好香的茶! 班长听了,微笑着说:慢慢喝,我来讲那对联,本来是要写揽百花争香的,但写了花,却不能突出我这满院子的藤蔓来,那就显得不真实了,所以,我查了字典,终于找到了这个字。你看用得可恰当? 家玉想想道:这字现在用的不多,你把它拉来用了,便显得有些有意而为的生硬——现代社会,科技横行,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对仗工整、平仄压韵的,最要紧的是要让人看明白——我觉得还是用花的好! 班长想想点头道:你讲的也是,我也只是想闹着玩的。好,我们言归正传,你写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家玉红着脸道:心里想好了,只是没来了得及写到纸上。 班长急切地问:那你现在快写出来,我这有笔。 家玉道:我就怕动笔写字,不如就我报你写好了,我从头到尾都想好了的。 班长瞪着眼望着他:你本事不小哇,还没学走就要学飞了,你敢保证中间不要修改了。要是哪个地方要改,我不就白写了? 家玉满怀信心地道:这你放心,我写作文也都是先在心里想好了,到时一下子一次成功地写到作文本子上。 班长听他说得自信,便在大桌子上铺开早就备好的一张大红纸,又把毛笔和墨汁拿来,班长挽起袖口,用笔蘸好了墨,抬头看着家玉:你报! 只听这伍家玉口如连珠般地报出一篇要驱赶走老师的文章来,毕竟这文章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一迎部长举校同欢中蛇毒杜 话说那校长听政治老师一阵耳语,心里愤怒;那201班学生,听说班长被叫走了,所有人都伏在桌子上不听课了——这样下去—— 校长是经过风雨的人,知道事情好坏、全在自己一念之间! 他又把眼望向面前二位学生:“一个不能处理,一个处理不得”!——小不忍,则乱大谋,罢,罢,老子就再当一回这山沟里的鳖! 想到这,校长立马换了一付脸色,亲热地对着班长笑了几声:你们班的数学老师是年轻了些,但你们有要求可以往上提,怎么能受个别用心不良老师的唆使、就写大字报呢!可晓得,现在早不是特殊时期时期了,你唬得了谁呀,最终还不都是害了自己呀。 估摸着校长要松口,班长只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边不停地点头,看这班长变得温驯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校长兴致更高了,他不由地把嗓门提高了几度:你们是学生,要好好学习,不要胡来,本来想开除你们这些胡闹的学生,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再追究你们了。这样吧,就依你们,叫你们喜欢的那个方圆的老师来带你们,你们看行了吧! 金安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结果,喜出望外地道:太好了,校长果真是宽宏大量的领导,请校长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校长的谆谆教导和切希望。 她这么一说,校长觉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立即又对安丽摆出一副长者风范道:好,只要你们用心学习,我就放心了,不过,那年轻老师也要面子,就叫他帮方圆老师改改作业吧! 安丽听不但要求达到了,还多了一个老师,没有不答应的。 于是她笑呵呵地点头答应,拉着呆呆的伍家玉,和校长告了别,乐得险些一蹦一跳地走了。 校长的这种突然改变,让站在一边的主任一脸迷惑:就、就这么算了? 校长深沉地道;“做任何事情,都和打战一样,讲究的是个天时地利人和,现在时机不对,能忍且忍,先迎接好部长再说不迟”。cad1 说完,又安慰政治老师和主任道:你们对我真心实意,我心里清楚,你们也晓得,我也没有在这个山沟里呆的兴趣,只要这回接待好了,我就能调到县里去,我走后,一定会推荐你们的二人听了,连声称谢 第二天,校长一大早就召集了全校所有的教职工开会,他兴奋、隆重地宣布: “曾在本校生活工作过的黄部长,明天就要光临本校视察,这是我们学校的光荣,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光荣!我们要以崭新的面貌迎接部长的到来”。 说完,他宣布:今天一天都不用再上课了,所有的人都打扫卫生,要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到,责任到人。总务主任你具体负责落实,我也要时时检查 众老师晓得这是个大事,各人照主任安排好的打扫区域,便各自忙去了 一时间,校园里老师校领导们都在忙个不停地指挥,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兴奋起来:挥锹的挥锹,扫地的扫地,泼水的泼水一天下来,整个校园好象是被水洗了一遍一样 夜深了,沸腾了一整天的校园终于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一弯秋月静静地照着影影绰绰的山峦。杜娟躺在寝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校医那儿所经受的一切,又趁着夜色爬进了自己的脑子:是我说出了班长吗,伍家玉也是我讲了出来的?她一心地后悔。越想脑子越乱,越乱就越还要想。她晓得,这是失眠了 她又想在校医窒里的感觉,她虽恨怕那老头子,可那老头子的手触到自己的那些地方,都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还有梦见伍家玉的那梦,更是一种奇怪的快乐,深入骨髓,随血流布全身的温甜酥软想着想着,她偷偷地抽出一只手来,慢慢地伸向自己的ru房——她转动了一下头,向寝室里看了看,确定所有的同学都睡着了。cad2 她屏住了气息,开始慢慢地揉捏起来感觉来了,是那种让人酥软的感觉,她越揉越快她忽地抽开双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我怎么这么不要脸! 不能再这样了,天可能快亮了,快睡吧。她努力使自己安静,可怎么也睡不着,不一会,她忍不住又把手伸了出来,重复着刚才的内容揉捏中,她又想象着,好象这是伍家玉的手在揉自己,她极力地想躲藏不让,可怎么就是躲不过,还是让他这个坏东西继续这样,好象已不能满足,好象还有更大的快乐在后面 第二天终于到了,这是个大好的晴天,真可谓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校大门口两边横挂了两条巨大的横幅!一条上写着:热烈欢迎黄部长到学校参观访问。 另一条上:向献身中国人民解放事业的老一辈无产级革命家学习、致敬! 由于不上课,所以校园里到处人影熙熙,每个角落里都充满了沸沸扬扬的喜气! 更多的同学在校门口的大石台上等着看热闹—— 伍家玉不太想凑这热闹:象小猴子等猴王——但水生拉着他站到人群中! 那边,杜鹃虽浑身泛力,但也被班长拽来了! 水生抱着伍家玉的臂、用嘴指着班长那笑着:你看,你看,班长在偷偷看你哩!是不是又要请你去吃鸡蛋泡炒米了! 这事虽是伍家玉自己说出来的,但现在让水生拿来调侃,伍家玉的脸还是红了一下, 他向班长那边扫了一眼,二人的眼光果然又碰了一下! 看到班长正在搂着杜鹃,伍家玉对水生反击道:你别总是笑人家,你自己做的好事当我不晓得呀!你看那杜娟、总是在看你哩! 水生巴不得别人说他这方面的事,他赶快说道:我有什么事,你讲出来、讲出来! 伍家玉道:那天晚自习上,可是你有意把那、那包着毛选外皮的少女之心手抄本、塞进了杜娟的桌肚子里,你老实讲,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水生立马大呼冤枉:我那天正在墙边温习这书,老师突然来了,我就随手把这书塞到了她的桌肚子里,过后想去拿,不想她把桌肚子锁了起来,我跟她要,说不能看,可她不信,是她自己偏要看的,可不关我的事—— 伍家玉笑: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还千讲万讲这书不能给别人看,你怎么不但给别人看,还专给女生看,哼,心怀叵测—— 水生笑着道:其实这书好多人早在初中就看过了,也只有你和几个女生只晓得埋头学习,什么都不懂才大惊小怪的,这书,迟早是要看的,不但要看,还要做哩 正在胡扯个没完,忽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家玉和水生停了讲话,举目向台阶下望去:果见一溜漆黑发亮的小轿车鱼贯而来,车刚停稳,校长率着几个领导早恭迎上来,车门打开,走出一位身穿黑呢色衣服,个头老高且壮实的男人,学生们虽不认得那是是谁,但见有闪亮着光的照相机对着那人不停地照,便知那是传说中的部长—— 伍家玉看了一会,觉得有些失望:部长,也和普通人差不多呀——他集中注意力,数起了小车子:一辆、二辆 看看部长快要走到台阶顶端、就要到学校大门口了,主任忽然想起一事:这山沟里人,只晓得呆看着、怎么不晓得鼓掌呀!——他急中生智,赶忙在后面高举起双手向众人展示着拍了起来,这一下,众人如梦初醒,呼啦一下全都鼓起了掌来,整个山谷中真是欢声雷动,部长看了,笑笑地向众人挥手致意,然后就在许多人的簇拥下,往早就备好的接待室而去。cad3 目送走部长的背影,所有的学生都各自散了。 伍家玉心里没在意这些,他一心只把眼睛在搜班长,不晓得她一下子就闪到什么地方去了,左寻右顾不见正在有些失望的时候,忽听得学校里响起了上课的铃声,所有同学都大惑不解:不是讲今天不上课么,怎么又打起铃来了! 这时,只见各班班主任都冲出来了,各叫着本班的学生:接待室里传出话来了,一会部长要到各班去看望学生,所有同学立即到班上—— 好在大多数同学这时都还没散远,通过口口相传,不一会,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回到了班上。当然,安丽也是忙个不停,她到处招呼同学。这时本一直跟着她的杜娟越走越慢了下来,安丽问她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杜娟一脸地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我肚子有些痛。 班长看了她一眼,便道:部长来看望同学,班上少个把人也不要紧,要不你就回寝室睡一会? 杜娟点点头:要是班主任问起来,你就代我请个假。 班长答应:没事,部长视察完了,听讲还要和老师合影,今天也肯定是上不了课的,你就回寝室好好睡一觉吧。 杜娟听了,转身向寝室慢慢走去。 众学生在班上坐下不久,校长便带着部长挨个班级来视察了,首先就往那201班而来! 还没等部长到,主任一拍脑袋:这些山沟里的孩子,客人来了,肯定还是不晓得鼓掌,我得快再去教一下。他赶忙超过众人,从边上往201班飞奔而来,也顾不得气喘吁吁地,便向正在静坐的学生慌张地说道:一会部长来了,你们要鼓掌,可晓得,要记住了! 说完,看看部长已到门口,他赶紧贴到一边,把部长让进门,同学们果然齐声鼓掌,部长十分和蔼可亲地从班前往班后走,不时和校长说几声,问几句。 这时,部长不知为什么,径直走到伍家玉边上,停住,问道:你今年多大了?伍家玉本就不会随机应变,这会又没心理准备,一时竟木偶一样地呆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时,校长又对他重复了一遍部长的提问,伍家玉这才答道:十六。回答的声音也小得自己都听不见! 部长随口道:哦,那、那是属龙、还是属蛇的吧—— 伍家玉一时忘记自己是属什么的了,他还是呆坐在那里、两目无神——见到这个样子,陪在旁边的主任急坏了,一个劲地用眼神来提醒,意思是要他站起来回答,可他这时怎么能看见,就是看见了,又哪里有时间来领悟呀。后来见实在没法子,主任半拉半拽地才把他从座位上拉站了起来。他好象是被罚站似的在那里笔直地站着。部长笑了笑对他道:不要怕,你坐下吧。 一坐下,伍家玉心中大骂自己:我怎么这么狗熊,话都讲不清,平时——唉,怎么偏偏找到我问话呢? 看有些尴尬,校长边鼓掌边大声道:请部长给我们讲话、指示! 众同学也跟着鼓起掌来—— 部长走到讲台前,笑着道:不是什么指示,就随便讲两句——我听讲了,你们这班,学习都很好,你们以后,都是我们无产阶级的接班人!搞四化,是要靠你们的但,以我的人生经验来讲,我实在地告诉你们,学问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走对路,比我学问大的人多得很,但也有很多成了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要坚持用马列主义、思想和邓小平理论来武装自己!要学会、然后自觉地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理论和方法,来解决问题 同学们虽都没太听懂,但也跟着校长、由衷地高兴、一遍又一遍地鼓掌—— 且不说部长不顾自身繁忙、耐心地挨个班级视察。 但说那杜娟女生,实在是着了迷道,成天都在想着那些不可启耻的卵事,不能自已! 她并不晓得自己是中了那蛇皮之毒甚深,总以为自己现在总想着这事,完全是受水生那邪书的引诱所致——每次做完这丑事后,她虽恨透了自己,可一到做时,就又把一切都抛开——总是忍不住。 她看今天不上课,所有的同学又都到班上去了,她感到这是个自己单独做事的好机会,所以她也不管什么部长不部长的,就回到寝室自己再好好地幻想一番,好求得那一时的快乐 荷尔蒙这东西,应当是人身上自种出来毒品,世界上大多事情,也都是由此怪素里生精出怪,播弄得整个人类数几万年来都没能安身过! 但说这杜娟尝到这自慰的乐趣,一时不能停手。趁着这寝室无人,她便反身把寝室的门拴上,而后从床头一只小木头箱子底下,抽出一只大试管来! 那是昨日打扫除,边打扫还边脑子里在想着那手抄本中的细节:不知那棒子有什么更不可思议的滋味?这时,正好打扫到化学实验室里面,忽想到:虽搞不到红萝卜,但这大试管也可以代替! 于是她趁人不注意,便偷偷拿了一只揣到怀里。所以现在拿出来,想试一下,看看到底怎么样。 她把试管小心地放到身边,到然后躺到自己的床上,又开始动作起来 部长视察完了,也应请求和老师们在小操场上合了影,校长请他到接待室准备吃饭,部长拦住了道:大家都忙,饭我就不吃了。这里我该看的也都看到了,了了几十年的心愿。你们要齐心协力,把这所中学办好,有什么要求,你们现在就提出来! 校长和主任晓得部长可能不会在这里久留,趁这机会,赶紧把早就想好了的要求提了出来:现在学校最大的难处就是不能通电。要想通电,要十多万才行。 部长听了,不假思索地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没电,这怎么行。你们等着,我一到县里马上给你们办。 说完,部长和众人告别,校长和众老师簇拥及各班同学也都自发地鼓掌欢送,部长再次各众人挥手,然后上车而去。 送走了部长,又听了部长的承诺,校长老师同学们的心情都特别地高兴和放松,这时已是午饭时间,各位同学都往寝室里来,准备拿碗打饭,忽听女生寝室里有阵阵女声惨叫传来,安丽第一个反应:这、这是杜娟的声音!毕竟出了何事,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十九寂静校园出火凤情色冲天 岁月如梭,一年一晃就过! 这带玩带学的伍家玉成绩却是出奇地优秀,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试,他的成绩总是在班上前几名。 女大十八变——这体内暗含特质性的伍家玉,变得令人吃惊:一年多来、个头冲得象个马鸟王,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象顶黑帽子一样地顶在头顶,有时黑发不经意地拖到脸庞,衬得脸皮更加地细腻白净——只是身材单薄瘦削,胸脯还排骨根根,一副正在成长发育的模样!虽说他此时的身材还没有定型,但却也半露出风流种子的貌相来了。 身体变,性情也在变,不知为什么,他变得越来越不太爱玩闹!懒得说话。只是常常静静地、或是怜花惜草地喃喃自语、或是呆望断壁残垣的默然无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人能理解他在想什么! 所有的同学,都在羡慕中对他怀有暗暗的奇怪:这个人,是天才还是疯子! 后人有词批这伍家玉极恰: 说话做事颠倒,人情世故不通。虽然生得好外形,只为专害女生 到处泛滥真情,不管鼻肿脸青。百般教训都经过,还是智暗情昏 吃喝嫖赌都会,盛世不求名功。国家父母恩不报,害苦妻儿子孙 这样的祸害,怎么会生!早该把他,一屁股坐死在摇篮中! 闲话休多,话说新学年开始了,伍家玉和汪水生会合后,便一同往学校来报到。这回没带被子和米,各人只带了床单和粮票,所以轻松不少! 二人边往过渡的地方边闲话——快到渡口时,伍家玉无聊地抚摸着胸前的浮石,感觉这浮石越来越越滑溜了!水生忽然想起了一事,兴奋地对着伍家玉说:你可晓得,那摆渡的瘫子在我们暑假里,还讨到了个老婆。cad1 家玉懒懒地、颇有些无所谓地随口答道:那样的人,还有女的跟他呀? 水生侧脸瞪了他一眼,撮了几下嘴道:你可别小看了那瘫子,他一天能挣不少摆渡的钱不说,他还有两个大渔网,吊在河里,女人跟了他,鱼虾吃不完还有的卖,享福得很! 伍家玉有点鄙视地道:这女人也都真是,就图个吃喝,这样的女人,要做什么? 水生笑着对他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要女人可好了! 家玉不懂他那么怪笑是什么意思,随口问道:女人,有什么好? 水生简直笑死了地说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要女人可以做哪个事情! “哪个事情?”家玉更感到奇怪了! 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真的不懂,看水生说的这事自己好象应该懂才对。 水生看他是真的不懂,便道:女人有奶,好摸!下面那东西还能生小孩,这你总晓得吧! 伍家玉似乎晓得,但又好象不明白,听水生讲得这么直白,他也不想装正经,便蒙头傻脑地问:我总想不明白,女的那下面长的是什么样子? 水生把脚在地上跺了几跺,象疯了似地大笑着道:你弱智呀!那东西,圆圆的,鼓鼓的,想清楚了? 家玉还是一头雾水,摇摇头道:还是想不出来。 水生见他学习那么聪明,怎么在这事上这么笨,便有点急了地道:不晓得是你装的,还是我讲得不细。说完,他把一只手的巴掌伸直,把大拇指和二拇指各自的指根往一块一挤,就挤出了一块带沟的突起来,象个小山丘一样,送到家玉眼前道:好好看清楚了,就是这个样子,可晓得了。cad2 伍家玉看了半天,对着正用殷切眼神看着自己的水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下把水生惹急了,把家玉一推道:我看你不是装的就是孬子。不讲了,不讲了。歇了会,他觉得还有些言犹未尽,又有点神秘地对家玉说道:你可晓得女生最想知道男生什么事? 伍家玉一脸茫然地又摇了摇头,水生阴阴地笑道:这女生怎么也想不清楚,那男生底下有两个蛋,怎么还能走路,还能跑得快呢。 伍家玉听了,如醍醐灌顶,他惊讶得瞪大了眼——女生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过得渡来,家玉果见瘫子的船上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女人矮胖矮胖的,象只癞蛤蟆,伍家玉心想,这样的女人也只有这瘫子要。 心里对瘫子不觉有些鄙视。 水生和瘫子乱开了几句玩笑,硬要了两颗水果糖,二人一路含着这糖,便往学校里来了。 高二这头一学期,要分文理班。今天是分班后的第一节课!——有些熟悉的同学走了,有些陌生的同学要来! 早上上课前,水生和家玉在教室的走廊上等着上课铃声,水生没事找家玉说话道:我听班主任讲,今天不但要有几个新来的同学,也还要进行班干部搞什么民主选举。你可听讲了。 伍家玉其实也听讲过这事,只是自己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求把自己的学习搞好,要是有空、就乱耍疯跑那是最称心如意的了。所以他说:管他选不选的,关我什么事。正讲着,忽听一银铃般地问声从边上传来:两位同学,这里可是201班? 二人一望;一个个头瘦瘦高高、白静、短发的女同学出现在了面前,这女同学、上身穿了件殷红色的确良短袖衫,下身穿了件蛋青色的裤子,脚上蹬了双粉白的单球鞋,瓜子脸,高鼻梁,又长又黑的睫毛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水灵 一走廊同学,都看着这身影———惊哑无声! 有顺口溜云:谁说美貌无罪——踏得多少相思碎,引拔多少无辜泪!告她一个公然色诱,控她一个让苍生形秽!那少男的单恋、好痛好累?一生的幻觉、好沉好醉!空惹得一校初情牛犊:欲爱先自惭,想近还退! 高傲的伍家玉,心里也抽动了一下:见过这女子,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见过!——只不晓得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cad3 还是汪水生胆大爱说:201?这里就是——他嬉皮笑脸地指着伍家玉:我和他,是二,你是一,合起来就是201了,怎么还问人! 许多人听到都要发笑,忽见那女生突然用一只手揪住水生的耳朵道:你这个小鬼溜子,我看你这两个耳朵一张嘴是不是也是201! 水生见女生这样耍,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假装着痛得不行的样子,抚耳大叫道:哟,哟,痛死了,快来人呀,山里的母老虎跑出来咬人了——同学们先是一愣,接着都新奇地轰笑了起来! 正在闹时,忽听有人叫道:班主任来了。 大家停了声音,一起望去,果见班主任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风纪扣扣得紧紧的,一只手里捏了一支半粉笔,一只手里钭吊着个点名册子,正往这里走来。 这班主任,名叫方正,今年约三十五六,身材细长高瘦,眼睛大大的,颧骨略高。讲课做事成年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式。上课经常不带书本,手里捏支粉笔就来了,从他捏粉笔的多少上,同学们大致就能猜到今天他会讲多长时间,多少内容。他讲的课言简意赅,精略得当,所以很得大多数同学的敬重。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站到讲台上,没人喊起立!——一片沉默。 班主任把眼光投向班长!——以前的班长不好意思在还没被选上前就来领班,低头装着没看见!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正要找台阶下,忽听后排传来一声:大家起立! 同学们边站起边把目光向后看: 是那新来的女同学喊的! 班主任点点头让大家坐下:今天来了不少新同学,为了能认得一下新来的同学,我来点个名,点到谁,谁就答一声“到”。 正翻开点名册要点时,只见那刚才揪水生耳朵、喊起立的那女生站走来道:老师,今天来的这十二位同学,十个都是我们班的,不用老师麻烦点名,我来介绍一下吧! 说完,望着老师笑。 同学们都对她这样大胆爽直从心里佩服,老师也少有地笑了一下道:好,就你来介绍。 她落落大方地道:先介绍我自己,我叫金安丽,以后请同学们多帮助。又指了指边上:这位竹杆子的叫周卫国,这位马脸的叫章藏福,这位小胖子叫吴多金这位漂亮的女生叫杜鹃 她的声地音清纯响亮,让所有的同学都听得入了迷,虽以前在校园里也碰到过她,但都忙着学习,彼此都没在意,今天一看她这样特立独行地高调行事,各也都争强好胜的同学,对她这样做不但不反感,反而都心生欢喜爱慕。 只有那伍家玉有点心存好笑:这女生也太爱出风头了吧!也不晓得学习怎么样? 老师点完另两名学生,合上点名册,先把手中的半支粉笔放到讲台上,拿着那整支粉笔,先在黑板上试画了一二下,感觉不行,他用大拇指把这支粉笔头子一敲,“嗒”地一声,剔去了一小截粉笔头子!他再转过身来,面对黑板,嘴里叫道:今天这节课是要——后面故意不说,只用双手夸张地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上了字,同学们都不晓得他要写什么,这么郑重!个个都屏气凝神地观看,只见他写道——选班委! 同学们见了,各个大笑:这么个事还这么郑重其事的呀! 但本班的同学也都晓得这班主任行事的风格,并不奇怪。班主任等同学们安静了下来,又道:不管本班的还是新来的,都可以选,各人准备一张纸,每张纸可以选三个人,交上来,看谁得票多! 随着唱票不停地进行,两个人的名字出现的频率渐渐高了起来,这两个人的名字,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一会一个伍家玉,一会一个金安丽等到唱票结束,二人得票最多,伍家玉因在本班,所以更多一些。这下子班委会的名单出来了,汪水生也在其列。老师把得票在前的七位同学用粉笔在一人名字上打上一个对号道:这七个人到我房间里来,其余的同学自习! 老师是个老单身,所以房间十分简陋,几个同学坐了凳子,另几个就坐到单人床上。老师是个有主见也是有班主任经验的人,他知道不能按得票的多少来选班长,各个同学能力不一样,伍家玉成绩虽好,但他自己管自己还差不多,要想让他管理班级,那是万万不能的。 但他还是先随意问大家:先选出班长吧,你们看谁合适? 同学们都把眼睛向伍家玉望去。伍家玉赶忙摇头道:我不行,我不行,你们选别人吧。 老师道:伍家玉要为我们班的成绩来争光,这班长可是要花不少额外的精力,我看不如让他少做点杂事,专心学习为好。 同学们晓得了老师的意图,也看那伍家玉不是假谦虚,而是真的不想做,接着便有人道:就让这金安丽当班长吧。众人一听,也都附和。老师晓得这女伢子的能力,正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当下就把这班长的大事定了下来。于是在班委各职能的确定中,老师给了伍家玉一个宣传委员的闲职,但这伍家玉实在不愿做这些事,便道:老师,我真的干不了,你换别人吧。老师道:你总不能辜负了全班同学对你的期望吧。宣传委员没什么事,一学期最多只出两期黑板报就行了。 家玉听了,更是连连摇头道:这更不行了,我的字写得太差了!老师无奈,但又不愿再麻烦换人,这时只听女班长把眉头一皱道:只顾自己学习,对班级一点责任心也没有!字,到时候我来帮你写! 说得伍家玉面红耳赤! 话讲到这个份上,伍家玉也知不能再推辞了,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学期,班级忙,校长更忙! 校长姓宁,五十出头,剃个平头,军人出身。他本是县革委会的一个头目,是个副县级的干部,由于革委会取消了,再由于有人揭发他生活作风上有问题,便把他打发到这个远离县城的学校先来,让他先避个风头! 他本以为,学校里那些平头小老师还不好管理,哪晓得到了才晓得,这些刚解放不久的臭老九并不是那么简单,不但没多少人看得起自己这个曾是正团级的军衔,还经常阳奉阴违地讥笑自己。特别是这学校里最难下手的二方——数学王方圆和物理头方正,经常倚老卖老地按自己的想法做,这让他内心窝火不小。这个学期一开始,他就有整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个老师们的计划:第一步,掺沙子! 宁校长办公桌前,一个矮胖的年轻老师正在一脸堆笑地回答他的问话:你们是刚从大学里出来的。有新知识,要有心理准备,来桃大梁? 蒋老师微躬着腰,不停地点头道:校长看得起,我不敢马虎,有好大劲我一定出好大劲! 校长看他真的老实本分,便道:本来刚分来的学生,最多也只能带高一,不过,今年方圆那老师课程重,你就替他教本校最好的那个201班数学吧。 这蒋老师虽一腔热情,但来之前也晓得这是一所重点中学,自己院校牌子不硬不说,真的一点教学经验也没有,他不由自主地谦虚道:一来就带这么重要的班,怕教不好哩。 校长道:你也别怕,我在这学校里待了一年多了,这里的学生其实根本不用老师教,有时他们还教老师,所以你只管来教,我保证到时考上大学的人数也不会少! 蒋老师一来就受到校长这样的器重,他真是从心底里感恩戴德的,只恨无以为报,只好重复地说道:好,好,我一定尽力、尽力 第一堂课,蒋老师作了精心的准备。 讲桌上堆了厚厚的一叠资料,一堂课、四十五分钟,他从头讲到尾不停地讲,不时口角都能看到他浮出的白沫!文字和符号,写了一黑板,擦了,又写上一黑板。! 其实书上的那点表面的东西,大多同学早就预习过了,他这也就是在炒剩饭!同学们听了会,早就心不在焉! 下课铃声响过半天了,他还有许多东西没有讲完! 拖堂——最恨拖堂的老师了—— 有大胆的同学高声叫道:我要上厕所,憋不住了 他这才抽空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拍了一下一身的粉笔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那就下堂课再讲吧, 听到这话,如逢大赦,连喊起立也没人听,各个唿哨着,一下子就都冲了出来。 “比那个方圆老教师差得多了!”。“那个教师一堂课最多也只上三十分钟,一两个例题就能把所有问题讲得通明透亮。这叫个怎么呀。”同学们人多咀杂,说什么的都有,只是没有说好话的! 一连几个星期下来,堂堂课都是这样,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班主任也早把眼睛盯上了这年轻的老师了:要是这样下去,到时和别的班比,我们班肯定难考得好的,到时还不是我这个班主任首先要挨板子!—— 班委会,金安丽把教室前后门一关,招集几个班委围到一块,低声地对大家说:这个数学老师,实在不能教,所有的同学都失望极了,要是这样下去,我们高考肯定不行,你们讲怎么办? 一个班委道:我们和班主任讲,叫他把这老师给换了。 安丽道:班主任怎么作得了这个主,分老师是要校长说了算的。 另一位班委说道:我们就找校长说去。 有人马上反驳:校长既给他分来了,你说也是白说。 商量了好一阵子,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还是没一个好的法子,汪水生忽然一拍朋脑: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众人侧耳细听,只听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听得所有人都点头说行 第二天数学课前还有好几分钟,蒋老师又早早地夹着那令人恐怖的厚厚的资料夹子,在课堂上俳徊了! 正走到伍家玉位子边上,他侧眼看了一下正在聚精会神做什么题目伍家玉,那平时不爱提问说话的伍家玉,突然拿起他那题目对着蒋老师道:老师,请你给看看这道题应该怎么做? 蒋老师晓得他是班上最好的学生,听到他这第一回来问自己,感觉有面子! 他拿起那题目一看,略想了一下,便道:这题目看上去难,其实只要掌握了方法,是很简单的—— 正说着,上课铃声响了,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他兴冲冲地就把这道题目拿到了讲台前,对同学们大声道:班上伍家玉说、这道题目不会做,我看可能还有些代表性,这是个新题型,你们都要把它给搞懂了,讲新课前,我就先花两分钟来把这道题目讲一下。 说完,他拿起粉笔,就在黑板上演算起来。 这道题目是伍家玉按照班长的安排,费了点功夫才找来的,一眼看上去不难,其实暗藏玄机,一般很难一下子就做出来。 那蒋老师果然中套,开始还下笔如飞地在黑板上x、y、z地不停又画又写,因为——所以——之所以——是因为——但、越算越感到不对劲,“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他呆站在黑板前自言自语:这样不对,应该是这样——这样也不对应该怎么来算呢 渐渐、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也慢了下来:这——这、这是怎么搞的呢?他急得一头地汗,不知不觉都快到下课了!看看实在解不了,才说:看来这道题目不是一下子能解开,等我回去想好再来讲,现在要上新课——底下的同学早就笑出了声音,他腆着脸,尴尬地边笑边翻开书,刚念了个开头,下课铃就响了起来,他还想拖堂再讲一会,同学们早一片哗声,他只好摇摇头才叫了声下课。 大家也都没起立,一哄而散地冲出了教室。 按班委们的设想,这老师会主动要求换到低年级去,不想蒋老师经过这回学乖了,再不不当堂来讲学生来问的题目了,不是说以后再解,就是干脆不理,自己还是老脸皮厚地夹着资料来上课。 “怎么办?”星期六下午,大多数同学都要早早地回家,班长和班主任商量后又在和所有班委商量。 有人道:只有,赶走他! 班长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轻易不能搞,不如我们先礼后兵,先写张大字报贴到学校里,要是学校里再不换老师,我们再不迟。 大家同声说好,可怎么写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有人道:伍家玉是宣传委员,他的作文也是最好的,就让他来写吧。 众人一致赞同,伍家玉觉得这是件有脸面的事,但还是假意推辞了一下后道:乱写一下可以,只是我的毛笔字不行,要是把写得象蟹子爬的一样字贴出来,岂不给班级丢脸! 又有人道:班长的字不错,你就写好稿子,让班长来抄。 大家都说可以,一时间安排妥当,临了班长打招呼:这事不能让学校先知道了,我们抄写都不在学校,到时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都要保密众人答应了各自离去。只留下伍家玉和班长要商量怎么写的事 伍家玉第一回和班长单独说话,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装得大大方的,他正在有点发呆之际,班长推了他的肩一把:发什么呆呀,明天是星期天,这个星期你可回去? 伍家玉道:正好我这星期不回! 班长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写好? 家玉想了会道:今天晚上能写好吧。 班长道:你那宿舍也有许多人在,写时要避着点,不要让所有的同学都晓得了。 家玉答应一声,便要转身离开,班长忽然又道:我一会就要回家,正好在家里就把你写的抄好,星期一就贴到学校大门口。你能不能把写好的东西明早送到我家,免得我还要跑来一趟。 家玉问道:这是可以,可你家在么地方? 班长对他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你不晓得我家呀,我家离这只有二里多路,就在你们回家的路上! 家玉不信地道:怎么可能?每次回去在路上怎么没看见你? 班长笑道;你们回家可要路过那簸箕山? 家玉道:是要路过簸箕山。 班长道:你们走那山的北边,我的家就在那山的南边,所以一开始就分了路,当然你看不到我们了。 原来是这样! 家玉道:那路不远,可到时怎么才能找到你家? 班长道;这容易,你到了那簸箕山南边,那山下有一溪流,就那么一条溪流,你沿着这溪流岸上的一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我家,那儿只有我一家,好找得很的。 家玉答应了一声,也没多想,就赶忙着要去完成这光荣的任务去了。 晚上宿舍里灯光昏暗,学校只发两个小时的电,大多数同学回家了,他先躺在空荡荡的寝室里的床上,边捏着胸前的浮石。边开始想怎么写才好,可不能辜负了大家的信任! 但越想越觉得有些烦躁:以为写这东西,也就是和写作文差不多,没什么难的,可他接连设计了好几种写作的方式,都感觉不妥,不是语言枯燥无味,就是不能明白表达本班级的意思他在心里反复地构思着,不知不觉间,只听得学校在食堂那儿发电的柴油机声音小了下来,接着就停了,寝室里本来就昏暗欲睡的一支白炽灯跟着就渐渐地就灭了,一时四周一片漆黑! 就在这迷迷糊糊之中,忽然觉得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前面就到了簸箕山,正在一个凹地准备往上走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并大大方方地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人好象认得,好象是班长,又好象不认得,只是有些面熟——正在踌躇之间,不知怎么,他突然和那女子,不是,是那女子突然跑过为,猛地抱住了自己! 并且抱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他自己不但没有挣脱,反而在万分惊奇之下,也把这女子越抱越紧,越抱越觉得舒畅兴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已到了无法自制的地步—— 正惊惶之际,忽然,一股无限的轻松从身体内喷泻而出,同时,一股巨大的快感潮流、瞬间席卷了全身——他象是被抛到了气流湍激的高空,又象是被丢进了汹涌澎湃的水域——一下子惊醒过来,但他躺着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好象被掏空了一样,但脑子还停留在刚才那种从未体会过的新奇快乐中:这是什么回事? 略为平静了一会,他感觉到身子底下潮潮的:尿床了? 他第一反应:怎么会呢?多少年也没尿过床了呀! 他试着伸手往自己那下面一摸,果然是湿糊糊的。他想:果然是尿床了,但好象又不象“不管那么多”,他的思绪又回到刚才梦中那种神奇的激动中,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中好象一下子打开了一个新的天空,突然就发现了一个新的神奇的世界。那种惊慌新奇让他一个晚上久久地回味着。那开辟一个新天地的第一道电光,怎么竟是如此的温柔而又如此强烈,死死地刻在了心中?。 这是一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晚上,他半睡半醒地一会想着怎么写东西,一会又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怪梦,一直到天亮才迷糊地睡去,等一觉醒来,早已是天光大亮,看看已是上午点的光景了,他一惊,赶忙起床,也来不及再写东西,便匆匆往那簸箕山而去。只是边走边把昨晚想的那几段在脑子里想来想去 不一会,到了那簸箕山南边,举目一望,这山南边怎么和北边这么大不相同? 以往走北边,田舍山丘交错,人烟比较稠密。这南边怎么山深树老,到处是修林茂竹,一片森然无人的样子。 低眼再寻,果见那竹林之侧,有一水草茂密遮掩的清溪,正在无声地流淌,他便顺着这溪岸上依稀可辨的茅草小路,就往前走。一路上穿花度柳,抚石依泉,但见清溪两岸垂柳绵绵,遮天蔽日,现虽是秋季,暑热还未全退的时节,但此地却凉风嗖嗖的,清爽宜人。 家玉一路走,一路欢悦不已,同时又惊讶不已,他想:我以前怎么老是把眼睛盯着那浮山主峰和主峰的四周,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竟然都不曾来过,真是枉在浮山待了一年多了! 正在边看边走时,不知不觉之间,就转过了一小山坡,忽见前面露出一茅草屋来,想来这便是班长的家了? 快步走近,只见那茅屋有间的样子,一道木门虚掩着,前面有一扫得干净得有些滑溜的稻床,稻床四周是用篱笆围起来的,那篱笆上有许多不曾见过的异草:或有牵藤的,或有引蔓的、或有爬在屋顶的,或有穿过篱隙的用眼一扫这草屋的三面全由这些牵藤引蔓的植物围绕,现在虽是初秋时节,但这里也还有各色鲜花正在开得正欢,看那花儿:或白,或红,或紫,或蓝或大,或小,或敦硕,或细碎或横生,或钭挂,或单生,或簇拥 家玉看得心中兴奋不已,心想:这么好的地方,真是只有神仙才能住得。 正欲在细看时,只见从这草屋左侧那绿荫浓郁、繁花锦簇的一个竹藤架下,钻出一个亭亭的身影来,看那身影:红衣青裤,一头乌发衬着白晰细腻的脸,直把这些花压得没了形色! 又见那身影,一只手端了盆衣服在腰间,一只手拿着个棒槌,那棒槌不时向空中砸去,好象在追打什么东西家玉看得发呆,正在呆看时,那影子也发现了家玉,便停了追打,对着家玉就笑道:哪个给你使了定身法呀,怎么呆在那不动?快进来呀! 家玉听了这银铃般的声音,如清风拂面,不但突然有些清醒,而且还不由得面脸颊生红,只见他腆腆地走进篱笆院,问道:你在打么东西,那么用劲? 班长笑着道;从我洗衣服开始,到现在洗好了回来,有只菜花蜂子、总是在我面前嗡嗡地飞个不停,打又打不到,气死人了—— 说话间,班长引他到屋门前,刚吱呀一声推开门,家玉就注意到那门上一副有点旧了的对联,用眼一扫,就看得清楚,这门上上联是:簸箕山引清流入梦。 下联是:篱笆院揽百芷争香。 家玉字虽不好,但也晓得字如其人的道理,一看这字,就晓得这么工整的字必出于一个女伢子之手,正思忖是不是班长写的,只听班长在一旁道:这是我过年的时候乱写的,反正我家这里也没多少人来,你看了可不要好笑呀。 家玉道:这对联好是好,只是那下半阙怎么偏要用芷而不用花?好象这对子也来对不上来? 班长咯咯地笑了几声,学着上星期天在学校操场上刚看的黄梅戏电影女附马里的口音道: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大驾光临寒舍,请先到屋里奉茶,这事容小女子慢慢禀来不迟。 家玉跟着班长进到她的堂屋,看屋那头摆着一张大桌子,两边放着两张木头椅子和两三条窄窄的木凳。桌子上方横放着一张长长的涮了红漆的条几,条几正中,有一大的自鸣坐钟,钟摆正在不停地摆着。钟的两边各摆放一只红色一只绿色的暖水瓶,每只暖水瓶边上各配放了几只白色带盖的瓷杯子。一切显得是那么简单而又实用。 班长叫家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自己从条几上拿下一只瓷杯,双从条几肚子里拿出一听铁盒子装的茶叶,来给家玉泡茶! 家玉问道:你们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家? 班长边涮杯子边说:我大大在安庆收废品,听讲生意还好,前阵子回来把我哥哥也带去了。现在只有我和我妈妈两人在家,我妈妈到上山去了,中午才回来。 家玉应了一声,顺眼见班长打开茶叶盒子,从中捻出一小撮茶来,家玉一看那茶有些惊讶:这茶叶怎么象是白色的米粒? 正要问,班长看到他的样子,晓得他的心理,便笑着道:“看来你是什么都好奇想问”她先往瓷杯了里冲了小半杯开水,就给瓷杯子盖上了盖子后说道:这是野茶,就长在前面那簸箕山上,只有我晓得那颗茶树在什么地方。我年年摘来,一年总共也就能摘到这么一大把,没法卖,自己舍不得喝,正好来待客了。 家玉听了好奇,自己把那瓷杯子的盖子揭开,忽地就闻一股清香扑产面而来,他从未闻过这么香的茶,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好香的茶! 班长听了,微笑着说:慢慢喝,我来讲那对联,本来是要写揽百花争香的,但写了花,却不能突出我这满院子的藤蔓来,那就显得不真实了,所以,我查了字典,终于找到了这个字。你看用得可恰当? 家玉想想道:这字现在用的不多,你把它拉来用了,便显得有些有意而为的生硬——现代社会,科技横行,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对仗工整、平仄压韵的,最要紧的是要让人看明白——我觉得还是用花的好! 班长想想点头道:你讲的也是,我也只是想闹着玩的。好,我们言归正传,你写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家玉红着脸道:心里想好了,只是没来了得及写到纸上。 班长急切地问:那你现在快写出来,我这有笔。 家玉道:我就怕动笔写字,不如就我报你写好了,我从头到尾都想好了的。 班长瞪着眼望着他:你本事不小哇,还没学走就要学飞了,你敢保证中间不要修改了。要是哪个地方要改,我不就白写了? 家玉满怀信心地道:这你放心,我写作文也都是先在心里想好了,到时一下子一次成功地写到作文本子上。 班长听他说得自信,便在大桌子上铺开早就备好的一张大红纸,又把毛笔和墨汁拿来,班长挽起袖口,用笔蘸好了墨,抬头看着家玉:你报! 只听这伍家玉口如连珠般地报出一篇要驱赶走老师的文章来,毕竟这文章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二情依依金玉约石色迷迷局 话说有女生凄惨且充满了恐惧的声音,从树木葱茏掩映的女生寝室中传来——“这是杜鹃的声音!”安丽越近寝室,越加肯定:杜娟怎么了? 她急忙赶到寝室门口,用力一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拴了!情急之下,她便用力拍着门大叫:杜娟,杜娟,你怎么了?快开门,快开门! 只听见杜娟仍只是发了疯似地大叫,并没听到来开门的动静——叫声还是一声接着一声的! 安丽边叫又边用眼从门缝里往进看,但女生寝室的门比较严密,寝室里光线又不好,什么也看不清楚! 安丽急得一头的汗水了! 这时。好多女同学也都来到了寝室门前,帮着她一同打门,可就是打不开。里面这样歇斯底里的惨叫,让所有人都不禁恐惧起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有人报告了班主任,班主任急匆匆地来了,见到这种情况,他二话没说,腿一抖,“啪”地一脚,就把寝室门“哗”地踹散了。 众同学一齐跑进去一看,只见杜鹃躺在床上,身上虽盖了床被单,但有血从身上往下流,流到了脚踝,流满了一床,班主任不晓得情况,自己觉得不便亲看,便在后面叫:快看看怎么了? 安丽第一个冲到杜娟跟前,她把被单掀开一角一看,只见杜娟下身,双胯边有碎玻璃,还有一小截玻璃试管——有血还在不停地从杜娟那隐秘处往外流——她先是愣住了,不晓得是什么回事? 想让班主任来看,又感觉不妥,她再凑近细看,惊得她目瞪口呆、紧接着又把她羞得她无地自容:这孬丫头,真是疯了! 她心里虽是这样骂,但救人要紧,她也有些临危不乱的本色,回头向边上女同学喊道:杜娟身上到处都破了在流血,帮我一块把她抬到医务室去! 安丽把杜娟身体用被单裹了,几个女同学抬头的抬头,捉脚的捉脚,托腰的托腰,便七手八脚地把杜娟抬往医务室而来! 到了门前一看,只见那医务室门锁着,安丽把杜娟放到医务室门前的地上,又打发同学跑去找校医,跟在后面的班主任知道不便,便对安丽道:你守着,我也去找那成天就晓得乱跑的校医去! 不一会,校医一脸怒气地跟着一位同学来了,看到有许多闻声赶来的女生男生都在围着看热闹,他喝开人群,看见一女生全身血糊糊地躺在地上,他先是稍微有些吃惊,再一细看:这不就是那天抓破我脸的叫什么杜娟的学生吗?。cad1他侧头问在边上的安丽:她这是怎么了? 安丽红着脸,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她把、她用玻璃把她自己下身那个、那个地方划、划、破了。 校医听了,感到奇怪,也不想多问,便一把把杜娟身上的被单猛地掀开,众人一看都惊呼了一下,看的女生都羞得赶快避开了脸,只有不少皮厚的男生还在好奇地围观! 安丽一见,一边轰赶男生,一边想赶紧把被单又盖上。 校医一把将被单夺过来,搅缠在手中,蹲下身翻开那处细看,终于晓得了是什么回事,他大骂道:世上真还有这么不要脸的! 他不急着救人,先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开门的钥匙,打开门,从里面拿出镊子等物,便要在这外面来为杜娟寻捡里面的碎玻璃! 安丽着急地道:抬到屋里吧,这么多人——话音未落! 只听他又大声骂道:这么不要脸的事,她都能做,还怕人看做什么!屋里光线不好——正要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时,班主任来了,他见到情况,对着这主任瞪眼怒声喝道:你要是这样,出了人命看你可负得起责任。主任晓得这老师不好惹,想想自己可能也是太过分,便只好佯佯地由安丽几个人把杜娟抬进了屋里 这事惊人! 校长班主任等人一商量,让校医初步处理了一下,便通知她的家人把杜娟带到了大些的卫生院。cad2怎么治疗无须多说。只知自从这样的事后,任是她家的亲朋好友还是本校同学老师,都再也没见过杜娟的身影,有的说她是自己死在了什么地方,有的说她是让家长偷偷地许给了一个什么远处的人家,还有的说杜娟出家做了尼姑、甚至做到了城市里做了妓女不一而足。 这事对本校最好的201班的声誉是个沉重的打击。从班主任到班长再到所有的同学都感到抬不起头来,班主任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后,也感到是那邪书害人,所以头一回为这事在班上给众同学上了堂道德课,大意是: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考上了大学,什么都会有了的,面包会有,男人女人都会有的。要是实在闲得慌,就跑跑步打打球,跳跳绳子斗斗鸡,实在要是想看既时髦又解闷的闲书,你看现在多流行北岛顾城舒婷的诗歌,这些诗歌剥人浮俗,提人雅趣,没事就翻翻这些也好这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要再提了,就当没发生过一样。末了,班主任还不点名地把带来这书的水生克了一顿这才算完。 课下,家玉私下里向水生道:可能就是你那书把人家给害了! 水生马上反驳道:这书我看过,你看过,班长一定也看过,还有不晓得多少人都看过,人家都不出事,怎么偏她这样,你讲这能怪我吗? 听了这话,家玉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他默然无语! 但在心里,他却很有些茫然:虽说这是个大丑事,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不但没耻笑杜鹃,反而对杜鹃还充满了同情——这种事,其实也拔动了这所学校里所有年轻人心底里、那根的火线,他们或多或少地都听到了自己心底——那早春时节、暴风雨来前、天边那隐隐雷声 话不多烦,各学生的学习才是最主要的事。 这天,一堂自习课中,众人都在安静的自习,屋里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钢笔写字的声音。cad3 忽然,伍家玉把一本厚厚的书“啪”地一声,狠狠地往课桌上一砸! 这声音,让全班人吓了一跳,各同学都向他投来了奇怪和责怪的目光。 伍家玉发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继续看起书来。他的眼光,停在生物进化论的最后一章在发呆:达尔文用充分的证据证明了生物进化的观点,可笑的是,竟有那么一位剑桥大学的副校长,还是博士,说他通过数十年的研究,得出了上帝造人的准确时间是:公元前2003年10月23号上午10点 伍家玉本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没问题也要从中找出点问题来,现在他看到这么个主张,心想:这么荒谬的结论,怎么会是一所名牌大学校长还研究多年得出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要不他是疯子?,要不我们是疯子?想到这,他想:不管多忙,一定要把问题搞清楚——有空到图书馆里查一下这方面的资料! 这想法老在心头吊着,好不容易挨到星期六下午,学校上了一节课便放了学,为的是让有事的同学早点回家,家玉上星期带足了粮米,本周不用回去,他便想到图书馆来看! 学校的图书馆,说是图书馆,其实也就是个小阅览室,外带一个一人可以从这里借到一本书的小窗口。 因为办借书证太繁琐,没有学生办过什么借书证。 只有几个老师有这东西,他怀里揣着向班主任借来的借书证,急急来到图书馆,看见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同学地在翻报纸杂志。 家玉晓得,那里摆着的都是些老掉牙的旧闻,好象从来就没更换过。他径直走到借书窗口,问里面一位正在织毛衣的中年妇女——本校唯一的图书管理员问道:老师,能不能借本书? 老师头也没抬,把一只装了书签的长匣子往窗口上一放。 家玉明白,便在这匣子里找起了书来,找来找去,眼睛都瞪酸了,也没看到合适的。 正想停下揉揉眼睛,忽然背后被人一拍:你又在找什么害人的书了。 家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班长,他立即转惊为喜道:正在上进化论课,想找本这方面的书,你也来借书? 班长笑着道:我正好要回家,看你鬼鬼祟祟地到这里,就想顺便来看到一下你做什么。 转眼又问:你在哪搞的借书证? 家玉道:我向班主任借的,找不到这方面的东西,算了吧,不借了。 班长道:借了证又不用,不就落了个空头人情,不管什么书,先借一本再说。 家玉想想也是,便问她道:那可借什么书好? 班长歪着头想了想:不如就象班主任说的,借本什么舒婷的诗集来看。家 玉觉得这果然是好主意。于是两人便一同从文学一栏中细细地翻看了起来,两人十分投入认真地搜寻着,不一会,两人的头几乎都挨到了一块,家玉能明显地感到了班长她脸上的体温,她鼻子里轻轻吹出的热气是那么温馨和熙,身上的气味是那么清香绵柔,特别是她的头发还不时地擦划到了自己的脸颊,惹得他渐渐地心猿意马起来,只想与她再靠近、再靠近一点他偷眼瞄了瞄班长一眼,看班长还是在一边捡书签,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噜着:没有,没有,还没有好象对他靠得太近浑然不觉一般。 二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翻找,忽然后面有人把他俩的头使劲地往一块一合道:真不怕丑,干脆把脸贴到一块得了。 家玉和安丽的头狠狠地挤了一下,二人先是一惊再又是一羞,回头一望,是水生! 班长一见是他,抬手便一把揪住了水生的脸巴子,揪得他本来就胖乎乎的脸颊好象突起了一个大肉块,这回显然是真用上了一些劲。 水生大叫道:真是好人做不得,我这么做撮合你俩的好事,你怎么这样狗咬吕洞宾的了。 班长把手放下,对着他道:下回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揪烂你的嘴! 家玉看他脸巴子被揪得有些红,感觉过意不去,心里也感激他刚才的那一碰,便对水生道:你不闹心里就难过,这星期你也不回去? 水生装着用手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脸巴子道:我就是想回去也不回去,专门就来看着你们,这不,可让我逮着了,一会报告校长去,他最讨厌这事了! 家玉没接他这茬,装着一本正经地对他道:我们在找一本舒婷诗集的书,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水生大笑起来:这倒巧了,我就有这本书。 班长作势又要来揪他的脸:刚才是不是揪轻了点,转眼又胡说八道了。 水生往边上让让,冲着班长道:我要真有你们说怎么办? 家玉和班长当然不信:没听说过你有这书呀,要是真有这书,你还不早就嚷嚷得让全班人都知道了。 水生拍着他身后的书包道:就在书包里,我说我要是是有,你们怎么办? 班长家玉听他说得认真,便对他道:你说怎么办。水生道:我要真有这书,你们俩一人让我磕一刮粟子,你们看怎么样? 二人犹豫不决:既怕让这老爱捉弄人的水生给唬住了,又怕万一可能是真的。 水生见得了势头,更加跺着脚地一再催促,家玉看无退路,便先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你拿出来吧。 水生笑着道:好,说好了,可不许反悔。说着,立即便从书包里抽出一本书来,拿着往二人眼前一晃:可看清这是什么书了? 二人眼快,看清了这果然是本舒婷诗集。 水生见二人发了呆,便一只手把这书掩到屁股后,伸出另一只手来,便要来磕家玉的刮粟子:他把手举得老高,刮粟子捏得手都发抖,作出一副用尽全身力气的样子,正要往家玉头上下来,班长一把将家玉往后一拉,再一把把水生往后一推道:有就拿来,还当真要磕。 水生不依:说话就要算数,要不休想看到这书。 班长冲着水生一瞪眼,有意和他耍起无赖道:我又没说要磕,他一人说了怎么能算数。 水生也不顾阅览室晨还有其他同学在,便大声道:好哇,现在就这么护着他了,好不晓得丑呀。 班长听了,脸通地红了,一下子又冲上来,一把就揪住了水生的耳朵:看你这臭耳朵,这么不长记性。水生大叫痛疼,忙着把手里的书高高举起:好了好了,不磕了,我投降,把书给你们看。 班长一把夺过书来,使劲地拎着他的耳朵往外一推,这才放了手 班长翻开那书,家玉也凑过头来一看,果见那是一本舒婷的诗集。 二人心往已久,不禁喜上眉梢。几乎是齐声问水生:你是怎么有这样的书的? 水生在一边鼓着嘴,摸着耳朵道:是从天上掉的,是从大水里淌来的 班长看他得寸进尺地又想卖关子,便又想举起手臂来,他一见,大叫:饶了我罢,我坦白,你们也都是些个不懂事的,你讲班主任既在课堂都讲这东西流行,那他还不早就看过这东西了!所以我就向班主任借了,准备带回去明天看,不想遇到你们拦路抢劫了。 班长听了,晓得这话是真的,也只有他这么鬼精的东西能一下就想到了这层,便摇了摇手中的书道:这书我先看两天,看了要不是坏书,再让你这小伢们看。你还不快走。 水生道:我还有许多路,是急着要走了,免得当了电灯泡,我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说完,笑着自己走了。 安丽看水生走远,便和家玉带着这书,就在阅览室的长凳子上,二人埋头看了起来,也是二人悟性较高,一看便爱不释手,看看后面还有许多诗,一时难以看完,安丽轻声地对家玉说道:这里人多浊气重,真是污了这样的好诗。看这么好的诗,得找个清静的地方才好。 这话说到了家玉的心坎上,没想到这班长虽然综合的学习成绩并不太好,这方面素质却这么高,不由又对班长从打心眼里多生出了几分爱慕! 他想了想对班长道:我经常到山上一个地方背书,那儿十分安静,不如就去。 安丽道:可有多远,一会我还要回去。 家玉道:就在学校后面不远的地方,十分钟够了。 安丽闪眼瞟了一下阅览室的众人,轻声道:人多嘴杂,让人看见了不好,你先去,我远远地跟在后面就来。家玉应了,便往阅览室外走去。 二人迤迤来到校后,校后是一片天然茂密的小树林,家玉看看四周没人,便在树林边等上安丽后,二人便沿着树林中一条隐秘的小路,躬着腰向前走去! 饶是安丽十分小心,还是不时地让树枝不是挂了头发面颊,就是拉了衣服裤脚,安丽一边钻一边骂道:这是什么鬼路,只有猫呀狗的才能走,你背书怎么找了个这么个鬼地方!。 家玉笑道:穿过这地方就好了,无限风光在险峰。来,跟在我后面。 说着,头没回,只是伸手向后做出拉安丽的姿势。 安丽没想,就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饶是她心地单纯,此时也忽然不禁感到一阵震颤,全身感觉有些酥软! 拉女子的手,这伍家玉因姐姐多,那在以前是个平常的事! 可今天、没想到这一握女人的手,竟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感觉:班长这手怎么竟是如此地柔若无骨,细腻滑嫩,和她爽直的个性有着天壤之别。肌肤相捏之时,更有一股天女散花般的电流霏霏涌入他的心窝,让他全身血脉喷涌,身骨轻浮! 但他的理智还在,他咽了一下口水,强行压住了自己心里的冲动。 而且还立马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此时这二人,都尽量地憋着呼吸,不让对方感到自己的局促和异样! 不一会,到了一个空隙的地方,眼前出现了一块大青石,那大青石四下又有几块或高或矮的小石头,家玉道:到了。 说着,便假装正经和无所谓地放开了安丽的手,其实心里一直在扑扑直跳。脸也通红的,想掩也掩不掉。 安丽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地方倒是安静,亏你能找得到! 家玉听到夸奖,乐得笑道:你看那小石头上的茅草,都是我用来垫着坐的,不如就坐到那上面吧。 安丽看了一下,感到那茅草既少且脏了,便对家玉道:你请的客,连张石凳子也不重新准备一下呀。 家玉挠挠头:好,我拔些新草来。 做这些事家玉拿手,不到位一会,便抱来了一大抱柔软洁净的枯草,二人把草垫在各自选定的小石头上,便坐了下来。安丽翻开书便看了起来,家玉离得稍远,便道:你一个人看,我又看不到。 说着,便起身要往安丽的边上移来,安丽把书一卷,对他笑着一推道;你就坐那上面,一人看一会,要是不行,我念给你听就是了。 家玉被拒,有些不好意思,便原地坐了下来:好,你念我听。 安丽翻了几首,都是默念没出声,家玉急了:怎么不念? 安丽道:得找首我最喜欢的来念,你别猴急马慌的。不一会,安丽出声音了:我觉得这首不错,我念来你听听怎么样?只听她念道:题目: 好朋友 好朋友不宜天天见面 顶多两天——说一次话 好朋友偶尔在一起吃饭 最好各付各的帐 好朋友禁止谈恋爱 宁可给他心不要给他嘴唇 好朋友不幸成了你的上司 赶快忘记他的绰号 她念完了,闪着眼睛望着家玉道:这首诗可好。 家玉道:这不太象诗,倒象是个顺口溜。肯定有更好的,你拿来我来找一首。 安丽见他着急,笑着说:好好,看你能找到么好的? 说着便把书扔给了他。家玉从中间翻开,快目观看,忽然觉得一首可能不错,想也没想,便道:这首好象不错,我来念一下,你听。说着,便念道:题目 雨别 我真想甩开车门,向你奔去 在你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萎缩也不回顾 我真想凝聚全部柔情 以一个无法申诉的眼神 使你终于醒悟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变为忧伤 想也想不够,说也说不 安丽听完,便说道;这首诗也太忧伤了点,是大人们的情感吧。我们应当读些奋发向上的诗才对。于是便又拿过书,找了一首道,这首不错,我来念一下: 茑萝梦月 如果你给我雨水 我就能瞬息茁长 如果你能给我支援 我就能飞旋直上 如果你不这么快离去 我们就能相会在天堂 家玉听了,笑着道:这茑萝是什么也不晓得,这诗怎么能读得懂。算了,诗要慢慢品读,象我们这样拿诗当看,那才真是糟蹋了诗,不看了,我们来讲点高兴的事吧。 安丽合起书来,仰着脸对着家玉问道:不天天都高兴吗?你要讲什么高兴的事呀? 家玉道:听人讲你好会唱歌,可是真的。 安丽道:是能唱些,但声音嘛——就怕在这没人的地方会吓着了你。 家玉道:不怕,我胆子大,你最爱什么些歌。安丽想了想道:要讲歌各类都有好听的,不过,我最爱听我们家乡的黄梅戏了。 家玉对这戏也有兴趣,马上追问:都会唱哪些? 安丽低头想了一下道:什么对花打猪草天仙配女附马,在我们这县里大人小伢都会。有一个戏叫小辞店,现在会的人不多,我也最爱听了,你可听过? 家玉对前面那些曲子也都多少会点,对这小辞店果然是知之甚少,只好摇摇头道:你唱一点让我听一下吧。 安丽也不推辞,她跳下大石,双手轻握在左腰侧,清了清嗓子唱道:柳凤英十字街做买做卖烟丝瓜子门前摆,带卖麻糖带卖草鞋 一曲下来,听得家玉如痴如醉,没想到班长竟有这么好的歌喉! 安丽唱完一段,歇了下来,那伍家玉还是在痴痴地听着,安丽笑道: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呢?这段唱完了。 家玉回过神来:太好听了,比收音机里唱的还好听。 听这么夸奖,安丽有些陶醉地道:你别给人乱戴高帽子了,我只不过喜欢唱几句而已,哪敢和那些专门唱歌的人比。接着又问家玉:你可会唱什么歌? 家玉听安丽唱得那么好,自己本也想唱两句的想法早没了,只好不好意思地道:有你在,我哪敢班门弄斧。我唱所有的歌都跑调,好象是我自己新创作的歌一样。 安丽笑道:我们唱歌也就是自娱自乐一下,管它好听不好听。这年代,学习好,考上大学才是根本。 家玉道:说的也是。 安丽忽然有些神伤:你考上是没问题的,也就是上什么大学的问题,我是肯定考不上的。 家玉安慰地道:离高考还有大半年的,你现在学习也还好,再用下功,怎么就考不上! 安丽道:你别安慰我了,我的成绩在班上最多也就是个中等,这下半年的数学,都是自由组合概率什么的,我越学越搞不懂了。早晓得这样难,我就念文科就好了。 家玉道:你要是有不懂的,我们互相学习一下呀。 安丽摇摇头:这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得好的。说着,她装着大度地把双手一摆道:别说这烦人的事了!伍家玉,你要好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能分心,考上个好大学到了解城里,到时别不认得我这个村姑就是了。 家玉想急着表白,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他有些结巴地道:我、我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安丽晓得他的心意,还是故意说:人是会变的,现在说的好,到时可就说不准了。 家玉见她不信,憋得脸通红地道:我对天发誓——话还没说,安丽从石头上站起来,伸出手中的书,敲了一下家玉的头道:对天发个什么誓,天风云变幻莫测的。 家玉听她这么说,正急着不知如何说好,忽想起眼前这大石头,心中一喜道:成语讲海枯石烂,我就对着这大石头发誓。 安丽一听,果真笑了:亏你想得出!别发什么誓了。所有的事都等高考后再说。等你考取了,到时要是真的还记得我,不如这样,我们就约定个时间,等高考结束了,第二天我们就来此地相见,你看可好?。 家玉大喜:好,一言为定。 家玉虽呆,但只要想像力被激发了,还是会时不时地就会冒出一些奇怪的点子,他对安丽道:好象古人搞过什么刻石的事,我们没刀来刻石,但总也得留下个么记念,不如把这石取个名字,一来纪念,二来也好称呼。 安丽听了他的鬼点子,也感觉到好,便道:那取个么名字好点,就叫——就叫伍金青石? 家玉眨巴了几下眼:这不好听,不如取你的金姓,我名字中的玉字,就叫“金玉定石”,你看如何? 安丽一羞、嗔怪道:不好,不好,定什么了定了的? 家玉有些不解地望着她道:不就是定好了想见的时间么? 安丽道:那是约,不是定,定听上去让人心里怪怪的,不好听! 家玉听了,便道:要不就叫“金玉约石”可好? 安丽抿着嘴唇,笑笑地点了点头,忽然,她调皮地戏说道:你不老喜欢编话吗,今天怎么就没词了!伍家玉想这是件大事,他略一思忖,便道:我诌几句,先留着纪念,等有了好的再改,说着,随口诵道: 石虽痴顽物,久蚀亦难全。试看金玉约,胜尔一万年! 安丽听了,满面绯红——什么一万年,百年就不错了! 说着,把书往家玉手中一塞:你没事拿着看吧,我要回去了。 家玉道:我送你一下。安丽道:让人看见不好,你就远远地在后面吧,我先走了。说完,向家玉挥挥手,自己去了,家玉依言远远地望着她,直到她上了大路,消失在那小山坡背后 不多说这些少年愫怀。但说这宁校长自从顺利地迎接了部长的访问后,不久,自己早想离开山沟调到城里愿望也顺利地实现了:县文化局局长任上出缺,他以副处级的身份便暂时屈就了。 临行前,他不忘和主任的约定,想法子把主任提上了副校长,专管一校的财政建设,这些也不必细提。 但说这宁局长离开浮中之后,那全身是一股好大的轻松。在那清汤寡水的学校里生活真是生不如死。城里的车水马龙和灯红酒绿才是他熟悉的和想要的生活。“让这山沟里这些穷鬼们假正经去吧”。 但有一个心思他总是不能放下,那位写大字报的班长瘦高的影子在他脑子里就是挥之不去:我在城里什么洋乎的女人没见过,这么个山里的丫头怎么会这么让人心动不能忘记哩。 他站在临莲花湖的办公窒的窗边,看着象镜子一样莲湖水,那湖水让微风一吹,荡起层层涟漪,这层层涟漪不停地向他涌动,搅乱了他的视线,也搅乱了他的心思。 他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没点着,再点上,放下打火机,他把烟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是他做决定前的一个定势。他毕竟是上过战场指挥过战斗的人,晓得每个环节都是至关重要的。他慢慢地谋划着,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赶紧地扔掉:年内恐怕没时间来做这事了,明年这样一定是可行的。 他又掏出一支烟点上,只抽了一口,便把这支烟重重地摔到地上:多大的一点事,要不是有前车之鉴,我何必要费这么多心思。就这么办了! 不知他要如何,俟后细说。(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三还爷债孤女苦经营多心机 暂且按下那局长的妙计慢说。闲书再接那伍家玉大姐桃花出嫁后的故事慢慢讲来。 热热闹闹的喜事过后,等回过了门,老钱的脸便是一日沉似一日的。钱进看在眼里,明白在心头: 他这是在心痛那娶桃花花掉的钱呀! 但此时正是新正月,多少也还有些来往的亲眷走动,这让老钱总没能痛痛快快地说出一回心里话来——他憋!他窝!他心里的火、烧在喉咙口! 在娶桃花前,要讲这父子二人是一条心,那倒也是真的。可从桃花过来了,老钱和小钱、这对精明得能捉到鬼的父子,就各自在自己心里唏哩哗啦地盘算开来了! 钱进心里没日没夜不停地估摸着:是分家单过好呢?还是就在这老妖头的手下过好呢?(在人背后,他一直就是这么称呼老钱的)。 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事各有好坏:单过要一下子成个新家,各种开销不小,以前我信这老妖头他要给我娶亲的话,我没能存一分钱。现在真要分了家,这老妖头比我还抠,能分给我多少钱还真难说——要是在一块过,在家里,吃喝不用掏钱,有了孩子还有人带,自己在外面挣了说十元一块趁这几年多攒些私房,到手头宽裕的时候再分家那是最好他这么翻来覆去地想好了,说干就干,从刚回门回来那天开始,买大东西就不说了,就是连打个酱油称个咸盐的,他也都要扣个三分一毛的藏起来。你想他这点手段如何能瞒得过这老钱的法眼:“娶了媳妇忘了娘!人心都是一样的”——老钱坚信! 老钱在心里,也把这事盘算了一百二十多遍:他讨了烧锅的,以后还不是要听烧锅的话,搞了钱都把她!就是他讲在外面没搞到钱,我还能把他们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供吃供喝的!要是再等桃花肚子一大,有了个伢,到时想分开都难了—趁着我还能干得动,得想法子早点分家、让他们明的贴我些,这样还清亮些。 好不容易挨到桃花嫁来满月的这天中午,他心里早揣好了主意,今天不见他做别的,只见他亲自从小缸里掏出最后两块自己家做的过年馊豆腐,叫老婆子用腌菜在一块烧了,又特地吩咐要多加一勺猪油。cad1并且把从三十晚上就留下的一碗红烧肉也在饭头上蒸了——这碗烧肉那可是来客必上的大菜,总是摆放在所有菜的中间,之所以到今天还没有被蒸化掉,那是因为回回把这肉也只是略为蒸得有点热气就上了桌子。 接着,他又从锅洞里掏出了一些柴头子火碳灰,放到桌上的小泥炉子里,用嘴对着炉火吹了几吹,让火微微旺上一些,便在上面放上装了腌菜豆腐的缺了双耳的小铁锅。今天他破天荒地叫一家人都上桌子坐了,老婆,钱进,钱进的二个弟弟和一个妹妹英子,还有桃花,全都围坐在一起便开始吃饭! 他找了半瓶酒,一个人在自斟自喝:今天是桃花满月的酒,大家把这碗烧肉都吃了吧,正月都快过完了,各人今年怎么做,也都要做了,不能老是过年做新人的。 桃花晓得他这是在指猫骂狗,但只是低着头吃饭,装着没听到。 钱进的这二个弟弟早就馋那碗红烧肉了,今天听说能吃了,便一人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鼓嚼起来,还没咽下,第二筷子又过来了,钱进看了,晓得这两个馋鬼不把这肉碗的碗底放出来那是绝对不会罢手的,便也伸筷子夹了一块,四下望望,便放到了坐在身边的桃花碗里。桃花要推不要——钱进立即钭吊着眼、啐了一声:还做客,不要算了!便用筷子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老钱还是边喝边说道:钱进,你可想好了哪天走? 钱进个头虽矮,但人精怪得很,他早就看出今天这架势不对:就是要喝满月酒,也不必他亲自动手搞菜烧饭的呀!看看这老妖头子又想玩什么点子。 想到这儿钱进道:过完正月再走,也不晓得那边今年还要不要人,正等信哩。 老钱道:你不要这样磨磨蹭蹭的,现在哪个不想快些搞钱,你们这样天天吃饱喝足了地,就让我们老的来伺候,那怎么行,你们胳肢窝里过日子,不晓得这一天开门七件事有好难——钱进嘟噜着打断他的话道:也没人耍了,我们不也天天不是在田上角刨就是在田下拐抓的! 老钱仰脖子子喝了一杯:现在人人都在想法子搞活钱,你靠种田最多也只能图个吃饱肚子,再讲,你讨亲花那么多钱,什么时候能补上? 钱进看老头子嗓门大了起来,本不想和他争,只是一来自己在外面也见过了一些世面,二来他也不想在新媳妇面太没面子,便小声地说道:我年年做付业、搞回来的钱也不少了吧。cad2 老钱一听这话,“啪”地把酒杯子往桌上一惯,用筷子头指着钱进道: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是不是还想跟老子算帐?要算就从小来算。你做老大的,一家人为你娶亲多花了多少冤枉钱,你又不是不晓得。你每年带回来的那点钱,你可看到我后头有多少个大饭勺子在追着挖呀!你弟弟妹妹们一分钱都不要花了?全都打赤膊子站着喝西北风呀!一番连骂带训,吓得所有的人一句话也没有了。 钱进晓得了:他这明摆着是要独吞自己这几年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本地素有满月就可分家单过的习俗,要是满月了不分,就得等三年后再分——钱进明白:看来这老妖头今天是要分家了! 钱进脑子转了几转:既是要分家,那也行,只是要他先提出来,这样可以多要些东西! 主意一定,他便有意激老妖头道:你一天抽烟喝酒的,还讲人家。我带回了那么多钱,就是用了不少,现在也总不至于一点也没有了吧。 老钱看他还嘴,也正中下怀,拍着桌子大骂道:老子抽烟喝酒是老子自己搞的。现在还轮不到你来管。家里就那么大,要是有钱你不晓得自己动手找哇!我看你这的是让人吹了枕头风,耳朵根子软了,要是不想在一块过,正好今天把家分了! 众人看他发脾气,各个避开到了屋角。cad3只有钱进还坐在桌子上道:我可没讲要分,是你讲要分的。 老钱道:是我要分的怎么了。这分家单过,古来常理,我现在就把王队长找来,把家分了! 说完,也不管所有人是否同意,他气呼呼地去了。 不一会,老钱就拽着王队长来了。 王队长径直往堂中大椅子上一崴,胳膊佬把桌子上杂七杂八的往边上一拐、:听讲过帮人娶亲的,没听讲过还要帮人养伢的吧!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又猫叫狗闹地做什么? 钱进忙着递过一支烟道:都是酒多了的气头上的话,你不要理他—— 老钱道:天底下没有不散的酒席,迟早都是要分,不如早点分了好! 钱进没有说话,显然是有些默认的样式。 王队长对这些事在行,他接过烟叼上,侧眼看着老钱道:老钱你想好了,你这大伢,正是在搞钱的时候。你这一分,靠你这把老骨头,你怎么养活你这一大家子人? 老钱和王队长有默契,晓得他这是在打桩埋伏脚,便装着打蔫地道:成天做事你拼我、我拼你的,生怕多做了一点点。为眼睛屎那么大点的利,又都你抢我夺地,跟作了仇一样。一天只晓得张嘴巴要饭吃,也不晓得那饭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样绑在一块也不是个事,就让他们快活地吃鱼吃肉去,我带他娘和几个小的要是真过不下去,就到远远的地方讨饭去。 桃花看真的要分,在边上小声嘟噜着说:我一来就要分家,讲到外头多不好听,还以为我是好吃懒做的。 王队长听了,便道:你好不好,全队人不都看在眼里,有你这么勤快的好媳妇,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分家现在也是平常事,你看前村的那小猫家里,把烧锅的接进门才三天,人家媳妇就主动要分,还有你看后村的那花狗家,人家儿子是先分了家,那媳妇才愿进门,现在的年轻人,有哪个愿和老人在一块过的。这分家,老钱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有好日子过。 说完望着老钱道:你可要想好了!可是真想分。 老钱装着迫不得已地道:不分那就是都是要饿死在一块,分了各人干各人的,可能还有条活路。 王队长对着钱进桃花道:你们也想好了,可想分。 其实不管是钱进还是桃花,心里也都想分,只是桃花不好说出口,见队长问,便道:这事我不管。 钱进只是想多分点东西。这时,见事已到此,钱进答应道:真要分,我也没法子,那就麻烦你了说完又递上一支烟来。 王队长不情愿地接过,把烟慢腾腾地架到耳朵上道:本来这分家的事轮不到我来管,都是你们母舅姑爷的事,这种事是戴高帽子得罪人的事,你们既是看得起我,我就作个公人。丑话讲在前头,分得对不对你们的心坎,我可不管,作为公人,我就要把要把一碗水端平了的。 众人点头称是。 王队长看着老钱道:你做长辈的,先讲讲你准备怎么分? 老钱一脸的苦相,装着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分,最主要的也就是房屋和田地,我先望谱子讲个大概,六间正屋,他们兄弟三个一人两间,好的先捡老大挑,你看可行? 钱进没话说! 王队长插话道:那你们两个老的以后住么地方? 老钱道:我们先带三个小的住,到时不行就住猪圈那边上算了! 王队长道:这样做上人的,那是没话讲的了。 老钱又道:田,一人只有四分半田,你烧锅的新来还没田。你看我就把那大塘后稍的那块田给你可行?那块田足有五分多还不止。 钱进立马插话:大塘后稍那田、是水没稍子——一下雨就淹了,一大干又搞不到水,还又是沙漏土,撒多少肥料都随水跑了,一点产量也没有 老钱大声道:这田是差些,但只要好生种,也还不错。这样的田你们年轻人不种,难道叫我这老骨头来种就好? 钱进嗫嚅着道:也总不能太差了吧。 老钱极不情愿地道:要不就把塘下埂的那块给你,行了吧! 钱进道:那田在塘埂下,半边都是生冷的,太阳到十一二点都照不到,靠坎的那边种的稻子,光长叶子不结籽,就是勉强结出几粒来,还都是大瘪壳,种这样的田,你叫我们吃什么? 老钱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要,这田我还不是种了多少年了。你是想要那块冲田吧,那好,你拿去,我和你娘弟兄几个用裤腰带把喉咙管子扎起来,可行? 钱进道:那冲田是一个大四斗,我也不全要那块冲田,你就把那冲田切一块给我,再把塘下埂那块搭给我。 老钱道:塘下埂那块就四分多了,我怎么还能在冲田的给你切,不行! 看见两人僵了,王队长从中道:钱进,你这伢,你们年轻人是走上坡路的,老钱一年老似一年的了,是在走下坡路,后头还有好几张嘴巴等着吃饭,你好歹还能在外挣钱,这田是次要的,你就别和老人争这点东西了,我看那塘下埂田也不错,至少搞水容易,你不在家,桃花再勤快,一个人车水也难。 钱进听了,肚子里虽然有气,但王队长说了,他怏怏地也只好同意了。 看看无事,老钱又道:还有两块旱地,那块大地我就留着,把那块棉花地给你可行? 钱进道:那棉花地哪年能种出东西。猫石泥土,一老锄挖下去,就是一行白印子。田不行,地怎么也要好点的! 老钱道:那地其实好得很,就是缺人翻一遍。要是花点力气翻一遍,再多烧点火粪、青灰拌在土里,插山芋都行! 看钱进气豉囊囊的,老钱又补着说: 再说,那地边上还有一棵大枣子树,现在都有碗口粗、马上就要结枣子了,也一块搭给你了,到时枣子不也能卖些钱贴补一下家用! 钱进愤愤地道:人家扒杆粗的枣树都结满枣子了,那棵枣树是公的,再粗也结不了枣子 老钱无奈地道;那就没法子了,就这两块地,那大地我还要种些花生下酒、插点山芋好填肚皮。你要是真不要这地,我就种些荞麦撒些芝麻,多少也能靠天收些。 钱进晓得老妖头爱耍无赖,要是坚持不要,恐怕连这块猫石泥地也没有,好在后面还有话要讲,且先答应了再说。想到这,便愤愤地道:你非要这样,我有么法子。就要这块了罢。 老钱觉得都分差不多了,便道:那也得讲一下,每年你们能贴我多少吧? 钱进看他就这么分好了,气愤地道:这哪叫分家,这就是往外撵人,我们锅碗瓢盆一样都没有,荷包里又没有一个角子蹭痒,叫我们怎么过? 王队长道:老钱你也是的,要分就把这些都分好了,怎么养你,那放到最后不迟。 老钱道:家里在还有些小东小西的,你要是缺了,我这有你就来拿,还分个么东西——说完,嘴巴插上了门栓。 钱进赶紧地再提醒地说道:怎么着也得分我们一些钱吧。 老钱一听这话,大门嘴愤怒打开:你又不是孬子,一点帐也不会算呀,你这几年带回来的那几个钱,先头是做了屋,后来又给你娶亲,屋花了多少,你晓得,这为你娶亲花了多少,你心里也有数,现在不但没一分钱存着,我还私下向王队长借了一屁股的债,以前不和你讲,是怕你讨不到亲,现在亲讨好了,正要讲这事哩。 钱进看这事不说明不行,分不到钱,还要分债,也是急了,不管是不是还有外人在场,他大声叫道:老头子,手背手心都是肉,你做人得凭点良心,我又不是不会算账,我从十八岁还不到,就到外头搞副业,省吃俭用的,一年少讲,也带了好几百回来,就算做屋娶亲是花了不少,现在也总还有些,更不至于现在还要借债吧! 老钱对着他讥笑地道:这年头,钱越来越不值钱,一张大团结拿出来,到街上张个猫就没了,你不当家不晓得柴米贵,过日子有算不清的帐。你弟妹们你也看得见,都是在兴长个子的时候,个个都是个饭钵子,你娘又是个药罐子,我一年到头种田织点老布,自己还好口烟酒,你讲你讨亲时,一下子要那么一大笔钱,我又不是开银行当铺的,从哪里搞没法子,只好瞒着你们,向王队长一下子借了四百块,这才把彩礼钱凑齐了 农村里的人眼皮都浅,分家吵嘴打架那本是平常的事,什么父子亲情、都逃不过这过日子的压力。 老钱和王队长,一个做好一个做歹,用一下午就把这事摆平了,一来是老钱经事多王队长面子大,二来也是桃花心眼实心肠软经不住人劝。 最后叫来队里快计写落在纸上的分家的结果是,钱进:得二间正房,一块塘埂下的水田,一块猫石泥的旱地,每年要贴老头子二百斤稻,五十块钱。还要分三年还清四百块钱的债—— 对着这样的结果,钱进象被斗败的公鸡一样,红着脸站在堂屋里一言不发,他不晓得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地就按了手罗! 老钱等人走后,从锅灶间踅摸出几只豁口掉瓷的花碗,几双长短不齐的竹筷子,一个没有水瓶胆的篾做的水瓶壳子一齐交给了钱进道:仓里还有一担稻,你要是要,就拿稻箩装点自己绞去。破锣破鼓好救月,这些东西先将就着用了,以后有钱了再慢慢添新的。 对了,家里还有几只生蛋的鸡,你要是要,就把那只大麻老母鸡捉过去,那鸡屁眼大、老生双黄蛋——你看我这做上人的可好说话?明天吃了分家饭,你请个砖匠来,开个门、垒个灶,就各人过各人的吧! “没分到钱,还分了一屁股债”,晚上钱进坐在床头上,一脸怒气地对着桃花。 桃花无奈的道:都讲定了,还多讲什么! 钱进道:我先把家里搞清亮了,就尽快到外面搞钱,把钱还清了。 桃花道:这么多钱,一时哪能还得上,只好以后慢慢还,只是这眼前怎么过? 钱进道:这开门立灶的事,倒是好办,屋檐下土坯断砖是现成的,明天我自己就能搞好,省得请人花钱。可是只有五十稻子,能挨多少天,你在家怎么过? 桃花道:你不要管我,人是活的,我自己慢慢想法子,只是你要到外面,那么多路,路费怎么搞?。 钱进道:要不到你家借点?反正年底我回来一块还。 桃花道:我才来,就到家里借钱,怎么说得出口。再说我大——。后面话不用说出,钱进明白这也是难事,想了想又嗫嚅了一会道:“要不明天我到村里人家借一下看看”。 但想了一下,又自言自语地道“这年头,谁家有闲钱放着,几毛块把的可能还差不多,要借十多块,恐怕真不行”。 桃花晓得他难借到钱,便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床头,打开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大红木头箱子,把里面的折得好好的新衣裳一件件拿出来放到床上,看看快拿空了,便伸手在箱子底下用手摸了起来,一下子摸出了一只用花布角拼成的小布袋子,解开袋子上边的松紧套头,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掏出来,钱进睁大眼睛望着,心里有些兴奋:不晓得可有多少赔嫁来的钱?怎么我私下没注意到,要是早晓得,瞒着她我先搜一遍就好了—— 只见桃花从袋中捡出了许多小块的花布角,又有几脉线,红的、白的、黑的都有,再往下掏,掏出了一个小红纸包,钱进心里开始快速跳动起来,瞪大眼睛望着:只见桃花把那红纸包小心地打开,只见里面用锡纸包着一张崭新的十元钱,桃花把钱拿出来,在手里摸了几遍,便递给钱进道:你拿着做路费吧。 钱进干巴着眼望着道:只、只这么点,再摸摸,看可还有! 桃花有点气地道:我那大大你又不是不晓得,他怎么舍得多给,要摸你自己来摸吧。 钱进不信只有这么点,听她说了,也不客气,从床上蹦起来,便把箱子里里外外包括衣角都细细地摸了一遍,最后失望地往床上一躺:你家里人真是铁公鸡。 桃花默默收拾衣物,盖上箱子,准备脱衣在另一头睡觉,钱进见了,把她一把拖过来,扯了她的内衣就边要来,嘴里还边骂道:花了老子那么多钱,只赔这么点来,老子都恨死了! 桃花推着他道:我今天那个事在身上。 钱进道:你她妈的少装,管它呢,就是有老子也要干。不管桃花怎样说好话求情,他还是把桃花脱guang了压在了身下 这钱进虽是大老粗,但在外面混了多年,学了不少做这事的法子,只把桃花整得心里是屈辱万分。 可隔壁就有人,不能喊叫,她只好嘴里咬着被角,强忍着不叫出声来,但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那钱进分家分得窝火,不敢找老妖头的岔子,只好把一肚子怨气全发在桃花身上,他略把家里门灶搞好了,便带上桃花给你十块钱,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吩咐桃花道:你一个人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打不到的,怎么都好过,实在要花钱,你家现在有的是钱,你不晓得就问你老头子借些来,等老子挣了钱回来,一个角子不少地还他就是了!还有,你要记清,晚上困觉要把门窗关紧,一个人少在外面东跑西颠的让人看了笑话 桃花心里酸楚苍惶,晓得这是上了贼船,但想想自己家要了人家那么多钱,赔嫁又赔得真的不多,她也只好怪自己这边了。 桃花一个人东挪西凑地勉强度日,虽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也把田地整理得井井有条,可春三月一来任凭是怎么省吃俭用,生活还是越来越窘,又不好意思和家里人讲,只好硬撑着。 看看撑不下去,她睡着了还是困醒了都在想怎么办。想来想去:我只会织布,可、可到哪里找棉花纺纱呢? 想来想去没法子——看看天气暖和起来,忽然想到自己的被子,盖被是新的,当然不能动,但那床垫被、大半旧了,一时可以不用,不如把它拆了想了几天,咬了咬牙,就把那床垫被拆了,偷偷抱着棉絮跑到娘家,只谎称说是老钱给的——把棉絮掸了,称称也有六斤多点。她又向村里人借了纺车纺了起来。这些纺纱的活,她轻车熟路的,不两天,把这六斤棉絮全都纺完,看看够织两匹四五丈长的布了,于是便把纱带回家向老钱道:你经布时,我把几斤纱也搭两个,可行? 老钱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在哪里搞的纱? 桃花道:我问我家里借了点旧棉絮,搓成了条子,这两天就纺了几斤纱。 老钱皱眉道:看来还是你家好,我这机布才开机,你要想搭布,得等到下一机。 桃花晓得他是在推托,正还想说两句好话,只听老钱道:你家能借棉絮给你,就让你家一个人情做到底,在你家机子搭布就是了,省得到时说我缺斤少两的。 桃花没法子,只好带着纱腆着脸往娘家去,到了娘家,不敢说自己在婆家的不如意,只是说婆家梭机没空。 老伍虽是好财,但看到这么一个鲜活的大闺女,到人家才二个多月,便瘦得难看多了,自己多少也有些心痛,便答应了。 织这点布,桃花用心,织得不稀不满的,本来预计六斤纱,能织出二尺宽的布五丈来就不错了,可她硬是织出了五丈三,别人一看那布还和一块镜子一样地平滑。 有了这两匹布,桃花心里激动得想哭,她抱着这两匹布回到家里,把布小心放地到床上,细细地左看右看,眼泪不停地涌出来:这过日子,真的好难。 但她晓得,要是让老钱晓得是自己拆了被子来织布,还不让他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败家精”地要骂死自己。 接下来是怎么把这布换成钱或者是粮食,一般来讲,要么是自己挑到外面去卖,要么是等布贩子来收。她正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好时,只见老钱拿着个屎扒子,装着从她门口经过,不经意间看见了她的布,老钱便走进来对桃花道:这么快就织好了? 桃花点了点头,老钱道:你这布要怎么卖? 桃花道:正在想,不晓得可有布贩子来。 老钱道:布贩子有时几天就来到一趟,有时半个月也不来,你家织布又不是不晓得,我看不如自己挑出去卖的好,这样比布贩子的价格要高不少。 桃花道:只有两匹布,到外头要住店吃饭的,总不划算。 老钱道:我也还有几匹存布,正准备挑到外面去卖,要不你就把布给我,我给你顺带卖了,卖多少回来给你多少。 桃花犹豫了一下,老钱催促道:你还不放心我呀,我就是再想搞钱也不能搞家里人的钱呀!你要是真不能放心,那就算了。 桃花想着自己屋里没米没盐,便道:你去可要几天回来? 老钱道:明天一早就去,要是好卖,大概天就回来了。 桃花拿起那两匹布,慢慢地递给老钱:那就劳你的费神了,家里的事我都能做,你放心好了。 老钱说了声:我明天就走,你做自己的事吧。说完拿上布,径直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老钱没回来。桃花早喝完家里最后一碗荞麦糊,现在又饿了一天,她头昏眼花地倦缩在床上,耳朵里开始还注意着隔壁的动静,不久就沉沉睡去,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一阵饥饿又把她搅醒过来,她想这样不行,死了也没人晓得! 她用力地从床上爬起来。用瘦得皮包骨头的双手颤抖着扶着床沿,一步步向靠墙的一只小木提桶前移动,那是她家存水的地方。 挪到了那边上,她一手扶着墙,想低下身子来拿那提桶中的水瓢来舀水喝,但弯不下腰来,她只好慢慢蹲到小提桶前,不想一条腿一软,双膝就跪了下来,她努力不使自己倒下去,一只手扶着提桶,一只手拿浮在提桶水面上的葫芦瓢,舀了半瓢水,连吞带咽地喝了下去,一时,肚子里咕嘟咕嘟地翻转了一阵,她想:听老人讲,只要有水,人饿七天都不会死! 强烈的求生yu望,让她再次鼓起力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了大门前,费了半天工夫,好不容易打开门,一阵刺眼的阳光刷进屋里来,对外看看是下午的光景:我是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想不起来,远处稻床上一切依稀还认得地,只是看不太清楚。这进,一个不高的影子来到了面前,模糊中看不清是谁,直到那影子对她道:大嫂,你怎么了?一天都没见你开门,是不是病了? 她想起来了:这是小姑英子。但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往门槛上一歪,顺势到门槛上,但还是用手扶着门框,不让自己就倒下去。 英子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象发烧哩,我喊妈妈来。 不一会,英子妈妈让英子连拉带拽地拖过来了,这英子妈妈本就是个一时糊涂一时又有些稍微明白的人,只听她边走边自言自语地道:你家大大不是人,是小狗,看大门 英子把妈妈拉到桃花跟前,对妈妈说道:你摸摸,大嫂好象烧得厉害哩! 英子妈妈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桃花的头,再睁大眼睛看了看桃花,只见桃花两眼无神,手在不停地颤抖,她便晓得了是么回事,嘴里道:作孽呀,造孽哟忽然她停住了念叨,对英子道:你、你去把厨柜底格那瓷瓶里的糖拿出来,搞些糖水送来。 英子听了,赶快去了,不一会,便用碗端了过来递给桃花,桃花伸手来接,但手抖得很,拿不住碗,英子妈妈接过碗来,便向桃花嘴里一点点地倒。喝了几口,不一会,桃花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便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晓得怎么搞的,今天头好象是总发黑头晕,我歇一会就好了。 众人正在说时正要这时,只见老钱肩上扛着一根竹扁担,扁担上挂着两根系好的麻绳,从外面回来了。 他看到这几个娘们在一块,不由生疑,便快步走到边上来一看,看清了,他发怒道:我在外头跑得跟狗喘的一样,你们在家里这么胡来,有粥有饭地吃了还够,还要喝糖水,可晓得红糖要一块多钱一斤。 英子道:大嫂发头昏,才就喝了一点。 老钱扫了桃花一眼,便道:耍还耍出病来了?你的布我卖了,一匹是四丈五,一匹只有四丈三多一点。现在大春荒的,外面的人也都没有现钱,只好贱卖了,你那布织得跟渔网似的,我跑了多少个村庄,腿都跑断了,好说歹说到最后才给甩掉。一共卖了十九块二角。你把钱拿去自己买糖喝也好买肉吃也好,我不管。 桃花晓得他这是在糊自己,但他既都这样说了,也没法子,便要伸手来接钱,老钱拿出一沓钱,数了几张给她道:给你九块二毛,你们欠我的钱也得慢慢还,先还我十块,你把帐记好了。 桃花拿这这几块钱道:你这回全给我,等我多买些纱,织了布,下回卖了再还你。 老钱道:我这机布也正缺钱不能了机,你们欠那么多钱,要一回回地还,一下子还还不心痛死了。你要是没钱,就找你大大借点,你家姐妹多,都是挣钱货,还又不要做屋的,只一个男伢,上浮山成绩又好,以后上大学到了城里住公家的屋,什么都不用费心。你说你家存那么多钱花不完,放在家里都上霉了做什么事也老钱对一通数落带讥讽,然后对英子和英子妈妈大喝道:我都饿得肚皮贴了背心骨,你们还在这里没事找事。 说完,自己先回去了。钱在他手上,桃花无法,只好手里捏着这九块二毛,满眼噙着泪水回到了屋里。 回到屋里,桃花首先想到;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在家做姑娘时,曾有个算命的来门前,我抽了几张牌,记得清楚:靠山山又倒,靠水水又深,靠棵杨柳倒插根。当时不信,这回看来是真的应了。 她虽这样想着,但还是不甘心,便又想:我要是连饭都搞不到,不但活着没意思,就是死了也没让人骂,不行!我得再想法子。 想到这,她狠了狠心:不管怎么讲,先得把肚子吃饱再说。于是她便拿着这些钱要先钱,带上门,走到街上先去买些吃的。 她花三块多钱,买了一斤糙米,二斤山芋片子,一斤苞谷粉,几斤米糠,三两盐。把这些理好了,她心里暗暗寻思:这些杂粮,要是再多掺些杂菜,估摸着大约能度过十来天,有这十来天,我就用剩下的钱再买些旧棉絮来,再来织点布。这回我自己卖去 说干就干,第二天天还没亮,她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苞谷粉掺上米糠再放上一些早备好的青菜叶子和在一块,做了一大碗糊,热腾腾几口便喝下了肚子,她用毛巾抹了一把嘴,便提上一只竹腰篮,轻轻锁上门,来到早市上。 农村里的人,最怕误了白天做事,所以这早市特别地早,一到天亮人就散了。 那些做买卖的人,都是要么打着手电来,要么提着盏小马灯,最不济的也在篮子里放个小煤油灯,整个一个市场人影幢幢,灯光闪闪,跟鬼市差不多! 桃花以前和父亲也来过一回,心里很是有些害怕,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瞪大眼睛在人影中寻来找去,想找些既便宜又好些的旧棉絮。 好在这行她是从小看着别人做的,耳濡目染的什么行市都晓得。 不一会,她便买到了十来斤旧棉絮。估摸着能织二三匹布了,她便又顺带着买了块肥皂,趁着天还没亮,快步地回到了家里。关上门,她把旧棉絮拆了,放到一个木头大盆里用水泡好,再在一块块的旧棉絮上打上肥皂,一切做完,这时正好天微微有些亮光,她把棉絮用竹篮子装上,又提到水塘边洗了,回来在门前搭了根竹竿子,便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棉絮凉上 不说这中间的琐碎,做这行活,对心灵手巧的桃花来说。当然不是难事。但说布很快就织好了,她要抓紧时间到外面把布卖了,要不马上就要下稻籽忙农活了。 这回她没和老钱打招呼,自己起了个大早,先把三匹布捆好,再做饭先吃饱,又带上煮熟了的山芋片,便背着三匹布往浮山东边、一个叫小岭的地方而去,之所以要到这个地方,也是她早就打听好了的:这里是山区,人有钱没处花,布也好卖些。 从家里到这小岭,有四五十里路,过了瘫子渡,再过了方家渡,临近中午的时候便一直在爬山,。她想:我要捡那外人少到的地方,这样也许好卖些。 于是她鼓足勇气,尽量捡那偏僻的小路走去。越进山里,山就越高越陡,问个偶尔路过的人,知道这里便是小岭了! 桃花初次独自出门,饶是她鼓足了胆气,还是被眼前的这座大山所震慑:自己爬了半天的山,以为早已到了山顶,不想抬头一望,一座更高的山又突兀在了眼前,举目再往四周一望,都是崇山峻岭,一山高过一山,一岭赛过一岭的,山影重重叠叠地连绵到天际。 低头再细观身边,石怪山奇,树木又葱茏得阴森森的有些怕人,虽然有人走出的小路,可哪里见一个人影! 她心想:到这没人地方,把布卖给哪个呢? 正在边想边走,犹犹豫豫间又转过一个小山角,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在山凹中的开阔地来,从山上望下去,但见那地如何:百十来间白墙青瓦的房舍,绿荫拢覆,依稀散落在一条阔大清澈的溪流两边,桃花见有这么清纯干净的地方,一直阴提着的心、也渐渐地有了些温暖。 “有人家就好了”桃花心里一阵喜悦,背着老布快步走到这村子里,正走到村口,但见这村子岂止是干净,简直就是一尘不染,那沿溪岸有立柱迥廊,廊中每隔几步便有靠背的木椅,溪两岸的人家,又有竹桥相连。桃花正要往里去,忽听得一个人影子从身边跳了出来,对着她道:不准动! 桃花正被这村庄的干净所吸引,被这一声喝问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玩皮的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小孩子,孩子手里拿了把木头手枪,在对着自己笑。 桃花见了,便伸手想来摸一把这小孩子的头,不想手刚搭上这小孩子子的头毛,那小孩子一转身,从她腋下一下子就钻了过去,滑得跟泥鳅似的。 桃花没想到这小孩子这么灵巧,这时她心里这才想起:都讲这边上的人会武,从小就练,看来是真的。 书中暗表:这村子属枞川县牛湾集公社,名叫天井村,这时你看着村子里静谧无人,那是因为村子里大多数男人们一大早就上山去了,要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 女人们这时各个都在家忙着做午饭。 桃花一进村子,被那贪玩的小孩发现了,他们快速跑走后,沿着村子一通喊,本来在忙各自活计的人,全都丢下手里的事,跑了出来看。 山里人,少见有外面生人进来,有时就是有几个小商小贩撞了进来,也多是男性。这时看到桃花一个女子进了村,众人稀奇,都撵过来看。 人群中有人拦路问道:小大姐,你是从哪里来的? 还没回答,那边门里又有人问:大妹妹,看你背着那么重,快来我家坐着歇会吧。 桃花正要应时,对门又有人道:看你走路走得一头汗的,快到我家来喝口水吧 桃花没想到这村庄干净好看不说,这里的人也是这么好,心里感动:还是这山里人好呀! 于是她便在一家门口把老布从肩上放下,那家一位老年妇女,忙不迭给桃花搬过来一只小竹椅子,让她坐下,一位在里面烧饭的中年大嫂赶紧拿上一只碗来,放上茶叶,倒了一大碗茶水送了来,桃花也真是口渴了,谢过大嫂,坐着便喝了起来,这时,几乎一个村落的人都来了,有人问这个有人问哪个,桃花道:我织了几个老布,想拿来卖了,不晓得哪家可要? 众人看她那布,织得果然是好。 便有人问道:你这布可要多少钱一尺? 桃花听人讲过怎么卖布,便道:我这布织得满,有二尺多宽,你们要是要,就三毛八吧。 有人道:这布是好,三毛八也不算贵。只是现在要春耕了,哪家有钱买哩。 众人听了,也都说道:是呀,一个年过下来,把家里荷包底子都掏空了,你要是早点来,别讲是这点布,就是再多我们一个村子也能给你买完了。 桃花有些失望,正在这时,只听有个妇女道:听讲你们山外的人,什么都要,可愿和我们换东西? 桃花道:换东西也行,你们都有什么? 这山里出产多,但要讲真的用什么来换,还真不晓得换什么。这时桃花问道;可有旧棉絮? 众人一听都乐了道:哪家还没这些东西!你要是要,我们送给你就是了。 给茶喝的那家立马从里屋抱出了一床棉絮道:留在家里还占地方,你要是要,就拿走算了。 桃花道:那不行,这东西洗好了能织布,在我们那边能卖钱,我多少要给些。 只见她拿出备好的尺来,量了三尺五,用手指按住布边,用牙齿把齐手指处的布边一咬,咬开一个豁口,再用双手一撕,把这三尺五的布递给那家道:我也没带钱,这三尺多的布就送给你家做个手巾洗脸吧。 那家接了,高兴地道:还没吃饭吧,你快进来坐,一会饭就好了。 那围在边上的众人看了,也都拿来了旧棉絮来,桃花捡了一些,又用布换了些山芋谷物,看看已经挑不动了,便道:这回不能再收了,等下回吧!众人这才略为散去。 那家大嫂见桃花收了这么多,便道:你家在那里?多远路?可挑得动?桃花道:我家在这西边的仁慈铺,离这里有小五十里,我从小干活,挑得动的。 大嫂边端上饭来边说:我听人讲,你们那边地少人多,那些年还饿死了好多人,不晓得现在都包产到户了,日子可好过些? 桃花道:现在比以前好些了,只是还不敢吃干饭,住的也大多都还是住着土坯草屋,比你们这差远了。 大嫂道:我们这里是林区,不用交公粮,另外这里山高路远的,当年连长毛作乱红卫兵造反都没到这里,现在也没多少公派,所以生活好些。 说话时,饭菜摆好,桃花一看,这么多菜:有在饭头上蒸的腌腊肉,香气腾腾的。有竹笋,有野菇子,还有青菜豆腐一类,跟家里来了客似的,这家大嫂直劝桃花吃,见桃花不好意思,急了道:我们这里,每家一年都养两头猪,就放在山上吃草,不花多少本钱,一头卖了,一头到腊月就杀了过年,所以家家一年到头,腊肉也吃不完,你就快吃吧!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把肉菜往桃花碗里塞。桃花觉得这里的人真是天的下难找的好,心想:怎么隔的路也不多,我自己家乡的人就差了许多呢? 这时,只听大嫂道:你还剩下那一匹多布,准备怎么办? 桃花道:不能再换东西了,最好是卖些钱带回去,还要买点细纱和肥皂的做本钱。 大嫂想了想道:要讲本地有钱的地方,可能就是那山上的一座叫白云庵、我们本地人都叫山芋庵的尼庵里有。 桃花问道:怎么一个庵还有两个名子?不晓得那里可要布? 大嫂道:那庵本来就叫白云庵,但只是因为那庵里年年都种好多红心山芋,吃不完,那尼庵里的老尼就给窖了起来,等到春三月,尼庵里要把山芋装在一只只小布袋里,然后分送给山下的人家,说是结缘,其实也就是提醒人们不要忘了到尼庵里捐灯油。我看那尼庵可能要老布,做尼姑不也要吃饭穿衣的,上回那个叫净空的老尼来村上化缘,还问有没有布哩。 桃花听了,便问道:那尼庵离这里可有多远? 大嫂道:你沿着这条溪河往上走,转个弯,就能远远地看到。 桃花听了,便赶紧扒完饭菜,向大嫂家要了几根现成的竹篾把旧棉絮捆了,往肩上一挑,谢过大嫂,便往那尼庵而去! 沿溪而行,不几里,便看到远远半山腰上有座庵寺,桃花舍溪寻着一条石板小路便往山上爬去。到得庵前,但见这在远处看好象孤悬山间的小寺,到近前看却发现这尼庵其实占地颇为宽大,前后左右带后面钭坡,约有二三十亩不止。庵的四周各种果树很多,桃花认得这庵前面是一片梅林,庵后那是一片是梨林,左右两边杂种着些杏树板粟等等。那果树下面有人工的土畦,想必就是用来插山芋的了。 桃花此时一头的汗水,挑着担子便放到了尼庵前,只身进入尼庵,只见庵堂的正中有一高大但有些破落的菩萨像,这大菩萨还抱着个小菩萨。桃花认得:这是送子观音。 像下有条几香案,条几上有香炉,但炉中只有香灰却没有燃香,几案两侧各放着一盏小油灯,也都是灭的。再看前方地上,有一只功德箱摆放在正中间,箱子两边各放有二只蒲团。 桃花看见菩萨,便要下拜,双膝刚要向蒲团跪下,只听一个声音道:先点上香再拜。 桃花抬头一看,只见一位戴了付圆圆眼镜的老尼,一手拿着一只鞋底,一只手拿着针线,边打鞋底,边对着她说话。 桃花想:拜菩萨果然是要先上香。 便问老尼:我是外地人,偶尔路过,没准备香纸,哪里可有? 老尼道:我庵里就有香纸炮竹。 桃花刚才口快,没想到自己只有几毛钱,那是以防卖不掉老布用来过渡的钱,要想买香纸肯定不够,犹豫了一下,便向老尼道:我是来卖老布的,现在布还没卖掉,没有钱,等我把布卖了,再来买吧。 老尼听说她是卖布的,停下手中的活,看着她问道:你的老布在哪里? 桃花抬手指了一下门外:我在山下只换到了点东西,还剩下一匹多老布,都在那儿。 老尼踱到门口,摘下眼睛,对着那布细看了一会道:你也可以把这布换些香纸。 桃花听了,便道:可要好多? 老尼道:这就要看你对菩萨是真心还是假心了,要是真心,就多换些,要是心不诚,就少换些。 桃花想:我过年过节的也买过香纸炮竹,一共大约块把钱也就不少了。 于是便对老尼道:要不我就换三尺布的香纸炮竹可行? 老尼皱了一下眉头道:你这伢,好不懂事,这里山高路远的,三尺布还不够买香纸这些东西的路费,菩萨也不缺你那点东西,你还是留着去卖吧。 桃花见她不高兴,便又咬了咬牙道:要不就撕五尺吧! 老尼道:这也只好随你了,五尺布,我庵里也做不了事,我看你也挺可怜的,人这生不好,修修来生吧,你不如你把这布全都捐给我庵里,我专门为你念朝经。 桃花听说,虽有些心动,但毕竟一匹多布,她还是舍不得,再三犹豫了道:不瞒师傅,我还要靠这布卖了些钱来做本钱,等以后有了钱,我再来多烧些香纸吧。 老尼听了,对桃花道:也罢,看你跑得一头汗水的,我就发个善心,别挑着到处跑了,你就便宜点卖给我吧。 桃花道:好,我在山下都卖三毛八,您要是要,就算三毛五吧。 老尼拿起她的布,对着太阳照了又照地说:你看你这布织的,一块紧一块稀的,好多地方都是漏扣断纱,再说我是一下子全买了,你总要再便宜些。 桃花听了,想便宜点卖给庵里,也算是行善积德,便对老尼道:好吧,就按三毛行了吧。 老尼道:二毛我就全要了。 桃花道:二毛我就赔本了。 老尼道:我四下里都走过,这行情我晓得,二毛你们也不赔,只是少赚些就是。 桃花看看天色快晚了,要是快一点,晚上把摆渡的喊醒、说不准还能赶回家,便有点着急地道:好吧,依了你,就当我半卖半送了。这匹布五丈五,还有这剩下的也有一丈三,一共六丈八,你给十三块六毛给我吧。 老尼道:你量一遍我看,不能光听你讲。 桃花无奈,只好把布捡开,一尺尺地量过,果是不少。 老尼又道:你不是讲还要用五尺布换些香纸炮竹么! 桃花听了,只好道:那就算六丈三,还有十二块六。 老尼道:就十二块吧,我这庵里穷,你不看还有两张嘴天天等着要饭吃哩。 说着带里指了指,桃花侧头望去,果见有两个小尼正在做事。 老尼又道:就是这十二块,我还不晓得可有这么多钱? 桃花见这尼姑不好讲话,看看太阳已西沉,急着道:我还要急着赶路,十二就十二,你快点吧! 老尼这才慢腾腾地到了庵里,好一会才用手捏了一把毛票角子出来了,一分一角地数给桃花,又用了好大一会,还差四角五分,老尼道:我庵里就这么多了,你看可行? 桃花道:已经少了许多,这回是真不能再少了! 老尼叹了口气道:那没法子了,要不这样,看你嘴唇都焦干的了。一会还要挑担子走路,我这里熬了茶,就免费给你喝一碗吧 说着,向里面招呼:净月,端碗茶来! 桃花确实口渴,只见从里面出来个年轻小尼,极不情愿地端出一碗茶来,拍地往供桌上一放,茶水溅落半桌,转身就进去了! 桃花把茶水几口就喝了,手里握着这点钱,心里道:这老尼姑这么抠,看看天一会就要黑了,可怎么办? 这时,只听里面有声音叫道:不就差几毛钱么,你就叫她把那茶碗带走吧! 老尼听了,用眼光问桃花可行,桃花只好把碗收了道:就这么多算了吧,我要快快走了。 老尼道:要走就快些,要不一会走不出山,我一会就替你多烧些香纸就是了 这桃花第一回出门,虽遇好遇坏的,但毕竟不但把布卖了,而且多少还有些赚头,这让桃花对这出门卖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前只有晓得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纺纱,通宵达旦地织布,然后再眼巴巴地等着布贩子来收,还让布贩子一通数落后给了个坐地价。 她细细算了算,自己来卖和卖给布贩子,这中间有近三股一的差价,所以她决定以后织了布一定都要自己来卖,这卖布有什么难的! 这些事翻过不必细说,只是自从这事以后,桃花先把田地里的事弄好了,便一门心思地到外面卖老布,久了,又带上二妹荷花一块,自己织的布不够卖,她就也在本地来收,做起了二道贩,这才终于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给糊了过去。 只是有人越来不越看不过去了,那老钱的眼睛对桃花是越瞪越大,也越盯越紧。 老钱心想:这女人,要是老在外面疯跑,又搞到了钱,钱进又不在家,总是让人不放心打定了主意,他立即叫人带信让钱进回来,明面上是说叫他回来搞双抢,暗地里说了些暗示的话,父子心通,那钱进也是一肚子的肠子,听得懂话音,听到这样说,心里着急,放下手里的活,和伐木队里结工钱,便急匆匆地撵了回来。 他回到家来,没着急先进家门,而是先到了老钱那里,这爷俩在这方面都是一个思路,他一进门便问老妖头:你讲桃花现在可真是在外卖布?她能卖得掉? 老钱道:卖布也没什么难的,只要敢到外头跑就行。我看她跑得挺勤的,好象还卖得不错,但我又不能跟在她后头,天晓得她在外面除了卖布还会做什么。 钱进道:她这么跑,家里的田地怎么办了? 老钱道:就那点田地,我帮着带闹水,你娘和英子也帮着做,忙不了几天就收拾好了。 钱进道:要是这样,倒没什么话讲。 老钱道:你这东西,死活一点长进也没有。俗话说:小洞不补,大洞一尺五。你不趁早想法子,让她服了你,以后她要是真搞了钱,眼里哪里还会有你。 钱进道:那可怎么搞。 老钱瞅了外头一眼,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对钱进道:这也好办,你先不准她到外面跑,不急着让她搞钱。要是她一定要到外面也行,你让她一趟得交给你多少钱。 钱进道:让她交钱不晓得行不行? 老钱道:怎么不行,又没分家,她的你的本来就要在一块的。你就说你这大半年都没拿到钱,要到过年边上才能拿到,这样她不往外拿钱怎么过日子。再不行,你就讲我要花钱,叫她把欠我的四百块先还了。要是还不拿,就用蛮法子,你就狠狠地甩她一顿,这女人大多贱,打怕了就乖了。 钱进想了想道:那我只有不到江南做事、就天天在家里看着了? 老钱骂了钱进一句道:没出息的东西,帐都不会算,你娶一个烧锅的要花多少钱,你就歇了在家看着,等她一个伢一生,到那时再去也不迟。 钱进听了,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闲言少叙,不说那钱进爷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说那钱进晚上一回到家,看见桃花正在纺条子,桃花见他回来,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惊讶地小声问:怎么现在回来?还没吃吧?我来烧饭。 钱进便把一只灰色的破旅行包往桌子上一搁道;我吃过了,外头没事做了,不回来做什么。听讲你到外头卖布搞到不少钱了? 桃花道:才跑了几趟,搞了点钱置备了点东西。 钱进满屋子一转,果见新添了不少动用的,便对她道:你一走,就铁将军把门,家里没人怎么行。 桃花道:我回回都请你大照应了,有时还叫我妈妈过来歇,没事的。 说话间,桃花给钱进递过一杯开水来,钱进接过,往凳子上一坐,对着桃花问道:可搞到好多钱了? 他一提钱的事,桃花立马一五一十地报了出来,哪趟搞了多少,全都主动掏出来摆到他的面前,这让钱进本来想了又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好边数钱边借口道:江南那边现在没事做了,我就回来种田,这卖布看来也还能搞点钱,你就卖布,到时买个梭机自己织,更好些,都讲人无债不穷,我们得快点把先把老头子那四百块先给还了,免得他天天跟催死鬼一样的。桃花默默地听着 不说这些存芝麻烂谷子的生活琐事。书图简短,再说也就是这年腊底,那伍家玉放了寒假,由于又是考得好,拿了个三好学生的奖状回来,自然又是轻飘飘的到处乱跑,但一般晚上还是假装着劝自己还是要翻会书。这天,一天的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晚上更是出奇地寒冷,家里除了二姐跟大姐一块到外面卖布没回来外,都早早地睡了,那伍家玉因一个整天没到外头疯,身上筋骨有些不爽,睡不着,但又没的耍,他便坐在煤油灯下,捡起一本从别人家里借来的杂志乱翻来看,忽然看到一首诗,颇为动情。那诗道: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他想起了安丽,这美好的倩影不管自己如何强压,总是不时地一不留神就从脑子里浮出来:这样的雪夜,她在做什么?会不会想到我? 正在乱想时,忽听得有敲门声:快开门,冷死了! 家玉一听,是二姐的声音,由于回来时,正好碰上二个姐姐到了外面,所以好久不见大姐二姐了,他心里高兴,穿着单衣就赶紧跳下床来打开门,门略一开缝,一股大风几乎把自己灌呛了地把门刮开了,借着幽暗的灯光和雪光,两个一身白雪的姐姐走进屋来! 大姐在后赶紧关上门,二人把担子往地上一放,再把身体上的雪一通抖落道:“家玉你哪天放的假”?边问边拍身上、边跺脚上的雪!大姐这时道:要不是下雪,傍晚就能到家,这会有十来点钟了吧。家玉点了点头:我前天回来的,这会可能有十点多了。 这时,伍大嫂也披着衣服起来,看着二人道:还没吃吧,可要烧些吃的? 二姐把脚跺得嘣响地道:都饿死了——我讲下大雪,还剩的那点布不卖了,大姐非要给卖完,才搞到现在。 大姐道:今年这是最后一趟了,卖清了多好。先烧点水,把脚洗一下,鞋里都是泥巴冻瘤子 伍大嫂赶紧起火烧水,二人坐在板凳上,便往下脱鞋子,家玉望去,只见二人穿的黄球鞋里外全是黄泥巴,二人把袜子脱下,雪白的脚冒着腾腾的热气,细看脚都被水泡得肿胀了,接着二人又使劲地抖开卷起的裤角,发现那裤角里全都结了厚厚的冰块 看着这些,家玉心里一阵难过:家里人每天都要供我吃穿上学,真的好苦,等我考上了大学,到时出来拿了工资,一定要好好报答家里 正想着,这时,妈妈端了一木盆热水过来了,二个姐姐把脚伸进盆里,二人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妈妈又问:家里有挂面,我下点你们吃吧。 二姐道:多下点,我要吃两大碗。 大姐道:不要备我的,我洗完脚,找双胶鞋穿就走。 家玉道:这么晚了,就在家里歇,明早回去吧。 大姐道:说好了今天回家,要是不回,怕家里那死鬼到时又发脾气。 说话间,桃花擦干了脚,妈妈晓得钱进那东西现在越来越不讲理,拿来了胶鞋对着桃花道:两人在一块过日子,你处处多让他点——桃花答应了,和家玉打了招呼,便带上扁担麻绳子,迎着开门扑面的寒风,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四战化校家玉逞能兴黄梅枞 眨眼间、年过了——转眼又到新学期,高考象座山、压了过来! 所有同学,都象是不用抽打的陀螺——在急溜溜地转。 只有那伍家玉,怀里象征性地揣本书,在山头上走走、或在草堆里坐坐,或在床上睡睡——半玩半学的——让所有的人既羡慕又奇怪! “竟有几个同学,一夜只伏在桌子上睡一会,象着了魔!”——有着多年教学经验的班主任、越来越多地讲这个问题 “这是压力过大、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的缘故!” 对这样学校的学生,要的不是压力、是要放松! 怎么解决?班主任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这天班会,他用屁股把一个同学拱走,赖在这个同学的坐位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地说道:“一天到晚就埋在书里题目里,有多大的用,要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据我所知,这个时候更要注重体育锻炼,这样才能学得更快更好”。 这道理大家也都懂,可大多同学都是用功惯了的,你叫他散步玩耍,他心里就揣揣不安地难受,哪怕就是不看书做题,他们也愿意呆在教室里——象圈惯了的鸡! 班主任晓得这些同学不解,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道:我来教你们一套简单易学的体育锻炼方法,这方法,男生炼了,不但可以强筋健骨,要是能坚持一星期,便立即能成武林高手;女生嘛——要是炼了,胖子能炼成瘦子,瘦子能炼成赵飞燕—— 众同学听了,难得地轰轰直笑!只是摇头的多! 班主任见同学们不信,好象是急红了脸地道:你们不信?不信,眼见为实,你们看看我,以前是个二百多年的大胖子,自从炼了后,现在,我连皮带骨头的还不到一百斤,这总是事实吧——众同学仍不相信,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同学们见老师这样卖力地推销自己的功夫,也早听说老师确会些本地的武术功夫,于是众人便乱喊:那,方老师,我们天天做广播体操,都腻味死了,你就快教我们什么新鲜的吧! 班主任道:我晓得,我班上,可以说是藏龙卧虎,那几个从东乡来的同学,都晓得有一套东乡八卦掌,我把其中对你们有用的一段给编了一下,编得简单易学又好用,还见效快! 众同学来了兴趣,齐声叫道:眼见为实,方老师,你就快先来表演一下让我们看看吧。cad1 班主任也不客气,他叫同学们把桌椅板凳移开,班级中间露出一块空场子,只见班主任把厚厚的外套脱下了放好,只身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双手成掌,身形半蹲,甩开八字步,就在这教室里绕开了圈子,班主任越绕越快,双手翻飞成各种样式,端的是:静时如玉树临风,动时若游龙戏水——把所有同学都看呆了,没想到班主任还有这等本事——真人不露相!一套掌打下来,班主任收定心气,道:这里有许多套路对你们也不合适,所以我就把这东西简化了,只用三招,学学就会。于是他详细地为同学们介绍了一招一式:狮子摇头,飞燕落地,白猿献果——同学们个个都饶有兴趣地学着,不一时,全都能摆个样式。班主任看看差不多了,便又道:你们以后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要为家乡的武术作宣传。当然,这武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班上的周卫国,章藏福都是东乡那边的,他们也都是从小就练,你们要是不懂,可以向他们请教。说完,他带上衣服,便自己走了。 等班主任一走,一班同学就炸开了锅,有人比划,有人拉着周卫国和章藏福问这问那:看你们平时都斯斯文文,怎么还会武功?可是真的?有的叫道:你也露一手让我们看看。但他们只是笑笑地道:我们懂什么,都学了点皮毛,你们别把老师的话当真从此,伍家玉等一干同学,便经常把这套只有三个招式的八卦掌拿在手上练习,这且不提。 春暖花开日,正是踏春时。风景如画的浮山,当然游人如织。 这天学校的操场上来了辆崭新的大客车,里面装了满满一车前来旅游的宜城化工学校的学生。cad2他们把车停在操场上,然后步行上山,游完山上,下午便在浮中学校的操场上闲荡。 这节课正好是伍家玉班上的体育课,体育老师把学生排了排队,喊了几声:立正,向右看齐,齐步走,再就稍息、解散、自由活动——老师自己早就悄悄地走了 于是有的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有些在单双杠上乱翻,还有些人就即兴打那节东乡八卦掌 这时,那来旅游的城里学生就围了过来看,伍家玉偷瞧这班人:真洋乎,个个头戴太阳帽,眼上框着蛤蟆镜,穿着大喇叭裤,脚蹬白色旅游鞋 其中一个大个子,留了一头的长发,嘴里叼着一支烟,对着正在单杠边玩的伍家玉他们几个同学指指点点地道:都瘦得跟猴似的,还玩单杠,看他们吊一个引体向上都这么费劲、象员井似的! 边上一个穿红色上衣的小矮胖子也附和着道:你看那篮球打的,比小伢们闹着玩还差,球投得连篮框边都擦不到大个子又用手指着正在打八卦掌的几个人。有意大声笑着道:身体都跟排骨一样的,还装模作样地玩花架子,我一只手、就能把这些土包子放倒一片 众同学们大多都听到了,但个个都忍着,装着没听到,不想惹事。 大个子看自己这样说话,这些山沟里的穷中学生一个个都还不敢吭气,显然是怕自己!于是他更来了精神,又见自己这边有女同学的过来,他更想显摆一下,他瞅准一只飞来的篮球,一把接住——单手把球顶在一根食指上,让球滴溜溜地转!得意地转了一会,便又不停地在操场边运起球来:球,一会从身后绕过,一会又从胯下穿过,一会窜东、一会冲西——他得意地表演了起来,边运球还边向本班同学不停地做鬼脸——这时,班长看不下去了,她跑过来道:我们正在上体育课哩,你们要玩,到边上去玩好不好,把球还给我们! 大个子看到一个这么秀美的女学生站在面前,有心想占点便宜,便嘻皮笑脸地边玩球边说道:行,球还给你们可以,你来抢,抢到了就还给你——他拍了一会,又做了些花样,但抬眼看到这女学生还是站在那不动,便把球不停地往这女生边上运,边运球边冲着这女生点头:来呀,来抢呀,小乖乖,你要是把这球抢到了,我就还要奖励你两个球 听了这么轻薄的话,在边上看热闹的技校里的几十个男生女生都哈哈大笑起来,一副轻狂的样子。cad3同学们个个都难以忍受,那伍家玉再也忍不住了,虽晓得自己可能不是这大个子对手,但他壮起胆他、站到班长前面,对着大个子在运的球就是一脚,把那球踢得飞到老远! 大个子一愣,没想到这帮山沟里的土伢还敢和自己横,他心里一怒,一把拽住家玉的衣领,那家伙身壮力大,伍家玉体薄力小,被他捏紧脖子不能动弹,只感到呼吸渐渐有些困难,但他还是双手用力掰着这只掐住自己衣领的大手,正用力时,屁股后面又挨了一脚,原来是那穿红衣的小矮胖子干的,班长看见不对,立即上前,也拽住那大个子的手,着急地道:快放开,不准打架。 那大个子正在得势,哪肯停手,不但不停,他还顺带着用另一只手伸来要摸班长的脸。那伍家玉看了心急,不知从哪里来了劲,胡乱地就从下面一脚踢向那大个子的档部,这一下虽没完全踢到,但也让这大个子一痛一惊,让他手上便略为松了一下,这一松,让一直在用力的家玉挣脱了出来。大个子看这瘦小子不但挣脱了自己,还踢了自己一脚,大怒地道:妈的,看来老子不给你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你还不晓得马王爷是三只眼。 边说边向着正在喘气的伍家玉“呼”地一拳就打了过去,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蛮力,班长吃惊地大叫一声:家玉——后面还没叫出,那拳已到伍家玉面前! 眼看着家玉的脸就要倒霉透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均一发之时,忽见一个人影飘到家玉面前,对着那重拳一接一推,众人都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见那大个子身体、象箭一样地,向后扑去,着着实实地摔了一个仰八叉! 家玉这边的同学一看,原来是那周卫国干的,这时他正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众同学大喜! 再看那大个子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小矮子看到大个子在发懵,甩着两条腿赶紧跑过,牵着大个子衣角,用手指着周卫国道:那双手抱在胸前的乡巴佬、刚才就是他干的! 大个子细细看看这学生,摇了摇头,推开小个子道:胡说,刚才是老子自己不小心,这才摔了一跤,这回你看老子怎么来收拾这小子。 说话间,他挽起袖子,又对着双手手掌吐了两口口水,使劲地边搓边往周卫国边上走、嘴里还不停地骂道:你这的,看来是活腻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看老子不折断你们这些土包子的骨头才怪! 但他偷眼看看觉得有些奇怪:面前这斯斯文文的中学生面对着自己的逼近,还是纹丝不动地站着。 大个子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就略为放慢了一些下来:我从小打架打到现在,就是在安庆城里,也没几个人是对手,这小子——他心里第一次有了些微微发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但他脑子一转,这次玩了个心眼,只见他来到周卫国面前,对着周卫国的面部就是一拳,其实这一拳是虚,底下那一脚才是实,这也是他经常用的一招! 那周卫国从小练武,怎么会不晓得他这点小伎俩,他从这大个子的眼神中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卫国见拳到来,他抱在胸前的双手轻轻把拳往边上一拔,紧接着一个侧身退步,躲过底下飞来的一脚,另一只手早就往下一抄,带住大个子大胯,借力使力,只轻轻一送——那大个子这下又象火箭一样地飞射了出去以,这回不但射得更远,还让他在空中转了个身,着着实实地摔了个嘴啃泥! 家玉班上的学生都鼓掌大笑,水生这时也冲上了前头,乐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个丫丫。 那边、那大个子也是个不服输的主,在本校同学面前更是丢不起这个面子,便对着本校的学生大声叫道:还不一块都上! 这些城里人的假洋鬼子,一来心里就瞧不起山沟里人,二来是常打架、有经验! 俗话说:一蛮三分狠、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现在看老大打输了,听到大个子吆喝,他们各个就地捡起木棍石块,朝家玉这班上所有学生冲了过来! 家玉班上的同学,少有打架的经验,一时心慌,虽也各个抄上能抄到的东西,却不敢发狠来打——那周卫国和章藏福虽也同时上场,但他们是练家子的人,不敢用全力,只怕真把人打伤,只把他们放倒在地就收手。但这帮家伙实在无赖,不晓得别人是让他们,爬起来还要来打如此下来,对方人数多过自己这边近一倍,两边都在支撑——恰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浮中好多学生听闻风声,全都跑到了操场上,看到这么多人打自己的同学,一起都涌了上来,那几个赶在前头的,也都是东乡人,见着一个化校的便一个撸摔,一个扫腿——就跟放草鸡地一样——全是真打、他们可不管打架的后果! 这一下,化校的他们全傻了眼! 脑子转得快的,一见势头不对,赶紧撒腿就往车子方向跑,一看有人跑,化校这边学生个个都慌了神,一起丢下东西,也顾不得太阳帽蛤蟆镜了,都朝着车子拚命地跑去! 那大个子虽在后,但他腿长,几个大步就超过了众人,把也正在往车子方向跑的女生往后一拉,自己一下子“刺溜”一声就窜进了车里,嘴里还喊:他们只会找我,你们别怕—— 那小矮子双手抱着头,虽连滚带爬地奔跑,但腿太短,无论他如何拚命上下踹扯,还是落在了后面,他对着前面正在奔跑的同学哭着大叫:你们等我一下,等我一下但同学哪管得得上他,个个都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争先恐后地奔逃一跑上车,刚才也还是趾高气扬带队老师,现在看许多浮中学生冲了过来,也慌了手脚,大声叫道:赶快关上车门,开车—— 司机立即把车门关上,刚要发动、但看车子前后左右、一瞬间都让学生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同学还手持了木棍石块,做出要砸车窗的样式! 那带队的见大事不妙,急中生智,对着女生大叫道:所有女生都快坐到位车窗边上去,快,快! 女生们一脸地委曲,这个说道:玻璃窗砸破了,划破了脸,怎么办? 哪个嚷道:你们先充英雄,现在又当狗熊,拿我们当垫背的。 带队的老师看看没法子,带着哭腔央求道:求求你们了,姑奶奶,我敢保证,这帮小爷们虽狠,但决不会打女生的。 女生们把眼往外一看,全是黑压压愤怒的人群,谁也不敢往窗户边上坐。 见本校女生还在将信将疑,老师咬牙道:这样吧,只要是坐到窗口的,回去每人都发一条超短裙,你们一直吵着要,这回依你们了可行! 女生们没法,见老师都急成这样了,这才战战兢兢地往窗口移来,不一时,每个窗口果然都坐了女生! 这伍家玉等一干人,正在底下商量要怎么办,现看到车窗边全是一排女生这,果然不好意思扔石头砸窗,但也不能这么便宜地就让他们走了,便吓唬地叫道:大家把车子抬起来,扔到操场下面去。 那操场有边上有一个钭坡。众学生一听,果然都来抬车,只是方法不对,一时没抬起来,伍家玉这回来了精神,动员道:你们听好了,我来喊一二三,到三大家一起用力! 那带队的老师听到这么说,这回真的心慌了,忙打开半个车窗,对着各位同学打躬作揖地道:小爷爷们,你们行行好,我们那些王八不懂事,你们不要学他们腌,你们都是好孩子,就把我们当成一屁快给放了吧! 正在这时,班主任和体育老师都闻讯赶来了,了解了原因后,对着车上道:你们一个小技校生!就这么牛。你们可晓得我们这里以后有多少大学生!说得那一车人都面带愧色,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得了。这时,班主任道:限你们一分钟内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要是晚了,我可不负责任。说完,把手对着自己的学生们挥挥,让开一条路,那带队见了,赶紧叫司机:快开,快开。司机早就准备好了,赶快发动车子,一溜烟地跑了。 众人看了,各自陆续回到班上,只有伍家玉站在操场边上,心里一直在嘀咕:卫国同学们的那些招数,我也都晓得,怎么到时我就用不上,只晓得用脚乱踢,要是我也能象卫国那样,那多有面子,这下可好,让人提着摔,不知班长会不会瞧不起我 正想时,只见班长走到家玉边上,提了提他被人抓扯了的衣领道:可要紧的? 伍家玉强充好汉地道:不要紧的,一点事也没!班长笑了一下道:衣领上一粒扣子被抓掉了,放学了我帮你缝一下。家玉道:没扣子,这样还凉快些、我刚才是没注意才 不说这浮中学生如何认真备考。回头再说那枞川县里,在改革开放的形势下,各行各业都在蓬勃发展,文化方面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上头有指示:要两和条腿走路,一手抓经济,一手抓道德文化建设。 那上任不久的文化局长,虽自己没多少文化,但当官的经验却足,他看到这几年县里的黄梅剧团经济效益好,便想把剧团这块蛋糕做大,这一来不但能彰显自己的能力,二来还能——于是他发出一个通知:在全县中小学生中选拔优秀的黄梅戏后备演员 他把负责招生的剧团团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递给团长一支烟道:这年头,干什么都得有人才,可人才难得,你们说只能要十四岁以下的,我看要是有特殊才能的人,也可以打破这个框框,是不是? 团长听出了他的话音,心想:这招人上来,直接就能农转非,吃商品粮,拿工资,做公家人,多少人都托人走后来门的想进来,局长莫不是——想到这,于是他便把身子移近局长道:那是,那是,什么都要惟才是举。请局长指示。 局长见他乖巧,也不隐瞒,便道:我去年在浮山中学当校长,那学校里的学生不但学习好,智力高,肯用功吃苦的,而且我还真看见了几个唱戏的好苗子。 团长立即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和笔:你讲一下名字,我记一下。局长道:那201班有个叫金安丽的,你们可能派人去看一下,我看不错,不过,唱戏我是外行,行不行最后由你们定,我也只是求才心切,给你们推荐一下。团长记下了,说道:好,我这就派人去看,尽快给您回报!说完,团长讲了几句客套话,便急忙走了。 这天中午,浮中校外来了一辆吉普车,从车上下来了两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各人胳肢窝下都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早就在校门口迎接的总务副校长老鲍立马迎了上去,二人一通握手介绍,副校长老鲍客气地道:这种好事,还劳您团长亲自来。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团长道:看看还是要看看的,要不人家会讲我们假公济私。 几个人说着便来到了副校长的办公室里坐定。副校长泡上茶,双手一一递过后,才道:我早就接到局长电话了,这是一件看得起本校的大好事,我一定大力支持您的工作。 说完,就带两人到各个班级巡视,说是巡视,当然这只是做做样子,人是定好了的。 团长早就心里在想:也不晓得这人是局长的什么亲眷,让我这样关照。要是个正常点的人倒还好办,要是个大丑八怪或者是个大结巴,那可就让我为难了 团长各个班级略略瞄了几眼,不一会,就来到了201,副校长把正在上课的老师叫到走廊上,说明来意,让团长到班上细细考察。团长集中了注意力,依着校长的暗中指点,他一眼就扫到了金安丽,心头一震,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安丽往起一站道:我叫金安丽。 她这么往团长面前一站,你讲那剧团里的团长什么美女没见过,但一见到这位小姑娘,还是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半天也没合起来:天啦,这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这么清纯脱俗,难怪局长特地推荐,看来局长的眼力真的不浅—— 安丽不晓得什么事,见来人只盯着自己看,半天也没说话,有点奇怪,副校长在边上提醒道:团长,看好了我们到外面说话吧。——团长这才回过神来,吱唔着点点头,在半晕中退出了教室。 团长几乎是让人不时地引导着,才摸到了副校长的办公室坐下,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微微的热汗,定下神来道:鲍校长,刚才的这个女伢子,虽年龄大点,但天生这么好的模样,大点也没关系,就是不晓得她可是一门心思想考大学呢?。 副校长道:我查了一下,她的成绩只属中等偏下,顶多能考个中专。 团长道:那就好,那就好。 副校长道:要不要再让她来唱几句,我打听了,她唱得也好得很! 团长大手一挥:不用了,我看过无数的女人,这点还不清楚!象这样天生丽质的女子,要是不会唱歌,除非那画眉鸟都是哑巴了。 副校长道:那是,还是团长眼光厉害,要不您看——我现在就通知她了? 团长道:这事越快越好,我还等着回去交差哩。 副校长听了,一溜烟地来到了201班,拽上金安丽就走,安丽道:校长,什么事这么急?。 副校长道:天大的好事,你跟我来就晓得了。 他拽着安丽一路小跑地来到团长面前,急不可待地指着那油头粉面的人问安丽道:你可晓得他是谁?。安丽迷惑地摇了摇头!副校长道:他就是我们县黄梅剧团的团长! 安丽更是迷惑不解了:那、那找我做么事? 团长用一声咳嗽打断了还想说的副校长,自己道:我们县为了大力发展黄梅戏事业,特地要从全县各个地方选拔优秀的戏剧人才,刚才我们看了你的外形,觉得十分合适,想请你到县黄梅剧团来工作,不晓得你可愿意? 这事大出安丽的意料,她一时也有些晕头转向地,不晓得怎么回答才好,看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副校长急着道:你这伢,这么好的事,还不就象是天上掉馅饼了,你一上剧团,就可以吃商品粮,拿工资 团长看她迷惑,心想:莫不是她真的一门心思想考大学?要真是这样,那我可就难交差了——于是他在一边补充道:我们这回招的人,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因为到了剧团,也就是中专生的待遇,一个月有三十五块的工资不说,团里还有伙食补贴,一个月下来一般也都有三十来块,还发衣服鞋袜,你看现在一个大学生,读了那么多年书,不也才拿四十几块钱,再说,我们团每年都选人上省里的大学学习,回来比大学生牛得多了要是唱得好,你看人家严凤英,还受到周总理的接见 一番地道的好话,让安丽明白这不但是真的,而且这事还真的让她心动:能到县城,能拿工资,能唱黄梅她平时虽是个直直爽爽的人,但遇到这么大的事,还是有点乱了方寸,沉吟了半晌,才回答道:好是好,可、可我得回去问一下我妈妈。 团长笑道:那是当然了,但你也不小了,又念过书,大主意还是要自己来拿! 团长和副校长低头一商量,对安丽道:团长忙得很,一个县里有好多工作要做。你现在就回去,和家里说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尽快给我们答复。 安丽听了,点点头,第一次没露笑容脸色反而有些紧张地便离开了 等安丽一离开,团长便对副校长道:我看这女伢子心是动了,同意没问题的。但这事要快! 副校长道:这样的好事,还怕她变卦? 团长道:你不晓得,我在剧团做过多年,乡下人虽做梦都想进城拿工资,但也还有些人有旧脑筋,把唱戏这一行当传得乌七八糟的——我们这回可都是受了局长之托,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说完,他想了想,拍拍副校长的肩膀道:不如我们一块,现在开车到她村里,找到村支书,让他要他家去做做工作,以保万无一失—— 话说那金安丽怀着既惊又喜又忐忑不安的心情,急急忙地奔回家里,便把这事的妈妈说了,妈妈道:这事我也拿不定主意,但我看是个好事,就看你愿不愿意了,你一天到晚不就爱唱戏么,这下不有的唱了。 安丽道:我也想考大学——妈妈道:可一定能考得上?安丽默默无语,过了会才道:把握不大。 正说着时,篱笆院外有人声传来:金大娘可在家? 安丽娘俩抬头往外一看,只见是村支书带着快计一脸笑容地边喊边走进了院子。金大娘赶紧出门接着道:今天是什么风把把书记快计都吹来了,真是稀客,快屋里坐。 金大娘把二人引到屋里,安丽泡上茶端给二人,书记盯着安丽看了看道:怪不得县里人都看上了,你这伢我也就歇了些日子不见,怎么就越长越好看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金大娘道:这点事还劳书记来问,你们先坐着喝茶,我给你们烧饭去。说着就要到锅台间去。 书记道:我们不在这吃饭,人家县里人都找到我了,让我们来问问这事,你们可准备去?安丽正要说话,金大娘道:正商量着呢。快计在一边道;这么好的事,还商量个什么,别人做梦也梦不到的好事。 金大娘道:要不,把她大大叫回来再定? 书记道:哪个不晓得,你家里是你作主,人家大老远地来,还在等着回话。转头又问安丽道:这年头,什么事都要自己作主,你也不小了,你自己拿个主意吧!安丽还在犹豫—— 快计道:我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还会害你,这是天大的好事,你想,就是念了大学,还不大多分到乡下,想要到县城,那可真难,你这一下子真的就是从糖箩里跳进了米箩里了,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安丽望了一眼妈妈,妈妈显然也是动心,她咬咬牙,对着二人点了点头。书记笑着道:好,今天晚了,我还要陪校长和县里的人,明天你们跟我一道到区里,把户口都转了,这事我办过,一道道的手续,麻烦得很。安丽娘俩见书记这样好,自然谢过,这且不必一一一细表。 话说安丽办完事,便急匆匆地回到学校,想把这事跟班主任和伍家玉说一下,哪知还在校门口,就有认得不认得的同学,都对着自己笑或是指点,显然他们都是晓得这事了。 走到班级门口,此时正是放晚学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涌出来,围住了安丽,这个说:直接就到县里了,真好运气!那个道:还是当演员哩,把我们羡慕死了! 安丽也压着心头的喜悦道:再好也好不过你们到时上大学的好,我是怕考不上,才去的。她一边说话,一边把眼睛在寻找家玉,这时水生挤到前边道:怎么连喜糖都没有一个带来。边说着边就要在安丽身上来搜,安丽做出一个要揪他耳朵的样子道:你这馋猫,就晓得吃!这么个事,有什么值得发糖的! 水生一躲道:你抠就说你抠,我要是能到县城里,就是拉板车,给人家看大门,我也会端一大盆喜糖来!说话间,吃饭铃声响了,人群在叽叽喳喳的声音中渐渐地散去,水生也急着去吃饭去了。这时,才见那伍家玉从不远处拿着饭缸子走来,安丽看他,一脸的平常无所谓,而自己的脸此时不知为什么却有发热的感觉,她突然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伍家玉,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怎么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你。 伍家玉道:刚才看人多,我就站远了点。安丽道:这事你也晓得了,你看可好? 家玉道:好是好,就怕你要是成了大明星,到时就瞧不起我们了。 安丽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学会油嘴滑舌的了,好了,我来跟你说一声,一会还要再跟班主任讲一下,我就收拾东西回去了,明天我们再说话,你快去吃饭吧。 家玉有话要说,只是不知从何讲起,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伍家玉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出,只觉得酸酸的无可奈何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实未必其然,好事也能传不少路。这浮山大队各个人家,本散布在山角湖洼,但本大队有人直接选到县上的稀罕事,也都象风一样地传遍了每家每户,和金家有些亲眷的或认得的,也都来道贺,有的包个两块钱的红纸包,有的送个被单裤褂料的,最不济的也会用围裙葫芦瓢兜些鸡蛋地来,家玉班上的同学,虽大多来自农村,生活拮据,但还是各人或多或少地都凑了些钱,叫水生和家玉买了个大脸盆,一个暖水瓶,一条毛巾,送了过来! 家玉和水生一来到安丽家门口,就发现有好多人,不晓得是进去好,还是等人走了再进去好!安丽眼快,见他们来了,丢开众人,跑出来接着道:快进来呀。看到东西,安丽嗔怪着道:都是学生,哪来的钱破费。水生道:大家凑的,你不嫌少就好。家玉看他家人多,便道:你拿回去吧,我们等没人了再来说话。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年轻约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从屋里冲到家玉他们面前,但见这小伙子中等个头,一头站发,削瘦脸上两只凤眼,体格匀称结实,手灵脚快。他从家玉他们手上拽过东西,放到自己脚下,先拿起脸盆,用手指把脸盆用力地敲得叮当响,嘴里还大声叫嚷:这脸盆,容易掉瓷!又拿起水瓶,用耳朵对着水瓶口听:这水瓶,不太保温——不知此人是谁,他要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五入狼窝泪雨无声赴约石相 但说有个小伙子,把家玉他们送的脸盆敲得叮当地响,众人不知何事,只见他又迅速拿起水瓶,拔开瓶塞,把耳朵贴在瓶口听了听道:这水瓶只有一点嗡嗡的,恐怕不太保温! 安丽对着他道:你快回去,别跑来捣乱。 小伙子不听,又用手一拍脑袋,冲着家玉水生道:你们这些学生伢,真不懂事,人家送东西都是送成双成对的,你们怎么一样只送一个,少了,少了!快回去补了来! 安丽用力打了小伙子一下:再不回去,我要搕刮粟子了。说着做了个要动手架势—— 那小伙子见安丽扬手,便立马把腰一躬,颈一缩,双手紧紧抱头地大叫:别打,别打,我这就走——说话间,他又迅速弯下腰,把地上的东西往怀里一抢,飞也似地就往屋里跑去。 那屋里屋外的人看着都好笑,安丽也无奈地笑着跟家玉水生道:这是我哥哥,跟我大大上午才从宜城回来,他就是这样一根筋的人,你们别把他的话当话。 家玉问道:没什么,这是个直性子的人。你什么时候走? 安丽道:县上来人说,越快越好,我想明天就走。 家玉道:那我们明天来送你。 安丽道:你们还要上课,高考要紧,不要来了,我到了县里,就写信给你们——这时,金大娘从屋里跑出来,对着家玉水生道:快到屋里坐呀,安丽这伢,怎么让同学站在外面。家玉道:不用了,我们还要上课,就回去了。金大娘对着屋里喊道:金龙,快把你大大从城里带回来的糖果拿些出来。喊了几声,哪里见着半个人影。金大娘正要自己转身去拿,这时只见书记和大队长后面还跟着一拔人来了,各人手里或拿着钢笔或拿着日记本一类的东西,金大娘接着,忙着说客气话,安丽要和家玉他们说话,让金大娘拉住——家玉和水生见她们这样忙碌,也来不及和安丽告别了,只是和安丽点点头、摆摆手便往回走来。cad1 走了一程,水生耐不住寂寞,他一脚踢飞路中的一颗石子道:你看人家成了城里人多风光,到时候还不把我们都忘得净光的。说着偷望了一眼家玉,见家玉没什么反应,他又咽了一下口水道:她家那哥哥也真怪,怎么讲那样的怪话,又那么抠门,弄得我们连颗糖都没吃到。 家玉对这些倒没往心里去,他一路在想:我、我也应该送个日记本给她才好。可转念又一想:为凑这买脸盆水瓶的钱,把两个星期的菜钱都花光了——但脚下是越走越慢,水生催他道:太阳一会就要下山了,要不快走,回去赶不上吃晚饭了。家玉忽地停了下来,对水生道:我把这两个星期的菜钱用光了,你代我向老师请个假,我回家要些钱来,明天上午就赶回来,可行?水生想了一下道:你要回去就快点,要不晚了瘫子就喝酒睡大觉不摆渡了。家玉听了,便和水生分手,匆匆往回赶去了。 紧赶慢赶,天黑的时候才走了回来,这时家里人都涮好了碗筷,正准备纺纱的纺纱、织布的织布。看到他回来,都吃惊地问道:怎么现在回来了? 家玉不敢说把钱买东西送人了,只按一路想好的扯谎道:还要买一些复习资料,钱、钱用完了,老师明天就要,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妈妈听了道: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先下面去,一会问你大大可有钱。 老伍这时从里屋出来道:现在家里,只有二姐有时挑几个老布到外头卖,她还不时地往自己荷包里揣私房,交来的也就够家里买点咸盐酱油的钱,你一个月用的也不少了,你可要省着点花,你看我现在,就吃几口烟,要是不来人,酒我都戒了。 家玉道:马上就要高考了,要不少资料,高考完了,就不用花什么钱了。 家玉现在是家里的宝贝,也是自己的荣耀,对他的要求自然是要依的,老伍苦着脸对儿子道:可要好多? 家玉道:这回至少也要十块钱! 老伍听了,只好在自己身上摸来掏去地,好一阵子才凑了一把毛票子,他一边不停地数着钱,一边说道:这钱本来是准备端午节给王队长那儿子撕块兜包布的,这下可好,还不晓得从什么地方能省出来。cad2 数了数又说道:只有七块八毛钱。说着便对着正在里间织布的二姐喊:二丫头,你有没有钱,先垫二块,等布卖了再还你。 二姐停下梭机,大声喊道:一天就讲我攒私房,其实我一个角子也没落,都一分不少地交给了家里,我哪有钱。听到要吵,伍大嫂从锅台间出来道:不要她的,我昨天卖了几个鸡蛋,准备清明节用的钱,就先拿出来给他吧。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来,把手帕层层解开,数出了二块钱来,递给老伍,老伍把钱合在一块,又数了一遍,递给家玉:可要放好了。家玉接了,把钱揣在荷包里,压实了,这且不提 第二天一大清早,家玉吃过几口妈妈特地塌的山粉皮子,便急急地往学校里赶来,走到簸箕山边上,已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光景,他晓得本地要想坐车到县里,必要在一个叫向阳的地方才有客车可坐,到那里既可买到日记本,又可送送安丽。来到向阳街上,看到有一家商店开了门,家玉把这店里最贵的一本日记本买了,花了一块二毛,又买了一支圆珠笔,打听清楚了到县里唯一的一趟车是九点左右,看看还有时间,他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想在日记扉页上写上点什么,想了会,他把日记本放在地上,自己趴在地上的茅草上,第一回这么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道:前程似锦,毋忘约石。同学伍家玉赠。写好后,合上本子,就坐等安丽来。到上午九点左右,果见安丽一行人来了,家玉看有许多人,安丽在有说有笑的,不好意思就出来,只好在这拐角进退俳徊,看看大客车来了,安丽也正准备上车,家玉也不顾脸面,厚着脸皮,跑到离车不远的地方站着,但还是不好意思喊,这时,安丽也正把眼往后面看了看,正发现家玉在那里,她心里一热,脸腾地红了起来,拔开众人,撒腿就几步疯跑到家玉跟前,凤眼迷离地俏声骂着道:叫你别来送,怎么还要来!家玉拿出手中的本子,递给安丽道:送给你的,留、留个纪念,记得要写信。安丽拿过本子,正要翻看,那大客车在鸣要开走喇叭,安丽急着道:你等一下。cad3说着,从怀怀里也拿出一个本子,往家玉怀里一塞:这个送给你,专心学习,我到了就写信给你。说完,在众人的呼喊声中,赶快跑回,上车而去。望着绝尘而去的客车,家玉心里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一种莫名的酸楚从心底往鼻尖处缓缓升来。他边走边慢慢地打开安丽赠给自己的日记本,只见扉页上写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勿忘相约。金安丽同学赠。看到这工整熟悉的字体,家玉心里慢慢地暖和起来:真是心有灵犀呀,她就猜到我要来——伍家玉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日记本上的这行字,看了又看 人在时不知不觉,人走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失落。从安丽走后,家玉天天到校传达窒看信,虽竭力控制自己少想她,可就是控制不了!不知为什么?度日如年,如隔三秋,这些本是语文书上的成语,他以前只觉得这些词在夸大其词的比喻,现在才晓得这还不能表达自己焦急等待:原来对一个人的思念竟是这么灼心,盼望一封信的路竟可以这么漫长、让人倍受煎熬。一个星期后,盼星星盼月亮,果然盼来了一封信,但上面写着是:201班全体同学收。家玉再寻看有没有专给自己的信,却没发现。他心里冷落。水生等人抢到班上的信,便拆开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各位同学: 你们好: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了,才腾出手来给你们写信。初到一个人也不认得的地方,我开始心里还很不安,但没想到,以前在我们学校的宁校长,现在他就管黄梅剧团,他还记得我,并且一点也不计较我们以前的事,他帮了我好大的忙,我缺什么他都给我准备得好好的。我住的环境也很好:我们每人一间宿舍,推开窗户,眼前就是一望玩际的莲花湖,这湖水好干净,碧波荡漾的。湖里有很多的鱼,不时就有鱼跳出水面,有时还蹦到岸上,好多人一不小心就能捡到。但也有不好的,因为鱼太多了,走在湖岸边,湖风吹过来,就会有股淡淡的鱼腥气。离开你们的这几天,我无论是睡前还是醒后,都会想到了你们。另外,我感谢你们的盛情相送,你们假如有空到县里,请一定要到我这里来玩,我是你们永远的同学、朋友。夜深了,明天我还要起早练工吊嗓子,就不多写了。最后,祝你们学习进步,考上好大学,实现心中的梦想 众同学看完信,感慨了一番城里的好,便各自己散去了。只有那伍家玉痴痴地坐在位子上不动,水生晓得他的心理,挨到他的位置上,偷偷地道:后面一定有私信给你吧?家玉道:怎么会。都是一样的同学。水生道:谁不晓得,装得还怪像的!有信来,得给我看看呀。家玉道:好,要是有,我不看,先给你看。水生做了个鬼脸去了。家玉心想:水生说的可能也对,说不准明天就有给我的信来,她说过要给我写信的。 第二天,估摸着送信的来了后,伍家玉强忍了几分钟不去传达室,但不一会还是鬼使神差地又到了,看门的老头也认得他了,便道:有你班信!家玉大喜,赶忙拿过来一看,果真是她写给自己的,这下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揣上信,看看四周无人发现,便象做贼一样地窜进了校后的树林中那块大青石上坐定,展开信件,手微微有些哆嗦着地看了起来,但见上面写道: 家玉同学: 别来无恙。我的近况,前信已述,想你已知,不再赘言。 但今天却是很烦:团长非要陪我一块,到原来那校长——现在是局长的家去回谢,并且还对我说:我能来剧团,是局长特地关照的。 我虽想不清这中间的门道,但想想校长这几天对我帮助确实很多,登门拜谢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便去了。 城里人,家里当真的豪有,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的,对了,还有电视,让我开了眼界。 只是可笑的是,我看这校长人还挺正直平和的,他老婆在县广播站做播音,不但声音好,人也长得漂亮,但怎么就生了个结巴儿子——不但结巴,又个还是缺眉毛歪嘴巴的小矮人。而且还半孬半昏的,他不停地要和我说话,我不和他讲话,他就还动手动脚的胡闹。 从来官富之家,多出纨绔子弟,气得我饭没吃完,就跑了回来,也不晓得可得罪校长了。 这些不说了,这几天练功好累,到现在,我才晓得象我这么大的,骨头都基本定型了,要想和那些小伢们比,很难,只好忍着练。 现在又是晚上,窗外莲湖上的月亮,清明透亮地没有一丝云彩遮掩,应当也和浮山的月亮是一样的吧。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为什么我们农村人就要比别人低,家玉,你要好好学习,不能分心,考上大学是我们农村人唯一的出路。 分别时短,相会不远。 念君情真,常夙夜难寐:簸箕山下,你报我写,约石之上,你听我唱,操场旁边,你为我战人非草木,得你这么深爱,我此生难忘。 深感你有宏志,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骄傲,更感你有一腔深情,我当为你等候。 而现如今,你的前程,最系我心。高考还有百日,你务要专心,考完后我来为你在约石上庆功。书不尽言,愿君莫负我心。 家玉把信读罢,心情激荡不止,体内热血沸腾:得友如此,此生何幸!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往树林外钻,要快快回教室去写回信。 一时乐得头晕,平时钻来钻去这杂乱无章的小树林,竟几次拉破了衣裳划破了脸皮,不过心情太好,刮破了不但不感到痛,抬眼扫扫这片小树林,它们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地调皮如此地俊俏。他此刻的心情,象一只快乐的小鸟,要不是翅膀太小,他想为整个人类祈祷。 按下这伍家玉是如何搜肠刮肚地来写回信,暂且不说。 但说在这枞川县文化局局长的办公室里,那齐局长的烟灰缸,天天都是爆满,他天天都在为着一个问题在烧心灼肚:“这么个山里女伢,竟花了我这么大功夫——也怪那天我那现世的儿子,别的什么都不晓得,在这事上面,他怎么无师自通地一点也不落后?把人家一下子就给吓跑了”。 常言道: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感到珍贵。 局长这回心里有些真气:“我想要的女人,还从未失手过,总不至于越老越糊涂,连个小女伢都搞不定吧”。 这宁局长现年也已是五十开外的人——应当是过了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年龄了,他虽玩过记不清多的女人,可也只有这个女伢子,好象自己是有点动了真心:“要说老牛爱吃嫩草,这虽是不假,但凭心自问,我要嫩草,多少没有,可怎么日日夜夜就是忘不了这个丫头呢?” 忽然,他心里不停地重复着三国上曹操的话:我若是在有生之年,可以将此女圈养深屋,以娱晚年,这也就没枉过此一生了——这也是他真实心境的写照! 他一心一意地这么想着,越想越着迷,越想心中就越和自己较劲——仅此一回!!可怎么才能实现自己这个应该并不算太过分的夙愿呢?。 无奈中,焦燥下,他把刚点上的烟在烟灰缸中使劲地掐灭,拔通了剧团团长的电话,问了些没边没际的事,片刻之间,团长明白了他的意思,瞅着个通话间的空落,他顺势向局长汇报道:您的那位学生,学习练工都很认真,说话做事也十分得体——说着便停住了。 局长只好问道:不要因为我,你们就惯着她,要及时发现她有什么缺点和不足,严格教育才是对她好。 团长道:那是,那是,严师才能出高徒,她那天不懂事,跑回来还不停地向我认错,说自己太冲动了。要不,让她当面向你陪个不是? 局长道:那天的事不能怪她,她是个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一点玩笑也经不住,那怎么行!唱戏这行,可是要经历各样人的。这样吧,有空你先跟她讲讲行里的这方面的事,好让她以后见到这些,不要大惊小怪的。 团长道:是,是要和她说说,要不一有事就嚷,叫别人看了笑话,这事放心,包我身上了。 二人又说了些客套话,便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团长对局长交待的任务不敢怠慢,当天就对安丽展开了思想工作,以他的经验,这些涉世不深的小丫头们,还不是一说就会心动,随着自己的意思转! 但几天下来,团长越来越陷入了烦燥:见她外表爽爽直直的,可只要一提到男男女女这些典故行门,她就借口溜走了,因她嘴巴能说会道,惹人喜爱,让团长虽没能完成任务,也发不起多大的脾气来,他只好花耐心,再等机会! 这天下午,他正要谋划再怎样向安丽灌输改革开放的先进思想,忽接到了局长的电话:团长呀,好久没聚聚了,现在剧团效益那么好,你就吃独食,也不请我喝几杯,把我们局机关的人全都晾着?。 团长晓得这是在催问他,只是自己对安丽的工作还没成效,不好乱说。只好硬着准备挨骂的头皮道:“再好还不是你局长领导有方,我哪有吃独食的胆子呀”说着话,他把眼往四周扫了扫,看看没人,便压低声音道:你那学生,真是少见的玩固不化,我嘴皮都磨破了——正还要说,局长打断了他的话道:办公室里不要谈这些私人的事,等会下班了,我找你要顿酒喝,边喝边谈。 说完,便挂了电话。 团长和局长一 来到酒店,二人要了个小包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随着酒力的上升,二人话越来越多,七讲八说的,便上了正题,局长道:你说那小丫头顽固不化?她这么不求上进? 团长借着酒胆道:局长,您的心思我明白,干我们这行的,做这种事常见得很,我们就明说了吧。您搞点这么个事还这么谨慎,不说您是个大局长,就是团里那些稍有点资格的小组长,师傅们,哪个一年还不尝上几个。这些招来的女伢,也都生性风骚灵活,要不怎么上台唱戏——她们大多只要稍为一点就通,通了大多都还是主动地投怀送抱,你不搞有别人搞——。 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得起劲,局长打断他的话道:我也不想再在这事上打踢绊,就是这个,这个是最后一个,你看就搞不成? 团长道:这伢子,真是滴水不进,软的看来是不成的了!要不来硬的看看? 局长道:怎么个硬法? 团长道:也就是你我来唱红白脸。 局长想了想摇摇头道:这怕不保险,让明眼人看了出来也不好,可有更好的法子? 团长想了想道:以前也有个把死活不依的,后来不也是让人给灌醉了就得了手,更还有人在酒里下安眠药的。 局长道:要翻脸了可不好,这法子难办,怎么要她也乐意那才好。 团长一时没了主意,心想:你妈的,既要做婊子,还又要立牌坊,尽给老子出难题。 团长搜肠刮肚地转了几次脑筋,他忽然想到一事,一拍大腿道:我看这个法子行!局长忙问: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团长附到局长耳朵上道:如此这般 局长听了点头微笑道:这法子虽好,只不知到实战时到底管不管用。这样吧,你尽快给先做个试验,试好了跟我讲。 团长点头道:我这就去办,是要尽快,不少人也都盯上了这丫头,但看到有你罩着,这才都咬着牙没敢动手。 局长道:好,那你就快去,这顿酒帐我来结,算我请你的,办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团长客气了几句,急忙地走了。 丢下这些官家熟练圆润的密谋不说,转头再说那山里学生伢伍家玉,他本做梦也没想到安丽会这么实情表白,这让他一下子感到喜从天降!同时,他也对自己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扭扭捏捏的——自己不能先直说出来感到有些自羞:“还不如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大方”。但同时,他的心底里又还暗藏着一些沾沾自喜:我还可以吧!也就是她,别人我也看不上哩! 这封喜信,他当然是能倒背了,但他还是把这封信天天把它带在身上,就是不掏出来看,用手摸摸捏捏,也感到幸福的暖流实实在在! 他心里也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让老师知道了,学校规定是不准谈这些事的。但心里一真有事,总是一点点也包裹不住。这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在水生的一再引逗下,他便怀着又得意、又不好意思的心思,终于把安丽写的这封信拿给了他看,水生细细地看后,满怀深情也好,满怀嫉妒也罢,狠狠地捣了他一拳道:写得这么情真意切,你小子真的好有福气!想了想又说道:不会就这一封信吧?可还有? 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回信我已写了,发出去已有快一个星期了,估计这几天应该有回信了吧。 水生笑着道:先买点糖来,让我过过嘴瘾。等有了回信,可不准瞒着,一定还要拿来给我看看,让我也过过个眼瘾。 伍家玉满怀期望地等着回信! 好几天过去了,没有动静! 开始他还有些沉得住气——隔三差五地往收发室跑。 等待的时间,就象抽心的鞭子,并且这鞭子越抽越重——后来是天天跑去、早早跑去——他首先怀疑是自己跑传达室跑得太勤了,看门的那老头有可能把信有意藏了起来。 他壮着胆子去问,老头睨着眼反白他道:天天送信的一来,你就先到了,还不晓得可有你自己的信呀。我老师头子要你们小伢们的信做什么? 他又想:既不是老头子,那是谁给信拿去了呢?是水生?这不可能!他最多只会开一下玩笑,不会把信藏了不给我! 这样日日夜夜地想来想去,这天,实在憋不住了,他心想:也许是她没收到我写的信吧?丢失邮件的事也常听人讲过,对,很有可能!不如再写一封。 于是他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前面的信重写了一遍,这些词句他都印在脑子里,不一会就写好了。但又想,假如有特殊的原因,她不能回信,我这不是多此一举了,这么紧巴巴地追着写信,有可能会让她瞧不起的? 得在这信后面再添些什么新内容才好—— 他想起了安丽写给自己的信的结尾:愿君不负我心。这句是从那首什么词上来的,他记得那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不如就把她也喜欢的这词来改一下放在结尾吧。想了想,于是他添写道: 君住莲湖岸,我住浮山下, 日日思君不见君,常把君牵挂 牵又牵不到,挂又挂不上 但愿君心似我心,莫负信中话 改好后看看,感觉这么改是糟蹋了这么一首好词。便想把这段擦了重写,但写什么呢?想不出更好的,想想她一定不会计较这些,便就这样把这封重复的信、发了出去。 信寄出后,又开始了焦急地等待。 从没感到过世上的日子竟可以如此地漫长,时间流淌得是这样缓慢。掰着手指头,又算了好几日,正在神经快又要崩不住时候,救命的信终于到了!他如获至宝,也不管上课不上课,揣着这封宝贝就跑到了树林中的约石上,亲切地抚摸了几下这光滑滑的大石头、恨不得亲上一口中,这才慢慢地展开信来,用眼一扫,他心头便是一惊:这信怎么这样简短?带着惊恐和急促,家玉读下来: 家玉同学:都说人心难测——唉,不说了,人生如梦,我们的事以后再说,你好好专心地高考吧!团里不准谈恋爱,看得很严,近期我要到外地去,以后你不要写信了,写了我也接不到。金安丽! 火碳似的心情,陡然间象是被浇了一瓢冰冷的水,好一阵子,伍家玉还是有些发懵: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她写错了? 转而又想:听许多人讲,人一到城里就变坏的,可安丽也会?不会!绝不会!再说,就是会变坏,也不会变得这么快呀! 思绪如麻:真的是团里不准谈恋爱,还是她好心地让我专心高考?是两者都是?——还是两者都不是? 伍家玉管不住自己的思想,想了好久,只有一个办法:不如以毒攻毒!还是写信,要她一封准确意思的回信! ——要是不能探到她真实的意思,可就真的憋死了! 写什么呢?就写思念,什么体裁最流行,就是诗歌最流行! 我就来写诗,都说年轻人个个都是个诗人,我虽不晓得怎么写诗,但看舒婷的诗是怎么写的,先也学学再说,管它通不通呢! 恋爱中的小男人,百分之百的一根筋、智商只在摇篮里打滚—— 他强忍着混乱的思维,不顾面子地写道: 天上一颗牛郎星,地上一颗家玉心。牛郎有时会织女,家玉望妹信一封。浮中春残夜风紧,独坐窗前怜月明。月过中天心应冷,人陷相思乱神经。我在夜半思丽妹,妹在半夜思何人?清光若是有情物,带我相思到枞城,三更独照妹窗外,化作浓浓雨露声。 信发出后,他眼巴巴地望着——但是,信却如泥牛入海! 这让伍家玉心里跟疯了似的。但他也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气极了就心想:我都这样求她了,也就求她回一封信,哪怕几个字也行,怎么就这么难! 莫不是看上了别人?都说女人水性杨花,当真是的? 他定下心来,发誓不再写信了,最多等到县城里高考,考完了,就到剧团里去找她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回事。 但忍不了几天,他又开始乱想起来:莫不是她真的没收到信,真的是剧团里不准谈恋爱?信被没收了?新的想法又浮在了脑海里:“上回写得太含蓄,?要不、再写一封信?这回不行就直白些!写得让她感动些”——这是最后一封! 主意一定,找个星期天无人地,他便又搜索枯肠,彻底地、再也不顾骄傲、脸面、羞涩,似诗似文地提笔写道; 我的身心,不管是中午、晚上、还是早晨,都在传达室里搜寻。那里堆满了别人的信封,竟没有我的一丝内容。 妹是一只路过的鸟?还是一阵无情的风?敢问今夜你的归程? 浮中里面,人影如林,可在我眼中,没见一个人影,妹妹你就象是满月路过星群,妹妹你就象是鲜花开在森林,我只对妹妹你情有独钟! 想再得一封妹妹你亲自手的信,怎么会这么艰辛。 开头的喜悦是那么修短,相思的痛苦是这么艰深,努力地想暂时不再想你,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控制不了我心底里这不依不饶的柔情。 快来信解释一下原因,要不我会发疯。多情的妹呀,就用你纤纤的玉手写信一封,好让我安心! 我在这里分分秒秒地苦等,妹妹你不会这么狠心! 一星期过了,一个半星期又过了没有动静——伍家玉这回真的心灰意冷了。 水生略略地晓得他的一些心思,有一回在传达室门口碰到家玉,特地过来道:还没信?家玉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摇摇头道:我就随便看看,没有就算了。水生安慰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写信。还有个把月就要高考了,先把这事放一放吧。家玉点头称是:我本来也就无所谓,没什么放不放的。水生撇嘴笑笑,自己去了。 求一封信都求不到,这让伍家玉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他只好怀揣着可能是她没收到信的想法来安慰自己,好在离到县城参加高考已没多少天了,到时一切都能真相大白的。得抓紧时间,把拉下的功课补上来!考上大学才有革命的本钱。 不说这着了邪的伍家玉如何心不在焉地复习。也不急着说那金安丽在县里和那局长如何。 但说高考快到的前两天,各同学都在准备到县里参加高考。 这天天气虽热,但多云没出太阳,中午的时候,伍家玉也正在寝室里心神不定地收拾东西,忽听有人叫道:伍家玉,有人找你。家玉抬头一看;是大姐和二姐。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大姐二姐,你们怎么现在来了?。 但见她们一人肩上都背了一根竹扁担,扁担一头上吊着用麻绳扎着的大黑布袋。家玉晓得,这是二人到外面卖完了老布回来, 看到二姐出来卖布并不奇怪,但看到大姐,家玉关心地问:大姐,你怎么出得来,才几个月大的毛伢放在家里哪个带。 大姐道:几个月都没出来了,家里连零花钱都没有,看到头胎就生了个女儿,钱进面子上不说什么,暗地里他和他那老头子一样,心里不痛快着哩,每天都念得苦水滴,我只好把丫头断了奶,出来跑几天 二姐打断大姐的话道:别一见面就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她把家玉拉到身边,扶信家玉的肩膀道:我们给你带来了个惊喜,你猜猜是什么? 家玉想了想道;是吃的?二姐用手刮了一下家玉的脸道:都要考大学了,还这么好吃,丑不丑!再猜。 大姐道:现在学习紧,你就别让他花工夫了,快拿出来吧。 二姐这才解开扁担上的绳索,打开大黑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黄色衣服来,对着家玉的面就是一下子抖开,家玉果然惊奇地叫道:是军装!从什么地方买到的? 二姐得意地道:这是正正规规的部队上的军装,你看这布料多好,做得多精细,一点毛边纱头都没有,就是花钱也买不到! 大姐在一边道:你先别急着问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先穿上看合不合身。家玉心喜,赶快穿了起来,大姐二姐都来帮他扣上扣子,端看了一下说:大小还差不多,就是略短了点,但也能穿。 二姐道:人家这回可是卖了我们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还嫌长挑短的,你看,家玉穿上这衣,好看多了,人都高了不少。家玉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搞到的? 大姐道:老听你讲要件黄军装,我就留了个心,那天王队长来我家跟钱进吃饭,说他那大儿子——就是叫什么王二福的,跟越南打战,还立了个什么大功——二姐在一边道:听讲也就是个什么集体三等功——大姐道:管他立什么功,当时我就随口讲了一句,说可有剩下的旧军装,要是有,给你搞一件,多少钱都行! 可王队长这回真大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以为他是讲酒话,事后我也没放在心上,不想前几天还真的就送来了!家玉听说是王二福的军装,便把军装脱下来递给大姐道:我不要他的衣服。大姐有些惊讶:怎么了? 想了一下明白了笑道:还为小伢们时的事记仇呀,哪些事人家都不记得了,快收下。二姐也道:心眼可不能这么小,不要白不要,但我看,王队长这回这么大方,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正还要说,大姐把军装塞到家玉怀里道:荷花你莫乱猜瞎讲,时间不早了,一会还得赶路,说点正事吧—— “正事?”——伍家玉瞪眼望着! 二姐笑道:有什么正事,还不是看看今天时间还早,来看看你可有要洗的衣服! 家玉把子手里的军装放到铺上道:好象没什么衣服吧—— 话未说完,大姐已从他铺上铺下,拖出了好几件脏衣服来:这衣都馊烘烘的了,还不快洗了,好带到县城里好换。说着,大姐找来了洗脸盆,打些水泡了,又在屋角找到了一块肥皂头子,把衣服打上肥皂,便问家玉:在什么地方洗? 家玉道:学校的井边,还有清水塘里都能洗,不过,还是到清水塘洗最好,那塘边上全是大青石头,不要洗衣板的,就是路远点。 大姐道;我和荷花一块去洗了就来,你就不要一块去了,免得耽误你学习。 家玉道:要学的早就学好了,我可不临时抱佛脚,我正要到外面走走,一块走吧,我路熟 姐弟几人有些日子不见,此时家玉暂时忘记了安丽和高考,二个姐姐也忘记了一路的辛劳,三人说说笑笑,翻过浮中东边的山坡,从山头上往下一看,果见山谷之中有一碧清的水塘! 二姐看见,惊叫道:这么清的水,当真少见。边说着边就往那水塘边上跑去。大姐在后面道:水也没看过,还是这么疯疯癫癫的,到老了还改不这性格! 三人到了水塘边上,各人找个大石头坐下,大姐便蹲下来洗衣,三人说着闲话,家玉忽然问道:梅花姐现在做什?大姐插言道:她,懒得下田,也懒得织布,就帮妈妈烧烧锅——还一天到晚昏沉沉的没劲,妈妈一见我就说她—— 二姐插话:她在和别人谈恋爱! 大姐道:这事别乱讲,没影子的事—— “都是家里人,说一下有什么要紧!”二姐嫉妒着“我家就四丫头嘴巴铁紧,哪个也问不到她一句真话! 荷花有些失意地又道:我也想谈恋爱,可怎么就没人看上我。天天在一块,我们都不晓得这小东西还有这么闷骚的心机。 大姐抬头见家玉沉默不语,心有所动,便道:家玉,你可不要学你四姐,得把书念好了,这学生时谈恋爱最分心害人的!家玉听到这话,把本还想往下问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岔开话题道:这次布可好卖? 二姐笑道;本来这布还要两天才能卖完,哪晓得,还剩下的七八匹布,让那庵里的尼姑一下子全买了去了。家玉道:什么庵?要这么多布?。大姐道:这庵里这里不远,叫什么山芋庵,我是去年就卖过布给她们,可那老尼姑太小气,一匹布一分钱也没赚到,所以以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哪晓得这回和你二姐一块去卖布,从这庵的山下路过,我就说了这事,你二姐她没见过尼姑庵,非要去看一下,我说等布卖完了再去都不行!也是运气好,这回那老尼姑不管事了,管事的是一个叫、叫什么净月的年轻尼姑,听说那尼姑还认得不少字,这年轻尼姑好大方,一下子把我们的布全买了不说,价格还好——大姐显然也很兴奋! 二姐笑道:那还不是你念苦念得好,说我们要到浮山中学看家玉,那小尼姑才那么大方—— 家玉道:我又不是观音,她看我什么面子——也怪,现在哪个年轻人还愿意当尼姑,没肉吃还要剃光头,难受不说,还多难看! 二姐冲着家玉一笑道:不看你现在长得有点人模狗样的了,就看不起人了。现在当尼姑可也是一种职业,不但钱赚得多又轻松,也还可以结婚生小伢的! 大姐啐了她一口道:就你胡说,哪有尼姑结婚的。乱讲佛祖,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割舌头的。 二姐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那都是封建的唯心主义,现在我们都是什么、什么主义来着——她没想起来,家玉替她说道:现在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 二姐点了点头:是的,眼见为实,什么鬼呀神的,都是骗人的东西,你不看这年头,都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的么,我还听说过尼姑跟和尚结婚,生出了小尼姑和小和尚的事哩。 大姐把衣清了清道:更胡说得不靠谱了。恶人终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这样讲可别把家玉教坏了三人说得高兴,一时忘记了吃饭时间,等肚子有些饿时才想了起来,家玉道:哎呀,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我饭桶里的那份饭肯定早不知被谁吃了。二姐道:不急,这回布卖上了价,一会到边上的饭店里吃,我请你吃好的。 那浮中边上只有一家小供销社,卖些杂物零食。也只有一家做包子馒头的小面馆! 三人来到店里,二姐道:可有什么好吃的? 店老板道:好吃的有,有挂面。大姐问:多少钱一碗?老板道:素的二毛五,肉的四毛。 大姐嫌贵,便指着在蒸笼里的馒头包子道:这包子馒头怎么卖?老板道:粉丝包子五分钱一个,大馒头也是一样价。 看大姐这么罗嗦,二姐忍不住道:就下三碗肉丝面,我请你们吧! 老板听了,正要去下,大姐拦住道:就下一碗吧,我们吃几个馒头就行了。老板把眼看着二姐,二姐正要说话,大姐道:能省点就省点,回家自己不会称肉下面呀,拿几个馒头边走边吃吧,要不走回去都要到傍晚了。二姐听她这么说,白了大姐一眼说:把人肚子里的馋虫钩上来了,好、好,就下一碗吧,多放些肉,把些山粉捏一捏,氽一下。 店老板答应了。不细说吃时的细节,但说各人吃好后,大姐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要付钱,二姐手快,抢先付了。大姐手中拿着钱,这时忽低头瞥见了凳子上有几滴鲜血,大姐脸一红,赶紧掏出手帕来擦,只听二姐背着家玉小声地问:还是不服上的环子?大姐也小声道:经常发痛,不晓得是怎么搞的 家玉其实也看见了那血,但不晓得是什么回事,只以为是大姐身上什么地方破了,正要问,大姐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给家玉道:留着到城里考试用。二姐看了,忙拦住大姐的钱道:不能要你的钱,回去对不上帐,钱进又要吵死了,我这有,我来给。 说着,就掏出一张十元的大钞票来,递给家玉。 大姐道:这回不要紧的,这五块钱是多出来的。家玉也早听说大姐在家里受气,便接过二姐的钱,坚决推掉大姐的钱不要:我自己还有不少钱了,多了到时怕不丢了。大姐见了,便说道:那我就替你留着,要用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拿。 吃完饭,家玉送两位姐姐到了学校西边的小山坡上,二姐道;回去吧,祝你考试马到成功。家玉道:放心吧,我有把握姐弟三人依依惜别,这些且不多说。 天气极热,下午一到县城,住下学校早就订好的小旅馆! 别的同学都在忙着复习,抢记些英语单词政治习题什么的—— 伍家玉自认为自己一切准备就绪,不必再这么用功,但不好打扰别人,他便一人溜到城里来玩,一来是对城里的一切感到新鲜好奇,二来也是想打听一下,看看那黄梅戏剧团在什么地方,等考试完了就来找安丽。 他花钱买了两根大冰棒,一手拿着一根,边啃边沿着大街一路东张西望地走来,看城里人穿得时髦,自己虽也穿了那件十分喜爱的黄军装,但比起别人来,才晓得真是差远了——越看越有点自惭形秽。 “要怎样穿得更好看点才好” 走到正街,忽看到一堵高高的台阶上有一栋很气派的建筑,那建筑白墙黑瓦,飞檐斗翘。正中间是一排朱红色的大门,但各扇大门都紧闭着。门右侧挂着一块大牌子,牌子上写着:安徽省枞川县黄梅戏剧团。 看到这牌,家玉心里卜卜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安丽在里面?他急急地走上高高的台阶,伸手推了推各扇大门,发现全是关着的,再一看,左边有一个小窗口开着,看那窗口上写着“售票口”三个字,还有一块小黑板上写着:今晚上演小辞店。时间:7:30。票价:一元。 家玉心里一喜:听安丽唱过这戏,真的好听,机会难得,现在也快六点了,我就在外面买些吃的,看了这戏再回去罢。 想好后,他把头伸向售票口,里面一只手伸了出来,有声音道:几张?家玉掏出一块钱买了一张,便问道:可有个叫金安丽的演员住在这里?那卖票的说道:金安丽?没听说过,演员多着哩。家玉道:新从乡下来的。那里面道:新来的是学员,不住这里,全住在离这里还有五六里地的地方。 家玉还要问,那里面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别耽误别人买票。家玉只好退后,他手里捏着票,边走边在街道两边看,好打发时间。一会他来到一个小摊前,看到一顶帽子,是用篾草做的那种牛崽帽,这种帽子只在电影里看过,还都是外国人才戴的,脱下帽子可以捏在手里当扇子摇,他感觉很时髦,他便拿起帽子,问了价,买了一顶,戴在头上,感觉洋气多了! 转眼又看到边上有一位戴着大墨镜的人走过,想起那化校的学生都有墨镜,虽说戴上这东西有股流氓气,但一来可以遮一下太强烈的阳光,二来也多少有些好看,只不晓得要多少钱,自己能不能买得起,看看这摊子上也有,便问了一下价格,摊主道:这边是好的黑镜,玻璃的要贵些,那边是塑料的,很便宜,只要五毛钱。听说这么便宜,伍家玉没有犹豫,便买了下来,他戴上帽子和墨镜,觉得好多了。他想:等考试完了,我就这样去找安丽,不要被城里人小看了! 都说艺高人胆大,这伍家玉仗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也不怕老师的责备,硬是在别人都很紧张忙碌地备考时,却敢大着胆子偷出时间来看戏。这出戏,让他第一回领略到了和平时看电影完全不同的艺术感染力,台上那些灯光布景,字幕人物,唱念做打当听唱到:哥走后妹好比风筝失手,哥走后妹妹好比雁落在孤洲直把他听得如醉如痴,他心想: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事,谁不想来做。自己是没缘来了,也不晓得安丽现在还能不能看得起我一晚上胡思乱想的 两天考试下来,他感觉一切顺利! 下午同学们各自回家,伍家玉穿戴好行头,边走就边跟人打听那剧团新来的学员住在什么地方,花了不少时间,在太阳快落山时,才再别人的指点下,汗流夹背地走上了一条湖埂,远远地看那湖埂的尽头的绿荫中有隐约可见的房舍:那就是剧团训练的地方了。 他快步往那房舍走去,还未到边上,就又看到那房舍前面的湖里,有好多人正在洗冷水澡! 他再走近,乖乖,这里来洗澡的人男女都有,男的都只穿着条三角裤头子,女的也全都是贴身泳衣,露着全身的雪白。 伍家玉第一回看到这么个阵式,既兴奋又吃惊:怪不得说城里人开放,这男女穿这么少不说,还都在一块游泳,你看那个男的还把那女的抱着在游泳——。又看看那边:几对男女正在水中嬉闹,好不得到意的样子。他正在看着发呆,一个帅哥穿着裤头子,带着个女人准备下湖,看到伍家玉披着黄军装,戴着牛崽帽,罩着蛤蟆镜,忍不住笑着对那女子道:怎么来了个地下党。那女子看了看伍家玉,也笑道:这个打扮,怎么会是地下党,演我们戏里的特务不用化装了。 二人边说边笑着往湖里去了。家玉听了,脸上一阵猛烧:本来自己还认为自己长得不错,这么穿戴也还时髦——被这两个人一点,他才恍然大悟:我这个样式可不真的和特务一样!还洋洋得意呢! 他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是呀,看人家长得又好,穿得又好,我这个样式真是太土了。他想:这个样子还是不见安丽了吧,免得她看了笑话。 正在犹豫着,忽有一全身泳装,用浴巾包着长长头发的年轻女子,笑笑地向着自己走来,看离自己这么近,家玉本想来问一下她可晓得金安丽在什么地方,但看她全身这个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看,便装着把头迈向了别处,想让她过去就是了,不想那女子却停到他身边,问道:你可是叫伍家玉? 伍家玉正眼看了一下她,不认得,他迷惑地点头道:是的,我是——那女子道:有一个人叫我给你送个纸条子来,还叫我带句话:叫你快回去,不要来找她! 又轻声对他说:她有男朋友了。说完,把一张小纸条递给家玉就走开了。 伍家玉听到这话,隐藏在心底的那点本有点的信心一下子垮塌了,他好象跌进了一条无底的深渊,他想哭,可好象泪水在心底的么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出不来,他强着镇静,慢慢地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今生已过——不要来找我! 事竟如此,伍家玉突然骄傲心发起:不就是一个小县城里的人么,有什么了不起,走就走。他把纸条随手向湖中一扔,转头就走,头再也没回一下。 他一路急走,头脑里是一片空白,只要略为一想起这事,心中便腾地升起一种强烈的屈辱,有一个声音总在耳边回响:“连见一下也不行。要写那样的信做什么?”,“这是拿我当猴耍哩,走罢,走罢,走得越快越好”。 到了城里,回不去那是早定了的,他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也不顾天气闷热,便一头倒在床上,脑子里理不出个头绪来,只有一个念头:人情,竟可以到这个地步?“忘了她,忘了她,大丈夫何患无妻”他不停地在提醒自己:“一个不值得这么念记着的人”昏沉沉中,也不晓得是什么时间了,既没吃,也没洗,一晚上也不晓得睡没睡,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去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但他躺在床上懒得起来,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个曾经的约定,他想:安丽肯定不会再去赴约了,我也不必再去了。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可以轻易毁约,我不能做那样的人,我一定还要去看一下那石头!想到这,他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带上东西,便往汽车站走去。 到浮山的车子一天只有一班,等车时,伍家玉在车站买了几个馒头吃了,带上几个揣在书包里。他一边吃还一边边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虽然理智告诉他安丽不可能再来了,但他还是希望有奇迹的出现:也许、也许——有什么不可理解的误会——也许——他心里一直还这么想着。但最终还是失望地上了车,并没有任何奇迹地发生。 汽车一路颠簸,慢得象爬,并且还只到离浮中还有四五里地的向阳,一路走来,等到那约石边上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的光景! 他围着这石头转来转去,想寻找到曾经的痕迹,那铺地的茅草虽然干枯了,但还零星地散落在石头四周,他又伸手摸摸这大大舌头,看着这经风历雨,而千百年不变的大石,他的心里充满了对人世的沧桑。眼前的每个地方,都有安丽的倩影,都有安丽的声音时间飞逝,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他想:快回去吧。但又一想:现在回去也晚了,不如我就最后守在这大石头旁一晚上。 他有过多少回野外过夜的经历,所以对这个自己熟悉钟情的地方,一点也不怕晚上的到来,他放下书包,只身坐到大石上,便就呆呆地想了起来。 脑海中想起了前天看戏的唱词,他本来记忆力就好,那唱词又打出了字幕,他用心地记了一下,这时,那词那声音全都在脑海里出现了:你好比那屋檐的水,不得长久,天未晴路未干,水就断流哥走后妹好比风筝失手,哥走后妹妹好比雁落在孤州他把这哥和妹掉了一下;妹走后哥好比风筝失手,妹走后哥哥好比雁落在孤洲自己默默在心里唱起来,反复地唱着,越唱越觉得悲伤,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来,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悲凉、失落、绝望:那么委曲地求她,那么自信地从好的方面来理解她,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场自己怎么也想不懂的恶作剧,这一切竟都是假的,可自己的伤痛却是真的,不知不觉间,他的泪水平铺过脸庞,他也不擦,就让这泪水顺着脸庞流淌,流到衣领,打湿了衣裳流到深夜,流到天亮,一夜无眠,天快亮时,忽然,他不想活了,晕头转向的就有了一头撞向这大石头的冲动都说女儿情似水,哪知男儿更多情,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六天井村卖布得奇缘愚傲人 浑人浑事,不可理喻的多! 话说这伍家玉、犯了一根死筋——或也是初恋专情之故,一时左思右想,思绪纷飞——他越想越觉得心里既愤恨、又难过! 经过一个晚上的蚊叮虫咬和近几日的劳心劳力,到天明时,他的神智已有些模糊——晨曦中,他恍惚觉得在这块约石上,有人的影象在冲着自己笑—— 这人影,象是安丽,又好象是在湖里游泳的那两个满眼瞧不起人的狗男狗女——他懵懵地呆看着,心里不觉渐渐怒气上冲,不知不觉间产生了要冲撞这影像的冲动! 虽是清晨,但他感到身体里面燥热难耐,不由自主地他便把上衣解开、往地下一扔——不是用脚、而是用头来撞这石上影像! 忽觉脖子上有东西一坠,原来是那块浮石——这东西在身上戴久了,平时也感觉不能到它的存在,现在竟阻碍自己、他十分生气: 这么块破石头,天天戴着,一点好运气也没有! 想到这。他把这块浮石从脖子上一把扯下来,便要往大青石上砸去!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这声音好生冷漠但又熟悉: 孽缘未尽,前路悠长,用心自证,何必太伤。 伍家玉心中一惊:这地方这么早怎么会有人? 举目四寻,只有习习凉风吹动草木,哪有人的影子! 伍家玉虽昏头胆大,但此时力已衰弱,气已难生,不由心生倦怠——此时,正好一抹朝霞窜进树林中来,染红了边上的树木草丛。 他头脑忽地清醒过来:确是何必如此,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cad1 他自言自语: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伍家玉前面有正大光明的路,何必为这个自毁誓言的人如此伤心作害。 想到这里,他握紧浮石,前后左右转了几圈——恋恋不舍欲走不走。 忽想:反正也没事,宁可人负我,我也不负人,不如写个约条留在此地,虽无人能看见读到,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纸笔在书包中现成,他他坐到约石上,垂着头想了想,胡乱地随想随写道: 说什么海枯石烂,人世间一句经典的扯淡。 单影孤身坐石上,石有余温,誓言转眼成荒诞。 低眉浅唱,满耳音弥漫,人何在,花落莲湖水岸。 多情独守浮山下,曾经的热望,只换得:一腔愁肠,满怀惆怅。满怀惆怅,背又背不动,放又没处放——只好就地埋葬! 写好后,他撕下一本本子的封面,把这张纸条包了,在石上找了个缝隙,塞了进去,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不多说那伍家玉如何伤心地回家疗伤调息,却说家玉那二姐荷花,自从跟大姐尝到了自已卖布的甜头,也不管家里是农忙还是农闲,就一门心思对着外面。 这是暑天,双抢刚完,还有许多农活要做,这时也是卖布的淡季,但她想“虽说出外时时难——但怎么着,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晒得背心黄油滴的好?。 这天傍晚,她又收了几匹老布,再加上自己家里织的几匹,看看够跑一趟的数了,荷花便打点起来! 老伍在一边悻悻地道;越大还越懒了,偷奸耍滑的,这个时候去卖布,除非蚱蜢老鬼要,你这趟、要不还路树债才怪。 荷花笑着道:这时出去,虽说要布的人少,但卖布的人更少,我这时去,讲不准要布的人、都踮着脚在望着我——眼睛都望出血了哩! 妈妈帮她打理好布包,啐着她道:一天疯疯傻傻的,一讲话就是二百五,这回你大姐身体不好去不了,你一个人真行? 荷花道:以前没出过门不晓得,以为外面都是豺狼虎豹、坏人满街跑的,跑了这几趟,我看外面的人比我们家里的人还老实多了,有什么好怕的! 家里也是需要荷花搞钱零花,各说了些叮嘱的闲话, 伍大娘叫在外面收稻草的梅花:梅花,你还不快喊一声家玉,叫他回来吃饭了。cad2 梅花放下叉洋,鼓着嘴道:吃饭还要人喊,还没当官做府的哩——说着便上屋后树林里去——家玉一般搬个竹床、在这树林里看或睡大觉! 第一回一个人出门,荷花嘴上虽硬,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晚上躺在床上,妹妹都睡着了,她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一定要把布卖掉,要不人家说自己没本事哩”。 可这回到什么地方呢? ——想来想去:只有那尼姑庵和庵下的天井村的人情最好,再说,说不准那尼姑又要买布了也不一定哩,就是她们不要,天井村山高路远的,也一定是可行。 这样想着,又想道:那尼庵里叫净月的小尼姑人好又大方,上回帮了我们不少,这回要是让人家再要布,我得给人家带点什么礼物,这样才好说话。 想到这,她轻轻地爬起身来,点上灯,在自己屋里左看右看:有什么可送给人家的呢? 忽然她看见了和妹妹天天用的一面小圆镜子,心想:就是尼姑,也是女人,女人还不都爱美! 想完,她便把镜子从梳头桌子上拿了下来,揣到了自己的床头下:等卖了布,我买个大的——她这样想着。cad3 第二天一大早,荷花就起来,吃饱了,挑着十来个老布便匆匆上了路,不光是因为清早走路凉快些。更重要的是要在下午能赶到那尼姑庵,最好这回还是把布全部要了,说不准自己明天一大早就能赶回来站在家人面前,那可就露脸了。 这样一路想着,脚下加劲,虽说“路远无轻担”,几十斤的布,还是难不倒年轻有耐力的荷花。 正午刚过的光景,终于到了那尼姑庵,上回买她布的那个小尼净月正在一张桌子上写什么,见是她来了,放下手里的钢笔,忙笑着招呼:小大姐,这回又是来卖布的? 荷花道:是来卖布,上回承你的情买了布,让我们少跑了不少路,这回也是顺便来谢你一声。 净月道:谢什么谢的,看你一身汗水的,快坐下来喝口水。 说完,叫里面的一个小尼倒了碗水出现来。 荷花接着,边喝边走近净月写字的桌子,看那桌子上铺了厚厚的几叠黄纸,已都裁成了一小条一小条的,荷花问道:把纸裁成这样是做什么呢? 净月道:现在改革开放,区里那新调来的吴书记派来的人说了,我们这庵也要自己搞钱,我抄些签放在庵里,有香客施主来了,便可以抽个签解解闷,这样庵里也能增加点收入。 荷花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也听说现在搞这些不叫搞封建迷信了,政策允许了,你的签可写好了,写好了,我就先来抽个签,看看命怎么样。 净月道:倒是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没用过,就让你抽个第一签试试。 说着,便叫里面的小尼把签筒拿了出来,荷花看小尼捧出来的那签筒和里面的签都还是新的,果然自己是第一签,净月道:得对菩萨上香磕头,心里想好了求什么,双手摇动签筒,看哪一支签从签筒里蹦出来,就是哪一签。 荷花道:我还有些零钱,就烦你帮我点上香,我来求签。 净月依她所言,帮她点上供香,荷花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签筒,正要摇,只见里面那个老尼出来了道:心要诚,心诚才灵。 净月在一旁道:您老说得对,是要心诚,这前堂热得很,就不烦劳您老人家看着了,有我哩。 老尼想了想,有些失意地退了回去。荷花定下心神,用心地摇动签筒,不一会蹦出一支签来,净月又叫道:再把蒲团前面那交子掷一下。荷花依言掷了,净月低头一看道:顺的,就是这支签了。 说着便拿起这支签来,看看是第三十五签,净月道:大姐运气真好,抽了个上上签! 荷花笑道:种田人,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敢望上上签。 说话间净月取来了一小张黄纸条,指着上面的字和荷花一块看,只见上面写道:二姓合新婚,资财满目前,从今百事泰,两处保团圆——下面还有几行小字! 净月道:小大姐不但有财,怕还要动了婚姻哩,真是双喜临门了。 荷花羞红了脸道:你别取笑了,就这担布还不晓得可卖得掉哩,哪有什么婚姻。 荷花面上虽这么说,心里是乐开了花,便道:香带签一共可要多少钱? 净月道:我们有些缘,本来可以不收钱的,只是这香必要自己出钱,才算对菩萨心诚,你就给五毛钱吧。 荷花正要从包里往外掏钱,忽听那老尼又从后面踱来说道:这样的好签,喜钱是要加倍的。 净月瞪了老尼一眼,正要说话,荷花道:好,好,我就给一块钱吧。 说完,掏出一块钱,塞进了功德箱里! 老尼看了,这才转了进去。 看看四周无人,荷花收好签,便从布包里拿出那面小圆镜子来,用嘴对着镜面吹了吹,又用袖口把镜子四面都擦了擦,递给净月道:看你们到外面买东西也不方便,我临时走,来不急给你买个象样的东西,只好把我自己用的一只破镜子带给你。 净月接过镜子道:“我们出家人,要这东西做什么?” 说着,拿上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道:承你一片好心,我就收下了,你这回有多少布?。 荷花听了,以为有门。便道:有十匹多哩。 净月道:上回买的布,庵里还剩了些,我们这回怕是要不了。 荷花有些失望地道:不要紧的,我就挑到山下那天井村去卖卖看。 小尼道:现在山里人也忙,又是大热天的,你们生意人真的要钱不要命,也怪可怜的。 荷花道:不怕,我们那边人都习惯了,这点苦算不了什么。说完,身上汗早干了,人也缓过劲来了,她拿起扁担,便要挑到山下去卖! 小尼看看外面,几次想说什么又停住了——最后只是道:你一家都好吧——不说那么多了,你要是愿意晚上住我这就住下来,我这里有闲单! 荷花一心要卖布,听不出小尼挽留她的话音,只是谢了要走,小尼无奈:你要是一定下山,那也就要赶快了,我看你的签,是往东南方有利,不但有财还有喜缘,那正是天井村那个方向,小大姐要是真有了好事,可不要忘了小庵的灵签哟。 荷花边走边笑着道;要是真有好事,我就来给庵里的菩萨装个金身。 一路走一路想:我今晚还不晓得可有地方住哩,叫菩萨先保佑我今晚有吃有住的就好了 这天井村,百余户人家,大半人家的房舍沿溪相连,其余的人家,或单独,或三户五户地都散落在山角田拐、缓坡平凹。 荷花一路走,见着一户人家,便来叫卖,远远地看到一家,也要跑过去问一声。 可确如家人所料,这个季节,没人对布感兴趣,农村里人,没有急用不敢花钱,谁有钱把这布买来存在家里。 一连问了好几家,也没一个人有要的意愿,看看天色将晚,荷花想:什么运气好,签也都是糊的人。我得先找户人家,借个宿,看来只有明天慢慢再卖了。 心里这样想着,她便边走边看,忽见一半山坡上,有几排房屋,在正中间,林木掩映中还有一座新的青砖灰瓦的大房子,荷花心想:这家人房间一定多,我就到那里去借宿! ——来到了房前,几个或在门前喂鸡,或在屋后抱柴,或怀抱着婴儿的老老少少妇女小孩子,看见来了外人,全都围了上来。 荷花问道:我卖老布,你们谁家可要? 众人听了,各自都摇摇头道:这大热天的,要买的早就买了,现在买做什么! 那个道:你要是下半年来就好卖,好象你也来过,怎么不晓得。 还有的道:小大姐你快回家吧,把这布留到秋后。等我们有收成了,手里都有了钱,那时又要做秋衣,又要换床单,你再来。 荷花心想:你们说得容易,也不晓得我一天到晚挑得肩膀都肿了。怎么着也要把这趟布卖完了才好回去。 荷花放下担子,解开布包,拿出其中最好的一匹布来,抖开给她们看:现在买比下半年便宜多了,你看我这布,织得又白又满的,比铜钱还厚,要是在下半年卖,最少也要四五毛钱一尺,现在我只卖三毛八了。 有人上前来,用手捏捏布道:布是好布,可谁愿意把东西买着存在家里不用,也只有有钱的人家才会买。 荷花道:这布放在家里,又不要吃喝的,也不生虫害疮,跟存钱不也一样,再说,这年头钱越来越不值钱了,还是买些布放在家里合算。 有人听了有些动心,便道:你再便宜些,我们就多少买点。 荷花道:再便宜就亏本了,也是这个大热天布不好卖,要是在平时,我这布少了四毛五,你们连摸都别想摸到。 山里人老实,心又善,看见荷花一个小姑娘这样说,各有些动心,各人一合计,不管买了有用没用,这家买个几尺,那家买个丈把,但就这几户人家,总共也只卖了一匹多,剩下的还有小十匹,再说天色已暗,各人都要回家做饭了。 荷花边吆喝边紧看那新屋,只见门一直虚掩着,并不见人,正要问旁边的人,忽见一小伙子牵了头牛来到了这门前,看这人: 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不高不矮一米七零左右,体型不胖不瘦、既有骨头也有肉,脸膛不长不短不宽不窄的虽有些黑黝,但还算光滑无疤无痘,大眼睛,虽有些突出,但还黑溜溜,剃了个小平头,大约有一寸左右 那小伙见自己门前围了许多人,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赶紧把牛往门前的牛桩上一栓,便跑到人群中来看,众妇女见他来了,个个笑着对他吵嚷道:孙萝卜,你怎么到现在来,布都快被我们买完了,你看这布又厚又白,你家里有闲钱,怎么不买上些!。 那叫孙萝卜的小子把一个妇女手中的布夺过来一看,又把布往妇女怀里一塞,梗着声说道:这布有什么好——刚要再喊,抬头看见卖布的挑子边,站着位大姑娘,他把到口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转口说道;布我家是要,只是我大大和妈妈都不在家—— 有人道:你多大了,还要你大大作一辈子主呀,你自己也要学着拿主意了。 也有人在小声地说道;老子太聪明,儿子就孬昏昏的。 有人高声撺掇着道:萝卜,你大你妈不在家,正好这回做把主,你买东西要是买得又好又巧,你大大还不高兴死了——你看我们都买了。 众人正在嘻笑,荷花见这人长得虽一般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从众人的口中,便猜到这人可能是有些浑,便对他说道:你们别劝他要,我有东西还怕换不到钱呀,我看他是没钱吧。 这孙萝卜一听这话,眼一瞪、急巴巴地大声叫道;你,你看不起人,你看、看我家有新屋,还、还有牛,有好几头哩,这一块、就、就我家有钱。 旁边人都哄笑道:都晓得你大大有本事,天天在牛湾集上捣牛屁股,这些年挣了许多钱,你不用放在家里也不怕发黑上霉呀。 荷花本就机灵,见别人都帮她,也趁势激这萝卜道:古人讲,有钱不敢用,天生穷人命,再说,看你这缩手缩脚的样子,就是想用恐怕也做不了主。 这小子听了这话,鼻子差点都气歪了,他几大步跑到荷花跟前,把荷花放在地上的布袋往起一拎,大声道:不就几匹老布,能要多少钱,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荷花道:可还有九匹多哩,你可有这么多钱? 萝卜恨恨地道:我没钱,我大大的钱都放在床肚下头的瓦罐里,你要多少都有。 正在边上站着把伢奶的一位胖大嫂听了,把奶从毛伢嘴巴里强行抽出,拉下衣服就跑过来笑着道:你买这么多布,不怕你大大回来,你要驮顿死打呀? 萝卜对着胖大嫂一跺脚道:我大大现在还敢打我?我一只手就能把他甩倒了,你们别废话了,数数几匹,算好帐,我全要了。 荷花道:讲话可要算数,是你自己要的,要是不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萝卜叫道:你快算帐。众人也都笑着说:你就让他买了,他家不缺这点钱,再说以后我们要布,就到他家来买,也方便些。 荷花听了,便把一匹整布拿出来,当着他和所有人的面,就在布包上,一尺二尺三尺地量了起来 萝卜在边上看着,量到二十的时候,他不耐烦了,一把捉住布道:这样量太费事了,要量到什么时候!现在是二十尺,你把布一对折,不就是四十尺,再对折,就是六十,零头子再量。 众人一听,都叫道:萝卜,你今天怎么一下子聪明起来了,这法子果然是又快又好就用这法子,荷花量了一匹,正好六丈一尺多,荷花道:看你买得多,这一尺多的零头我就送给你了。一匹六丈,三毛八一尺,一共是——她算了算道:这匹总共是二十二块八毛,你记好了。 说完,便又要来量另外的一匹,萝卜显然是受到别人刚才对他的鼓励,这使他信心大增,此时他挺胸直颈子地全身上了劲,十分大气地说道:其它的布和这匹可是一样的? 荷花道:都是一机子织下来的,当然是一样的了,最多也只相差个尺把。他听了,装着十分细心老练地用手把各匹布掂了掂道:真都差不多重,你就别量了,就一块算! 众人果然又齐声道好:大萝卜,今天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以前我们怎么没看出来,看来以前我们把你当门拐上的扁担——窄看了。 荷花略一算便道:一共是二百一十一块六毛——想到一下子他要买这么多钱,荷花心里有些不忍地对他道:你可有这么多钱,要不少要点吧。 萝卜见她这么说,没吱声,掉转身便往家里几步射去,不一会,手里捏着一把票子出来了,他蹲到地上,一张张地数着,众人看到许多钞票,也都啧啧称羡,围着过来看,不一会数好递给荷花,荷花把钱包好,装进衣袋里压紧,这时天已经擦黑了,荷花本想就在这里借宿,但看这布卖完了,怕一会这萝卜家里人回来可能要反悔,便想快点离开——正收拾布包扁担要走,忽见一老者手里牵了一头大牛,大牛后还跟着一头小牛,小牛后头一老年妇女一手拿根赶牛的树枝,一手提着个竹篮子,出现在了萝卜家门口! 众人一看这老者回来,各自都纷纷借口离开了,但也都没走远,只在四周散着,侧着耳朵,瞄着眼,想看看热闹。 只有那抱小伢的胖大嫂没走,她对牵牛的老者调笑着道:老孙,你在外面搞钱,你儿子在家里搞钱,可要发大财了。 那叫老孙的老者身,材微胖较矮,背有些躬,他也不理胖大嫂的话,只顾先把自己的牛拴好,边拴边慢腾腾地道:天都黑了,你没事还在这里嚼舌头根子。我家那东西,他能搞钱,他不把我这头牛放丢,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着,对身后的老年妇女道:你快回家做饭,我肚皮都饿得贴背心筋了。 拴好了牛,他这才抬起头来,往四面看看,突然看见自己门前一大堆布,开始他以为自己眼看花了,再走近来看,果然是一大堆白布! 他对正在看着重自己的儿子问道:这是哪个的? 那儿子双手握暗拳在腰,梗声道:是我买的! 老头不信自己的耳朵:你买的?你要这么多布做什么?哪来的钱? 萝卜笔直地站着道:我就要买,钱,我在床底下小罐里拿的! 老者怔了会,立时明白过来了,他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几根花白的胡须瞬间都立了起来,正要大叫,忽见布前还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个丰腴漂亮的小姑娘,手里正拿着扁担布袋,老者是老做生意的,头脑转得快:想必布就是这个丫头卖的。 见这姑娘要走没敢走的样子,他是个生意精,也是经常看牛养成了习惯,他不由自主地围着这女子转了一圈,又再转了一圈——忽然心里一动,他把一腔怒火,硬生生地从嗓子眼哪儿给压到了肺里。只是顺手轻轻揪了一把儿子的耳朵,马上笑道:你买这么多布,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 说着,他拿起一匹布来,就着昏暗的天色,把眼睛几乎是挨到布上,看了看道:布是好布,多少钱一尺。 萝卜本来准备好了,要和老头子干一架,现在看到是这种情况,心里松劲了许多,但还嗡声嗡气地说道:三毛八。老者听了,叫道:不贵,这样的布这个价不贵。 转而又向荷花道:你是慈仁铺那边的人吧? 荷花本来怕他会把布退回来,现在看他这样,心里也舒坦多了,便向他道:是的,您老是怎么晓得的?老者道;有什么事情我不晓得,也只有你们那边的人来这山里卖布,我们这边的人,只晓得在山里刨食。他又问道:姑娘,天都黑了,你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呀? 荷花道:这里我也没熟人,想就在你村子里借住一晚上,不晓得可有地方。 老者道:这是小事,我常在外跑,这出门的人,哪有把房子锅碗背在身上的,我家有闲单,你就住我家吧。 荷花听了,从心里感激: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许多布要了不说,还主动地留我住。于是荷花便道:那就多谢大佰了,我吃饭给饭钱,住也给住的钱就是了。 老者道:你这伢,怎么这样讲话,常言说得好,生意不成仁义在,何况我们还做成了这么一大笔生意哩,我家也不差你吃一顿住一晚上的,快别多讲了,到屋里坐吧。 说着,对木桩一样站在一边的儿子道:还不快点把布拿回去,帮你娘多烧两个菜。 儿子听了,感觉真的没事了,便赶紧把布抱了,往里屋去了。 胖大嫂在一旁看着,心里一百个奇怪:这老精怪,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莫不是真的怕跟傻儿子打架——想不通,只好抱着已睡着的毛伢迷惑地走了 不说周围邻居的好奇杂事,但说这晚的老孙家,娘儿二人依着老头子的吩咐,首先是换上了带玻璃罩子的大煤油灯,锅灶间又剔亮了多年不用的小马灯,老孙不顾年高体衰和肚皮呼呼作响,奔前跑后地叫老婆:把家里那挂在屋梁上的咸鱼腊肉,存在洋箱里的野香菇,干冬笋,新茶叶一齐轰了出来,象是来了贵客一样地来招待荷花,只恨不能把家里壁缝眼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这样的动作,喜得萝卜第一回从心底里想叫老孙一声亲大大。惊得萝卜他娘周身上下的毛孔里都泛着惊疑恐惧。只是她绝对相信,自己家这个人人都说精明得捉得到鬼的老头子,是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所以,她极力地按着老头子的要求做着。这也是她早养成了只管低头做事不问缘由的习惯。 荷花见他们一家人对自己这样热情,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她不顾一天的疲劳,忙着帮萝卜大娘忙上忙下的,只以为他家真的是因为买了许多便宜布而高兴 边吃饭时,不少晚上没事又爱看热闹的邻居都过来,看到老孙家今天这样破费,心里虽都奇怪,但面子上也都啧啧地称好!各人面子上问了些家长里短,说了些荤素笑话,各自猜着自己的心思,直聊到深夜放才散去!荷花早已累了,由妣大娘伺候荷花洗漱了,便让荷花独自睡了老孙自己的那张雕花大花床,荷花谢过,拴上房门,试试关紧了,方才舒心地往床上一躺,招好蚊帐,也没多想,不一会便沉沉地睡去。 那边屋里,孙大娘轻声问老头子道:你今天可是让鬼打昏头了,买这么多布做什么?。 老孙压低声音道:你这个鸭头奶奶懂什么,你看那女伢,长得水灵好看不讲,你看她那身材,有好福气的骨相。胸前挂着的那两个大瓠子奶,肉乎乎又长又大,那屁股,崩得圆嘟嘟的象个大淘米箩,这样的女人一定最会生伢——老孙有多年相牛的经验,他十分自信,人和牛在这一点上,大致也差不多! 提到生伢的事,这孙大娘就打心眼里自卑,自己跟老头子几十年了,一生就怀了这么个儿子,以后不管老头子用什么正药偏方,请什么郎中许什么愿,她的肚子就再没过动静,自己为这事一直就觉得欠了老头子不少。 孙大娘听他这样说,还是有些晕头晕脑地道:人家女伢会生,关我们什么事? 老孙道:话讲到这个份上,别人都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没听到我今晚探了那女伢,她还没许婆家,这真是老天送来的好媳妇。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把这女伢给儿子给娶过来呀,到时,多生几个伢,也好让我们家的门庭热闹些! 孙大娘明白了,但随即又叹口气道:我们这儿子,你又不是不晓得,人家哪能看上他。 老孙道:我那儿子,也就是性子梗了点,既不缺胳膊少腿的,本村晓得底细的恐怕不好找,她一个外地女伢,多哄哄怕还是行。 孙大娘听了,也打心眼里想这美事,便问道:我也听人讲,世上的婚姻都是颠倒配,试一下也好,那你可想好了怎么办? 老头子道:这事你不用管,我想好了,我这就找胖大嫂去。说完,离开房间,轻轻地打开大门,转身再把门轻轻带上,自己蹑手蹑脚地去了。 第二天清晨,荷花沉沉的一觉醒来,躺在床上,抬眼望望窗外,感觉天气昏沉沉的,以为天变了要下雨,心里估摸此时,应该是要到上午九十点了,她赶紧爬起身来,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往堂屋里看看,堂屋里没有一点动静,只有亮瓦透出的光使整个堂屋显得阴森幽暗! 看到别人都还没起来,她也不好意思先打扰,便又轻轻关上门,在屋里站了会,便走到西边的窗前,透过有纸糊痕迹的木窗子格往外看看:小山坡下,不远的几户山村人家,各家的门前屋后,都是茂林修竹的,此时好一片的安静温祥。再顺着这几户人家往往山下看,远处那山凹的平地里,一溪缓缓流淌的绿水串挑着百多亩青田,全沉浸在一片氤氲中,此时也都好象也还没有睡醒。 她想:这样的地方真好,到现在所有的人都还在睡大觉,连所有的畜牲也都没有丝毫要起床的动静,要是在自己家里,睡到现在,那还不要被人骂死了。 她这样想着,侧耳再听听外屋,还是没有动静,她又信步来到靠南边的那扇窗户边,透过多是窟窿的窗户纸向外一看,前面就是昨晚萝卜家拴牛的地方,那二头大牛和一头小牛,此时也都还卧在地上,嘴里在悠闲地倒嚼着! 窗户边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枫树,把整个屋子遮了半边,一棵小些的女贞树,碧绿宽厚的叶子,正横拽到了窗户边上,她细细地看着这伸到窗前的的一片女贞树叶,只见有一片叶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聚落了一滴露珠,开始那露珠还只有一点点大,但渐渐地就大了起来,树叶钭铺,那露珠越大便越在叶子上面浮滑,一会滑到了树叶这头,一会又滚到了树叶的那头,不时还在叶子的边缘打个趔趄,荷花看了,真有些替那露珠担心,生怕它一失足就跌落下来这样细细地看着,她忽然童心大发地想:这露珠是有意在这叶子上这样玩耍吧! 正想着,忽然一阵轻微的山风略过,只见那露珠脚底下一滑,一个没站稳,啪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荷花急往地下看,哪还有那露珠的踪影她呆呆地看着地面,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般悲凉来:刚才还是那么晶莹剔透的珠子,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这是当然,当然——唉,这人的命不也好象是这么短么。 也是静极无事,她又胡想道:大姐养的伢都能走路了,我一晃也都二十了,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哩忽然,想起看过的西厢记中的词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又想起弟弟家玉近来常哼唱的黄梅戏来,别的没太记清,但有两句她听了一遍就会唱了:我好比莲花开人人欲采,哪一个不想我,除非他是个痴呆几遍唱来,不知不觉间,泪水盈流了一脸,有几滴不知何时就流进了嘴角,一般咸涩浸来,她一惊,赶快用袖子边擦边骂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哩。 正在这无聊的当时,忽听得外屋有簌簌的响动,接着又听到吱呀的一声开门声,荷花晓得是萝卜家里的人起来了。她打开房门,见是孙大娘,手里在拿着张大条把,正准备扫地哩。 孙大娘见到荷花出来,笑着对她道;你这伢,昨天累了一天,怎么不多睡会儿,等会让我把早饭烧好了,喊你们再起来也不晚。 荷花道:这会也不早了,我一会还要赶路,在你们家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孙大娘道:我们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多添双碗筷。 说话间,她放下手中的条把,把荷花引到锅灶间,拿出暖瓶,呼地一下,就给脸盆里倒了半脸盆早备好的热水,又用手量了量水的冷热道:你先刷牙洗脸吧,我这就来做饭。 说话间,老孙和他那儿子萝卜也都起来了,老孙坐在门口抽烟、萝卜洗脸去了。 这时,孙大娘端了一大海碗挂面过来,推到坐在桌子边的荷花面前道:趁热吃了,一会走路才有劲。 荷花看看这碗面条,足足有一斤不至,她对孙大娘道:我吃不了这么多,快拿个碗,我赶一些下来。 孙大娘赶紧道:你这伢瞎讲,年纪轻轻的,怎么连一碗面都吃不下。 看着荷花犯难,又劝道:面是软宝,就是多吃点也不要紧,吃下去一会就饿了,快吃了罢。 荷花道:真的吃不了许多,到时要是剩了,怪可惜的。说着,就要自己到灶间拿碗。 这时,在一边一张小竹椅子上坐着、正在用火褶对着一根竹烟袋点旱烟的老妣对着老婆道:这年月,谁家也不缺吃的,你就拿个小碗来,让她赶点下来吧。 孙大娘听了,进灶间去了。 老孙把烟袋灰磕了磕,对着荷花道:你能住到我家,一来是看得起我们,不嫌我们家门槛低、床铺邋遢,二来俗话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也算我们有缘——你吃饱饱的回去后,以后只要有布,你就挑来,我在这一块还有点面子,除非人家真不要布,只要有人要,我来帮你卖! 荷花满心感激地正要谢他,妣大娘这时从灶间拿了一个小二头碗出来,荷花接过,伸筷子往大海碗里一捞,发现碗底下硬硬的,她用筷子一拔,发现底下差不多有大半碗的荷包蛋! 荷花叫道:哎呀,你二老对我这么客气,叫我怎么谢你们好哩! 说着,便把碗里的蛋先往小碗里捡,妣大娘在一旁不停地道:都是家里鸡下的蛋,又不费一分钱,你快别再捡了。 荷花哪里依她,直到把这一二头碗装得戴了帽子,看看实在装不下了,这才停手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也吃罢。 这时,萝卜洗漱完了,正来到堂屋,孙大娘从灶间拿出一双筷子,端上那一二头碗鸡蛋面,一同递给儿子道:小大姐客气不吃,你把这碗吃了罢。 萝卜接过,二话没说,端起碗,接过筷子,咕咕直响的几大口便扒下了肚子! 孙大娘在一旁着急地边使眼色边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萝卜哪里晓得妈妈的意思,吃完了把个空碗对着妈妈道:好吃,可还有?。 妈妈道:锅里还有不少,你自己盛去。他转身就要到灶间去盛面,走到灶间门口,好象想起了什么,他又转过头来问荷花:小大姐,你可还吃,你要是还吃,我就不吃了。 荷花脸一红道:我这碗里的都吃不掉了,你快吃罢。 说完心里想:这萝卜虽浑,却也还晓得照顾人 不多说这吃饭的细事,但说这荷花吃饱了,少不得又谢了老孙家多次,这才拿起扁担系上布包,便要回家,二老和萝卜都给荷花送出了门,望着她往山坡下走去。荷花边走边想:这里的人这么好,当真少见,以后得想什么法子来谢他们。 正走着不远,忽听路边树林中传来哄伢的童谣,细一听,这童谣自己小时候也记过: 娘家小女儿你莫哭,转过墙拐是大瓦屋,菜园里菜,青扑扑,塘里的鱼,忽突突,大锅里饭,小锅里粥,炉子锅里突猪肉(育),包你蹲之好享福 正听得入神,突然一个人影钭刺着从路边密匝的树林中里冲出来,冲着荷花叫道:别急着走,别急着走! 吓了荷花一大跳,定晴一看:是昨晚那把伢奶的胖大嫂,现在又还把小毛伢吊在怀里正喂着奶哩。荷花一只手抚拍着咚咚跳的心口道:是你呀,人吓人能吓死人,你在这里做么事?。 胖大嫂对荷花道:小大姐,我一个人在家,都闷死了,天还早,快到我家来坐会说会话。荷花笑着道:原来是这事呀,大嫂,承你好意,我还要赶路哩。以后再来看你,只要你不嫌烦,我就是陪你说个三天三夜都行。 胖大嫂见她要走,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真的,她把怀里的小毛伢往荷花怀里一塞道:快给抱到我家里坐一会,我要上一下茅房,等不及了。 见是这内急的事,没法子,荷花只好把扁担夹在腋下,双手接过毛伢道:你家在哪里。胖大嫂边跑边用手向路边指着道:那就是。荷花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只见路边几丈远的地方就有一所房屋,只因浓密的树木遮蔽,所以一时才没看见。 她见胖大嫂一溜烟地跑了,这小毛伢的嘴一脱了乃,此时正使着性子在在她怀里哇哇地大哭,她只好抱着毛伢,来到胖大嫂家里,把扁担放下,便在屋子里拖了把小竹椅子来坐下,哄起了小毛伢来。 不一会工夫,胖大嫂边系着裤带边回到屋里,对着荷花道:我家孩子他爸带着两个大鬼,一大早就上山挖茶棵去了,我一个人,带着这么个奶吊子,真是做什么事都不顺手,经常是“锅又滚子,伢又醒子,又要上马桶子的。 说着,她从荷花怀里抱过毛伢,把怀解开,又把乃往毛伢嘴里一塞。荷花正要从小椅子上站起来走,胖大嫂一只手按住她道:别急着走,我来问你个正经事。荷花听她说得郑重,便坐着没起来道:什么事?大嫂你说。 胖大嫂道:你看我们这地方怎么样?好不好?荷花如实地答道:这地方真好,自种自吃,山上又有烧不完的柴火,不象我们家那里,田埂上的草皮都让人铲光了。 胖大嫂又道:那你说那老孙家的人怎么样?好不好?荷花从心底里感激那一家,便道:他们一家,真是少见的好人。胖大嫂笑着道:你看他家那儿子怎么样?荷花道:人也还挺好的,就是——想了想说道:就是说话做事太蛮撞了些。 胖大嫂从屋角也拖出一把小竹椅子,和荷花坐到一块,低声道:他家这伢其实并不孬,只是没人家那么多花花肠子,心直口快的,你不看他也会算帐,他也还念了初中哩,今年也刚二十二,我听讲你也还没讲婆家,不如就让我给你们做个媒,你看可好? 荷花听到是说这事,一时间脸红到了脖子,站起身来就要走,胖大嫂一把拉住她道:这年头,年轻人都兴自由恋爱了,象你这么大的姑娘,人家伢都好几个了,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丑什么! 荷花道:我真的要赶路,大嫂你就别开玩笑了。说着又要走,胖大嫂死活把她拽住,并把她按坐到小椅子上道:你坐下,听我说,真不行也没关系。 荷花只好又坐下,只听那大嫂道:你看他家,那么多房子,那老孙又是个生意精,他在外捣牛屁股,这些年可赚了不少钱,听人暗地里讲,他家早就是万元户了,要不他一下子买你那么多布,怎么一点也不心痛。 说着,胖大嫂腾出一只手来,抚着荷花肩膀道:小大姐长得这么好看,嫁给萝卜——她马上意识到此时不能再叫绰号,便改口道:他家那大伢叫孙大兵,你嫁给大兵,是委曲了些,但俗话说,嫁汉嫁汉,图的就是个穿衣吃饭,我们做女人的,过平稳不愁的日子才是首要,你要是嫁到了他家,真的是有好日子过,你想想,我就等你就说一句话。 荷花红着脸低着头想了会道:那他要是孬子怎么办? 胖大嫂笑道:我就是本村的人,从小看着这伢长大的,这伢也就是有点梗直,其实一点也不孬,要是孬子他还能念书认得字呀。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要是有事我包了。 荷花此时不知说什么好,急着就往门外就走,胖大嫂在后面喊道:愿不愿你也给句话呀。 荷花快走到小路边了,想起扁担忘拿了,她低着头又折回来,拿起扁担就要再走! 胖大嫂又一把拽住她道:你就说一声罢! 荷花挣脱她的手,边走边道:我不晓得,你问我大大妈妈去。 胖大嫂得了这个话,晓得成了,她乐得呵呵追在荷花后面笑道:好,好,我就去跟你家里人讲,昨晚你讲,你家住在慈仁铺什么、什么队来着—— 荷花不回头,只小声地羞着道:鸡窝队 搁下那老妣孙是如何派人到荷花家中提亲暂且不题,且说那伍家玉,自从参加完高考回来,整日昏头昏脑的——难以咽下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失恋结果,只好有时借看才能稍作消遣。 不过,有一点他十分清楚和自信,今年的高考,自己一定能取得好的成绩! 等待的日子虽然难熬,但日历还是不紧不慢地一页页翻过,录取分数线终于下来了:今年本科录取线是399。 “这么低”伍家玉没事时,他不止一遍细细地估摸过自己的分数:就是把各科尽量算少些,怎么着也有五百分,不会低于这个分数,当然,可能还会多些,自己上重点大会学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到大城市,好学校,多少也能解解心中的伤痛。 这一天,正是在秋老虎屁股上的时候,天气炎热,上午十点左右,人人就都汗流夹背的了! 伍家玉光着个膀子,只穿了条裤衩,便拖了一张破竹床,来到门口的大柿子树底下躺着看一直很鼓欢、翻了多少遍的半本聊斋,看着看着,看不进去,心里总觉得很乱! 不时地有股莫名的愤恨弥漫在全身上下,忽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他抬头看见大柿子树上吊着的只只青柿子,再看看自己,突然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地想:“你们这些破柿子,怎么也学着跟我一样,个个都腆着个肚脐眼!我是真热,你显摆什么?是想显示一下自己富有?是个万元户?”,他想起了从老远路来给二姐做媒提亲人的话来,心里就又是一阵难过。 他再抬眼看看不远的地方,那里有一颗小松树,看着这小东西他就一百二十分地不顺眼:你这玩意才不过二三岁,怎么就是一脸的褶子了,为什么?是想装老相么?要装老做什么,莫不是想骗人家来听你讲鬼故事? 再转眼看看四周密密匝匝的刺槐树:这些东西,都是老脸皮厚心更黑的,浑身还插满了小刀,一定是随时准备跟人家耍横撒泼 正在胡思乱想着,忽见一个人来到了家门口喊道:伍家玉的家可是在这里? 家玉从竹床上坐起来,没好气地答道:是这里。 那人又问道:你叫伍家玉吧?家玉点点头,那人从包里掏出了一张成绩通知单来递给他道:恭喜你,你考上了。说完,便站在一边准备拿喜钱,本地有包喜钱这样的风俗。 家玉听了,心中一喜,他赶忙站起来,一把抓过通知单,家人闻讯也都赶来,个个伸长了脖子来看,只见那纸上——纸上面只有399分。 家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能地对那送通知的人叫道:你把成绩单搞错了吧? 送通知的人一脸愣着,拿过他的通知单,指着上面的学校、家庭住址、人名,跟伍家玉一一核对了:这个不会错,能考上大学还不好?送通知的人百思不解。 伍家玉再次确认了这通知单就是自己的,一点没错,他的心顿时象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这个伤心、跟安丽不理自己时的心情差不了多少!让伍家玉最后的一点希望和自尊都没有了。 他拿着通知单,强压着自己的痛苦,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停地念叨:这一定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家人见是这样,都安慰他说:只要能考上,不在农村里抠泥巴头子就行。说着,便赶忙用红纸包了二块钱,给了那送通知的,那送通知的拿了,看着伍家玉的背影,摇摇头莫名其妙地走了。 他想查分数,可县里没人。想复读,对,复读得了。想到这里,他便来找妈妈,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七新安洒畔得怪梦屯溪城里 曾有达人明白云:人生的路虽然很长,但关键时也就是那么几步! 那伍家玉因轻浮狂燥,又早忘了道士所言:通仙浮石,见色即空的警语! 见自己只考了这么点分数,自然是心有不甘! 他思来想去,咬咬牙,找到妈妈说要复读,妈妈道:这事我不管,你问你大大去。 老伍早听到了这话,他耷拉着脸:人家想考个公家人,不晓得多高兴。你呀,就不要人心无足蛇吞象的了。你二姐荷花许了人家,路又远,到时照顾不了家,我们一家靠哪个搞钱再来供你复读,再说复读了,要是考不上,那不就一头抹了一头刷了,老实点,有个学上就成了 伍家玉听这么说,想想家里也是有困难——这学校,是个鸡肋! 犹豫的性格,使他在犹豫间咽着口水,迷迷糊糊地便来填志愿。 但面对众多学校,他只有一个选择的标准:学校好坏无所谓,但必须是在尽可能大的城市里!最好是外省的。为什么?要让她看看、让安丽知道——你在一个小县城里算什么! 这是报复还是虚荣?或是二者都有的心理交织? 于是,什么成都、武汉,太原——一下子就把五个志愿填满了,这样的搭线分数,这样心存侥幸地乱填,其结果可想而知,好在他也还晓得,最后心里还苦笑着填了个“服从分配”。 在失望、彷徨的等待中,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他被一所学校——昱城师专的生物系给录取了! “这昱城在哪里呀?” 拿着通知,在信封上细细地找地址,费了不少眼力,终于找到了:屯溪——屯溪?——中国有这么个市吗? 屯溪——就是有许多小溪的地方吧!听这名字,就这么小气巴巴的! 可这屯溪又在什么鬼地方呢? 他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关上门,自己对着地图,又一点点地找,揉了十几把眼,终于确定了:本省的!从家里这儿往南,过了长江—— 手指一点一点地从地图上往南移,边移边数着:大山一座,大山二座,大山三座,大山n座终于到了,是一座躲在一条小山沟中的小城城小,太小,应该是全中国最小的城市 他极端地泄气,但更可气的还在后面:这么个破师专,人家都是两年制的,它偏还要弄个三年,出来还是和别人两年制一样的学历,你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要多放了一年么! 可气归气,没法子,先上了再说吧,听说水生等人还没考取,正在准备复读哩。cad1 不多说这中间准备上学的细节。但说开学报到,由于要带衣服被子,刚许了天井村老妣家的二姐荷花,心情格外地好,她自告奋勇地送弟弟到学校去:我这辈子上不了大学,连进去看也没看过,我就送他去。也看看大学是个么样子? 四姐梅花在旁酸酸地道:什么大学,尽吹牛,是大专! 三姐桂花道:听说大专也是大学,再说,有本事你也考一个,连个中技都考不取还讲别人。 四姐梅花道:我一放学回来,就要我做这事那事的,作业都做不完,我要是天天扑在书上,怎么就不行。说完,她驮起耘耙又边走边说道:我到田里打草去了,自已种自已吃。托天托地不托人,你们就把他好好地托托,到时他把你们也带进城里去吃商品粮吧荷花冲着她的背影,大声笑骂道:打草,别象前几天那样,打到王队长家的里田里去了才好! 话不絮叨,但说这荷花、家玉姐弟二人,从家里出发,坐汽车先到宜城,再转车,一路颠簸,来到这昱城师专,已是第二天下午三四点钟了,好在学校门口就有高年级的学生接引着,不多一会,便办好了入学手续,分到了寝室,二人带着衣被到寝室里来安顿。cad2 一间寝室六个上下铺的床,住十二个人,有早来的同学早安置好了,有的也还在忙碌。 家玉找到了最后一个靠门口的下铺,正要来铺,只见也刚到寝室的一个大胖子跑过来对他说道:这同学,你看能不能把这下铺让给我? 荷花问道:为什么要让给你。那同学不好意思地道:我、我、你看我,胖了些,爬上铺,爬,不好爬。 荷花看面前这位既高且胖的同学,现在说话脸红结巴的,忍住笑,望了望家玉,家玉道:我无所谓,爬上面就爬上面吧。 说着,和姐姐就把东西搬往上铺,把下铺让给了那胖同学,胖同学谢了,各自收拾起来,正在忙时,又见一中等个头,壮实大眼的同学,手里拿了一大扎用橡皮筋扎得紧紧的什么东西,跑到寝室中间,把手中的东西举到半空中向各位同学摇着,用结结巴巴、可能是刚学的普通话大声叫道:民、民以食为天,大家先把手里的事、事停一下,现在开始发饭菜票了,每人饭票三十斤,菜票、菜票是、每个人二十——二块五毛。 众同学细看,原来他手中拿的是一扎塑料饭菜票,有红有黄有绿色的,大多同学从他手中高高兴兴地领了来,荷花轻声对数着饭菜票的弟弟道:念书就管吃住,真是少有的好事。 这时,只听那胖同学边铺床边对发饭菜票的同学笑着道:我比别人高许多又胖许多,一个月三十斤怎么够,能不能给我多发点。 众同学听了都笑了起来,只听那发饭菜票的大眼同学也笑着对他道:你——你可是叫吴行知吧!那胖同学道:你怎么晓得的? 大眼睛同学道:我叫金声,我在辅导员那里看过你的照片,你这名字好记,和、和一个叫陶行知的是一个名字,所以就记住了,你要多发些饭票?——金声想了想道:行,你说你能吃多少? 胖子听他问这话,来了劲,他停下手里的活,这下一点也不结巴了,站着对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能吃多少不知道,但我可以报一下,请你们帮我算算。cad3众人不知他要报什么,都侧耳听,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掰着手指头报道;一年四季,一季三个月,一个月三十天,一天三顿,一顿三碗,一碗三两各同学听了早笑得岔了气,他还要往下说,金声也笑着打断他的话道:你这也不多,但要是别人这样要求倒是好办,只是对你不能多发。胖同学假装瞪着眼道:为什么?你们小个子的吃不了给撑死了,象我这样的不够吃又给活活饿死了,你看这一点也不公平呀,可是的!。 金声同学笑着道;要是多发些给你,到时你吃得更胖了——话音未落,一清瘦不高,梳着小分头的同学,学着沙家浜里郭建光的样,腆着肚子,边走边唱:路也走不动,怎能上情场,把女生追 家玉荷花和众同学听着都嘻嘻哈哈地笑着,这时,靠在最里面的下铺上,一个刚才没理众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摆弄一把新买的吉它的同学,这时把吉它往铺上一惯,对着唱歌的大笑道:赵成,他追不到女生正好,我们少了竞争对手,怕就怕,他吃多了打呼噜,更怕是他撑得半夜三更里,突然放了个大臭屁,稻箩那么大的,到时把我们一寝室里的人都给活活熏死了,那我们可就惨了。 众人看说话的这位同学,高挑清瘦的身材,瓜子脸,突突的大眼睛,听他这样说话,大家更加地哄笑起来。都齐刷刷地把眼睛都看着他,见别人都看着自己,他这才想起自己也要领饭菜票来,只见他把双手往大腿上一拍,往起一站,夸张着地跳着就跑到金声面前,一把抓住金声同学手中最后的一沓饭菜票道:你可别想克扣我的军粮呀,你看我这么瘦,我可的的确确是五八年的饿鬼投胎的,你快把我的饭菜票拿来吧。 众人又一阵大笑着地问他姓名,原来这个高挑清瘦的同学名叫陈阿伟。 这时金声同学看同学们乱哄哄地还要闹,便用眼睛看着荷花叫道:各位停停,听我说,大家都是大学生了,说话要文明些,你们不看还有女同胞在这里哩。众同学哪里会没注意到这么一位女子在这里,只是年轻人害羞,所以大伙才故意把家玉和荷花都给疏忽了。趁着这暂停的机会,伍家玉和各位同学也都报了姓名,不一时,这些来自各地的新同学都互相熟悉了。 闲言少叙,话说各同学把铺位物品等等一类收拾停当,有的便到学校食堂吃晚饭,有的初来城里,一时新鲜,便不顾天色已晚、学校离市区还有二三里路程,还是互邀到市里去转。 伍家玉陪姐姐荷花洗漱完毕吃完饭后,便在寝室里商量二姐今晚的住处,荷花道:我一会去住旅社就是了。这话让正打饭回来,边走边吃的金声听到了,他接口说道:要不要我帮你到女生宿舍去说一下,我班上今天也刚来了两位女生,你就到她们宿舍住一晚上就是了。荷花道:不用麻烦了,一会我住旅社更方便些。金声用勺子扒了一大口饭,鼓着腮帮子含浑地道:这里住旅社可贵了,至少要一块五,现在开学,家长来住的多,你们要住,可要赶早才行,要不晚了可能还住不上。荷花道:也是,你这同学是个热心人,到时住不上再找你。 说着,对家玉道:趁天还没黑,我到市里先把旅社找好了吧。家玉道:我陪你一块去吧,反正也没事了。荷花道:晚上天黑,你怎么回来。旁边的金声又插话:明天是星期天,到星期一才上课,好多同学这个时候都到市里去了,今天晚上天气好又会有毛毛月,晚点回来也没事。 听了这话,荷花便对弟弟道:那好吧,带上我的东西,我们就一块到这个市里看看。二人便和金声告别,往市区走去。 一路上,果然都许多男女同学都来往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但见这公路两边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浓密的叶子把不宽的公路上面的天空全都覆盖了,树的两侧是郊区菜农大片大片的菜地,虽然这个季节天气还有些炎热,但走在这样的公路上,却很舒爽惬意,二人并排一路走一路说些闲话,不一会,房舍渐渐多了起来,一转拐,便是一个短短的上坡,小坡上,突兀出一座大石拱桥来! 这桥看上去十分古老,桥身上下,全都长满了青苔和杂枝爬藤,桥下是一条宽阔的清溪。 二人上半身扒到石头桥栏上,顺眼向南望去,看脚下这条宽阔的清溪,正往前流,忽然从钭刺里又冲出一条清溪来,和她一起携手,向前跑去。跑了没有一小段,又忽地分开了——使这中间形成了一座小岛——好象两个玩皮的村姑在蹦蹦跳跳地忽分忽合——“二水中分白鹭州”伍家玉想起这首诗来“这诗写的,不正是眼前的景色 眼目抬望稍远的地方:层峦叠翠的山峰下,房舍田畴,星罗棋布,农人正在息作,耕牛缓缓回栏。暮霭之下,袭袭炊烟,不知从何处升起,正袅袅地掠过蔚蓝的群山,让一切显得苍茫旷远。这些市区周围的山,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虽神态各异,但却座座都是温馨葱绿,儒雅温和。这时,西边的晚霞抹过这些山峦的头顶,象是给这些山系上了一道金色的飘带,亦或是夕阳留给了群山们一个最后的飞吻,引得众峰都注目凝视,似在遐思。迷得满溪本来轻快流淌的溪水,在此时此地也轻迥曼转,婉约绵缠 二人看到眼前这样美丽的景色,不禁呆了半晌,还是荷花先开口道:山区真有山区的好,象画一样地好看。 伍家玉看了,本来一直有些落宕的心,也升起了几分温热,他想:此地之美,比那浮山又有不同,浮山是内神奇而外宽静,以精巧玲珑来形容并不过分。但这里所有的山峦溪水好象都是活的,一见就给人一种亲切、单纯的质感。应该以天真无暇、宁静敦厚来形容才为恰当。 这伍家玉天生的就有一颗好色之心,面对这样的美景,他心想: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学校虽不好,但这里的风景是这样的好,我也不枉来这里一回。早听说这里是风景旅游区,只是自己看这地方小,没往心里去。现有这样的美景,我可以免费地玩三年,这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哩。 伍家玉对姐姐说道:我查过地图,好象这两条溪一条叫什么率水,一条叫横江,到这两水会合的前面,便叫什么新安江了,我们不如再往前面看看去吧。 二人对着美景,虽恋恋不舍,但还是拖着脚步,跟着晚饭后散步的市民或是学生模样的人再往前行,过了大桥,便见临溪几丈高陡峭的石岸上,建有一座奇怪的建筑,那建筑尖尖的顶子上、上面还顶了个十字架! 伍家玉看着,突然心中一惊:这不是书上好象曾说过的什么教堂吗?怎么会让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来不及多想,暮色中只匆匆扫了一眼那建筑物的门,只觉得那门狭小漆黑,阴森得有些怕人,不敢多看,他便和二姐往前面小街走去。这小街是一条石板铺就的窄街,看别人多走此街,所以二人也就跟着,看两边的房屋,座基虽都是大石条子,但屋身全都是木板做成,有二层的,也有三层的不等,有的人家正在门前收摊,把门板往屋里搬,有的人家正在门前用大木盆给小孩子洗澡,把水泼了一街,肥皂水正在顺石沟往溪流那个方向流淌。有的人家早已吃好了晚饭,主人正腆着大肚子,躺在一张大躺椅子上摇着大芭吐扇子在纳凉。有的家门口还倒扣着一只木马桶,还有的人家二楼的小木窗户口上,还有大概是忘记收了的用竹竿挑着的胸罩毛巾内衣内裤 荷花向弟弟道:这城里人也真是的,什么东西都在这么多人的地方晒,一点也不怕丑。 家玉道:这是小城市,这里好象又不是正街,不晓得为什么有许多人都往这里走。 荷花道:这里可能是和宜城小狮街一样的,是专门卖东西的街吧,但怎么没看到许多商店呢? 正说着,家玉眼快,马上用手向前一指道:二姐你看,那不是个商店么! 二人走近一看,是专门卖毛笔砚台等等东西的商店,对这些东西二人没有兴趣,接连看了几座店坊,都是卖这些的,没什么可买。 家玉道:这条街肯定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从这边上的一条小巷子里穿到外面去吧。荷花说好,于是二人就折进了路边的一条窄窄的小巷子,这巷子虽窄,但两边粉白色的砖墙却是高得出奇,墙根都有一条石沟,沟里都在淌着清澈的水。荷花道:这水好清,可能是泉水吧。走着看着,到了前面,本以为可以穿到大马路上去,这时,忽觉眼前窄巷纵横,不晓得应该往哪个方向去。他们只好站在巷子口东张西望,这时见一老妪,推着一辆用竹藤子做的童椅,中间的圆口中,坐着一位手拿一只小塑料玩具的婴儿过来,荷花问老妪道:老人家,请问从这里可能走出去。 老妪笑着道:到处都是通的,走不出去我们怎么办。家玉荷花想想也是,便随便选了条小巷子再往前走,但见巷中,家家门前都有清泉流过,还有人还就在门口洗菜洗碗,各个人家,门前房上,都有好看的各种雕刻,荷花顺口道:这城虽然小,但房子真古老。 家玉心情有些高兴,接着道:清水家家绕,洗碗洗菜不用跑。 荷花晓得弟弟想来摆个文,便也接口说道:清清静静的没人吵,读书写字刚刚好,这样的地方上哪找。 家玉笑道:这话接得怪顺口的,前头又有两个巷子口,不晓得走哪条好了。荷花道;得朝一个方向走才好,要是东转西转的,这巷子这么多,不晓得要转到什么时候,你听,东南方向好象有汽车的喇叭声。我们就一直朝那个方向走。 家玉侧耳听了道:是的,那个方向好象还有溪水的响声哩。 于是二人果走进了一条朝东南的小巷子,但走着走着,好象前面就没路了,二人迈着疑惑的脚步,挪到跟着,原来是一个极窄的拐弯! 荷花笑首:真差点把人迷惑倒了,正想往回走哩。 家玉道:有句诗叫山重水复疑无路,在这正好叫“墙高巷窄疑无路”了。荷花道:这诗的下句我也晓得,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吧。家玉道:知道可会给改一下用在眼前。荷花心底里本就有些争强好胜,她歪着头,边走边想,但只是想不出,正要无奈地说不会时,忽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果见是一条马路出现在面前,这路正建在溪流的陡岸上,那路下的溪水在哗哗地着响。家玉舒了口气道:终于走出来了。荷花一拍大腿道:那诗的下句有了。家玉听了,看着姐姐笑道:我的上句叫“墙高巷窄疑无路”。荷花道:我的下句是“水响车鸣又一街”,你看可行? 家玉道:“行是行,只是这诗的作者陆老先生,要是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一准会坐着长途客车跑来,给我们一人一个大刮粟子!然后会发誓再也不写诗了” 说笑间,二人快步公穿过公路,俯身到这溪岸边的护拦上,看这溪岸临深溪而立,十分陡峭,怕不有十几丈深,有一两条曲折的石阶通往溪水边,不少打着赤膊的男人,肩上搭了条毛巾,到溪中洗澡。很多女人或蹲在溪水边,或站在溪水中,身边放着各种装衣服的桶或盆,正在洗衣服月色上来,溪中人影绰绰,捶衣声此起彼伏,家玉心里又酸酸地想起了一句诗来: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家玉心想,此情此景,真是一种只有在传说中才有的田园生活,虽说现代科学发展得很先进了,但看来平常的百姓生活,古今都还是差不多的呀。 二人再抬头望望对面,对面便是刚才在远处看到的那在两溪合抱中的小岛。此时小岛上的树林中已是灯火阑珊,还有很响的音乐从那林中飘散过来,象是虚幻的仙境一般。 二人往小岛前方看,分开的溪流又在岛前又会合了,这会合后的溪水,让前面一条不高的水坝拦了起来,所以此地水才更深,这也是溪水为什么在此地打转回旋的原因。 荷花没看这些,她在焦急地想找个旅社尽快住下,但用眼扫了好几遍公路边上,还是失望地对家玉道:这条街怎么没有一家旅社呀,我得先找个地方住下,一会你也要早点回去才好。 二人沿路又寻了一会,真的没有一家旅社。 荷花急着地道:也没有商店,天井村的那孬子家特地说了,要我在城里给你买一件好衣服,钱我都带来了,现在看来只好让你自己买了。 家玉道:不要再买,我有好几件新衣了。说着,他用手指着那小岛对姐姐道:你看那小岛上那么多灯光,音乐的声音又那么响,一定热闹,说不定那里有旅社哩,不如我们就到那小岛上看看。 荷花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天色已晚,便和家玉快速地上了前面一座连结小岛的大桥,直往那岛上去,到了一看,只见那小岛南边是一个大体育场,有跑道也有健身器材在广场上,不少人正在围着场子散步,有的在单杠双杠上转上几转,溪岸上设置了许多长椅子,供人落坐休息。 荷花扫了一眼这些,便急切地把眼往马路两旁看,只见马路边上只有几家灯火昏暗的小商店,那音乐也都是从树林中的楼房里传出来的。哪里有什么旅社! 正在惶惑,荷花有了一个新发现,她指着两个抱着凉席正地往广场上走的人对家玉道:你看,那些人都是到广场上乘凉过夜的吧。 夏天这种在野外露天过夜的事,家玉常干,想这城里人应当也是一样的怕热,家玉道:当然是的,你不看那广场边上,有好多人都在地上早铺好了席子,席子边上还点上了蚊香,他们一定是都在这图凉过夜的。 荷花用眼细细看了,果见如此,便对家玉道:那溪边的坐椅还有许多空的,不如我们就到那里坐一晚,既乘了凉,又省了钱。 家玉道:我倒没什么不行,只是你怎么行。要不就现在走回去,找那个叫金声的同学吧。 荷花道:这么多人在一块,有什么不行,这么晚了,走回去都要到半夜三更的了,怎么能再麻烦人家。 家玉听了,这也有道理,于是二人便往广场上走去,走到广场上,才晓得不但有许多人在地上睡觉,更多的人是躲在树林中的角落里,坐着谈情说爱。 二人虽早听说这城里的男女,在大街都能抱着亲嘴的事,但谁也没真的见过,今天虽只看到情侣们躲在树林中牵手搂背的,但也算是开了眼界。 二人各不说破,装着大方地找了个空阔些的临溪的一张长椅子坐下,隔岸是昏昏的灯火,身边是渐渐声稀的虚燥,二人坐在椅子上,望着月色下前面哗哗流银的溪水,一时竟无一言。 这月色,自古以来就爱挑逗情男爱女们那根多情的神经,溪水,也喜作青春涛涛相思的引线,面对此情此景,这二人表面上虽无言语,但各个腹内都是柔肠百转,思绪乱飞。家玉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安丽,一想起她,那便是一阵钻心的尖痛。 荷花一时想起了天井村,心想:孬子若在,也不晓得可会象这城里人一样,和我牵手慢慢走 长时无语,多少有些尴尬,还是荷花先开言问道:坐了一天的车,忙到现在,你可想睡,想睡就在这长椅子上躺一会。家玉道:我年年在家里晚上照黄鳝泥鳅,经常一连几个晚上不睡都没事。你要是累了,你就睡吧,我给你放哨站岗。 荷花轻笑道:我也不困,这些年,不也经常为赶一机布,天天晚上织到鸡叫三遍的,熬这点夜算什么,要是睡不着,就说话吧。 家玉道:好,只是不晓得说什么。荷花道:你不是满脑子的鬼聪明么,怎么连话都不晓得说了。家玉道:不晓得现在是几点了?荷花想了想道:估计现在应该有十一二点了吧。家玉道:差不多是夜深了,你听,溪里只有一个捶衣服的声音了。荷花道:这声音还这么响,这人家肯定日里忙得很。家玉没话,忽又想起刚才想到的李白的诗来,笑着道:李白说,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这诗写得太好了。但依我看,这一个人在月夜里捶衣,更别有一层意境,也可以叫“屯溪一片月,独个捣衣声”了。 荷花撇了一下嘴道:人家洗衣洗到现在,你还在说洋话,才考上学就不晓得百姓的苦了。唉,看来这城里也有日子不好过的人呀。 家玉遭了姐姐这一落,只好收敛卖弄道:都说十个手指头伸出来有长短,哪里都有穷人富人的。想了想又仰着脸问二姐:听讲天井村的那姓妣的家,是个万元户?可是真的? 荷花道:什么万元户,大概也就是他家的钱比别人家多点,他家人好面子,喜欢在外面瞎咋唬,荷包里只要有三个角子,就要弄得几里外的人都听得到响。 家玉道:那妣大兵,我看他长得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他怎么那次到我家来,一句话也不讲,就是讲一两句,也都是他大大先讲,他跟着学。是不是胆子特别小? 荷花不好意思说,想了想才说道:他就是讲话不过大脑子的人,大概是家里人叫他不要多讲话的。 家玉道:你可真的喜欢他?荷花道:我们农村里的人,只图个日子好过些就行,他家人口少,负担轻,以后日子会好过些。你不看大姐家,一过去就背了一身的债,还要年年养老的小的,现在又——她欲言又止,换了话道:我们不象城里人,非要个什么情呀爱的。 家玉陷入了深思,一时一句话都没有,二姐看他发呆,问道:想什么心事哩?这么装老! 家玉心灰地叹了口气:什么情呀爱的,也都是吃饱了撑出来的事,哪有真的! 荷花听了这话,来了兴致,她把耳朵伸到家玉面前道:看来你有什么心事瞒着姐姐,快快交待。 这家玉本来脸嫩,不想说这事,但这事在他心里憋得太久了,现在正好借着夜色的遮掩,他便嗫嚅地道:在浮山,是有一个女同学和我好过。荷花用手摇着家玉的肩催着问道:现在哩,可也考上学校了? 家玉便把这事略为说了一下,末了问道:你们都是女性,可能猜到为什么她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荷花想了半晌,摇摇头道:人心难摸,鸭心难剥,怎么晓得是什么回事。只是这事真的不好理解,怎么着也得把话说清楚了呀。 再侧眼看看弟弟一副难过的样子,荷花又安慰道:我说句实话,你可不要生气。 家玉道:也学客气起来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荷花道:我们农村里有句古话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人到了城里,又还是个唱戏的,他们天天扮夫妻打情骂俏,日久情多,再好的人也会变坏的。我看这样的女子,越是漂亮越是祸害,你远离了她,那真是我们家祖宗菩萨坐得高,你还难过什么! 家玉听了,摇摇头道:我看安丽不是这样的人——嗯,但——。荷花见他还是恋恋不舍的样子,便斩钉截铁地道:她这样突然不理你了,我看十有是她早结婚跟人了,要不女伢不会这么狠心,你还在单相思,不让人家笑话。 家玉听了,有点相信,他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大大地打了个呵欠,荷花见了,便道:别硬撑着了,要困了,就躺在椅子上睡一会儿吧。 家玉果然是困了,他把脚往椅子上一放,从姐姐身后伸过,荷花把怀里抱着的装衣服的包递给他道:把这包做枕头吧。家玉接过枕头垫到头下,边躺倒了边说道:姐,你先在这椅子背上歪一会,我眯一下就起来。 荷花道:我没事,你放心地睡吧。家玉躺在椅子上,一时睡不着,翻了几个身,朦胧中依稀听见有人叫卖冰棒的声音,他忽然觉得口渴得很,便爬起身来,对姐姐说道:你坐会,我去买两根冰棒来。 姐姐道:我也有些渴了,你就快去快回。 家玉便顺着叫卖声,往广场边上的公路上走去,走到公路上,两边望望,没见着人,只听叫卖的声音早到前面去了! 家玉便跟着再往前走去,走着走着,一个转拐,忽觉前面不远处灯火通明,人人声鼎沸,好象那卖冰棒的就是到那里去了,家玉急急走过去,定晴一看:怎么到了枞川县黄梅戏剧团? 疑惑间、没来得及多想—— 只见有许多人正从那剧团里出来,显然是戏刚散了场。 家玉此时忘记了买冰棒的事,他想:我且先躲在暗处,看看能不能碰见安丽,看她现在到底怎么了? 于是,他便躲到一根水泥高压电线后面,瞪大着眼睛往退场的人群中搜看。 看了很久,所有的人都走光了,剧团的大门也正在关闭,还是不见。 家玉很是失望,正要转身离开时,忽见这剧团侧边上,黑暗中的一个小门这时吱呀地打开了! 首先是一束手电光照了出来,接着后面跟出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走到马路上,有一辆小轿车这时正好开来,几个人便要上车,借着昏暗的路灯光,家玉果然看见穿了一身红衣服的女子——那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安丽! 他想立刻上前去,但一看,安丽她的身前,是那校长!他忍着没敢动。 又只见,校长后面跟着一个小矮个子,正在安丽背后不停地说什么,好象是结结巴巴的!家玉心里明白,这一定就是安丽信中提到的那个结巴! 好象安丽懒得理他,只是无奈敷衍—— 伍家玉这时好象能看懂别人的心思! 后面还跟着一个大胖子,只听那校长对那胖子道:团长,夜深了,不如就到我家里喝一杯吧。 团长假意推辞了一下,四个人便上了那小轿车,那小轿车就地一转弯,便一溜烟地便开走了! 家玉心里着急,起身要追,但也晓得追不上,他急中生智,使出全身力气,用脚一蹬这水泥杆,借着这一蹬的劲,他一下子就冲出了好几丈,象飞起来了一样,正好落到路边的一棵大树旁边,他就再一把抓住这棵棵大树,用双手抱住,又是用脚使劲一蹬,他又窜出好几丈 如此这般,一下子便远远地看到了那辆轿车! 他不敢靠近,只是这样远远地跟着,那车转了几个弯,开进了在一座小山下的一栋单独的院子里。 接着院门便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家玉他看不见他们,心里着急,他轻轻地来到这院子边:看这是一座三层楼的房子,也不晓得有多少房间,反正多得很,里面能听到有人说话准备吃饭的声音! 他摸着围墙,围着这房子,四面张望,忽见房子背面的半山上、有一棵靠着这房子长的大树! 他想也没想,便爬上树,眼睛对着房子的窗户、一个个地找:只见一个小圆窗户里有灯光透出! 他便悄悄移近这小圆窗户,偷眼往里一看,只见这房间怎么是圆形的,没法多想,再细往里看,只见这圆房间里面摆了一张大花床,床上挂着粉红色的蚊帐,也是圆形的! 他心里不知怎么就立刻断定:这是安丽睡觉的房间! 这房间里好象什么都有,只是看不太清具体是什么,但有一点很奇怪——这房间里、好象有一种盈空的彩雾——感觉这房间,一切完美无缺! 他心里充满了嫉妒,想要把这房间找点什么缺陷出来,但用眼搜来找去,总没有找到一丝瑕疵! 正在失望时,忽见四周雪白的粉墙上,有一条别人看不出来的细缝!终于找到缺陷了,他心里略为有些欢喜:原来这样的家,也是驴子屙屎外面光呀! 正在略为欣慰时,只听有人说话声音从隔壁房间中传出来,他小心地靠近这窗户,把眼睛贴上一看,果然就是安丽他们几个——只见安丽和别人在快乐地喝酒碰杯,和人掏掏打打地说笑着! 不时地还有人在她脸上捏几下,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推拦一下,和以前真的是换了一个人! 家玉心里十分酸痛,想走,还是有些舍不得,想不走,看着又难过。 正犹豫不定时,忽又见一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往那房子中间一跳,大声道:妹妹,今天我到船厂里收了一大三轮车废铁,卖了许多钱。 家玉定晴细看:这不就是安丽那敲脸盆的、叫什么金龙的哥哥么!怎么现在到县里来收废品了? 还没等他多想,只见那校长现在的局长对这小子笑道:来,来,金龙,你也来喝一杯。 那叫金龙的边往门外跑边说道:我来谢一下你这大局长,你叫我去的那地方真好收废品,酒么,那酒里有毒,我可不能喝。 他撂下这话自己就跑走了,弄得众人一脸的尴尬! 还是那瘦小歪脸的结巴殷勤地为安丽遮掩道:酒,这酒、有毒,我、我再喝多、多喝。 说着,把一杯酒一仰脖子一口就给吞了下去。 家玉心想:“这酒真有毒?可不能把所有的人都毒死了呀”! 这想法还未了,只见别人都哄笑着地举起了酒杯,一口口地蒙了下去。 原来,所有的人也都晓得这话是假的,看到是这种情况,他的心里既轻松但又微微地觉得有些遗憾:没毒就算了,要是有点轻微毒,让他们肚子痛一阵还子也是好的,都半夜三更的了,可能鸡都快要叫了吧,还在喝酒快活。 一想到鸡叫,这屋子里果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踱出了一只芦花大公鸡来,看那大公鸡一路走,一路用爪子在地上刨食,不急不忙的,但弄得屋子里好象灰尘腾起! 伍家玉奇怪:这屋子里这么干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灰尘? 正在疑惑,只见那胖团长好象用眼瞄了一下自己在偷看的这小窗户,他心里一惊,赶紧把头缩了点,只留两只眼睛在偷窥! 这时只见那团长附着局长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那局长边听边也把眼角往自己这边扫看,家玉心里更有些害怕了:真的发现我了? 这边想得迟,那边行得快快,只听那局长大声叫道:小子活腻了,敢趴我的窗户眼,看我不叫派出所的人来,把你娘的抓起来,送进去吃八大两! 说着,伸手拿起背后一张小桌子上的电话,便要来打。 伍家玉吓得赶紧便往下溜,但衣服好象是让什么树枝给缠住了,他无论怎么挣就是挣下不来,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声,这时只听安丽道:叫什么派出所,不要叫这些人。 家玉一听,心里激拎地感动了一下,希望的颤抖瞬间象闪电般地击遍了全身,幸福的泪水一下子就冲上了脸颊,须臾间打湿了眼眶! 紧接着又听安丽说道:好象就你们认得的人多似的,那派出所的一帮人,能管屁用!我这会直接就把公安局长叫来。 说着,她夺过了齐局长手里的电话就打。 家玉一下子呆了,回过神来,既惊且愤,这时不容他多想,他也不管衣服破了多少处,使劲地挣脱了纠缠,赶紧溜下树来,撒腿就跑! 刚跑出不远,迎面有好象是公安局长的小车开了过来,车灯刺眼,让他无处藏身! 伍家玉大骇,心想:这下子跑不掉了! 侧眼看到路边有一条水沟,沟边上长满了茅草、菖莆,他也不顾里面脏不脏,赶忙一猫腰,连滚带爬地一下子就钻了进去,躲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出。 感觉车开过去了——可能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便偷偷地把眼睛从草丛中伸出来、往那开过去的车后看:那小车停在了那院子门口! 这时,只见那院子的大门大开,门前亮起了雪亮的门灯,安丽和那帮喝酒的人都出来了! 车子上下来了一位大腹便便的戴着大盖帽的公安来,众人唯唯诺诺地迎接着,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安丽不停地用手往自己跑的这个方向指,那公安局长朝自己隐藏的地方看了几眼,显然还是没发现自己! 伍家玉这时虽气得心里咬牙切齿的,但更是一动不敢动,只在心里骂道:果真是戏子无义,我不过就是想看你一眼,你怎么会就这样狠毒! 接着,又见那公安局长叫各人回去喝酒,众人都十分听话,各个都进屋去了。他叫安丽带着他,便往自己藏身的方向走来,走着走着,只见那公安局长好象是发现了什么,他慢腾腾地从裤腰里抽出一条宽宽的武装带来,那武装带上还吊着把用皮做的手枪套,他一只手拎着武装带,一只手从带子上的皮枪套里,取出一把小手枪来,提在手里转着。 家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公安局长一定好厉害,是不是他早发现我了,只是装着没发现哩,要是他真的一枪打死了我了可怎么办?要不,我就走出来算了,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正想着,只见那局长把手里的枪在安丽的头上开玩笑地点了点,安丽推开那枪,用手往齐局长那门前指了指,这公安局长摇摇头,安丽无奈,又把手往家玉这地方指了指,局长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便一扣板机,家玉吓得眼睛一闭,心想这下完了,但奇怪,好久没听到枪响,他壮着胆子,再次睁开眼睛,往前一看,只见安丽手里拿着那把小手枪,边把玩边笑道:这还是把无声手枪哩,真好玩。 二人说说笑笑地,便往回走,进了院子,有人便关上了院门,家玉晓得他们一定是去喝酒,趁着这机会,看看四周真的没人,他赶紧从水沟里爬出来,也不管全身早已湿透了,紧贴着路边有黑影子的地方,飞也似地就往回跑,一拐弯,不一会便又回到广场,但看看长椅子上,怎么也不见了二姐,他既恐惧又害怕,急得想哭,四面张望着用哽咽的声音向着边上叫道:二姐,二姐,你在哪里呀。 这一急,只听二姐摇了摇他的头道:怎么了,一会蹬腿,一会喊叫的,做了什么恶梦? 家玉一头的虚汗,活动了一下头,方才明白这是一场梦! 他也不好细说,只是道:是做了一个恶梦,让人追着跑。 二姐道:“梦由心生,有时梦都和现实相反的,你不要怕”。但沉吟了一下又道:有时梦也是有些怪的,这些讲不通的怪梦,可能会预示着什么东西。 家玉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我才不信梦哩! 荷花站起身来,在地上跺了跺有些酸麻的脚,又走了两步,对着家玉道:天快亮了,你看那桥上,有人在锻炼身体了,我们也到处走走,看有没有早饭吃吧。 提到吃早饭,家玉肚子果然咕嘟咕嘟——一长一短地暗叫了两声! 家玉提起姐姐的包,捻在了手里,二人便往广场外走去,来到马路上,两边张望一会,感觉还是过大桥的那个方向应该是市区,二人略一商量,便往那个方向走! 过了大桥,慢慢地往市里面走来,渐走东边的天也渐渐地发白,不一会,所有的路灯都熄了,城市的原貌朦胧静谧地呈现出来:早锻炼的,从郊外挑菜来城里卖的,大街上扫马路的,小巷中拉木粪车的 天渐亮人渐多,不少早点铺子或摊子也都开始生火准备了。 二人边走边看,一路上还没见到一家正在卖早点的,正在这时,只见前面一家影剧院前的一个小广场上,放着有两个挑子,各个挑子的一头,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挑子边上都摆了一张低矮的食桌和几张小马扎,两张小桌子上,此时各坐了一位顾客,正在等着吃什么。 荷花道:走,就到那挑子边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二人走近前面,看这两副挑子相隔只有几步远,那头一个挑子上,顶着块三角蓝布幡子,那幡子上写着几个大字:汪一挑馄饨。 那第二个摊子上,也顶着块三角布幡、紫色的,幡子上也写着几个大字:吴一担馄饨。 家玉荷花二人虽听说过馄饨,只是以前从没吃过,不知这馄饨好不好吃,便到摊子前站下,想先看看,这时,头一个挑子的摊主——一个精瘦的小矮个子,见有顾客来到了面前,他边忙着下馄饨边招呼她俩道:来,来,吃碗我的馄饨,一天到晚有劲。 那边一个胖乎乎的摊主也正在下馄饨,听到这吆喝,他也抬头招呼道:来,来,天天吃碗我的馄饨,一生不得胃病。 瘦子白了胖子一眼,接着又叫道:不吃我汪一挑,白到屯溪走一遭。 话音未落,只听那胖子也笑着道:不吃我吴一担,空到徽州跑一趟。 二人不知到哪家为好,正在犹豫,只听那瘦子笑着又道:老吴胖子,你今天这么早就又跟我较上劲了,我昨晚想了个新的招呼,看今天你还能不能跟得上。 那胖子也笑着道:小汪猴子,你就是真孙猴子,也跳不出我老吴的手掌心,你有什么新鲜的,尽管讲来。 只见那瘦子手上虽忙个不停,但口里还能吆喝道:汪一挑的馄饨,皮薄馅多汤清爽,天天吃一碗,健脾开胃心宽敞。 说完,用勺子把碗敲得叮当响。 那胖子手上也虽是忙活,刚从挑子的肚子里抽出了一只淡黄色的小瓷盆,要来盛快要出锅的馄饨,但他脑子还是不停地急急地转了会,只见他便边往瓷盆里捞馄饨边道:吴一担的馄饨,个大肉实汤稠浓,天天喝一盆,身如矫龙长精神。 家玉荷花二人听他们较劲,觉得这样招呼好玩——真会穷开心! 只听家玉对姐姐道:姐,我们一人吃一家,看看谁家的好吃。 荷花点点头,细细看两个挑子正在盛出的馄饨,只见那瘦子,从挑子的肚子里拿出一只青瓷花碗,摆到了面板上,接着向碗里放上盐,味精,猪油,又用大拇指和中指,从一只搪瓷缸中拈起了一小撮葱花,放到碗里,又从挑子的底下,拿出一只暖水瓶,往青瓷花碗里倒了大半碗开水,便把这碗汤水放在了煮馄饨的锅边上,他掀开木头锅盖,用一只篾漏勺子,从锅里捞出热气腾腾的馄饨,再把漏勺放在锅沿上沥了两沥,一勺清爽的馄便放到了锅边上的青瓷花碗里。 那边胖子的馄饨,是先盛来了放在碗里,就用原来煮馄饨的汤加到碗中,再放盐、葱花、味精和猪油,并且还额外地在碗里放上了一些金黄的猪油渣子。 荷花见了,对家玉道:你吃哪家的? 家玉老远就闻到了放猪油渣子那碗馄饨的香味,只是不好说,便道:我随便,你先挑。 荷花道,我看这汪一挑的馄饨汤清皮薄,我就来吃这家好了。家玉说好,荷花便叫那瘦子道:你们两家的馄饨多少钱一碗?瘦子答道:都一样的,二毛一碗。 荷花道:那就一边给下一碗吧,要不怕你们打架。 二位师傅听了,都笑了起来。胖子边下馄饨边笑道:我们天天在这较劲,只是图个开心,哪里会真的掐。 瘦子也跟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口味,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吆喝的,各人都有固定的老客,看你们是刚来的外地人,所以我们才招呼了一下。 家玉插话道:你们还怪会编顺口溜的。 边上刚吃完了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来边付钱边搭话道:我们徽州人,家家好学,有几百年诗学传家的根基。就是经过了,现在还有不少孩子,三岁就会背古文,七岁就能作诗,他们好歹也是个手艺人,编点这么个顺口溜,还不是小菜一碟。 说话的工夫,馄饨下好了,各端上桌子来,一根长勺子放在碗里,家玉拿起长勺子,舀起一勺子馄饨就往嘴里一喝,烫得他把头一摇,又吐回了碗里! 侧头看看姐姐,见她正在把长勺子在碗里轻轻地搅了几下,又对着碗吹了几口气,这才舀起一勺子来,放到嘴边,还对着勺子在不停地吹着——她看到家玉的窘样,停下口边的勺子,对着弟弟笑道:这心急更吃不得热馄饨,你慢点,要是把嘴唇烫肿了,那白面书生可就顿时变成了猪八戒。 家玉看一时吃不到肚子里,便索性把自己的这碗端到姐姐的一桌,边学着姐姐边搅和边说道:我这碗比你那碗香得多,我看还是放油渣的好吃。 荷花道:你嘴馋,才喜欢,我就爱这清香的。 不一会,馄饨温度降了下来,家玉从没吃过这么喷香滑爽的东西,几大勺子下去,就把碗里的馄饨吃了一大半,看看碗里,只有剩下的半碗汤和几只馄饨了,但他连半饱还没有! 荷花道:要不再下一碗吧?这时,只听那瘦子道:喝我们这的馄饨,要是食量大的,最好能添二块梅菜烧饼,一块来吃,那才是最好! 二人没听说过什么梅菜烧饼,听他这么说,荷花便问道:哪里有卖的?我们就买两个来尝个新。 那胖子用手往后侧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一指道:那通往菜市场的小巷子里就有,五分钱一个。 家玉听了,把勺子往碗里一放道:我去买。 说着,小跑着地去了,片刻工夫,他双手捧着一张用黄油纸包了的一包烧饼回来,放到荷花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一看,有九个! 荷花道:买这么多做什么?怎么吃得掉。 家玉道:我靠在炉子边吃了一个,这东西好吃哩,所以就多买了几个,你快尝一个试试看。 荷花拿起一个饼,在手里左看右看地道:看这烧饼烤得这么黄灿灿的,就晓得味道一定错不了。说着,咬了一口,有脆饼屑从嘴角散掉下来,荷花一边吃一边用一只有手接着,吃了两口,看看里面的馅:果真是梅菜做的,还有肥肉。 荷花道:“梅菜和肥肉这两样东西搭在一起做馅,真是绝配,怪不得这么好吃”。说着又拿起了一个,边吃边对家玉道:我们先使劲地吃饱了,不够再去买,吃不完的我带回去,多带几个回去,好给孬子——她闪了一下眼,晓得是说漏了嘴,好在家玉也没在意,她忙着改口道:好给老三老四和大大妈妈也尝个新。 家玉低头专心致志地啃着这烧饼,恨不得一口一个吞下去,吃得满嘴满腮地都是饼屑他也不管,这样的美味,他把心里还残存的一些失意和不快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二人吃饱喝足,荷花付过帐,包起还还剩下的两个饼,荷花拿起包,二人边走边看,前面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有红绿灯,但此时灯还没工作。所以路口上,汽车、自行车、大板、挑担子的、提篮子的、甩手大清风的都熙熙攘攘地从路口纵横挤插,来往穿梭,好不热闹! 二人站在路口,正不知往什么方向去最好,只见荷花用手往对面一指道:那不就是汽车站。家玉一看,果然是,家玉有点迷糊地说道:来的时候我们应该也到过这里,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荷花道:走,到车站看看有几点的车到宜城。 二人走过去,荷花从卖票窗口问清了时间,回过头来对弟弟道:这地方一天只有一趟到安庆的车,正好还有半个钟头就要发车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今天就回去,不陪你买东西了。 家玉不舍地道: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我没事,你明天再回去也不迟,好不容易来一趟,就玩一天也好。荷花道:家里事情多着哩,我这一来一回的,已经好几天了。我看这地方是山区,人情也好得很,下回我带些老布来,看看这里可卖得掉,要是好卖,我就回回来,到时有的是时间来看你。 说着,转身便掏钱买好了票。家玉无奈,只好由她。 二人来到候车室,在一条长椅子上并排坐下,荷花把口袋里所有的钱掏出来,细细地数了数道:我这里还有三十块零五毛,到宜城今天是没车回去了,又得住一晚上!从安庆到家还要二块钱,这样,我留下五块钱,这剩下的二十五块五毛就留给你零花吧。家玉边接过钱来边说道:你多留些吧。说荷花道:我有这些够了。你一个人在外,衣服被子都要自己洗了,可要放勤快些,别搞得脏兮兮的。家玉点头答应了,不一会,送姐姐上了车,看着车子缓缓离去,家玉站在路口,心里好一阵子的空落。 好在此时,太阳已高,大把的阳光撒满了刚睡醒的昱城,城中各处的老房新舍、山峦树木、清溪草滩也都随着这阳光热情的舞蹈喧闹起来。 这伍家玉初到城里,他表面上虽说看不起这么个小城,但毕竟他是从乡下来的,怎么还是禁不住这小城里琳琅满目的新奇,眼睛看到回去的那个方向上,有一条不宽的小街,人最密集,他一时显出了爱凑热闹的个性,没多想,起身便往那人多的小街走去,但见小街两边:卖蔬菜水果的,卖鸡鸭鱼肉的,卖烧饼馄饨的,卖油条包子的,卖油炸臭付的卖各类日用小商品的,应有尽有。看得他是左一个想吃,右一个想买。其中有一家店最大,高高的门额上写着三个烫金的大字“徽菜馆”,驻足在这店前一看,里面什么早点都有,最显眼的,便是玻璃窗户前黄灿灿的堆了一大堆炒熟了的面条,上写着徽州炒面。 伍家玉心想:这东西没吃过,怎么面条还能炒着吃?等会一定要来吃一碗。 一路走着,不一会便感到这条街就是昨晚自己和姐姐没走完的那条街,果然一个转拐,首先看见的便是桥头的那带十字架的尖屋,正往边上走着准备细望,此时耳边传来了一款舒缓的有琴声伴奏的歌声,这种歌曲的调子他从没听过,但感觉又似曾相识,说不清是好听还是不好听,他边听边往那尖顶屋前走去,渐到那尖屋前,这歌声越响,显然这歌声就是从那屋里发出来的,家玉心想:这信什么上帝的,或许也和我们家乡道士做法、和尚念经一样,都是要这样唱歌的吧。 来到那尖屋的小窄门前,他抑制不住心下的好奇:当今世上还有这样迷信的人?要说是乡下那些没文化的老头老奶奶信这些东西也还情有可原,怎么城里人也信这个? 不解之间,他偷眼往那小窄门里看,只见里面有个小天井,天井里还种有许多鲜花,天井边上是一条有红色立柱的回廊,歌声便是从这边上传出来的,许多歌词他也听不清,但有几句他听清了,只听这歌唱道:学道好,耶稣救人灵魂为至宝,做主门徒品格高,心中无烦恼 这伍家玉本天生的就有一颗好奇之心,他想:信神信鬼的人还说自己品格高哩,真是让人笑话! 反正今天是星期天,我也没事,不如就来看看,看看他们怎么会这么愚昧无知! 他大着胆子,走进那小窄门里面,侧眼便看到回廊边上原来是一个小会场,刚一走进,感觉光线较暗,但能看到会场里面的长椅子上坐满了人,一个高瘦的戴着圆圆老花镜的老年男人,正在台上一张讲桌后坐着翻一本大厚书。会场西北角的一个小窗户口边上,一穿着白色短袖衫子的年轻女子,脖子上打着个黑色的蝴蝶结,正在一脸虔诚地边领唱边弹着一架脚踏风琴,一袭从窗外射进来的亮白色天光,正侧面照着她嫩白娇好的脸庞,长长的乌发象瀑布般地泻过头顶,给人一种圣洁的纯净感。 家玉顿时心里大惊:这么年轻的人——应当也是有文化的人、也信有神?——是不是这城里人从小爱吃馄饨、吃糊涂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等眼睛在昏暗中适应下来,他把眼光再次扫过会场,发现在这里唱歌的不光是老头老奶奶,竟然还有许多年轻的男女,一个个穿着也都时髦入时,虽不能说个个都长得有多好看,但这些女子,和他以前接触的女子格调迥异、风韵不同:毕竟都是城里人,成熟,大方,会打扮,就是在这样一间肃穆的教堂里,伍家玉的那狗鼻子,隔着老远也就能闻到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青春气息。 自古多情出少年,这个时候,正是人生青春期中感情最青黄不接的季节,这本是风流种子的伍家玉更是是情无所依,他的心里对爱情充满了渴望,看到这里有这么多年轻的女子,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管有没有神呢,我先装着信得了,要是我经常来,一来可以搞清他们为什么这样迷信,二来要是能和她们混熟了——说不准说不准也会出现什么奇遇,谁说得定哩。对,就这样他正在边想边张望时候,忽然一位矮胖约五十来岁的男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看这人,黑皮肤,圆胖脸,突眼睛,腮边长有一颗大黑痣,黑痣上还飘着一长两短的三根黑毛,上身穿着一件黑绸料子的短袖褂,手臂上也露出黑乎乎的体毛。下身穿了只黑色的短裤头,小水桶般粗的短腿上,也布满了黑得有些怕人的黑毛,脚上穿了双黑色的塑料凉鞋,手里拿着把黑色的折叠纸扇,腆着个突突的肚子——乍看上去,好象面前是只穿了宽袍大袖的乌鸦! 老者虽相貌怪恶,但脸上堆起的笑容起码有几斤厚地对着家玉道:坐下听嘛,坐下听。 家玉知道他可能是这里管事的,看人家对自己客气,他便也客气地回应道:不,不要坐的,我站着看一会就走。 黑老者又道:天气热,要不到后面喝口水吧。 家玉推辞道:谢谢你,我不渴。 老者又道:你以前没来过吧?家玉老实地回答道:我是昱城师专刚来的新生,是第一回来这里。 这黑衣老者听说他是学生,更来了兴趣,加倍热情地道:原来还是学生,那快到后堂来坐一会,我们好好谈谈。 说着,便一把捏住家玉的手,轻轻往里拉。家玉却不过这老者真心实意的盛情,也夹杂着有自己那说不出口的私情和好奇探怪之心,他便随老者沿着回廊,直往前面的一个小矮门走去,只见那小矮门边上,挂着一块白底上写着黑字的木牌子,牌子上写着:昱城市三自爱国基督教会。 一走进里屋,只见这是一间垒有灶台的厨房间,摆有两张桌子,数条凳子,看这里可能是个吃饭兼带会客用的房间——因为桌子上还摆了好多小茶杯和大水瓶。 老者给家玉倒了一杯水,递给家玉道:我姓牛,你就叫我牛牧师好了,你贵姓呀? 家玉双手接过开水,恭敬地答道:我叫伍家玉。老者又问:是哪里人?昱城师专哪个班的?家玉一一如实地回答了。家玉报了班级姓名,那老者和蔼可亲地把家玉的那件蓝色的确良长袖衬衫的衣领拽拽齐道:一个人来外念书,可不容易!他这拽衣领的手,虽粗黑雍胖,但手上用的劲道,却是十分地轻柔舒缓,直如女子一般地细致温馨。 伍家玉只道这城里人都是这样的有礼貌和客气,他也礼貌地先喝了口水,恭敬地问道:不晓得可是真有神?现代科学这么发达了,怎么会有许多人相信?。 老者宽厚地道:这事你得慢慢来,不能急。但来我们教中的人,也都是主安排好了的,你只有先信了,才能体会得到是不是真有神。 伍家玉道:我都不晓得这东西可是真的,怎么能胡乱地信,那不跟我们家乡那些老头老奶奶信什么大树怪、莽蛇蟒蛇精一样地荒唐可笑!。 老者见他不入门,便岔开话题道;你得先学点这方面的基础的知识,到时才晓得是不是真有神。 说着打开厨房里一个放碗的厨柜,招手家玉过来道:你看,这些都是信徒们买来供给会里的。 家玉一看,厨柜里面有四五条已清洗好的鱼,还挺新鲜,显然是早上刚买来的。又有一大挂肉,还有别的各色青菜“伙食真不错,怪不得养得这么胖墩墩的!”——伍家玉心里称羡! 老者道:你先就在这坐一会,到时在我们这吃饭再回学校吧。 家玉道:我一会就回去,学校里明天就要开学,怕还有许多事要做,我以后再来看看吧。 说着,慢慢转身就要往外走,老者关上厨柜门,有意无意地拿捏了一把他的肩膀道:还早哩,再坐着耍一会吧。家玉对老者这样的热情,虽是从心里地感谢,但同时又觉得好不习惯,心里隐约还匿着些反感,但表面上,他也不好意思就驳了人家一番好意的面子——况且,他也还有自己那不可告人的想法哩。 正往外走时,老者想起了什么,说了声:你等一下,我拿本福音的小册子给你,你先看一下,你们大学生,都有科学知识,一定是能看得懂的。 伍家玉从心里是不相信什么神呀鬼的,只是想晓得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信,想搞明白这个道理,他站了下来,老者返身回到厨房,从房间中的另一个装着许多书刊的柜子里,抽来找去,一会找出一本黄色封面的小册子,只见册子封面上写道:基督教与科学。 这伍家玉看到还有这样的书,心里就差没笑出声来了:怎么信神信鬼的还和科学挂上了钩,我得多看一下! 于是他接过小册子,略翻了一下,便卷成圆筒捏在手里道:我回去慢慢看吧。 说话间,二人又到了那会场边这时,已到礼拜的尾声,只听台上的那高瘦老头念了什么,底下的许多人在垫子跪了下来,还有没拿着垫子的,就便在座位上找个地方也都跪下了,跟着台上的那瘦高老头,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用的是本地土话,家玉一句也没听懂。 那黑老者拉着他道:你也跪下向神祷告一下罢!家玉不想跪,觉得这太难为情了,但又不想拂了老者好意,只好说道:我先看看,搞清是不是真的有神。要是真有,到时再跪也不迟。这时,他还看见有几个十分虔诚的老奶奶,掀开讲台侧面的一块小布帘子,钻进去让那老头在头上划着什么——一副神秘的样子,各人让老头划完,又各自向一只好象是捐款箱的箱子里投下了一些零钱。看到这,正好礼拜结束了,伍家玉告别在呆呆望着他的老者,眼光瞟着那弹琴的年轻女子——欲知这伍家玉的梦想能不能实现,且听我下回讲来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八寻情缘悄埋情种爱美色误 话说那伍家玉,怀着好奇心和色心——眼光象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紧盯那白衣弹琴女子、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跟在了女子后面! 女子似乎毫无察觉,走到外面,打开一辆凤凰自行车,正要上车,忽见一年轻男子呆望着自己,不禁脸一红,似嗔似怪地白了他一眼,飞也似地骑上车走了! 伍家玉这回看清了女子:身材富丽浑厚,面庞姣洁圆阔,一双黑溜溜的大眼,在那一嗔中象笑似讽、能说话似的——引得伍家玉魂飞魄散! “一定要来,管他有没有神,有这样的女人在,这里就是天堂,就是有真神!”——他手里握着牛牧师给的小册子,好不甘心地往回走心中那虚浮飘忽的幻想闪耀着五颜六色的泡沫:看他们都是挺客气的,只要我常来,一定会有机会接触到她的——一路留连,回到宿舍时,已是午饭时间。 刚进寝室门口,那金声同学边扒着饭边鼓着腮帮子,就拦门兜头地堵住他问道:伍家玉,你昨晚到什么地方去了?刚来就不守校规! 伍家玉本来心情高兴,听他这样莫明其妙地一喝,不解地问道:什么校规?昨晚我和我姐走远了回不来,怎么了? 金同学听他这样说,噎了一口饭,梗噎着道:“校规,校规就是不准迟到早退、不回寝室按时睡觉”! 说着,他扯着眼、十分懊恼地道:我好心白费了,怕你们找不到地方住,傍晚我就特地和我班的那位女同学都说好了,等你姐回来和她们搭个铺,害得我们昨晚等到半夜 伍家玉哪晓得得这同学真的是这么热情,只好不好意思地感谢道:害得你这么费心——话未说完,正在门口下铺边吃饭边翻新书的胖子,嘻笑着冲着金声同学道:嘿嘿,谁、谁不晓得你借宿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班上可就两个宝贝,你—— 金声瞪了胖子一眼道: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边说边侧身让伍家玉进屋,然后用勺子指了指伍家玉的上铺道:你看你床上,上午发书你不在,我把你的书都抱到你床上了,几十斤重 家玉抬头往床上一看,果见自己的床上堆满了新书,正再要谢他——忽见在靠里边下铺的程阿伟,放下他那在手中摆弄的的吉它,冲上前紧紧拉住金声的手,不停地抖动着道;雷锋叔叔,您终于又活了,请做我们寝室里的、劳动模范吧,各位同学,我有个提议,我们都叫他劳模可好! 大家觉得劳模这外号用在这金同学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都一齐哄笑着地说好! 伍家玉见人多起哄,他也来了精神,趁势压低了众人声音叫道:劳模,这号确切,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你接连做好事!陈阿伟给你的这号取得好,我要向你学习、致敬! 话音未落,只听那陈阿伟道:伍家玉,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晓得我为什么帮你说话? 伍家玉傻着眼,望着他有些困惑地道:你怎么逮谁咬谁,我这是在夸你外号取得好哩—— 陈阿伟也不理他,只见他一扭身,从自己的枕头下翻出两张薄纸来在手里摇着:我今天遇到一桩大大的怪事! 众人不明就里,一个个停下口边的饭,都望着他,只听他道:今天我到辅导员那去,看到桌子上摆着我们刚进校时的体捡单,我就顺手也拿起来看了看,你们猜好巧。cad1 众人道:体捡单有什么巧不巧的! 陈阿伟把两张单子分别拿在两手上,一边看一下一边有夸张神态地念道; 程阿伟,身高,一米七五点五;伍家玉,身高,一米七五点五。 陈阿伟,体重,五十六公斤;伍家玉,五十六公斤。 血压,九十到一百一,伍家玉也是一样,心跳,每分钟七十,还有腰围胸围也都一样起先,我还以为体捡时,是医生随便乱写的,再查别人的,可都不一样,你看,两个人相像到这个程度,是不是稀奇古怪了! 听到这话,众同学也都觉得稀奇,众人笑道:既如此,你们俩还不快拥抱一下,最好亲个嘴才好! 伍家玉听竟有这事,更是好奇地走过来,拿过程同学手中的体检单来看,果见那上面多项指标都是一样的,只有自己的年龄比他大了两个月! 他发自内心地伸出一只手,要和陈同学握手,那陈同学一见,赶紧伸出两只手来,握着家玉的一只手,夸张地、使劲地摇着握在了一起,同时他口中还学着电影里的怪声音叫道:同志,我找你好久了。cad2 这怪声博得了众同学的一阵欢笑。家玉正要说话,那早吃好了,正在床沿上坐着,用手指抠着牙缝的胖子吴行知,猛地吐了口口水道:陈阿伟,你先别讲这些,我来问你,你没事,一大早就往辅导员那跑做什么?人家可是还没成家的哟,你是不是心怀不轨了?老实交待! 劳模马上说:你这胖子,信口胡说,是不是你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辅导员,那你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们的辅导员可是本科大学毕业的,她年龄虽不小了,但在城市里,女人三十不成家的也是正常的事。况且她长得又还不错,你们这些小屁孩、一个个小大专生们,连想也别想那才是理。 那胖子道:你这劳模,光会做事,不会幻想,远的不说,就说在我们这学校边上,不是有个叫胡适的大学问家,还娶了个不识字的老婆么,时代不同了,男女都平等,我们大专生怎么就不能找找个本科的。 有人在边上说道:胖子,一上学,你就来打老师的主意,这种事恐怕也只有你这死胖子才想得出来。 胖子道:打仗靠的是胆,这找老婆其实也和打战一样,首要的也就是个胆,我今年二十三了,大你们许多,这事我还不晓得!以前我们村里有个下放的知青—— 听他要胡乱地讲故事,劳模赶紧打断他的话道:你们先别想这些没谱子没边的事——你这纯粹是刘姥姥进了城,产生了幻觉! 众同学一时乱哄哄乱笑乱嚷,还是劳模转换话题:我们这寝室里,除了阿伟是城里人外,都是从农村来的,初次到城里来,大家可有什么新奇的感受? 这个说:没什么印象,那个道:都是又旧又破房子伍家玉不甘落后,他大声说道:我对这城里的一件事,还真有个深的印象,你看到城里的那大桥头,还有个什么信神的教堂,你说这年头怎么还会有人信这个东西? 众人都不屑地道:我们也都看见了,这有什么好新鲜的,你是少见多怪,那都是老头老太太们怕死,所以才信的。cad3 伍家玉正要辨驳,只听那胖子往床上一仰,脚往床上一伸道:我倒有个最深的印象,我讲来你们听了。保准也和我一样印象深刻! 众人摇着头,也没在意他的话,只听他抢着道:希望各位马上把刚发的书——人体解剖学打开,翻到三百一十八页,包管你们有好看的,呵呵呵呵 他一阵怪笑。翻书? 这话听得众同学摸不着头脑:这发的书上有什么好看的,还能印象深刻? 伍家玉和几位没事的同学,就当玩笑地依言找到那本书,打开,翻到那一页,一看,各个看到了的同学都哇哇怪叫起来,那伍家玉一时也心跳加速,只差没跳出嗓子眼来,原来这页面上画了一副放大了的,各个部位标得十分清楚 众同学哪里见过,一时各个都血气上涌,大笑大叫地掩饰兴奋和好奇。 喧闹了一阵,还是劳模比较镇静地道:这些画都是虚的,以后学这方面的东西,还有人体模型和真人标本——这画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倒是有个印象特深刻的事,说来你们听听。 众人又把目光聚向他,只听他脸上暗红了一下道:你们可看见我班的那两个女同学了? 众人摇头,陈阿伟瞪大眼睛道:你快说说,长得怎么样? 见众人有兴趣,劳模故意卖关子慢慢地道:一个,个子矮小,高颧骨,薄嘴唇,三角眼有些钭——还没说完,那阿伟忽地一个倒栽葱,往床上一倒,伸手捞过吉它,往自己的脸上一盖,大声叫道:天啦,一个标准的寡妇,呜、呜假哭了起来! 边上一个瘦得跟猴似的——好象是叫赵成的同学,这时也插科打诨道:劳模,那寡妇可追着你跑了? 众人听了表面上都大笑,只是各个心里都略略地都有些失望,胖子停不住嘴,又好似特有经验地道:这事有什么稀奇的,学理科的女生,没有一个是漂亮的,不是青蛙恐龙,就是寡妇母大虫,这是让无数科学家早已证明过了的定理! 劳模听胖子这样讲,睨着重眼对他道:还有另外一个——众人再次侧耳聚听,只听他慢条斯理地半天才道:另外一个是潜山人。 同学们起哄道:叫你说她长得什么样子,要你说她是哪里人做什么?你这不是浪费别人的精力么! 伍家玉这时忽地想起来了什么,他马上抢着道:我看这同学一准是个美女!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明就里地问:你怎么晓得的,你见过? 伍家玉这回抓住了一把可以卖弄的机会,他绘声绘色地道:那潜山,自古便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你们难道没看过三国,三国上的大乔小乔就生在那里,还有什么孔雀东南飞中的一个姓什么的也是美女,都生在那里,我看我们这位同学来自此地,不会太差! 众人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一同望着劳模,期望他来证实,管是揣着什么心理的,但要是班上有个美女,各人多少也有些面子!所以各同学心中都充满了期待。 这时才听劳模道:这一个,这一个,名叫方继红,长得可能是一般偏上,但身材苗条火辣,性格开朗大方,好说话、说起话来,嘴里象炒豆子,又象是机关枪,往外嘟嘟嘟的 “爱说话的女生最单纯”——阿伟打断劳模:“什么时候搞个演讲比赛,我来和她比一比!” 众人叽叽喳喳地哄闹:比什么比,都别臭美了,我一班四五十个人,就这么两个宝贝疙瘩,女生都要找比自己学历高的,可怜我们只有单相思的份哟 没了考试压力,入学后各人轻松的玩笑——一帮同学闹够后,各自成群地去了。 这伍家玉昨夜睡眠不足,想午睡一下,他便爬到上铺上躺到,一时间睡不着,抬眼偷看寝室无人,心中骚痒,他便把那人体解剖学书又拿了出来,再翻到那一页,又心跳了几次,虽每次心跳是在减小,但总还是有。 看到后来真的累,便又想起教堂送的那本小册子来,他满心讥笑地掏出来,翻开第一页,地用轻薄的眼神来看那书,只见那小册子上开头就写道: 现在多数研究者认为,基督教信仰是促进现代科学发展的最重要原因。牛顿、爱因斯坦、等多数西方科学家以及各国总统要人都信有神!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都是智力低下的愚昧人?达尔文早年极力倡导进化论而被奉为进化论的开山师祖,但他晚年却幡然悔悟而成为热心的基督徒,并对自己似是而非的进化学说深感愧悔 看着,看着这些出乎意料的文字,这伍家玉感到一阵阵地心惊肉跳,他忽然联想到:我高中学的那遗传定律,也是什么信神的修道士研究出来的,当时只以为这些人只是在表面上信神,暗地里——一定是象地下党那样,在从事科学研究工作! 现在看来,这神跟科学并不矛盾呀——甚至——真的有神?他如饥似渴地把小册子一路读下来,越读大脑里的疑惑越多,疑惑越多他就越想知道这中间的道理,一口气读完了这本小册子,他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震荡,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一切都要以科学事实为基础,要经得起实验,我可不能为人家的一通说法,就迷惑了,教堂里的那些信神的人,一定也是这样被迷惑了的吧这样不停地想着,他暗暗下决心:我可不能成为一个轻信的人,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到那教堂中去,我要先找本圣经来好好研究一下,看看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神奇蒙人的东西 强压着对未知道理探索的冲动,来上大学的第一堂课,各人抢占坐位,伍家玉、阿伟、胖子等几个同寝室的,都挤到了一块! 上课铃声一响,辅导员先来了:这是一位年约三十,身材适中但有点偏胖的女老师,她,上身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褂子,下身一条黑色带了几个不明显褶皱的裙子,脚上踏了双半透先来明的黄色塑料凉鞋,微圆略胖的脸,大眼睛里稍嫌有点落神,长头发随意地绾在头顶的一侧,还有几咎松散地挂落在了腮边——一副漫不经心没睡醒的样子。 老师走到讲台上,用眼往底还在乱哄哄的学生一扫,众人静了下来,只听她道:大多数同学我们都见过了,但我还是要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德慧,是你们的辅导员,希望大家能帮助我共同做好班上的工作。 同学们热情地鼓掌。等安静下来了,她道:俗话说,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一个班首先也要选个班集体出来,才好做事。本来是要民主选举的,只是你们来自五湖四海,各人一时难地更深地了解,所以,这开始,还是由我指定几位同学先负责班上的事务吧,请这些同学务必多代劳些,不要推辞。 说完,她顿了顿,便叫道:叫到哪位同学,就请哪位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大家都听她安排! 只听她叫道:方继红同学,你先任班长。 只见坐在靠窗户边的前排上,一位女同学站了起来,大家刷地都把目光聚向这位女同学,伍家玉看这位女同学:中等个头,身材偏瘦,身上穿了一件上面印了一个怪图案的白色短袖套头衫,那短袖套头衫直直地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不合身。扁平的胸脯,微微地只有一点点突起,这点突起应该还是她那胸罩努力的结果。运动短发,瓜子脸,小眯缝眼,鼻子微挺,嘴唇略翘,肤色不能说很白,但却也健康、细腻、净爽。可以用短小精悍来形容她,也可以用小巧玲珑来为她来比喻。 “这样一位小女同学能当班长”?众人心里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家玉身边的胖子对着辅导员高声叫道:辅导员,你好偏心,是不是你们都姓方,所以就选她当班长。 辅导员笑了笑了一下道:我看了她的档案,她从小学到中学一直都是班长,我看她合适。再说,你说她不合适,那你说为谁合适呢? 胖子道:你看我,在班上年龄最大,个子最高,体重最重,做事最勤,我看我来给辅导员你来做助手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阿伟在边上用手捅了他一下道:胖子,你要是当了班长,还不把全班的饭票都吃光了!还是这女同学当的好,你就少操心了吧。 胖子有点不服气地道:一上大学,就让一个小女生给管着,多不吉利——这时,只听那叫方继红的女同学远远地向胖子一瞪眼,翘着的小嘴唇里,吐出一团斩钉截铁口气道:死胖子,你先管好自己的嘴巴要紧,嘴巴要是真痒,就撅紧了到蹲缸沿上擦擦! 众同学一听一个女生说这话,各个都哄笑了起来,有人道:骂得好,爽快。又有人哄笑道:不但适合当班长,当校长也、典狱长都适合! 众人正在嘻闹,忽听这小女生把一本书往桌子上响响地一啪道:不用你们给我取外号,我在高中时就有外号。 众人听了,更好奇!赶紧叫道:叫什么外号?快说出来听听。 只听她道:说就说,你们竖起耳朵听好了,高中时,我班同学、都叫、都叫我——红哥! 众同学听了,都笑得差点背个气去,一个个拍桌子的拍桌子,跺脚的跺脚。 好一会,只听阿伟站起来边拍巴掌边说道:热烈拥护红哥做我们的领导,大家欢迎。 众同学也都跟着鼓掌,一时喧闹了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等安静下来,辅导员又轻声慢语地眼望着胖子道:你有为班上做事的想法很好,等以后等大家熟了,就来个全班民主选举,暂且先就这样定下来。生活委员事最多,我看就金声同学先代一下,伟同阿学好象爱好文体,你就先代一下文体委员,伍家玉,你做过宣传 话音乐未落,那陈阿伟大叫:方老师,你行行好,我和我兄弟伍家玉早说过了,我们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也做不了,你就另选高明吧。 说完,把眼对着伍家玉不停地眨。家玉明白,好象是心有灵犀一样,自己确实也不想做好这些杂事,便频频地点头。 老师看这伍家玉也在频频点头附和,便道:班上事,大家都要做,你们要是真不想做,我也不勉强,这些委员也不急着选,就先放一下再说罢! 辅导员此时心里不太高兴,他懒懒地又宣布了几个委员,便道:下午正式上课,你们不要乱跑,好好准备一下新的学习,班长,你可有话要说。 辅导员想就此让大家接受班长,以她的眼力和从档案上对她的研究,这个女生当班长稳妥,也好和自己沟通。 班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起来道:我先来个提议,班上最大的事,莫过于班级卫生,这个要大家自觉。你们看,刚才还干干净净的地,现在就脏兮兮的了,我们今天的班委,先来个大扫除,做个样子。 众人热烈鼓掌:好,好,以身作则,这样才是好同志。 辅导员听了,点点头:你们听班长的安排。说完便往教室外走去。 众同学也正要离去,只听她又道:今天班委不齐,人太少,那胖同学对班上事情积极热情,你也留下来一块扫地罢。 这话一出,胖子呼地一下,起身便往教室外跑,只听那方继红尖叫道:快,快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胖子腿长,两步便抢到了教室门口,把刚走到门口的辅导员有意无意地撞了个趔趄,边跑边喊:母老虎来了,这是典型的打击报复,打击报复! 校园的生活,你可以过得球场情场地丰富多彩。也可以过得三点一线地机械清淡。用什么形式来过,这要看各人的爱好和智商还有运气。 伍家玉和不少的同学都有一个共同的思想:学习的事么,还有三年,慢慢来,六十分万岁。多学苦学也是无益。出来都是做教师。没什么出息。 自卑过后便是散漫。不到几天的时间,他便彻底地厌恶了显微镜下那模糊不清的什么草履虫阿米巴,什么红细胞白细胞,这个组织切片那个培养基的,抄一下交差罢! 但他却以惊人的速度,细致的心情,把学校周围的地理环境彻底地搞清楚了: 学校东边,是清澈的横江,傍晚散步到这江边,坐在这横江宽阔的草滩上,抬头便是对岸绵绵的群山,群山总是云遮雾绕,变幻不定的,让人怎么看也有着看不尽的风景,那是一副四时流动变换不停的画卷。他常常是一个人或是几个人,便躺到这清澈的溪水边,一躺就是几个钟头,一直到天快黑时,那山坳里亮起了稀疏灯光。 学校后边是隆阜古镇,镇临溪而建,许多木板楼房就立到溪水之上,环境幽闲恬静。小镇上,有一家邮局,两家小店,除了镇政府外,最大的一所公房,可以自由进入的便是有一家卫生院。里面好象又不少年轻漂亮的小护士,阿伟(同学们现在都叫他阿伟)和家玉几个同学常常走到这儿,脚步就在不自觉中放慢了,眼光在无意间便就对着院子里飘忽不定,阿伟有时开玩笑地道:有空一定要生个病,到这里来看——住院最好!伍家玉随口敷衍着,他心里揣着那支对城里教堂的幻想曲:这是他的秘密,他让自己这幻想温暖着自己的心,不说出来。 学校西边是一条水流不断的人工渠道,再往西边便是连绵的小山包,山上林木茂盛,曲径幽幽,在这里可以漫无目的地散步,做着各种没有干扰的白日梦。 青春的生命,和这大自然的对话,是那么亲切而又真实,比人和人之间,要用繁琐的语言、复杂的文字来沟通要容易得多了。面对树林中的的每一株花草树木,每一只天上的飞鸟草丛中的爬虫,他的心里不时会地都会冒出一个念头:一切都是那么精巧机密,也许真的有一位造物主的存在,是的,应当有一位造物主的存在,只是这位造物主就一定是那位叫耶稣或者说是叫耶和华的么?我要去研究一下圣经,是假的,我要揭穿它,是真的——那可能么?他一遍遍地把小册子上的内容在心里嘴嚼,直到一下子想到:我自己也快要落入了这个唯心主义的圈套中了!他才悚然惊醒而打住! 老天把失恋和高考失败的双重打击,毫不手软地扣给了一个懵懵的青年,但同时,又把他安排到这样一个亲切温暖、虽封闭但又安静的地方来疗伤——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特意地安排? 尽情地享受了屯溪的山光水色之余,有一天,伍家玉想:应该给家里写一封信了,不要让家里人觉得自己也和别人一样: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的。还有水生,也得写封信,鼓励他一下:贫贱之交不可忘! 给姐姐们写什么?他想了会,忽然觉得,自己这四个姐姐,可以拿学校周围东西南北的风景来作比。虽牵强附会了一点,但若是这样写,不但容易写了,自己也觉得几个姐姐天天还在身边。只要一看到四围的风景,就想到了姐姐——对,就这么写: 爸妈你好一类,套话,略去,大意是: 大姐,你象我们学校后宁静安娴的古镇厚实中透着精巧; 二姐,你和学校东边的峰峦一样是那么葱绿温暖; 三姐,你象我校西边那大片大片的森林是那么既雅静又深远;四姐,象我校南边的城市繁华典贵 给水生写什么呢?套话就不必多讲了,大话更不要讲了,也不用安慰——虽是真想安慰他,可这没用。对了,前几天在图书馆里,发现了哈佛的一些校训,觉得很好,要是自己以前知道,可能会有不少的帮助,现在,我就选几条抄给他吧。 一:觉得为时已晚的时候,恰恰是最早的时候 二:学习的痛苦是暂时的,未学的痛苦是终生的 三:请享受无法回避的痛苦 四:即使现在,对手也在不停地翻动书页 五:没有艰辛,便无所获 到一处,爱一处。伍家玉,他总是能找到自由散漫的理由。他,渐忘了伤痛,彻底地爱上了这个地方。 和自然亲近虽好,但怎么也踢不开对女人的幻想:校园里的女生是没指望,到教堂里去,最好能接触到那弹琴的女生! 这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他的计划能否实现,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二九鸡窝队二福荣亲母子坟家 暂不说这伍家是如何地在虚掷青春,暗怀觊觎。 让书家且先腾出一只手来,漆补一下这伍家玉的家乡枞川县。 这枞川县,原分东西南北四乡。 东乡牛湾集,尚武——有“拳打卧牛”的独特功夫! 西乡盛文——有延绵二百余年的桐城派! 南乡田多人勤——大嫂小媳妇的,一担一百多斤的稻把子,一肩就能从几里的田里挑回来! 只有北乡——地少人多,荒年常要忍饥挨饿。 故有本地民谣曰:打不过东乡,文不过西乡,做不过南乡,饿不过北乡。 鸡窝队这一带,正处这北乡的中心!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鸡窝队虽无巨奸悍盗、惯匪神偷,却多刁夫懒汉、馋妇。 腊底大冷天的,一队的早晨,一般都是从近中午才开始的——这样既懒了,又省了早餐。 但这天,腊月二十三,天刚朦朦亮,鸡窝队就被一阵:“咕噜咕噜——啪,咕噜咕噜——啪”的巨大响声震醒了! 这声音既怪且响,人少听过! 有好奇又不怕冷的,偷偷撩开窗布一角,伸一只眼,往外窥视:只见寒风凛冽的路上,本庄几条颇具骂名的恶狗,此时也正屏住呼吸、支耳瞪眼在地静听——从表情上看,它们此刻,心里也充满了艰难的抉择:是纵身追咬,还是夹尾溜逃? 更有大胆的庄民,吱开了一条门缝,探出头来,决心要向外张望个究竟:只见王队长门前,一个似人的影子,正躬腰撅股地在门口、在门口——涮牙漱口哩! 大胆的庄民使劲地揉掉眼角的眼屎,站到门槛上,踮起脚尖、伸颈张嘴地瞪眼一望:原来是王队长那在部队上的大儿子王二福,不知何时真的回来了! 这事早就听说过,不想今天是说回来就真的回来了! 左邻右舍、对门屋后的人,听说是这种情况,先后都披衣拽裤子地聚拢了过来——等来了不少人,王二福这才慢慢地把牙刷完——只见他脚边的地上,吐了一地白哗哗的泡沫。cad1 二福见众人来,含混地点点头,然后把手里一支红色的牙刷丢进一只墨绿色的瓷缸里,再把瓷缸“啪”地一声,往身边的一张小凳子上一放,顺手扯下脖子上围着的那条白得刺眼的毛巾一盆热水由弟弟“草里爬”丫着胯子送了过来! 他接过脸盆,把毛巾打湿了,一只手熟练地打开脚边一只粉色的肥皂盒子,拿出一块又香又白的肥皂来使劲地擦着毛巾,擦得满盆都是白色的泡沫边上有人既是羡慕,又是讨好地说:呀,这么白的肥皂,又这么香,真少见—— 二福白了那人一眼,哂笑着道:“操,你眼睛长到裤裆里了哇!这是肥皂?有这样的肥皂”!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东西,向众人扬了扬:“这是香皂!香皂!你们可晓得。就这一小块,抵你们家那大肥皂好几块还不止 说话间,本庄众人,领着家里的小孩,都找个由头,齐聚到王队长家:女人们想来看个新奇,男人们希望能搞到一支免费的好烟,小孩子们,巴望着能得到一两颗糖果 等他洗刷完毕,他把大绒帽子戴正,但见他:虽矮不愣墩的脸如锅底,眼突唇翻的鼻孔朝天张起,但头上,红五星——闪亮!身上,绿军装——崭新!脚上,军球鞋——深帮子! 这人如何,后人有诗道他,也颇为恰当:同性相交财为主,异性来往色当先。cad2财多财少都得要,色好色赖总不嫌。肥鱼大肉多便好,有烟有酒赛神仙。吹牛不用打草稿,放屁能肥一亩田。弱者面前露真恶,生吃蛤蟆皮不剥。强人裆里尽奴相,高喊里面有青天莫道小人常得志,也先辛苦后才甜 看看门前热闹了起来,这时,王队长披着他的那件旧了的军大衣,双手把茶杯捧在胸前,从屋里踱了出来! 他不屑答应众人嘈杂的问候,自顾自地向众人叫道:昨晚半夜才回来的,坐了几天几夜火车,一路上没困觉,这大清早又爬了起来,部队就是好,在部队上练练、就是好—— 看着众人既羡慕又渴望的眼神,王队长晓得他们的意思,便不多说,他把茶杯揣到边上一个人手里,伸手便往大衣里面的口袋里掏、掏、掏、掏出一包纸烟来——人群中有识字的,凑眼上前,定睛惊呼:是、是大前门、大前门的烟咧! ——不管抽烟不抽烟的,众人眼光都齐刷刷地聚到这烟盒上。 王队长,小心翼翼地撕开烟的封口,先伸鼻子在开口处闻了几闻,鼻子耸动了数十下,这样才咂嘴自言自语地道:好烟,好烟,一分钱一分货,好的就是好的—— 然后才慢腾腾地抽出一根来。“哎呀、乖乖!还是带过滤嘴的烟呐”——众人啧啧撮声称羡。 这样的感觉,王队长好长时间没有过了,现在,看众人当年的服贴又来了——王队长的五脏六腑内、全身毛孔里,都透着舒坦! 他一高兴,也不小气,把烟一支支甩出:不管是大人小孩子,男的女的,让各人都能甩到一支! 看看不够,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来!但这包他想了想,没舍得打开,对几个没发到的妇女小孩子道:这么好的烟,你们抽也浪费了——他转头向屋里叫道:二福他娘,你把二福带的糖果饼干拿些出来,给每个小伢发点。cad3没烟的多发一颗 闲话休絮。等众人走净后。王二福绷着脸对还沉浸在舒坦中的老头子道:这烟、糖果不是大风刮来的,大水淌来的,我是要用这些做有用的事——你和这些人大方做什么? 老头子听了这话,全身本来特顺的气忽然往下沉了沉,颇为尴尬地“嘿嘿”了两声,然后自我解嘲地道:现在田地都承包了,家里好些事,还要人家搭一把乡里乡亲的,包把烟,几颗糖,搨一下他们的嘴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巴结他们屁眼做门厩子呀”!二福绷着脸,不屑地回答。 说完,他转身回屋,“咣啷”一声,顺脚把地上的脸盆踢到了屋檐沟里:“挡手绊脚的” 王队长夫妇二人,各把眼向儿子望了一眼,心里虽有点毛恼,但都没激一个屁。 王队长这夫妇俩,虽说年龄差距大,但确也是天生的一对活宝——心能直通不说,还都是只顾眼前吃喝快乐、看不起那抠抠索索、勤俭盘算的主。 所以,他家到现在,只有三间要倒的的草屋、跟猪圈一样的大门还朝北:低头一进门,好象是间堂屋,但让一个锅台占了小一半;但要说这是厨房,那锅台边上还摆有一张破木桌子——天天用餐就在这儿! 今天,桌子上有几碗菜早就摆好:炒鸡蛋,油炸花生米,煎豆腐儿子回来了,王大嫂少不得早早地就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拾弄,少有这么早就搞了菜的! 铁三锅里煮着稀粥,稀粥里搭有汤圆,井罐里的水“咕噜咕噜”都开了好几遍 二福黑着脸,也不说话,他从旅行包里摸出一瓶酒,拧开,把三个大小不一的小碗往桌子上一惯:“咕突咕突”一瓶酒倒了两小碗,第三碗只倒了个碗低。 王队长从外面进来,他也不和儿子计较,径坐到酒碗前,伸嘴就喝了一口道:香,这酒味道正,在部队上,恐怕不能随便喝酒吧? 二福自己端起碗,咕噜了一口,再用筷子叉了一筷子炒鸡蛋,塞到嘴里,边嚼边道:部队里不象你们想的那样管得严,驻城里的部队,更开放得很,吃烟喝酒算什么,喝多了不是赌钱,就偷偷地到外头跑,就我、我为首长找、找小姐,都找好几回了。也就新兵蛋子苦些,老兵,象我这样的,上过战场,立了功的,谁管我个裘。再说,我管炊事班,等别人吃好了,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自由得很 王队长在儿子面前,好象是一点底气也没有了。 二福瞪了一眼各自手里拿了碗筷,等着稀饭好了要盛汤圆的二个弟弟道:要吃,你们不会自己来呀,还做客一样地要人喊! 接着又对老娘道:你还忙什么?别瞎忙了,部队上什么好吃的没有!你可来喝一口? 王大嫂往灶里塞了把柴,抿下了一口口水道:“你们先喝,天太冷,一会我再来喝点暖和一下。草里爬,灰里滚,等汤圆好了”——正还要说,只听里屋有毛伢的哭声传来,王大嫂忙着站起身来,往里屋边跑边喊:这个讨债鬼,掌稳又把床尿成河了——不一会,只见她从里屋抱出一个只有两岁左右的孩子来! 这孩子,王大嫂想让他站,他腿就软,想让他坐,他腰就塌,一个劲地要往地上放赖。端的怎样: 头戴兔耳棉帽,身板硬硬靠靠,脸孔白白俏俏,眼珠子骨碌碌地见到喜欢的伸手就拿、张口就要,不给就胡吵皮哭闹!好一个孬进不孬出的囫囵傻帽——人不可貌相这才知道,这是鸡窝队的一个玩笑 二福昨晚回来,没来得急细看这个弟弟,现在看清楚了:这小子,有鼻子有眼的,长得怎么和我家里几个一点也不一样? 来不及细想,他便随口问道:号什么东西?可取号了? 王队长用手里的筷子,夹了一片鸡蛋,塞到这儿子嘴里,王大嫂低着头边喝边道:有号了,也随你的号,你叫二福,他叫二德! 王二福皱了皱眉道:又是哪两样德——尽取这些没意思的号。 王大嫂低头不语,王队长咪了口酒得意地解释:是我和快计一块取的,我记得人家总讲什么、什么一举两得,我这儿子,我本想给他取个三得、四得、多得,可想到你的号,就叫他二得,少得点就少得点吧! 王大嫂边扣儿子棉袄边道:叫个猫呀狗的,也比你这老没正经取的号好,什么二得三得的,难听死了。要不是快计文化好,把这得到的得改成德性的德,还不让人恶心死 一通乱吵,听得王二福云里雾里的,他一百二十分不耐烦地道:管取什么号,不讲了,我有正事要讲——说着,他对在边上馋得口水滴的两个弟弟道:自己到锅里盛汤圆,多盛些,端到外头那草堆底下,找个背风的地方,慢慢吃,我们要讲事情——不叫你回来,就不要回来,可晓得! 两个弟弟早就等不及了,只是一直养成了不敢说话的习惯,现在听到叫自己盛吃的,还叫自己多盛些——这是少有的事! 二人争先恐后地跑到锅台边,合力拖开锅盖,一人盛了一大蓝边碗,盛得满满的、满得能抵到鼻子尖的五个大汤圆,本还想要夹菜——生怕妈妈要骂,都用胸口和筷子护着要往碗外滚的汤圆,赶快向外面跑去了。 王队长偷眼看大儿子吞吞舐舐的样子,晓得他心里有不好讲出口的话,王队长心里骂道:“你这东西,虽有能混事的根,但有点事都挂在脸上、道行还浅——我得抻抻他”! 于是他有意不接儿子的茬,只自己边吃边喝边逗着小儿子,顺便又朝自己老婆挤了挤眼,王大嫂心里明白,也装着一心在喂怀里伢,不接儿子这个话把子。 二福又寡口闷了一口酒,东张西望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地道:本来、本来当兵都要满三年,才、才能有探亲假的——没人理他。又候了片刻,他只好再自言自语:我是和指导员关系铁,才好不容易准了假——还是没人理他!他气呼呼地猛喝了一大口酒,大声道:你们是在喝酒还是在喝老鼠药,都害了哑口瘟呀! 王队长见儿子急了,更慢腾腾地边阴笑边道:在听你讲、讲些部队上的新鲜事哩,你讲我们听就是。 王二福见他们不懂,只好咬着牙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前不久,国家讲要大裁军,领导和我们打了招呼,我们、我们恐怕都要复员。 王大嫂边喂孩子,接口说道:复员回家了?那,回来可有商品粮吃? 二福生气地瞪了老娘一眼,耐着性子给老娘解释道:复员不是转业,转业了,国家才给分配工作,发工资,吃商品粮!——王大嫂急急地道:那你就转业呀。 二福有些愠色地道:转业要当了官才行! “那你,是班长,不也是个官”王大嫂想问个明白。 王队长钭了老婆一眼,这时插言:这个,我清楚,班长好象不能转业,最多回来在大队带个民兵——还要找关系才行! 二福犹豫了一会,借着酒道:现在,都要什么鸟文凭,没这张纸,就是当了连长,转业也不一定就能分配到好工作!所以,领导讲,让我们还有这张皮在身上,好先回家先定、定个亲——要不,这几年兵不就白当了。 王队长听儿子讲到了解正题,边把眼和早在阴阴笑的老婆挤了几下,这才道:你也不小了,早应该订亲了!这事你不急,我们也急! ——说着,又停顿了下来,只把眼望着自己的老婆。 这老婆,心里晓得应该怎么说,她头都没抬地边喂怀里的儿子边道:“这会,军装也不比从前那么值钱了”! 这话,让王二福听了有些泄气。 王队长接着道:现在作兴万元户,考大学,你,你这两三年了,可余好多钱? 王二福借着酒劲,气得把桌子一拍道:我当个班长,容易呀。一个月几块钱津贴,都送给人家、人家也看不上我,我大着胆子,每个月都要扣些粮油卖给附近老百姓,得了两个钱,全孝敬给领导了,这才当上了个班长,要是你老人家有钱,给点给我,我现在,至少也能当个排长了! 王队长不生气,只管边在碗里拔花生米边说:这些年,你也晓得,我们家里没有主劳动力,你两个弟弟,又都是个半残废,不能做事不说,还要花不少钱家里连年都难过,巴望着你带些钱回来,好接济一下最少,最少也要多盖间房子,不然你把媳妇接来住蹲缸里呀!可你,一年到头,也没看到一分钱 王队长一通念苦数落,也是借着酒才有的大实话。 王二福恨恨地道:“钱,钱,钱我是没有,我这次回来的路费、买东西的钱,都还是借的”。 说着,他感觉头皮有些发热,便把大绒帽子揭下,伸手挠了挠头上的数十根头发道:可、可这两年,我不也给你们寄了不少全国粮票,你肯定是都换酒喝了吧—— 二人在争扯不休,王大嫂道:“喝了几口猫尿,就都跟公鸡一样脸红颈子粗的,吵有么用,二福你这伢,还是这么扛不住事,被你老头子这老妖怪轻轻一哄,就当真了”! 二福听妈妈这么说,莫明其妙地道:你们是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只有二十天假期,要是这二十天里不能定亲,一复员回来,讨烧锅的就难多了,你讲,我能不急么! 王大嫂阴阴地笑道:和你老子一样,为这事、都是钻心打胆的用功,你的婚事,我和你老头子早有计算了,你还吵什么吵! 听到早有计算这话,王二福果然把梗得有稻箩粗的颈子,松驰了下来。 他端起碗和老头子放在桌子上的碗碰了一下道:早有计算了呀,怎么不早讲,害得我,害得我还怕你们把信里讲的事,早给忘了哩! 王队长笑着道:猴急的东西,你小子也不想想,我的面子就不说了,就你妈妈,这些年,保了多少媒,她那张嘴巴,现在能把莲花讲成藕粉,把粗糠讲成稻种的,还能不先为你想好了 一席话,说得王二福乐得咧开大嘴,端起碗,又把老娘的酒碗碰了个山响,扎扎实实地把老娘的酒碗碰了个大豁。 他边喝边问:可有多大的把握? 王大嫂道:你走这两年,我可是时时留心,处处套近,开头是想把老钱家那三丫头讲给你,我试探了一下那小妖精的口气,这东西人不大,心高着哩,非要找个文化人,别的免提。所以我就开始试他家的四丫头,老伍家,虽讲个个都不错,但只有那四丫头梅花个头最高,长得最好,要是成了,你这东西,跟你老子一样,还真有艳福 二福急不可耐地道:那,那人家,怎么讲的,到底能不能成? 王队长慢腾腾地道:那老伍,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他,肯定是不答应。 二福一听心往下一沉,急了,但压住了愤怒,沮丧地道:讲来讲去,我这不是狗咬猪尿泡,空欢喜了。 王大嫂在一边笑道:女大不由娘。我早探清楚了,这丫头,就爱当兵的,我讲你在部队上当了官,以后能带她做随军家属,也吃商品粮,不用再种田,衣服生活用品都是公家发这丫头表面上满不在乎的,可我看得出,她私下里肠子都乐转筋了,书也念不进,就差得想思病了要不愿意,双抢那么忙,她还偷偷帮我家里打草、割稻呀! 王队长也道:你不往外讲,哪个晓得你有钱没钱,你当好大的官,农村里人晓得个鸟,能哄就哄,只要哄住了猴子,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老子就是再牛,也只有喝洗脚水二福听了,乐得抓耳挠腮地道:那,那还不快找个人通个头,好把事定下来! 三人一通合计,王队长,王大嫂都异口同声对儿子道:去,把老钱找来! 这拉媒保纤的事,面子上讲,是月老,做个红媒添三岁——好人好事!其实、这也是个有勇有谋、风险颇具的活。要不,不但难混到二斤半礼刀肉、一双老布鞋,还要象风箱里的老鼠,两头都受气。 这老钱、王大嫂,一对阴阳活物,他俩联手,已堪称是本地媒界的绝配。再加上老王、小王——这二人脑子里,都有一根直通阿鼻地狱的壮筋,端的是个能把阎王老子哄得改生死薄子的一类怪物。其中工夫,学不来,难道得,都是见机行事、必要些龌龊巧弄,方显媒婆媒公本色。 酒桌上,老钱对王队长这太过分的要求,第一回颇有些为难地道:长相,她自己认了,没有屋,以后可以盖,官大官小,在你嘴上讲。可你讲,连下定的礼钱,你们也不拿,这话叫我怎么讲得出口! 王二福道;多许愿,再讲我也不是不拿,只是现在手头紧,等我到部队上,就是再问战友们借,也要给,要不,我打个欠条也行! 王队长沉思了一会,说道:我一辈子天天都没钱,不也没打光棍。要钱哪个讨不到女人——说着,用眼讥笑着老钱:你和老伍是亲家,要不你给担个保? 老钱忍着气反讥道;我连一块猪油渣子都没得到,要还先还要给你贴定亲的礼钱?世上哪有这么倒霉的事! 王队长又道:你大伢的亲,我和你王大嫂,可是嘴唇磨肿了、小腿都跑断了的。这会,你过河拆桥呀?你怎么就不能帮我一把! 王大嫂抱着毛伢,也接口说道:再说,都讲你能讲,能把死人讲活,我们就是冲着你这能耐才请你来的!你要是不去讲,一会我叫二福到你家赖着不走! 老钱无奈,和各人又喝了几杯后,借着酒兴,便道:再会讲,也没人能讲得过你王大嫂,这事你们自己既然不好讲,我和老伍表面上还是亲家,要是讲这话,也胳膊肘儿往外拐的遭骂,不如,不如——老钱拖长了声调,显然他是在琢磨一个好法子,引得在坐的都专注着他。好半天,他才回过气来似地道:谁叫他坑了我那么多钱哩!王队长,对你,我就一个人情做到底,不如就,一分钱也不花,还要他家倒贴点,你们看可行? 老王、小王、王大嫂都象是中了定身法一般,全瞪着眼,饶有兴趣地催他快讲:有这么好的法子,我家就把你当菩萨供起来。 老钱显然想好了,他不紧不慢地道:我晓得,他家那四丫头,一根直肠子通到底,早就让王大嫂给灌迷糊了,有王大嫂这碗酒垫底,我再来如此,这样老做媒的都晓得,腊月不聘,你连正月看节的钱也省了,你们看可行? 一进众人沉默——对老钱这主意,上心地盘算起来! 王队长把眼往屋脊那吊了会,又抠了抠牙缝、终于开口:果真不错——说着,望望正听得入神的大儿子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要是行了,省了许多事,还怕、还怕老伍磨牙硌嘴的 王二福兴奋地道:这、这我试试看,这两三年,我跟首长也学了不少筋道,这做人,就应该得寸进尺,占了便宜卖乖,不然你什么也得不到——这我懂王队长举杯跟儿子碰了一下:你,真的长大了王大嫂边喂伢吃,边笑着骂道;两个老妖一个小怪,尽是些下流邋遢的妖招 腊底,不但要忙过年,老伍家的二姐荷花那头,早来催接,老伍狠狠地刮了天井村那边一笔日子钱,要了个当时本地的一个天价——八百八。 有理由:才看了一个节,他们家省不少,再说二丫头嫁得远,我生灾害病的,指望不上她,儿子念书还要花那头也怕夜长梦多,在这事上也还大方,一切都商议妥当,定了日子是腊月二十八。 这几天,家里正请了漆匠,一个师傅还带了个打下手的徒弟,正没日没夜地赶陪嫁。要了那么多钱,二丫头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要刷的东西不能太少:两个箱子,高低柜子,一套梳头盒子,马桶 那放假回家的伍家玉,帮不上家里忙,索性到要好的同学处乱跑,人家看他考上了,以后有工作,也都还接待。所以他也就没脸没皮地整日乱转。其中和水生当然是来往密切了。这是闲话不提。 晚饭后,昏油灯下,老伍一家人都在,等忙得差不多了。老伍对一家人和梅花道:今天碰到老钱了,他讲那在部队上回来探亲的王二福,看上了我们家的梅花,梅花,你可真愿意? 梅花低头收碗,没吱声。 伍家玉今晚正好在家,他头一回听到这事,先瞪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等确认后,他火急得有些结巴地道:找、找、找什么人不好,要找、找他! 二姐吃吃笑道:又不是你找人,你急什么。人家早有心了,这会正在装模作样的哩。 三姐也讥讽着道:大麦没熟小麦先熟,我还没人要哩,你四丫头巴不得现在就跑到人家去过了。 梅花气得把手里一把筷子往饭桌子一拍,冲着三姐道:我哪有你那么高的眼光,我就愿意他了,怎么了! 伍家玉现在也懂这事自己管不了,但他心里本能地就讨厌这王二福,虽讲不出道理,只好乱找则了个由头道:我听讲,好儿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话音未落,只听梅花讥讽着道:我不象有些人,一到城里就看不起人,当兵不好,你怎么把人家寄来的军装穿了,穿得人模狗样地还到处摇,当兵的不好,你念几年书出来,不也就拿几十块钱,一个牛尾子盖一个牛屁眼,你管你自己就行,我的事不要你管,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伍家玉噎了半天,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难过,这回的难过,和大姐出嫁的难过又不一样,他只觉得,象四姐这么聪明漂亮的人,就是要找,也不能找个象王二福这样的人,这人看着就让人恶心,四姐怎么会看上他了呢? 老伍点着了一支烟,刷着了火柴又道:王家这伢,长得歪瓜裂枣的不说,从小骨子里还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虽讲当兵了,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再讲,你看他家,几间草屋还要倒,下面吃饭的又多,你要是到了他们家,可有的是罪受了,这世上可没后悔的药卖,你可想好了。 梅花鼓着嘴,满脸不在乎地道;只要身体好,什么都好。人长得差,我听人讲,长得古怪的人,别有古怪的能。丑些,就不会在外拈花惹草的,一门心思过日子。现在穷,难保就穷一辈子老伍恨恨地道:话我都讲到了,要是这样,我明天就答应了。 老伍也早心知肚明:这四丫头,早就有这个心了,明里暗里劝过了好几回,都好象是要害她一样,硬拦怕是拦不住的,算了,反正女儿大了,都是要把人家——好赖都是她自己选的,到时也怪不得我,我就多要些礼钱就算了 盘算已定,第二天等老钱再来,老伍道:结亲如结义,都乡里乡亲的,我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切按农村的古道常理来就行了。老伍是摆出了一副大度的样子。 可——半天、半天没听到动静,老伍正眼看看老钱:今天讲话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 老伍纳了闷:昨天还催得猴急地要答复,说时间紧,哦,我这头一松嘴巴,他那边又带上劲了。莫不是要减礼金钱?这可不行,我这女儿,在本地也是百里挑一的,怎么着也不能比别人家的少吧 老钱装着心思重重,过了多一会才说道:人家二福,现在也是个官,以后前途大、那是明摆着的,他是在城里待惯了的人,可不能什么都按我们农村里的来——老伍歪着头,不解地问:不按农村习惯?按城里,城里什么习惯? 老钱道:现在是新社会,改革开放,婚姻都兴自由恋爱,我们不能死脑筋,你得先让两个伢说说话,这样才好下定。 老伍也晓得现在城里是这样,他想:我家女儿还怕没人要,你要谈就谈,看不上,那是最好。 于是便道:这个事,我不管,你问四丫头自己去,我不陪你了,我要到街上买东西去。 说完,赶快走了。 老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找到正在里屋糊鞋帮子的梅花,先从怀里掏出一包芝麻切片糕来,放到梅花面前道:这东西,是二福那伢,千山万水地专门带给你的,就这么多,哪个也没给。 梅花小声道:我不要。 老钱道:收起来吧,千里送鹅毛,礼轻人义重。 梅花还是不好意思要,只是没作声,老钱帮她把东西收起道:你先收着,还要你帮忙哩! 梅花问:要过年了,还有什么事? 老钱道:你跟王大嫂一直要好,王大嫂也把你当亲女儿对待,你也晓得,这两天,王大嫂家里来客多,她又有个毛伢裹脚,你就过去帮她给锅洞里添把火,塞个草疙头 梅花听了,放下手中的活道:一会我问问,家里要是没事,我就来 从二十五到二十七,接连三天,王队长、王大嫂、老钱,轮番出场,来叫梅花过去帮忙。 腊月底,各家都有事,老伍又要嫁二女儿,更是忙得屁股上打锣槌、胳肢窝里冒火。这四丫头——老伍感觉到了不妙。晚上,他一脸怒气地坐在堂心问老婆:明朝二丫头就要走了,这四丫头,也不伸手帮个忙,今天一天都没看到,魂又丢到么地方去了? 老婆嗫嚅地道:王队长家今天要做豆腐,一早就让人来叫她过去帮忙烧锅去了! 老伍恨着道:这一没下定,二没打礼,就这么白往人家跑,算什么事! 老婆子道:都是王大嫂和老钱二个人在中间拨的——话未说完,老伍骂道:都是你生的这么一堆不争气的,大的死不干,小的往人家跑,一个都不让人省心,你说就这样就往人家跑,我这老脸日后往哪里搁! 老婆叹气道:好话歹话都讲一稻箩了,女大不中留,要是再打再骂,那就是把她往人家那里推了,到时还不更叫人笑话老伍恨恨地道:这王队长的儿子施了什么法,把这丫头迷的不管娘老子脸、不念姐妹情了? “腊月逢八日子好,多少大姑成大嫂。嘴巴哭,心里笑,就想见到大花轿”。 二十八一早,老伍家一开门,天井村接嫁妆的人就来了。熄了的火把靠在了屋檐上,显然是连夜走山路来的。 老伍早备好了炮竹接着,一对贴着大红喜字的稻箩首先进了堂屋,一头稻箩装着半边猪头,一付猪脚和一条猪尾——代表半边猪。一只稻箩里装着一陶瓷罐酒和一陶瓷罐红糖水。后面有个人手里提着一公一母两只鸡,母鸡女方留下,公鸡要返还。看男方留下的母鸡好坏可预知女儿到人家里生活的好坏还有不少人个个都带着贴了红纸的扁担和麻绳——来挑嫁妆,这些俗事,不必细说。 本地风俗,女儿出嫁,要家中男丁相送到对方家。伍家玉虽十分不情愿,但也还是撇不开习俗的面子,便跟在热闹的迎队的后面,低头走。一路上不说话,妣家人虽问长问短地极尽热情。可他象是中了魔似地不发一言。他心里是阵阵酸痛:家,本来都是一家人,长大了就要各奔东西,七个人的家。现在人年年都在减少了。嫁人,嫁人也要嫁个好的,你看大姐,拖着个刚会走路的伢,现在又挺着了个大肚子,劳得面黄肌瘦的都脱了人形送走一个姐,他心里象是被生割一块肉。 经过一个庄口又有人砸新人,讨糖要烟地截道。媒人在讲好话地敬烟借路。正拉扯之际,忽然一个坏小子领了一帮小屁孩,边砸还边齐声高叫道:新人新,胖墩墩,两个奶,十八斤——声音整齐又响又亮,显然是经过合练的。 气得荷花也不顾要快跑的习俗和土块横飞的危险,她捡起几个大石头,冲着那帮小孩子们的屁股便撵伍家玉也跟着就要往上冲——但让自己这边懂事的人拦住了:拦道混热闹,都是喜事,不要认真伍家玉攥着拳头,一路上心里恨恨的。 到了地方,一般是要在男方那里住一个晚上的,可伍家玉心里觉得特别别扭,说什么也不愿意在那里住。妣家看他真的要走,只以为他是有学问的新潮人,不守这些农村旧俗,也不好强留,只好包了一个大大的红纸包,送他回去。临出门,二姐出来相送,伍家玉回头,喊了声:姐,我、走——话未出口,泪水却不知为什么夺眶而出,呼啦啦地就泼了一脸他赶紧转身低头,往庄外急走。一出村口,沿山道而走,看看四周无人,不会有人笑话自己了,他把头抵住一棵松树,放声地大哭起来,任凭泪水平脸铺开,任它流,任它流到嘴里,流进颈子里感觉已是中午了,他才渐渐地平静下来:我这是怎么了?心理太软弱,不坚强!他骂着自己边往回走边忽然编词安慰着自己道:一捧实心泪,空发莫明悲。生离死别事平常,千古痴情都是灰但走着走着,脚步迟疑,他又并不想回——于是他甩脚,直奔那吴家大圩的汪水生处而去。 晚上和水生抵足而眠,讲了一通东扯西拉话,聊了许多不着边际题,准备熄灯睡觉时,伍家玉好象是自言自语、又好象是专门问水生地道:要是兄弟姐妹们,一辈子都待在一块,永远不分开,那多好!不晓得为什么,一大了,就各生嫌隙、还要各走各的水生有些瞌睡,他打着呵欠地道:你那是封建社会的旧思想,什么四世同堂的,父慈子孝,兄良弟悌地绑在一块,也不好——长大了,为养上人,争地基,小伢打架,分家不均兄弟姐妹不吵得死去活来的少,哪个还念小时候是同胞手足,不结成仇就不错了 伍家玉晓得这是事实,但他实在对这样的现状心有不甘地暗想:人和人不一样,要是我,我就可以做到尽量把好的留给兄弟姐妹们可又想,这话要说出来,会让水生说自己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自己没有兄弟才会说这话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和水生分手,伍家玉道;过完年,我就快快到学校里去,你也抓紧时间学习吧。 水生拉着他的手,送出老远,临了笑说道:苟富贵,无相忘——伍家玉苦笑道;我这样的学校,哪指望什么富贵,苟贫贱,无讥笑就不错了 “酒端子,成了酒拖子”。 年夜饭的饭桌上,老伍心里默骂着——平生第一次,他这么忍气吞声的只好在喉咙管子里骂着四丫头。 伍家玉把眼不时地猴着四姐,四姐,她把脖子梗得毕直的,吊着白眼,好象随时要和所有的人拚命一样。 老伍黑着脸,只顾喝酒。他心里暗暗发誓:“今晚喝酒,决不提不快的事”。 他尽量连正眼也不看梅花,而是平和地对儿子道;大过年的,你也喝些? 伍家玉摇了摇头道:在学校里,喝酒都喝——三姐不想听酒的事,她打断老伍的话抢着又问:你那学校可有好大?人可多?伍家玉有些扭捏地道:学校不大,人也不多——忽然,他钭望了一眼四姐,坏坏地又接着道:但,但在那个城里,我们学校的级别高,学校的书记,是个部队上的高干,十二级的。比师长还要大哩。 “那样的大官,你们可见得到,他们一定都是看不起人的吧?”三姐眨巴了一下眼,也有意地追问。 伍家玉道:当兵的,不管官大小,可能都有些神经,有一回我国女排得了世界冠军,晚上半夜了,他还要我们一路喊着游行到城里,弄得城里居民以为我们造反了。来回六七里路,往回走时快都要到早晨了,我班走在最后,他看我们无精打采、歪歪倒倒的,他就自己一边正步走,一边双手拍着巴掌,口里还喊着“鸭儿鸭,鸭儿鸭”——三姐不解地问:什么是鸭儿鸭? 伍家道:听了会才晓得,他是在喊一二一,一二一。 除了四姐,一家人听了都笑了。 三姐道:好耍,好耍,以后到你那地方卖布,我也到你那学校看一下。 老伍也抢着道:对了,现在,搞钱最重要了,你看人家,搞副业的搞副业,卖布的卖布,收粮票收花票的,都搞了钱,听讲,前不久,有不少人在外收银园收金收银,可是挣大钱了三姐道:我跟人讲好了,等开年,我要么去卖维纶布,要不也去收银器。 伍家玉道;听讲收银器犯法,可是真的? 三姐道:最多是没收,就算了。以前卖老布都叫投机倒把,现在改革开放,只要不偷不抢,这样的事,小心点不要紧的。 伍大嫂看看梅花一言不发,想了想和和气气地道;梅花,你,要是真愿,我们也不拦,但怎么搞也要有个明媒正娶,你少点天天往他家跑,让人笑话,我们是农村,乡下龙灯乡下舞 梅花也不想在这大过年的晚上惹不快,她翘着嘴小声道:听王大嫂讲,她有回跟母子坟老菩萨许了个愿,讲要是儿子当上官了,就一定要早早地去还愿,所以,初一要到母子坟拜一下菩萨,先还了这愿,就找人正式来—— 老伍一口闷下一杯酒道:什么许愿不许愿扯鬼蛋,他王队长、王大嫂,连祖宗牌子都不要的东西,还信什么菩萨不菩萨的。他,他就是怕正月看节要花钱,我还不晓得王瘌痢那德性——嘴巴甜似蜜,屁眼辣生姜的! 梅花“唰”地脸通红,她把眼瞪园了,望着老头子大声道:你们都少用自己的小人心,来猜人家的——伍家玉反唇相讥:当官?你觉得当官就是好人呀。我听人讲,在部队里,一等人才都走了,二等庸才留着,三等奴才,才能当官发财 “你少作贱人,你也不想想自己,不也就会砸玻璃,偷花生”梅花怒目—— 三姐看看要吵,忙着打园场转话题:一人少一句,没人给你当哑巴卖了,不就候明朝一天就晓得了呀。再讲,家里不也到过母子坟那上香烧纸的。听人讲,那里菩萨灵得很哩! 老伍道:那母子坟的菩萨,就是保佑所有人,也不会保佑王队长他们家。我让你妈上母子坟,我不是跟你们也讲过,我们家的这四面墙脚,都还是那几个饿死鬼留下的。 三姐道:初一没事,我也要到母子坟去求个签,问问我过年做那生意可行。 伍家玉道: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些封建迷信。 伍大嫂道:才半年不到,那母子坟边上,都竖满了石碑,好多好远路的人都去,还有开着小车子来的,多少有些灵,才会有那么多人信,不信,你明朝也去看一下就晓得了。 伍家玉道:我要是去了,我就当场把那什么老菩萨像跺几脚,它要是灵,看看它可咬我伍大嫂道:离地三尺有神明,你就积点口德吧,好了,快吃好做事,一会还要多煮几个鸡蛋,今年正月二丫头那头要回门带看节的,来的人可能要多些,炒点花生,山芋角子,有小伢们来耍,也好抓一把 一晚上年,容易过。 正月初一。天还生冷,但过年的烟纸爆竹,大人小孩们往来的脚步,还是把这本来萧条的慈仁贩区温暖了不少。 太阳也白晃晃的拢着袖子、露着懒懒的喜气。 略略拜完年后,伍大嫂匆匆抹了抹身子,带上早就备好的香纸爆竹,和三姐一块,就要到母子坟那里。伍大嫂问无所事是的儿子:家玉,你可去? 伍家玉犹豫不决,三姐拉着他的手臂笑着道:那里现在可好耍,初一、十五都是人山人海的。有好多卖东西的,爆竹炸得满地都是,你要是去了,一定能捡到许多没炸的大爆竹头子。 伍家玉想想自己也没事,便道:我现在看到炸爆竹就躲得远远,还捡什么爆竹头子,不过,我记得以前那地方有座土地庙,我还真在那庙里捡过爆竹头子,那,你们上前,我远远地跟在后头。 三姐正要骂他,忽听背后刚起来的四姐梅花冷冷地道:好大的架子,走路都不愿跟人走一块,怕丢了你这大专生的脸吧! 伍家玉本来觉得自己大了,要是和三姐一块,怕走路的人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这样说,没想到她们都理解错了,他本也是个嘴巴不饶人的货色,他以极为轻蔑口吻,对着四姐道:是呀,我丢脸丢在自己家不算什么,就怕有人把脸丢到人家家里去——还想学什么城里人,自由恋爱,人家都是在大街上、公园里自由,你呢,只晓得到泥巴田里,到坟包头上自由 三姐见事不好,便拖着妈妈:我们走,由他们狗打架去,去晚了烧纸的地方都要排半天队 等家人都走后,梅花精心地梳洗了头脸,换上了一身特地过年才穿的衣服:上身是件砖红碎花小棉袄,下身是条条黑色低腰直筒裤,脚上蹬了双暗黄色灯芯绒松紧棉鞋,一条自己织的、从来舍不得拿出来的米黄色毛线围巾,今天也围搭在脖子上。乌黑的长发披经脸颊,卷拥颈肩,雪白细腻的脸色如凝脂一般,两只大眼睛,清明透亮的只是一脸的冷漠,微仰着脖子目不邪视。加上她本来个头就高,更显得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 看看快到十点了,便虚掩上大门,双手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往生产队稻床边上的一片松树林中慢慢走去——和王二福约好了时间,今天一块去母子坟! 王二福,临出门前,又对着老娘的一块半边镜子,躬腰伸颈地照了照,再把风纪扣子扣紧,把军衣里面的白衬衫领再次往外牵了牵——露出不多不少的一点边来。一只黄色挎包钭挎到身上。 他感觉良好,抬手刷了一眼腕上带金属链子的中山表,便要往外走。王队长又一次对他打招呼:“我和老钱合计的法子,包能成!只要你有法子把她带着在外住一晚,回头怎么讲,我和你妈妈包了”。 冲着儿子背影,又语重心长地喊:讨女人,也跟打仗一样,看准了,就要一下把她捺倒,捺倒了她就乖了! 二福阴笑着回头道:这还要你教,我在城里见的比你多多了! 王大嫂抱着伢,也边笑边嘱咐:猫抓头,女抓手,你先——二福边听边笑着走,刚离门前不远,碰到前来给王队长拜年的老钱,他见王二福背包出门的样子,晓得是听从了自己的安排。事关荣誉,道完新年好后,他也特地关照:年轻的女伢,个个都象煤球,只要你把她引着了火,她自己就会烧二福咧嘴笑道:临行喝了你们这几碗酒,我更有底了,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安排 虽说从小认得,现在又有了几天的接触,但这在树林中没人的地方,两人第一回这么正式地单独约会,这还是让梅花感到十分不自然。 她一步步走向松林深处,松林越来越密,光线越来越暗,不时有长满了荒草的坟包和断残的石碑在林中阴探出来,让她心里有些发紧发慌。 但表面上,她还是那么冷静。走了有一会,她的脚步虽越来越拖,但心跳却越来越急,——不知是站下、还是继续往前走,正在两徊之际,忽听身子后面,有轻微的响动,她一惊,头皮一麻,猛地回头:只见王二福正躬腰蹑步地往自己身后窜来! 她惊道:你,你做鬼做獐的做么事? 王二福本想学着电影里的情节,从后面一把蒙住梅花的双眼,以一个她发不起火的玩笑来实现和她肌肤相亲的计划。 现在看到被发现了,他只好直起腰来,笑着道:看你把眼睛直直地只往前看,我想来吓你一下,没想到你耳朵这么尖。 但他心里好一阵懊恼:出师不利! 梅花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包,搭话道:上趟坟,还驮一个鼓鼓的包做什么? 王二福道:里头装了一件褂子,穿军装拜菩萨怕人讲话,到了母子坟边上,我就把军装换下来,军人,要讲军容军纪,不能搞封建迷信。 说着,抬腕又看看表,然后道:走吧,快到十点一时刻了。 说着,就要拉着梅花的手一同走,梅花一侧身让过他:你上前,我在后,免得让熟人看见了。 王二福咧嘴笑道;怕什么,看到就看到,人家城里,双双对对的,就在大街上抱着亲、亲得口水直滴的边说自己边吞了好几下口水。 梅花红着脸打断他的话:别老是一口一个城里的,这是乡下,你快上前走——二福眼珠子一转道:要不这样,我们不走到母子坟那几条大路,专门走没什么人的小路,你看可好? 梅花犹豫道;那你可认得路? “这边的所有大路小路,我跟你弟弟家玉,也不晓得跑过多少回,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你跟我走就是了。 说着,又伸手来拉梅花的手,以实现他那猫抓头女抓手的策略。 梅花把胳膊一拐道:别毛手毛脚的,你上前走!二福不便太勉强,只好上前,招呼梅花跟着。 王二福领着梅花,专捡人少树多的小路间。拐弯抹角地走,一路上,二福当然是殷勤备致:高拂拦路枝,低踏裹脚草,说温心话,讲新奇事变着法子地和梅花贴身挨近:“也有我们人少、越南鬼子多的时候,有一回打谅山,我们一个连,被一个营的越南鬼子围住了。我们所有的人,包括女护士都得拿枪上!我的枪管子都打得通红通红的,手一抓枪,手皮都烫得滋滋地冒青烟,山上一时又找不到水,只好,只好对枪管子撒了泡尿,接着再打,刺刀都拚弯了,才把敌人打跑了””; “越南鬼子,真不是人!我们冲进他们的地堡里的时候,看到他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我们中国以前支援的,我都气得吐血,老子平生最恨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东西了。做人,就要有情有义的,要、要喝人一滴水,给、给人家一担水,人要不这样,比那畜牲还不如走着,听着,这话几天来,不停地重复,梅花从半信半疑,渐渐地有些相信了:要不,人家怎么还立了功,那军功章明摆着的,又还升了官,打仗肯定是勇敢的,她高傲的面皮渐渐地松软下来,冷漠的眼里洋溢出了热情的亮光:这个本来自己也觉得是矮了点、丑了点的男人,其实是个壮实、勇敢、面恶心善的中国人民解放军 再说这伍家玉,他本外静而内燥。一个好奇心,不但比称砣重、还常尖不溜兮的怪。他听讲母子坟现在如此热闹,哪会放过。看看母亲三姐二人走远,他以毒还毒地“呸”过四姐,晓得这事扳不过来,便捡条大路,往那母子坟信步慢游。 世上许多事,不在情理之中、出乎意料之外。你说一个普通的坟墓,怎么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众人膜拜的显灵圣地?大自然有鬼斧神工之作,人心也有出鬼造神之能!开始,不知是哪个多事的,一根筋搭错了,在这平凡毫无标记的母子坟前,上了第一柱香,烧了第一刀纸,炸了第一挂炮竹又不知是哪个无事的,忽地发了阵黑头晕,在这坟前,刮了些焦土污泥,回去做药引子喝下——病莫明其妙地就好了!于是顺手在这坟头,挂了块红布好象是在短短的一年半载之间,这母子坟的名声,象滚雪球似的坐大、越传越远,越传越神——一个生如芥末之人,死后蓦然便成了真神。冥冥之意,当真难以妄测。 正月初一,农家人一个俗定的不用做事的假日。 一路上,越近母子坟,那上坟的人就越聚越多,离坟还有二里多地,就看见四面八方的路上,人群勾肩搭背地络绎不绝——年老的,年轻的,男的,女的,美的,丑的,恭敬严肃的,嬉耍打闹的刚从饥饿中熬过来的人,改革开放的勾子,吊起了人们心里那本能的、对前途和财富强烈物欲:都想求支上等签,算个好运卦 伍家玉行走在这川流不息的人流中,看着各色人等,心里的不快渐渐淡了:本地虽不富裕,但大过年的,又是去拜菩萨,所有的人都穿戴得整齐,收拾得清爽。更何况,这其中多的是年轻的女性——有的还没男性陪着、看、看样子也都春意暗怀他眼里饱看着这些春色满面的年轻女子,很是开心:还真没白来一趟,只以为家乡没什么漂亮的女子,就是再漂亮,也亮不过我那几个姐姐了。可看这外面,又有许多不同的春色,各有千秋,关键是他春心荡漾着看别的女子,别的女子好象也有感应一样,也多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光闪过来,这青春对青春的光线,是直射人心底最隐秘处的电子光束,多少年过去了,可以忘记她的面貌,可能忘记时间地点,但忘不了那搅动了一潭春水的眼光。此时,他头脑里飘过了清明上河图,想起了“蓦然回首”,念出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他喜欢这样胡思乱想、附庸风雅 土地庙!“这是小时候就来过的土地庙”?伍家玉眯眼四望,“是的,应该就是它”! 可记忆中,当年那土地庙是那么高大,可现在——伍家玉站在庙前,他感觉这土地庙怎么变得这样小了? 庙里的土地爷,曾是那么吓人,现在看,变得是那么和蔼可亲,又还似曾相识,他若有所思呆呆看着:这土地庙,虽据大路边,但香火冷落,人们路过它的旁边,只扫一眼,便匆匆忙忙地要往对面的母子坟而去。 伍家玉有些替这土地老头难过:土地爷爷心里也一定犯嘀咕,人们这都是怎么了?是嫌贫爱富?还是那母子坟在阴间做的官更大?——面对面的,竞争激烈,您老的生意也不好做吧! 抬头再看看远处的的母子坟前:人头攒动,青烟袅袅,爆竹阵阵,好不热闹。伍家玉在小时的记忆处留连了一会,便也随着人流的裹挟,往母子坟而去。 一条不宽的小河横在了面前,河水——岸边的结着薄冰,中间的似流不流的:冷漠,敌视,通河发着惨白的死光。河上有一座由几条尺宽、数丈长的青石板搭成的小桥,桥很窄,中间人若相遇,都要小心地侧身才能让过。 小心翼翼地过了桥,对岸的钭坡上,便是母子坟,只见那坟的四周,大大小小,高高低低,阔阔窄窄石碑遍布,不下千数,蔚为大观!近看,石碑上大都写着显眼的红字:母子神灵,有求必应! “快来,家玉,快来”,是三姐的声音!伍家玉循声在人流中用眼搜了两趟,看到三姐手里举着几张黄色的纸条,在向自己招手。 “一定是求的签!”伍家玉判断。 他略带矜持地慢慢踱过去,看三姐这边上或蹲或站地还散围着几个人,伍家玉向里瞟了一眼,原来里面是一个算命摊子:一张低矮的小折叠桌子上,铺着一块脏兮兮的红布,红布上写着看相排八字文王八卦等等大小不一的黑字,一本翻破了的老黄历,被微风吹得纸页乱翻,还有几牧铜钱也摆在红布上。一戴着圆形老花镜的瘦小老头,坐在一张小马夹上,正和人说着些什么。 伍家玉鄙视这些事、更鄙视做这些事的人——靠着人们的愚昧无知、他们专做骗人钱财的勾当。 他的嘴角,拉出轻蔑的讥笑,故意大声道:要是真能算,还不早就当官发财了,还要在这么大冷天里,坐在这荒山头? 众人听有人这么不留情面地讲话,都把眼望了他一下。 伍家玉看见算命老头也盯着自己,更显得高深有学问地又道:要不当场试验,你要是把我算准了,我就信。 老者笑笑地向他招手道:你走近来。 伍家玉心里一愣:老头可是想骂人或者打人 ?但一看,老头又不像发怒的样子。他硬硬头皮,走到了老头前:怎么,你真给我算? 老头道:你是要看相排八字还是算卦? 伍家玉道:你认为哪个准就算哪个。老头道:都准得很,但比较起来,算卦最准,那是老祖宗文王传下来的。 伍家玉怀疑地问:你别哄人吧,怎么就算卦才准,别的就不准?为什么? 老者捋须长叹曰:排八字,看手相面相,确也是有一定玄机,但准确率却难保证很高,你道为何,譬如两颗同样种子,一颗若遇宜田适地,又逢风调雨顺的天时,当然便能茁壮成长。另一颗,若遭瘠土荒山,又临火烧水浸的节运,不死也得变形。人亦如斯,人禀父母精气而生,各有生定的禀性:有的人纤弱机巧,有的人壮勇爽直。有人生就仁义慈爱,有人生就阴险恶毒各个禀性,看生在什么天运之下,便谓得不得时:圣人若生在溃乱昏君之世,若不知远避,便徒为所害,恶人若生在恶世,自然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所以,依老头子看:人在世上仕途顺否,经济穷蹙,半是自己从祖上传来,半是天运纠引,所以看相排八字,只能看到个人禀质,以后如何,多难全准。唯有这后天八卦,反映天人共作之功,可以算得你前后今生命运 老头一番悬河之口,咋得伍家玉一愣一愣的,但他不愿认输:你这是早就背熟了的一套,尽胡扯勾引人,我才不上当哩。 老者瞪眼又上下看了他两眼道:恕我直言:看你外形,倒也不俗,但恕我老头直言,你内质过于柔顺依情,天生的虚浮轻燥。若不添些浑厚敦朴,必难有所为。更兼你嘴角有钭对的二颗隐痣,此为轻言必祸之相,若能谨言慎行,方或可免灾 伍家玉听了,气得白眼直翻,他犟着颈子道:是我兜了你这骗人的老底,你才气得这么胡言乱语的吧!照你这么讲,人必要些痴呆愚蠢,阴险毒辣,这样才好? 老者笑着摇头,不再和他争辩,自己赶紧再揽营生。看他有些尴尬,在一边的三姐一把把他拉了出来:什么时候学会打嘴巴战了,呆讲什么?你来,跟我来,你先看看我这个签。 说着,她从手里好几张黄色纸中,捡出一张来,递到伍家玉鼻子跟前。伍家玉道:真是,还信这些东西——嘴巴里虽这样讲着,但还是装着漫不经心地拿过那签来。伍家玉看那签,只见那上面写道: 交易签第三十六中上吉 天南地北到处奔,也有艰难也有凶。幸得聪明并机巧,偏得金银五谷丰 解:谋望有成求财如意也喜动挪 伍家玉无所谓地半笑道:有财,有财哟,恭喜你了! 三姐用手指着那签上道:你看这句,有凶,还有凶?什么凶呢? 伍家玉道:你做正规事,不违法,不收什么银器,自然就没凶了。 三姐听了,似乎有点懂了地点了点头。 伍家玉道:这签上,讲的都是徊昏话,你发财了,这个签是对的——那上头说了你能得金银。你倒霉了,这签也对——那上面说了你也有凶。别当真了,看过一笑,图个快乐就是了—— 说着,他把眼望向三姐手中的另外几张签:你那几张求的又是什么签?说着,伸手就要过来拿,三姐把手往回一缩,迅速把三张签递给他,独留下一张,咯咯一笑道:你看那几张,这一张,不能给你看。 伍家玉接过这三张,没看!劈手就来夺三姐手中的那张签:我就是要先看你手里的这张! 一下子捏住了三姐的手颈子,三姐用力紧犟,毕竟她身薄力小,犟了几下都没犟掉,只好笑着道:捏、捏痛了,好,好,你放手,我给你看就是了。 伍家玉用另一只手,拿过三姐手中的那张签来,这才放开三姐。三姐摸着捏红了的手颈子道:捏得生痛的,怎么也过得这么有劲了伍家玉不理她的埋怨,展开那签,只见那签上写道: 婚姻签第六十四中吉 一山一山又一山,前头有物闪金光。窈窕淑女君子爱,富而又贵才应当 解:婚姻和合出门见喜做事稳当 伍家玉看了这签,把眼瞟向三姐,三姐脸羞得通红地道:叫你别看,你非要看,这签、签又不好! 伍家玉把签还给她,半笑道:都是窈窕淑女了,还不好?又有君子爱,还不好!想找国王呀。 三姐拿着自己的婚姻签,又看了一遍,指着签上道:这签不准,富而又贵?你想,我们没读好些书,怎么能贵,只是,只是你看——她用手指指着:“前头有物闪金光,不晓得那物是什么?”伍家玉想了想便道:肯定是那人还有财富,有钱,至少是个万元户伍大嫂这时走过来:我也给你代求了支签,你看看都讲了些什么?伍家玉有些恼了地道:你们信,你们求你们的就是了,把我求什么,好坏我都是不信。三姐道;就当耍,带什么劲。 伍家玉听了,拿起母亲给自己代求的签来,只见上面写道: 功名签:第四十七中下 古往今来何事哀,杞人忧天半痴呆。富宝贵穷通皆命定,锁肩闭口乐开怀 伍家玉看了这签,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道:鬼扯屁蛋,文理都不通的签,专门骗人钱财的。这还是骂人哩,你等着,等我去到这坟头上路踢几脚 边说边就往那坟头去,吓得妈妈和姐姐都连拉带哄地道:不信就就是了,还跟小伢们一号的,头也磕了,纸也烧了,签也求了,我们快往回走吧。 三姐道:没看到梅花,怎么到这会还不来? 伍家玉道:谈恋爱,你急她不急,不候她,我们先走吧! 伍家玉怕和那王二福照面,便急催着:我上前走了,你们慢慢徊吧。 于是伍家玉丢开妈妈和三姐,自己往回而去,这且按下不题。 “走得这么慢,又白绕了许多路,都中午了,不晓得离母子坟还有好多路?”梅花抱怨着。 王二福嘿嘿地笑道:不远了,不远了,我肯定!这鸟乡下路,坑坑洼洼的,就是神行太保来了也走不快——他停下脚步,突着眼,呆望着梅花道:你,可是走不动了,要是走不动,我驮你。 说着,就撅起屁股,做了个驮人的姿势。 梅花道:我又不是城里的娇小姐,走这点路还难不倒我,我跟大姐二姐她们一块出去卖布,肩上挑四五十斤重,一天也能走个百把十里,我是讲,走了许多冤枉路。 二福道:反正没什么事,就当耍了,对了,你们卖布可搞到多少钱? 梅花道:看运气,要是卖上价,一趟,一趟大概能搞个一二十块吧。 二福腆着脸凑近道:你们在外搞了钱,是自己留着,还是都要交给家里? 梅花道:都要交给家里。 二福劝道:人都有个急的时候,还是要留些私房,也好——梅花打断他的话道:我家姐妹四个,要讲杠私房,也只有老三,跟老鼠一样地能扛,我们,天生的都没有那根筋快走吧,我妈妈她们,肯定早就请完菩萨回去了。 王二福嘴巴上支应着,心想:我要的是你,哪个要碰到你家里那老不死、小不活的 迎着大多数都开始往回走的人群,他俩来到桥边。梅花刚走上桥,便打了个趔趄:这桥这么窄,哎呀,头都发晕。 王二福立马把手伸过来:来,我牵你过。 梅花想推开他的手,不想脚下打滑,本能地又拉住了他的手,王二福把这手顺势捏住。紧紧捏住——终于捏到了! 他一步三摇的、迈着欲进还退的碎步,慢慢往前挪。挪到桥中心,看到梅花更害怕的样子,他又扶住了梅花的肩膀,对迎面过来的人:往边上靠,往边上。用了好长时间,才把梅花搀扶过了桥,一过桥,脚落上实地,梅花舒了一口气,甩开他的手——不知是刚才紧张的,还是难为情的,她满面通红地道:这、这桥,这么窄,又这么高,真吓人的。 王二福把自己的手拿到鼻子上闻了闻道:你这手,怪香的——看看梅花不理他的话茬,便又道:那边有卖香纸爆竹的,我这有钱,你拿去买些来,我到那边没人的石碑后头把军装换下来。 说着,掏出一张十元的票子递给梅花,梅花没接,抱着膀子边往卖东西的地方,边走边说:我有钱,我这就去买,你去换衣服吧。 王二福跑上前,一把拉住梅花抱在胸前的胳膊,把钱往她的胳膊里一塞,手有意狠狠地碰了一下梅花硬挺挺的前胸——似是无意,其实二人心里都突突地一跳。二福大声地道:怎么能要你花钱,拿着,拿着! 说完,往坟后低洼无人处跑去。 他跑得甚急,不光是为了换衣,也不光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矫健,而是早上吃得太多,一刨蹩足了的屎尿,这会要立即解决! 他边跑边暗暗解开了裤带,争分夺秒,看看前后无人,纵身便往一座高大的石碑后一跳,裤子一褪,猛地往下一蹲——动作连贯,迅即。“汪呜!”——屁股上一阵生痛,一条正在专心对付一根骨头的大黄狗,被他一惊,张嘴就冲着他的光屁股上咬了一口!他大叫一声:妈呀!不知这王二福将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十神仙店中梅花梦血云海亭 书接上回,话说那王二福内急,往洼处一跳,正要方便,一条惊狗,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口! “妈呀”二福惊叫一声,顾不得方便,提上裤子,瞅见边上有个大石块,捡起来就砸! 那狗得了便宜,更不恋战,急急撒腿甩尾,一溜轻烟地跑远——哪里砸得着! 看看无法讨回公道,王二福嘴里骂着“的、的爹爹奶奶、的祖宗八辈”,脱下裤子,扭头扯股地细看:咬了几个大牙印子,血在往外渗。 他用口水沾在手上,使劲地在伤口上搓、搓来搓去,又费力地挤,要把毒挤出来——弄了好一阵。看看四周无甚动静,再蹲下,手里捏紧了一块大石头,眼睛不停警惕地向四周搜看着,这才把内急解决了。 换好衣,他捂着后臀,一拐一拐地,往早买好了东西,正在张望等待的梅花处而来。 梅花见他这样,问道:怎么才张个猫的功夫,就英勇负伤了? 王二福装着英勇无畏状道:被狗咬了一口,操这的。 “咬到——梅花刚要问咬到什么地方了,感觉问的不妥,便改口道:可要紧的? 二福道:枪林弹雨的都过来了,这点伤算什么。去烧纸吧。 说着,拿起梅花买来的爆竹,二人走到坟前,就点上香纸。 “我来点爆竹”这王二福有意卖弄,人家放爆竹都扔到地上,他把爆竹拎在手里炸,吓得梅花捂着耳朵叫:你快放下来,一会把手炸了。 二福越是听她这样说,越是要卖弄显能,等手里这挂爆竹炸到最后几个皮头子时,他这才把爆竹,往空中一扔,以为这样可以逞能显勇,作乐扬威——不想就在此时,一片乌云,从坟头半空掠过,一股丈高的鬼头风,从坟前林立的石碑后,狂旋抢出,快如奔雷——把王二福刚扔出手的爆竹,兜头扫回,直直地往那王二福的脸上! “嗵”地一砸:最后一颗爆竹,准确无误在他那锅底脸上炸得纸屑横飞! 痛、更是吓,他本能地捂眼、抹脸、挠颈子——双脚跺地,转着圈子地乱蹦傻跳。cad1 惊得梅花赶紧过来帮他扑打:“孬不腥昏的,这事逞什么能”。 良久,梅花才拉开二福抱头抓脸的双手,一看,只见他脸上黑糊糊的满是纸灰。梅花细细看了会笑道:还好,眼睛没炸瞎。 二福听了,再次抹抹脸,确信自己没伤到要害,他这才平静下来道:今天怎么搞的了,倒霉到家了,狗咬爆竹炸的! 梅花道:你还不快些到河里洗洗,这样子不象李逵,也象乌龟了。 二福呆呆地往河边走,他虽不信鬼神,但此时也有些暗惧:听讲这里埋的是一个队的人,好象——他想到这里,高声对梅花叫道:这鬼地方,不是人呆的。洗完脸我们还是快走吧。 梅花道:香纸都烧了,不求个签怪浪费的。 王二福边往河边去边道:你想求你求去,反正我不信,坚决不求了。 梅花听了,便自己去那坟前的签筒边,跪着摇签筒扔交子的一通忙活,果然求得了一支签。只见那上面写道: 婚姻签第一十五中吉 生在福中不知福 雪里梅花空傲骨 广厦千间连万间 阴雨难侵别事足 解:只宜退守不可强求交易迟成 梅花正对着签在发呆:这签象好又象不好,说生在福中,这福可就是说我和二福好?这梅花显然是正巧讲我了,看来这母子坟老菩萨还真准,有许多屋,这一定是好事,只是这最后一句——。cad2忽然,有一只胳膊搭到了自己肩膀上,她吓了一跳,回眼一望,是二福正笑兮兮地扒搭在自己肩上,也要看这签! 梅花慢慢退开他的手臂:你看看这签是好还是不好?特别是最后一句,好象——二福接过,左看右看,不懂装懂地道:这签好,都好,最后一句,是,别事足,应该、应该是百事足吧,对,一定是百事足,百事都足,当然是好的了 梅花觉得他讲的有道理,便劝他:你也求个签吧,就当耍。 王二福一瞪眼:不干了,我听老头子讲,这坟里埋的,以前还是我们一个队的人,她们饿死的时候,还是我老头子好心,出钱费力给她埋的,要不真应了乡下“死了没人埋”的那句骂人的话,这会成神仙了,操,一点也不念旧情,这样的神仙要做么事!刚才给坟烧纸上供都驮炸,再跪下磕头求签,怕不又要出怪,签肯定也不会准。 梅花笑着道:狗咬爆竹炸,还不都是你自作的,怎么能怪到老菩萨头上了,你再规规矩矩求一回,我包没事。 这王二福吃不过梅花讲,再加上自己也真想求个签。但想:“费了老鼻子劲,才牵到了她的手,离想法还差远了,这会万一求了个不好的签,让她对我少了信心,可不前功尽弃!” 他眼珠子一转,见边上不远处一个算命的老头,正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他用手拉扯着梅花道:你看,听讲母子坟算命的也准,求死人不如求活人,我们算算去。 梅花听说,也乐意换个新的法子。cad3 二人来到算命摊前,王二福抽出一支大前门的烟,甩给老头:老头,接着,别忙着收,你算的可准? 老头接住烟,溜了一眼二人和烟牌子,顺手把烟夹到耳朵上:心诚则灵。 “那,你给我算算”二福大咧咧地道。 老者放下正要收拾的活计,本能地把小桌子展开:你们是要看相,排八字,还是要测字算卦? 王二福拿不定,孬问道:哪个准?老者听问到自己在行的事上,他坐上小马扎,掏出一支自己的平头烟,把带打火石的汽油打火机,刮了一会——点上,深抽了一口才道:都准得很,但比较起来,算卦最准,那是老祖宗文王传下来的。 王二福道:那你,你就先就给我、给我就算一卦,算得好,多给你钱。 老者笑笑地从一只黑色破皮包里扯出一块脏旧红布来,蒙到小桌上,再从包边掏出三个铜钱:算什么方面的事? 二福道:算我的命好不好,能不能当官发财讨老婆。 老者再次看看二人道:这样算是能算,只是准确性不高,你要是一样一样地算,包能算准。 梅花道:一样一样地算,那不要多收钱?对了,你算一卦要好多钱哩? 老者道:我在这一块,算命看相也有日子了,图的是个缘分,讲的是个信誉,卦好,二毛三毛的随你给,卦要是不好,我还分文不取哩。二福听了,一卷袖子,把老头桌子上三个铜钱拿到手中捂着,上下摇了摇:“可就是这样摇?”,说着,摇了往桌子上一扔。 老者点点头:看来你摇过,就是这样的,你先算什么? 二福没假思索:问我以后能不能当官! 老者拿起圆珠笔:你摇,一共要摇六次。 二福坐到另一个小马扎上,依言摇了六次,老头记了,对着卦端详了一会,又在本子上什么青龙白虎官鬼藤蛇世应地画了半天,然后左手手指边掐、嘴里边念念有词这地向他们道:这卦,叫泰卦。三羊开泰的泰,国泰民安的泰,你问能不能当官,今天是丑月戊申日,甲辰旬中寅卯空,二爻官星为空,本为无官,但幸好日辰戊申,申金和官星寅木相冲,冲空则实 王二福打断他的话道:你讲这些没用的做什么,你就直接讲,能不能当官,哪年能当,能当多大的官! 老者是个老江湖,看他这气势和穿着,早把他的身份猜了个不离十,于是也不再故弄玄虚地道:从卦上看,你应该到部队上,才能有官! 二福听了、一愣,旋即笑道:你把我当孬子呀,看我穿了军裤军鞋,猜我是当兵的,才这么讲的吧,这不算本事,你捡那实在的讲,细细讲清楚。 老者把眼又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这位女子,又道:你,正行旺运,刚才炸爆竹,我也看见了,那鬼头风起的好怪,是你阳气旺,才会没事,再说,你命中有贵人,这几年,不讲人,就是鬼想害你,也害不到。所有东西的命运,都要合乎天运,看你长相,正和如今的天运相配,你想不贵也不成。从卦上看,你今年官星虽不旺,但明年属寅年,后年是卯年,都是你官星填实值日旺相之年,泰卦,又有连升三级之象,你,一定可以当上大官——“ 多大的官?你讲讲”一番江湖忽悠,让本不信的王二福变得认真起来。梅花在一旁道;尽捡好听的讲—— 那老者道:信要不信由你们,我是照卦上讲的,看这卦象,至少能当个营长! 王二福听了,乐得想把老者抱着亲一口,心想;老葫芦精果然是个识相的人,管他讲的是真是假,至少他这样讲,对我有好处,看来这花点钱算卦是算对了。眼角偷看梅花,果然是一脸红晕晕的笑意。他掏出五毛钱,递给老者道:要是应了,到时候我来请客,把你这老头子搬到上盘坐着 梅花对老者的话虽半信半疑的,但无论如何,心情是好极了:要是真的,也是我的眼睛光 二福看她还想听老者讲,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道:走,走,走,我们到母子坟后头看看,听讲那里有好耍的还有卖吃的。到现在中午也没吃,顺便去看看可有什么好吃的。 梅花脚步迟疑让他拖着,边走边道:是听讲母子坟后头有店,可这大年初一,人家怎么会开门做生意,都下午了,我们往回走吧。要不天黑到不了家。 二福贴近梅花,笑着道:“我听人家讲,这家店主要是做初一、十五的生意,虽讲是过年,这正月初一人最多,生意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哪能错了这机会,不信,我们去看看就晓得了,磨刀不耽误砍柴的功,吃饱了才好走路。” 他见梅花欲顺不顺的,便得寸进尺,趁势用粗黑的手带住了梅花的腰,梅花数次扭身脱开,不一会又让他箍上了二人就这样分分合合的,又似扭扭捏捏、又似打情骂俏地来到了母子坟后,抬眼一望:只见这里松林茂密,路边一块林中空场边上,隐约着有数间房屋,其中一间房门口,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白底红字的招牌,上写着:神仙林饭店旅社。 二福道:你看那屋前人来人往的,好象生意还好,我们也去看看。 二人来到屋前,往屋里一看,只见厅堂里,摆着十几张大木桌子,桌子上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在打牌麻将推牌九的人。梅花皱着眉头道:那屋后有厕所,我去一下。 二福道:好,我进屋里去看一下,我就在这门口等你出来。 “死到哪儿去了?”梅花上完厕所出来,在门口左等右等,却总不见王二福的影子,等急了,她恼着脸便往屋里头来找,找了半天,只见那王二福正在和人用扑克在压乌龟墩子哩! 她走近二福身边,生气地道:你打牌也不讲一声,害得我到处找。 二福道:哎哟,我该死,以为你还有一会,我,我本想压几墩就走,不想,操,输了好几块,梅花,你候我一小会,等我把本钱搞转来就走。就再压一把! 梅花撅着嘴道:还不快走,一会天要黑了。 旁边一提壶挨桌倒茶水的白发老者道:一年难得耍一回,这大新正月的,耍点小牌不管哪家烧锅的都不管,你不看,那边桌子上有好妇女都在打麻将呀。 说话间,旁边又过来一位手拿抹布的短发大娘道:天黑怕什么,我这里吃的住的都有,包比你们在家里还好——说得梅花红着脸,悻悻地移到了门口。 书中交待,母子坟这地方,现属牛湾集区——区政府离此地约有十几里。此地本偏僻人少,只多树木乱坟。因这母子坟慢慢出名了,来往这里的人才渐渐地多了起来。在这附近一个庄上,一对有商业眼光的中老年夫妇,先人一步地在这里搭起了一间茅屋,卖些香纸爆竹零食一类的东西,茅屋当然也没任何名称。久而久之,随着母子坟名声越来越大,来的人越来越多,老夫妇二人又不失时机地添加了不少的房子——不知是受人掇弄的、还是自己受水浒中快活林的影响,他们便把此地取了个“神仙林”的名号。老夫妇是个老生意精,在区上亦有些背景,所以,平时不但吃住买卖,还兼带赌博抽头。虽赌的都不大,但生意还真红火:人人心里都觉得自己请过母子坟的菩萨了,有菩萨罩着,能不赢!所以都要来碰碰手气。这大过年的,都有几个攒了一年的小钱,还都没事,所以这样的日子里,生意更好。 不一会,王二福高叫在门口坐着的梅花:哈哈哈,梅花,你快来,看我这一箍头下来,本扳回来了不讲,还赢了不少,你快来看看。说着,他一脚踩到板凳上,把身上的黄背包往后别了别,边下注边道:操,老子在部队里,没事就耍这个,还怕你们这些人,敢跟我压乌龟墩,刚才你们是交了的运 梅花耐着性子地走近,看他果真压得很顺,几轮下来,进了不下七八块! 见他这么快就这么多钱,梅花刚才还有些抑郁的心理,此时也变得有些动心起来“这猪头鬼脑的东西,做什么事都行得很”输输赢赢之间,不知不觉,天近下晚了,梅花急着再次催道:快走,你不走我走了。 二福望望外头,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有不甘地收了手。但他没多理梅花这要走的茬,而是大叫:老板,可有么好吃的,快搞些来,老子肚子饿得跟瘪皂角一号的了。 梅花扯着他的背包角道:年饱,年饱,我不饿,也来不及了,我荷包里还有些山芋角子炒米糖,一路走一路实实肚子就行了,回家再吃吧。 王二福对他瞪着眼笑道;还是早上吃的,不能让你头一回跟我出门就饿肚子,再讲,这会赢了,不花些掉,那帮输了的家伙,肚子里还不气得一边一个大包! 这时,白发老头欢欢喜喜地跑上来:有,有,什么吃的都有,你自己到厨房来看,看着点菜。 二福抽出一张五块的,拍到老头手里:就按这么多钱搞,你要搞实惠些,老子可不是吃素的,可晓得——白发老者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地道:放心吧,你看这一屋子人,一会都要在我这吃饭打尖,我又不是开你一个人的店 慢慢地吃饱喝够,王二福一边剔牙,一边拉着急得跺脚的梅花,走出温暖的屋子。 一出门,天暗了下来,一阵山风吹过,二人都打了个冷颤,二福停住脚步道:这天起风了,回家也没事做,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早地再回去。 梅花道:那,家里人还不急死了,我得走! 二福劝道:晓得是我陪你,你家里人不会太急的,哪个敢把解放军怎么样。这会往回走,走不到一半路,天就黑了,现在天冷又没月亮,前没村后没店的,听讲我们这里森棵里都有豺狼野猪的,到那时后悔就晚了,还是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梅花看看天色,也晓得难走得成,好在她以前卖布,也在外面住过,对住旅社的事也不稀奇古怪。 王二福见她默许了,赶忙找到白发老头,说明要住。 老头看了他们一眼道:要住可以,可有结婚证?没有结婚证明——言下之意,是要多交钱。 王二福把眼一瞪道:你们这区上的书记,可是姓吴?老者抬头望了他一眼:是的,怎么了? 王二福把胸脯一拍:你可晓得我是哪个?我跟吴书记是亲眷,的亲的亲眷!我能当兵,他跑上跑下地帮忙,本来想今天去给他老人家拜个年,没想到一耍天就黑了,我要是到了区上,一个子都不要花,就有好吃好喝免费住的。今天住在你们这么个鬼不生蛋的破地方,还要证明,要也有,我这有军官证,你可要看? 说着,就从背包里来掏。老者忙摆手道:不用看,不用看,既是吴书记的亲眷,好讲,好讲。你俩想住一块就住一块——梅花赶紧地嗔怪着白发老头道:你这老板,乱猜,瞎扯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 “是这样呀,那你们就分开,正好还有个单间,让这女伢单住”接着又看着二福道;你嘛,就委屈些,住大通铺可行,只有大通铺了。 二福只要能留住梅花,哪管许多,他豪爽地道:我困哪里都一样,只要你把她安排好了就行,这样,你先带我们去看一下她的单间,看是好不好。 店家是夫妻二人,年龄都在五六十上下,虽腰躬背驮的,但都长着一双贼眼,短发老婆子手里拿着钥匙,七拐八弯的,把二人带到后院一个房间前,打开门,屋里黑古隆冬的看不清楚。短发大娘摸摸索索地把屋里一盏煤油灯点亮,二人往到里一看,一张单人床,铺盖虽都有,只是太旧了点。 王二福拽起被角放在鼻子边上耸了几下道:这被子,又霉又骚,你给换床干净的。 老太婆道:这单间少有人住,干净得很,一点也不邋遢——梅花在一旁道:就糊一晚上算了,可要好多钱一晚。老太婆道:一块钱一晚。梅花吓得心里一拎道:在大城市里住一晚,也不过毛钱,你这荒山野岭高头,怎么还要这么多。 老太婆怒瞪了他们一眼,但很快又压住气道:平时人少,就靠初一十五这两天,你说能不贵点吗! 梅花正要还价,只听在一旁的王二福道:一块就一块,都是那些倒霉蛋的钱,但,你给被单枕头都换干净的可行? 短发大娘听说不还价,只好说:好,好,还有一套没用过的白被单,我给她换上。 说着,从不远处的自己住的房间里,拿来了一床雪白的被单,给换上。二福一只手抓着梅花的手,一只手递给短发大娘一张刚赢来的二元票子:单间房钱,还有我住的钱,够多的了吧,你走吧,我们要讲会话。 短发大娘接过钱,走了几步,忽然越走越慢,想起了什么事,她又折回来,欲讲不好讲地——话在嘴巴里磨叽了半天,这才咬着牙对二福道:我这被单一回也没用过,你们晚上,可、可不能跑到一块来呀! 听了这话,梅花羞得无地自容,她吃吃叫骂:嘴巴跟蹲缸底一号的王 二福高声笑道:晓得,晓得,老子一会就还耍牌去,要耍一晚上。短发大娘看他凶巴巴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只好踩着怀疑的脚步、忧心忡忡地去了。 屋外暮色四合,听得到泥土上冻的咔咔声;屋内油灯昏黄,衣被冰寒。梅花边整理床铺边对站在屋子里的二福道:走了一天,都早些困吧,你晚上,不要再打牌了,有赢就有输,哪老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二福嘴上答应着,但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他暗想:带她晚上在外过夜,这第一个目的是达到了。这事传到队里,哪个还敢要她!到时候,还怕她家把头昂老高的要钱,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脑子里急急地转着:“我应当可以超额完成任务!”。“今晚就把她干到,岂不更省事稳当!”看着梅花那雪白的脸蛋,高翘的身材他越想欲火越旺,口水在颈子眼里象井罐里开了的水一样地咕噜着:“看她这高傲的样子,我得、得要出奇不意,要单刀直入,干就要把干到!”他咬牙切齿地下着决心!在这一点上,他,端的是继承了老头子王队长的本色:既有色心,又有色胆!还有色智! 想到这儿,二福轻轻把房门关上,蹑手蹑脚地走到梅花后面,把正在铺床的梅花,一把抱住,顺势就捺到床上:亲乖乖,让我抱抱。梅花大惊,急挣,挣不脱!她使劲地把脸颈歪向老远喊:放手,快放手,一身烟气酒气,难闻死了——二福不管,伸颈子拱嘴地、往她头发上、颈子上乱拱乱嚓,手往她胸前背后乱捏乱摸,梅花被他压在身下,又慌又急,又羞又怕:你、再不放手,再不放,我、我——二福哪里肯放,一边用力抱紧,身子往梅花身上一射,狠狠压住,嘴里道:人家城里人见面没几天就亲热,几个来回,就能成亲 “我要喊人了”梅花挣扎着。听她说要喊人,他反应神速,揪过梅花的长发,把她歪离着的头揪正,立即用自己的嘴封住梅花的嘴,老头子的话在耳朵边响起:“一下子就要把她捺倒!”,王二福一只粗大的手,挤进梅花的裤腰带,直接往下,不停留,穿过小腹,手直插进了那最隐秘的地方! 梅花急得眼泪哗啦啦地流,她挣不脱,想求饶,但喊不出口,她羞,她恨,她要死了——忽然,身子一下子瘫痪酥软下来,一点力气也没有、连喊一声的力气也没有 不一会,她只觉得全身火起,头晕不清,迷迷糊之间,好象有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尖锐的东西撕开了自己的身体,这撕、撕得既狠且深、既痛且痒;撕得既恐怖又热烈、既想坚决拒绝又想搂紧需要好象有血漂来,那血盛大,如洪水,冲向自己,浸漫全身,这血粘身,立刻变成油、汽油,顿发熊熊大火,这火,把自己烧透,烧得一丝不挂、烧得精光身体,如灰末飘荡在飞云浊雾之中,如鸡毛处在上下翻腾的波涛之上 天刚发亮,玩了一晚上的二福,喜滋滋地带着昏兮兮的梅花出了房门:我做事,我负责,走,到牛湾集上去,找找吴书记,看可能先给你找个么事做,免得天天种田卖老布——还没走几十步,只听后面那短发大娘手拿被单在门前大叫:叫你们晚上别到一块,你看,你看,把这么好的白被单,搞得血糊糊的,我,以后——梅花听了,羞得颈子都红了,低着头只顾快走,那王二福回头笑道:你要是真找事,我这会就去找吴书记,告你们赌博,看哪个划算——边说,边拉着梅花走远了。 “树要皮人要脸,这四丫头,管我们怎么讲,天天象粘在了王队长家,看她那样子,三魂都丢子两魂半!这可怎么搞?”老伍愁眉苦脸地和一家人商量。“跟人家在外过了一晚,这二天,远近所有的人好象都晓得这事了,舌头底下压死人,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伍大嫂好几回就差给女儿跪下了,可也没用。“ “人家又不来讲,难道要我上门送过去?”老伍第一回觉得事情是这样的无奈、自己是这样的窝囊。 伍大嫂在旁把腰间的围裙漫无目的在手里搓着道:自从初二回来后,就好象变了一个人。这伢头,以前哪个也不理,怎么这会变得这样无脸无皮? 伍家玉在一旁瞪着眼,他最恨,他咬牙切齿地乱说道:你们光晓得讲,讲,就是把嘴皮磨破了,心肺气肿了也没用!最简单的法子,就是把她锁在房间里,让大大天天在家里看着,候那王二福走了,再放出来! 三姐嗤笑道:“看得住人,看不住心,这会子她吃了药,你越不让她去,她偏就要去,我看,她要走就让她走吧,免得闹更大的笑话”。 老伍气得把巴掌直拍桌子:我又不是留着不要她走,要走就大大方方走,这么死皮赖脸地往人家家里跑,那王队长家要是有一点真心要她,大正月的,还怕打个礼来通个头,老钱现在碰到我,一会猫脸一会狗脸的,话讲到半中腰、就阴不阴阳不阳的阴笑,这不明摆着是看不起我们家,人家都都是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我这倒好,反过来了 正月里的王队长家,元霄前,一般少动烟火——队里挨家挨户都争着请,何况今年,在外当官的儿子又回来了,更是让庄民把他老人家的衣拐都拉破了! 今天是初四,王队长连推带托的,到了老钱家作客——这面子可给得够大,要不怎么着,也得到初六才能轮到老钱家。 趁着别的客人还没到,王队长把晚上和儿子商量好的事,要跟老钱讲,便先探问道:“钱进呢,叫他也过来喝一杯”。 老钱道:带着桃花和小伢香月,到天井他姨夫家去了,路远,一二天回不来。 王二福掏出一支烟孝敬老钱道:还是你老高明,你教的法子效果灵! 王队长也接过一支,自己边点边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这会才晓得呀。姜,还是老的辣!多学些! 老钱吸了一口王二福给点上的烟道:象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就能一点就通,以后前途大着哩,古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长旧人 正闲聒着,这时,老钱家唯一的小女儿英子从边上来,王二福瞟了她一眼道:这是英子吧,都长这么高了,好象多大了——他正在想,在一旁逗伢的王大嫂道:今年十六了,越长越象她娘年轻的时候,到时候,我给她留意个好人家。 英子装着没听见,红着脸,低头径自走开了。 王二福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看无外人,压低声音对老钱道:“梅花天天催我,这事还是麻烦老钱,你去给讲一声” 老钱道:是先认个亲,还是多少放点钱,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王队长一揩嘴道:要钱没有,现在由不得他们家了,要不就让她把伢生在老伍家,到时看他还不倒贴着把人往我这送! 看老钱为难,王队长不屑地道:无毒不丈夫,我家正好缺个搞钱的,直接把她给接过来到就是了。 此言一出,老钱一惊。但他脑筋一转,立马把大腿一拍道:王队长就是王队长,做什么事都不拖泥带水的,我看行! 王二福也笑着道:当然是行,不行我也不会这样讲,现在是她求我快点了! 边上王大嫂道:我一天要伺候好几个,她来了正好,我也该闲点了。老钱道:那么,我一会找个空——王队长道:抻他几天,让他心里明白,初六去! 千等万候的——老伍的眼睛都望瞎了,老钱终于慢腾腾地有空来了。 这回老伍果然没有再昂头,而是快快地泡茶拿烟,假意说东道西。老钱心里冷笑,嘴上说道:那王伢,过几天假期就完了,要到部队上去了,你看,要不要把你们俩家的事定下来。 老伍装着不气的样子道:新事新办,由两个伢商量着办,只要丫头同意,我们做上人的,不管那么多。 老钱道:他家里,你也晓得,正月里,天天这家拉那家拽的,忙,要不,讲个初八的日子,就把梅花和二福的事定了? 老伍道:也好,也好,只是——老伍想讲又不好讲,他想多少还是要些钱或礼——老钱装着不懂,钭着眼望着老伍道:只是什么? 老伍看他有意刁难,实在忍不住了,瞪着眼大声对老钱道:都是你从中撺的,什么自由恋爱,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是让瞎了眼,就让那孬子带着出去,现在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就把人家往后一甩,我们就不讲是亲家,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 老钱冷笑道:那王队长,你又不是不晓得,可没我这么好讲话,要多少钱就给你们多少,人家,是在部队上当官的,还觉得自己是豆腐掉到了灰堆里了哩!再讲,我是好心好意来提亲的,又不是来受气的,你拿我当什么出气筒子?你要不愿,就把我的话当放屁就是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老伍强忍着,留住他道:算了,算了,一泡屎我吃了。千怪万怪,都只怪我家那丫头讨债,愿吃还讲鲜甜的,他家讲怎么办吧。 老钱这才转身过来道:也只有我做这两头都不讨好的事,王队长说了,初八打礼过来,就直接把梅花接过去过,两头跑跑也行,反正王伢又不在家,礼金钱,王队长说了,断不会少,只是现在手头紧,只是现在一时拿不出,先欠着—— 老伍听了这话,气又上来了:听讲过赊东欠西的,没听讲过要欠礼金钱的,这不行,传出去,让人笑死了。老钱道:都不往外讲,哪个晓得!什么事还不是人做的,古代人都还有偷汉子私奔的事哩,你自己看着办吧,想好了,给我一个回话。 说完,走了! 老伍气得想把头狠狠地撞墙:这丫头,真是老母猪掉到粪窖里。吃又吃不得,甩又甩不掉,我前世作了什么孽 “女伢心,半把斤。跟了人,一根筋”。没做一套衣裳、没有一件陪嫁——梅花不稀罕!她心坚如铁,硬就是要搬进三间要倒的草屋里、住到几个半残的人家中!气得老伍一家、个个恨不得寻个老锄,照箍颅一下——把这丫头活活砸死! 出门哪天,老伍没炸爆竹,但炸了双肺; 伍大嫂没假哭,但流了真泪; 伍家玉没送亲,但恶毒的目光把她送出了老远! ——所有事,都由大姐二姐三姐吱吱地虚应了一下! 就这样,由王二福、老钱带了两个老娘们来,给梅花带走了。打落了门牙和血吞! 老伍冲着墙壁不停地含怨咒骂:叫花子嫁女儿,还图顿吃的,看个猪,过年还能落点下水,这倒好,养了个赔钱又搭脸的货,卖b倒贴草纸 接亲那天,伍家玉见过王二福一回,看他那轻蔑得意的假笑,他恨不得冲上前去咬死这恶心的东西,这是世上最恶毒的蛇,最蠢的猪,最再也不想看他一眼,他心里发恨:坚决不理这烂梅倒霉的花了,门前塘里种了荷花,门后种了桃花,左边桂花还没种,以后等寻着了一定都要种,就是不会种梅花了 大姐无大多时候沉默寡言,只是有时边做事边小声地嘀咕两句:外头传得难听死了,走快些也清亮三姐无所谓地对伍家玉和众人道“有什么好恨的,她眼睛皮这么浅,一件黄鼠狼皮,就把眼睛蒙住了,能有多大出息。当兵复员回来,还不是抠泥巴头子。这年头,要么象家玉你,多念书以后端铁饭碗,要么,就自己做生意把荷包实硬了,那才是真的! 伍家玉听了,连连点头:还是你最有见识,可惜,一家人,都各有各性格,你,可想好做什么事去了? 三姐道:我才不想老是卖老布,爬山涉水的累断脚脖肚子,一个角子在手板心里都捏出了汗地省吃俭用的,一趟还搞不到十来块钱,我今年要去卖,就跟人家去卖维纶布,或者,干脆,驮个小包,包里夹个小称,去收银器,又轻巧又搞钱 这是一个窝心摘肺的年。好在转眼间,开学的日子要到了。伍家玉怀着阴郁的心情,踏上了返校的路途。路上,一层层高山,拂去了不少因两个姐姐出嫁所带来的失望和心酸;一道道清溪,荡涤了好些根如荆条般纠缠在心底里的依恋。 轻寒乍去,昱城春早,溪滩浅草飞绿,河岸垂柳含欣,喜新又爱旧的伍家玉,心里和这里的溪水一样,随着气温的上升,也开始活泼起来。 春山春水春三月、青春年华,有着盈心的欢喜骚动——星期天,是属于山水的。脚步在图画间游荡,不错过每一个陌生的地方:无人光顾的古塔里,他和阿伟埋过一分的硬币,要留下青春的痕迹; 人迹罕至的石洞前,他和胖子,野炊后一醉睡到日西; 偏远的小镇上,他和阿伟、胖子、劳模、赵成,在窄巷中穿梭,作文人墨客状——如疯似傻,骚首弄姿——渴望引来同性羡慕的注目、异性追逐的眼神希望有迷路的刺激,期待着奇遇的突现 青春多的是大把时光,随手挥向山水之间,毫不痛惜,也决不后悔。 学生物还有一意想不到的好——不时就可免费解馋:解剖后不用的青蛙,各色活鱼,鲜虾,肥鸡,獭兔都能成上好的佳肴——要是有足够的热情,还可以带上市里只发给生物系的准捕证,以科研的名意,尝到各色保护动物 “好消息,特大喜讯”午饭后,阿伟大叫着冲进寝室。准备睡午觉胖子,眼都没睁,翻身朝里嘟囊道:天天一呼一乍的,吃饱了不睡觉,肯定又是想把女人抱——说着,佯装呼噜了几声。 阿伟不理他,继续叫道:这回是真的,刚才碰到辅导员了,说全班要考察植被分布,一个班全去黄山,要在黄山上住好几天哩。 听说要到黄山,还要住好几天,所有的人都来了兴趣,胖子又从床里边转向了外边。伍家玉坐在上铺问道:天天讲去,这回可是真的了,别不又是哄人的吧。 这时,劳模从外面进来了,他的消息一般最灵、也最准!众同学都向他求证,只听他道:正在准备,听辅导员讲,要配不少东西,野外标本采集,太阳帽,水壶,意外伤害救治,毒品保护 “怎么还有毒品?”伍家玉问道。 阿伟道:上课都干什么去了,这都不晓得呀,早就听动物学老师讲了,抓到新奇的昆虫,往剧毒氰化物瓶子里一丢,昆虫就不会乱扑腾地自残四肢了,这样才能制出一支完整的标本。但因为这东西剧毒,必得有人武装保护众人噪噪的,各个都没了睡意 伍家玉一班四十六名同学,齐齐地站在操场上。崭新的校车停在身边,“昱城师专生物考察队”的旗帜因无风在耷拉着,举旗的是高个子胖子,他有意把这本耷拉的旗帜还在空中转了转,绝对要保证别人看不清这旗帜上的字,所有同学和老师也都心照不宣:要是把这个旗帜打出来,这么个学校,很是让人觉得寒碜。 辅导员最后一次叫大家:上黄山,把最重要的一句话再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马上就上车。众同学齐声高叫:看景不走路,走路不看景。走路又看景,阎王把你请 正如吃惯了家常小菜,穿惯了平布粗衣的人,一下子面对着山珍海味、绫罗绸缎一样——黄山之美,让伍家玉这班多没出过远门的学生,视觉和思维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世上竟有这样超出想像力之外的美景! 好玩人到了好玩处,几天下来,各同学的脑细胞、体细胞、包括生殖细胞,都乐得加快分裂增殖了好几倍!巴不得时间能无限地拉长——就可以赖在山上不下来了。 这是在山上的最后一晚。各同学倍感留恋。早早地在云海宾馆住下。晚餐吃完免费公饭后,伍家玉和劳模、胖子、赵成一行,不忍休息,趁黄昏乱走。 忽有大片花香扑鼻而来,各人把鼻子用力耸耸——沿香探寻,转过一满是缠藤的小石桥,忽见一翘檐飞角的木亭,上标:云海亭。 看亭四围,有靠背廊椅,一张石桌,在亭当中。此亭翼然一深涧之上,涧水鸣响,花香更浓,低头往亭下一看,有大片野花古藤老树倾覆涧上。“下面这么多花,花色可惜了,香气也都可惜了”几个人在亭中落坐,贪吸花香。 看眼前山色巍峨,听脚下涧水哗哗,不时有松风碰耳、块云砸头 伍家玉道:如此美景良辰,怎可无酒。那岂不愧对山花仙神! 众人赞同,于是,不一会,买来了在山下只要一块五在这里要五块的一瓶白兰地白酒,还有两瓶子汽酒,外加一些零食,没有杯子——赵成眼快脚疾,他疯跑到亭边一处,不一会折来一根一人多高、手臂粗细的春笋! 众人正要笑问,只见他把笋“啪啪”地掰成几节,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来,对着竹笋中间就挖! 众人见了,齐声叫绝:这样的酒杯,从古至今,可能还没有,有趣,有趣。 于是各个动手挖笋作杯,不一时,个个成了。伍家玉道:应该给这酒杯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众人有说这个的有讲那个的不一,伍家玉眨巴眨巴眼道:记得有人用春笋形容女子手指纤细,有句诗叫、叫什么“钭托香腮春笋嫩”,我们不如把这杯子就叫香腮杯,每喝一口,就跟香腮亲了一下,你们看如何? 众人听有出处,个个大喜呼叫:香腮杯,好,好。快、快,快把香腮杯斟满! 胖子倒满酒后,立马喝了一口道:好,好,我先来亲一口香腮 渐喝渐渐高兴,天虽未黑,月亮却早早地上来了,众峰隐隐约约,似伏象蹲虎地更显逼近——忽见深涧对面一凹坪的路灯下,有女子正在聚谈。 胖子借酒劲乱呼:阿伟这会肯定和红哥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看下面有那么多女人,怎么我们一个也没有,令人气愤。 伍家玉呵呵地道:是的,是的,得不到,看还都看不清,老天不公! 劳模酒量小,本就有些团的舌头,此时已半卷着道:能、能远远地看、看,也、也就不错了。 “是,是,是”赵成咂着嘴里的鱼皮花生:看到也是白看,讲些有用的,我们常在外乱走,都说东西道西的附庸风雅,怎么这几天,在这样的风景区,却一个字都没有了? 伍家玉道:山色逼人,有什么语言能形容这天地间的大美!对了,对了,你这一说,我还真来了两句灵感——众人知他爱乱扯胡诌,不扫他兴地道:快讲出来,看看好不好? 伍家玉先谦虚一下道:学理科的,自然比不上那些专业文人的好,我们是自己娱乐、敝帚自珍。 众人催道:少卖关子,我们在一块还遮什么丑,没人当真的,讲出来一笑就是了。 伍家玉装着摇头晃脑地道:已达超凡神仙境,到此忘语便是言。“ 有点意思,只有一点点诗的模样,且可惜只有两句”众人各个边喝边笑。伍家玉更不害羞地道:前不久,班上用班费买的那一套红楼梦,没人看,我倒是看了其中几篇诗词歌赋,觉得其中的联句最为有趣,现在美酒在手、美色当前,不如我们一人一句,也来个即景联句如何。众人借着酒兴,大声说好,公推伍家玉先来! 伍家玉也不推辞,看着路灯下的女子,想都没想便道:灯下女人多。 赵成一听,赶忙把手中花生米往嘴里一扔,抢着用手向那几个女人一划道:给我来一个。 众人大笑:接得妙,接得巧,非大才子不能为也!“ 第三句谁接,你们俩”伍家玉疯笑着催劳模和胖子。劳模不停地边笑边摆手道:我、我,不、不想要——憋得脸通红的。 伍家玉忙报道:第三句,劳模不想要,下面应该是胖子了。 胖子早想了半天不得,看别人好歹都有了,他一急,突然讲了一句大土话:你不要,你不要,老子一把o。众人大笑,连说:好诗,好诗,最后一句就是胖子一把o 各人正在汹酒恣意说笑间,忽听一声怪叫:好哇哇哇,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偷吃偷喝!看掌!——一个细瘦人影,飞奔而至,拖下伍家玉手中的酒瓶,咕嘟就是一口! 众人一看,是阿伟。看他身后,红哥也来了。二人手里还拿着什么吃的东西。 看他俩来到,众人更是高兴,大呼共饮。阿伟把手中半袋茶干往亭中石桌上一拍道: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太白茶干,在我们家那里,只要两毛钱一袋,在这上头要二块,你们尝尝。 说着,拿着酒瓶,问身后的红哥:这酒不辣,你也喝些。 红哥把头直摇,忽然,二人停住笑,惊讶地望着伍家玉他们面前喝酒的器具:刚才没看清,这是什么新鲜的玩意。阿伟红哥同时各拿起一个细看。 赵成得意地道:这叫玉笋香腮酒杯,简称香腮杯——众人七嘴八舌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阿伟听了大叫有趣,一饮而尽杯中酒,又往杯中倒着并大笑着叫红哥道:快点喝,这是一生难得的纪念,快喝点。说着把手中倒满的酒杯递了过去。 红哥坚决不喝,伍家玉道;那边有汽酒,可以喝些。 阿伟推了伍家玉一把道:怎么不早讲。说着,把杯子里的酒又与众人一饮而尽,然后取过汽酒倒满,递给了红哥。红哥见盛情难却,接到手中,略略喝了一口,然后,她瞪眼严正问众人:你们笑得几里路外都听得见,是捡到什么宝贝了?捡到了要见者有份,大家可要平分!众人七嘴八舌地又开始笑起来,把刚才的联句讲给他俩听了,阿伟听了连称有趣! 红哥边听边摇头道:这连顺口溜都不是,自己作贱自己还是你们几个天生的下流胚子——那红楼梦这联句一段,我也看了。人家联句前,都要起一社,冠个海棠菊花之类的社名,各人也要有个雅致的外号,这才象,你们这光秃秃的,才情不如人家,也就算了,这形式上,多少也要模仿得象一点,才不会把曹雪芹气活! 众人一听有理,各想着起什么社名,赵成一抓头发道:黄山上,迎客松最有名,我们几个就叫迎客松诗社。阿伟摇头道:太俗,没创意。不如,不如叫黄山海诗社。 “不行,不行,更俗”红哥掰了一小块豆干边嚼边道。 胖子道:叫就叫直接点,脸皮厚些,就叫昱师骚人诗社,最恰当! 说着,用阴笑的脸在红歌和阿伟两人脸上瞟来瞟去。 红哥装着没看见,阿伟正要反讥,伍家玉发声道:我们可以吹些牛,吹大些,我们,我们不如就叫、叫皖南才子诗社。 阿伟不屑地摆手大笑道:没听讲过有个成语叫窃钩者诛,窃国都侯呀,你这是老鼠偷油,又怕打头,吹牛,不如就吹大些,干脆就叫江南才子得了。 众人凭借酒意,齐声叫好,这时柔哥把头摇得直甩:不行,不行。众人望着她,不知为什么?只听她道:你们几个,叫江南才子,不就不包括我了! 众人一想也对,阿伟道:这还不容易,你就叫江南才女好了,我们这个诗社就叫江南才子才女诗社——他转转眼珠子,想了想又改口道:这名字也太长了,不雅还确又无创意。 说到这里,他似在思索,赵成这时大喊一声;不如我们就叫江南才团得了,财团里有男有女都行,这财和那才通用,说出来也好遮些丑——“对,对”众人赞又齐声赞同。红哥也觉得有趣,他拽过阿伟手中的茶干,掰了一小角递一块给赵成道:你给取了个社名,这是你应得的奖赏! 赵成突然哭丧着脸道:就这么点呀,我不要。说着,装着以手擦不停地擦眼,呜呜地哭了起来。 红哥笑道:可真不要,真不要,我自己吃了。说着,就要往自己口里送。 赵成赶快上前一步,夺下她手里的一小角茶干,放到嘴里边嚼边道:一粒米,七条命,我还是吃了再要吧 众人略静下来,红哥道:共同取个社名都这么难,我们还是不取个人别号吧,免得让自己费脑还讨别人的笑话。 阿伟道:名称有了,帽子底下怎么也要有人,草把人也要有,要不,社名白取、牛白吹了。 他转身对侧面的伍家玉道“平时就你嘴巴会显能,你先为我们这诗社作一首,作得好——他扬了扬手中大半块茶干道:这一大块就是你的了。 伍家玉道:我们作诗,得先看清四周可有人,连韵都不会,免得让人笑掉大牙才是。 说着,他真的站起身来,向四周搜望。 柔哥翘着嘴轻蔑地笑道:难道不是歌唱家就不能唱歌?我们只是为了记念这个日子。管它是不是诗,只要是能表达意思,顺口就行。 众人听了,都频频呼是。 伍家玉道:这么讲,待我想想。他喝了一口酒,在亭中左看右看,心里默默想了几遍,便道:说出来,不顺的,大家修改。众人道好催促。只见他双手别在背后,在亭中边踱边道: 昱师后学不羞惭,自封才子冠江南。徽州代有才人出,黄山不厌少年狂。 众人听了,觉得还都顺口,也不细忖句子好坏,齐齐举杯乱贺,这个道:此乃李白再生也。那个笑:这是子建转世乎道贺当然是假,图的是个起哄开心!各人心里清楚明白,乐得疯狂一回。但也觉得,这伍家玉,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能讲出个字数相等的顺口话,也真是不错了。 “伍家玉,我兄弟好样子,果然有些灵气——阿伟大笑着把大半块豆干抛给了他。接着他环顾着问众人:作诗填词的,我们不能,但编个顺口溜,怕也不难,最难得的是都有雅兴,那么现在各位是作诗还是联句,我们就来卖弄一番风雅,也不枉到黄山一趟。 劳模问道:这个,这个我不在行——伍家玉觉得他要扫兴,打断他的话道:不行到时候我们帮你,先应下来再讲。 赵成道:是先作诗,还是先联句。 众人道:作诗是相当于命题作文,还是先做命题的才显基本功夫。 红哥道:好,那就先作诗,当仁不让。我来作裁判,必要有奖优惩劣的规矩,各人才会用心尽力。 众人道:怎么罚怎么奖,由你定,我们拥护就是。柔哥笑道:罚,就罚他晚上回去时,他一个人走在最后,给我们挡老虎。奖什么?就奖他——正要宣布,胖子喝了一口酒,大笑道:作得好,你就、就奖我们亲你一口,可行? 红哥更不搭话,冲上前去,追在早已奔跑的胖子后边,又打又掐“就你老不正经”。胖子只好边跑边大呼小叫地求饶认错。 正闹时,阿伟道:都别一点正经的没有,听我的,奖喝一笋酒好了。 众人拍拦叫好。红哥这才停顿下来,顺了顺气安静下来道:好,先作诗,虽不命题,但也不能乱作,这诗必要提到黄山上的特色,至少得有一句,这样方算及格,你们看可行? 众人齐声赞同。红哥便把巴掌一拍,拉过阿伟手腕,把阿伟的手表褪到自己手中道:从现在开始,以十分钟为期,到时背出来听。 众人听了,各个开始想起来:赵成蹲在地上,一会抓耳挠腮、一会掰着手指头再算字数;胖子钭靠在迥廊的立柱上,似睡似醒的,头一会轻摇一会微点;劳模坐在亭子台阶上,手托下巴壳,口中念念有词,一会翘嘴角一会拽鼻子,红哥坐在另一边迥廊上,双脚一会甩着一会勾住不动,眯着眼,双手在专心搓着笋杯在转身边的伍家玉和阿伟,不时端起笋杯碰一下,喝一口,但也没有出声——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一时,红哥一惊,急看手腕,大叫:停,时间过了!交卷,快交卷。 众人都还在扭捏着。这个说:还要修改一下,那个道:还差一个字红哥道:别假谦虚了,不象男生的。我脸皮厚。我就先来献丑。众人顿时自愧停思,齐举目侧耳静听,只听她细声诵道: 观云无须语 临泉悔读书 石怪宜久赏 峰奇好筑墟 愿老此山里 与松共隐居 众人听了,都觉心中一颤:红哥,平时风风火火、无忧无虑的,怎么在这样高兴的时候,突发这种消极的想法? 没等众人多想,阿伟大叫道;不好,不好,小小年纪,就什么终老隐居的,这是资产阶级的没落思想,没有无产阶级的乐观主义精神,为了教育你——他把头抓了又抓,急在亭中走了几个来回道:我把我刚才想好的改了改,作一首高兴的。 说着,他立定亭中,清了两下嗓子,用手边划动作边高朗诵道: 云拥奇峰共作浪 松生怪石互猖狂 到此忘言便是语 李杜复生愧文章 千山阅尽无颜色 啊——不愧中华第一山 念完后,还把两臂夸张地张划在半空。 众人又是举杯狂呼,独伍家玉叫道:慢、慢,你作的虽也有些意思,可你那中间借古人的句子也就罢了,怎么也要现借我刚才的构思。 阿伟道;到黄山,谁不首先是惊得无语,难道就许你一个人有这体会?再讲,古人的我都能借,我借一句你的算什么,借你的,也算是看得起众人不理他俩的嘴巴战,乱哄着又是举香腮胡贺。红哥也品着汽酒,带着些酒意。“咯咯”高声笑叫:“下、下一个,下一个”。赵成往起一站:我来。只见他摇头晃脑地背道 未到黄山说黄山,到了黄山口难张 众人大笑打断他道:这是什么诗,可是打油的? 赵成道:这是介于古诗和现代诗中间的一个变种,你们懂什么。众人又改口道:顺口就好,快往下念。只听赵成再念道: 秀峰叠叠眼已乱 云来雾去又换妆 众人又起哄道:就你这首里没有四绝,不行,不行,太敷敷衍了事了,自己罚自己一杯。 赵成道:怎么没有,不是云啊雾呀都有哇。再说,我一连用了三个黄山,你们别鸡蛋里找骨头。快下一个,看看有什么好的。众人放过他,公推胖子,胖子还是倚靠在护拦上,显然是准备好,他吞了几下口水,慢悠悠地道: 松斗孤石呈奇画, 云催千峰作海舟 始信人间有仙境 庸人到此也风流 “不错,不错,看不出,平时孬咕咕的,走路都抬不动脚,这会也捡得快”大家共同敬他。 众人把眼光投向了劳模。劳模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嗫嚅着道:我没想好,我、我就算了罢。 众人不依:我们都献丑了,怎么也得让你现个世。伍家玉鼓励道:你构思个大概,说出来,我们一块来想。劳模只好结结巴巴地道:黄山、是、是好看,但,要是在山上长住,肯、肯定是住不成,要是能在这山下住,也好。所以我的第一句应该是:黄山云下住。 众人道:行,这句也行。第二句么,他托腮欲思——伍家玉道:第二句现成的,新安江上游。对,对,后面的我有了——他脑筋忽然顺畅了。只听他道: 人生能居此 须得数世修。 众人叫好,此时天已全黑,月虽朦胧,但各处路灯更亮。 众人齐催伍家玉。 伍家玉早就压抑着卖弄,此时他道:从古至今,赞美黄山的诗词歌赋,汗充牛栋,高明辈出。我等这些小学生,若不大呼小叫地走些旁门左道,如何能引人眼球。这回,我偏要想个新法子,不求名垂青史,只求快意胡闹! 众人听他吹这样的偏激之牛,亦习以为常。 阿伟举香腮杯,冲着众人招呼道:来来来,我们共敬伍壮士一杯,看他如何别出心裁,可乱古今成法。古来征战几人回,看他如何自圆其说,自己下台! 伍家玉恭恭敬敬地和大家一饮杯中酒,坐在亭台上,双手抱怀,头微上仰,一字一句地吟诵起来。不知他作得如何。且听下回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一云海亭上即景联句屯溪城 话说那伍家玉,掖不住轻浮浅薄,一心恣意卖弄——但他也有些自知之明: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干肠辣肺,是榨不出几两油水来的!必要走旁门左道!——把那黄山写得惨不忍睹,方才可以显得与众不同。 他再自斟一杯酒,还未倒满,酒瓶底已是朝上——不知不觉中,酒瓶干了! 伍家玉借着酒意,举瓶大叫:汽车跑路要加油,李、李白作诗,要加酒,快、快快再沽一瓶来。 此时众人,都有浓浓的酒意,感觉的确还未尽兴,便你推我搡地呼谁去买? 赵成往起一跳道:我去,我去,只是——我、我的钱早花完了。阿伟掏出一张十元的、伍家玉抠索出一块多来,同时递给赵成道:我们多喝了不少,你去买,剩下的买些花生瓜子来过口。 赵成抓过钱,喊一声“得令”,一跳三蹦地去了。 众人催伍家玉道:别光吹不练,现在就开始,把你的宝现现,不准再拖延了。 伍家玉不再推辞,他边喝着酒边背道: 云海苍茫悲世界,怪石狰狞鬼故乡; 松如蛇蝎魔王舞,峰凸怨妇恨心肝。 游人不知黄山苦,错把酸泪作温汤: 春风难攀光明顶,阳光从不照冰川。满山都是铜臭客,山如名妓任人伤——众人听了,各个大叫道:“你这是焚琴煮鹤、成心让人作呕”; “不许再比喻下去了,污了我们的心中的圣地”; “再说下去,一口酒都没你的份!”众人纷纷抗议——是真怒。这时,赵成提了一瓶白酒一瓶汽酒,口袋里鼓鼓的跑来了。cad1 他把两瓶酒往石桌上一放,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包鱼皮花生,一包五香瓜子道:跑得口干,我得先喝一杯汽酒。说着,用牙咬开汽酒瓶盖,随着“卟”的一声,汽酒由于一路摇晃,泡沫喷出老高,赵成赶紧用口接着,接不住,赶紧用边上也不管是谁的杯子,拿过来就接,众人也帮他,一阵忙乱。 阿伟把白酒拿到手里,咬开,要倒酒。伍家玉胡乱拿起一只空杯伸了过来,阿伟把酒瓶往怀里一收道:你已犯众怒。这酒别人都能喝,就没你的份! 伍家玉大叫道:好的诗,好的还在后头,一定会让你们把刚才喝下的酒,一点不剩地再吐出来! 众人听了,更加恶心,个个笑骂。 阿伟道:你真要喝,也可以,现在,给你一个立功恕罪的机会,必要想法把前面的在后头扳改过来,才能分你一杯,大家说可是? 众人噪噪说:“改正从宽,这是唯一的一个机会,阿伟,你抱紧酒瓶,我们绝不妥协”。 伍家玉喊着无奈,只好道:先借一杯,没酒、来不了劲。 阿伟看看众人道:好吧,看你可怜,兄弟我就把我这杯酒借给你。说着,把握面前的一杯酒递给了他。 伍家玉酒量虽有,但他喝得猛,先前的一瓶,他喝得最多,此时已然有些醉意,只见他边喝边道:改也容易,刚才、刚才最后一句是——众人提醒:是、山如名妓任人伤。 他想起来了,接着道:江南才团倾心游,黄山顿时除旧愁。温泉接我到汤口,奇松迎到玉屏楼。群峰齐摆云袖舞,捧出莲花和天都。白日惊彩看不尽,夜晚还呤涧上头。-—— “伍家玉,伍家玉,快打住”红哥叫道,伍家玉正说得顺口,被她打断,捧杯瞪眼地望着她。只听她吃吃笑道:你这是什么诗,变成顺口点的大白话了,羞不羞! 众人都笑:看他就这样顺口讲,能讲到什么时候! 伍家玉此时已醉,拖过阿伟手中的酒瓶,丢下手里的杯子,对着瓶子喝一口乱说一句: 再添酒,醉意悠悠。cad2情多人疑我好色,爱深不顾诗作羞——众人见他胡乱抢着要作,知他真的醉了。便劝道:慢点喝,边作边也要停着想一下才有好的,李白也没有你这样作个不停的。 伍家玉不停,忽有月光移进亭中,他望着高高的月亮,继续掺和着红楼中的词句胡乱念道: 常恨无事空山月,空惹离人一腔愁。如花美眷,谁舍谁收,忆起江北绪无头:长江断,练江流,点点繁星,尽是恨时愁说着,说着,他伏在拦杆上,竟呼呼地睡着了! “这是什么人,说走就走了,是真睡了还是装的?”阿伟拔弄着伍家玉问道。 红哥道:看来是喝多了,这样睡会感冒的,把他打醒,我们回去吧”。 胖子舌头也大了地呵呵道:有酒精护体,再冷也不怕,让他睡一会。 赵成边吃边道:还不到八点,急着回去也没事,不如让他睡一会,才好打醒他,让他自己往回走。我可背不动。 阿伟喝口酒道:月亮越来越亮,这涧水也越来越响,花也越来越香,难得有这么个好的晚上,睡觉可惜了,刚才你们几个要搞什么即景联句,也不过是要看看谁的脑瓜子转得快,这会,这饶舌的睡着了,没人干扰,不如我们也来个真正的联句,也好为江南财团留下一段佳话。 众人兴趣又被他提起。 阿伟道:那我就先来了。想了会,不知如何开头。便道:我们这些人,真的不行。cad3不行就套用李白的诗开头吧! 众人催他快开头:管学什么人的,你拿来就是,又不是真的要给世人看。 阿伟道:亭上明月光。 胖子接着:疑是在仙乡。 赵成:低头望靓女。 红哥笑道:怎么三句话不离本行,偏要说这些。 阿伟道:哪里还有靓女,人家早走了。 胖子乐呵呵地道:做的不说,说的不做,走了就走了,我们过过嘴巴瘾也不行呀。 于是接道:唤来饮一觞。 赵成笑叫:阿哥有情义。 胖子呵呵接着:阿妹心莫慌——众人轰笑! 柔哥不满地打断:你们要总是这样讲无聊话,我可不联。 众人看她有些顶真,浪笑略有收敛,阿伟道:来,来。我们把这联句扳些过来,我来联一句:哥无轻薄意,邀妹游黄山。 劳模看看就自己没有,忙抢着道:此山蕴大美——赵成:阿哥不独贪。阿伟道:乱泉窜石径,香云绕腮帮。 劳模:白日美不论,夜景不一般。 胖子:层云龙隐伏,群峰虎梦猖。——忽见前面宾馆中,有歌声传来,红哥接道:谁家歌声响,多情忘闭窗。 阿伟接道:何处人不睡,亭上有群男——众人又都大笑:这句最好,果然是一群狼。 正想下句时,一阵山风刮过,山涧里涌起阵阵花香。本就花香就浓,此时来得更猛,众人齐声噫噫,正贪吸间,忽听有声接道: 风吹月欲坠,夜花香更忙——众人看时,那伍家玉不知何时醒来,扭着头在接着。 众人嘻笑道:原来是装睡,这会忍不住了吧。要接就快点,要不这篇奇文没你的份了。 伍家玉酒虽未全醒,但山风一吹,恢复了意识。他木然问道:几点了,好冷! 阿伟看了一下表道:十点差几分了。红哥道;也疯得差不多了,快快接完,回去吧。 伍家玉道:我来。只听他接道:一阵山风紧,热血变冰凉。 阿伟忽见亭中木柱上,有似壁虎一类的东西在游动,便道:壁虎荒檐走——红哥抢着道:毒蛇满石梁。 伍家玉知已不多,抢接道:蜈蚣结战阵,害蝎中间藏。 阿伟正还要接时,只听劳模这时打了个长长的哈呵欠道:越讲越离谱了,那红楼梦中的联句,我也记得那最后的两句,我来给改变一下,就结束了吧! 于是他草草地收场道:酒烧胡言语,夜凉心不寒。才团齐努力,莫负好时光,欲志今朝乐,凭诗祝国昌。 众人嘻嘻哈哈、踉踉跄跄地回到宾馆。劳模扶着走不稳的伍家玉回房间,伍家玉道:我、我去卫生间方便一下。 说着,他东倒西歪地摸进到了公共卫生间,正在痛快小便,左右各来了一人,把他夹在中间——也来方便,两人边做活边似闲聊:山上来了一帮小混混,在云海亭上起哄。 那个道:没逮到把柄,逮着了,得给这帮瞎了狗一样的东西一点厉害看看。 伍家玉听了一惊,酒吓醒了一半:这是说我们?应当是的!怎么把我们当混混了?看来,我们的活动,都有人监视呀。还好,没做什么坏事——他赶紧回到房间,躺到床上,想想有些后怕:怪不得,一开始就有人影在亭外不远走来走去的,以为是游客,原来是便衣呀他心里久久惊悸:可得小心了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睡去。 饱览黄山美色回来,伍家玉的心里,对天地间的神奇秀丽,更多了层惊讶、敬畏! 鬼斧神工——是神造的?还是自然形成的? 他常常或独坐江边、或倘佯山林,默默苦想:若没有一位造物主,怎么能把这些山石树木,造化得如此美丽神奇!可是,要是有造物主,到底又是哪一位呢?:中国的就有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老佛等等神仙,外国的有耶稣,好象还有什么安拉它们都说自己最真实的,到底哪位是真的呢? 这中间,应当只有一个是真的,其它的都是说谎的了,我怎么才能探到真的、揭穿假的呢——对未知事相的好奇和探索,本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只是这伍家玉,他在无意间碰上了一个几千年来人类都没解决的宗教问题,要是别人,也就一笑而过。可他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是一个在唯物主义海水中泡大的人,更是一个狂妄固执的人,他的这种狂妄和固执!曾让他坚定地认为:凭着科学的精神,一切谎言和迷信总是能解开的!他对科学一定能揭开一切真相没有丝毫的怀疑! 但现在,那小册子上的介绍,又让他的心里隐隐感到有一丝惶惑,不解开心中的这个疑惑,这个疑惑的结,就会天天象根鱼刺一样地卡在喉咙里,戳在心坎上。 早就想走进教堂里,探个究竟,可脚步一直迟疑,现在,是到了非解决心结不可的时候了!他又一次下定了决心:要到教堂里看看!——何况,他心里还另有秘密,只是不好自己面对:教堂里,有好多年轻女子,要是、要是能 星期天终于到了。他,换上了一件自己觉得是最好的衣服——一件砖红色的短袖衫,穿上还叠在包里的一条新的黑色平绒长裤,蹬上双并不适合在这个时节穿的半深帮白球鞋,还少有地用手抓理了一下长长的头发感觉一切妥当,不顾别人串说今天要一块去玩,找了个借口,偷身一人,顶着早上八点来钟的太阳,手里捏着那本小册子,心里揣着那不可告人的龌龊——快步地往市里而去。 穿过大石桥,一转弯,便看到了那个教堂,远远地便见到那黑衣老者,手里正拿着那把黑色的纸扇子在门口东张西望。 伍家玉忽地停住了脚步,他对这老者以前那些亲热的举动,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捏的感觉:等他走了再去? 正在犹豫之间,老者看见了他——老者一愣、转而兴奋:“来了!”——矮黑胖子豁开了大嘴,满面堆笑,用手不停地向他招呼! 伍家玉无奈,只好也假装高兴地迎上前去,老者把他迎进窄门,便有意无意地一把轻轻地带住他的手道:感谢主,这么长时间过去,你到底还是来了。 接着又嗔怪地道:来了就直接进来,站在外面做什么,信神就要把教会当成自己的家,在这里,不管年纪大小,每个人都是兄弟姊妹,不要有隔阂顾虑才好 伍家玉羞愧又感激地点头称是,一时穿过会场,看会场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老年人,那些人正在互相讲话,看到自己,也都用好奇的眼光看了一下——“看来我一来就引起他们关注了”!——伍家玉心里有点得意地想着。 老者看他在向会场里观看,便道:“时间还早,先到里面坐一会”。 说着,老者用手紧握着伍家玉的手——老者这手,让家玉感到十分的宽厚灼热,好象还不停暗暗地揉搓着自己——就把自己就牵到厨房。 到了厨房,老者一按伍家玉的肩膀,让他坐在桌子边上的一张椅子上,便从厨柜里抓出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糖果来,放到家玉面前的桌子上:快吃糖,快吃,这是大白兔奶糖。 伍家玉不好意思,对着老者只是摆摆手笑了笑,看着糖没动! 老者看了,便从桌子上拿起一颗,剥了糖纸,便把那糖往家玉嘴里塞,家玉经不住他的热情,挡开他的手,伸手把糖接过来,含到了嘴里,老者看了,搬把椅子,挨着伍家玉坐下,距离太近了,这让家玉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人家对自己这么好,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有本能地把身体往后仰了仰,顺势再侧了侧身子。 那老者虽感觉到了家玉的想法,但他的心里有一股积攒了多时的渴望、压抑不住:他是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知道别人可能会不喜欢他,但对这个年轻人,他有精确的计算,有满怀的信心,他不止一遍地在心里想:不管他长得多好,气质多高,但从他言行举止衣着打扮上看,这一定是个乡下人,对乡下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我这事成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何况我已有他致命的把柄在手,不怕他不依,再说他这也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求主莫怪,食色性也,我就再求一回! “我这事是如此奇妙,可惜世人大多不懂,眼前这个,更是一点也不懂这事的嫩雏,我得慢慢引导、不能吓跑了他”——老者暗暗想好了。 他抚摸着伍家玉的手,缓声地道:世上有多种爱,有父母的爱,有兄弟姐妹的爱,有儿女的爱有男女的爱,还有、还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更纯洁和神圣,你可懂?——老者期望地望着面前这个白晰得似玉的人儿。 伍家玉不明他何以要说这些,只是礼貌地点点头:爱是、是有许多种。男人和男人?是父亲和儿子之间——老者看他难以一下子明白,便一只手一把箍住家玉的肩膀,另一只手顺势放到他的大胯上,边揉边转换话题道:你看,年纪轻轻地就离开了父母,没人照顾,长得这么瘦,以后可要多吃点——家玉十分地不舒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晓得这样的热情让人实在不好受,他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但还是强挤着笑容,结结巴巴地问老者道:我,我想跟你们借本书,叫什么,好象叫什么圣经,看一下,你可有? 老者此时也是心火正炽,毛孔发热,神经乱跳,他也语无伦次地道:有,圣经有,你、你跟我到楼上来。 说着用手指了指边上通向二楼的一个窄木楼梯,要是不注意,一般还发现不了。 家玉不知真假,但从这老者奇怪的动作和眼神中,他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安,他犹豫着,不想上去,老者看了,便站起身来,几乎是一把抱着他似地,便要把他拉到楼上,家玉有意识地扭捏了一下,没动,还轻轻地甩开了老者本也不敢太用力的手——他的身体是年轻灵活的,老者不甘心,再次准备来拉他! 伍家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然从外进来了两个人,对老者道:可有开水,我们一路走,一路唱的,口干死了! 家玉一看,是两位年约六十左右的老奶奶,一个独眼,一个好象脚有些跛。穿得破破烂烂的! 老者看有人搅了自己的事,强压着心中的怒气道:水在桌子上,你自己倒就是了。 那独眼奶奶也不客气,把掖下一本书放到桌子上,倒了两杯水,递一杯给那跛脚的,二人就这么站着边喝边看着家玉,独眼老奶奶对伍家玉道: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伍家玉点头道:是的,上个星期天来过一回。 这独眼老奶奶道:可是有什么事来求神? 伍家玉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想进来看看——他没好说出想看看你们为什么会信神的想法。 老奶奶误解了他的意思,忙放下手里的水杯,在胸前划十字念道:感谢主。你这么年轻,又没病没灾的,就来信主,这是主的大功大能,你就是主亲自捡选的民,比我们这些因为得了病才来信神的人更有福了伍家玉烦着听她这不停地唠叨,心想:这些信教的人,难道都这么爱说话,对人都这么热情?什么主不主的,我干嘛没事要找个管我的主呀!这不是犯贱么! 于是他便打断老奶奶的话头道:我只是来看看,看到底有没有神,要是真有,到时再信。 这时,他看到这老奶奶手里拿着一本厚封面的书,看那书厚黑色封面上两个烫金大字:圣经,便忙对她说道:能不能把你的书借给我看一下。老奶奶闻言,拿起书递给他道:这书旧了,我家的那两个丫头,没事就在上面胡写乱画的,你先看着,等新的书来了,再拿本新的。 这伍家玉肚子里本来就隐藏着有打人家女子的主意,现在一听这独眼老太不但说自己有女儿,并且还有两个,他脑子一亮,心中欢喜,面子上立即略收起了对这老太外貌的卑鄙夷之心,假装感激地双手接过老太递过来的书道:多、多谢你呀!早就想看这书,今天终于得到了,看完了就还给你! 这时那黑衣老者,努力地平息了心中的燥气,表面上恢复了了平时和善,他不紧不慢地迈着大外八字步,凑到家玉跟前道:这种样式的圣经,字太小,容易看坏眼睛,会里还有本大的,只是一时不晓得放在什么地方,等一会我找一下,找到了你再来拿。 正说着,会场里人已多了起来,也有不少人开始在厨房间进进出出的了,老者对家玉道:你初来,还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你面前的这位大娘,是我们这里的老姊妹了,你就多跟她学学吧。我有事去招呼一下别人了。 伍家玉能跟他分开,是巴得的!他赶忙谢过老者,拿着老太太的书,站在当地便要来翻,独眼老太太丢下跛脚老太太,拉着伍家玉来边往会场边道:一会再看,等牧师叫我们翻到哪页,你一个人乱看,不一定能看懂的。 伍家玉心中不信这话,但为了表示后学对她的尊敬,便依着她! 二人到会场找了个靠边的长椅子坐下,等着什么牧师来宣布开会。 闲着无事,这独眼大娘也和那黑衣老者差不多一样热情地问了这伍家玉家常,家玉一一作答了。 独眼大娘道:我家里姓秦,都是种菜卖菜的,家就住在你们学校的后面。 伍家玉问道:可是在叫一个叫隆阜的街上? 大娘笑着道:是的,我家就住在街上那卫生院边上,很好找的,你放学要是没事,就常来玩。 伍家玉惊喜地答应了,心里得意地想:看来管做什么事,只有走捷径才有高效率,许多同学都盯着班上那两个同学历的宝贝,能成的胜算太小,哪象我——果然是剑走偏锋,容易成功! 但转念又一想想:看这老娘这个样子,恐怕她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再说也不晓得年龄多大了,莫不也是个老太婆,或者是个丑八怪心里虽有许多想法,嘴上却不好意思问,忽地想起:老太太刚才不是说她女儿在书上乱写乱画吗,我看看写了什么画了什么,或许能窥一斑但又怕老太太发觉,所以等了会,才装着不经意地打开了书! 借着这种教堂里昏暗的光线,翻开扉页,只见扉页的空白处的下方,有用红色红墨水写了几个小字:秦文红专阅。 字迹工整娟秀,伍家玉心想:这名字想必就是老太太女儿的了,名字虽土了些,字却比我的好! 再往下翻,只见第一章的正文上,又有许多用红笔画了许多道道杠杠,伍家玉心想;这女儿怎么老用红笔写东西——边想边又习惯地翻书的后面的扉页,想多窥探到一些东西,果然,只见书后的扉页上,有用红笔写了但又涂了一大片字,伍家玉好奇,用心细看,从没被完全涂没的字里行间,猜出了这是一首前人写的词,谁写的不记得了,但因爱这句子好,所以自己也记得,记得这词道:叹高山流水知音少,愁对日临风形影单——家玉心且喜且想;看来这老太太的女儿,也是一位多情的女子呀,怎么才能尽快认得才好——正在想着,老太太看他对着那红字发呆,便道:这是我那大女儿乱画的,这死丫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从去年便做了公社中学的代课老师,所以常爱用红墨水写东西,正还要讲时,只听台上有人不轻不重在讲道:感谢主,让我们今天又聚在了一起——兄弟姊妹们,今天我们请牛牧师,来给我们分享一节。 台下有熟悉的老会员私下道:老牛多时不讲道了,今天怎么有了这兴趣? 有人道:他一个人,没家没口地天天为主站门口,这人老了,可能也是有些寂寞了吧。 也有人道:他讲经讲的可好了,既能按教义讲又能让人明白易懂,大家要专心听呀正议论间,只见老牛——那黑衣老者、缓步走上台来,站到台子中间那张高高的讲桌后,由于桌子太高,光线又昏暗,伍家玉一时眼花:怎么讲桌上放着个圆圆大脑袋?——他很惊讶! 接着,圆脑袋下那肥嘟嘟的下巴那儿,一本厚厚的黑色封面的大书,缓缓地伸到了桌面上,只听有机械但也还算平缓声音从那昏暗中传来:感谢主,赞美主,亲爱的弟兄姊妹们,今天,请跟我,先一同唱首献歌:神圣纯爱 他的话音刚落,一位靠窗女子——似乎还是以前见过的那位,弹起了脚踏风琴——姿态优美,琴声舒缓。这首歌显然会场里众人都会唱,只听歌词大意是: 神圣纯爱超乎万爱 天上欢乐降人间 众人唱完,只听那台上道:“亲爱的弟兄姊妹们,今天我们能聚在一起感谢神、赞美主,是主对我们的捡选和恩赐。可是,大家好好地想想,我们的心底里,到底有没有全心全意地信奉我主呢?主的话语,我们天天看,天天唱,可真理解的人又有多少呢?远的不讲,就是讲今天我们唱的这首歌,你们经常唱,可真的搞懂了?今天,我就想专门讲讲这首歌所隐藏的深意 讲了约有大半个钟头,最后他道:这首歌,归根结底,是说,既然主那么爱我们,为我们舍了生命,那么,我们也就要全心全意地信奉主,爱我们的主,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主,不能有私毫的反抗和隐藏,我们爱主,并不要象世俗上的那样的爱,我们的这种爱,是由每个人内心自由释放的爱家玉听了,开始对他的话还有点兴趣,想听听他讲的有多么好听,但越听越觉得他这讲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中间又拖泥带水,没有新意,弄得全场子听众无精打采只晓得翻书。他想:这样浅显的歌词,要是我来诠释,一定比他讲的好多了,听这样的讲道,还不如自己多看看书——他心底有这种自信! 伍家玉本性就是个心高气狂的人,他打心眼里轻蔑这样低水平的讲道,只是碍于情面,才在百无聊奈地坐着,心思早不在焉。 好不容易盼到那牛牧师道:今天,我就跟弟兄姊妹们分享到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他如逢大赦,正要准备起身,忽见身边的那独眼老太太,赶在牛牧师话音刚落正要转身下台之际,脚步矫健,几步就窜到台上,边跑嘴里边对牛牧师喊:我要来作个见证,我要荣耀主! 伍家玉惊讶地望着这时她那轻灵的脚步,又再望望台下的众人——众信徒平静如常,一个个又都安静下来。 牛牧师咕噜着眼,只好转身就站到台侧,点头示意她讲。 只听老太太道:感谢主,我小女儿,昨天晚上发烧,到半夜烧得人都说胡话了,我一直就跪在床头,在为我女儿求主,我坚定信心,不怀疑,不受魔鬼试探,凭主的大能和恩典,我和我女儿,最终战胜了魔鬼,没吃药没打针,今天早上就全好了,感谢主,荣耀主,我要为你作见证台下众人听了,一片嗡嗡地赞叹! 伍家玉听到这话,当下心里骇然:这不是典型的封建迷信是什么!要是求主就能把病治好,那世上还要医院做什么! 正对这样的教会心里有些愤恨时,接着,触目惊心的事又接连不断地出现了:牛牧师看看众人还有耐心,便虔诚地叫众信徒跟着他一起为老太太女儿祈祷,有不少年纪较大的信徒,很熟练地还没等他讲完话,便跑到座位前、讲台下,抢着一个个蒲团,抢到了的,便放到地上,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人多蒲团少,没抢到的只好把手边的布包或者强忍着膝痛,在台下纷纷跪下! 独眼老太跑回伍家玉身边,这回她没抢到蒲团,她快速地把长椅子挪开,对着家玉道:来,一块跪下,感谢主恩! 伍家玉打心眼里不愿,但看到大多数人都跪下了,也不好明白反对,但实在又不愿跪下,心想: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怎么能对一个还未知的什么神轻易下跪!假如这神是个大骗子呢? 于是他便对老太道:我就坐着诚心祈祷就是了。跪下太难为情了。 那台上的牛牧师显然是用眼一直在看着他,见他迟迟不肯跪下,也不好强求,只好拖长了声音道:各位兄弟姊妹,跟我祈祷。只听那台上牛牧师道: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阿门! 众人祈祷完毕,早已焦躁的伍家玉心想:终于可以自由了——但一口长气还没舒到一半,忽又见有几个老年信众,钻到那讲台侧面一个挂着小蓝布帘子的地方,各个伸出皮包老骨青筋的手,颤微微地掀开那小蓝布帘子! 伍家玉好奇,不知里面藏着什么古怪,他也伸长了脖子,朝里面远望,上望下望,终于定睛看清了:这里面怎么摆了个捐款箱子? 他想;凭什么要捐钱给你们呀!我还想别人捐钱给我呢! 再看那几个钻进布帘子里面的信众,此时都跪到那从台上刚走到捐款箱后面站着的那牛牧师脚尖前,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刘牧师给他们每人念叨几句,那些人全都用手在胸口不停地在划着,一百二十分恭敬感谢的样子,然后他们再躬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象是不要让人看见,又象是要让人看见地,往捐款箱子里塞了点钱。 伍家玉看了,心下极不舒服:假!要做这个假做什么?干吗又要对一个人这样崇拜!早已过了造神盲目崇拜的时代了,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越想越觉得这样教不可信,先前哪点对宗教理智的分析,现在早已荡然无存。 好在一切终于结束了,众人有的开始大声说话,有的开始往外走,独眼老太太显然晓得他的心理,她拉住伍家玉道:年轻人,不要心高气骄傲的,在主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最卑贱的人,主也能把他高举过世上最强大的君王之上,你要好好看看书,求这位独一的真神,让你明白神的道 伍家玉没太听懂她的话,只是心不在焉地表面点头称是,但心里对她们充满了蔑视。 这时,那黑衣老者不知何时又来到家玉面前,有意无意地说:快中午了,你们还有不少路要走,不如就留下来吃午饭罢! 独眼老太对老者这回的客气,显然没有心理准备,惊讶着不知怎么回答。这伍家玉通过这次听他的讲道,对他更加反感了,他手里捏上老太太借给他的书,也不看那老者,只是对老太太道:这书,我看完了下星期天就还给你,我班上还有事,我要快走了。 说完,他也不和那老者打招呼,转身便走,只听黑衣老者在他身后有些气急地道:我那里还有一本大本圣经,你要是要,就送给你。 伍家玉本来就不准备真的看这书,也不过是恋着这老太太书上有女儿墨迹,所以才留了下来。 只听他边走边道:我眼睛好,再小的字也看得清——不麻烦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也不管那老者立在地上,此时是一脸的怒气。 怕赶不上食堂里开饭的时间,伍家玉离了教堂,一路小跑着地往回赶,快到寝室楼下时,只见楼下好多本班同学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地围在一起,大家正群情鼎沸地在说着什么,各个手上有的端着打好了的饭菜也不吃,有的还拿着空饭盒子! 伍家玉走近,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那胖子吴行知跑到他跟前来说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到现在才跑回来看热闹! 伍家玉不明就里,他懵头懵脑地问:出什么事了?这时,瘦猴似地赵成也围过来,他激动地说道:阿伟,我们才团的兄弟,这回可倒大霉了——正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且听下回道来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二公平难得计罢果闲事常乱 书接上回,话说这伍家玉,因为在开学初的体检中,碰巧和这阿伟的多项生理指标多有相同,所以、二人又多了层亲近感! 现在他听说阿伟出了事,急忙问:他怎么了?快说! “头被人砸了个大窟窿”胖子把两只手上下一比划道:血冲这么高,好长时间都昏迷不醒。 “这么严重?”伍家玉不敢相信地忙追问:现在人呢? 赵成道:劳模和辅导员还有几个同学,一块给送到后面的医院里去了。 “谁打的?为什么?”伍家玉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赵成愤愤地道:体育系这帮的干的!还不是为打饭插队——伍家玉一听,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有些萎顿下来——全校谁不晓得那体育系的学生,仗着牛高马大的跟猪一样的壮,欺负别班的同学。天天打饭,都要排好长的队,但体育系的人来了,就直接往前面一插——伍家玉松软了口气道;明知打不过他们,只好由他们插的,我们平时不是都忍着吗? 胖子佯佯地道:今天不一样,因为——他欲言又止,伍家玉赶紧再问, 胖子才说道:今天他排队,看红哥来了,他要给红哥代打饭,代打就代打,献殷勤归献殷勤,可这回他偏要在女人面前逞个能,那体育系的人插到他前面去了,要在平时,他不也跟弼马温一样地忍着,可今天他偏要嘴巴欠、说人家,你说这不是找打么! 伍家玉明白了原委,心想:“怪不得边上别的班同学此时也都义愤填膺、满怀气愤的”。 说到这体育系的学生,个个年龄大体格壮,不管是在操场上还是食堂里抑或是大路小道中,全都叉着腿走路、端着膀子地横摇,不但是本班,全校各个班的同学心里,一想到这些人,胃里都象扑进了一只永远不死的活苍蝇,但谁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cad1 听到是这事,平时就有些浮燥的伍家玉,愤怒地道:我们得组织敢死队,跟他们拚了!众人向他只投来诧异的眼神。 赵成道:说气话有什么用,我们先一块去医院看看再说,就在后面的那什么隆阜卫生院里。 这时,胖子和几个平时走得较近的同学也都聚到了一起,便一路恨恨地骂着这些不学无术的流氓们,又激烈地说着要报复的狠话——来到了隆阜卫生院:看病床上的阿伟,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白纱布,象厨师戴的白色高帽子。纱布上面围到眉毛、下面围到下巴,左右围住了耳朵——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小脸、一小截鼻子、两只眼还露在外头——活象电影里那从战场上下来的重伤兵! 此时阿伟早已清醒过来,他强作欢笑地道:老子也在底下踹了他一脚,哪晓得那小流氓,就这么狠地砸了我一巴缸,弄得老子这才光荣地负伤了,要不是血糊住了眼,老子才——辅导员对他道:你的病情现在还在观察,缝了十三针,你就不要多说话了。 红哥用拳头捣了胖子一拳,鼓嘟着小嘴道:你这死胖子,当时就你在后面,怎么也不上来帮一把,胆小鬼。 胖子大呼冤枉地叫道:红哥你可不能狗咬吕洞宾,事发得太突然,我还没明白过来,就看到阿伟满头是血了,这时还不是救人要紧!我可是费尽了全力,一身热汗把衣里外都湿透了,才把他背到校医哪儿的伍家玉在一旁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怎么着也要让这打人的人受到处罚,最好能给开除了才好——辅导员道:你们不要急,先留伍家玉和赵成来照顾继伟同学,其余的人都回校上课去,这里是医院,也要安静,不要吵得乱哄哄的才好。我这就去找体育系的主任去说这事。 说完,她对班长道:你,你看到了打架的全过程,就先跟我一块去和对方讲理。 红哥点头,正要和辅导员一块往外走,胖子喊道:辅导员,打架的过程我也看见了,我也跟你去和他们说去吧。cad2 辅导员望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面色确是恳切,她犹豫了一下,只听胖子乐呵呵地道:方老师,我虽不会打架,但个头还是能吓唬他们一下,你就让我为你们保驾护航吧。 辅导员想了想道:就晓得打架,你能打得过几个人,你要去,就是要去讲理,把情况说清楚些! 胖子一乐,用手对着阿伟摇了几摇道:你好好养伤,我为你讨公道去。说着,和众人往病房外走。红哥边往外走,边不放心地回头望了阿伟一眼,只见阿伟也把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二人目光相碰,撞得柔哥心头一跳,脸上一热,低头赶紧走去。 阿伟借着厚厚纱布的遮掩,偷眼眯瞄到大多同学都走远了。 他忽地从病床上坐起,用双手抱着头摇来摇去地大叫道:丢人!丢人!这下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伍家玉心中虽还在为他愤愤不平,但想阿伟自己肯定更难过:得给他缓和一下。于是便也半开玩笑地道:怎么就丢到家了?最多也只是丢到医院里了呀,离家的路还远着哩! 阿伟翻了伍家玉一个白眼,伍家玉不理会,接着又道:记得那回,你不是说,这卫生院里小护士都好漂亮,要想法子生个病来住院才好么!这回如愿以偿了。 阿伟听他这样说,一边摇头一边用绝望的声音哭丧着道:我天天想着,要是来个英雄救美,那该多快多好!可今天,我这大英雄,只是代打了个饭,不想就把头代打破了,你说,你们说说,我这个样子,在那要强的红哥面前,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她心里不知会怎样瞧不起—— 赵成悟到了他的心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据我的研究,这女人和男人的心理并不一样,我们认为自己打不过人家,就会让人家女生看不起,但有时,女人天生多同情弱者,尤其是对奋不顾身为自己受伤的弱者,她们不但不会觉得你窝囊,反而对你还会更加的同情和有好感。cad3你这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说不准通过这次英雄打饭打破了头,你还真的能把一惯大咧咧的红哥,软化成柔姐柔妹的哩——说着,他自己也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中间停顿了足足有三秒钟以上。 阿伟听了,眨巴了几下不太容易活动的眼睛,他伸出手,装着激动地紧握住赵成的手,不停地抖动着道:还是你对女人的研究深刻,但愿你说的是对的,也不瞒你们,我对柔哥可是日思夜想的,也不是真想有什么结果,只是想多和她说说话,这女孩子真的挺招人喜欢—— 伍家伍玉冷冷地看在一旁,心想:“女生都要找比自己学历高的,对红哥,所有男生都是在痴心妄想”——他自认为有着这方面的经验,心底下认为这事绝不能成,只要稍有些理智的人,都能作出和自己同样明确判断。 等他们互相安慰已定,他以一种看破红尘的口吻,冷冷地道:你们就不要纸上谈兵了,这方面,我多少也还有些实际经验,这女人心,难说清,不管成不成,也不管你们是真是假,是乐是玩,开始真的都不能太认真,要不万一陷进去,会受伤很深 三人正在有事无事地闲话,这时,只见劳模拎着一大网兜苹果香蕉桔子,一头汗水地跑进病房,看到房间里只有伍家玉和赵成,便愣愣地问道:人呢?怎么都走了? 赵成抢着道:都回学校去了,现在又不打架了,要许多人在这做什么? 劳模道:我想许多同学还没吃,特地多买了些水果来——赵成道:劳模真是太热心了,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一人一个——他把苹果一人甩了一个,自己拿了一个用袖子一擦,张口就咬了起来! 伍家玉拿着苹果不吃说道:我倒不饿,只是想这事怎么解决才好? 赵成吞下一口苹果道:辅导员不是带人去讲理了吗?体育系的那些学生虽都是流氓,难道他们的系主任也是流氓不成,他们都是有学问的大学老师,总会能得出个相对公平的结果来。我们急什么! 阿伟把苹果放在床头,鼓足勇气道:要是解决不好,我就带上家伙,再去找那王八蛋,到时出了事,可别怪我没说! 劳模道:打架也不是个事,只要有个公平的结果就算了,以后,跟这班人隔远些就是。 正在说着,只见门口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伙一看,原来是胖子回来了。 胖子那高大的躯体所投过来的黑影甚大,但一望,他脸上的黑影更厚更大,众人诧异! 伍家玉心里一慌,忙问:怎么样了? 胖子没理众人,他径直地往旁边一张病床上一仰,脚往床上一翘,双手抱着后脑勺,一言不发。 赵成走过来伸手揣了一把胖子道:卖什么关子摆什么谱呀,快说怎么讲的。 胖子听了,愤怒地一把推开赵成,赵成体轻,被他推了个大趔趄、差点跌倒。 众人没见过他有这样生气的时候,齐问怎么了。只见他猛地往床下一跳,一拳狠狠地砸在床上,恨恨地道:那班煤球喂大的王八,心黑皮厚,见我们来,特地大声地在又说又笑,辅导员问那个打人的王八在什么地方,他班的同学、男男女女的,一个个好得意,有的说那人在厕所里,有的说在澡堂里,特别是那个长得还漂亮,天天在操场上玩篮球玩得好的那女生,对着我们红哥——他吞下了后面的话,阿伟正在竖着耳朵细听,听他说到关键时,噎住了——阿伟急得眼珠子快突出来了地瞪着胖子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你想急死人不是! 胖子还是紧绷着脸,皱紧了眉头不紧不慢地道:那女人别看她长得那么白净漂亮,其实她一开口,我就晓得,她是布袋里装火——一个烧包,真是人不可貌相——说完,又停顿了! 伍家玉好奇心起,伸手捣了他一拳道:别不阴不阳的,快说呀。 胖子接着道:“她装着认真地对着红哥说:你找打人的人?我来帮你找,你看这个,你看那个——他们都喜欢打人,我班上有的是体格健壮的男生,你要是想找,又不好意思说,我来帮你挑几个”——说得她班上的男女同学都开心死了地大笑着——我们是让他们尽情地嬉笑了一顿,要不是辅导员伸手拉——我真想上前甩他们一巴掌,唉,真是窝囊到家了。 伍家玉道:跟这班土匪们,肯定是讲不清道理,不如直接找他们的辅导员! 胖子瞪了他一眼道:我们不晓得,就你能!一开头就找了他们那、那姓什么侯的狗屁辅导员,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房间的门口,看这人个头不高,戴了付圆圆的眼镜,白白净净的也有五十来岁了,正在门前的洗漱池边抹澡,上身穿了个小背心,露着几根戳得老高清晰可见的肩胛骨,下身穿了只三角小裤头,见有两个女人来,他有意慢腾腾地洗着,在他那木乃伊似的身上,这里擦擦,那里掏掏,边擦边掏边听着辅导员说话,边还把贼眼瞟着我们红哥,也不晓得他可听进去话了,只见他下面那玩意,倒象根黄瓜似地在下面越顶越高,气得我真想上去把这王八蛋割了! 听完我们的话,看他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原来这帮学生的德性,也都是他有意纵容的结果,到最后,他丢下一句:你要找,自己去找那打人的人,我可管不了他们——你说这还不气死人。 听了竟是这样的结果,各人的自尊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白打了?这天下还有公道么?这是学校还是劳改队? 一种痛彻心肺的屈辱感顿时吞噬着全身,他们真的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一阵漫长的沉默。 但不一会,热血和冲动,就把这几个毛头小伙子心底里那本有些的丝丝畏惧,激成了波浪汹涌的怒涛。 他们越讨论越气愤,各都涨红了脸,每人都恨得咬牙切齿的,这伍家玉更发狠地道:要不我们就几个人一块,看那打人的小子落了单,几个人一起把的狠揍一顿,先出了这口气再说。 阿伟叫道:不用这样麻烦,等我头好了,我就带上个家伙,碰到他,就朝他那头骷髅上也来一下就是了,到时看到底有没有人管众人各个都讲着各样的法子,只是一时找不到真有效的。 劳模有些气妥地道:打来打去,不说我们是打不过他们,就是打了他们,到时还不是事情越闹越大,不能收拾——胖子在一边,用眼冲着正在气呼呼喘气的阿伟象是劝又象似激地道:古人说,成大事者,必能忍别人所不能忍。韩信为了大业,能受胯下之辱,你为了爱情,受点头上的伤,也算值得——说完,口里仍是老习惯地——跟着阴阳相间地“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 赵成道:不能找他们辅导员,辅导员护着自己的学生,这是肯定的,要不叫我们辅导员找他们系主任或者干脆找校长来处理,我看这事也就简单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没个定论,胖子道:辅导员最怕把这种事捅到校长那里,大多能压就压一点下来,我看我们就算倒霉算了,不要再带方老师为难了,她一个女的,打、打不过,吵也吵不过人家的 伍家玉在一边想了半天,这时他道:不如我们学生自己直接找校长,叫他来处理,这食堂里的秩序也应该管管了,只要校长发了话,这事还不好办! 劳模道:这么个小事找校长,校长也不会管,最多也只是把问题还推到各自的辅导员那里来解决。 这时,伍家玉故作高深口吻,慢腾腾地说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晓得你们敢不敢干? 众人道: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我们就敢,先说出来听听。 伍家玉沉默了一会,装着深思熟虑地道:杨已之长,避已这短,我们江南才团,武力不行,那就得靠智取。 众人道:“能有什么法子,他们脸皮厚着呢”。 一直就满脑子情节和杂书的伍家玉,摆着老成的样子道:兵法上说,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才叫有能耐。 众人听他说得玄乎,都半有探询半有相讥地问道:那你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他们认错认罚。 伍家玉道:就我所知,这全校没有哪个年级的学生不恨体育系的,这民心可用,我们何不就联合这些班的同学,联名给校长写信,要求严惩这些人,一来可以解了私仇,二来也为可以公众除害,让这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以后不再欺负弱小了。 赵成听了,有些兴奋在边上道:对,要是还不行,我们就,非得打击一下这体育系的嚣张气焰不可,要不我们以后再见到他们,还不更受欺负!到那时,就更没面子了。 劳模道:这法子,我想、我想、就是行,做起来恐怕也难,别班的同学是不是真的能动员起来,这是个关键!众人默认。 阿伟也静默了一会,他忽地起身站在床上,用手拍着胸脯,几乎是叫着道:至少这一级的数学系我能包了,我有个关系铁的老乡在数学系,这人,人缘好,会来事,这个系一定行。 赵成道:我可以到物理系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 阿伟又把眼光移向伍家玉,伍家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晓得,不是我怕事,只是我交际不行,别的班的人我都不认得但我一定为这事尽犬马之劳,绝不退缩! 阿伟点点头,晓得他不喜欢与人交际,近来跑得连影子都难找到。他便把眼望向劳模和胖子。 胖子道:那我就到化学系去了,行不行先联系了再说。 劳模面有难色地道:那中文系我去看看。阿伟晓得众人还有些怕事的心理,便激昂地道:大伙这都是为了我的事,要是出了什么事,领导追责任,我来担着! 伍家玉唯恐天下不乱,他趁风煽火道:我们这个要求也是再正当不过的了,能有多大的事,只要我们一条心,先把这事做得秘密些,这事就一定能成! 众人点头,接下来,各人又详商了一下细节,怎么和别的系里人联络说话,要达到什么目的等等一一安排妥当——都各自有些悲壮地分头行动去了,只留下伍家玉来照顾阿伟,这些且不细言。 众人走后,看到晚饭时间,伍家玉从卫生院食堂打来满带药味的饭菜,和阿伟各自草草地咽下几口。便就一心等着各同学联络的消息,他俩此时虽不说话,但心里却都是七上八下的:这法子也不行,那以后还不得要蹲在皮球里过日子——受尽窝囊气! 必须勉力一博,多少挣些面子回来! 这卫生院的住院部,在医院最后面,由一堵有圆拱门的院墙围起的六七间平房组成,一进圆拱门,一条石子路把这平房剖成两半:西边的第一间是1号病房,是阿伟他们住的。紧挨着的往更西边,是2号和3号——老空着。 伍家玉闲着没事,常伸头向别的病房里面看看:各张病床上,没罩床单,黄帆布包裹着的床垫上,污迹斑斑的,有的还有大块的血迹,让人一见,心里就翻恶心——这医院,卫生条件也太差了! 五月的晚上,天气微热人也微汗。病房里吊着的那支小瓦数白帜灯,因积灰太厚在昏昏地支应着——光线虽暗,但也有只飞蛾,一心一意地、对着它在热情地飞扑狂舞,这,给这只心情沉重的灯泡、多少也增添了一些继续工作下去的动力——阿伟不停地看表、伍家玉不停地问时间。 八点半的光景,才听得外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而来——“他们来了”二人一口长气一松,几乎同时说出。但一看:来的不但有赵成、胖子、劳模,还有阿伟有些羞与面见的红哥——红哥手里还拿着一本信纸和一枝钢笔。二人心里又是一紧:不知是有好消息还是有坏消息? 阿伟满面羞愧地对着红哥道:这叫什么事,你看我这一人无福,害了满屋,让你们跟着跑来跑去地受累了。 红哥把手中的纸笔往阿伟的病床上一砸道:废话少讲,现在不是你个人的事,现在是我们整个班的事,要是这样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那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刚才我听了你们的想法,我看行! 阿伟尖着耳朵听着,眼眶潮湿、心里热乎! 他用眼看着红哥甩在床上的纸笑,虽不知何意,但讨好着地问道:要这纸笔做什么,是不是要录口供! 赵成嘴快,抢在各欲说话的众人面前道:我们跑了几个年级,他们听说我们是要来声讨体育系的,每个同学都义愤填膺地站在我们一边,我们先前还怕他们可能会胆小怕事或者是事不关已,哪想他们这样仗义,不但答应和我们一起来干,还帮我们出了好多主意! 劳模在一边道:来的一路上,我们合计了他们的许多建议,依我看,首先还是不能把事闹大,我们就先给学校领导写封有各系同学签名的联名信,要是能解决,我看就行了,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提。 胖子道:要依我,就用以前搞运动中的那些法子最好,贴上几张大字报,大家都不上课,看他们急不急众人乱哄哄地乱说着,没有一定的主意。 红哥眯着眼想了一会,调和着道:我本以为,大学里的老师,都是德高望重公平正义的人,哪晓得,也有许多老师,缺少做人最起码的常识。所以,我们不能对他们抱全部的指望我们也要做两手准备!我提议:写信和都同时准备,先按胖子说的,写一张——不叫大字报,就叫、叫请愿书,贴到学校里,要是能解决,就不,要是不能,我们就联合其它的系,再,你们看怎么样? 众人说好。伍家玉碰到这些事,总是异常兴奋,他满脑子里都是电影和里地下党的情节,这时他道:蛇无头不行,要干就真的干起来,正正规规的!我们得先成立一个专门做这事的临时指挥部。 众人觉得有趣,同意! 于是七嘴八舌地商议取名,赵成叫道:就叫讨公道临时指挥部。伍家玉玩笑地道:就叫声讨体育系临时指挥部吧。胖子呵呵地道;请我们红哥做总司令 劳模这时走上来道:还是不要搞得太正规了,要是学校追查下来,哪个人也难扛得住,不如我们就这么乱干还好些,到时谁都没有责任。众人听了也有理。 这伍家玉对这些叛逆搞破坏的事,总是有一百二十四分的勇气和热心,他在边上还是鼓噪着道:怕什么,到时谁都不说,学校怎么找得到人。红哥看着他们,把这提议在脑子里迅速地过了一分钟,马上道:不要这些虚的,先把给全校同学的告示写出来要紧!红哥眼光瞥过众人,扬着手里拿起信纸道:谁写这信? 众人面面面相觑,各有推辞的意思。 “不就写个信吗,我们这么个大江南才团,写个信推来推去的干什么,谁——自告奋勇”红哥再次问。 众人或先或后地摇手摆头,不是假推辞,而是真都不知怎么写——理科生,对作文都有些畏惧。 在一边的伍家玉,中学时就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有些自信和手痒,但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嘴角看扯动了一下,摇手慢了半拍,众人眼快,晓得他有意,便都说道:伍家玉,你一天到晚文绉绉的,今天我们都跑了一天,晚上这信就你来写了罢。 伍家玉推辞道:我怕写不好——写不好 不等他说完,红哥把信纸往他手里一塞道:非常时期,有力出力,有钱出钱,你,就你就勉为其难吧! 众人也都齐声附和。伍家玉只好接过纸,铺到床头一只脏兮兮的柜子上,拿起钢笔,拎下笔帽,把笔帽插到笔后杆后对着众人道:群策群力,大家都想,我来先写个底稿,修改好后由字写得好的人来誊抄,我的字跟蟹子发头昏时爬的一样,一般人轻易不认得。 众人道:开头,开头——题目怎么写好。 劳模道:就叫给校长的一封信。 胖子摇头道:给校长就不给书记了呀,书记还大些哩。这样,不用麻烦,直达最高层。 众人附和。胖子接着又道:题目好办,国家不是经常发个什么告台湾同胞书吗,我们不如就叫告全校同学书好了。 众人说好,伍家玉提笔写下。 下面就是开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难有结果,伍家玉道:人多反而拿不定主意,你们且先研究安排的具体事,我先写个大概,到时再一块修改 众人听了,叫他到隔壁无人的病房中去写, 红哥道:赵成劳模你们到到街上买几张白纸和毛笔墨汁来,晚上我们就把这东西誊抄出来! 阿伟听了道:这些钱都记在我头上,到时一块给你们。 红哥瞪了他一眼道:班里有班费,就在班费里开支,这点事我说了还算。 二人听了,赶快到街上去了。余下的人陪在阿伟,一边商量事情,一边在共同想着这么个东西贴出去后,全校师生包括学校领导会有什么反应,越说越激动人心,好象这体育系从此便会对着各人恭敬地装孙子,乖乖地听话了一样地出恨解气。 不一会,伍家玉写好,拿来念给众人听,众人边听边插言,要如何如何修改才好,伍家玉有听的有不听的,红哥叮嘱道: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体育系的女生多骂一点,这才解恨! 伍家玉道:已经骂了不少,再骂,怕我们自己就成了泼妇了。 红哥道:怕什么,就是为了出气,能多骂就多骂,又不是写什么大文章,管他好听不好听哩。 众人笑说有理,伍家玉也是爱做作尖弄怪的事,便一一再改。到晚上点时,终于弄完,红哥拿过文稿来,只听她照着纸上念道: 告全校同学书 常闻人言:数千里江南清山绿水,灵气全在屯溪荟集。几百年徽州敦文厚善,德风早浸昱城人心。 昱师济济学子,沐浴天人温润,各个谦和彬彬,尊师恭友,学风葱茏。 然林大鸟杂,人多不齐,今体育系诸生,男如恐龙兄弟,仗肥硕体格、发达四肢,横行校园,以好勇斗狠、恃强凌弱为能事。 女似古猿雌雏,凭厚实脸皮、轻浮本性,狐媚学府,以妖冶变异、轻浮浪荡为光荣。 本校别系学子,对其种种流氓行径,莫不深恶痛绝,然各个却敢怒而不敢言。 食堂之中,众生常排百米长队,而体育系男女诸生,堂皇前插,旁若无人。前有生物系陈君,为人端方,热心公义,对其扰乱秩序,微言劝止,不想竟招破头之灾,以致其血流盈地,数次昏厥,命几不保,头缝十三余针。此种恶行,毋言学子,就是江湖流氓,市井无赖也不敢轻为! 而其辅导员侯某,身为教师,本应为人师表,应在事后约束妥善,然其却听之任之,耍赖袒护,其行为更令人发指! 这类野夫蛮汉,不是人类基因缺失移框突变后所结下的坏种,就是被进化遗漏的人类盲肠末端无用的阑尾! 长此以往,我校中公平正义之风必将渐抑,静学敦厚之势必将日微,学校势必将成逞凶作恶者之技场,鲜廉寡耻者之展台! 故吁请学校领导,严惩伤人凶手,及不作为之老师。以清除校中害群之马,还全校同学一个公平安静的读书环境。让恶霸流氓之气在校中灭绝,平和友爱之风在校中盛行! 生物系全体同学 写好与众人勘验无误后,由字写得较好的赵成用毛笔工工正正地抄到刚买来的一张大白纸上——白纸底下留了大片空白,以等待明天到各系添写签名! 红哥抬腕,一看那块新买不久的中山牌女表:“九点多了” 她小心地卷起这张告全校同学书,对着大家道:“应该回寝室了,晚上谁留在这里陪床? ”伍家玉举手:我! 红哥道:不能老是你,今晚得换个人来——她把眼光瞟向了胖子。 胖子装着没看见,生生地打了个大呵欠道:我晚上瞌睡大,睡着了雷都打不醒,上回半夜三更我还从铺上摔到了地上,骨头这会还痛,我看、我看就你红哥留在这里最好。 红哥用脚一跺胖子脚面,痛得胖子大叫了一声,然后骂道:明天你要是不把这张纸贴到别人都够不到的高处,看我们不把你这胖子拖到杀猪场去! 劳模刚欲说话,赵成道:我晚上睡不着,我留下来陪阿伟吧,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小护士聊天——安排妥当,众人和阿伟道别了,一路慢慢往回走,一边急急地商量着明天要做的事 劳模有些担心地道:这事要不要先和辅导员说一下,你看她今天跑东跑西地也为这事急着。 胖子道:和辅导员说,要是学校查下来,我们倒没什么大事,首先倒霉的还不是辅导员! 红哥抿着嘴想了会道:这事对谁先都不说,等贴出来了,再和辅导员说不迟! 伍家玉附和着:事不密不成,这事,在发生前我们每个人都要守口如瓶一路上,各人用心思考着各种可能的细节——知无不言,充分体现了年轻人的患难真情。这且先按下不表。 今晚好象是失眠了——胖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明天要贴大字报兴奋的?还是今天跟辅导员让人给气的?都不是! 他硕大的脑子里,不停地出现方老师的身影:今天,辅导员怕自己冲动,第一次拉紧了我的手,那手好小好软——她虽是无意识的,可把我的手攥得那么紧,也表明了她真的关心我这方老师,这么个事,就让人给气得眼泪在眼眶里转个不停。看来,毕竟是女人,学历再高,也不经事 他回味着:在那楼梯拐角处,我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老师的胸脯,那胸,肉乎乎的一大片,我听讲,奶大的女人都骚!她应该是装正经!可以确定!——他吞着口水,下面硬邦邦的:天天想和辅导员套个近乎,也没多少机会,这回,可是个接触的好机会他一会这样想想,一会又想想那事:明天的事,说小是小,说大也能大,我应该向她透露一点,表明我对她的关心贴心,利用这个机会,就算俘获不到芳心,毕业分配、也能占些便宜——他主意已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胖子就早早地起来了——少有的事! 初夏的薄雾淡淡地笼罩着校园,寝室门前小池塘边的垂柳、垂柳间长长的石条凳,都沾满了清新欲滴的露水。走过池塘往南,便是学校的大操场,此时操场上,篮球架、足球门、付单双杠——都还睡意朦胧。操场的西边,紧挨着就是一大片枇杷林——绿荫环覆。棵棵枇杷树的枝头,都挂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林中到处弥漫着浓浓的、青涩的果香——枇杷快要成熟了。 在这片枇杷林中,掩着两排青砖带走廊的平房,每排平房约有十几个大小不等的房间——南面平房的西头是生物系的一个主实验室,紧挨这实验室的——便是辅导员方老师的单身宿舍。宿舍门前和朝南的窗边,几大株夹竹桃枝繁叶茂,把她的房门和窗户几乎全都遮蔽——即使外头太阳朗照,她的房间,也显得幽深昏暗。 “春天转眼就过去了,清早就这么热”——睡不着的方辅导员躺在床上心烦意燥,在床上滚过来翻过去,干脆,她一脚把被子蹬到一边,只身穿着睡衣仰着:“打架的事,明摆着是体育系不对,却不能得到及时公平的处理,以后叫自己还怎么在学生中树立威信-——伤透了脑筋”。 她抱着枕头趴着睡了三分钟、又侧身曲腿地睡了两分钟、再双脚叉开仰着睡了半分钟——扭过来辗过去——实在睡不着,爬起来,拖上拖鞋,掀开后窗的窗帘,望一眼后面一栋平房——那是体育系学生的教室,现在还没有一个人:“等他们人来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事解决了”。 想定后,她懒洋洋地拿发起牙缸,走到外面,边刷牙边想着:怎么和那不讲理耍流氓的侯老师交涉? 正在想时,忽见胖子正从身边一条小路上跑来,看来是早起晨练的。“这胖子”方老师心里轻笑:年龄大些,就是要坏不少,毛手毛脚的,还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没见过他这么早跑步,还跑到我这边来,是不是又想使坏——现在的学生,胆子她摇摇头——无可奈何 “方老师,你起这么早呀!”胖子果真跑到了方老师的身边! 方老师赶紧把一口刷牙的水从口中咕噜一声吐出,瞪着眼向他道:吓我一跳,差点把漱口水吞下去了,我早?你不是更早吗! 胖子呵呵笑道:落后就要挨打,我得锻炼身体,看你那么受人家气,我都恨死了。 说着,用眼直直看老师,只见老师头发凌乱,睡眼惺忪:上身穿着一件灰色好象还带小青花的睡衣,下身穿了条黑色丝绸长睡裤,拖了双粉红色的拖鞋,借着晨曦,细看,老师那上身睡衣松胯,领口低垂,他个头高,能轻松自然地从老师从这睡衣领口往下看,领口下是一片雪白的过渡地带,再下面,隐约能看出一点乳根的肥硕 见他站在身边没动静,老师女性的直觉,抬头瞪了他一眼,她那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飞过一丝温热,胖子自觉失态,忙转话头道:老师,我还没洗脸哩,老师你让一让,我就在水龙头上抹一把。 说完,也不管老师同意不同意,便挤开方老师——胳膊肘差点又顶着了辅导员的胸脯,老师下意识地用手拦开了。 他打开水龙头,双手伸出接着自来水便往脸上招呼起来,方老师道:要不要毛巾。 胖子用手掌把脸一抹道:不用,怕把你的毛巾弄脏了洗不干净,到时你还不心痛死了! 方老师返身回到屋里,把牙缸放到堆杂物的桌子上,一边拿门后洗脸架上洗脸盆和毛巾,一边问胖子:陈阿伟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胖子没等老师邀请,便一步跨进门来,站在老师边上道:昨晚我们深夜才从卫生院里出来,本来是要马上来找你商量事的,但看你房间熄灯了,我们就没好打扰,这不,我这大清早就跑来向你汇报了。 老师擦好脸,把毛巾往洗脸架上一搭,用双手把头发往头上一挽,问道:这事我和他们系主任说好了,到时赔些钱算了,以后碰到体育系的那些人,你们躲着点,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胖子道:我们也商量了办法,不是钱的事,重要的是要他们承认错误,要不我班上同学以后还不没法见人。 方老师听他这么说,心里咯咚了一下,问道:你们想怎么样?可不能再打架了——胖子道:打架我们也打不过,不过,我们有我们的方法——老师忙问:能有什么法子,你说说。 胖子道:我不会说的,说了对你也没好处,只是提前打个招呼,到时你不要怕——好有个心理准备就是了。 老师疑惑地停下手来,这时才觉这胖子同学离自己太近,身影压迫过重,虽他是自己的学生,她也感到有些尴尬,想来可能是房间太黑了点的缘故,她凭顺无意识地便拉开了房间里的灯,一时间,整个房间亮堂起来,但她忽地一惊,又马上把灯拉灭了,嗫嚅着自我解嘲地道:天亮了,不开灯、节约点。 就在开灯的这一刹那,那本是有心人的胖子,眼睛扫遍了老师的房间:床上被子凌乱,这是常态不以为怪,以前也见过不少回,只是这么早来老师的房间,这还是第一回,怎么好象老师的床边上还站了一个人? 刚一看清,灯就灭了,让他感到十分奇怪:老师不会还有亲戚朋友住在一块吧?但好象那床边上站着的又不是人? 他脑子急转了几下,明白了:那不是一个天天放在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吗!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男性人体模型——怎么跑到她房间里来了?还这样遮遮掩掩的?—— 不容他多想,老师极扭捏地对他道:你别东张西望的,你不说,有人说,你快把红哥找来,我要问她! 胖子没动,笑嘻嘻地对着老师道:这么早,我跑到女生寝室象什么话!我先在你这里坐一会,等天大亮了再去吧。 说着,便往旁边一张椅子上要往下坐,老师拽了他一把,把他往门外一推道:你先到操场上跑几圈,等我收拾好了你再来。 胖子装着被老师推了个大趔趄,顺势便捏了老师的手臂,不放!辅导员想骂,却急得笑出来道:胖子,你——想到这样喊自己学生有些不妥,脸上热热地又道:你、你乱抓什么,还不快走! 胖子这时确定:床边站着的,真是那个体模型!——同时也想清楚了这是为什么! 这事不能戳破!! 胖子这才边往外跑边道:方老师,你练过功夫吧,差点把我摔了个大跟头,老师你不用急,我们不会给你找麻烦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他一边往小路上跑还一边回头喊:一会我就喊红哥来朝觐你。 探得了老师的秘密!胖子脚脖肚子乐得发了狂筋——他端起膀子,摆起双臂,甩开大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冲向红哥的女生寝室! 站在楼下一看,楼上还都静悄悄的。他便靠在女生寝室前的一棵只有胳膊粗的矮小女贞树上,边等着起床铃声边美滋滋地想:呵呵,嗯嗯,哈哈,方头,果然跟我估计的一点不差、不、还要过——把那么个男模型搬到房间里、是想男人想疯了的铁证!最后推我的那一下,那小手臂、既圆又软,是我胆太小,脸皮太削、我要是、要是直接抓一下她那高高地方、再试一下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胖子吞着口水,越想越入迷,但又摇摇头:不过,她既然这么大都不嫁人,好象连没男朋友,肯定也不是个好上手的,我还是不能太快了,不打无准备之战,我得先—— 正在想入非非之际,“啪、啪、啪”——头上挨了三纸棒:脸皮厚,打、打、打!清早就跑到女生寝室下眼巴巴的,想喝人家洗脸水呀! 胖子一看,是红哥——不知何时竟到了自己身后——只见她右手里捏着那卷大字报,正向她自己左手手掌上敲着——一副随时还要打过来的样子! 胖子慌忙用手臂遮掩道:你、你这、这是母、是虎咬吕洞宾,我可是、是奉方头命令来找你的! 红哥听了,一惊道:这么早,找我? 胖子忙解释道:我刚才到操场上跑步,碰到方头了,我们一会要干大事,我怕她要是完全蒙在鼓里,到时会吓晕倒的,所以她问我,我就给她透了点风,好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红哥瞪着胖子,咬牙切齿地对胖子道:“昨晚不是说得好好的,叫不要让方老师晓得吗,你嘴巴怎么这样缺少把门的”。 说着,她又高举起纸棒朝胖子打来:你这是告密,你是汉奸!是卖国贼! 胖子双手抱头,委屈地叫道;这能怪我!是老师拦着路问我的,我只是透露了一点,说我们想了自己的办法,别的管她怎么问,我也没漏出一个字,你还说我嘴巴不紧,现在叫你去——看你怎么说? 红哥抬眼看到寝室楼里陆续有人起来了,不和他争,脑子里急急转了转对胖子道:快到你寝室里去。 说着,自己径直往伍家玉他们寝室里来。胖子紧紧跟着,还得迈大步才跟得上。二人来到二楼的寝室,伍家玉就叫:胖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跑外面去了,还以为你吓跑了呢! 胖子道:这样的大事,我兴奋得睡不着,看你们都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我就到操场上走了走。 一进寝室,红哥把手里的靠边全校同学书在空中一扬:死胖子跟辅导员透了口风,趁现在辅导员还没完全晓得,我们快把它贴出去! 众人赞同!只有伍家玉沉默了一会道:我以前在中学里就贴过类似的大字报。我想,要是贴早了,学校里可能会给撕下来,最好还是等到要开饭的时候贴,那会人多,影响大,并且用浆糊贴不行,最好是用胶水来贴,他们就是想撕也撕不下来! 众人听了有道理,都转眼望着红哥。红哥眼珠子女东西扯两趟,然后她歪着头咬着牙地道:对,要贴就要贴出个响动,这样——她用一只手挠了挠嘴唇,又从中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伍家玉道:伍家玉,你到医院里,把赵成换回来,叫他在回来的路上,多买些红纸白纸和胶水回来——众人不知她这是何意,她解释道:赵成会画,字写得也好,我们就再多写些口号,画些漫画等一块贴上,另外,叫答应的班级,也贴一些,免得只有我们这一个班,起不了多大的影响。 众人又齐声说好,还是红哥想得细密。 伍家玉不太情愿地接过钱道:那我不能参加这么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了,是不是能派别人去? 红哥拍拍他的肩膀:你的热情我们知道,这是革命的分工不同,保护好伤员也是工作的需要 众人既认真又带玩笑地做着这事,伍家玉想想自己留下也没大用,只好准备到卫生院去,刚要出门,想起呆在那里有时挺寂寞的没事,便想起带本书去看,他退回到自己的床铺边,伸手把压在枕头底下的那本圣经拿在了手上,再把这书往怀里一揣,出门去了。 当下众人都按分工各忙各的去了,这且不在话下 丢开众人如何筹备不说,单说那伍家玉,他收起了很想看热闹的闲心,怀着甘做幕后、或者叫甘做螺丝钉的精神,快步来到卫生院。一进门,看到赵成是满眼的红血丝——显然一晚上没睡好! 见伍家玉来,他笑着招呼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昨晚一晚上几乎都没合眼,现在都困死了。 伍家玉半笑着道:谁不叫你睡呀,是让小护士缠的? 阿伟用双手在脑后撑住头,半靠在床背上道:昨晚隔壁不知怎么来了个小孩子,打针打了一晚上,哭也哭了一晚上,就刚才才没听到哭,你说我们怎么睡得着。 赵成又道:也是因为商量今天的事,我们商量到了半夜——你那写的,文乎乎的,我们怕不直观,便用剩下的纸墨,我和阿伟画了两幅画,你看看可好? 说着,用手指了指放在另一张床上的两张自己画的画。伍家玉把怀里的书悄悄地放到一边,转身看那画:只见一张纸上,画了只人头虎身的大老虎,人眼睛上还戴了副圆眼镜——这是体育系的那辅导员! “还真有些象那辅导员”伍家玉边看边道。再看另一张纸上,画了只小点的老虎,这只虎肚子底下还有只正在喝奶的小狗,那小狗只有三只脚,身上一身的癞皮,难看极了赵成怕他看不明白,站在边上解释道:这大老虎是公老虎,画的就是体育系的那辅导员,这边这幅老虎是母老虎,画的是他们班的女生,这是阿伟叫画的,是为了给红哥出气、好好地损她们一下的。 伍家玉左看右看了一会,想想笑着道:这样画好是好,只是还可以更损些! 赵成问:还能怎么样?。 伍家玉道:成语讲,老虎屁股摸不得,你画的应当也是这个意思。想要更损他们,不如把这大的公老虎下面,画一个大卵蛋,让一个人在边上拿根长竹杠子来捅,边上再配上几个字——他想了一下道:就写:体育系的公老虎们卵子摸不得,摸不得,大家都来拿竹篙子戳。 那边那只母老虎,肚子底下画上两只大奶,让一只小狗来喝,再画一只躺在地上因喝奶毒死了的小狗,配上字,就叫:体育系的母老虎们毒奶都可喝,都可喝,所有不怕死的都来喝 三人在房间里一通合计,各个大笑不已。赵成手快笔利,一会便好,他揣好画拿好家玉递给的钱,兴冲冲地赶回去了。 身材高、体形瘦的人,神经多含敏感液汁——一般更好面子!这伍家玉、阿伟两人的体型,跟豆角、排骨、毛竹篙子都有一拚,所以他俩,更属是进棺材还要拍两遍粉的一类人物! 不信你看阿伟:他虽伤得不轻,但随时都尽量地挺胸抬头,无所谓地吃喝嘻笑——把伤痛和伤心都藏着、掖着——不能让人说他意志不坚强! 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硬撑到现在,他看赵成一走,虽极想随时知道学校里的情况,但不一会,眼皮还是支撑不住——一头倒到床上,便重重地沉入了梦乡。 伍家玉在病房里走了两圈,闲着无聊,便坐下来,随手翻起那本从没动过的圣经来。他先把书翻到后面那用红笔涂抹掉的部分,再看一遍,盯着那模糊不清的字迹,猜测着写这字女子的容貌身高甚至体温胖瘦,他有这个想像力——天生的! 想像了好一阵,才再努力地从头看起这书来:走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若在往常,一句“鬼话桃符”的断骂、胳膊肘抡圆了用力一甩——他早把这样的书,丢到自己这辈子再也碰不到的地方去了! 但通过前些日子看的那小册子——对出乎意料的事,现在,他也多了分耐心和思考——不能武断地否定自已并没有深入研究的东西!这才是科学精神! 他正把这圣经的头一章节在看得起劲,忽听得隔壁传来一阵妇女嚎啕大哭的声音:这声音过于悲惨,撕心裂肺的,把在睡梦中的沉睡的阿伟也惊得翻了个身。 伍家玉手里卷着书,出病房一望:只见一位衣着也还干净的、约有二十七八岁的妇女,一屁股坐在病房的门框上,鼻涕泪水涟涟地在大哭不止,双手在满是泥土的地上乱抓,双腿在地上乱踹,双手上满是泥土,鞋子也踹掉了一只。 一位头戴听诊器的中年大夫,急忽忽地走出了隔壁那间病房。看也不看那妇女,只是边走边说:叫你家里人来,准备后事吧,已经没用了! 伍家玉晓得不是好事,但他还是好奇地走到那病房门口,抬眼便往里看:只见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婴儿,床边上有根吊水架子,那吊针还插在婴儿的小手上,并没有取下来。只是细看,那吊瓶里还有大半瓶吊水已经不往下滴了! 看着这可怜只身一人的妇女,和那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婴孩,伍家玉心里一阵难过:人好可怜,说没就没了,这妇女的家人呢,怎么连一个来安慰一下的人也没有? 他看这女人、看她那眉清目秀,身材也还好的样子,做姑娘时,应该也是一个要面子、心里充满了美好幻想的女子吧,怎么现在,披头散发的,多可怜——他一阵心酸,想上前说两句宽慰女子的话,可又不好意思,也不知怎么说 他怔怔地想:主啊,你要是真有,为什么不让人类少些这样的残酷呢?不忍心再看这么悲惨的场面,他退回、回头望了一眼阿伟,见他还在蒙头熟睡,于是便夹着书,往卫生院外走去,也好透透气! 住院病房离门外约有丈路,一抬腿,便出来了。 外面是条石板路修成的绵长的窄街,这街伍家玉走过不少回,只是没看到那位在教堂里认得的独眼老太,她说她家就在附近——伍家玉把眼东西扫了扫:各个古旧的门前屋里,倒是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只是不见独眼的那位! 站了一会,听医院里那哭声渐渐嘶哑变低,他心情好生落宕地正准备转身回去时,乱眼忽扫见远处一位提了一篮子青菜的一位老太太正向自己这边走来:那不正是独眼老太太! 老太太正要转进路边的一个小巷子,伍家玉赶忙跑过去,叫了声;秦大娘,你在这里住呀。 独眼老太转头一看是他,笑着道:你怎么在这里?——眼睛看到伍家玉手里拿着那本自己的圣经,她不禁喜欢起来:走路还这么认真地看主的话,感谢主的大能。 说着,她把菜蓝子放到地上道:到家坐会,到家坐会。 伍家玉道:你家在哪里,我找了几回也没看到。 大娘用手往小巷子深处一指道:那门前,有棵大芙蓉树的,便是我家。 伍家玉道:我记住了,今天我还有事,等星期天没事,我再过来向你老请教,这书上有好多东西我也看不懂! 老太太道:你们今天怎么不上课,到这里来了? 伍家玉道:我有个同学生病,在这里住院,我来陪着。 大娘明白了,便道:我这路近,你要是缺什么,就来拿,不要客气。 伍家玉谢了,他不知怎么就有些忍不住地对着老太太道:在我隔壁的那间病房里,刚才一个妇女的小孩子死了,这妇女就一个人,她家里一个人也没来,那女人哭得好可怜。 老太听他这么说,忽地菜篮子往路边上一放,也不和伍家玉打招呼,便跑到街上的几户人家一一说了些什么,伍家玉等不到她,只好边往卫生院门口走,边走边向后望,心里嘀咕着想:这些信主的人,行为也真是怪,与常人不一样,不晓得她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可理喻”伍家玉边哂笑着她们边往回走——“一定又是在说什么主呀仆了的,愚蠢的乡下人,长得这么个死皮赖脸的样子,还到处鬼哭狼嚎地唱歌出风头,笆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就是真有主,那主会要你们这样的当仆人?” 他往回走,尽量不理这事,可走着走着,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们在神经兮兮的做什么?——终于忍不住地,伍家玉半侧过头,用眼角余光往后面一瞄,“咯噔”!——他心一跳老高,大惊:独眼老太太身后,又跟了三位和她自己也差不多的老太太来! 这些老太太们:每人都相隔步远,个个佝腰、埋头地跟在独眼老太太后面走——形成一个小分队偷偷行进的样式。 看到这种情景,伍家玉头脑中的第一闪念是:是鬼追我来了! 但马上一想:哪有鬼;就是真有鬼,这大白天的哩!鬼也不敢出来呀!莫不是要找我?我做错什么了?就是错了,我还怕你们几个小老太婆!——想到这,他干脆回头立定,瞪眼看着她们,看清了:老太太们个个头发花白凌乱,齐穿一身的黑色衣服,邋里邋遢的,有的边走还边用手把上衣扯扯、把裤子拍拍、或把粘满泥巴的黑布鞋跺跺——一股死要面子的样式。 这几位老太太中,有两位老太太怀里似乎还揣了什么?伍家玉正要想搞清她们要做什么,只见那独眼老太太几步小跑,窜到伍家玉面前,附着伍家玉的耳朵小声问;那死了人的病人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伍家玉不知她们要干什么,莫明地有些惊慌地问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那独眼老太太左右环顾一下,见无外人,压低了声音更加小心地道:我们要为她祈祷,求主保佑她们,赦免她们的罪,好让她们的灵魂安息。“原来是这事”伍家玉松了一口气! 他从心底差点笑出声来:世上竟有这样顽固不化、还这样自告奋勇的人——但转念又想:我把这事跟她们说,我也是莫名其妙!本也只是想那女子可怜,想找个人来安慰那可怜的女人,就这么顺嘴一说,哪晓得她们竟是这样认真——他有心不让她们去,免得让人看了笑话,但对她们的这一片好意和真诚,伍家玉还是有些感动:虽说这样做,的确是过份的愚蠢和迷信,但素不相识的人,能放下手中的活来安慰你,也是难得的好事! 伍家玉这样想着,便慢不经心地用手指着病房道:就在哪儿。但他却并不想带她们去——怕别人知道了会耻笑自己的愚昧无知! 老太太并不理解他的用意,推了推他又神秘地道:你上前走,带我们到病房,不要让医院里的医生看见了,医生看见了会不要我们去——“看来她们不止一次地干过这样不可理喻的事了”伍家玉想。 他虽不情愿,但他天生的面薄,也不好再当面拒绝老太太的执意,还是按着她的话,缓缓地走在了前面。好在这卫生院里病人少,医生护士也难得来住院的地方例行一次公事,一路无人。伍家玉把她们带到那病房里,此时见那女人,瘫坐在一动不动的孩子床边的地上,已哭不出声来了。也没人来过问。 看见有人进来,那女子也只是用眼直接呆呆地望着,毫无反应! 独眼老太示意伍家玉站在门口看人,她和另三位老太太进入屋里,掩上了病房门——伍家玉心想:象做贼一样做做什么,现在讲信仰自由,谁管你们信什么,你们快快地念一下经算了 他回到阿伟住的病房,看了一眼阿伟,只见阿伟还在蒙头大睡。他便在门外走来走去,好一阵子,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他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禁不住轻轻推开孩子那病房的门,往里一看,不看则已,这一看,吓得他冷汗直冒,毕竟他看到了什么奇事,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三糊涂人虚炫基督主斩乱麻 话说这伍家玉偷眼往病房里一看,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那独眼老太,躬腰站在那死了的小孩边上,面对小孩,时而低头合掌,时而手在胸前乱划,时而头上仰,一只假眼一只真眼在交替乱翻“这是在、在搞什么巫术呀?”——伍家玉浑身起了厚厚一层鸡皮疙! 再看另三位,象地下党似地—— 各站在病房的一个屋角,面对墙,垂手弯腰、捧书低头,嘴里都在叽哩咕噜地念着什么! 伍家玉终于缓过神来“她们这是在做什么祷告吧!” 看着她们那份虔诚、专心,伍家玉觉得这些人是既可恨又可悲:科学发展到现在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愚民蠢妇—— 伍家玉站在门外,忍下一肚子蛤蟆气,又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实在不耐烦了——他把半掩的门悄悄推开,准备提醒她们时间——不能老是这样无聊地胡闹下去—— 忽然,伍家玉心里轻轻一震:那早已不滴了的吊水瓶里面,往下滴了一滴? “是眼睛看花了吧”他晃晃脑袋,揉揉眼,细看:吊水瓶里又颤悠悠地滴下了第二滴! 他瞪大眼、目不转睛地再看下去:只见那吊水越滴越快——随着瓶中的水在加速流滴,他的心跳、呼吸,也加速起来! 伍家玉惊讶得嘴不能合,忽又见那躺在床上的小孩,身体似乎动了一下——伍家玉心下大骇:“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是什么妖术!“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敢相信!” 他用了好一会,确定这是真的、小孩真的活过来了! 他赶忙跑到那晕乎乎坐在地上的女子面前,兴奋地用力拍打着妇女的肩膀叫道:你这、这、小孩活、活了,活了,你快看,又动了一下 妇女先还是一阵迷茫,好一会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回头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她突然爬起身来,冲进病房,一把抱住孩子,泪水汹涌而下——那种巨大幸福的泪水。cad1嗓音嘶哑地贴着孩子乱亲乱搂!不知所措! 伍家玉对她道:你赶紧去叫医生,叫他们再来抢救,我在这给你看着。 妇女听了,忙不迭地转身就往外跑,她体虚脚麻,跌倒了几次,才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外面。 那几个老太太看看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只是更加专心地在念叨,这时,又听到那小孩子竟哇地哭出了一声,几人这才出声地念了一句:感谢主的大能! 说完,四位老太太都看了一眼小孩子,就先后走出了病房——那位独眼老太太走时,都没和伍家玉打声招呼! 伍家玉感到十分不可理解,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和眼下正在吊水的婴儿,伍家玉的那颗唯物的心,第一次真正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不到片刻功夫,他眼珠子一骨碌就想:巧合,一定是巧合,只有这样才能解释! 不一会,医生来了,掖下还夹关那个查房的夹子,脖子上还是挂着听诊器、 来到婴儿身边,扒开婴儿眼皮看看,再用听诊器听听婴儿心脏,一脸尴尬狐疑地对妇女说道:好好看着,我再去给开些药来。 等医生走后,妇女显然晓得伍家玉在帮她,眼里露出感激的泪光,只是不知怎么感谢才好。 伍家玉摆出一副授恩不图报样式,尽量装着平静地对妇女道:你小孩活了,是刚才那几位老太太救的——她们是信神的,你、你可晓得她们信的是什么神 ?妇女诚惶诚恐地道:我、我们乡下,也、也有信神的,叫信什么、什么野兽,可是那个? 伍家玉把从教堂里听的、书上看的碎片,全混合着道:是信耶稣的,不是野兽,你可不能乱叫亵渎神,这是天下唯一的一位真神,是她们刚才为你家的小孩子向耶稣神祈祷,你家孩子的病这才好的说得那位妇人感动地连连点头,伍家玉看见自己这样受人重视,他又轻飘飘地道:你要信这位独一无二的真神,我们中国以前信的什么菩萨观音的呀、那都是假的,只有这位耶稣才是唯一的真神,你可要相信呀! 这个时候,管要这妇女相信什么都行,妇女问道:要不要买些东西上供,给这位菩萨——这野收大仙——她不知说什么好。cad2 伍家玉故作高深、一本正经地道:这位真神,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真心实意,你孩子要是好了,最好能到教堂里给作个见证,她们这叫——这叫——这叫荣耀神,就是让所有人都晓得这位神是真的,你可懂? 妇女似懂非懂地道:我懂,我懂!等孩子一好,我就到教堂里去——但不晓得这教堂在什么地方? 伍家玉怀着好人做到底的精神,摆着自己是个老信徒的口吻道:就在市里那大石桥边上,你一到就能看到。等星期天,教堂里有许多人,你早些来,我在大桥哪儿等你! 一番诚心好意的话,说得那妇女又是千恩万谢的。这时,看那小孩子,手脚已在乱动、不一会,又稳定地尹尹呀呀地哭出声来了——全然是活过来了的样子。 伍家玉怀着满腹的新奇和自豪,好象是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一样地和妇女告了别,回到了阿伟哪里。只见阿伟此时还只是翻了个身,兀自还在睡着哩,他不想打扰他,只是在屋里轻轻地踱着步,他默默地想着刚才的神奇,暗下决心:一定要来好地看研究一下这什么神的书!他掏出那本圣经,乱翻到中间,随意地边踱步边看了起来,但看不到几行,觉得没什么味道,他那心事一会便让学校里的事牵住了:不晓得他们现在是不是贴了出去,贴了后学校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子我得先去看看,这书,等有空再来仔细研究! 且不说这卫生院里的奇闻怪事。cad3转头再来说这昱城师专内,那生物系的几个领头人——红哥、劳模、胖子,赵成,还有几位血气方刚的同学就用起床到早餐这不到一个钟头的空档,各人脚下抽风般地游走在全校各班之间,口说手划,送纸赠笔——一股从心底里发出的悲愤正气,把他们各个还略显稚嫩的小脸,都喷染得红扑扑的,象喝醉了一样地晕炫!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快开早饭的时刻,他们邀到了本系或外系的不少好事的同学,这些同学也都是处在好乱喜祸、侠肠义胆、不计得失后果的年龄阶段,听到是要干这样类似于革命或起义的事,个个都象是吃了兴奋剂的兔子——心跳加快、血液沸腾、眼睛喷火地满口答应! 开饭了!食堂内外,人多乱哄哄的。红哥带着胖子等人,把这告全校同学书,贴到了食堂的大门口!——贴到一般人够不着的高处! 一时间,观者云集,除体育系的外,全校同学看了后,无不透气爽快!不时有成群的同学,自发地或敲着饭盒巴缸、或拍手跺脚地叫好。特别是赵和成阿伟的那两幅老虎画,更是赢得了众人神经抽搐般的鼓噪——这样恶作剧的画,直观、解气!让各系压在心底里那对体育系的怨气,象冲飞了窨井盖子似地发泄出了不少。 别系的许多班级,果然也按计划同时行动——声援的大字报如雪片般地从各个角落飞了出来了,这些学生,中学时代都经历过轰轰烈烈的大字报时期,耳濡目染,他们干这类事,不用多想,上手就会。虽然大字报内容,无非都是“严惩打人凶手”“我们和生物系同学心联心,坚决支持生物系同学”等等一类革命中标准语的翻版,但样式各有不同:白纸、红字——贴在寝室区;红纸绿字——贴在来往人多路边的树干上;花花绿绿的纸、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字——贴在教学楼的楼道口一个学校,一时间,每个角落都飞满了纸张标语大家都觉得过瘾! 校会议室。主席台上,坐了一高胖、一矮瘦的两个人——校长和校党委书记。 书记他是个军队里转下来的高级干部,姓董,生得矮小精干——大眼、浓眉、小平头,六十好几的人了,眼里还闪着雪亮的寒光。平时走路就跟小跑一样——虎虎生风,衣角都能打倒人——长期的革命战争中练就的习惯! 此时,他坐在一张大藤椅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校长,才上任不久,五十多的年纪,姓杨名子,白胖胖的象座白塔,国字脸三七分头、长头发油光可鉴,他,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本校唯一的一块招牌!! 看看该来的人都来了,校长做了个要书记先讲的手势。 书记摇摇头,嘴上做了个校长请的动作! 书记忍气吞声地心想:这么大的事,你还孬咕咕的跟没事人一样,怪不得要蹲牛棚,一点政治敏感性也没有,校长负责制,老子看你怎么处理吧! 校长没看他脸色,也不推辞,他坐直了身子说道:事情我们都了解了,起因虽小,也反映了我们工作作风的拖拉,首先我有责任——接着他话锋一转,问坐在底下在擦眼镜片的侯老师:侯老师,你班学生把人家头都打破了,怎么一点也不管,你这样护着学生,不是爱他们,这分明是害他们。 侯老师,是个能混的教师,还天生有一副喜爱耍赖本性,平时在学校里也都是横行霸道惯了的。这回他看看这事闹得有点大了,虽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也没多少真的放到了心上。何况,他这也是要成心要跟这位新上任的校长过不去——没能当上系主任,老子就破罐子破摔! 面对校长的责问,他翘起二郎腿,以一副吊儿郎当地口吻道:“我班上那学生讲,是方老师班上的学生先惹他的,还说她班上那学生头破了,是那学生自己在水泥地上摔的”——他推上眼镜,转眼看看四周的其它人,好象对自己这样的说辞都不屑、不信,他调转口气道:再说,就是打架打的,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全校那么多人他不打,怎么不打别人,偏要打你生物系的?那学生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要是处理,也要两人一块处理,这才公道! 方老师站起身来道:几百双眼睛都看到了,还耍什么赖!你班的学生经常在学校里欺负人。这是事实吧。 书记想一拍桌子站起来就吼,但只是动了一下身子,嘴角的筋扯了两个来回——忍着! 但心里哪能平静:都是书呆子,什么内行领导内行,纯粹就是专业挂帅,这事发展到现在,明摆着打架事小,在全校乱贴乱画的事大,当务之急是先要解决这个扰乱校园秩序的大事,怎么个个都是捡芝麻,丢西瓜地处理问题! 侯老师正要辩驳,校长皱着眉说道:我调查清楚了,是体育系的同学不对,那打人的同学,向人家赔礼道歉。记过处分,医药费不能从公家这里报,要他自己付。就这么定了!各位你们看可还有什么意见?—— 沉默、一阵漫长的沉默!书记脸上尴尬得发烧心里气了一个大包:老子不讲话,你还真就把老子当哑巴了!你说定就定了?老子就是泥菩萨,你校长也得有个走过场、上柱香吧!——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堵塞,那堵塞发不出也咽不下:有时在咽喉、有时在胸口——老子冒着枪林弹雨打下来的江山,你们这样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听讲上面还有人阴谋搞党政分家,那不更不得了他把眼角向校长瞟瞟,再把眼往底下扫扫,众人要么不知所措、要么不知所云——就是没人想到他! 他心里骂道:一个个都是墙头草、变色龙、唯利是图的小人——他正要说话,只听一个女声传来:请书记同志讲话! 请书记讲话的、是校宣传部长——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姓王名隐芹:稀疏花白的短发,如一块脏兮兮的破麻布在头上搭着;脸面尖削无表情,如被遗忘在野外架子上焦枯的丝瓜。最显眼的,是她的腿——细长干瘦,标准的女夫丁! 只有眼光,虽有些落神,但在人们不经意间,还常会突然地飘闪倏忽——她和书记共事多年,此时更是同病相怜:自从改革开、科技先行以来,在这个人人都自认为自己有一肚子墨水的大学校园里,她就有意识地放低了她那一直高挺着的干瘪前胸,总是低头走路——好象心无旁骛在思考工作;总是谦笑迎人——好象随时随地准备为人民服务。 其实,她是一位想像力丰富、表现欲极强的女人,世风之变,非她所能控制,但看风向辨雨路,是她看家的本领。她琢磨透了书记今天来的心思:实行校长负责制以来,我们这班人,在别人眼里,只会传达文件、开例会地浪费时间,渐渐成了不学无术的代表只有在复杂的路线斗争中,才能体现出我们的智慧和重要性——贴大字报事件,给我们了一个绝佳的表现机会!书记来,一定也和我的想法一致!想到这里,她不失时机地祭起了书记的大旗! 校长把头转向书记。书记把心里的怒气压下,一副极不得已样子,直了直身子道:校党委,一惯支持校长的工作。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但校长负责制,也要民主决策,今天的事情重大,所以、所以我提个、个人意见,是不是把那带头贴标语的,也要处理一下,要不然,以后学校只要有个鸡毛蒜皮的事,就会闹得满城风雨的了,大家想是不是? 众人听出了话外音,没人作声——这是众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或智慧。 校长用手捋捋头发,嗯嗯呀呀地把话在嘴里掂量了半天,咬牙才道:“贴标语,事出有因,打人不对在先,处理不及时在后,这才引起年轻学生的过激行为,虽违理,也情有可原;再说,贴了几张纸,发发牢骚,事过去也就算了。从另一个方面看也是好事,一个高等学校,自由的氛围,是一切学术的基础,我在日本留学时,那请愿示威的事多了,我看、我看是不是可以不必上纲上线! 王部长和那侯老师挨坐在一块——物以类聚。 她用眼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侯老师,侯老师立马明白,站起身来,单手摘下眼镜,冲着校长质问: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打架不对,批评教育一下也就是了,非得让一个青年学生在挡案中留一个污点,影响人家一辈子的前途,这还怎么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生物系的人会写会贴,我们体育系就是文盲!要不处理贴大字报的人,我班那帮小鬼们—— 王部长也帮腔道:是要公平处理,别按下葫芦又起了瓢 阎王诚心要打架,小鬼无辜定遭殃——最后决定:先让各班辅导员做好安抚学生的工作;对打架和贴大字报这事的处理,等调查清楚了再决定!——十年,造就了一大批处理问题的太极高手、制造问题的顶极专家。大学里,不例外! “不知学校里的革命形势怎么样了?”阿伟、伍家玉二人,开始还调侃着。看看时近中午,二人越来越焦燥:怎么到现在还没人来?——等待的时间,是把越烧越旺的灼心火!让人焦燥! 伍家玉在病房中不停地走动,阿伟蒙头在床上胡思乱想:不晓得可有作用?会不会出意外问题?又踱了几个来回,伍家玉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我去看看!阿伟掀开被单,坐起身来,正色道;好,你快去快回,不行,我就这样回去和他们干! 伍家玉小跑着回到校园,先围着食堂转了半圈,看到有不少张贴的痕迹,但没看到标语:肯定是给撕了!他马上判断!快步跑回寝室,看到本班、外班的许多人,都围着在闹哄哄。问清原委:不但没有得到满意的处理结果,还可能要一块受罚!贴的标语不一会就让学校里人和体育系的学生给撕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事要是搞不赢,不但你们一个班,就是我们一个系,永远都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不但体育系笑我们,别的系也会笑”——生物系高年级的热心同学不停地来鼓励! “真理在我们一边,只要你们带头,我们就一定干”中文系的也积极看人家多仗义!全校师生都在支持我们、期待我们,我们可不能做一打就缩头的乌龟——想到这,伍家玉在人群中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愣头愣脑地大声喊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我们大家都来吧! 众人见他发了地狂一般的神情,也不管行不行,齐声呼叫:!。下午就! 方老师,来过寝室、教室各两趟,长嘱咐、短叮咛共四回——为了不让她担干系,本班全体同学都以人格保证:不会再让老师为难!绝对!请放心! 等方老师揣着怀疑的目光一转身—— 寝室里的密谋又迅速开始——!要趁热打铁、要一鼓作气: 一:成立一个抗争领导小组——不能叫运动领导委员会。红哥任小组长——负责整个的协调工作。 小组下分: 宣传队——组长伍家玉; 联络队——组长赵成; 维护秩序队——组长胖子; 后勤组——组长劳模 二:在本班四十六个同学中,收每人二块钱的班费,以作这次的活动经费,多退少补(实在没钱的由江南财团先垫) 三:各同学都是自愿参加——没人指使 如此这般,他们惮精竭虑,当下一一分派已定! 各人分头准备——下午就不上课! “生物系准备了”;“唇亡齿寒,我们也要积极响应”——通过联络小组的快速行动,消息在一时间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各系对体育系学生的野蛮行径积怨已久,一受到生物系下午的邀请,相助!义不容辞!——死板平静的大学校园里,有事总比没事好,各人的神经兴奋起来,本都麻木得腰酸胳膊痛的身体,这回正好舒展着地看个热闹 书记回到家中,冷坐下。夫人瞅了他一眼,离坐,慢腾腾的,端上个不冷不热的菜;机械地摆上酒杯筷子酒瓶,退到一边。 书记把筷子捏在手中,没动,眼直勾勾地——想:一年多来,那杨校长,大事小事都由他包揽了不说,也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回,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事,他,真的是在政治上迟钝?还是在有意纵容?他,背后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书记沉思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是一个党务工作者基本的素质今天,他听到有学生贴上了大学报,开始是一惊:这不是那特殊时期又来了!愤怒!等了解了一些情况后,他在愤怒之余,心底下不知不觉地却升起了一丝高兴来:上面虽说阶级斗争不是纲了,但依我看,还是说得对,只要还有阶级差别,就一定还会存在阶级斗争,看,来了!没有党,能行吗!出了这样的大事,我不能再忍了——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病猫! 临离休前,我一定要为党和人民站好最后一班岗!! “据报,他们果然真的要了”——保卫处长来报告!“真是胡作非为、胆大包天”中午,书记的家中,宣传部长、保卫处长这一文一武的两员干将,外加书记的专职秘书,这四个影子顾不得正是午饭时间,心急火燎地交织在一起,愤怒着。 书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屁股后面,沉默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一顿身、立定,直愣愣地瞅着坐在沙发的几人——三秒、五秒、十秒——猛地一挥手,他以军人特有的决断,斩钉截铁地吼道:一群孙猴子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现在,我要对学校负责!对党的教育负责! 他用眼盯了盯宣传部长:“王部长,你立即叫人控制住广播站和一切可以用来作宣传的工具物品。然后,叫上校长和那姓方的辅导员,把生物系那个班所有学生,带到一个安静些的地方,老子要训话” 王部长头点得跟鸡啄米似去了。回过头来,他对矮胖的保卫处长阴沉有力、嘴角有些痉挛地道:史处长,你、带人,控制学校大门,检查进出人员,控制学校每个公共场合,发现有人贴大字报搞串联,全拉到保卫处。 保卫处长答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会有些为难地问:听说他们串联了好多班级,他们要是真的同时起来闹事,我们捉不过来怎么办? 董书记哈哈一笑,拍拍史处长肩膀,胸有成竹地道:小屁孩子们,都是树倒猢狲散的料,捉几个带头的就行了!再说,我就怕事不大,大了才过瘾!不晓得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呀——说着,他拿起电话,大声叫道:给老子接昱城军分区! 一会电话通了,他手里拿着话筒,屁股干脆往桌子上一坐道:给我找慕容司令——喂,老慕,我是老董——一阵寒暄后,董书记直截了当地道:我们学校有人要造反,你给老子派些部队过,就今天,下午二点一定要到! 那边道:这、妥当?董书记道:没什么不妥,就是叫他们来我们校园里先跑几圈,就行了! 那边道;你老董又玩什么花花肠子,好,我也懒得管,遵命便是,马上就到。给你一个排,够不够。董书记道:足够了。只是,要山沟里来的兵,文化程度越底越好史处长听了,放下心来,领命,风风火火跑去。 支走二人,书记也不吃饭了,他往沙发上一坐,喝了一口茶,舒了口气,放缓声音、眯着眼对秘书道:你直接通知,,叫各系党支部书记,到我家里来,要快,现在就来,我也要搞承包责任制——每临大事,他总是能有条不紊地处理,更能静下心来,悄无声息地静候猎物自己走进自己的布置。 宣传部长办好书记交待的事,前后不到半个钟头——就一溜小跑地来到了书记面前:安排好了,就在生物系的实验室里开会,那里安静,场子大! 书记点头,示意她打前站。部长又一溜烟地去了——碰上这事,她总是象吃了鸦片一样地兴奋! 实验室里,在方老师近乎哀求的督促下,本班同学勉勉强强地来了! “什么会,偏要到实验室里来开?”众人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他们虽都年少不经事,可气氛明显,预感到是和本班的密谋有关!只是都不好先把担心说出来,免得有胆小怕事的嫌疑。 午睡铃声一响,实验室那高高的门坎上,冷不丁地吊立了个长长的黑影! 众人一惊、立静——是校宣传部长,腋窝里夹了个厚厚的、草绿色的大本子,象个幽灵一样、一脸黑气地毕挺不动——要给人一个下马威! 方老师恭迎——连忙边点头、边笑着、边请她坐到讲台正中的椅子上——她没理会,而是站到讲台上,来回走了两趟,皱眉、再皱眉,鼻子又、东耸两下、西耸两下——有什么特殊气味?——她的眼睛地在实验室内四周搜寻:那怪气味、怪气味,应该、应该就是从靠墙那边齐腰高的水泥池里发出来的! 她走近池子,低头往池子里一看,吓得她“咚咚咚”,马上往回一跳,以掌按额、半晕了数十秒:里面有一大两小的三条蛇。那条三角头深棕色的大蛇,正吐着的信子,差点热吻了她一下。 她马上后悔:不应该来到这样的地方开会,刚才着急,在外面看这房子大,唉,现在要改也来不及了。她转而愤怒地问方老师:这蛇、蛇可有毒?会不会跳出来? 方老师笑笑地安慰她道:没事的,大蛇拨了毒牙,没毒! “气味太难闻了,你想法子给它们暂时封闭起来!” 方老师依言,拿过墙边上一只大红塑料桶,打开蛇池的铁网栅门,伸手把一大两小三只蛇,全抓进了桶里,然后把桶盖盖上。看到把桶放回到池子里,又关上了铁栅门,部长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众同学看她刚才吓得那个失色的样子,要是在平时,早就笑出声来了,今天,架势不对,都忍着!只在肚子里偷笑。部长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她走到讲台正中的讲桌后,立定站着,一言不发——用威严的眼光象探照灯一样,一遍一遍地扫着全班同学,足足扫了有一二分钟——象是在计算人数,又象是在捕捉人的内心——全班每个人,心里都直发毛! 忽然,她头向门外一扭——嘴角扯起、面皮“哗”地松弛开来,紧绷着的脸绽放出了一束塑料花! 众同学奇怪她突然间的变化,也都随着她的举动,向门外望去:只见短小精悍的书记、高大白胖的校长,正在一前一后地边说话,边往实验室门口走来! 从他们说话的方式和表情看来,二人关系显然有些僵硬。“不好,是来训话的,他们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众同学有些害怕! 王部长赶快往门口一迎,把二人迎到讲台侧面的两把掎子上坐下。 见领导坐定,部长很默契地便往讲台中间一站,自然而然地充当上了主持人,她先把腋下那草绿色的本子往讲台上一惯,双手衬着讲桌,习惯性地又先环顾了台下十余秒钟——整个实验室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忽然,空气撕裂——她劈头尖声地叫道:明人不做暗事!我这人,向来光明正大!你们年轻轻的,应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验室里,没有动静! 看无人接茬,她把手掌在草绿色的本子上叭叭地连拍了几下道:“谁要,谁?好汉做事好汉当,要的英雄,请你、站出来,站出来!” 众同学心虚,低头躬背,怕和她目光相碰! “吃饱了,喝足了,有书不念,你们可晓得,党和人民为了你们,一年要花多少血汗钱,你们她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可以发挥自己可以不带讲稿、一口气能讲个钟头都不停顿的才能! 她越讲越有劲,越讲越激动,好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那本来焦干枯黑的脸,随着自己音频的增高加快,高高的颧骨上,竟渐渐地浮涌出了一点微红的血晕 口若悬河地过足了宣传瘾,看底下一片低头默认,她心里暗笑:“效果不错,小屁孩们,就这德行、还”。 她把舌头伸出、舔了圈干燥的嘴唇,生生地咽下一口吐沫,以得意的口吻劝降道:现在,看你们的样子,你们、你们应该都知道想这样做是、是不对的了,年轻人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就好。既然如此,我现在我提议,同意不再闹事的,请举手!——她的眼里充满了期待——应当全部都会举起手来,那至少,说明自己的话是有说服力的,自己可以在书记校长面前,大大地挣回面子—— 可左等右等,分钟过去了,台下还是一片安静、也没有一个人举手! 她惊讶,气急,心跳越来越快,眼珠子越瞪越大,嘴角在不由自主地向两边扯动——要是有胡子的话,会气得毕直地翘起来! “看来还不能低估了这帮毛孩子”这种沉默,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但她不慌,她有多年的学校经验:“点名”!从软弱的学生身上开始点名!这样才好形成带头效应! 她沉住气,把眼光边在所有学生身上边扫、边说道:都不愿意主动说,那好,一个个来表态,我来点名了——各同学听说点名,心里都冷嗖嗖地害怕,生怕先点到自己,把头都埋得更低! 部长的眼光,停留、停留在前排,一个看上去老实、穿着旧旧的矮胖的同学身上,这是位来自山里的学生,名叫妣山橼,矮胖但项上却顶着个硕大的脑袋,那脑袋之大,几乎可与肩膀同宽,显眼! 部长心想:就是他了!这土包子连头都没敢抬过! 于是,她在台上把手指向那位山橼同学道:你、前排的那位——你站起来——众同学都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是指妣山橼,大家都为这小个子同学难过担心:那山橼同学是一个只顾学习,班上大小事他从不过问、遇事随大流的人。他应该怎么办? 妣山橼一直在低着头想自己的事,并不知部长说什么。部长看他没有反应,再大声喊道;你,那位穿蓝上衣的、大头的,你站起来! 听到这喊声,山椽同学才懵头懵脑地抬起头来,向左右望望,感觉别人怎么都在看着自己,不知出了什么事?他一直就没听到部长说什么:怎么?难道是找我,找我做什么? 面对部长的眼光,他还是坐在座位上乱想。宣传部长见他连站都没站起来,以为他是有意抗拒,气急败坏地对着山橼吼道:“你、东张西望地装什么孬,我”——她差点脱口喊出了在红卫兵时的习惯语:我,姑奶奶我——“就是叫你!——你给我站起来”!她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地叫着! 山橼同学终于明白了:这是在叫自己站起来哩!“我犯了什么错?”他心里嘀咕,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叫我站起来做什么?”他就站在位子上,一脸茫然地望着愤怒的女部长。 部长压不住怒火,声音有些颤抖地对他命令道:你说,你说,我叫你快说! 山橼同学想问一声:要我说什么?可他看部长那嘴都气歪了的样子,没敢张嘴! 他把求助的眼光向两边看去,希望有同学能提醒自己一下,可此时,没人敢出大气。实在无奈,他只好嗫嗫嚅嚅地问部长:我、我、你要我说什么? 部长一听,鼻子又差点气歪了:这何止是对自己的漠视,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侮辱。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扯着嗓子疯狂叫道:看来你是不想念书了,好,好,我、我就成全你,开除!开除!立刻开除!你、现在就卷铺盖滚回老家去!——她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举起了她最后的杀手锏! 这山橼同学家境本来贫寒,一家人含辛茹苦地好不容易才把他供上了大学,是一家人的指望。他听说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要被开除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这话是从部长口里出来的,千真万确的就在面前。他愣了几秒钟后,突然、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是那种极度冤枉的嚎啕大哭——鼻涕口水泪水一齐从脸上象洪水般地平铺下来,他边用袖子擦着边语无伦次地哭道:我怎、怎么了,要、要开除 这一下,乱了套。所有同学也都有了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凄凉和悲愤,一时大多数人,虽不敢抗争说话,但都眼泪汪汪的! 事起仓促,大出部长意料:这脓包,怎么这样不经捏,就哭了?还这么铺天盖地的! 她虽有随机应变的能力,也见过许多世面。可,把一个小孩子给吓哭了,怎么说,这也是没面子的事! 她一时没了主意,偷眼再望望左右的两位领导,似菩萨似的——一动也不动。他们的用意,深难可测,看来,我得自己找个梯子下——想到这里,她只好略略放低了点身段,尽量用缓和的口气说道:你哭什么、你,只要不参加 书记看不下去,觉得自己应该出面了! 他一改刚才的平和从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立时瞪圆,眼珠子里精光四射——既怒且威! 部长一看书记要来讲话,也不顾自己有没有台阶下,慌忙高声地向台下的学生们道:现在,请校党委书记给我们讲话,大家欢迎! 说着,她把讲桌上的文件夹子往腋窝里一夹,两只瘦窄的手掌,熟练地噼啪起来——边拍边习惯地往后退,躬身做出让书记到正中间的姿势! 同学们受刚才一吓一愤,这时虽也只好勉强地跟着鼓起掌来,但掌声稀稀拉拉的,那受了委屈的山橼,此时早已不知觉地坐了下,虽放小了哭声,但还是把头埋在桌子上,在不停地抽泣。 书记往讲台中间一站,把一只手往讲桌上用力一拍,怒吼道:开除,开除那是轻的。你们要是再胆敢破坏我校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我可以马上叫人给你们一个个抓起来——听到这话,所有的同学已突然不是害怕,而是愤怒了起来! 他们一起都把头埋了下去了,不再看他——这是一种无声的抗争! 面对众同学的埋头,他觉得自己是镇住了这帮毛孩子、他象个得胜的将军,高傲且狂妄道:你们,现在就回去上课,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胆量敢! 说完,他也不理校长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宣传部长看自己的头头走了,自觉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她跟校长点了一下头,暗含轻蔑告辞:您、您来处理一下吧,我也还有点事————便瞄着书记的屁股,踩着书记的脚印,一路小跑着地追了上去。追到书记边上,挨着书记的肩膀,二人边走边不停地互相说着什么。 看看他们走远,校长移到讲桌前道:“刚才,书记说的,也是气头上的话,你们不要怕,我看,他还是爱护你们的”众同学个个不信。校长笑笑道:你们可知道,为什么这个会,要拉到实验室里来开——他顿了一下,同学们也早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一个个也都注意力集中了些地听着:“是书记的安排,还不就是不想让别的班级看到、看到你们班在、在学习”——校长不好直说是在接受批评教育。看同学们半信半疑的,校长挥手道:我是你们校长,我给你们一个保证,不会开除一个同学,前题当然是你们不要再闹事了,不要把事态扩大。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至于体育系那位打人的同学,我和书记达成一致意见后,保证下午就来宣布决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时实验室里才有了嗡嗡的声音,校长也好象松了口气地笑着对同学们道:你们要,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世界上大多数国家,这事多了。这是人最基本的权利。只是,我们是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目前百废待兴,民主制度尚在建设中——这个大道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大家可以互相讨论,就这么一件小事,是不是有必要来?众人哄哄呀呀之后,又默然无语 “就这么算了?”寝室里,大伙面面相觑。“一会就要上课了,到底还去不去上课?”大家同时在问。 “跟别的班都说好了,怎么开个会就转变立场了?”伍家玉不服地道:既然是宪法允许的,能犯多大的法!别让书记一说,我们就吓破了胆! 胖子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时,只见辅导员快快跑来,一头的热汗,挨个寝室边走边喊道:都快到班上去,再闹事,可要出大事了——赵成对着辅导员大声道:书记也太瞧不起人,大不了开除算了,这样的学校,也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正在紧张讨论的时候,忽然看见,在寝室底下,保卫处长带着几个人,手里拎着警棍,向自己这边走来——没见过他们提过警棍! 众人一时害怕,全都下意识地把头缩进了室内,胆大的,也只是躲在门后,偷偷地向外窥视,看清了:那粗矮的保卫处长,一只手上有警棍,另一只手上正转捏着两只圆滚滚的、发着白光的钢球,那粗厚的手掌,显示出他的强壮有力! ——他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就这有意无意的一眼,让所有看到的同学,心理上都起了寒意,包括那几个还想争论一番的同学。那凶狠的眼光,明明摆出了他对这些学生的不屑一顾——旋即,众人更惊,又见一队解放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寝室前跑过 上课预备铃声响了,只见,各处寝室里,都有人夹着书本,说说笑笑地往教学楼那走,和平时的人差不多,大家心里也都晓得,这事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真可谓羊肉没吃着,倒若了一身的骚。这脸往哪里搁! 但见生物系高年级的同学,这本来是闹得响动最大,也最有可能一同的老大哥,这时也都跑向了教学楼! 众人心灰意冷,在辅导员一再催促下,各人也都半推半就地,往楼下走去,走的人渐渐也多了起来,没人说话,最后,几个铁杆的——才团成员、也都只好往楼下走去。 “伍家玉,你还懒在那里做什么,快走!”听到辅导员催促,他这才慢腾腾地往楼下走去。走到教学楼的拐角处,他见辅导员往班上去了,而偷眼看身后,那几个保卫处的人,都在嘻嘻哈哈地笑着说话,他心想:看他们那一股得意劲,这分明是在笑话我们! 再转眼望望四周,好象所有的别的班级的同学,也都在笑话自己班上的人! 他脸都红到耳根了——他想不明白,别的同学为什么还那样若无其事的——这也太伤自尊了! “不行,我就不上课!”想到这,他又看看那保卫处的几个人,趁他们背对自己,他快步射向教学楼东侧的围墙,看准了墙边一棵高过墙头的树木,“哧溜”窜上,只几下,便翻到了墙外!——这爬树翻墙的本事,是他小时候就练就的基本功! 上课铃声响了,他往墙边一靠,等了一会,听无动静,他找了个高点的土坡,伸头向校园里看去:只见一切平常,各个教室里都在正常上课——起立、老师好“闹来闹去,就我一个人呀”——他心里一阵落寞、难过 突然,他也害怕起来:枪打出头鸟,就我一人不上课,他们、会不会、把我一个人——对,要真处分我,我就说我不是不上课,是要到医院照顾阿伟去,就这么说! 主意一定,他飞快地向医院跑去。 来到医院,和在焦急等待的阿伟说了情况。二人一肚子地沮丧无奈! 伍家玉实在有些不明白地道:为什么明明我们有理,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结果,同学们还不敢——这游行、示威,可都是宪法给每个人的基本权利呀,权利是赋予的,也是要我们自己争取的这些人,怎么这么没胆量 阿伟道:已经够难为同学们和方老师了,算了,这霉我认了吧。看来,在中国,别讲什么法不法的,我们以后做事,也精明些算了 收起一腔失落,阿伟替伍家玉想着道:你这么一个人跑出来,要是他们找你麻烦怎么办?伍家玉忐忑不安地嗫嚅:我、我想好了,就讲照顾你,大概不会有事的 晚饭过后,江南才团的成员,个个象只被痛打了的落水狗,一脸丧气地散落在病房。没人愿谈这窝心事! 伍家玉等了等,有些心急,便道:老师,没说我什么吧?众人都摇摇头——都是吓唬人的!知道我们不会,连班上人数都没点——伍家玉提着的心是放了下来了! 可一种屈辱感从心里升起,这屈辱感好象比开除了还让人难过:这是对我们莫大的轻蔑,污辱戏弄我们!众人也都失落——我们,确是一帮丢人现眼的胆小鬼红哥不语,把门外一只快剩光杆子的扫帚拿过来,把病房打扫了一下道:这样的学校,连点公理都不讲,还培养什么人,死记些书有什么用,以后别讲什么理了,我听说,住院吃饭的钱可以报销,你,你们,就多住几天众人不想多说这些,各闲聊了一会,看看已晚,留下这死要面子的伍家玉,各人回去了。这且不提。 这一夜,窝囊得到天麻麻亮才睡着,迷迷糊糊之间,忽听到病房外有人轻叫的声音:伍同学,伍同学——伍家书和阿伟就是再累,睡觉也还是挺灵性的,一喊就醒! 二人抬眼来向门口一看:是那个住在隔壁病房的妇女,此时正抱着孩子笑笑地、恭敬地站在门口哩! 看人家对自己这样毕恭毕敬地,伍家玉心里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好象我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 他只好起身下床,装作礼贤下士、谦逊可亲地笑着对那妇女道:孩子的病可全好了? 妇女眼里充满了感激地道:好了,全好了,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回家了。不晓得怎么感谢你 伍家玉马上说道:你不用感谢我,我算什么。你要谢,就谢那救苦救难的耶稣基督吧,你说要到教堂里作见证,可不能忘记了呀! 妇女用手抱紧了几下怀里的小孩子,忙不迭地答道:怎么会忘记,这我怎么会忘记,我一定要去,要去、感谢、感谢那、那神仙 正说着,妇女后面一个黑影突然罩了上来,众人一望,是那位独眼老太太! 只见她走到妇女跟前,用手摸了摸妇女怀里小孩子的头,欢喜地道:至高的主,全能的神,您的奇迹无处不在,求的赐福给她们,让她们一家平安喜乐,荣耀归与神,赞美神,感谢神 伍家玉听她总是这样唠叨,心里反感,但也不好说出来,只向那妇女道:你要谢就谢她们吧,是她们为你家孩子祷告的,我这几天有些事,可能星期天也不能到教堂里去了,以后,你要到教堂里去,就找这位姓什么来着、姓秦的老人家吧,她是个资深的老信主的了! 那妇女听了这话,果然向这独眼老太太又不停地感谢,老太太扶着她的肩膀,温和地笑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那天我回去把这事和附近主的弟兄姊妹们说了,他们也都称为奇事,这是主的大能,叫我们一定要在众人面前作见证来荣耀主,今天是礼拜三,市里那教堂有个小礼拜,虽来的人少些,但也还有不少人,你们乡下人,又是一个人带个孩子在家,来趟城里也不容易,不如就今天我带你到教堂里去吧!妇女果然也想现在就去,便要转身跟老太太走,只见那老太太道:这位伍同学,主也是看在你们年轻就信他的份上,才会这样明明地显出神迹来,你今天陪病人不上课,抽点时间,就和我们一道,到时也作个见证可好? 伍家玉道:我以后再去吧这话刚出口,他忽然想到那教堂里那些青年女性,特别是那弹风琴的那位洁白的身影,让他的心里动荡了几下,他虽还是不会信神,但此时一下他竟有些犹豫不决——阿伟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看伍家玉想去又犹豫,以为是为自己,便道:我这没问题,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你去探个究竟也好,要是真有名堂,我以后也信神去算了—— 伍家玉看着这老太太殷切得的眼神,又想到她的书,和看那书、写那字的人——他心底泛幻着奇遇那五彩缤纷的泡沫,于是他假装着无所谓地道;看你们这么有信心,这么虔诚,我就去一趟玩玩——他转头又对阿伟道:你先躺一会,我一会就回来,要不了个把钟头就行了不知他这趟进教堂,能有何收获,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四心虚怯家玉夜访气难平红 “神的的确确就在眼前!神迹都是明明白白的!这位全能、唯一的真神,“你追求,就能得到,敲门,就给你开门”,这是一位仁慈、充满了大爱的主” ——通往教堂的路上,独眼老太内心兴奋欲狂——终于有机会为主作一个这么大的见证和荣耀——这虽是主的大能,也是自己诚心的结果! 一路上,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从教堂里听来的那些话,为增强说服力,不时地还高声唱着赞美诗——好想一下子也能把这这妇女和妇女怀里的小孩、都变成主的忠实信徒! 伍家玉心中暗笑:“愚民们,一件明摆是巧合的事,便这么没有理智地信以为真,要是主能这么救人,还要医院做什么!你怎么不求主把你的瞎眼治好!” 伍家玉心里极不愿意和两个农村妇女同行,他故意走得快快地、离她们总有几丈远——保持让别人不能觉察到他们是一路、这样的距离! 不一会,过了大桥! 伍家玉抬头往那教堂门口一看,本来就有些惴惴不安的心里,忽然无比地憎恨起来:那黑衣猪头老者,又在门口站岗!——象只乌鸦一样地在东张西望! 他脚步迟疑缓慢下来,渐渐地、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往前挪——犹豫间,独眼老太太和妇女跟了上来,经过伍家玉边上,独眼老太招呼他快走,还冲着他唱道:天堂路上好赛跑,等到乐园价更高,永远无烦恼 伍家玉苦笑着地摇了摇头,心里苦笑:什么乐园,那前面黑衣老者、好象就是地狱呀! 他慢腾腾地就跟在了二人的后面,这说话间,到了那猪头老者面前! 独眼老太兴奋过,她一把拉回老者望着伍家玉的眼神,象是见到了真的主一样,急切地道: 感谢主,终于见到你了,我们今天要为主作一个大见证,为主作一个大荣耀,你看——她拉过身后怀抱小孩的妇女,:就是她,她怀里这小孩子,就是主前天亲手救的,前天,那是个早晨 她急切的话声,引来了众多的老信众,信众们都饶有兴趣地听她在说着这稀奇的事! 老者今天明显不耐烦这样大的神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急切地寻找着伍家玉!——终于、又来了! 伍家玉早烦他、心里也想着看能不能遇见那弹琴的女子、便以最快的速度、侧身溜进教堂里! 用眼向阴暗的会堂里一扫: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不管是男是女,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想起来了,这不是星期天,只有没事做的老头老太太们才会来,年轻人要工作,不会来的—— 想到这,他不禁失望起来:还是回去和阿伟在一块好玩! 正想着要不要马上就走的时候,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有声音烘在耳边轻声道:来,跟我来,有事找你——是那猪头老者! 伍家玉不想跟他太近乎,正要摇头推辞,老者一把拉捏住他的手,连拖带拉地——伍家玉不知他有什么事,勉勉强强地跟他进了里面的房间,老者顺手把房间那单腰门给关上,随着锁咔嗒一声轻响,伍家玉脑子纷陈杂乱:他还会做以前那样的事?为什么要那样?是老者真的对我好?还是我投这老者的缘? 不能理解城里人的做事习惯! 他想不清也说不出为什么对人家这样的好意总是这样反感,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交际能力?是不是自己过于自以为是了? 正在胡思乱想,老者有力的手,把他拉坐到靠墙的一张小床的的床沿上坐下,并用另一只手,又开始抚摸起他的头发来! 老者的手虽然粗厚,但动作十分地轻柔,从他的额前到头顶再到头发的四周,他的手不停地在伍家玉的头发上游走,伍家玉忍了几秒钟,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他内心的反感也越来越强,但他不好意思和老者撕破脸皮,于是他便用手假装着搔头痒,尽力地把他的手隔开,怕让人觉得自己不领人家的一片好心好意对城里人,他总是有一种渴望的接触和心理上的崇敬! 老者显然不管他的想法,他边摸伍家玉的头发边道:看你这头发,生得这么厚又这么黑,还这么柔软,象戴了一个绒丝帽子一样地好看,自己的头发好,伍家玉是知道的,但从没听到过有人象这老者这样,好几回都这么关心自己的头发! 虽说有些不自在,但人家说自己好话,伍家玉多少也还有些轻飘飘地得意,只好由着他去! 老者见他不再抗拒,手指又从头发上滑到了伍家玉的脸上,这让伍家玉感到有些恶心,伍家玉把脸尽量侧过,但老者粗厚的手掌,总是能轻易地抚过他的脸颊,老者边轻抚边道:你这皮肤,怎么生得这又细又白,白里又还透着红红的—真象桃花一样好看,人家女孩子也生不到你这样的好皮肤 说话之间,老者的大手又到了伍家玉的衣领,他用手捏捏他砖红色的衬衣领道:这领子脏了点,好几天没洗了吧—说着,便解开衣领上的风纪扣子:年轻人,把衣领扣得这样紧做什么,颈子都不好喘气的 他的手越来越放肆,这回没在衣领上摩挲几下,便把老手伸向了伍家玉还扁平的胸脯,伍家玉这下吃了一惊,他、他勉力地推开老者的手,装着有什么事、东扭西歪地挣脱站起身——尽量给老者面子! 看伍家玉要走、老者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一把将伍家玉给抱得紧紧地,边抱边急促地说道:不要怕,就是玩玩,你听我的,我教你,好玩 说着,便要把嘴往伍家玉脸上来亲! 这老脸——粗且硬、让人恶心! 伍家玉尽力侧过脸去,不让他挨上! 老者见脸孔上一时挨不上,干脆就把手往伍家玉下面伸来! 这下伍家玉真的既慌又急,使劲用手用力一推老者的脸,这一下因为慌张情急,不知觉中用上了力量,只听得老者“哎哟”一声,双手捂脸,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床上面! 伍家玉心中一惊,怕不真的是伤着老者了?可、可不能得罪了城里人! 此时他想走,快快地走!但就在他迈动脚步的时候,回头看了那老者一眼,见他虽眼角有鲜红的抓痕,但只见老者并没有生气,只是用手无所谓地揉了揉被抓处! 正在伍家玉不明白时,突然,见老者从床上往前一跳,一个大步上来,用双手抱住伍家玉的双腿,顺势往地上一跪,并把头不停地磕抵着伍家玉的档部! 嘴里不停地着急地说道:你就让我喝一口,我就喝一口! “喝什么?” 伍家玉莫明其妙——脚被他双手缠住了,伍家玉虽愤恨厌恶,但一时也不好意思和他破面挣脱,他恍惚中迷惑地问道:你、你要喝什么呀?我这又没有、没有、什么喝的呀! 老者不听他多说,只是把嘴在伍家玉档部不停地拱着道:我和你们学校的党委都熟,以后我来介绍你入党—— “入、入党]好,你、你这样做什么?我、我能帮你做什么?”——伍家玉不懂! 老者清醒、百忙中、他抬头看看伍家玉对这入党并不热心,迅速改口: 我这有许多你们学校的饭票和菜票,一会拿给你,你,你就把这里面的东西让我喝喝—口! 说着,便腾出一只手来,要解伍家玉的裤子前面的扣子! 伍家玉心中虽着急羞得面红耳赤的,但心里想:他要喝什么?难道他是要喝尿?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正在犹豫乱想之际,那老者已解开了伍家玉裤子前面开口上的扣子,便把手往里面伸来,伍家玉此时本能地一转身,让老者的手扑了个空,他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勇气,看着老者在自己下面的光光头顶,这光光的头顶发着赭红色的油光,此时他觉得这光光的头顶,很是奇怪;并且一下子产生了要捶一下的这光光头顶的冲动! 恍惚间,他先是用手掌往老者光头上一拍,但一看,老者并无反应、还在继续! 他狠下心来,右手并右脚,狠劲地对着老者就是一揣一捶,顺势还再狠劲地一推! 这一下连捶带揣带推的,比先前那用力更急更大,只见那在惶急之间的老者,一个仰八叉,结结实实地往水泥地上栽去,头“咚”地在地上撞了一个山响! 伍家玉吓了一大跳:别把他的头打破了呀! 但见那老者躺在地上,一点动静也没有! “赶紧跑吧”——伍家玉有些做错了事得快跑的心理——死、活,管不了那么多! 他快速地拉开房门,急速溜身而出,顺手还“砰”地一声,把门带上! 路过教堂会场外面的门口,他匆匆扫了眼看到教堂内,只见昏暗的光线下,独眼老太太和已早来的个人正在兴高采烈地在说着些什么—估计也就是那作见证的事吧—只是一群老头老太太,可以确定没有一位年轻的女子,失望之下他再也不想停下了,便径直地往回快步走去! 边走还边不时还回头张望一下——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焦虑: 这些主的信徒,要么是些太好的、愚忠的而不知思考的人,要么就是太坏、太怪了的人我还是回去做实际的问题吧,主啊——他心里有意学着独眼老太太经常拉长腔叫主的声调:主啊——你要是真有大能,就把教堂里弹琴的那位女子赐给我、我就信你——阿门 再说那猪头老者,猛不防被伍家玉照头一敲,昏厥了片刻,一阵凉风吹过,他把短腿在地上来回踹蹬了两趟,象只乌龟一样地艰难地滚转过来,这才以手撑地,颤悠悠地爬了起来! 扶桌站稳,伸一只手把头摸摸:头顶心,圆圆的、一个鸡蛋大的包! 他立在原地,瞪着眼,鼓着腮帮子,边揉包边想:这乡巴佬,太放不开。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五自嘲自虐建王国真心真意 人都是怕死的! 体育系诸生,虽平进招摇,但哪曾想到这样的情势,一时各个吓得纷纷远避——有的跑到远处,头都不回;有的奔进教室,砰地关上门红哥不饶,还从破了玻璃的窗口里把蛇头往里塞,边塞边叫:出来、出来,这蛇毒存了好几天了,出来让你们尝尝蛇毒是什么味道—— 体育系教室里有人喊:好了,好了,别弄成真的,别闹了,我们怕你成了吧! 阿伟道:怕,要不是真怕出事,我把这蛇偷偷放进你们教室,看你们还神不! 看看够了,红哥这才气呼呼地把蛇放进桶里,咬牙切齿地慢慢而回—— 再回头看看——那体育系的人,这才跑出来、把那晕倒在地的女生扶走了—— 生物系众同学拍掌欢呼:总算出了点恶气! 心里都在高喊:亲爱的红哥——服你了! 同时心里也羞愧:让一个女生为自己冲锋陷阵! 新辅导员也赶了过来。他看众同学还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支走了众人,只把才团的几个留下,悄悄地向他们道:“晓得你们几个,自称为江南才团”他笑笑,然后有些不以为然地道:你们还年轻,不懂事,我、我就跟你们透露点上头的秘密——众人看他这样小心地说话,都好奇地侧耳细听。 辅导员坐定,用手搂搂一边倒的黑发,把眼向室外梭了两趟,嚅动长得近似“吻”的嘴道:“你们可想过,打架的事,对错明摆,为什么就不能及时处理?而伍家玉,只是进教堂看了看,信没信教未知,为什么就一定要做检讨?” 众人眨巴着眼,一脸懵懂地望着他! 安辅导员把长嘴拱了拱、接着启发道:“是谁在这中间可以把大事化小,又可以让小事做大?”——他停顿了十几秒!看看这些自称为‘才团’的学生,还是一脸的茫然,不禁摇摇头,颇为感慨地道:“明白跟你们讲了吧,整你们,那都是表面文章,其实,这中间、这中间是书记和校长斗法,拿你们的事当由头,你们、你们只不过运气不好,做了个冤大头而已!隔不多长时间就要搞几回,这就是政治艺术,非你们现在能懂的” 众人听了有所感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校领导怎么好象连做人的常识也没有,感情是他们把我们当成了棋子,才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玩呀,真让人心悸,我们、我们真太幼稚” 想到这,才团中人人半天无语,个个心情沮丧——这是对‘才团’集体智商的莫大污辱! “事完了,这阵子大家伙为我和伍家玉的事,忙前忙后、着急上火的,我和伍家玉昨晚商量好了,请全班的人,我们请不起,但怎么也得请本寝室所有的人撮一顿,今天,到城里的饭店里,我们俩意思意思”——星期天早上,阿伟和伍家玉起床就招呼。cad1 “太好了!”本来准备起床的胖子——“嘭嗵”一声,又往床上一仰! 众人都睨眼看着他道:怎么又睡下了?这么好的事,你还不赶紧穿上球鞋,往前头跑! 胖子笑道:我困死了,早饭、我、我就不吃了,等中午一块解决!这样省事! 众人笑骂道:“你就是把肚子吃得跟坟包一样地胀,到中午还不是要比别人多吃好几份”——本寝室不属才团的,有的借口有事不去! 阿伟道:别人不去还可说,你——他拉起正躺在床上背英语的妣山椽道:你一定要去! 妣山橼木头木脑地推辞道:我、我还要——阿伟道:我不是笑你,你那天,那嚎啕大哇的一哭,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要是没你那绝招,我们还不知要让宣传部长和书记折磨到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去! 然后又喊劳模:你跟我一块去请红哥,去晚了,怕她有别的事跑了—— 胖子躺在床上,频频咂嘴道:看看,嘿嘿,露出庐山真面目吧,是想请红哥,叫我们做陪衬,看来中午我不但要狠吃,还要带个挎包装些才好! 阿伟拉着劳模边走边骂他道:不请红哥,要是让这小菩萨知道了,我们这顿饭能吃得安心,到时不吵得让你吃多少吐多少才怪 才团的几个,拖着扭捏的山橼,找了家临练江的小饭店——还怪,就在教堂隔壁! 伍家玉虽看着教堂就不顺眼,好在那特务似的老乌鸦不在,他也就象没事人一样地钻了进去! 点菜——大菜是:卤猪头肉一碟,八毛钱! 凉拌豆芽,水煮花生,油炸臭豆腐干一类,每碟二毛五。cad2贵呀!饭店里——二毛五,在学校食堂能买到一大瓢红烧肉! 酒,仍是白兰地和双龙汽酒。喝到酣畅处,阿伟愤愤地说道:“被领导当枪使,要不是安头提醒,我们恐怕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劳模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以为只是故事上讲着玩的,现在看来,真有这样的事! 胖子边嚼边道:“还江南才团哩,我看,我们应该改成江南菜团才对”——他用筷子夹着一筷子豆芽菜、不停地抖动着说道。 伍家玉眼望窗外漠漠的横江练水,不禁羞愧:要是改成菜团,那我就是被腌了的菜,唉—— 赵成安慰着伍家玉,装着生气地道:搞科学,就应该有好奇心,伍家玉你进教堂看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们争来斗去的,偏要把这点芝麻粒大的事,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拿我们当玩具耍,这样的学校,是培养庸才的摇篮,是扼杀天才的、天才的电椅! 红哥道:“喝酒归喝酒,少谈国事,还没吃够亏呀!小心隔墙有耳”。cad3接着,她端起一杯汽酒,环顾众人道:承蒙今天你们破费,我也不能白吃,你们要是觉得才团名字不配,我、我送你们一个响亮的名号得了——众人不知她就要耍什么滑,只道她可能真的有好的话要讲,都侧耳来听。 只见她另一只手用筷子、从伍家玉到阿伟到胖子再到劳模挨个点着每个人的额头,一本正经地道:你,是个大笨蛋!你、是个二笨蛋!你,是个三笨蛋你们几个在一块,名子就叫:一窝笨蛋!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阿伟频频点头;确实,我们都是笨蛋,干脆,干脆把我们的江南才团改成、改成;笨蛋一窝得了! 赵成道:红哥,要是改成笨蛋一窝,也得你当这窝头! 红哥用手拍着桌子道:这个头我不当,坚决不当! 劳模也笑道:女生叫笨蛋,怪难听的,这回带检讨的,其中最笨的当数伍家玉,他做这个头,当之无愧! 众人起哄:伍家玉,你就免为其难,做笨蛋窝头吧! 阿伟往起一跳道:叫什么窝头,要叫就叫大些,不如就叫笨蛋王国,伍家玉,你就来当国王—— 红哥拍掌大笑道:对,对,这国王还世袭罔替! 阿伟道:我毛遂自荐,我来当二号人物,做王国的总理大臣,其它各个人,都当大官,各个官职都不准选举,全都是代代相传的! 众人听了,跺着脚的叫好。各个借着酒精发挥着想像力。赵成道;那我们也得有国旗国徽国歌——胖子道:要象希特勒那样,还要设计见面敬礼的方式 当下即时定下,把江南才团改成笨蛋王国:国王伍家玉。一号笨蛋,平时叫大笨蛋!简称老大; 总理大臣阿伟,二号笨蛋,简称老二; 胖子三号笨蛋,农林牧副渔总长; 劳模四笨,外交总长; 赵成五笨,文化卫生交通总长; 山橼六笨,高教部部长; 红哥七笨,简称小笨,全国妇联主席兼计划生笨委员长还兼国防部长和海陆空三军总司令 官太多,人太少,大家一致认为当前头等大事:要大力发展王国成员 阿伟道:我们开国之初,百废待兴,事要一样一样地做,今天,我们先写国歌。 赵成道:不如就把我们国歌的歌词改一下,最省事! “怎么改?”众人问道。 赵成眼睛眨巴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忽地唱起来道:起来,愿做笨蛋的人们笨蛋、王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闭上眼睛我们东奔西跑,冒着自己人的炮火、躲、躲、躲众人疯笑着。劳模听了会,认真地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叫污辱国歌,弄不好,又要做检讨,要是真想作,就填个新的! 红哥道:伍家玉,不,国王陛下,请您填个您的王国国歌的歌词——转眼又向阿伟道:总理大臣,你天天抱着个破吉它显摆,又听人说你才高八碗,你就谱曲! 众人举杯同催:要玩笑,就玩笑得乐呵呵的,不要太严肃的歌最好! 二人也不推辞。伍家玉想了一会道:那,我就作个乐呵呵国歌。 只听他念道:乐呵乐呵乐呵呵,天下笨蛋真是多。精卫是笨国原始祖,愚公是笨国老大哥。乐呵乐呵乐呵呵,天下笨蛋真是多,仲尼滚蛋游列国,朱子死蛋笨理多。乐呵乐呵乐呵呵,离骚怨蛋迷人赋,大风牛蛋歌。乐呵乐呵乐呵呵,天下笨人来我国,天下笨蛋共一窝,乐呵乐呵乐呵呵 阿伟立时搀袖谱曲,胡教众人乱唱,王国君臣奇腔怪调地既吼且笑,惊得远在店面前的老板数次前来探看,又不敢制止——还没收钱哩! 赵成道:这样重大的开国大典,没个照相机给拍下来,留着历史,真是人类的一大憾事! 阿伟道:不如我们就把这饭店取个名字,以后提起来就晓得,好作纪念。 “取什么名字好?”众人各看着窗外合流的练江横水,都在思索。 伍家玉道:看窗外江水漫流,离我们而去,这店名,莫不就、就取名为“送江楼”好了。 众人听了,正在犹豫。妣山椽好久没说话,他对水浒很熟,听错了伍家玉的话音,强插言道:可、可是宋江题诗的那楼?可那楼、那楼叫浔阳楼呀” 众人经他一提,也都想了起来:叫送江楼也好,谐名宋江,表明我们也象是梁山好汉聚义! 赵成道:既取了楼名,那宋江还在上面题了反诗,我们怎么也得和一首,方才象!众人附和。阿伟指着妣山椽道:就你话少,既入了笨蛋王国,还做了部长,你就为这送江楼题诗一首,也好作入我国的见面礼! 妣山椽频频摇头:我虽记得那反诗,可、可我怎么会写诗。 众人怂恿道:宋江是要造反,我们也不敢,哪有他那胆量,你就照着那反诗,把他这诗里的关键词反过来就行了,凑个数,闹着玩。经不住众人的蛮劝,山椽同学想了一会,疙疙哧哧地念出第一句:“自幼未攻经史”——环顾问众人:这样反着可行? 众人道:对,对、就这样反着,你只管念来。 只听他再接着道:“长成亦无权谋”——众人道:你也要略为有些变化才是! 山椽晃着大脑袋,想了会又道:恰似笨蛋趴鸡窝,念书念个专科”。 众人齐声叫好,山椽来了信心,只听他还是不慌不忙地道:不幸还是师范,那堪生物副科,它年做了孩子王,定是个光棍哥!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果然不愧是笨蛋也,现在就想到以后讨老婆生小笨蛋了 笑声过后,菜尽饭饱——“诗情酒兴渐阑珊”。正准备起身退席,忽然一阵凉风乍起,刮得临江的木格花窗,毕剥作响——众人一望,外头竟稀稀拉拉地洒下黄豆大的雨点来! 众人欢呼:“好雨知时节”!话音未落,正雨毕至,铺天盖地、潇潇扬扬地猛下了起来! 顿时,众人暑热消散、汗衣生凉! 看看一时走不了,索性都搬椅临窗而坐,向外观雨:大雨中的练江横水,水天相浑,渔舟隐约,别有苍茫意境! 众同学回想着刚才山椽的戏词,颇有同感!:十年寒窗苦读,只换得一个未来的孩子王——目前社会上最让人瞧不起的公职! 各人不知不觉间,酒涌上来,少不得都有些前路茫然地感恨伤怀。 胖子懒懒地道:考了学校,要是还回到农村中学去教书,一个月挣四十来块,还不如早点做些买卖,多挣些钱的好。我们必要想办法留在市里,方才能了却心愿。 “我家在大山里,不想回也得回,县里指明了要。没有办法! ”山椽一脸苦相地道:“只有考研,才能脱胎换骨。要不一生,就被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大专生给毁了!” 劳模道:这话有理,还是要好好学习,有机会深造为好! 赵成笑着道:毕业还早哩,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做什么! 众人都肥眼睛看阿伟红哥,阿伟本不想多说,这时也只好道:“我、我家那里还可以,离南京近,我回去,留在县城里不难——他用眼睛瞟瞟红哥又道:人生不过百年事,荣华富贵过眼云,只要能和相知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便不枉此生了—— 众人听了都笑,胖子睥眼笑道:黄鼠狼讲话,任何时候都不怀好意,红哥,你说是不是? 红哥瞪了他一眼道:达人知命,有能力有门路的就留市里,没能力没关系的就随遇而安,谁象你,老想走歪门邪道的! 众人明白红哥说的这意思,都哂哂一笑,便向伍家玉望来—— 伍家玉沉吟半晌,方颇为不屑地道:我的想法,和阿伟的相近,人生如白驹过隙,就是成了科学家,或有了荣华富贵,还不是荒冢一堆草没了。再说,我文不能写书卖钱,武不能打架,能做成什么事。我也不想再学来习去的,只求在一风景好的地方,教小书,平凡活,有空闲,就纵情山水之间,与花草为伍,和虫鸟共乐,要是再能得一和我臭味相投的女子,共同生活,此生便足愿矣 众人哂笑:不求上进。伍家玉又道:若还有空,便好好研究一下人从何处来,我们又往何处去,我想,这是个人生最根本的问题—— 胖子踢了他一脚,啐道:呸,你这个死不悔改的走资派! 阿伟道:人各有志!一个不爱珠宝的女人,即使置身在极其重视虚荣的环境,也无伤她的自尊。田园生活,胜过任何学者的荣誉头衔,或高官厚禄。此中况味,非凡夫俗子能体会得了的众人一番胡言,尽兴而走,且不多提。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六颓情人闲游齐云山笨蛋王 “国王”、“老大”、“大笨蛋”——单叫、复叫、混合叫,具体怎么称呼伍家玉,要看别人的爱好和心情。 开始听这叫喊,伍家玉还有些别扭,但不几天,他那软塌塌的耳朵就被磨顺——应答自然了。“是笨”“我是笨蛋国王,名子虽难听,毕竟也做了回国王”——他没法跟人较真,自嘲也是解结的法子。 不过,他感觉、近来自己这脑子、脑子好象、好象真的变得有些怪:摇摇项上这包袱,沉沉的、里头似还有物晃荡!——象装了西瓜瓤;用饭勺敲敲这圆骷髅——“嘭嘭”地作响,象风干的棺材板。 学习?——费那屁劲、猪再学也成不了科学家! 考试?——视力一点八、且有过目难忘的本领——抄得快! 青春不玩,过期作废! 心里,偶尔,还幻想着独眼老太太家的那女子。“不过,老太太那个蛤蟆样,生出来的女儿,恐怕也就是个癞癞蛄!说不准、也还是个独眼哩”他偶尔在隆阜大街上走走,向那方向略瞟瞟——小街都尽量不去,不敢、也不愿再和信主的接触。 爱的?有!爱别人不爱的东西:从批判外国哲学思想的报刊杂志上,他牢牢地记住了“”,“绝对自由”“博爱”“补资本主义的课”这些新词,跟着几句隐约的理论——他爱、耳目一新! 大脑常受到这些词汇铁锤般的撞击: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人剥削人的魔鬼们——可怎么觉得、觉得这些理论,也有、似乎也有他们的道理? 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他越想——老鳖咬住了狗鸟,不是不放!是放不下! “”——他的眼睛、骨头缝里的眼睛、毛细血管里的眼睛、每根神经、血红细胞里的眼睛日日夜夜都盯着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如三把火炬,一遍遍地点燃着他全身的血液——不,全身的汽油:放眼大街小巷,旷野店堂,女人很多,手牵手的也就罢了,单身的也多的是,怎么也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呀? 哪怕是个丑八怪,只要有一个,也能让这青春不白白虚耗“它年我若为玉帝,定叫男人早配女”他咬牙发誓郁闷呀、压抑这该死的荷尔蒙 “无名氏”?,是谁?且不管,但定是个特大号的烧包! 他那抓狂的胡编,给伍家玉这本就燥热的内心,又平添了把干柴,故事大约是——:一个城里的文化人,心情落寞,在元旦日的一个雪天——应当是“千山鸟飞绝,万境人踪灭”的空灵,他独自一人到了一个佛家所居的山顶,在山顶上偶遇一绝色红衣女子,二人心意相通,相拥吻别,并言:不互报姓名、也不要互留地址,只要记得,在这样一个晶莹剔透的雪夜,在这样一座绝世脱俗的山顶,曾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有个一个轻轻的吻别和深深的祝愿,就足了 “这无名氏,一定也和我一样,是想女人想疯了”——才编了这样的? 不过,这中间的意境,让人心里毛茸茸地着迷:多美的事呀,要是我也能碰上,那该是多好 又梦到蛇:他来到一个山凹里,四面到处都是蛇,蛇,通体火红的蛇,黑白相间的蛇,黑不溜湫的蛇蛇,爬满了山坡,缠满了树木,捆绑、咬噬着全身 梦、再恶的梦,他也不怕,可、可真怪,梦到蛇,就来蛇: 学校西边几十公里,有一道教胜地——齐云山。cad1山上有大片的原始森林。更是蛇的老窝。巨毒蛇——祁蛇,就以此地命名。这蛇咬人一口,无药可救! 但在这山下,倒有一个奇人,姓黄,虽大字不识一个,确有治各种蛇毒的祖传秘方。cad2 伍家玉本来不信:哪有那么多的秘方,应该是蒙人的!只有浮山道士才真有! 但老黄虽没念过书,却是这山下一个隐秘的山凹中藏着的一个国家二级保密的科研单位——祁门蛇科所的所长,有一个排的正规部队在保护。伍家玉的一班人,去蛇科所实习参观了——他这才似信非信:难道这老黄和浮山救我那道士是一个人?不是,不是的,这可以肯定!要不他们是同门师兄? 往而不来非礼也——老黄到城里来了! 元旦前几天——为了创收!这老黄虽拿着比教授还高的工资,却不知是技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到市里来表演耍蛇的活计,兼带卖他的祖传秘方。 城里人一般不要这个,生意不好。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便和生物系的老师们说了——有拉点赞助的意思。系里就组织学生去观看他的表演。为的是要搞好以后的关系。没门票,收人头票、钱当然是学校掏。伍家玉他们也乐得享受。 老黄是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头,套件松松胯胯的黄军装,只有中间两个扣子还免强可以扣上,一身稀松邋遢,,只是两只小眼贼溜溜地有神。 他说他表演的蛇都是真有毒的蛇,不像那些卖艺人耍的多是被挤掉了毒液、或者是干脆拨掉了毒牙的蛇! 只见他把一条蛇不停地放到身体各个裸露的部位,有时从脖子里放下、从裤挡里让蛇钻出来;或者把蛇从裤挡中放进、再从裤脚里出来反正是表演了一些花样,抖露了不少噱头。看得男生们都阴恻恻地笑,经哥和另一女同学都羞红额头老 黄以前大概是以此谋过生的。为了卖药,他竟会让毒蛇真的咬一口,果见皮肤上立马肿了起来,他立即把他那象是尿检的小瓶子的药水倒一点在伤处一抹,红肿立马就消了。这是他最得意的绝活 伍家玉不喜欢蛇,经常离实验室里的蛇也隔得远远的。cad3可他爱凑热闹好看表演——最爱这些无聊杂耍!又因为他曾让蛇咬过,所以更留意这蛇咬人表情,他看得有趣,不知不觉间,便从后面挤到同学前面来观看! 老黄把那条粗大的五步蛇放在地上,伸手来逗,那蛇野性还十足,鼓气半立,怒目、缩身欲击——各同学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只有伍家玉他伸头往老黄边上凑、想看清蛇牙,突然,但见那蛇,突地扑地,瘫痪如死—— 老黄奇怪,抓起蛇东抖西甩,忙活了好一阵,但看那蛇,还显然是不行了! 老黄惊讶地把眼向四周扫扫,又用鼻子耸了耸,突然他一拍伍家玉的肩道:同学,你、你叫什么名字? 伍家玉不知他问自己做什么,心想:不是他表演不成,找借口,找我麻烦了吧?他怔在那里。 边上同学笑道:他叫伍家玉。阿伟大叫:他是我们的国王,笨蛋国王 众人轰笑,老黄念了几声这名字:伍家玉,笨蛋国王? 伍家玉怕他没事找自己,飞快地跑走了。老黄看着他的背景,慢腾腾地只好装起死蛇,带着满腹狐疑地离去 元旦,放假三天。校园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伍家玉有着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烦恼:纵横交错的水泥路,如同是一根根摁人的绳索,无情而冷漠。 操场上、墙角边,草根和草根在相互纠缠倾轧,树叶和树叶在拥挤争吵,就连柔弱的花,也都在争奇妒艳他掏掏口袋,还有十几块钱,来回车钱够了!——走,就到齐云山上去。花掉这全部的零花钱,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 是受“无名氏”那故事的诱惑?或有一些意念,但理智早一笑撇之——不是!是受老黄的影响?不是!边上的好山多得狠,为什么一定要花钱到、到这个曾去过的齐云山?是、为什么、说不清 齐云山,比浮山高、大、怪、险、山深树老林密、豺狼野猪帮狗金钱豹都有——蛇更多!金环蛇、银环蛇、五步蛇(日本尖吻腹蛇)、大蟒蛇、小蟒蛇、赤练蛇应有尽有。 据说,这山里,还有一种鸡公蛇:手指头粗,常在山谷中象公鸡一样地鸣叫,引诱人,你打它,它就变粗,你越打、它就越粗,一直到和笆斗一样粗,然后,鸡叫声变成“嘿嘿”的笑声,从容地、张口把你吞下 伍家玉到昱师的这些日月,课本上的东西没学到,野外乱跑的经验倒攒了不少:他用塑料纸包火柴两盒——除生火外,要是让蛇咬了,立即用火烧,解蛇毒。水壶一只,折叠刀一把,野外必备。手电筒一支,以备天黑或进洞照明最后,感觉嗓子眼生生痛痛的,鼻管有些涕塞,干脆,把阿伟开了的感冒药,板蓝根,关节膏,塞了不少到包里。又买了几打真空包装的饼干,对,还有一瓶白兰地出发—— “天下名山僧占多,其实老道们也占了不少”——到岩脚下车,过率水上的登封桥,伍家玉边上山边想:“听说这山是江南第一名山,还是御赐的,看这冷清清的样子,又是哪个皇帝老儿喝多了后随口胡封的吧!” 早上点钟的光景,初冬的太阳白晃晃在天空咳咳爬爬地敷衍了事。上山的石径冻得的,还有霜的痕迹——冬天,游人少:一直到山顶上也没碰见一个人影——鸟也没见一只——“都被传说中的蛇吃了?” 大凡被这道家所相中的山,山峰多是奇生险立,峰边常有清云飘忽,灵秀自不必说了,但也如人过智则妖一样,这山水的灵秀若是过了头,也多少会带着一股诡秘妖邪的气味——“这都是为了纳气炼丹的需要”。 伍家玉在武林等杂志上,也略略看了一些武当少林的法术介绍,他以“窥一斑而知全豹”的自大乱想:这佛道两家,都讲究气,但依我看,这佛家更在于入定见性而生气,而这道家,好象是专靠采纳引炼来引气,相比而言,佛家似乎更为深刻一些,而这道家大多只在人性的大门口不停地打转转。虽嘴上说要道法自然,还要由太极到无极,但一个‘炼’字一个‘采’字,多少也让人感到了这暗藏着的人为的裤腰带。虽说是细若游丝,高下之分,也就是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了所以道家,也就衍生出了许多诸与画符念咒,驱鬼捉妖等这类近乎坑蒙拐骗的“旁门左道”来。让人对这些道人既鄙夷又有些深不可测的畏惧,以妖道冠之也不为过 山,越来越陡、越来越险、越深越空。山空,空得让人生疑,峰秀,秀得诱人投壑,云飘,飘得藏怪生妖,道观,危崖险立,巧极近淫?伍家玉虽尽量走在石道中间,但也莫明其妙地越走越警惕起来怪石拦路,欲劫道?群峰合谋,计将成? “没女人也就罢了,可别又让蛇钻了空子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折了根粗枝在手,看到可疑处,便狠狠地抽笞几下——虽然知道,这个季节,蛇冬眠了,但小心无大错,也许,还有特殊的、贼心不死的蛇哩伍家玉真的不再想有什么“撞女”的好运了!山,太静生空,人,静极生惧心里,不知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回荡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无奈和凄凉?这种无奈和凄凉,象山峰边那无缘无故飘来荡去的浮云一样——升落来去都无因:青春这本来应该活泼无暇的心,为什么这样空寂没有依托?青春那快乐的阳光,为什么总是那么短暂,忧郁的阴影为什么又总是这样幽长?这,是源于人类对永恒的向往?还是对生命稍纵即逝的留恋、无可奈何的感叹? “云海嵯峨翠几重,海天一望遍云封,丹梯巧踏华林月”脚,一步步地量着坚硬的山路,过了一天门,二天门,三天门,上独耸峰,到了最后一处游玩的地点:方腊洞——本山最险的地方!传说方腊起义失败后最后就曾在这里。要到这个洞里,没有路也没有石阶护拦之类的攀附,只有几个在九十度陡壁上的浅浅石窝,可供脚一搭。人要用胸部紧靠山岩,用手紧紧攀住突出的石块才能通过。下面就是深不见底峭壁深渊。胆子大的男人过去也是战战兢兢的。 正在想着要不要冒这个险去看看这个光秃秃的石洞时,突然看见,一位穿着红色宽大束有腰带外衣、领露墨绿衬衣的年轻女子,正从方腊洞中双手紧紧贴着石壁,一步步小心移动脚步向外来! 伍家玉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惊讶无言:这么个时节,这么早有人来上山来游,已经离谱,何况还是个女子、年轻的女子!还会爬这样危险的地方,太不可思议了! 伍家玉脸皮虽不厚,可这时山洞中只有两个人,他死死盯住住了她。等她一落到平稳的地方,定神一看:雪白的脸色,大大清清澈的眼睛,一下子就疑她是仙女下凡。最抢眼的,是她那睫毛十分地浓黑粗长。这粗黑的睫毛一下子就捆住了他那情满欲滴的心,没有躲闪的机会! 那女子,她也好奇地直直地看着伍家玉,眼光交织无言,伍家玉心中狂喜语塞。二十岁的男人,此时正是感情上青黄不接的季节。一见钟情是这个季节主要的气候特征。年轻人的心只要有一缕电光就能完全地无缝焊接。“竟有这么巧的事吗?和那个里的情节多相像”。 许多偶然的巧事,也确实是无法用常理来揣解。就连荣格也只好用个“共时性”来搪塞。 有人,便、少了孤独、有了亲近感。有了女人,冷冷的山,便有了温度;有了这么靓丽的女人,山石峰峦都热了起来! 好想和她搭个讪,但心理上陌生的栅栏都是自己经久建立的,再强的也不能一下子把它推倒! 伍家玉犹豫了几回,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强装作漫不经心地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那女子也有意无意地在边上转了一圈、转了一圈就走了。 一看到女子的背影消失,伍家玉再也没有心思去领略什么方腊洞了。中的情节一遍遍地在脑中闪过:“我为什么就不能先和她打个招呼呢,多好的机会呀,难道还要人家女孩子先和自己来说话?”。 “要是也有中的那样的事该是多美呀”——机不可失、立即决定:要追上去! 丢了方腊去追美人——顺理成章。不过边走边想,要是真的追上了,真的会先和她打招呼吗,说实在的,他一点也不能肯定。 追了好长的一段路,追得快到独耸峰的山脚了,他放眼向下山的小路望去,还是不见一个人影。 “她不可能走得这么快!就是飞跑也不能!”下山也只有这一条路,难道 正犹豫、失望时,忽然看见这独耸峰一个山角处,微露一道观檐角,“她一定在那道观中!” 伍家玉不假思索,快步地往道观走去。 观临深崖,四周,出奇地安静:崖下,静谷生烟;观墙,钭阳懒照。 几只公鸡母鸡,在院墙边杂物内、山坡上的枯草中,刨零食、咕闲歌——饱暖思欲,中间一只大芦花公鸡,不时钭钭地扑着翅膀,或真或假地、追那母鸡一阵!母鸡“咯咯”地边跑边笑——象电影里男人假追、女人假跑一样! 伍家玉不禁神思缥缈:“要是人间也能和鸡一样,没有强奸罪,那多好!”但转念又想:要是这样,那还不乱了套,要是别人强奸了我的女人或家里人,怎么受得了 边乱想,边沿窄窄石径、低头过院门循入:观内,一狭小院落,破廊旧柱、杂物散遢——多落满了默默无言的灰尘。“一个行人也没有,怎么也没见一个看门守院的道土?”。 他东寻西找:“这道观里,怎么也没供个什么玉帝、真人、大仙的?”伍家玉好生奇怪:“是个懒道士住的地方?还是座徒有观表,实是农家的房舍?”——他注意到,观内还有钉耙锄头一类的农具。又走近一门,只见门楣上贴着副红纸黑字的对联,这对联,字虽工整,但字的行距还有些歪钭、明显是一个人手写的。 只见上联是:半帘月影三杯酒;下联:满院花香一局棋。 伍家玉摇头心里笑笑:“看来还是道人!只是这道人,可能既爱夜间喝酒、又爱下盲棋?” 小院几步踱过,又见一虚掩的破木门,木门上又有副对联,上联:且喜山中闲日月,下联:管他世外沧海田。横批:癸西中秋书。 “这懒老道,把落款作横批”。山外阶级斗争的余音还犹在耳,看到这样的字句,伍家玉怔怔地发呆:看来这个老道,应是一个愤世嫉俗的高人,胆子也恁大。敢说这样的话。可以想见,不知是哪一年的中秋之夜,这位老人家,躲开了尘世的乌烟障气。来到了这里吞吐这天地间的云山雾海。本来这嫦娥之舞和吴刚之酒,也不知灌倒过古往今来多少骚人墨客和痴男怨女。他倒好,一人独自享受着这满山中如银的月光,说不定还踏着罡步,口中念念有词,或舞或蹈或歌或啸,好一番潇洒“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这是我们这样的穷学生所不敢企及的机缘呀”伍家玉羡慕 四边搜望,耳边只有清晰的风,从穿方房中不停地滑过。那边,阴湿的石块墙脚上,还有半拉透明的蛇皮。 “又是蛇!”他怔怔的发呆之际,一种是不是自己追的那大美女变成了蛇、或那美女就是蛇精的怪念,在脑子里激拎了一下——荒唐的念头似有版本。但在唯物论进化论的海水中泡出来的他是不会信鬼弄神的。 “进去看个究竟!”他大起胆子,推开木门,往里一看,立即凉气倒涌,眼眶迸裂欲爆: “四方形的天井中,半空的绳索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无数通体滢润的条蛇! ”伍家玉禁不住“呀”了一声:这些蛇,长短不一,大小各异,都被开膛剖肚扒了皮,有的还淋着血污。太恐怖!这是在干什么?他正欲转身奔逃,忽听一声音从蛇林中叫道:是哪位道友光临,进来就是,你,怕死蛇? 伍家玉脸上一热:道友?老道认错人了!是的,死蛇,我、我怕什么,要是让那女子看见了,还不让她笑话。 他鼓起勇气,定睛再向里细看:只见一个细瘦高佻的老者,道袍麻鞋,花白发髻松挽。细看这老者:三角头,三角脸,斗鸡眼、山羊胡,颧骨横耸。正在一水井边,从一篾箩中把一条条蛇抓出来:斩头,扒皮、开肚、抠胆动作熟练轻巧——左手、一弹,一只蛇头,扑入左脚方,一堆蛇头中,许多头,还在钻挤! 右手一甩,一把蛇皮,“啪”地搭在右踝处,一堆蛇皮里,皮纠缠,五颜六色。 老者口一张,一只扔进口中的蛇胆,用舌头一卷,扎紧,“哺”地一声,吐入正前方,一只装有白色的液体大玻璃瓶中,不偏不倚艺高胆大、熟能生巧 那道人低头忙活,久没听见有人应声,狐疑地抬头一看,见是一陌生的年轻人在面前,他停住手,惊讶地看着伍家玉,问道:以为是死老黄带酒来、来换蛇胆——你?你是谁? 伍家玉晓得他是认错了人,便道:我是昱城师专的学生物的学生——说着,拿出备好的学生证,递给老者。 老者没接,摇摇头仍用眼扫了他几遍道:学生?来玩的? 伍家玉道:“是、是来旅游的,想,想到你这倒点开水”他收起学生证,举了举身上的水壶——当然不好说是来追女人的!他撒了个谎,顿时心虚脸红。 老道道:屋里有水,你自己倒去,别急着走,我把这几条处理完了,就来。 说着,低头又忙起来。伍家玉小心地绕过密密垂挂的蛇林,进到里间一房:这房间数丈长,但前后宽度都不一致,有处尺窄,有处有七八尺宽,显然是依山体而建。房间内,有桌,桌子上有两只篾壳的暖壶。有椅,大的小的都有。有床,床上有黑兮兮的被子,和自己在学校中的被子差不多。 推开木格窗,望望这房间临崖的一侧:下临深渊,深不见底,令人晕眩不敢久视。 “这些老道们,就爱呈乖卖巧地来蒙人”伍家玉心里暗暗想“不知这道观一直通到什么地方?那红衣女子可在这里?好象再也没有一个人影了呀”他又颇有些失望。 脚已是很累了,他往一张椅子上一坐,也不急着先倒水,先揉揉现在才感好生酸痛“看来,追女人,不但是个智力活,还是个体力劳动。更要智勇双全才行”伍家玉不禁哑笑:“我怎么变得这样低级下流了,还真追起陌生女人来了 正想着,那老道用衣摆揩着污手就走了进来,走到他面前,用眼直勾勾地盯着伍家玉,伍家玉站起身来,极不自然地道:“我,坐会,就走”,心里嘀咕:“这老道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人,是听说有人吃蛇,可一个人吃那么多的蛇,没听讲过! 老者把鼻子在他全身到处嗅着,象猎狗一样地,好大一会,又更加疑惑地问道:你,和黄所长是什么关系? 伍家玉被他问得迷糊,问道:什么黄所长,我、我不认得。 老道摇头不信,坚决地道:不可能,你说你不认得山下,那祁门蛇科所的所长? 伍家玉想起来了,他懵懵地说道:“是、是那黄所长呀,我是看过他表演蛇,只看了一回,他肯定都不认得我,能有什么关系”——他辩白着。心想:“这老道古怪!莫不是黄所长跟他说了我,要我赔他的蛇?” 他起身就要走。老道不容分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伍家玉一惊,颤声急问:你、你要、要做什么?心想:教堂里,遇到个少见的猪头,现在这道观里,又遇到个古怪道士,他们都想要什么? 老道更不搭话,把他往床上一推,让他坐定—一伍家玉不敢急去,瞪眼要看他如何! 只见老道一只手轻捏住他的腕脉,定了一会神,放下,又在屋内徘徊了一阵,半晌才笑着对他道:“你,你姓伍,还叫什么笨蛋王?”伍家玉惶惑不已地点头问:“你,你怎么晓得?这、这号是别人乱叫的” “你果然来了,你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冷香,这冷香药,只有我和那老黄有,以为是他来了哩。现在看来,搞错了,你,天生体内有这种冷香药,不,你的比我们的强多了,看来,看来,机缘正巧,非我好事幸会。幸会,请坐。 伍家玉一头雾水,张着嘴问:“什、什么么药?冷、冷香?又什么正巧”同时他心里想:“是不是老道吃多了蛇,中毒疯了?”见老道还怔在那儿不信,他眨巴了几下眼道:是,是,我包里是有一些药,不过,只是感冒药和关节膏,没你讲的那什么香药! 老道眉眼数度分合,这才似乎明白了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拉伍家玉到桌边坐下道:“是的,你自己可能还不晓得,你体内有一种抗蛇毒的药,好象书上叫、叫什么抗体,这种抗体,只有被那巨毒的蛇咬过才有,好吧,这事以后我再和你细说。你,可吃饭了?” 伍家玉一路心恋美女,忘了饥饿,听老道这一提,胃囊一个翻大转,拖着大小肠十二指肠,都纷纷闹腾起来! 他赶快掏出饼干,边拆边道:我带了饼干,你也吃些。说着,抓起一把就往道士面前一放。 道士摇手:我不吃这些,我这里有好吃的,你且慢些吃这些零食,我去烧个菜来。 伍家玉客气地道:我、我马上就走。 道士对他摇摇手道:这个季节,山中少有人来,你我有缘,现在这个时候,就是走,还没到山下,天就黑了,不如,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 伍家玉其实正要探查那红衣绿领的美女,听道士如此热心,大喜过望,只是还不好意思地道:那,我吃饭,给、给你钱。住,我也——道人一笑道:道人我,也是吃百家饭的,山外改革开放,我这山里,也不缺吃用,你住就更不费事,多的是闲单。 伍家玉道:那多谢了,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那瓶没来得及喝的白兰地递给老道:刚才听讲你要换酒,我,我这正好带了一瓶,就是,酒不好——没等伍家玉话完,道士一把拖过酒瓶,看了看道:好,好,我的酒正好快要完了,有你这瓶装的酒更好,你随便歇着,我一会就来。说着,急窜而去! 伍家玉看看老道去远,便不顾脚肚子有抽筋的危险,手里抓了几块饼干,边咬边挨个地方贼头贼脑地窥探:没人,没人,还是没人——一个人也没有“那女子会飞?会变?”正失望地乱想着,忽然,看见一张床的床底下,有一只人的、人的手! 他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饼干落了一地:老道,老道是杀人犯? 他转身就跑,跑到门口,感觉不对:那人手也太粗了,不太象。他定信心神脚步,大起胆子,再回头细看:是手,好象不是人的!他折回来,用脚拔拔那手——原来是只泥手!应该是什么大仙塑像,断了,扔在了床下。 伍家玉心情甫定,确信没古怪:人家管这么多房子,还认得黄所长,我怕什么!是我太多疑了! 于是他放下心来,这才感到异常疲惫,他往这床上一躺:做菜还要一会儿,我就在这床上歪一会儿。 躺身临崖道观,神思别有缥缈幽遐——刚欲迷糊合目,忽见门外一袭红衫闪眼,伍家玉心口,腾地剧跳:“是那女子!”他揉眼坐起:“一定是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能再错过机会!” 他不顾懒筋拖曳,跳下床来,踏上球鞋,便奔到门口,往外一看:果真是那女子,正在向道观深处款款行走——似游似候的。 伍家玉顾不得害燥,回头拽上背包,也装着是旅游的样式,出门轻轻跟了上去。 但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喊,只是在后面 “道观尽头,就是茅山乱径,不知通往何处了,她必定是要往回走的”跟了会,伍家玉立定,等着那女子回头走来,好趁机搭话。 正巴望着,却见那女子走到刚才自己折回的尽头,并未往回走,而是一直还往无人处走去,伍家玉大急:这女子,好奇心、比我还强。 他正想着要不要高喊那女子回来,只见那女子猛地回头:一道脸庞的静白,如闪电般向伍家玉扑来,黑浓的长睫毛,虽离数丈远,清晰地上下闪动!更要命的,是她居然略展朱唇,微露皓齿、冲着伍家玉就是一笑! 这一笑,笑得伍家玉头晕脚软、呼吸暂停、心脏忘摆——全身酥轻无骨、大脑真空短路、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那眼神笑意,分明是在招呼我,我要是再这么、这么羞答答的,就不是男人了! 伍家玉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跟在后面就追了过去。 草越走越深,小路越走越窄、已至依稀难辨。伍家玉疑惑,聊斋中的狐精鬼怪的故事,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窜出来。“不可能!我才不信真有什么狐精鬼怪哩”又想:“这样的美女,就真是狐狸精变的,也值得一追!死、死了也值”他用手拔开两旁一人多高的茅草,咬牙坚定地继续往前。 “不可能再往前走了”四望无路。伍家玉心中从疑惑变得有些恐惧起来:这怪女人,莫不是有意和我躲猫?还是有意戏弄我,她躲在了一个什么地方? 正在想着,忽听前面传来:“蛋王救我,笨蛋王救我!” “喊什么?听错了?”——驻足细听,果然是在喊笨蛋王、好象还是女声! 伍家玉脑子既懵且惊:“我这笨蛋王,除几个同学知道,谁、谁还当真来喊!” 心下古怪,蹑惧颤抖而行,要一看究竟。路已无,他手脚并用,从山草中滚出一条路来,往那喊声处速去——颇有英雄救美的急切! 还好,时间不长,脚踏入平处,举目视之,乃是一干涸山涧:两旁高山对耸,古木遮蔽欲合,仅正中间一隙可窥见天空。涧,乱石嶙峋、杂蒿散生。游目忽见、前面一巨石边,一红衣女子正在边呼边挣扎——听气力已弱,显然快不行了的样式。 伍家玉不知她遇到了什么,他来不及细想,一手按紧背包,一手舞臂,脚点乱石,往她身边飞奔。快到近处,他忽地刹车:那女子、身上,缠着条碗口粗的、金黄色大蛇! 伍家玉吓得大叫一声:呀!呀!呀!他腿肚子发软、哆嗦打颤如筛糠,萎缩不敢上前“怎么还有蛇!” 他立定不知所措——什么英雄,比狗熊还熊。“怎能见死不救!何况还是心仪的美女!”他虽不敢上前,但也不忍逃跑。 脑子略一闪,他狠狠地一咬牙,连连捡起身边石头,频频砸向那蛇边的巨石,边砸边跺脚地呼叫:放开,放开、快放开 见有人来,那几只金黄色的蛇头,各张开大嘴,抖出血红信子,朝向了伍家玉! 伍家玉吓得欲昏欲倒、正欲瘫痪坐地,忽见那几条蛇,象是得了什么命令,迅速从女子身上滑落,掉头、各寻山涧石隙,纷纷窜滑而去!“怎么回事?”伍家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突然都跑了?好象做梦一样,这天气,蛇应该冬眠了,怎么这山谷里,还有许多这样的怪蛇”伍家玉向前移动脚步,看看那女子,此时也刚缓过气来,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红衣散开,绿衬外露,花容失色,美目噙泪看她这样子,伍家玉早丢了淫心色意,对这女子无限地怜惜起来。 伍家玉上前,放背包于地,伸手边拉边问:这里没路,你怎么一个人往这里跑? 女子顺着他的手站起,双脚无力,半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衣裳,顺了口气,道:夕阳西下前,我必要赶回,多谢你的相救。 伍家玉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是想来帮、帮你,可、可蛇、是自己跑了的 女子道:“道士赠言,说我要是遇到急难时,可大喊“笨蛋王”相救,以为只是仙家戏言,未想在情急之下,我乱喊起来,还真有用,要不是你,我早被这几条恶蛇捆死了”。 看她认定是自己所救,伍家玉暗暗地乐得贪功,他背起包,更热心地道:快起来,我带你、先回道观去。要下山,只有从那地方走。 女子神气好了些,美目又流盼如星地看着伍家玉道:我家,就这山涧前面不远,君若果有美意,便送我至家,我必能不负君意 。伍家玉心中一喜:真是有门了,这我必不负君意,岂不等于明说了我的心意!但又暗忖:这女子,怎么说话老是“君”不“君”的假文乎?看她穿着,应该是城里人,莫不是,城里的女子,在她喜欢的人面前,都这样说话?” 要说女人恋爱时智商为零,那么这笨王恋爱时,智商就是个大负数——他把一切事都往好处牵搭。“这山涧前还有城?伍家玉懵头懵脑的问。 女子起身道:是,只是路上蛇多,若没有君相送,我是过不去的! 伍家玉听说路上又有蛇,迟疑害怕:“蛇多,还都是没见过的怪蛇大蛇,我看,我看我们还是绕过这里,从别的路到你家吧”。 女子苦笑道:若有别的路就好了。说着,也不顾伍家玉是否愿意送,拍拍身上尘土,便一个人往前走去。 想到女子刚才说的那句“必能不负君意的撩骚话”想:“也许,这是对我的考验!我可不能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功亏一篑,再说,也许没蛇了哩”——伍家玉把眼往四周看看,确定没见到有什么蛇! 想到这,他咬起牙关、大起胆子,追了上来,所谓色胆包天!他边紧跟女子,边腆着脸道:我、我就送你一程! 伍家玉又折枝在手,二人一前一后,敲打颠簸而行。 涧中天昏地暗,似近傍晚。行走之间,伍家玉忘路之远近,忽逢一大片焦枯杂树林,定睛细看林中:树上光秃枝头、涧中杂乱石上,遍布各色、各色长蛇——蛇,还都在蠕动。树枝上的蛇,如牵藤挂蔓;石地上的蛇,如暗涌波澜——黑压压、金霍霍、红赤赤正不知有几千几万条蛇。好象全世界的蛇都在这里开什么会! 伍家玉惊得全身虚脱,慌忙中用力拉住女子,声音颤抖地道:不、不、不再能往前,那、那里是蛇窝,快往回走! 女子借他拉力,顺势偎倒在他怀中,婉转莺啼:事急矣,必要过此林,方能准时到家。道士曾言,只有君可以相送。 伍家玉心里怒想:“这些坑人的牛鼻子,自己会捉蛇,他怎么不送你,偏要我来送死!” 但美人在怀,娇芳袭脑脑全晕,伍家玉欲罢不能,这懦弱退缩的话,更说不出口! 犹豫不决间,忽见那地上的几条金蛇,瞪着碧蓝大眼,张着血红大嘴,带头朝自己这边盘旋地冲来,此时要跑已来不能及,也不能跑,这是常识,伍家玉明白! 他本能地把女子往身后一拽,自己用树枝不停地猛抽地面,惊恐得半带哭声地大声呼斥:滚、滚,别过来,别过来“我要死了,要、要被蛇咬死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软弱恐惧,眼眶润湿起来 说来也怪,经他这么一喊,那几条快游到他边上的蛇,野气顿消,全都掉头往山边草丛中窜去。许多跟在后边的蛇,看到前面的情形,也都象潮水一样,往两边快速游走,唯恐窜之不及! 伍家玉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在看是不是真的,身后那女子一把抓往他:快过,我们快过! 说着,拉着伍家玉就往林中冲去! 伍家玉硬头皮、拖带着着绝望的脚步,跟她前行,一挨近树林,只见挂在树枝上的蛇,纷纷落地如雨、窜嗖似风,一瞬间,一片蛇林——林净石清,平和宁静! 伍家玉由恐到怪、由怪生喜,反拉着那女子,二人一时穿过树林。 林尽见夕阳下,面前朦胧有一堵高高城墙。女子擦了把一头的汗水,快速地把大红外套脱下、翻过来,里面是纯黑色。他苦笑着穿在身上,然后立定对伍家玉道:“前面那城墙里,便有我家,我先去了,你随后再来,免得叫人看见,我叫丁香,君进来必能找着我” 说罢,摆手自去。 伍家玉看着她的背景,不知她为何要这样,只觉得太过古怪。但,的翅膀总能遮蔽理智的星光,恋爱的烈酒常能让懦弱变得疯狂。“劫财?我口袋里总共只有不到十块钱,不怕!劫色,我巴不得的!” 伍家玉也做了最坏的打算!看看女子走远,他好奇、又色迷心窍地跟了上去! 朦胧城墙——借着黄昏昧末之光、近看:建在山头之上,山与墙,共约数百米高——状如长城! 伍家玉心想:“这里是一个村还是一个区?——是象西递宏村那样的古村落?还是象歙县那样有城墙的徽州府?” “不管如何,这里面一定好玩!”。天生好探险爱玩乐的伍家玉,此时不仅不怕,反而暗暗欢喜起来。 他不顾天色将黑,围着这这城乱转:“怎么没见到一个可以进去的城门!那里面的人怎么出来?刚才那丁香女子又是从什么地方进去的?” 伍家玉想:“回道观是不可能了。必得进去找那个女子,就是她骗我,我也得进去找个住的地方,城里应该是有旅馆的”。 他瞪大眼睛,急切地东瞄西搜,突见前面地上,一条深沟,似乎能直通城里! 看这沟,二米多深,三米多宽,象是从城里出来的排水沟。但沟内无水,只有一股怪腥味。看看无异,他跳入沟中,蹑步前行,行有数百米,遇昏黑隧道,伍家玉取出包中手电照明,又复行了数百米“豁然开朗,土地平阔,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匆匆,男女上下衣着、鞋袜头巾,尽皆墨黑。 一条石块铺就的大道上,众多黑衣人,或扛农具、或牵牛或拉猪,都在弯腰低头急走。 伍家玉站到路边,提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连问遍——众人虽络绎穿行,只是无一个搭话——个个如聋如哑,直如伍家玉不存在一般。 伍家玉想:“这皖南山里的乡民,我也接触过不少,都是热情好客的,怎么这里人,对外人不理不睬?” 正准备找人再问,忽听有“达达”的蹄声传来——忽见路上行人,如遭鬼魅,慌得窜山跳田地往两边避让! 伍家玉不知何故,正惊讶时,两个骑马跨刀的大汉压到了面前:这两人,均膀大腰圆,嘟腮豹眼。头戴同样的黑色椭圆形高帽,帽子正中,画有一条红色似蛇的图案,细一看,伍家玉认得:“这是恐龙!” “新鲜好玩,戴恐龙帽子,这是在拍电影吧”。 正要问这两人时,只见这两大汉跳下马来,一个伸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拽,痛得伍家玉哇地一声大叫! 另一个则伸手往他裤裆一捏、捏得伍家玉两个卵子痛彻心肺! 伍家玉眼冒金星、恐惧地大叫:你们、你们这、这耍什么流氓! 只听那捏蛋的大汉对抓头发的大汉道:是硬蛋! 抓头发的一听,象蝎子蜇了似地慌忙把手松开,对着伍家玉恭敬地道:你既有硬蛋,为何不乘车骑马,跟这些黔首民公们混在一块做什么? 伍家玉不知他们所云,只道他们行的是本地风俗、说的是或皖南土话。但他又气又恨地心想:“这是什么现世宝的乡风民俗?有这么无聊的见面礼?见面捏蛋?看这里的这些人,一定是都吃错了什么药,才这样疯言乱语的”。 但直面眼前的二大汉,好象是这里什么管事的,他不敢强斥,只好大声地问:“什么前首、民工?我倒是想骑马坐车,可你们这里连一辆自行车也没看到,哪还有公共汽车坐呀!” 那两大汉也不知伍家玉在叫什么,面面相觑后,捏蛋大汉疑惑地试探着问他:“看你穿着怪模怪样的,是不是突发了狂犬病”“像,像,这样,我、我来试探一下”揪发大汉附和着,突然一个立正,举臂高声呼叫:“秦进三世万岁” 这一声呼喊,气贯丹田、声震瓦砾!——赶情是熟练过的! 呼声未落,忽见远近行人——无论身处高坡洼地、矢石水田,统皆跪仆在地,跟着大呼:“秦进三世万岁、万万岁”接连三遍,齐整有致——包括那捏蛋大汉也一样如是! 伍家玉一头雾水地立在当地,心想:“这跟我们当年喊万岁倒是一样,只是我们早就不喊了。可、可这‘秦进三世’是什么人?现在还让人喊,莫不是比我们的伟大领袖还伟大?” 正呆呆地想着,只听那揪发大汉对捏蛋大汉道:“绝不是我们要找的蛋!他这蛋,要么是混蛋,要么是假蛋,要么是神智不清的病蛋,连这么个天天要喊的法律也记不得,我们得给他先带走,寻着他是哪个衙门里的再说” 别的话伍家玉没太听懂,但说自己是混蛋假蛋病蛋的这几个字眼,倒是听懂了。他心里好笑:我这笨蛋,本来就是骂人的玩笑话,怎么这里人又给我这么多名号,莫不是他们就是这样称呼人的? 这时,只听那捏蛋大汉对他一摆手、作出个请的姿势道:请跟我们走一趟。 伍家玉问道:到什么地方? 捏蛋大汉道:天黑了,县里有‘公蛋传舍’,我们先把你安排到那住下。 “公蛋传舍”?是什么地方?”伍家玉懵董地问。 “这个都不晓得,看来你真的是假蛋了!”二大汉同时下了判断! “得给逮起来慢慢审问”。 听说要逮自己,伍家玉想:怎么自己一追女人,就要倒这些莫明其妙的血霉!得先搞清楚他们这是什么地方,实在不行,打电话叫学校来给澄清! 想到这,他急问二大汉:你们、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属哪里管? 那捏蛋抓发大汉当场又是一愣,往前一步,问道:“你,你竟不知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抓发大汉最后一点恭敬也收了起来,也进一步,瞪眼喝问:“那你不是、不是我元蛋国的公民?你从什么地方来?快说!” 说话间,二人把伍家玉又围了起来,好象又要动手的样式! 伍家玉心里一急,慌忙摆手叫道:“元蛋国?还是软蛋国?是乡还是市?我、我是昱城师专的学生,我有证件,你、你们可别乱来”。说着,他急急地掏出学生证来。揪发大汉接过小本子,用手一捏封皮,看都没看,就往地上一扔道:笑我们不识字呀,在我们这里,只 凭铜牌铁券通行出入。你这树皮谷叶做的东西,也想糊我们。走,走,跟我走一趟。 说着,不由分说,一手扣住伍家玉裤腰带,象举一只毛鸡似地把他举起,往马背上横着一按,然后自己翻身上马,抖动缰绳,飞奔而去。路上颠得伍家玉肠子翻转,心肺欲爆但胸口憋气、叫不出声来。此时,恐惧感才如山般地袭到:这是什么鬼地方?那女人是不是是专门引诱人的,要诱我犯罪,可、可我除了拉了拉她,我、我也没犯了什么罪呀 一路想着。不一时,被拖下马来,二大汉拽着他,来到一黑灯瞎火的所在,只听一声开门声——“嗵”地一声,伍家玉被人连人带背包一起,用力扔到了地上。摔得他几欲昏厥。 也不知过了多久,伍家玉醒转过来。看不见,只觉得自己是躺在冰冷的土地上,他用手四处乱摸。摸到背包,记得手电筒就在包里。于是他从包里把手电筒摸出来,摁亮,一时间,看清了个大概:无窗近正方形的石室,长宽高、均约四五米。圆木栅门、虚掩着。 “是牢房?”伍家玉惊恐“可牢房怎么会不锁门?应该不是,我什么法也没犯!” 电筒忽照到墙角一堆乱莫中,有个东西动了一下,象是人? 伍家玉坐起身来,只见那草中人,也坐了起来。他用手电端照了会,只见这人:老瘦得皮包骨头,披头散发,身穿赭黄色上衣,双手反在背后 伍家玉照得那人睁不开眼,只听那人道:这是什么光?这样刺眼,你自己发明的?你一定也是犯了奸巧罪进来的吧,死到临头,还照什么照。 伍家玉一惊,把手电光移向边上,惊问道:这是手电筒,人人都在用,我又没犯法,怎么、怎么还死刑?他们是弄错了。 只听那人苦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湖涂,到这监狱里来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伍家玉不信:你死还差不多,我不会死。你犯了什么法? 那人道:我没犯法。我是为本国尽忠! 伍家玉移近那老瘦老者,只见他双手被形似手铐的东西锁住,只是木头的,脚上,也有木头铐子,伍家玉虽叫不出这些刑具的名称,但也知道这是来锁犯重犯的工具,便问道:你这样手脚都不能动,怎么上厕所、怎么吃饭。 老者望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欲说又没说。 伍家玉一说到吃饭,自己肚子也早叫了起来,他赶紧打开背包,抠出几块饼干,把几块随口包下,嚼咽了半天,看这老者眼巴巴地望着,便拿起一块,喂到老者口中道:我带着有吃的,你也吃些。 老者见他这样举动,吓得连忙把塞进口中的饼干吞下,慌忙得结结巴巴地道:你真的是不知死活,怎么能这样,快,快到你那边去,要是让人看见——伍家玉奇怪地道:“看见就看见,那门是开的,吃完我就自己出去!” 说着,又给老者喂了一块,老者又迅速吞下,噎了会才道:也罢,管怎么死,也比饿死强,你就再给几块吧! 伍家玉看这老者前后变化,又喂了他二块,不禁讽刺道:“吃块饼干也怕犯法,哪有这么个法,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晓得?等我到城里去告他们非法拘禁罪”。 于是他也不管老者的惊讶,开着手电筒,自己顾自己地吃了起来。 老者歇了半晌,方道:不管你是探子还是真糊涂,我就告诉你吧。 伍家玉一肚子不明白,现在听说有人要讲,便赶快催道:你说说,这是什么鬼地方? 老者道:本处是元蛋国丰沛县——伍家玉笑道:你们这里人都是疯子,这里明明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领土,还什么元蛋国,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者惊慌地道:小点声,不是你疯就是我疯,你要听我就讲,我讲也是冒着加罪的危险——伍家玉又给他一块饼干道:你讲,你讲,有罪我担着! 老者借电筒余光,疑惑地看这伍家玉:看你可能真不是我国人,也罢,我索性全讲了。 说着,他吞下饼干道:我们这国,已立有二千余年,是先主胡亥,为避六国之乱,使金蛇蜕皮计,诓过赵高,带着我们祖先来到这深山之中——伍家玉笑着打断老者的话道:这真是千古奇闻,你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有的事,这山中有国,还能传这么久,你们都是疯子! 老者不理他,继续道:先主到此间立国以来,痛定思痛,励精图治,用商君、韩非子、李丞相古法,再加上先主自创精思妙想,熔于一炉,自成一体,始得国泰民安而传国久长,至今已传七十三世共二千余年,你说,这是不是一个远超尧舜、夏商周的巨大奇迹! “这老头一定是个幻想狂!得了虚妄综合症!”伍家玉断定后,也不管自己身处何境,玩心大起,他讥讽老者道:这、果然是个奇迹!只是,你们这穷乡僻壤、不、你们这仁慈古国,怎么依我看,在精神上,民众都如奴似鼠的?在法律上,随便抓人,众人不准、也不敢问辩;在物质上,你们现在怎么连电灯,汽车都没有?把一块地方搞得民穷国弱的国,就是传三万年,又有个鸟意思 老者瞪了他一眼道:你说的那什么电灯、汽车一类的东西,我虽不知,但想必就是你手中一类投机取巧的物件,对此,让我细说给你听——老者挺身靠墙坐直,正经地道:我是这个县最老的公蛋了—— “什么是公蛋,竟还有这个名称?请您老先给这个名词说清楚好吗?”伍家玉急切地想知道这中间的蹊跷。 老者也是一脸迷惑不解地看着伍家玉:这么个常识,你都不晓得,看来你是个笨蛋吧! 伍家玉随即点头道:这话不错,我还真是笨蛋,请你快说说什么是公蛋吧? 老者只好极不情愿地道:我国是先主历经千辛万苦所创,所有民公都以归属先主为荣,此地也是先主所占,所以本国大地、山川河流,及地上地下的一切所产,均应为我主所有,但我主仁慈,每年按各人所劳多寡,收拢来后,却不独自享受,而是再行分赏—— 伍家玉打断他的话道:这有什么稀奇,我们那,不也交公粮,然后国家发粮票,定额供应 老者嗔怪他道:看在吃了你几口的份上,你要我给你讲,我就讲,你要想听,就别打断我好不好? 伍家玉频频点头:好,好,你捡重要的讲,我心里都快憋肿了! 老者道:我们秦进三世大王,当然还有历朝历代圣君都不曾有过的仁政——听到这话,伍家玉倒侧耳听了起来:本国虽号称三十六县,百万人口,其实也就是十二个乡,十来万人,因为地处山区,土地有限。我们这里,七山二水一分田,四围又都是蛇山毒林,人莫能进出。所以,先主造高墙把我们阻隔,免我们受害。又因地少人多,所以,让全国所有民间男子,出生后全都饮、饮免费相赠的、掺了雪耳芸精的马奶,使大多数男人的蛋,渐长渐全都绵软下来,直到最后,状如软柿棉绒,免了人口爆炸而动摇国基之祸—— 伍家玉苦笑着、忍不住打断老者的话道:你说的蛋,就是胯子中间的吧,都软了,那还怎么再能生育后代?那不全国男人不都成太监了?要真有这事——哈哈哈笑死我了。 老者愤怒地道:“你这空有硬蛋的笨蛋,是不是失忆了?你难道没经过“公蛋学室”。人脉传承,先主当然有周到考虑,早选了一些一心为公的精壮男子,作为“公蛋”,经“公蛋学室”精心培训后,派往全国各地,以广授精良传承,人成软蛋,便无强欲,男子也就可免创造机巧、争风吃醋、乱纪违法之苦,可以专心生产生活;女子可承“公蛋”精良根本,少生优培,传古国万代共同基业退一万步讲——”老者干涸的嘴角,吐出了白沫,显然十分激动:“退一万步讲,化成了软蛋,也总比没吃的互相残杀、饿死了强,化成了软蛋,也总比象太监那样,把蛋割了要仁慈得多。你说,你说,这些是不是一举数得的利国利民的大道善举!这样的悲天悯人、对黔首民公用心良苦之王,千古圣君可有 伍家玉开邕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摇摇头,心想:“得测验一下自己到底疯了没有,那、那就来个心算,1+1等于几?”他给自己出了一题!—— 大脑缺氧——竟好半天才答上来:1+1应该是等于2吧?没错!是等于2!——自己应该没疯,疯了应该算不准! 是自己在梦游?他咬咬舌头,很有痛感!应该没有这么逼真的梦游! 但,无论如何,这自称是老公蛋的话,绝对不能信!很有可能,这里是个精神病院 “我得赶快离开”。想到这,伍家玉也不等老者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背上包,端着手电筒就边往外走边道:“我出去找旅馆住去,你老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地发疯吧”。 老者看他要出门,大惊喊道:快回来,若无命令,出者必惨死无疑! 伍家玉不信,他头也没回,拽开门就踱了出去。 没遇到阻拦! 伍家玉心中得意:“那什么最老的公蛋,应该是自愿顶枷戴铐的,要是监狱,这没人看管的,怎么不跑!” 一路走,一路想着。路上无人,也没有灯火,只有半边朦胧的月亮,散照着:远处山上,高墙隐隐。近处屋舍毗连、整齐划一。 伍家玉用手电筒照着独行,走了一段,心中奇怪:现在应该也刚是晚上点钟,怎么这里杳无声息?象座死城一样?现在,肯定找不到那绿衬衫的叫丁香的女子,我得先找个旅馆住下来,可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去找哩? 正想着,忽觉远近情形有异!他用手电东西南北地一照:四面八方,有七八条黑影子、蹑步猫腰地向自己围了上来。 伍家玉立定,大声壮胆地喝问:是谁,我是昱城师专的学生,来找人、找住的地方! 黑影无声,只是逼近——个个手中都拿着什么家伙! 伍家玉大急、张口结舌,说时迟那时快,一物件“啪”地一声,打落他手中的电筒,紧接着,众黑影一拥而上,有的拽他头、有的扣他腰、有的拖他脚,把他抬起就跑! 跑了一段,有个黑影才发声笑道:这下好了,能完成本年任务了,好长时间没抓到车裂的了! 另一个笑着冲伍家玉道:你虽有硬蛋,可怎么看也不象我国的民公!有意不关牢门试试,果不出所料,你竟敢跑!这在我大秦国这些年还没见过,光这一跑,你就是真公蛋,也不免五马分尸之罪,呵呵呵呵 有一个影子反驳道:也许会判凌迟也不一定,我也好久没有磔人,手都生了,要是忘记了程序,可不要倒大霉。 说着,还似乎是习惯性地念叨起来:一刀剜舌防叫喊,二刀三刀挖双眼,三刀四刀割耳朵“ 的们要干什么?这里难道是土匪窝?”——不一时,来到一高门大宅前,黑影子们把伍家玉放下,有人掏出绳子,要把伍家玉绑在大门口的一根粗大的立柱上。 伍家玉急切莫明,慌不择言地把小时候话大叫出来:姐姐,姐姐,快来,快来——那拿绳影子笑道:看来还能得不少连坐的人,这趟收获不小。 “我没做坏事,我来找人,找人。一个黑影道:找谁,快交待。 众影子听说,好象寻到了宝贝,全都嚷道:找谁,找几个,快交待。“我找一个叫丁香的女的”伍家玉大叫! “丁香?”众影子停住手脚齐问“哪个丁香?”。 家玉这时看清了,群影子中,也有捏蛋和揪发的二个大汉。 只见那捏蛋大汉一摸脑瓜子,突然眼睛瞪圆、恐惧地问道:县令的爱女不就、就叫丁香! 揪发大汉也是一愣,立即浑身颤抖地问:你、你莫不就是县令要、要找的笨蛋王? 伍家玉听到笨蛋王这三字,明白了——一定是那丁香女子跟他们打了招呼! 伍家玉那根绷紧了的神经,松下来了许多——只要能救命,笨蛋王就笨蛋王吧。看来这丁香女子还有这么大能耐,自己能结交上,真好幸运。 他抬颔叫道:是我,就是笨蛋王! 众黑影突地全部仆倒,双手俯地,磕头如捣蒜地大呼:我等软蛋,有眼不识蛋王,蛋王爷爷饶命,蛋王爷爷饶命 磕得石头地咚咚作响。伍家玉奇怪:“这些人,怎么比变色龙变得还快。就是错了,也不用这样奴颜媚骨不要脸的吧”。 这样的磕头,弄得伍家玉不好意思起来,他也忘了刚才自己的恐惧和愤怒,叫道:你们起来,带我去找丁香姑娘。 众影子哪敢抬头,还是在不停地磕头喊饶命。弄得伍家玉假装发怒道:再不起来,一个都不饶!——想试试这样说可管用。 那群影子一听这话,手脚并用地各自从地上爬起来,躬腰站在伍家玉面前——各个腿肚哆嗦、身体筛糠。 伍家玉对着众影子道:不知者不罪,算了,现在,你们,走,带我去找我的朋友! 那些影子看真的没事,如逢大赦。捏蛋大汉吩咐边上一个影子:还不快快去通报县令老爷!一个影子答应了一声,飞也似地去了。 余下的众影子,带着伍家玉往面前那高大门前走去,边走边各围伍家玉嘘寒问暖起来。 揪发大汉讨好地道:县令吩咐我等寻找笨蛋王,我等只以为您老既是蛋王,必定会乘车骑马、随从众多,或是住公蛋传舍(招待所)或住逆旅(私人会所),哪成想您竟私自行走,还连一个护理都不带,得罪您了,我真应该死。 说着,不停重重地抽着自己的耳光! 那捏蛋大汉也陪笑道:您老大人大量,我们犯了这么大的罪,都不计较,真是少有的君子,果然不愧是县令要找的朋友 肉麻,伍家玉觉得太肉麻。正到门口,忽见里面一队灯笼火把迎面而来,借着火光,伍家玉看这高门上悬一金字黑匾,字隐约好象是“元蛋国丰沛县暑”字样——还真有这么个莫明其妙的国! 火光排定,只见一长须老者从中而出,众影子一见老者,又齐齐跪地磕头道:县令大人百岁! 那老者也不理众人,只向伍家玉拱手道:你就是笨蛋王? 伍家玉心想:是喊我,应该不会错,谁还会叫这样一个名号呢。于是他便壮胆答道:我、我就是! 那老者把伍家玉上下打量了几遍,皱眉引他而入——一路上只见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刑具,略记得有几样刑具上的字画:开颅、割舌、挖眼、车裂看得伍家玉毛骨悚然 老者把伍家玉引入客厅,上茶已毕。老者问道:看你行为衣着都透着古怪,是怎么认得小女的? 伍家玉道:我是昨天在山洞里认得她的,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伍家玉急切地想见到那女子。 老者不快不慢地道:是叫丁香的么? 伍家玉满心欢喜地回答:是、是的,是叫丁香,是她亲口叫我来的!——“说不准,这有权有势的老者,以后还是自己的老丈人哩!”伍家玉心性沉迷地想。 正在美滋滋地时候,突听老者向外高喊:来人,重刑伺候! 伍家玉大吃一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这又是怎么了?正所谓:才谢天公输美意,又恨造化专弄人。不知伍家玉究将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七伍家玉侥幸成神医笨蛋王 话说那伍家玉中烧,蒙头追女——以为天作奇缘,能成美事! 哪曾想、变故迭逢——妈的、狗没咬到猪尿泡,倒被猪尿泡炸了眼——不可理喻! 现在,他嘴既说不明,身又走不脱——一日数惊,虽恍若如梦,但下意识里超怕。他心胆俱裂地叫:我讲的都是真的,我没扯谎!我、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天打、打一百雷轰! 老者不慌不忙地拈须道:看你须髭隐密,应该也是个公蛋,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着,他用手略止上来几个随从: 小女已病多日了,门都没出过,你、怎么可能昨天在山洞里认得她! 伍家玉心慌了:莫不是搞错了?他亢声急道:我、我真的就是在昨天、在方腊洞里认得的,一路上,我、我送她回来,还帮她打蛇,是她亲口叫我来的,这、这丁香名字,也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老者怒道:小女已昏迷多日,水米不进,所有医生都说不行了,也就今天,不知怎么烧得胡喊,只喊“笨蛋王救命”,我以为这是胡话,听她呼得真切,我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这才叫人找的,没想还真有个笨蛋王。你说,你是什么来历,使了什么妖术,让小女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地胡喊乱叫 伍家玉听说、半明了原委,心叫不好:昏迷多日?难道不是我遇到的那个丁香?不可能,只有那女子知道我叫笨蛋王!难道、难道是她要死的魂?这更不可能! 唉,遇到这么一个没有法治,说鬼话做鬼事的鬼地方,我、我得—— 伍家玉咬牙决定:“事到万难须放胆,管是不是我遇到的那个丁香,赌了!” 伍家玉一狠心,也怒叫:“不信,你带我去问那女子,要是假的,你们再无法无天不迟!” 这时,一个差役上前,附老者耳语了几句。cad1老者思索了片刻,无奈地冷静下来,转头问伍家玉道:我是本县县令,在本县颇具仁慈的美名,刚才不过试你真假,你既是山中的人,又是小女呼来、说是可治她病的人,此中必有蹊跷处。我且先不问你的来历,不过,看你这么年轻,你真能治好小女的病? 伍家玉心里着大悔:“也曾学过生理学、人体解剖学,晓得一些这个病理、学的不过一些生化反应过程的,可、可那都是为了应付考试,考试一完,就一点不差地全还给了每科的老师。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我哪会治病,我连听诊器都没碰过。这不要命!” 但看着老者那期待的眼神,伍家玉又想:“看样子,我要是说自己不会治病,那女子或是昏迷不认得我,或是真搞错了人,我这霉立刻就要倒定”。 老者见伍家玉半晌无语,皱眉沉吟道:我也知难治,什么青蒿、柴胡、草果是药都用过,杀了几个疾医、食医、带下医还是越治越重。老夫漆下唯有此女,看你怪人或有怪能,要是能给治好,我必有重谢!若是不能—— 俗话说:病急乱投医,这伍家玉也是情急乱答应,他抱着拖一时是一时的心理想:这医不好,就杀人?看他说的还跟真的一样,我、我这是到了精神病国我先应付着,等天一亮,老子瞅个空、照原路、照原路一溜烟地就跑回去—— 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问:什么样的病,你说说看! 老者道:“忽寒忽热,开始三日复发,近来日日如此,肋下已结硬块,医生束手不治,已危矣! 说罢,似有老泪! 伍家玉本只想糊弄一下,没怎么认真听他说话,听到这样讲,他把这话反复地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忽然,感觉这病好平常熟悉,他心中忽地由沮丧渐渐生喜:“这、这病,好象是打摆子,叫疟疾?是的,就是由什么鸟按蚊子传播的疟疾!”——可怎么治呢? 他脑瓜子东西扯两下:我带有感冒药,不知可管用? 又一想:不管用也得用,好象这、这感冒药也能退热,和治打摆子挨边,只要能拖过一时,让我先度过今晚就行了! 于是他装着突然开悟,呵呵地对老者道:以为是什么大病,原来只是个常见的小病,我包能医好! 此言一出,老者先是一惊、但转而奇且喜: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小女还真的呼来了神医,我带你去看看,再诊治开药。cad2 伍家玉随老者来到一间帏幔飘拂的内室,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身影,近前细看:正是那在山洞中所遇之女! 此时见那女子,面红似火,呼吸急促。伍家玉压抑住激动有难过的心情,退出窒外对老者道:拿我的背包来,药在那里! 老者狐疑地问:就看一眼,就、就能治病? 伍家玉知道,自己就是再细看也是一样,本来就不会的!但他故作高深不答——微笑肯定!不露一点惶恐! 不一时,背包连同摔破的手电均送到。 伍家玉打开背包,抓出几板速效伤风感冒胶囊,又把几包板兰根摆到桌子上道:这小胶囊,上面写一次三粒,看她这病情重,给她一次吃五粒——他这样说,是有根据,因为他自己就经常这样吃药的,为的是好得快! 然后又道:“这叫板蓝根,她假如要喝水,你就把这冲在水里,让她喝下。大约,一、二天,最多三天,就会好了”——他给自己的逃跑留下了足够的时间! 众人按他吩咐,一一做去。老者见他备有药品,显然是有备而来,也觉得神奇,从开始的半信半疑到了现在的惊奇、信任,他拿起桌上被摔坏的手电筒,抱歉地对伍家玉道:我听说了,是那几个混蛋给你这宝贝打坏了,等明天,这几个混蛋,要杀要剐,都由你! 伍家玉接过电筒,看见自己的手电筒塑料外壳已碎,只不知里面灯泡坏了没有:还要它穿过那黑暗的隧道哩。cad3 于是他取出里面小泡,对着光线看看,还好,钨丝还是完整的!他暗想:这下就行了,一会把电线接上,应该能亮。 正在摆弄,忽听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向县令报告:吃下药,烧立时退了许多,人也清醒过来了! 县令向伍家玉连连拱拱手,自己飞身跑去。 伍家玉心喜:好了?还这么快?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老鼠,这下安全了——神经松驰下来,伍家玉又幻想起来了:要是真好了,我不指望你重谢,明天要是能、能让我和那女子好、或者是有机会,把那女子拐、带跑了最好 正思想间,县令返回,对着伍家玉躬身哈腰、兴奋得结结巴巴地道:仙丹、神药,神医,刚才我还心存疑惑,多有怠慢他调头高声大呼边上差役、包括那一直不敢离开的捏蛋揪发大汉:快快,启动迎蛋王级欢迎仪式!现在,现在就开始! 话音刚落,伍家玉只见眼前人影翩飞,奔跑的脚步声,吩咐的呼喊声一时间,里里外外,灯笼火把灯火通明 县令带伍家玉来到一个大厅,这大厅甚大,比学校的食堂还要大好几倍,一眼竟难望到边,里面立柱纵横交错,前面有一台,似舞台。忽见一队似歌舞的演员——形似男人,用不男不女的腔调先报幕:现在,“郎爱烟”歌舞团为我们演唱。 也没听到报歌名,只见那一帮人边跳边唱,唱的好象都是同一首歌。听了好几遍,伍家玉听清了歌词, 大意是: 蛇蛋王好,蛇蛋王好,蛇蛋王把我的女人搞,搞得深,搞得巧,搞得我家女嗷嗷叫,这样我家才有了小宝宝 这首歌不停地重复。伍家玉听着惊讶:这蛇蛋王是谁?怎么这些人喜欢别人搞自己的女人? ——县令,带伍家玉入前排坐席落坐,早有男差送上茶水、茶点。那茶,学生物的伍家玉认得,是本地的松萝茶直接干晒而成;茶点,也就是本地的山核桃,香榧一类的土产。 伍家玉早就渴得嗓子冒烟、饿得前胸贴了后背,他端起土茶碗,连灌了三碗没换气——县令对伍家玉道:酒席正在准备,一会县尉、功曹都会来到。我们先慢慢喝茶听歌。 这时,台上好不容易停下了那首歌,又报幕道:现在,请“鱼爱间”乐团为我们演唱! 但看上去好象还是男人在演唱,只是换了人。 这又是一首歌,又是重复数遍,伍家玉也听清了其中几句歌词,大意是: 我们公蛋有力量,每天每夜工作忙,跨上了骏马志四方,美的要干得有质量,丑的我们也不慌张,当个公蛋多荣光我为古国献精血,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是我家乡 伍家玉已明白这里不可理喻。且忍着饥饿边喝茶边听这胡唱!——伺机等天亮逃走报警! 县令没有一丝察觉、仍老然拈须道:你是我元蛋国山中的遗民?不知可有姓氏,说来一听,也好日后请教。 伍家玉道:“游、游民?”——伍家玉把遗听成了游“我、我是在山中旅游,我姓伍,名叫家玉,你们、你们这里,怎么会叫个元蛋国?到底是国还是城市的名字。 县令笑道:县公蛋监狱里,那老公蛋死到临头,也和你说了不少吧! 伍家玉没停喝水磕香榧,问道;他都在胡说八道,你们怎么知道他和我说话了。 县令得意地笑道:本县内,家家夜不闭户,半夜三更的人家做了什么,也瞒不过我的眼睛。何况那是监狱。 伍家玉想想也是,自己一露面,就让人揪发捏蛋的。看来这地方的便衣比我们那地方的还多。 “那人犯了什么罪,偌大年纪还那样,可怜得很”伍家玉同情地问道。 老者边陪吃了一棵香榧边道:“那公蛋,最滑头,以前他是我们这里的县尉,他仗着资格老,竟敢直接上书我们英明的金蛇蛋王,说什么、说什么现在天上有人造飞鸟、是古国危险的异象,还说,我们地上的蛇通道,也是以后古国的安全隐患。这、这真是杞人忧天地蛊惑人心,我、我过两日,便给他五马分尸! 伍家玉忽怜悯起这个有思想的老公蛋来,他想起那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难忍,管成不成,便趁机试着说道:言者无罪,再说,他也是为古国的安全着想,何不从轻发落,以示政府大度! 县令沉默、好生为难了一会,脸色由黑变白地道:“神医真的好仁慈,好,好,我就卖你面子”——说着,他向身边的捏蛋大汉道:你去通知那老怪物,就说神医求情,本县驳不过,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让他明天就到狼山去,修山顶上的城墙! 伍家玉谢了,又恭敬地请教着:请县令大人给我多讲讲本古国的由来,好让我们这些乡巴佬好长个见识! 县令听人要听这个,满面喜色地道:“看你可能是在山里住久了,还不清楚我们这里的形制。我来细细向你作个说明” 县令呷了一口茶,清了两声嗓子道:我们这国,历史悠久,专承丰富。最初是、是因先王得金蛇指引,方才脱得外乱和赵高毒手,于是遵那蛇仙之命,以蛇为图腾。那可不是一般的蛇,是有鳞有爪的大蛇,你看—— 他用手一指边上伺立的一个差役头上帽子上的一个图案道:就是那形状! 伍家玉看:是恐龙!——但也晓得他们可能不知道,没说穿! 只听那老者接着道:“本来先王发明了软蛋法,让男黔首民公个个成了欢乐幸福的软蛋,全国民公大都是软蛋,这国名当然就要叫软蛋国了,只是这‘软’字,不太好做国名,所以改称为元蛋国”。 原来如此! 伍家玉笑着又问:那蛇蛋王又是什么回事? 县令道:我们先王崇爱这金蛇的大能大德,知这蛇又极爱自己的蛋,所以历代王都自称是金蛇蛋——用此可获得金蛇王悉心庇佑。故又简称自己为蛇蛋王!朝中文武百官,也皆以各种蛋来命名。有一品蛋至八品蛋不等,各蛋都有名称,象我县令,是大王最低品级的八品蛋,所以简称王八蛋—— 伍家玉笑得喷了口茶,差点呛了! 老者不以为怪,继续说道:以下乡里一级,直至黔首民公,都是软蛋,皆不得以禽兽蛋命名,县令县尉功曹以下各官,文职的有扯蛋,荷包蛋、茶叶蛋不等; 武职的有混蛋、捣蛋、光蛋等等 伍家玉看他说得一本正经的,也习已为常: 看来,这是本地怪俗。或这里是一个原始部落、更或是一个隐藏在山里的反动集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怪不生,等我回去后,一定要报告公安局,还要请我笨蛋王国的所有人再来这里旅游考察,看看究竟有何古怪 伍家玉耳听那台上的重复歌,无甚意味,心里开始弥漫着饭香和那女子身影,只是口里搭讪着这县令:那公蛋是什么蛋? 听到这问,老者神色凛然地道;这公蛋,都是从全国五千硬蛋中选出来的精英,经“公蛋学室”培训后,发给公蛋证才成的! “那余下的硬蛋怎么办?”伍家玉听他傻说、便傻问。 县令道:“我古国二千多年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事制度,深得全国民公的信任和厚爱,以后慢慢再跟你讲,这余下的硬蛋,要把蛋全割了,叫无蛋,这四千多无蛋,一部分充着蛇蛋王的卫队和内务,一部分作监察官巡查各地” “那要成为公蛋,要什么条件?伍家玉好奇心重,他再追问! 县令不厌其烦地道:要成公蛋,二条最重要,又忠又能!忠,首要的是脑子里只有忠于蛇蛋王这一根筋;能,就是要身体好,蛋硬精多,这样才能完成艰巨的播种任务。全国十余万人口中,公蛋只有三百,这三百公蛋,要为全国三四万左右育龄女子授种,这中间难度可想而知,多少公蛋,为了古国的繁荣昌盛,不惜抛阴头,洒精血,沤精沥血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伍家玉正要请教这硬蛋怎么选拔,忽见前面人群一阵骚动,一看,几个官爷一样的人物来到,各人见过县令,落坐。 县令先向伍家玉介绍:这大胡子,是县尉公蛋,这位白面先生,是功曹、也是公蛋,那们,是无蛋伍家玉装着答应点头,但看各人都奇怪而颇含轻蔑地看着自己——他有些惶恐不安。 县令又对各人道:这位,是个神医,小女的病,换了三四个名医生,一点也不见效,可这位神医,手到病除,真有妙手回春之能 随着县令的介绍,邀来的众人,脸色虽由疑转喜,但还是半信的多。这时,胡子县尉首先道:那个率水乡,女人多且不说,个个都不好对付,怪不得县里最老的公蛋都不行,老子这几天亲自到那个搞生育,累得老子现在蛋痛死了,神医,你可有好药,给我来点,好了不但信你,还会谢你! 伍家玉一时语塞:这治蛋痛的应该用什么药?几包感冒药都给了县令家的女子了,哪还有—— 边上功曹也催道;对,对,给些好药,我们这些公蛋,都有这毛病,这是我们蛋科病呀! 有人道:虽公费医疗,可还是有许多公蛋,英年早逝了。你要是有这治蛋痛的药,公蛋们一定给你举荐给蛇蛋王,大王一定会重用的伍家玉怕人说自己骗人,看着众人急切而又怀疑的眼神,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药,左右为难,突然想;此地落后,看来只要是用现代科学生产出来的药,对他们都有大用,不如——他叫人赶紧拿自己的背包来。不一会,背包送到,伍家玉把包里一盒风湿止痛膏拿出来,对他们道:这是膏药,这样撕下一小块,贴在痛处,便能好——他做着示范。 众人不知这是什么,还在犹豫,县尉欢喜地接过:今天一天,我就干了十来个,痛死了,我来试试。说着,用手一摸,粘得紧!果然是好东西! 他也不顾人多,马上褪下裤子,把一块风湿膏药往下面的蛋上贴去。 伍家玉偷眼瞥见、大胡子裆中那东西,奇怪:他那东西虽然长长的但却太细,跟尖辣椒、或者说跟狗那东西似的! 蛋囊松掉着,两个蛋,跟麻雀蛋差不多:这就是精选出来的公蛋? 伍家玉看着恶心:莫不是专选这样的! 思想间,忽听大胡子叫:哎呀,妈耶!我这蛋里、里面跟起了凉风一样,痛好多了!这、这真是神医仙药! 功曹一听,上来要抢那桌子上的几片关节膏药。县令一把抓过,喜笑道:这样的神药,必得得先进献大王!等伍神医,以后制了,再分给你! 功曹听这样说,方才罢手,旁边各个软蛋,现在都在大声地赞美着伍家玉,只有县尉眼睛咕噜了两下,还是怀疑地问道:年轻的神医,看、看你穿着打扮和我们都不同,听县令说你来自山洞里,我、我不明白,难道我古国现在已这样发达了,还会有遗民在山洞里!你、你可有身份证明,要有,这、这也好解我心里的疑惑—— 众人听说,都把眼望着县令和伍家玉,伍家玉道:我有学生证,还有、还有县令家的那个丁香女、女同志能证明我是在山上游玩——“ 那什么学生证我看了,字都不太象是我国的,你可还有别的证明?”县尉不饶,但向县令歉疚地笑笑! 伍家玉怕不能证明自己,又要倒霉,他急得不停地抓头挠颈子,忽然碰到了挂在胸前的那块浮石:“我这浮石上面的字,和他们的字好象差不多!”病急乱投医,他也不管这石头有用没用,立即扯出那块道:我、我这也有你们那样的字。县令一把接过,一看,一愣,然后大叫:通仙浮石!果然是在山里修仙的人派来的! 县尉众人齐伸过头来:一点不差! 各人立即丢了刚才的怀疑,齐齐对伍家玉恭敬作揖,赔罪讨好:仙人派来的,得罪,我们该死; 这字,刻得好;这石头,轻巧好看,真是稀奇的宝物 伍家玉心里冷笑:一群井底之蛙,原始人猿的烂肉,还大王县令的,丢人现眼 正心里嘲笑,酒菜上来,看看那菜,都是黑不溜湫的叫不出名称东西,闻着一色的一股酱气味,大约也是荤素都有,盛菜的盘子都是大小不一黑陶所做,各人面前摆了一个大土杯子,由边上差役倒上了白色液体,大约是酒。 伍家玉早饿了,也不管那么多,用筷子夹起一块看上去象是腿的肉,便往嘴里塞——嚼得腮帮子起拱,咽得喉咙管子欲裂。 县令劝道:先慢慢吃,好的还在后面哩。 伍家玉听了,不好意思地略收敛了一下猪吞狗咬,喝了一口杯中酒:酒?好象是酒,只是味道淡得出水,没有白兰地好喝! 再抬眼看看别人,都在慢慢地喝着,似在等什么。也都在可怜地看着自己。 那白面功曹对伍家玉道:我们古国,现在兵精粮足,黔首们都一日二餐了,隔个把月还有肉分配给他们,未成年人,还能喝到免费的马奶,你,这样的神医,是从什么穷山恶水里出来的,竟饿成这样!县尉灌了一口酒道:县令大人,时辰已到,你既请这么大的客,也应该把好酒上来了吧。 县令看了看边上有人捧着的铜漏刻,吩咐差役:是的,已到子时,快,换酒。 “这喝什么酒还分时辰?”不明白的事太多,伍家玉也懒得再问。 不一会,只见两个差役抬了一个大瓮上来,揭开封口,果然香味扑鼻。 众人笑道:县令得了神医仙药,这回真是舍得! 伍家玉面前,也换上了一杯,一看这酒,红色的!“是红酒?这里也有红酒,看来,在这方面,他们也还发达” 伍家玉端杯喝一口:虽酒味淳厚,但酒味道怪怪的、似乎有些酸。 “可能红酒都是这样的怪味,我以前在屯溪喝过,只是这酒,也太酸了点”。 县尉一口灌下一大杯,大呼:这酒过瘾,壮阳,伍神医,想必你没喝过吧! 伍家玉点点头:是、是没喝过。 县令对县尉道:你家存的比我的还多,什么时候也拿些出来让我们尝尝,听说里面放了好多,比我的多,是吧! 县尉道:我一瓮里,放了五只,你这瓮,依我口感,怕至少也有五只吧! 县令道:还是县尉在行,一猜就中! 伍家玉不知里面放了什么,心想:“莫不是放了蛇、蜈蚣一类的东西?”他怕喝这些酒,便停下杯子问道:这酒,红的,里面放了什么? 功曹显然还是有点看不起伍家玉,他半笑道:这种酒,本县只有我们几个有。这酒里,掺用了年轻女人的经血,所以才是红的,那泡在酒里的,都是超生育的活的小男孩 伍家玉胃朝天翻起,腾地吐了一地!恶心,竟有这样恶心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问:你这酒量也太小了吧,还是没吃饱才反胃? 县尉道:这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泡的,这样的酒,现在可不多了,以前县令年轻时,包干东城女人,那时他有劲,超了生育指标,才有机会有这些婴儿来泡酒,现在他老人家年龄大了,想达到指标都难,哪还有这好酒!这可是陈年老酒,叫女儿血又叫婴儿红的 伍家玉只是伏在桌子上干吐不止,不想和这群疯子们说话。 众人不知就里,只好叫快上菜来,快快吃好,让神医休息,可能是累了。 伍家玉道:我什么也不吃了,我、我想困了——县尉讨好地道:那就请伍神医休息吧,可要女人伺寝? “有女人伺寝?”伍家玉听了心中转晕,不知是真是假。话音未落,那在一旁站立多时的捏蛋大汉抢着道:我家老婆还没人用过,叫过来吧! 边上那揪发大汉生怕人抢了这功劳,连忙道:我家有个女儿,刚刚成年,在我那一块都说最好看的—— 伍家玉听得真切,心中不是偷喜而是厌恶——都是些什么玩意! 县令打断二人的话,转而对伍家玉道:伍神医,你有没有交配证吧? 伍家玉道:什么证?我、我不晓得。 县令安慰道:你虽有硬蛋,可没有经过公蛋学室培训,当然没有交配证! 伍家玉也有些失望,功曹在一边道:有县令在,伍神医一定能成为又忠又能的公蛋,只要经过公蛋学室训练几天,一定能得到交配证,到时候,怕你见到女人就怕 “快送我去睡觉,什么人也不要!”——伍家玉费力地喊了一句! 公蛋传舍,贵宾房间内: 折腾了一天——心一会激动一会恐惧,身体一会冷一会热的伍家玉 沐浴——大木桶中。这水温适中,人浸其中,倒也爽快,可惜的、都是男人伺候。更衣——换上好象是丝绸的短上衣、形似灯笼裤或喇叭的裤子一顶绘有恐龙图案的高帽子,放在边上且不多述。 遣走众人,关上没有插闩的木门,房内灯笼高挂。伍家玉躺在公蛋传舍的大房间的板床上,看房间:虽简单倒也古朴。最显眼的,是正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金蛇在后、蛇蛋王立前的画像:那金蛇,张牙舞爪,恐怖凶恶;那蛇蛋王,目滞口歪,猥琐丑陋,整体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上面还有一行字,确和自己脖子上那浮石上的字相仿,于是他连蒙带猜,好象写的是: 数风暴人物,还看本王!“ 什么意思?不太懂,可能其中有的字猜错了”伍家玉虽十分困倦,但不敢真的睡着,他理理思路:“这应该是个古怪的原始部落,极有可能是秦二世胡亥留下的一帮余孽!当权者用原始森林、毒蛇猛兽和高墙,闭人眼目,用重复的歌功颂德,愚弄百姓。现在外面都是民主共和、人民当家作主的世界了,他们还在实行封建奴隶制那一套,这是一群灭绝人性的人渣组成的机构以喝人血,吃人肉为乐为常,这、这是什么文明古国,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看他们这里如此落后,我应该对这里的人民揭穿统治者的丑恶面目,推翻这样毫无人性的政府 可怎么干呢?”伍家玉意气心起,不困反而清醒起来,心底充满了侠义:“看他们用的武器,都还是刀和弓箭一类的原始武器,我要是有一挺机关枪,有许多子弹,就一定能率领长期受剥削压迫的劳苦大众起义,到时只要我振臂一呼,定能一呼百应可哪有枪,步枪也搞不到哇”他辗转反侧:“不能力敌,便用智取——看他们如些弱智无见识,我必能用现代科学技术,来推翻它们,对,且见机行事我来为民除害 主意一定,迷糊睡倒。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房间外有叽叽喳喳的声音。 伍家玉赶紧起来,胡乱地穿上昨晚送来的干净衣裳,只见一队人走了进来,定晴一看:只见迎面两排人,敲锣打鼓地举着一个大横幅,横幅上写道:热烈欢迎伍神医进入公蛋学室! “什么回事?我怎么就进公蛋学室了?”正在狐疑,只见县令拂开众人,趋步来到伍家玉跟前,向他一拱手道:伍神医,昨晚我派人连夜把你的仙药献给了蛇蛋王,并保你为公蛋,大王用了你的药,立见奇效,特准你进入公蛋学室进行培训,这可是蛇王多年未有的恩赐呀,也是本县的殊荣——说着,用手一招后面的人:还不快给神医换上官服。 只见后面一干软蛋,各捧着一种绿色的衣服进来,连帽子也是绿的,伍家玉虽嫌这种颜色难看,但入乡随俗,不得已,只好换上,他和县令寒喧一阵,吃饭,坐马车去公蛋学室报到,自然有众多软蛋殷勤服务,且不消细说。 公蛋学室掩映在一山凹中的密林中,第一道黑色大铁门上、写着几个大字:为黔首民公服务。 两旁站立着两排佩刀、背弓、携箭的军士,警卫森严! 第二道铁门如第一道相仿,只是上面的标语是:古秦国万岁,蛇蛋王万岁共进了约十八道铁门,才见一位老公蛋出来接着:蛇蛋王天恩浩荡,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苍生,这次培训特为伍神医一人而备,快随我来。 说着,引伍家玉来到一间大的教室,伍家玉抬眼一望: 一巨大铜像立在讲台中间,上有两个大字:秦七十三世蛇蛋王! 再往后看,分立五尊略小的铜像,但位置更高,从左到右,看那铜像上有大字: 第一尊:商君; 第二:韩非公; 中间:胡亥王, 第四,李相, 最右边一人最怪,此人身体,很显眼的,是那人胯中的蛋奇大,有双拳那么大!那玩意儿也硬挺而长,有一尺多长!“这是什么人?” 伍家玉走近铜像,细看像上有两个字,不认得,看了半天,好象笔画是:嫪毐! 他心里想:“这字怎么念?”,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怕人笑话。便发挥他那素有的:长字念半截,胖字念半边的习惯,向边上的老公蛋问道。问:这、这谬毒、是、是做什么的?” 老公蛋冲着这像躬身一拜,然后才对伍家玉道:这位是、是叫嫪毐,本国先贤,有着天生御女神力、和全心全意奸女的决心,我们公蛋学室,主要以他的为榜样,学习他秘传下来的奇门异术,好为全国女黔首民公们服务 说着,他领伍家玉就坐,早有人抱着一堆写满了字的丝帛在他面前:必要在这些天内,熟读这些经典,才能为成为一个合格的公蛋打好基础。 伍家玉看这开头,半猜半蒙地念:故有国之道,务在弱民民愚则易治也重刑而连其罪,则褊急之民不斗, 狠刚之民不讼,怠惰之民不游,费资之民不作,巧谀恶心之民无变也“ 愚民政策,果然恶毒”伍家玉虽半懂其意,但也暗惊! 再往后翻:毐圣秘笈。翻开,前有标语:高筑墙,广颂扬,操蛋娘。 伍家玉不懂其中何意,但也懒得再问,便往下翻,见有目录,展眼,看约有十几个章节: 第一章,修蛋练鸡篇——蛋、鸡硬、长秘法。 第二章:蒙软蛋、欺母黔绝招; 第三章:诱男、晕女全攻略; 第四章:驭女心经——心法、语法、身法、手法、药法、刑法详解 “什么乱七八糟的”伍家玉对老公蛋道:就学这些? 公蛋毕恭毕敬地道:主要是这个,当然,还有许多科目:古国的律法背诵,古国墨歌学唱、黑乐、神跳等等才艺也都要学 “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伍家玉小时候就乱看古,对他们这不伦不类的字,适应了一会,便大致也通了,背诵这事,更是他的强项,“看看这帮东西,恶毒到什么地步—— “公蛋学室”阔大幽深的院内,石、树狰狞,伍家玉踩着蔼蔼迷蒙的月色,独自傍徨:就这么点东西,要学一个月?我几天就给背下来了——现在,我是坚持要见到那红衣女子还是、还是先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风霜冷肃的季节,倍添的孤独和悠长的时间——四臂合力,把他心中思念的翅膀越拉越长:爱情呀,我可以付出整个身心,我也可以不计后果,来追你,来求你,可、可你,不能这样没有逻辑 黑夜,让时空短促交叠,清冷,让人不自觉地回到温暖的故乡,我得——伍家玉心急:我得回学校去看看,也得给家里打个招呼——回到宽大的寝室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天高山影重,月冷星昏寒, 云来雾往,神思迷离, 时空缥缈,恍兮惚兮,缥缥缈缈: 得去昱师学校请个假,就说自己生病了,大病,要住院!——只要不说是剖腹产,可能就能准许! 校园空空,笨蛋王国的人、怎么一个也见不到? 我得把这些事跟他们说说,不信,不信也得说水生,汪水生怎么在那笑? 想起来了,他今年也考到这学校来了,等我把这事办完了,得请他喝一杯 时间真快呀,青春飞逝水,心痛何止是伊人,我得快些回去我和那红衣女子是有长久的爱情,还是只有短暂的缘分得以浮山安丽为戒,这回,我得尽力而为,不再为青春留下后悔的疤痕 烟飘云荡,沧海桑田 时空缥缈,恍兮惚兮,缥缥缈缈: 公蛋练成!——此国法律:公蛋先得娶一妻,若能让妻子有孕,便可领得交配证!才可以在划定区域、为众民授种 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由人作合,伍家玉以摔破又修好的手电筒——古国人皆称“夜明珠”——为聘礼,与丁香女子接为连理 云遮雾绕,暑往寒来 时空茫茫,恍兮惚兮,缥缥缈缈: 新婚燕尔,乐不思蜀——不在乎昱师那么个学习机会,这里虽不可理喻,但至少目前,不用学什么数理化生的,吃喝衣着都有人伺候 一年忽过,携妻带龙凤双胞子,分到率水乡率水亭任亭长率水亭,属丰沛县——虚挂个名称的县而已。四面山中也有几千户人家,一条率水河把它和对岸的县城隔开——一尊女性高高的塑像立在河边,上有大字:向“寡妇清”先女学习致敬 时空狭隘,过去未来、遥远近促,举目历历、触手凿凿: 秋高气爽,五谷缴归公仓。 伍家玉刚上任不到三日,一大早,忽听公室外,人声鼎沸。 “何事?”经过一年多的古国生活,伍家玉知道,这个国家,不会有人罢工闹事,可这声音,明显有些混乱 正要起床到外头看看,妻子丁香红着脸跑了进来,伍家玉问道:何事嘈杂? 丁香道:农忙过了,属你一亭的育龄黔女,在亭外,请、请求亭长你早日工作—— 伍家玉虽早知这事,但事突然来临,还是感到十分羞愧:怎么对得起老婆,这样一个美丽而善良的女性——他既造作又假装正经地道:这事、这事就没别人来做了? 丁香嗔道:一亭只有你这么一个公蛋,谁人能代替! “我,我不想做,我、我只要有你就行了”他还要做作。 丁香道:听君一年多来的教导,我也深知天外有天,国外有国,更还有忠贞不渝的一夫一妻之好,只是,目下,这是工作,不是请客吃饭,郎君对我的心意,我领了,这事耽误不得,你不做也得做的! 想想也是,这种事,也只有在这里被视为平常,再推辞便是小人了! 于是他便问道“那,那有多少人在外面等候?” 丁香心里默算了一会,有些结巴地道:“少说、少说也、也有一千多吧!” 此言一出,吓出本好色的伍家玉一身热汗:这么多,怎么搞得完!再说,还得保证她们都怀孕,也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功的。 他只好敷衍着道:那就麻烦、麻烦求盗和亭父选几个来——丁香打断他的话道:你不记得本国律法呀,法中规定这样的事,必要抓抓阉决定,才能公平。 伍家玉犯下了大愁:这种色事,要是没有,还不天天色胆包天地想着盼着,可真要是成了一项工作,这中间的艰巨苦难,端的是非同小可,得想个法子—— “我得向她们宣传一下生育方面的常识,不,我不好意思讲,你代我去讲”。伍家玉用求助的眼光看着丁香。 丁香道:我跟她们讲什么? 伍家玉教她:你就说,为了提高授种效率,每个人都要清楚,在月经后的第十三天左右来这里接种,受孕的可能性最大——另外,伍神医还有一项神通,可以用你们家的男人的种子,直接为她们受种——“ 她们家的男人都是软蛋,怎么能授种?”丁香首先质疑! 伍家玉笑道;你不晓得我是神医呀,我打听了,他们虽都是软蛋,精稀虫少,可也还有些,我会人工授孕说这话,倒也不假,伍家玉在学动物学时,曾也在安辅导员的带领下,参观过猪场,看过给母猪授精的过程,他想;人按这法子、一定也能行 丁香依言而去,不一会,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群情汹汹,她们都持有接种证,有的还余了好多张,看来我的笨哥哥你不瘦几斤肉、不掉和层皮是不行的了,你还是亲自到外面看看吧”。 伍家玉无奈,只好步出亭院,看到台阶下,黑压压的一片身穿着黑色服装、头戴黑色头饰的女子——每个女子都还有丈夫陪同!——都在仰望期待着。 见他一出来,先是那帮丈夫们有的大声欢呼:好个公蛋亭长,长得高大俊美,这是我们亭有福气了 有的高叫:蛇蛋王万岁,县令百岁,亭长永远健康 众女子见这公蛋,不似以往公蛋的凶恶,也都面含欢喜和焦急——人人都把手里一块布帛做的的接种证举得高而又高 这时,求盗和亭父带着一大筐用树叶写好的阉子,放到了台阶上! 然后也都过来,站在一旁听候伍家玉吩咐。伍家玉左看右看,虽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知道这些人好打发。于是他学着书记在学校大会上讲话的口气,向台下的众人叫道:乡亲们,你们的愿望我理解,让你们久等了,请大家不要着急,我保证,在我任内,一定完成、超额完成、保质保量地完成授种这样光荣而伟大的任务,现在,请排队上台来,一个个抓阉—— 话音一落,各家丈夫趋步上来——虽不你挤我搡,也都在求盗凶狠的眼光下,急急抓阉! 人群中不时传出一阵欢呼; 我是五号,我是十八号也间有的叹息声:还不晓得要轮到什么时候不一时,抓阉结束,伍家玉回头望了一眼正在门后假装哄孩子、实则是偷看的妻子,无奈地向众人宣布:今晚还得准备一下,明天正式上班,明天前三号的先、先来吧。 “只有前三个?”——众人不明显有些失望。伍家玉不忍看到众人难过,又改口道:那就前六号的都来吧 众人恋恋离去,暂且不提。 “一个国家,男人被半腌,女人被诱奸,怎么会、又怎么能搞成这样!”伍家玉和妻子躺在床上,小声地嘀咕着! 丁香道:“久而久之,因循成习,还都以为这样好着、都从心里感激不尽哩” 她把旁边双胞胎龙弟凤姐的被子掖了掖,又说道:“我要不是听你说了许多外面的事,不也认为这是正常的,不也天天唱歌跳舞地说蛇蛋王好” “推翻这样的政权!”伍家玉发着恨声! 丁香赶紧拉着被子蒙住二人的头,在被窝里小声道;隔墙有耳,可要小心,让人听见了,我父亲母亲几族都要受到牵连,可不是玩的 “现在我是不能通过那蛇道再出去,到处都有人跟踪,要是能出去,我就到报案,叫公安人员来,把他们一窝端了”伍家玉蒙声说着丁香道:“国内到处都是眼睛,你进得来,就出不去,我父亲也说了,有人对你特别注意,夫君你说话做事,可都要小心些才是”。 “我有法子推翻这样的政府,你可愿意帮我?”伍家玉试探着问她。 丁香道:得君专爱,我愿以死报答,只是,只是,这事怕是不成的吧! 伍家玉大喜暗想:人的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我爱你,你也会爱我,只是这些善良的本质被恶人有意地蒙蔽了 伍家玉在被窝中紧握妻子双手:“我知道要推翻这样一个恶政权不易,我早有策划,你帮我做就是了,此生有你这样的妻子,我便也是死而无憾,就是事不成,我也能带你走!” 说着,他掀天被子,坐起来道:“我决不再和别的女人,明日那些女人来,我们先把她们稳住,向她们慢慢说道理,让她们跟我们一块干”。 “她们不会理解的”——丁香着急欲哭地道! 伍家玉拍拍妻子有意地笑道:“放心,我自有办法,我不信,有人不要自由,我不信,有人愿意这样让人奴役,人性都是一样的,我相信我起来,先制作几样东西备用”。 “制作什么?”丁香起身剔亮油灯,只见伍家玉抽出一直围在腰间的皮革裤腰带,找出背包中的小刀,把裤腰带外层的皮革割下长长的几块皮来,然后用火烧制,粘贴一番弄巧,成了一个塑料滴管。 在一旁的妻子问道:这,你做这东西有、有什么用? 伍家玉不怀好意地淫笑着道;用开水烫了,到被窝里来,我来跟你说这东西有什么用!就、就这样,就可以让她们人工得精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前六的女子们,各个手挎一竹篮或是鸡蛋、或是鸭蛋、或是鹅的蛋,在各人丈夫的陪同下,早早地就来到了亭长公阁。 伍家玉昨晚早吩咐好了妻子丁香,由丁香把这几名女子叫进内室, 伍家玉则把这几名男性软蛋叫进另外一间房子,他关上门,对这几个人道:你们,可晓得我有什么能耐? 那六个人头不也抬,伏首同声道:您是通仙的大人,是神医,我们这地方没人不晓得! 伍家玉得意,又故作神秘地对他们道;你们可想自己给自己的女人授种? 六人听了,先是愣了半天,接着同时仆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君将哀而生之乎?我等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了您这个好公蛋,又好不容易才抓到了好阉,您、您不是嫌我的女人不好、或者是送的东西少了吧——鼻涕口水涟涟。 伍家玉看不习惯他们这样,赶紧拉起他们来,一拍胸脯道:我是神医,只要你们听我的,你们各人就能让自己的女人怀孕! 六人听了,依旧半信半疑,嗫嗫嚅嚅地道:从祖上起,我们都是软蛋,怎么、怎么可能自己授——伍家玉命令他们站好,厉声道:难道你们不信我神医的能耐吗? 六软蛋一听,齐齐又跪倒在地:信,我们信!亭长大德,神医大能,若真能如此,您便是我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爷娘! 伍家玉叫起他们,发给每人一根昨晚连夜做的滴管,然后详细地讲解:“你们主要是半阳瘘,兼加精虫稀少,所以才不能授种,现在,我来教你们”——他举起一根滴管,靠近众人道:这东西叫滴管,在你们家女人经后十三四天左右,你们找同族的成年男人,三二人合伙,各取自己精汤,放到一块,用此滴管吸入,再把欲受孕女子双腿拉高抬起,把这吸满精汤的滴管,快快插入欲受孕的女子体内,再让此女躺上个把时辰——这样,便可受孕! 众人脑子虽愣,但经伍家玉一番耐心解释,也都明白了不少! 伍家玉又顺便对他们讲了不少外面也有世界,和外面面世界的样子,听得这些人一会目瞪口呆一会惊讶万分,但各个也都欢喜起来:还有这样的事,还有这等好事 伍家玉最后道:这滴管很精贵,你们用完后,早早送来,别人也还要用! 各软蛋唯唯诺诺,各个双手捧着这根滴管,到外面领着也受到调教的妻子,欢天喜地地就要回家去——伍家玉把他们带来的各种蛋还给他们后道;这是你们的蛋,我不能要!我是亭长,要了就是收贿赂,生活不易,以后不能送东西! 众人哪里肯依,苦求不止,伍家玉想了想道;若真有意,我听说你们、不、我们亭,四周山上,多有黑鹰,你们可能抓到? 众人一听,齐齐点头道:是有许多黑鹰,可鹰的肉并不好吃,少有人抓,亭长爷要是要,还不如抓白鸡、银鸡、柳叶鸡好——。 伍家玉道:我要那鹰,你们要是能抓到大鹰,给我送几只过来! 众人听了,齐声答道;这好办,好办众人诺诺欢喜而去—— 初战告捷——伍家玉信心倍增。看门外细雨潇潇,初冬清冷,伍家玉不禁大呼要酒。 不一时,妻子殷勤地把酒菜送上,他边喝边道:照这样下去,不出数十天,凭我的三寸不烂之甜头、加上众口宣传,一定能让这帮软蛋们有所觉悟,只要他们有了觉悟,那以后就好办了 妻子丁香在一旁给龙凤双胎喂奶,她既期待又担心地提醒丈夫:一年多来,得君许多教导,我才慢慢明白,原来人是生而平等的道理,我在本县,算是一个很另类的人了,都花了许多时间才明白了你讲的道理,这帮、这帮乡下的黔首软蛋们,早都习惯了卑躬屈膝的这样一种生活,你的教化不知可有多大的作用,还有,你这、不用公蛋授种,这样做,不晓得可真能受孕,也不晓得可违法! 伍家玉自信地安慰妻子道:别担心,我们那里有位伟人曾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要让他们明白了自己本不是软蛋——他兴奋地抓起酒碗喝了一口:“而且还要让他们晓得,他们之所以是软蛋,就是蛇蛋王一伙从小害的,再下一步,我要让他们明白,天赋人权,他们生下来,就有和别人一样的权利,天生地就拥有这片土地,不是租借别人的,老婆儿女也都是自己的,不用别人代劳” 伍家玉觉得自己是个大侠,自己此时正在演绎着和解放前地下工作者相似的传奇:“我还要教他们歌,用新的好听的歌,来代替这破国那古板的赞美歌——”丁香听说唱歌,饶有兴趣地把孩子放好道:什么新歌,唱来我听听。 伍家玉道:“这歌叫国际歌,好听,更适合现在你们这里唱!你先学会了,有空就教本亭的所有人”他 先和妻讲了讲歌词,然后教她唱道: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国王用谎言来骗我们,我们要联合向暴君开战。让战士们在军队里罢工,停止镇压离开暴力机器,如果他们坚持护卫暴君,让我们英勇牺牲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歌好听”丁香虽生在没有学校学习文化、且以服从为天的软国,但她天生聪颖,不几遍就学会了大概。 但她又怀疑地问道:夫君,这样的歌,本国一定不允许唱的——伍家玉道:世界民主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且先只在本亭内暗地里传唱,对每个来受种的人,先都要学会,然后互相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说得吐沫横飞,说得丁香半信半疑地道:虽说你是亭长,又有县令外公照应,可也保不准也有人通风报信,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伍家玉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我在学校有过好几回的经验,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来你们这么落后的地方来搞,还搞不成?一年多来,你老是问我在一直在做用布帛做那个大球做什么,现在可想知道? 丁香用敬佩都期待地眼神望着神彩飞扬的丈夫,不停地摇头想知道究竟。 伍家玉神秘地对妻子道:你们这国的军队,只知骑马射箭耍大刀,现在外面,都是用飞机从空中打战,我这是在造一种汽球,可以装着人飞到天空中,我从空中往下打,不说从空中往下射箭,就是往下扔石头,也能把他们打个人仰马翻、哭爹叫娘地抱头鼠窜! 丁香认真地道:以为你没事用那个大布球做玩具哩,哪知还有这样的用途,现在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它怎么会飞起来,还能坐人? 伍家玉又得意地道:果然是落后就要挨打——我把那大布球早叫人藏到东边狼山下的一个山洞里了,用热汽球打战,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一百多年前就有国家用了!要它飞起来也容易,只要在这球的底下生上大火,球就能飞起来—— “生火?还生上大火,那火还不把这布做的东西烧掉了?”丁香惊讶地追问。 伍家玉不禁摇头道:火在球下,离球还有些距离,再说,你不看我把做球的这布,整天泡在一种白色的泥浆里、泡了半年多呀,跟你讲,那种你们叫猫食泥的泥巴,在无机化学上叫膨润土,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和三氧化二铝,防火的好材料,我在东边的狼山下,已经试了好几次,效果好得很,就是、就是速度不快,还要根据风向才能飞行,我正在想办法,到时,我一定能组成一支空中部队来用于作战,救万民于水火,弃如腐尸 伍家玉越讲越激动,口水蹦了差不多有一脸盆! 听着丈夫激动人心的话,望着丈夫兴奋晕红的脸,丁香想:“夫君果然是博学多才,究竟天人,我跟了这样善良而又有勇有谋的男人,也不枉此生,这样的日子,别说过了一年多,哪怕就是过一天,也比原来受人愚弄、赖活着强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多了一层思虑地道:若能成那是最好,但、但事若不成,夫君真的能带我到你那神仙般的家乡? 伍家玉抱过妻子,撸得铁紧地安慰道:“不会不成,就是真不成,我也不怕,至少,我能带你跑到我们家乡,到了那里,就会平安无事的了!” 看妻子还有些担心,他想引开这个话题,便笑着一本正经地道:不过,要想成为我们家乡的人,必得都会唱一种歌,要不,家乡人不会接纳——丁香信以为真,他着急地道:什么歌?我能学会? 伍家玉看妻子认真,继续逗道:“这歌叫黄梅戏,我家乡人人都会,你要不会,还不让人笑话死” 丁香想起来了:“你一直说教我唱这歌,一直也没唱,今天正好下雨无事,你教我一段。 伍家玉兴奋,提嗓子便教了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清山带笑颜 “事不虑不成”——伍家玉,有两回失败经验,这回、冷静! 这回、志在必得:事关生死,敢不竭心尽力! 几天来,伍家玉绞尽了脑汁地在设想算计: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在这样落后的原始部落里,弓箭里面出政权! 暴君,腐官,毒制,你不打它就不倒,几千年了你也别指望它自己变好——目标我没错! 首先,要有一支自己的队伍,这支队伍,第一是要有推翻现政权的决心,领头的更还要有博古通今的聪明才智——这个,当然我最合适! 他无时不在大脑中努力地搜寻着从或中学课本上的以寻借鉴:秦朝被推翻的历史,好象在中学课本上学过一篇叫陈涉世家的文章,说是这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点燃了灭秦的第一把火,吹响了亡秦的第一声号角,然后好象还有个叫霸王的和一个叫刘邦的,是这两个联手,推翻了秦朝 那中间有许多著名战例:什么背水一战,什么破釜沉舟,什么暗渡陈仓三国里还有什么草船借箭这破国、连学校也没有,公蛋学室只学一些律法和墨歌,这国的所有人一准连这些都不知道现在盐铁被国家死死控制,我这现在少箭,到打仗时,我就先用个草船、或者草车借箭 第二:这支队伍,要步枪、机关枪那不现实,但总要是有比刀和弓箭先进一些的武器,那才能保证以少胜多,在短时间内就能成功——他想到了火药的制造,他的化学虽不好,但基本的原理还记得:一硝二硫三木碳的配比。 硫磺药店里有,木碳更易得,只是硝怎么弄得到? 硝,这硝的化学成分好象是硝酸甲,怎么能得到? 经过一个晚上的琢磨,他终于想到了作的硝的方法——尿里有氨,茅厕边上那白色的东西,通过温水溶解后、似乎能有硝酸根,而草木灰里含碳酸钾,要是把这二者混合,然后萃取、析出结晶 第三,鉴于本国国民软愚已成习惯,必也得在这支队伍里掌握舆论:学陈胜吴广的装神弄鬼! 他在鱼肚子里写:大楚胜,陈胜王,还学狐狸叫,我应该用一个比他们更高明的办法,思想了一会:化学上学过,用醋在鸡蛋外壳上写字,风干,看不出痕迹,煮熟后剥开,蛋白上就会呈现字! 应该、应该还会出现让人惊悚的、蓝色的字——因为这里的水都是碧绿深蓝的,应该含有大量的正二价的铜离子就用这法子,然后利用走访乡民家的机会,把他们家的鸡蛋给换过来! 写什么?写什么、就、就写:天道变,亭长王。 或者有的蛋上写:天道变,神医王 夜冷深寒、浮想联翩伍家玉,他要做到运筹帷幄、深思熟虑、切实可行 这种“起义”“革命”一类的工作,和偷人一样,让人恐惧但更撩人兴奋!最适合不安份守已的人来干! 上任刚刚六天,伍家玉虽熬得眼红嗓子痛、劳心费力地瘦了一圈又一圈。但他象吃了兴奋剂,天天在无怨无悔地“深谋远虑”。今天白天,上午教歌演讲——自觉自己讲得通俗易懂、声情并茂、受人敬重。下午本要试验制造火药,忽有黔首送来老鹰一只,虽爪子和头都给包了起来,但从外形上看,这是一只健壮的大鹰伍家玉兴奋,赶快叫人把狼山山洞中的汽球搬到自己的后院,他要当场试验,看看自己的设想能不能成——他要把这鹰绑在热汽球上,好掌握热汽球飞行的方向和让汽球更快地移动 试验了好几次,渐渐改进,飞行臻于成熟——他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有了这东西,我们就可以战无不胜,从明天开始,大家都来学着制造和驾驭这飞球 半夜三更,他还在挑灯谋划 鸡叫三遍,正要上床眯一会儿,忽听外头有急切的敲门声,伍家玉刚拉开门,只见一裹身蒙面的人只身闯入,刚要问他是谁,只见那人速递一血红如火的丝帛给他,然后、那人转身急跃而去。伍家玉和妻子挑灯视那红丝帛,不禁大惊失色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且看下回(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八齐云山灵鹰呈灵义独耸观 书接上回,话说那伍家玉好虚务浮,混蛋的、缺逻辑的、一根筋之类的活——他最爱、且拿手! 做时,专心致志、脑子里能热得冒泡,五颜六色的脑蒸气在他眼前布满了幻雾迷云:巴望做一回象、象刘邦、象韩信或者象那样改变历史的大人物——“总统只有一个,人人努力争当”曾经的酒后狂言,今天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正在埋头苦干得热火朝天时,深夜忽接到一块红色丝帛,他和妻子定晴观看,只见上面似用血写道:王祸即到,爷娘决自尽,香儿速走!二人抚帛在手,惊疑不信! 出门瞭望,欲呼送信的人来问仔细,忽见远处火把通明,呼声大作,正向自己这边奔来! 丁香反应快,失声叫道:夫君事败,如何是好? 伍家玉摇摇头,还是不信! 他故作沉稳地道:才几天工夫,事都还在设想之中,又没做什么,怎么会——。 妻子丁香道:“遍地耳目,无孔不入,黔首愚民,亦非一朝一夕便可教悟,必有人通风报信,以避祸邀功”。 伍家玉还在犹豫,此时,忽听到快追近的人群中夹杂着的呼喊:“打倒秦奸走狗丁香母子王八蛋” “活捉卖国贼伍家玉”。“把阴谋颠覆古国的伍骗子一家全刀万剐” “确是冲我而来!”伍家玉失望地摇头。颇有难过之意! 丁香急切地望着伍家玉叫道:夫君素说有三十多种计策,如今该使哪一计? 伍家玉想了想,只好叹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我们走! 妻子听说,转身回屋,不片刻,已在背上捆好一对儿女,手里只举着一直珍藏不用的那只手电筒,急呼道:既走便快些,迟则危矣!——不过,伍家玉他并不太心慌:未成先思败——他对退路他也早有准备! 他拴好前门、领妻儿到后院,摆好下午刚试验完成的热汽球,点上火——门外传来砸门毁窗的声音! 伍家玉把妻儿和在边上的那头鹰一并放入吊筐内安好,他跨身挤进筐内,顺手把半闭的、戴有高圆铁皮的油罐全部拉开,将火力调到最大! 就在众人刚刚呼啸入院之时,汽球冉冉凌空而起,借火光看:下面大胡子县尉,带着一帮或县里,或本乡、本亭人众,正在惊异这个诡异的场面! 可那前几天来受种不得的男女,熟知此事,不以为怪,他们此时正捡地上石块,往汽球上飞扔,口中还疯狂大叫:砸死你这个投机取巧的伍神医,砸死你这个偷工减料的伍骗子有的叫:“有种的你别跑,你下来,我家女人不把你干死才怪” 伍家玉半蜷在吊筐内,他心里真不明白:别人说自己谋反,也情有可原,可怎么自己这几天悉心教道的人,也都在干这些落井下石的事呢? 于是他向下大声呼叫:你们都受了公蛋和蛇蛋王的骗,他们才是你们的敌人,是他们欺男霸女、割蛋溺婴,你们要——话未说完,一块烂泥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他的嘴巴! 气得他手抹袖擦地破口大骂县尉定下神来,看看那汽球正往高处浮离,“嗖”地掣出一支箭来,拈弓搭箭,就往汽球上射来! 这一箭,差点射中了藤筐中伍家玉的脚板心。cad1底下有箭的众人,一时明白过来,也都掣箭射来——一时间,箭如飞蝗。此时天无大风,汽球不能快快离开险地,端的是危险万分! 情急之中,也来不及拴、只把那老鹰“嗵”往筐外一扔,自己手抓住系在老鹰肩胛上的绳索。cad2 老鹰突然临空,往上猛窜,带着汽球,急速升高离去,一瞬间,已把地上那些人甩开数十丈! 伍家玉大喜,看看要脱离危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朦胧中,只见那县尉带着一干人,骑着马,又飞快地骠来! 伍家玉赶快拽动鹰绳,调整方向,可那鹰突然不往上飞,只要往下面的一条峡谷里飞去,任凭伍家玉怎么往上拉绳索也没用:热汽球要朝上,它要往下,二者一拉,汽球又停在了空中! 眼看县尉要到,正张弓搭箭又要射。 伍家玉急中生智,大叫妻子:快,快把手电打开! 妻子道;那不让他们把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伍家玉道:鹰可能也有向光性,我们把手电光往上照,它老人家可能就会往上飞! 丁香闻言,急摁开手电,一束白光,刺破夜空。 那鹰看到这光,果然眼睛一亮,旋即一个鹞身,朝那白色光柱追去! 丁香抱着丈夫大腿,借着微明天色道:前面就是狼山了,那山上守军最多,可要注意。 伍家玉道:不怕,谅他们还在睡觉这,只要飞过了这山上的墙,就会是我的国家、那就安全了! 于是取过手电,自己引着那鹰往山上飞。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远,看看是追不上了。 飞了一阵,看看要临到山顶城墙,正要松口气时,忽见前面山顶的城墙上,人头攒动,其中一个人,站在最高的墙垛上,举着弓箭,作好了射击的准备! 伍家玉想调转方向,已然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任由汽球飞近,飞近一看:那墙垛上站的,不正是那公蛋监狱里的老公蛋! 伍家玉大喜,冲他喊道:我是那给你饼干的人,你别射箭,放我过去!那老公蛋举箭大笑道:我老公蛋忠心为国,有这么好的立功机会,我怎会放过,你、看箭——“嗖”地一箭射来,那箭擦着伍家玉脸面飞过。cad3 伍家玉顾不得危险,急抖动鹰绳,要它往高处飞翔,可再看那老鹰,飞到现在,也已疲弱,正有向下坠落的趋势。 伍家玉急着道:鹰爷爷,您老再加把力,把这城墙飞过去,我就放开了你,我保证、以我的人格保证!绝不食言! 可那鹰还是越飞越低:若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落到城墙上,至少,那城上的箭可以射到自己。自己死也就罢了,怎不能看着无无辜的妻子儿女跟着受累,要是让他们这些灭绝人性的东西逮到,那就生不如死了 说来也怪,此时手电熄灭,罐内的火力似乎也小了好多——鹰虽奋力上扑,可汽球还是缓缓地往下沉。 伍家玉心中暗叫:天亡我也!真是祸不单行! 此时那老公蛋又是一箭,箭中老鹰,老鹰一个趔趄,急速往下坠去。 伍家玉大惊,无暇思索,抽出怀中小刀,奋力割断缚鹰绳索:你走吧——只见那鹰突然失缚,全身轻松,一声长啸,但没有飞走,而是一个大回旋,展翅冲向城墙上正欲射第三箭的老公蛋!铁翅横扫,把个正在得意瞄准的老公蛋,扫得脑浆迸裂,坠向山崖,瞬间无影无踪!老鹰自己也如一只黑箭一般,利用最后一丝余力,掠过城墙,旋翅向山洼中疾飞而逝 那边的几起几落,鹰撮霆击,为伍家玉赢得了下眨眼的功夫。 这边厢,伍家玉的那先进空军武器——热汽球,看看临近城墙,只要再努力地鼓一汤匙气,便能飘过! 伍家玉站在筐中,屏住呼吸——可世有墨非定律——怕什么来什么,不早不晚,罐中火灭了,汽囊正渐渐瘪了下来——伍家玉心里激愣片刻,恐惧,热汗再次铺满全身。 他站起身来,对着这汽囊、手推脚踢,牙咬眼瞪——可这该死的汽球,还是渐软下来!”——伍家玉把刀、把衣脱下、把一切可扔的东西都扔往筐外,谢天谢地——汽球飘浮了几寸——这回,不焦不急,稳稳当当地定在墙头上尺高的地方、不再动!——也似在咬牙支撑!偷眼看墙底下的那些刚才被鹰吓散的军士,带着许多修墙的黔首们,又各个奋勇当先,呼喝不断,从下面朝山顶上奔来,要抢这头功! 看看快要追到边上,情急万分! ”“滑翔”伍家玉对妻子道:我跳下去,重量减轻了,汽球就能带你和孩子一块走! 丁香失声哭道;墙那么高,墙外都是毒蛇猛兽,跳下必死无疑,不能跳! 伍家玉叫道:我先跳到墙头上,再滑到墙外,你带着孩子再飘浮一阵,不管落在哪里,都能安全了! 丁香一把抱住他的腿道:君走,我、我怎忍独活,不如我们都跳下去!死在一块吧! 伍家玉听了这话,心酸如绞:都是我惹的祸!害得女人和小孩子一块作蘖——他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叫道:胡说,护好孩子。我、我从小就会爬高跳墙,我、更不怕蛇,你,你可记得我的家乡,到了我们那边,你就找我家里人去—— 丁香满目凄凉的泪水:我、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伍家玉以为她忘记了,急着道:黄梅戏,可还记得!你一唱,人家就晓得你要到什么地方! 丁香迷糊地点点头,呜咽哽咽:记、记得,树、树上的、鸟儿成双、双对 伍家玉含泪点头:扯出脖子上的通仙浮石,扔给妻子:留给孩子吧! 说着,瞅准墙头,牙一咬、纵身往筐外跳去! 本能地想一手抓住墙头,不想冲力太大、手一滑,身子顺着城墙,直直往下坠去,如在云中,朦胧中看见那汽球一松,抹过了城墙,悠悠荡荡地飘浮而去他心里也一松,眼一闭,欣慰又愤怒地叫了一声:我、这笨蛋,完蛋了—— “卟通”一声,身体重重落地! 声音听得真切,筋骨摔得扎实! 但奇怪,并不太痛,更无恐惧、只有漫长的难过! “无量寿福,道友好一通长睡,怎么还掉到地上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伍家玉睁开眼睛一看:一个老道——就是那杀蛇的老道,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油乎乎的手正伸来要拉自己。 他躺在地上,懵懂地摸摸捏捏自己——没缺胳膊、没少腿,竟没什么事? 爬起来,摇摇头,把脖子上的浮石摸摸,也还在——是梦?是梦吗? 古有黄粱美梦,难道我这是、是个道观恶梦?——可以确定,是个梦! 梦到紧张处,自己从床上折腾下来了! 伍家玉终于清醒了:庆幸,只是个梦——自己还活着;留恋,要是真有那样的女子多好! “什么时间了?”伍家玉问道。 “你睡了九个时辰,喊也喊不醒,我们一直轮流侯着,现在,是中午,第二天中午了——道士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喊道:菜刚烧好了,快来喝一杯。 伍家玉肚子确是饿弯了:“没想到自己一睡就是整夜整天的,太丢人了”。 他来不及多想,踉跄着随道士到了厨房兼客厅的地方:一张桌子上摆了几只热腾腾大瓷碗,几个人坐在旁边,一看,面对自己的是一个胖大僧人,一副光头圆眼横腮肉、正冲着自己咧嘴笑; 另一个,面熟,是、是蛇科所的黄所长! 边上坐着一个清瘦的穿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特别,伍家玉多溜了一眼:中山装上面两兜,左插一支倒锥形笔帽的、疑似英雄牌的钢笔,右插有两支圆柱形笔帽的、疑似新农村的自来水笔。 众和人打过招呼,落座,伍家玉举筷便叉向跟前的一个大碗、呈饿虎扑食状,但筷到碗边,猛想起梦中喝的酒、筷子在空中来了个急刹车:这是什么菜——他问! 道士喝一口酒道:蛇头炖豆腐! 伍家玉头皮麻了一下,筷子转飞向另一碗:这是?—— 老黄夹了一口放进嘴里道:这是蛇皮炒千张! 第三碗,伍家玉看得清,圆圆、一个个的,好象是鸽子蛋! 和尚道:这是蛇蛋烧蛇杂,我最爱! 你四碗,象干泥鳅,应当能吃,伍家玉用筷子向里拔了一下——那钢笔男抢了一块放进嘴里道;这是清蒸干蛇肠,喷香 “都是蛇做的?”伍家玉把筷子停在半空、难堪中带着失望! 黄所长笑道:这季节,蛇冬眠,好捉,一捉一窝,才有这么多好吃的,大补。 伍家玉摇头,问首;我还是吃碗光头米饭吧,你们慢慢喝! 老黄听说他不喝酒,急着挽住他的手道:我和这胖师傅、还有那位老师,都是大老远跑到山上来,等了你一上午,就是为和你喝一杯,你可不能不喝。 伍家玉奇怪:找我?找我喝酒做什么? 正要问,老道转身从背后的灶台上端下半碗黄澄澄的东西,用口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这是早上没吃完的炒鸡蛋,你将就着吧。 说着,把一只大杯子,倒满酒推到他面前。 伍家玉看看那酒,略带氤绿色,便知肯定又是泡了什么,莫不又是——他本好酒,喉咙里咕噜了两下,但还是盯着这酒迟疑。 老道咧着歪桃子嘴,略开半边秀口;“酒是蛇胆酒,可以养颜、清肝明目、祛风除湿、舒筋活络喝吧”; “只要破了心障,便了无物相”和尚边说着,边灌了一大口。 “喝吧,万喝开口难,喝习惯了,你还会想的”黄所长真诚地劝着。 看不不喝还不行:“人家留自己睡,又供吃供喝的,别给脸不要脸”拗不过,伍家玉轻尝一口:这酒不但没有怪味,竟还有些甜丝丝的! 他把那半碗炒鸡蛋拖到自己边上,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大筷头子猛叉,就差没点把碗端起来往嘴里一倒。 众人也不计较,酒过三巡,渐有酒兴,道士以袍袖抹嘴道:今年贫道的‘开蛇节’,以为没人来凑热闹了,不想,不但当了大官的黄兄、入了公门的秃驴,还都如期赶来了,更意外的是,还不知哪阵风,又给我送来了两位同道,真是可喜,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众人也不起立,各略略举杯、但都猛地一饮而尽,毫不口软! 然后筷子在空中打架,碗里摔跤,弄得菜翻跟头杯跳舞,桌上斗嘴桌下勾脚,老玩童比真玩童更疯 这样的胡吃海闹,倒也符合伍家玉一向散漫不拘的性情。喝得起劲、可任凭伍家玉如何力挺斯文,细嚼慢咽、炒蛋还是渐罄、露出了碗底! 但肚子还早,他试着把筷子伸向那蛇皮中的千张:从碗里拖回一条,抿在嘴里、慢啮、这、这味道,鲜得卷舌、香得钻头,真是物不可貌相 黄所长举杯向伍家玉:我来吃道士的‘开蛇’酒,能遇到你,真比掉进酒缸里还高兴,本来想到你们学校找你,这好,找到不如遇到——伍家玉端杯疑问:“你、你找我?什么事”。心想,不会还是为了他那蛇、死了的原因吧? 黄所长道:“不瞒伍同学你讲,我不识字,能当这么个大单位的领导,没些真秘方怎么服众。可有个秘方,我差不多找了一辈子,也没找到,不想你体内就有的、叫、叫什么,抗什么?”他抓头挠腮地想不起来:“就是、就是自己身体里有的、可以解毒的、抗什么”伍家玉道:是抗体吧! 黄所长把大脑一拍:“对,对,就叫这名字,我听我们所的研究员说了好多回,也没记住”。 “不会吧,我体内怎么会有抗体”——伍家玉疑惑。 黄所长问道:你、你可被毒蛇、巨毒的蛇咬过? 伍家玉点了点头。道士急问:什么蛇,你可晓得? 伍家玉摇摇头。 道士道:依我判断,一定是被传说中的那种怪蛇咬的! 和尚道:什么蛇?你们这么神秘兮兮的,你老道这山里不是什么蛇都有吗,稀奇个什么鸟! 道人道:你有所不知,我住山里数十年,虽阅奇蛇无数,这种蛇、也没见过!也只是听祖师爷说,这是一种红色如赤金般的大蛇,说这蛇是由外国进口后和本地巨毒大蛇,在火山级的高温中形成的变种,其毒无比,五步蛇遇见了它,如绵羊遇到虎狼——不是吓死也要吓得瘫痪伏地! 黄所长也点头:我也在山中寻了多年,一直没有发现,那天在昱城表演,偶遇这位伍同学,他竟能把我的蛇吓得不敢动弹,我便怀疑他遇到过此蛇,现在,听道士所讲,看来不虚! 伍家玉听了,只觉身体发寒,慌忙问道:那、那这毒,在我体内要不要紧? 黄所长道:毒已解,怎么还会有事,不会对人体有害——道士抢着道:只要没咬死,就说明你体内产生了这特种蛇毒的抗体,这种抗体对人还更有益寿延年,美容养颜的奇效,我听祖师爷讲,只要有这种蛇毒,浸酒喝下,一生之种,春夏秋冬四季,便可自行更换新皮,使人皮肤如同新生幼儿一般,你们看、看这位伍同学的面色皮肤,便可谓不此说不虚! 众人都对伍家玉脸上细看,大冬天的,大男人都要涂些蛤蜊油或香姿,可伍家玉:脸没洗,面上却润如温玉,粉若桃花,青春气息,似可逼退山居阴寒,使满屋生春添暖。 众人虽非好色之徒,见之也不禁为之惊羡。“要是我们所,能研制出这种药,那还怕挣不到大把的银子,伍同学,我有一个要求,你说说你在什么地方被蛇咬的就行,我们去找,到时候也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伍家玉想:这倒是没什么难事,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便随口道:我是在初中时,到浮山去玩,被那山里的蛇咬的。 道士和黄所长齐声呼道:果然如此,那浮山在江北,离我们不远,又是个古火山,我们怎么早没想到。那帮你解蛇毒的人是谁,你可还认得。 伍家玉道:那人也是个道士,只是他早不在浮山了,现在我我也好多年都没碰到过。 二人虽有些失望,但探知了这蛇的下落,也还十分兴奋,黄所长借着酒兴:伍同学,你们快要毕业了,到时候,愿不愿到我那所里工作!伍家玉有些兴奋:只怕分不到你哪里,我们都是要到乡下当老师的!老黄大手一白挥:你先知念好书,到时要人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伍家玉听了,赶忙敬了老黄一杯! 伍家玉此时心里十分恍惚:怎么我还真能对付毒蛇?难道,刚才不是做了个长梦?那,我追那红衣绿衬的女子,应该又是真的了?到底出了什么古怪?是不是我现在又在作梦?还是喝多了? 他努力保持清醒地问道士:我刚才作了一个怪梦,所以才会睡到现在,那梦好怪——正要讲,道士打断他道;可是梦见追一个红衣女子?伍家玉惊讶地点了点头——压抑着狐疑又向前试问:“我不但是梦到,我真的在方腊洞那遇到过,一路跟到您这里来的”——伍家玉也不避羞涩了:后来,后来我又梦到和这女子—— 和尚插话:后来一定是娶妻生子,最好还是龙凤双胎吧! 伍家玉听了这话,头皮都炸了起来、你们怎么知道我的梦——恐怖! 他颤声再问:你、你们怎么晓得的? 那钢笔男也笑着道:我也晓得一些,再后来就是当官做府,再后来就是贪污腐化,然后被斩首示众,可是? 伍家玉听了,他说的虽不全符,但也大致上对的,惊得他两个眼珠子突了出来:你们、你们这、都做过这样的梦? 道士道:“这不稀奇,几十年来,到我观里来睡过的陌生人,大都会梦见一个这样大致差不多的梦,他们也都听说过多少回了”想了想又说:“可你说,你真在的在山上看见了那女子,这还是头一回听说,莫不是、莫不是你眼看花了?” 伍家玉不信:一定又是他们再搞什么怪!他愤青似地问:都做同样的梦,这怎么可能!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呀! 道士笑着道:世上怪事多着,我这山里,虽没什么孤精鬼怪的,但山后就是蛇谷,可能、可能是有些蛇,放些迷幻的毒气出来,在人入睡或身体孱弱时,便致人虚幻,也未可知。 伍家玉听这样说,虽觉得牵强但除此也无别解,只好沉吟。 和尚大咧咧地道:梦由心生,如今世人贪嗔痴太重,才作出妄想怪梦,象我,四大皆空,虚梦无处可着,无缘可起,吃完倒头睡,醒来闷头吃,从来就没做过什么梦。 道士歪嘴相讥:五欲俱全的一个秃子,还什么四大皆空,四大皆满才对! 众人嘻嘻。和尚翻着白眼,喷着酒气:我得济公师傅真传,这是上乘心法,非你等痴愚众生所能参悟。 黄所长也戳和尚:大师傅怕只是得了济公活佛专门喝酒吃肉的真传吧。 伍家玉酒劲也突发起来,不顾大小地顺口就唐突了一句:莫不还得了猪悟能、鲁智深的真传。 说得众人包括和尚都大笑起来! 和尚道;小师傅年纪不大,嘴巴怪刁,慧根也有,佛度有缘人,现如今,机缘就在眼前,你不如就跟了我老和尚,云游天下,吃香喝辣的,省得天天要读书写字。 钢笔男人此时也喝得满脸红光、咂巴着嘴道:人家现在是大学生,正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都象和尚你,满世界光头滚滚,哪来香的吃辣的喝! 和尚瞪了他一眼:若全世界都象我和尚这样,人世间就不会再有事非苦难,和平安乐,便是极乐世界,还愁什么吃穿住行。 伍家玉酒开始上了些劲,管不住舌头:谁来供你吃喝? 和尚道:亏你还是学生物的,岂不知,所有食物,不过都是来自太阳的能量,你们看面前的是酒是肉,我和尚眼里,只不过和青菜野草是一个样的! 黄所长歇了会,早憋不住了他抓起身后一把引火松毛递到和尚鼻子底下道:既都是一样的,大师就用这个下酒吧。 和尚也不推辞,拿过了,拽过一根,放到嘴里便咬:牛羊吃草,虎狼吃肉,都顺天性,我和尚得道高僧,其实吃什么都一样,就是吃粪便,也不是难事。 众人听了恶心。他倒不觉得,还比喻道:你看农人,必要用粪便浇蔬菜,种谷物,其实那就是粪便换了个相,就成了菜,成了谷,猪吃糠谷,我们再吃猪肉,间接的不也就是等于吃了粪便 “你这秃驴,就会作践天下美物好事,好好的肥鱼大肉你你劝别人不吃,要人吃糠咽菜,好好的一个人,你把人家哄得递光头,烧香疤;好好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悦的欢娱快乐,你偏说万恶淫为首,要下地狱,在地狱里要把人那东西封阴割阳、不打麻药、不给吃止痛片”道士一番抢白,说得众人频频赞呼。 和尚急了,大声反质:你这牛鼻子,自己贪生怕死,天天引气炼丹,采阴补阳、磕头如捣蒜地求长生不老药,说什么白日飞升,自古以来,你们除了吃嫩豆腐,出老毒药,坑蒙拐骗地鬼画符,还能做些什么! 看二人有点较真,钢笔举杯道:来,来,喝了这杯你们再继续掐。 说着,一饮而尽,然后一抹口水道:僧啊道的,都是人类精神的极端表现,莫若儒家经世致用来得实在,成则济天下,穷则善其身 黄所长实在憋不住了,他把酒杯子在桌子上一掷:“政策刚好了点,你们这些秃驴老道臭老九,就又发疯,批斗的时候,怎么都躬腰驼背地成了弼马温。谈天说地,讲到头,你们还不都是吃我们党的屁!”黄所长高声笑骂。 众人愣了片刻,各个说是:一物降一物! 伍家玉不服,他呛言道:党也有不、不好的地方,以前、以前搞运动,你争我斗,饿死斗死许多人——黄所长断话:现在不是正在改正错误了吗,说得好,人又不是神,难免犯些错误,有错、改了就是好同志! 伍家玉摇摇头,表示不信:这么大的错,凭什么还给你改正的机会,你们这儒呀道呀佛呀,还有党,也都在中国折腾了几千年和数十年,到头来,打开国门一看,人家其乐融融地身强体壮,我们一身污泥地象个穷光蛋。一国弱民,经和尚骗、道士蒙,儒家毫无原则地中庸,三十年来,又就跟发了疯一样,忽悠来,折腾去,人渐渐地都成了软体动物、缺骨少筋还瞎了眼睛、黑了心伍家玉声音不大,又讲得顺口,正还要往下继续—— 抬眼望望,和尚等人,都伏在桌子上呼呼入睡了,只有道士还在拈须自喝,见无人搭话,他有些尴尬,便举杯招呼了一下道士,言犹未尽地问道:不晓得这些当大官的,要什么有什么了,还不为人民做点好事,我要是当了主席,我一定不会乱搞,要是没能力,我也会知道羞耻,自己自动地从位置上下来 老道凄然笑道:你这小子,真还跟一张白纸一样地幼稚,你听我为你说来——说着,跟伍家玉喝了一杯,悠悠然然地道: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或性本恶,依我老道看来,人之初,都憋着善和恶,这善和恶,随着人的成长,时时在内心拳打脚踢。善控制得住恶,随着人的增长,从小善到大善再到圣人。恶若遮蔽了善,多数人便从小恶、到大恶、再到无恶不作,俞来俞疯狂。一个国家,也如一个人一样,若抑制不住恶毒蔓延,个别人的恶自然要发展为集团性的恶,而集团性的恶、又必然会被智商不高、但刚好,理性混乱粗鄙、但正中的厚黑先锋所操控,一场不可收拾的人间悲剧便不可避免了。中国文明的每一次倒退,都是这些破坏力大,报复心强,作恶绝不手软的勇敢者所制造的“杰作” 伍家玉似懂非懂,但看老道还有兴趣,还继续追问:儒佛道或党,流沛世界,可为什么只有在我们国家,这些没理性的教条能这生存得这样长久,而别的国家,好象都理性得多呢? 道士想都没想,便道:譬如一种病毒、就拿感冒病毒来说吧,身强体壮的人,难以被感染,体力稍弱的人,虽被感染了,但经过自身的抗力,不多时便会自己痊愈,可这病毒,要是侵入了一个虚弱的人体,便会酿成大病,若没有外在的名医良药的调治,恐怕也只有等着一命乌呼了 伍家玉越听越觉得悲伤,但却不知道这种悲伤来自何处,他望望门外,钭阳铺照,已然是下午了,便赶紧起身:我才不信你们这些,我要死后的天堂,但更要现世的幸福——我明天还要上课,得快快下山,看还有没有车回去。 黄所长他们睡得正香,我就不打扰了,请您代我辞过——于是他谢了道士,自己背上挎包,急急往山下而去。 急走急行,刚一落山脚,天空就急促地关上了大门——暮色四合了。还挑出了几颗不大情愿的星星若隐若现地钉在天边和镇上几盏昏灯遥遥默对。 “没车了,住下吧!”“也许,也许,还能碰到那红衣女子”——他坚信自己的确是碰到了!“她也许也还在这山下等我呢?”我执拗地计算着:“镇上的旅馆只有那么两家,只要她还在,我一定是能、能在那里找到她,从她鲜丽不俗的衣着来看,她一定是来自一个大的地方,我猜想她也一定住在这小镇上唯一的一家较好点的在登封桥头的那家旅馆”咬咬牙、贵就贵点吧,也在这里住了下来。每个房间都仔细地打探过,才知道这里除了一个一脸冰冷且有些狐疑老板娘外,什么都没有,又到外面找了一圈,失望地回来躲藏在冰冷的床上,听着外面哗哗的江水声一夜也没能睡着,这些“可成而未成,将实而仍虚的事功”不停地在脑海中打转,懊恼越多,夜就越长。天快要亮时,山风渐大,以为是下雨了,推开临江的窗子:齐云山象个怪梦一样蹲在率水边上,山风呼啸,吹得在黑云间明灭的曦曦晨月摇摇欲坠。率水暗涌,恍若有撼山之力。 惊悚之中,美女和蛇就这样毫无道理地纠缠在记忆的深处,象骨刺一样搅动着干涸如卤冻的神经。 这过眼的红颜。如同转瞬的流星,为什么总要在人生的天空中如此美丽地划过,刺痛了双目,又化作了永恒。 这些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地为了博得我这凡夫俗子的“呆然一睹”?。哗哗的江水声一夜都乱响在心中。 “这飘来飘去的云,或是或非的情,挥又挥不去,留又不是真”——坐上回程的车,还频频回望齐云山:上面总是弥漫着一股妖魅疑惑的迷雾。这荒唐一游,让自己真假莫辨。 后人有诗云:说荒唐时便荒唐,荒唐葫芦作荒谈。正笑前人荒唐事,哪知自己更荒唐。荒唐祖宗荒唐子,难保荒唐不荒长。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九笨国民会聚宁溪笨蛋王初 春到江南,昱城先软。 练江、率水苏醒了,碧绿的眼波荡漾起来,全城都闪着她清澈的亮光; 岸边矗立的华山,流云綅面、憨露着晚醒的腼腆。 大地微温,南风款款甩袖,把还在田野里犹豫踯躅的一缕湿雾,节节地轻哄着,掸过老人、青年、孩童们的脸颊,打了个羞涩的招呼——一转身,便又跑回了田野中间顾影自怜 这是生活在昱师的最后一个春天。 笨蛋王国的成员,除红哥因是女生没来外,其余的都到昱城南边十几华里、一个叫宁溪中学的初级中学实习。 宁溪小镇躺在群山环抱之中。 镇子西边是一条阔大的清溪,东边有一条沙子公路和外界相连。四周是一片稻田菜地——静谧安详。 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小镇,这里世代的居民,靠着这山里竹木茶炭的特产和这几百亩田地,都能自给自足地生活,要是把那条沙子公路掐断,这儿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世外桃园。在江南,这样的地方颇多。 学校离小镇数百米、靠近溪河,几排老平房、一个土操场,都掩映在一片参天古木中。 把中学的食堂,用木板从中隔出一半,摆上几张床——这就是六个笨蛋几个月的窝。 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熟人,只有快毕业的兴奋,只有快走向社会的忐忑,只有对转眼三年的暗念,只有寂寞难耐的黑夜 初来的几天,放学无人后,阿伟弹着他的吉它,口里唱着美丽的西班牙女郎,心里想着留在城里的红哥; 赵成不知在什么地方搞到了一把小提琴,拉着刚学会不久的粱祝; 妣山椽还是顶着他那硕大的脑袋,脸上爆着许多抠烂了的粉刺疤,把一把包了好几块关节膏的二胡,在吱吱呀呀对着曲谱,学着红河谷的调子; 胖子,伍家玉没这雅兴,他们大部的分时间,是蹲在溪河边扔石块,或是,评论到溪边洗衣的年轻妇女,给她们打分 劳模,为各人准备生活,忙里忙外的,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象他这样,三年来一直任劳任怨 带伍家玉实习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老师,中高个,不胖不瘦,上身常穿一件绿色灯芯绒的对襟褂,长头发梳束成马尾,搭在脑后、青丝整齐油亮。cad1五十多了,肤色还细腻白晰,伍家玉想:“她当年一定是个大大的美人或许还是才女吧!”。 和漂亮的异性在一起,伍家玉总是感到异常的温暖,当然这里他没有一丝邪念,这只是他好色的本能直感。 可奇怪,这老师她上课,学生听不听她都不管,只是自己讲自己的。“虽说生物课是门副课,可也不能这样糊公事吧” 伍家玉坐在后面想。她从没正眼看过伍家玉一眼,更没多说过一句平常的话。当然也就别指望能看到她一丝的笑容了。 她总是那样面无表情地做着自己的事。与其说是冷漠还不如说是麻木。这让伍家玉这个自恋的人,感到有些失落:她、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不几天,就听说了:这女人,以前在上海工作,不知为什么,她要求调回来老家来,调到这样一个山沟里来,她一生也没结过婚,只是这么一个人在教书生活。 “这样一个美人胚子不结婚,真是暴殄天物”伍家玉为世间尤物惋惜着:“想来她的心里,一定装着一个离奇曲折的故事,一定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cad2是什么样的爱,值得用一生坚守?又是什么样的恨,能如此冰凉地把心伤透?” 晚上,灯熄了。四周静谧,初春山夜,薄冷沁寒。破屋漏风,墙上不时有什么碎片掉下,隔壁厨房内,老鼠们不知是在合作还是在争夺,搞得瓶瓶罐罐稀里哗啦啦地响。 灯熄心难熄。有声音道:“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城里好”; 有附和:“这里毕竟离市里还不远,都静得这样让人难过,到时候,要真是分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可怎么过?” 众人嘈嘈:“过几天就这样,要是一辈子都这么过” 空洞彷徨的话语对抗着沉厚绵长的黑夜,每个人都有些凄凉。“人人都在忙着分配的事,我们也得活动”劳模的话从黑暗中响起:“快要毕业了,辅导员安头,正要研究分配计划,一般是按城市来分到城市去,农村来大多到农村去的原则! “” “阿伟红哥我看没问题了,你们可能会分到一块”。胖子嗡声嗡气地道:“一开学,他老头子就大包小包地来看安头了,他们夫妻双双把家还,理所当然了”。 阿伟讥讽胖子道:“你天天往方老师那跑,帮她打饭拖地的,可有什么成果了?” “要钱我没钱,要关系我没关系,嘿嘿,没法子,只得牺牲我的色相了” “到什么程度了,别不是单相思吧?”。 “不和你们说”胖子故意卖关子,其实大家早清楚,这家伙,还真是有功夫,把一件本认为绝不可成的事,经过二年多的努力,办得好象还有些眉目了。 ‘可摸到奶了?“赵成嘻笑着问。 胖子得意地道:嘿嘿,嘿,那、那算什么 “那、那是把肚子搞大了?这样就把稳地留校了”赵成进一步调侃着! 胖子道:呵呵,呵,讲出来,想死你们! 阿伟也哈哈笑着插话:“是、是已经在方老师身上研究人体解剖学了? ”妣山橼这时也突然来了兴趣:女人那东西,要是用显微镜一点点看,不晓得是什么样子? 众人笑骂:就你老想这么尖削的事,不说用显微镜,就是用放大镜看,那还不比你的头大几百倍 劳模正经地说:“胖子,你就按你的来,这年头,年龄学历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要能力,你要是真能成,那、那留校就没问题的了。cad3 “你自己怎么样了,安头给你透了什么底?”胖子又问劳模。 劳模道:“我、我还要看,实在不行,听说后勤部门容易进,先能留校,到食堂里做大师傅,然后再、再曲线救国”。 劳模改不了他三句话就要关心别人的本质,又道:“我看,伍家玉,妣山橼,赵成你们,都和我一样,乡下来的,也应该活动一下”。 妣山橼赵成同时打着哈欠道:“我们也是一没钱,二没关系,我们,听天由命”。 阿伟安慰二人:安头和你们都是一个县的,好象离你们老家都不远,亲不亲,故乡人,我看你们就是不跑,他也会主动照顾你们的。 伍家玉什么都没有,还有作检讨的前科,他心里有些难过,但他又有些鄙视地道:男儿志在四方,何处黄土不埋人,象我们这样的学历,混来混去,怎么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如安心地当个孩子王,省得跑上窜下地费力难过 众人无语——谁都知道:他、一不专心学习,二不会来事,三还有那必将留在档案里的检讨,不用活动的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他安慰自己,丢下分配的乱事! “快趁青春看美景,莫待老病看景伤”他嘀咕着这自己改来的诗句。 实习时有大把的时间。没课的时候,其它人要么到市里活动,要么逛别的实习点联系感情,只有他,这个笨蛋王,死猪不怕开水烫,常在溪边漫无目的的滚蛋:想着漫无边际的问题,有些淡如轻云的回忆,有些迷茫失落的向往,更多的只是单纯地感谢上苍:这么多体贴柔情的美画,竟然只供我一个人欣赏,只跟我一个人交谈,我、我应该拿什么奉献给你呢 流连忘返在小镇的长山漫水之间。一缕缕朝雾暮云,一棵棵草树闲花,都是对他满心满意的慰藉:要是天天能这样清闲散漫,要到城里做什么?要当官、要许多钱又做什么! 人生一世,如白驹过隙,白云苍狗,翰海流沙,风吹云卻“采菊东篱下,自然见南山”,当年陶潜他老人家难以做到,至少是做得辛苦,可在现代发达社会,应该是可行的了吧 从星期五到周一,少有人还呆在这么个封闭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在可以打拳的大房间中来回溜达——象上了定向发条一样地乐走不疲。 要是遇上雨天,那可就更好了,老师学生们都走了,校园里只会留下空旷的寂寞。 他爱这种空旷的寂寞,他爱这种雨中空旷的寂寞。可以让思维沉静而又悠远。雨,江南的雨,江南早春的雨,戚戚绵绵,总是那么一心一意地下着,显得格外的缠绵。搬条板凳倚门坐定,远远望去,密密匝匝的雨雾中,掺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淡淡的怨愁。江南的雨,要细细品,需慢慢读,读不懂江南的雨,便不懂女人的心。这雨,她是万物不请自到的柔情新娘,她是男人寂寞时不离不弃的红袖添香,她艾艾怨怨的,向你倾诉着闺阁的冷暖,冬夜的寒凉细细品读这雨的那份细腻、轻柔。他,再冷宕的心、也都酥软 一夜淅沥的春雨,到早晨时恰到好处地停了。天刚亮,他便溜到了被雨水洗得清明透亮的镇子里,镇子的每个小巷的路都是石板铺成的,所以早起散步也不会有拖泥带水的担心。到了村口,猛不防眼前一亮,路边一棵杏树上,突然挑出了一朵嫩黄的花来!只有那么一朵,在早春还有点轻寒的冷风中怯生生地俏立着! 她,一袭黄衫,虽说庄重,却掩不住她那风流的底质。“在春天的花里,杏花应该是最大胆的、至少是装着最大胆的吧?”。春天来得是这样突然,让人没有一点准备。他敢说他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一朵花,一个青年,在这里、不期而遇,虽只是一面,便平添了一生的眷念。呆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不禁为她这样单薄地开放有几分担心:这早春的天气,一会是艳阳高照,一会儿便又是风雨飘摇,人穿多穿少都把握不好,何况这样一朵柔弱的花呢。她,好象来得太早了点吧。她,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早——既不等别的叶芽探路,也不邀个同伴相随——这个女儿家的心底事、谁能猜懂? 当然,去得最多的地方,是那条大溪边,他常双手抱在胸前,独自倘佯在溪边的鹅卵石上,做着白日虚梦。 青春正盛。也如这早春的风一样,他虽然内中饱涵温润,但外表却装作是满面的轻寒。 不过很快,独赏的宁静就被打破了。溪边,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短发,黄上衣,很是招眼; 小个头,玲珑毕现,带着一付圆形眼镜,外表斯文清秀。也在踯躅! 她是谁?象学生、又不象,镇子上好象也从没有这个人吧? 怎么她也老有闲情在这里行走? 看她粉白的颈项、发育饱满的样子,青春的怀里,藏不住地抖动着交臂而过,互相看了一眼,从那一瞥中,伍家玉的色眼,一下就能看到她的眼睛里云生着的多情的雾幔。这雾幔射出一股憾人心腑的电流,和安丽不一样的电流——竟让他突然心慌了一下。 尾随、远远地尾随,注意到了:原来是镇小学里的! 可能是小学老师吧?要不,是这小学里谁家春情脉脉的女儿? 以后好几天都能遇上。她总是把双手抱在胸前,不紧不慢的行走,临到互相走近了时,便用眼互相看一下。 她胆大,,对视时,她钭着眼,看他,直接!毫不避让 !逼迫得伍家玉好几回只好先把视线移开。没法子:“小女孩子竟这么大胆!”伍家玉气恼:我这心理素质太不过关,逮着机会要大方一次,最好能教训她一回! “下回她再这样,我就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高顶着的胸脯看!”他产生了一个恶毒的计划!“看谁厉害!”——还能让你一个小丫头笑话了我! 这样的恶毒计划,要是实行,准能让这小丫头不顾钱包、鞋袜、低头跑得比兔子还快——他自信! 意料之外的事不期而来—— 来这学校两个星期了吧,初一的新生才来报到。 校园里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 各笨蛋象一群直立的袋熊样,伸头吊脑地挤在寝室门口看热闹。 忽然,在一片小人国般的孩童中,一骑自行车、从校外飞驰而至! 铃铛“滴滴滴”急响,响度、和上课铃声的有得一拼! 众人急瞧:车上一穿绿色长褂的短发女子,一只手,扶车把、带按铃铛,另一只手,向一群小孩指引招呼:一班的,到那边教室,快,快跟我来,晚到的打屁股——短发潇潇几甩,侧露的脸庞如新月一般晃动几下——瞬间奔远。 众笨当场愣立了数十秒,才轰然起哄:“终于来了个盘子亮、杆子妖的靓女!”“这下我们有救了” 也是,这学校里的十几位老师,除那位带伍家玉实习的女老师外,大多人边种田边教书,人人都好象是吃剩的窝头、没蒸熟的馒头——不是愣头咯刺的、就是拖泥带水的。现在,一下来了个雪白清亮的小笼包子,谁不眼前一亮、心中一暖!口舌生津! 就在众人众口纷纭之际,伍家玉心里突然若有所思:这、这衣服,这、这背影,好象、好象曾经在哪里见过 正在思索,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个在溪边散步的黄裳女子,也正穿过人群,往那绿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她微微低着头,好象边走还边向自己这边偷瞄。 “不好,她竟跑到学校里来了!是找我的吗?”伍家玉既惊讶又兴奋,心莫明其妙地乱蹦起来:“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本以为会一直平静如一潭死水的时光,怎么突然间就在心底、掀起了汹涌的波澜,幸福怎么会来得是这样突然而又密集、让人兴奋而又紧张”。 他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看过绿色衣服和曾经一闪而逝的这个背影,他凭着年轻的敏感和直觉,可以断定:这是学校后边,那独眼老太太家的女儿,两个都是! 一大一小,一姐一妹! “呆想了数年,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主啊——”伍家玉心里情不自禁地喊着:主啊,你要是真存在,就别做主了,管那么多生老病死的事多烦,你做月老吧,你做月老,我就全心全意地伺奉你 谁说只有女人爱探人。在这事上,年轻的笨蛋们更是嘴勤耳尖脸皮厚,很快,情报拼凑了起来:绿衣女子,初一一班班主任兼代几个年级的语文英语课,代课的。后面那黄裳女子,她妹妹,在镇小学幼儿园—— 听到这样的信息,本来也还有兴趣的赵成,劳模,都瘪泡了——不是吃商品粮,不予考虑——这是原则! 妣山橼本就没有心思,他有自知自明。 只有伍家玉心里暗怀鬼胎:要学历,要商品粮干什么,只要有情有义或者只要长得不难看就行了,再说,这是个性开放的年代,没说非要结婚才能做那事呀,要憋着自己做什么,当什么贞夫烈女 度日如年,挨捱的时间最慢。鬼火在心中煎熬着。趁别人不注意,伍家玉踱步往二女子那方向去。教室尽头,有一老师房间。看到二人正在躬腰打扫。他做贼心虚,脚步虚浮犹豫——怕人家看出自己心思。 还未走近,他顶不住自己心里巨大的心理压力,装着走错了,欲往回折。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哎,喂,那男孩,来帮抬下床”。 “是喊我?”伍家玉不信,但看看边上,没别人!只见那绿衣女子正向自己招手。 “机会!”可刚才喊什么来着,声音又响起:男孩,喊你哩! 伍家玉走到她们面前,一照这女子的正面:面如满月,眼似秋潭。他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红楼中的句子:粉面含春率性露,丹唇未启笑先随——略改了一点,形容她正好! 伍家玉压抑着“咚咚”跳的心,回过神来,结巴着:“你,你们喊我男孩?” 后面正在捡拾的黄裳女子头也没抬,笑着道:“不喊你男孩,还喊你女孩呀”。 这声音虽然细小,但伍家玉听得清楚——气若幽兰、语如滑珠。 觉得自己太拘谨了,伍家玉深吸一口、气沉丹田,脑子腾挪闪转、也开玩笑地道:“我、我要是狼孩,你们还不就是虎妞”。 绿衣女子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用手一指黄裳女子笑道:“虎妞,我这里没有虎妞,不过,倒是有个羊妞”。 那黄裳女子呸了一她一口:那你属蛇,是蛇精正还要斗嘴,伍家玉叉开话题、明知故问:你、你们是不是隆阜街上的,来这里来是——绿衣女子抢着回答:我们是隆阜的,我来这、我是这学校新来的老老师——她把两个老字,特地咬牙切齿地说着:“你叫伍家玉,是不是?”——绿衣女子反问。 伍家玉故作意外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后面的黄裳女子插言:我们会算。 绿衣女子白了黄裳一眼“你快点把你的床脚垫好,用自行车到你那边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伍家玉进房间来,帮她把床抬起,各找砖头踏实了床脚。绿衣问道:现在可还信教?怕是吓破了胆吧。 伍家玉有些愧赧地道:现在、现在没时间,有空还是要研究研究———黄裳女子现在总是低着头,不和伍家玉对眼了,但她虽低眉顺眼,口含浅笑,但话不停:天天在河滩上研究——这黄裳女孩老是低头弯腰的,伍家玉忽眼瞟然贼到了:看她人不大,胸脯上那一对玉兔,可真不小,快挤出一双耳朵来了——白得耀眼,抖人心神——“是不是故意这样的呀?要不,怎么她这位大姐,都一直是挺胸直腰的不露一丝痕迹!”“这东西,要是能摸到,应该是怎要的” 伍家玉想入非非,暗暗地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他的特点! “我搬东西去了”——黄裳女孩似有察觉,站起身来把衣领一紧道。 绿衣女子把屁股后的一挂钥匙“啪”地往桌子上一扔:“自己去拿!”然后笑骂;“一个学校,连宿舍都没有,要跟我挤!得收费!”。黄裳拿起钥匙,看了一眼姐姐,再看一眼伍家玉:东西多,一个人怕拿不来——“你骑车带她去”绿衣对伍家玉道:快一点,还有许多事” 。伍家玉头上汗一冒,为难了,只好嗫嚅着:我、我不会骑自行车。 绿衣女子瞪了他一眼:真是乡巴佬,自行车都不会骑,你先推着去,有空我来教你,我骑车,只用一只手,边骑边把瓜子往嘴巴里直甩都行——黄裳边开车锁边嘀咕:谁象你,象个女流氓 “你推车先去,到小学门口等我”——黄裳女孩把自行车推给伍家玉: “我把那席了再理一下就来”。 伍家玉晓得,她这是怕人看到说闲话,自己也正要想辙,没想到,她人小鬼大,先算计好了—— 有些人,虽天天面对,却终成陌路。有些人,初次相见,却似旧时相识——一见如故。情也、缘也?谁能解注。 月朦胧,人朦胧。静夜的操场上,微风轻拂,年轻的心,迈过拘谨的初识,瞬间靠近。三个人小声笑着,说做就做。伍家玉学车。 这是一款28型的半新大车,永久牌!得凭紧俏得不能再紧的票才能买到。虽一定用了很长时间,但看车的大杠上还包着的泡沫塑料外套,便可想见:她虽大咧咧的,但对这自行车,还是格外的爱护! 绿衣女子,不,现在应该叫她秦文红了,先传授经验:骑车把握方向,是靠眼睛而不是手,你眼往哪个方向看,自行车就会自动地往哪个方向转——二女子在后面轮流扶他一会,或推他急跑,或用力扶撑,不时地把遮到面前的短发,用手往后一划:“继续,别慌”伍家玉倒了几次地,摔了数回跤,不顾肘破脚扭,咬牙坚持——学得还挺快第二天晚上,就可以免强歪歪扭扭地在操场上骑几圈了。看着自己的成果,伍家玉从心里感激:这秦文红,信教的人,应当还是好人多,待人竭心尽力地顶真,常是这么跑得气喘吁吁、汗香软软“真想帮她擦擦一身的汗”他不自觉地这样想:“呸,人家这么率真地帮我,我、我怎么还老是往邪里想,我、我真是坏透了”——他立马骂自己! “带人可行了?”看他能骑了,秦文红高兴之余,又心急地提出了新的要求。 伍家玉有些激动地说:“我看行!一人能骑、两人也一样骑的,谁上来试试?” “叫她上”——黄裳女孩——黄文绢笑着在黑暗中道。 “我来就我来,你骑稳了”——文红一把拽住他车的后座,帮他推了几步,一歪屁股,往后架上一座! 伍家玉自己骑都还不稳,这后座上一阵摇摆,两手用尽全身气力,还是越摇越厉害,文红在后面叫道:别慌,手不要太用劲,脚用力踏——她一会跳下,看看他骑稳了,又再跳上 伍家玉在操场上折腾了一会,终于能带稳她了。正得意地越骑越顺,文红在后面又道:学得还挺快,不过,比我还差得远。 伍家玉心里高兴:你还能怎样? 她在后边坐笑着道:“我经常用一只手骑,在这样的操场上,我双手不扶龙头都行”。 伍家玉知道她有这能耐,但故意激她:我不信—— “不信!”——文红打断伍家玉的话:“老实跟你讲,你这带一个人,就得意洋洋的了,我、我前面带一个,后面带一个也没事”。 伍家玉忽然想起:在市里,倒是看过不少时髦的年轻人,就坐在前面的大杠上,那个样子,新潮,真帅气。 于是他喊道:“带一个、两个,还不都一样,我也行”。 伍家玉话音未落,文红叫道:“吹牛,文绢,文绢,你来坐前头,看他有多大的本事,摔折了嘴巴可别怪人”。 伍家玉把车停到黄文绢面前,文绢犹豫了一下,果然起身双腿并在一侧地坐到了前面的大杠上,伍家玉双臂要挽过她的身体,才能扶好龙头。 这一挽,让他全身遇电,骨软魂销! 从来没这样贴近过女人的身体,这种感觉是那样奇妙——真不知道造物主是用什么材料造就了男女的身体。就这么从背后一抱,竟让人心海里掀起了吞噬身心和灵魂的海啸。 腾地升起、侵及全身,如地狱烈火,烧得那么猛烈而又隐秘,让人熔化得那样彻底而又幸福奇异的女人,是天使、还是魔鬼他努力控制自己,尽量装得毫无感觉:“也许人家这样坐很平常,而我,这个乡巴佬,少见多怪,或许,或许她们根本就没有我这样的感觉”——他想。 这回,伍家玉的车,没那么幸运:只要后面文红一上,车便倒了下来,试了几回也不成! 文红在后叫道:“笨蛋,看你还吹牛,来,我坐前面来,帮你扶车把”。 说着,她拉过妹妹,自己往前面大杠上一坐! 伍家玉再抱住她的后背:温软香郁,沁入肺腑,一样的女人,不一样的温柔:文绢娇小,但丰满,揽在怀中,能感到她绵绵的软滑。文红个大,身板略宽,他抱拥得更紧实,嘴巴贴在她的头发上,撩得他全身都痒丝丝的、无孔不入 车子连推带踩,勉强在操场上转了一圈,摇摇摆摆地要穿过文绢跟前,黑暗中的文绢,突然向前小窜几步,一手搭住自行车后架,纵身就往上重重地一跳道:“我坐后面”。 车子突遇外力,伍家玉把持不住龙头,一阵剧烈地摇摆,伴随着几声连连惊呼笑涌——连人带车,往操场边上一个急冲,栽进一个还有些积水的坑洼中! 伍家玉一个仰八叉,车压在腿上;文红一屁股坐在干泥里,双手撑地 后面的文绢,看来早有准备,早跳在一旁,咯咯地笑着:“还没学会走,就想学跑,活该!” 看她这么得意,文红从地上站起身来,把手在衣服上掸了掸,然后用食指把头发往后一抹,仰头冲着妹妹文绢笑道:“我有意的!我、我有意让他帮我洗洗车,你得意什么”。 说着,和爬起来的伍家玉一同扶起车,伍家玉借月色看:洗车,用泥巴洗了一遍。 “失败是成功之母,走,推到外面溪水里去洗洗”——建议大胆,伍家玉高兴,但担心她们半途反悔,故意犹豫地激她们道:天这么黑,怕——“怕什么怕,我信主的,鬼来了也不怕”, 文红打断他的话,又对在一边窃笑的妹妹道:“你还呆着那幸灾乐祸的做什么,快回去把电灯拿来” 文绢道:“月亮越来越亮了,要走就这样走,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又不是鸡眯眼,这么大亮还看不见呀,要打个电筒,让别人看着做什么,我没戴眼镜都看得清路”。 文红啐她道:“你那眼镜,平光的,谁不晓得,就是戴着臭美”。 不过,看看外面月色清亮,想想她的话也有理。 于是伍家玉推着车子,后面跟着姐妹二人,沿着一条田埂小路,就往不远处的月下溪边而来。虽脚步唧唧歪歪的,但颠崴得幸福。春天的夜空里,好象弥漫着一种令人兴奋得恍惚的迷雾,撩人心扉。 宁溪河水,在夜色下,从容安详;四周的山野,旷阔沉厚而又温绵柔软,象一个温馨巨大的摇篮美好的夜色常有,美好的春夜也平常,而这样的夜、隐秘的三人世界,荡漾着少男少女的春心,叶嫩花初,情羞爱怯,这里是飘浮着一片漠漠真情的广袤草原,这里是暗藏着一片热火的苍茫林海。这中间,偶或掺有、一丝丝的星火,那是一直在天空中游弋着的、一个古老而又鲜活的精灵大地山峦,由于静谧而变得更加可爱可亲,夜沉静,淡月疏溪,如此美好应该说,所有纯净的爱,应该都只发生在春天里,发生在春天少男少女的心田里——夏天的爱,太盛;秋天的爱,过于冷静;冬天老病绵绵,爱,太单调沉闷只有在这春天里,爱、才能生得这么纯净,象清澈的溪水,虽默默无声,却早暗移了情种,纠结了深根 回来已是夜半,伍家玉躺在床上,久久地回味着溪畔的朦胧倩好:少女淡淡的体香和温软的话语,不时拍动着脑海中的潮汐,让他忍不住又咕咕地咽下了几口口水:好象等了一辈子了,这好象从小男孩时就暗藏的期望,直到现在才姗姗来迟,女人是这样美好,没女人的日子,就是一片茫茫的空白,没有女人的青春,就是一片黄沙浩瀚的沙漠可,两个,都、都不错,谁更好?——应该、应该还是姐姐文红更好!直率,热情,长得也似乎更好看,走着看吧,也许人家本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只不过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单相思 “星期天,人家都走了,你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伍家玉正在房间里想着怎么解决午餐的问题,文红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过来。 伍家玉一喜,问道:你不是说,这个星期天回家吗?怎么也还在这里? “回家,就不能马上回来呀”她用眼扫了扫这大通铺,然后笑着:“看你怪可怜的,给你送吃的来”“吃的?”——伍家玉看她两手空空,再看她衣服口袋,也不象有什么吃的,便笑道:“吃什么,吃你呀”。 文红笑道:“还学会油嘴滑舌的了,说你笨,还真笨,星期天都找不到吃的,走”——说着,她一拉伍家玉:“我带你去学生家作家访,什么吃的都有了”。 “家访?好主意!”伍家玉大喜,随着她,二人悄悄出校园,大路骑车,小路推车,说着只有他们才觉得有趣的空洞话,一路往山里走去。 走到山中,才知道了什么是真的世外桃园:到处古树耸天,遮阴蔽日,树深处涧流轰响,犹如天外。独木桥,一座连着一座——真的只是由一两根原树担成。有时只能把自行车扛在肩上才能过 山路越来越窄,推车难行。“我们把车藏到树林里!”——文红建议。“会不会丢了?”车子很贵重,伍家玉担心着。 “里山少有外人来,丢不了”二人动手把车放到一片杂树林中,藏匿好了,文红拍拍手,笑道:“藏在这里,除非猴子或狐狸精来给偷去了”二人同时往正路走,一时身体贴近,伍家玉想顺势牵她的手,心里有些羞涩、慌张,手上动作僵硬,只碰了一下她的肩膀,便让她一个忽身、有意无意地躲开。 一击不中,伍家玉只好装着是无意碰了她一下,便退到她后面,讪讪地跟着她走。走在她后面,看着她迷人的背影,微微扭动的臀部,他不知不觉中、下面的东西硬了起来! 不知怎么,好象也没多想什么,那东西还是越来越硬,他赶紧用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使劲地把那东西往下压,可越压越往起顶——“不行,要是她一回头,看见我这样,还不认为我是流氓!” 伍家玉暗急。急中生智,他喊道:“走累了,我们就在这树下坐一会”。说着,还没等她转身,自己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文红停住脚步,转头看看他:这么娇呀,好吧,就歇一会再走。 便在边上折了一把阔叶,垫到离他尺远的地方,双手把裤脚往上一拉,侧身坐下了。 山深树老,荫郁无人,涧水声显得格外清脆、响亮。伍家玉坐地躬腰,手上拿根枯枝,在地上乱画着,好等下面那劲头疲软。文红手抱单膝。脸往别处,光笑不语。伍家玉虽装着无事,心里却在不停地祈祷:这劲头快点过去吧,来得真不是时候,好象我多邪似的忽然看到林前有鸟飞过,他想起的诗词:万类霜天竞自由————他嘀咕起来:不是我心多邪想,万类春天都勃发文红侧头问道:你、你嘴歪眼钭的,在、在讲什么鬼话? 伍家玉脑子一闪,顺口道:“我在祈祷,向主祈祷”——“乖乖,还真用心,随时记得祈祷,你祈祷什么?”文红有些当真地问。 伍家玉只好继续编:“我祈祷,求主赐给我、赐给我一个女——”文红眼望前方,笑道:“还没毕业就胡思乱想,以后分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找边,免得两地分居朝思暮想” 伍家玉低着头道:“也不一定,人,人要的是缘分”说边往她身边一点点挪移,想靠近。文红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笑着用手指在二人中间一划道:不准过线! 伍家玉心思刚动,就被人家看破,他尴尬地掩饰:呵呵,还跟小学生一样,封建呀——文红轻轻地嘬了几下嘴,以表示反驳:“小学生怎么了,真心信主的,男女之间,要圣洁,要忠诚,要无暇,就要跟小学生一样,天真无邪,要不,主会惩罚我们的,你可晓得”。 伍家玉知道,她这从小就信主的人,一时不能跟她讲科学道理,只是继续引诱她道:信主的,不也允许结婚! “允许是允许,但要光明正大,不能偷偷摸摸,真爱、需要等待——书上说的”她正色说话, 不过,就是正色,也是盈盈地满脸笑意。圣洁,忠诚,真爱伍家玉觉得自己都有,只是、只是还要等待、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文红看他有些暗动,起身道:“走吧,再不走,赶不上午饭了” 伍家玉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一无所获,他有些蔫地跟着她往前走。二人一时沉默,空气微显尴尬。文红回头望了一眼有些失落的伍家玉道:还有一段路,不如,边走边讲个故事来听,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 讲故事,伍家玉脑袋里装满了,他有了表现欲,忽见眼前一只山鸟飞过,他想起了一个笑话,便道:故事太长了,不好讲,不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好,我就爱听笑话”。伍家玉假装着清了清嗓子: 一天,在山里,两只鸟儿停在枝头。 雌鸟泪流满面,雄鸟怒气冲天。 “想不到你离开我这么几天就变了心!”雌鸟抽泣说。 “真是活见鬼!”雄鸟一边骂一边解释,“我跟你讲 过多少遍了,这个该死的指环,是鸟类研 究站的人给我套上的,不是结婚戒指!我还没结过婚” 文红听了微微一笑,她悄悄地捡起一块石头,猛地往边上一块油菜花刚欲抽放的山田里一砸! 伍家玉这才看清了:一只在田里东张西望的小老鼠,嗖地钻进了草丛里。 文红笑道:没砸到,这老鼠,从小就很坏——说着,一语双关地把眼角钭望着他。伍家玉晓得她的意思,正要反讥,文红道:你别讲,我也想起个笑话来,你听着: 泼水节上,大家彼此泼水祝福,突然一人骂道:妈的,谁泼我? 旁人劝道:泼你是祝福你。 骂人者道:少来这套,谁拿开水泼我来着? 一路说着闲言、笑话,消了伍家玉心中不少的明火。 不一时,转过一个山角,一座掩映在树木中的小村庄,出现在面前。二人迤步走近,忽然,一群在村口玩的学生,看到了她——先都一怔!然后都羞羞忙忙地打了个招呼,便一窝风、疯也似地往各家跑去 山里很少有外人进来,何况来的又是孩子的老师,一时间,山凹里:儿女呼爹妈声,爷娘呼儿女声,大人之间互唤声此起彼伏——闹得鸡飞狗跳,跟来了当大官的似的有学生的人家,不管大人在田地里、还是在山头上在做什么,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计,跑来招应。好不热闹!不过看她,一脸地从容——她,应该是久经此事的 到一家坐定,一时没人招呼。伍家玉想:这家主人怎么刚一露面,就隐藏了起来? 正要发问,只见:二大海碗端上桌来! 伍家玉眼睛一亮:是糖打蛋!碗大不说,还厚实,多!——肚子正饿着哩!但他不好意思立即下手,佯作为难欲辞状。文红毫不客气地举起汤匙,把自己碗里的再些给伍家玉,伍家玉心中暗喜地忙叫道:够了,够了! 文红笑着道:这是风俗习惯,不吃也不行!必须吃完——连汤! 江南有那么个习俗,客人来了,正餐前,要先打几个糖鸡蛋。连走了几家。都是这样。她开始还吃点,后来全都叫我代劳。虽说伍家玉好吃、饭量也不小,可这样也架不住——只吃得腰圆肚鼓。 文红笑道:“还有几家没走到,可还吃?” “再吃,拿棒槌往下筑、或者真要拿口袋装了!”伍家玉慌忙连连摆手:“访得差不多了,我们,我们快往回走吧——这是这辈子吃鸡蛋吃得最多的一回!” 回程琐碎——不过是‘春风得意车轮疾,一路尽是开心花’——且不多题。 伍家玉歪歪扭扭地带着文红,一时来到她的寝室,只见她的房间门开着,文红边锁车边向里面喊:“文绢,你怎么现在就来了,不是明天早上来吗?”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框边擦身出来,一脸轻蔑地道:“就许你早来?” “我和伍老师作家访去了,好多路!”。文红走进房间,伍家玉站在走廊上,欲进不进,欲走不走:看这小孩子一般的女子,似乎很不高兴,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 文绢道:“家里都忙死了,妈妈跟我讲,牛牧师叫你快些回去,教堂今天没人拉琴,复活节快到了,到时排不了新歌”。 文红道:“不是也有别人会,怎么偏要我”。 “我怎么晓得,你吃香呗”文绢仍撇着嘴。 文红问道:“可真是牛牧师叫的”。文绢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是妈妈说的”。 文红边收拾包边对伍家玉道:我得回去看看,晚上可能还会排演,我明天一早骑车来说完,匆匆忙忙地骑车走了。 看姐姐走了,文绢小声音道:“一听说是牛牧师叫,就火急火燎的去了”。 伍家玉知道牛牧师,他走进房间,有些反感地问文绢:“她怕牛牧师那老头做什么?那老头,得人惩!” 文绢拖过一把椅子,示意他坐,然后浅笑:“你恨着那光头,谁不恨,只有我姐她不恨!” “为什么?”伍家玉奇怪。 “还不因为,因为牛牧师,帮她找工作,又帮她做媒!” “做媒?”伍家玉听了先是心中一惊,接着心中又是一酸,但掩饰住了!他镇静一下,装着漠不关心地问:“哦,她有对象,是谁呀?”。 文绢道:“当兵的,都谈了好几年了,那自行车,还是人家给买的”。 事情确定,伍家玉心里如晴空万里突变成乌云压顶:她果然是纯洁无暇,我果然是自作多情,还好,我今天并没有暴露我的心思,要是说出来了,她一拒绝,还不羞死人!——他呆呆地想着:不过,怎么又是找个当兵的!怎么女孩子都那么爱当兵的?一朵好花、又插到了牛粪上” 伍家玉怅然若失“呵呵,她有对象,你发什么呆”文绢在边上侧眼小声讥笑着。 伍家玉回过神来,半饰半酸溜溜地道:“当兵的有什么好,一般都是大老粗”“听说那人可能还要提干,要是提了干,说不准人家还看不上她哩!”——文绢说话声音虽小,一般姐姐在也不多话,可今天算是唠叨上了。 伍家玉心情不爽,他转开这个话题:“你们幼儿园可正式开学了?” “我们有什么正式不正式的,就是给人家当临时工,带个小孩子,报名的人数齐了就开!大概过两天吧”。 伍家玉关心地道:“没有正式工作,那你、你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大不了回去种菜呗”。她也一脸地无奈。“你还年轻,这么小不念书,可惜了,还是想办法”——“念不进去”——文绢笑着打断:“我、我以后,不行,不行就跟妈妈种菜或者在街上开个小店”。 伍家玉也不知道,自已今天为什么突然这样婆婆妈妈的,好象有许多话要说,他点点头:“这样也好,以后要是能成万元户,比我们当个破老师强多了,现在不都说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做生意来钱快”二人说了不少这样无聊的话,伍家玉想:下午了,一会同学或者有的老师会来,我应该走了! 可不知什么吸着他,他没走,等了会,还是坐在椅子上没起身。一边说话,一边在东翻翻西抄抄的文绢,忽然从一个淡绿色软皮笔记本中,抽出了什么,窝在手心里、对着那东西边看边笑。 伍家玉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文绢把身子一侧,拦住他的视线:不给你看! 伍家玉伸手拽她,只碰到了胳膊,她佝身滑过,仍吃吃地笑着:就是不给你看! 伍家玉半含好奇,半起骚动,起身走近她身边,便捏住她的手,要强行掰开! 哪知她双手紧握在胸,抵劲不松!并且身体还不停地躲闪。 “我非要拿来看看!”伍家玉口里假说着,从后面一把就抱住她的全身——这比那在自行车上抱的,可要完全、紧密、深入得多了! 他全身都沉浸在一股巨大的温软之中,身心融化,一切以前的感官快乐都被颠覆、突破、超越,他以要看东西的理由,明正主顺地紧紧地抱住她,把这娇小嫩滑的身躯,全部揽在怀中,他只一心体会这种让人晕眩的快感,手握着她的手,不是想掰开、而只是象征性地摩挲着。他一会装着抢东西、一会装着掰她手:“拿来,拿出来,看你、看你给不给”, 伍家玉一会把她全身抱直,一会又用身体把她压躬,一会从左侧拽、一会右边拉来来去去,好一番尽情拥抱,由开始的小心试探到最后的毫无顾忌 文绢不停地笑着,并不时地配合:不给,不给,就是、不给、咯咯、咯 伍家玉正抱得快活,忽然想到门还没关,抬眼向外一看,外面钭阳朗照,要是让人看到——他放开这的身体,说道:“等我把门关上,看我怎么来抢!” 说着,移步去把门一把关上了。屋内顿时一片沉静,文红装着要夺门而跑,刚想钻过伍家玉腋下,被伍家玉横地一把拉过来,带着她就往椅子上一座,顺势就把她横按在自己怀里,一手从穿过她的后颈抱着,一只手假装还是来抢东西,:“看你还想跑,看你跑,给不给,不给呵痒了”。 说着,就用手来呵她颈项。 文红头颈东躲西让、吃不住真痒,只好松开手,讨饶道:好,好,给、给你。 伍家玉拖过来一看,是一张有些发黄的小照片,上头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子。“是你?”伍家玉端详着问。 她笑道:“一岁时照的”。 “小时候这么胖,现在这么瘦”。 伍家玉捏捏她的脸腮、边哄着她边把照片放到桌子上——不想把她放起来,她好象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二人缰了片刻,伍家玉低头看这个躺在自己大腿上小女子,这回看得是这样清楚:白晰的瓜子脸上,在鼻翕边,隐隐约约还有几颗梅花形的雀斑。他心里一时微微有些失望:“远看是那么雪白,白得完美无缺,近看,还是有点瑕疵”。 不过,这微微感觉马上就过,他盯着她小巧的嘴唇,正在颤动着,他有了想吻一下这小嘴唇想法。于是他用手、略把女孩子的颈部抬起,自己俯下头来,轻轻地就往那小嘴上吻去,文绢没迎合,也没避让,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别处,好象和自己无关一样。一股淡淡的奶香,飘忽进伍家玉的脑海,他有些慌,急急地在她嘴上奈了几下,放开,看着这小嘴,沉思:“接吻,传说中的接吻,就这样?好象这接吻,也没什么太让人激动的地方?”忽然他想:“不晓得她是不是真的愿意,要是他不愿意,乱说让人知道了——我得确定一下!” 伍家玉把她放起来,让她站在身边,伍家玉望着她,结结巴巴地道:“这,这、这样,你不恨我吧?” 文绢浅笑,没说话,手里只是在抚弄着照片。 “看她这样平静,应该是没有反感”——伍家玉判断! 伍家玉再次大起胆子,轻轻拽住她的手臂:“要、要是、行,就、就再来一回”伍家玉轻拉她,略作牵引,她顺势又倒了伍家玉的怀里。 这下伍家玉的心里踏实了:“她是愿意的!” 他放心大胆地又吻了她一回,便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桌子边站立,双臂围揽,文绢个头娇小,头只在伍家玉的胸前,这正面一抱,让伍家玉抱着了个满怀实在,他下面的那东西,硬硬地顶着她!而自己心里,涌着一阵阵骚急!便半拖半拽地把她移到床边,那桌淡蓝色带花的桌单,整洁得诱人:到、到床上,我们也来、来一、一下 他慌慌张张地激动地轻声哄着她站着不动,不到床上去的意思明显。伍家玉轻轻推、希望她顺势就依了自己:“来,不要紧的——”,“等、等结婚”——她依旧没坐到床上,只小声地唧咕出一句。 伍家玉一听,心里一沉:“结婚?和你结婚?”——他忽然有些反感。可、可玉人在手,怎么舍得丢,先哄一下再说:“结婚,那、那正式的,还要等好长时间,现代社会,没人、没人在乎早晚的,别让我难过,难过死了,来、来吧”——她不置可否,仍扭捏着,伍家玉抱着她,亲着她、哄着她:“来,把外衣脱了,太厚了,好象抱了一堆衣服”。 说着,把她的外衣脱了下来,又要继续脱,只听她声音跟蚊子似地:“你先!”。 这声音虽细得恍若听不见,但对伍家玉来说,却如轰雷般地惊喜:“真行了,一生中,想过多少回这事,这回终于落到实处了!”。 他赶忙三下五除二地脱得只剩下了一个裤头。又要来动手解除她的武装。 她拦了伍家玉一下,轻声说:“我自己来!”不可思议,她竟要自己脱! 他光身躬立在文绢身边,直直地看着她,心嘣嘣地跳着、自己都能听见。 借着阴暗的光线: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先脱下一件米色的小夹袄,里面是一件长袖黑色老布衬衣然后她身靠床边,踏松平口布鞋,掂起一只脚,再掂另外一只脚,把外裤脱下,里面是一条紫红的球裤, “这女人好象比我镇静多了”伍家玉不由从心里佩服。 她脱一件,伍家玉帮她拿一件,便忙给扔到旁边——一副急不可耐的猴样。 边看她脱,伍家玉再也毫不掩饰地、任由下面的那东西、把裤头顶得老高,就象里面矗立了一根大黄瓜 只剩黑衬衣紫球裤,她便站在床沿边,低着头、一动不动了 。伍家玉把她抱起来,平放到床上。溜身挤到她的身边。正要摸她胸前那鼓鼓的地方,文绢把叠在桌里边的水红色薄被拽过来,伍家玉知她害羞,和她把被子一齐拉盖到二人身上,就在她的衬衣外略摸了两下,他手激动得颤抖、抖抖索索地解开、解、解开她的上衣上的四、四粒扣子——好象是一个人慌乱的长征,又好象是一个独自寻宝的人,面临宝藏的幸福,亚当睁开了大眼:里面没有肚兜,没有胸罩——他把她的衬衣往两边剥去,把被子抬高些看,一切都呈现出来:两个雪白的端正地摆着,白,白得刺眼!“ 看她人不大,可这奶还真不小”伍家玉心里想着,一把握住了一个,只握得到一小半。他不知道怎么办,便急不可待地把嘴伸上去就喝。文绢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地躺着。 喝了几口,很快,伍家玉把手向她下身摸过去,在她胯间,摸到了一个鼓鼓高高的地方,很快地揉搓了两下,他就一下子把手伸进了她的裤子里。就一条衬裤,没有裤头——伍家玉快速扫清了外围据点,手、顺着她光滑细腻的皮肤,爬过凹陷的肚脐眼,摩过平滑柔软的小腹,直插核心阵地:到了,到地方了!伍家玉颤抖着前进,但突然,他吓了一跳,全身不禁一阵惊慌不知这笨蛋王碰到了什么?且看下回详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十笨蛋王悉心研性技大胖子 上回说到,那笨蛋王、一只白晰细长的咸猪手:翻过肚脐眼、滑过小腹,一路顺风地冲向文绢小女孩子的核心阵地。正要快意得手,忽然心中大吃一惊:“这里、这里怎么有毛呀!”——在笨蛋王的意识、潜意识里:女人的身子上,除了头发以外,所有的地方应当都和她们的皮肤一样细腻光洁的! 怎么、怎么可能和我们男人一样、那个地方也有毛呢? 难道都是这样?——普希金说:第一次见到女人的那东西、就象见到了上帝的脸、难道、难道上帝的脸会长毛? 不可能!是不是、只有她是这样的? 那这是不是她有毛病,是什么怪毛病?是基因突变?还是返祖现象?——虽然只是绒绒的毛,但正象一个欲进入光洁厅堂的人,却一下子置身荒郊草丛:不理解,有些恐惧、有些沮丧 笨蛋王怔了数秒,的波涛还是在瞬间淹没了疑惑慌乱的小船,来不及多想:就是草丛中有虎,也要向草丛中行! 他放慢了速度,慢慢地、把她的裤子、往下褪去,前面的裤子、扒到了膝盖边,后面的裤子还压在她屁股下,她并着双腿——不让往下褪了! 为什么这时候不愿? 笨蛋王搞不清,也不好强迫。只得把自己的手摩回到那绒毛上,五指上下滑揉,慢慢地抠开了中间的那条缝,温暖湿润,没几下,凭着本能,他的中指、就找到了那个小洞:“在这、就在这!” 他立即抽回手,急褪下自己的裤头、用脚踹远,翻身压到了她的身上——年轻,下面那东西早就硬如坚铁,端着那坚铁就往她胯间的缝中挤,但她腿并着,那根坚铁只能在她润湿的表面上下拱、可就是摸不着门、找不到刚才探好的洞门! 弄了大半天、没用!还是没用,怎一个急字了得! 用手帮忙——先用中指探一次洞口位置:“在这,你别动!”笨蛋王百忙之中、轻声吩咐。cad1 自己再抽回手,把自己这硬棒头捉住、放到大致是洞口的地方,然后双手抢出、抱住这娇小的身体、下面用力往里一顶——“吱溜”、滑得远远的。 不行!再来,还是不行 到了嘴中的肉,一咬就跑了、一咬就跑了! 数次冲锋失败,他终于明白了:得把她裤子全脱了才行!这是基础工作! 他带有点强迫地来扒她裤子,这次,她把屁股轻抬、膝盖略松,笨蛋王一下把她全脱光了、恨得他把这脱下的裤子、用脚踹得无影无踪:“这下行了!”他边往她身上压边小声叫着! 这是一场遭遇战,作战计划虽设计幻想了多年,可一临实战,连花拳秀腿都忘得一干二净:大脑的某个区域血量汹涌,冲得他头晕脑胀,另一个区域又一时缺血少氧,让他的神经空白短路。 连女人也有‘毛’这样的常识、曾在解剖学书上看过的图形,都能忘记! 可见,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确实言之不差。 这次,炮头放在了洞口!准确无误、明明实实! 然后放手,小心翼翼地爬在她身上,似乌龟形、如蛤蟆状,下面猛一用劲,心里暗喊:“进!”——可、可该死的东西、又弹了出来:“什么回事? 她也一动没动呀! ”他急得骂自己!再来,重复——又是数次,弄得气喘吁吁、在一个关键的时候,炮头应该是在洞口附近摸索,下面的她,适时地把自己屁股往上一顶,笨蛋王一下子深入、深深地插了进去,好一个爽!透! 他全身僵直、把力量集中在下面、向里面紧紧顶住、口里激动地叫:“行了,行了、别动!” 可话音未落,她紧接着把屁股一扭,让他那刚有了点快感的东西,又被挤了出来! 笨蛋王心里愠怒、更是迷惑不解:“刚进去怎么又给弄出来了?” “再来”他尝到了那一下深入的快感,想要再进去。cad2 可她扭着身子、再也不干了。 笨蛋王强行起来,她拗不过,便不再扭动身体,老老实实地让他把炮头在洞口安置好,只要这笨蛋王刚一使劲,她下面便略略一歪,笨蛋王那炮头,便冲向了别的地方——轻松,灵巧,看她眯眯地脸含笑意 数次如此,笨蛋王求她别动也没用——这笨蛋王,战术素养太差,开始守护要塞的敌人,举着四肢地投降带欢迎,他都进不了,现在,敌人开始反抗,他也明白,自己更没了戏 笨蛋王有些扫兴,见她实在不愿意,他只好收起家伙,怏怏不快地收场了。 疾风暴雨的开头、手忙胯乱的中间,一阵白忙活的结尾二人直躺在床上,好久没有出声,笨蛋王忽觉身体下有什么东西粘糊,开灯、侧身对着自己的鸡头一看,他又吓了一大跳:“我那东西上,怎么有血呀!“ “是不是用力太大,就挤出了血?”很有可能!他有些怕:“怪,就用了几下劲就会出血,但怎么也不感到痛”怕吓着文绢,他便没言语,背着她偷偷地把血擦掉了,还瞥见床单上也有几滴血这么多血?回头就又睡到了她的身边。 睡不着呀!他就一直不停地想:这血是什么回事呢?这时,听到她隔一会,便呻吟一声音,不知是什么回事,他叮嘱道:小点声,别让人听见,等天黑了,我再走他抓过她的手,放到自己还硬挺不退的小鸡上,她就放在上面,不抽走也不动,丝毫不动忽然,她侧身过来,要抱他,笨蛋王放下自己的胡思乱想,也迎接着一把抱住她,二人侧抱在一起,肤滑人软,香嫩满怀,这个感觉、比干那事强多了 怀抱着女子,伍家玉还在不停地想:这么美妙的事,人们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做? 好象古代男女做这事更早,人种不也好好的!不也没什么乱子发生!性,这两情相悦的好事,是造物主送给人类最珍贵的礼物,为什么人类总要那样视它为洪水猛兽,万恶淫为首“” 可哪个君王不是三宫六院!哪个达官贵人不是三妻四妾! 就叫我们这些平凡的人禁欲,这些断子绝孙的王八蛋,也太卑鄙无耻了一切禁人的宗教,都是人性的敌人,都是魔鬼的帮凶!万恶淫为首,是哪个王八蛋提出来的,先阉了它一家 偷尝禁果的快乐——虽然这禁果、还是在对方的怜悯和协助下,笨蛋王才堪堪地咬了一口,唯一的一口! 但其中滋味,还是令他久久心荡神摇,怡甜满腹。cad3盼着再续好事——可不知道、不知道这个被自己那个了的文绢,会不会事后后悔、或者会缠着自己乱说毕业在即,可不能出什么事 担心是多余的,第二天在路上碰到文绢! 伍家玉直望着她,想从她脸上上判断一下她的心理:“是恨我还是也喜欢?” 只见文绢也对望着自己:笑靥如花,眼送秋波,眉藏春意,腮无粉绯红,唇不脂霞飞——一夜之间,她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伍家玉心中先有的种种紧张顿时消失,二人虽未说话,装着无事地匆匆而过,可她全身那洋溢的春意——象一团被点燃了的熊熊炉火,隔着厚厚的春衫,也能让人感到她那喷薄而出的热力灼人面颊!这不禁让伍家玉既暗暗吃惊又不禁感叹起来:最是少女初弄后,别有风情百媚生 不过,还有一关,姐姐文红!“这是个快人快嘴,要是让她看破了,还不说我这是、骗、骗她妹妹!要是闹起来后果、后果、不堪设想! 他做贼心虚,一连几天,都少到她俩的房间那里去,偶尔碰到,颤微微地搭个闲话,偷偷看文红脸色:好、好象文红,是对自己怪怪的,是她知道了什么?可再看,又好象没事?也许,人快嘴快眼不快——这个偷吃了的笨蛋,此时既害怕又羞愧、既还想又畏缩 今天放晚学早,笨蛋们少有地都在——聚餐! 几年来聚餐不少,但在外面各人半工作的地方聚餐,还是头一回。 大家都有一种特殊的新鲜和兴奋:翻出荷包底,买菜的买菜,买酒的买酒,洗的洗,烧的烧——借用学校的大厨房来烧! “笨蛋大王,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呀”众人边调侃着边大快朵颐。喝着一块五的白兰地白酒,四毛五的双龙汽酒。 菜用洗脸盆装,酒用刷牙缸盛。 “最近学会了骑车”——伍家玉掩饰着。“恐怕,是醉翁之意不车吧,可骑人了?” 赵成筷子不停、双脚作骑车状直蹬地问。 这种偷食的风流韵事,正处青春欲火中的小抓们,其实人人都想做!若真做了,说出来,在笨蛋国中,也并不是个掉价的事——只是,这对象、是个农村户口,没有一个正式工作,所以,说出来,脸上并无光彩,还是不说的好!何况,老残游记上的一句话、他牢记着:‘风流不许人知道!’。 伍家玉沉默了一会,他运用他那讷于事而敏于言的能耐,转移话题:“我,做什么都当人面前,光明磊落,就算是有想瞒人的心,也逃不过你们的毒眼。只有你们,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的,分配的事定了,恐怕、恐怕真的是连人都搞定了吧!” 赵成猴尖着越来越瘦的脸:“我,没那能耐,只是,有的人,可是、是现行反革命”他把眼盯着胖子:“还真把我们的老师勾引到了,你们难道看不到,方老师好象近来走路都崴来崴去的腆着肚子了,胖子,你说,这可是你的杰作”。 众人把眼朝胖子望去。胖子乐乎乎地道;“什么话,嘿嘿,没那么邪,不过,也、也快了,嘿嘿,这叫,这叫功夫不负有心人,嘿嘿” “怎么就真的粘上的,这么出乎意料,这种剧情,恐怕、恐怕在全国都少见,你说说,说说经验,让我们也好学学,以后好共同提高”众人真心地催着。 胖子端正地坐了坐,把盆里的几块大肉拔到自己跟前:“说,可以,还包你们大开眼界!可、可别光我说、而你们光听光吃,这肉,我得先吃几块,你们少吃些,就当交了学费”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了两块到嘴里!然后用巴掌一抹油嘴:“嘿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在这、这方面,可是下过苦功的!现在嘛,为了笨蛋王国以后的发展壮大,就教你们一点。老实跟你们讲,你们在书上、在模型上再怎么研究,也都是雾里看花、隔靴搔痒”。 “别吃了还卖关子,捡关键的地方说”众人最恨他这样的摆谱吊胃。 胖子可不急,他仍是不紧不慢地道:“其实,要说秘诀,也、也只一句话,古人早讲的,女为悦已者容,这是成事的根本!” “理论,我们都晓得,可、可关键是、是怎么让人家悦?”众人怕他搪塞,急催。 “果然都是一群笨蛋”胖子边喝边骂着:“一句话,一个字,听好了——一‘转’!” 他认真地说着。众人面面相觑,瞪眼要来骂他! 只听他悠悠然地解释:“转,就是先要脸皮厚些,围着目标转!” 众人不信“哪有这么简单的!” 胖子接着道:“你们别不信,那方老师,在给我们上节肢动物这一课时,不是专门讲过蜘蛛求偶的行为——雄蜘蛛总是先要围着雌的边跳边转!”众人知他半是胡扯,但不想较真反驳,便继续问:“转,你想转,要是人家烦你转,怎么办?” “不但要转,还要反着女人的心理来转!”“更是胡说了,顺着女人转来怕转不好,怎么可能还会反着来!”众人把菜盆子拖了过来。 胖子用筷子追着菜盆:“好,好,碰上你们这样一帮情商这么低的笨蛋,我、我也只好多费些消化液了” 他喝了一口酒,又把另一盆不设防的菜盆子拖过来,边吃边道:“给你们一个通俗些的比喻,你们不看踢足球,在每个女人心里,天生都有个守门员!我们这些想进球的,大多时间都是在、在她的外围转、在倒脚、在回传!让这守门员一会紧张,一会放松,有时,我们还要假装走了!”众人似明非明,趁大家在理解话意之际,他趁机又把肉盆子又拔到自己面前,叉了一块大的,包进了嘴!“走就走,人家就不理你,岂不前功尽弃” 众人又拖过菜盆。胖子瞪着他们,然后装着耐心的样式道:“转,谁叫你真的就自己转晕了、转跑到场外去了呀!转,目的是要把那女人转晕,具体说来,就是对女人要忽冷忽热、欲擒故纵的,火候没到,千万不要让她肯定你是在想进球,这样,她就是再警惕,也不会立刻双拳出击你!老虎也有打盹的时,铁树也能开花日,只要她让你围着她转,时间越长,你破门的机会就越大最高明的,是想办法让她一不注意,球就到了她怀里,让她自己抱着这球,连人带球地滚进网里” 说着、听着,不知何时,肉盆又到了胖子筷子下面。众人一看,有上当的感觉,纷纷抢菜:“听他一阵没用的胡吹,我们损失了不少”; “技巧虽要,也要因材施教看对象,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哪有一成不变的规律”众人七嘴八舌:“要讲就讲些具体的方法、步骤——”胖子大约是吃得差不多了,他把筷子往桌子上‘啪’地一放: 具体的,也有,一是,要把守株待兔做成天衣无缝地邂逅突遇。 二是每天都要从图书馆里找一些荤素都有的笑话,见机而出—把女人笑! 三是——“胡说”阿伟打断胖子的话,抢过肉盆:“一切都要以真诚为主才是正道,技巧只能糊得了一时,哪能糊得了一辈子” 话音未落,久不说话的妣山橼疙疙瘩瘩地道:男的、女的,噢——睡一觉,就有个小人,从肚子里长出来,这事好、好耍——噢”。 众人都讥望着他怎么对这事这么认真! 劳模圆场道:“这有什么怪的,不都学过,精子卵子相结合,形成三胚囊,外胚层将发育成”。 “你别背书,我们要的是实战,你可有实战经验”赵成咂巴着嘴,猴急地道:“那男人和女人。头一回,那头一晚上,一定是一晚上抱到天亮吧!” “不,听说男人干完后就要睡觉。不睡都不行”阿伟在一边有些不屑地道。 “这有科学道理”劳模抢着:“这在生理学上,叫、叫‘绝对不应期’,这时,就是用电击、击那东西,也硬不起来”—— “你少掉书袋好不好,老是扫人兴,你以后要是有了老婆,难道是手里捧着本书,按书上的、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众人嘻笑着。 “纸上谈兵没用,胖子,阿伟,你们俩吃也吃了,也给我们谈点味道,让我们闻一闻,好有一些经验。”众人起哄着。 阿伟立即正经地道:“这个实战经验,怕只有胖子有,我可是正经人,要的就是明媒正娶,不过,我也绝不反对古人的先结婚后恋爱,更不反对在特殊情况下,先把生米煮成熟饭胖子,胖子,你讲吧,你讲”阿伟撇开自己,巧妙地把矛头又引向了胖子。 “第一晚上嘛,嘿嘿”——胖子乐意接过焦点,然后不急不忙:“其实,头一回,都不会太在行的”。 “不会吧”——众人略有失望,又以为他没说真话。胖子摆起老油嘴:“女人,没让人搞过的女人哟,嘿嘿,那头一回,都要流血,血都出来了,你们说、可痛?所以、嘿嘿,一般都几下就完了”。 “怎么会流血?”这话,说到了伍家玉这几天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上,他有些急切地问。 “这都不晓得,真不愧是笨蛋王”赵成抢着道:“我晓得,第一回,是处女,处女都有去女膜”。 “什么是去女膜?”伍家玉急着弄清问题,也不顾别人嘲笑,追问着! 。众人齐齐大笑。 这回妣山橼背起书来:“此膜,是位于女性‘阴到’口与‘阴到’前庭的分界处,是环绕‘阴到’口的一层薄膜状组织。又称‘阴到’前膜,含有丰富的神经血管。是由上皮组织形成的呈粉红色的” “去,去”众人轰他:没人象你,会真拿放大镜去看,你说这书上的没用!胖子,还是你老、你老继续。 见众人都认真地听着,胖子也来劲:“女人这膜,位置深浅不同,厚薄不一,中间的小孔,更是形状各异,有圆形,椭园形,三角形,五星形,月牙形的等等,其中以月牙形最为珍贵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但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搞过多少?还不也是在书上看来的!尽糊弄我们”众人不依。 赵成笑道:“胖子,你少吹别的,你就说方老师那是什么形的!”众人笑着要听, 胖子脸上肥嘟嘟有肉上下筋挛了两下,佯佯地道:“操,她,一个水货!” “什么?什么水货?”阿伟笑着解:“就是没有那宝贵的膜。怎么会没有?让别人先用了?”众人不知是开玩笑好还是撇开此话好。 胖子道:“为了在心理上压倒她,我特意和她讨论过这事,她说、说是因为什么骑车摔的,这个、这个嘛,当然也有可能”。 众人不好说其它,只觉得胖子把这事都说出来,未免有些过分,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胖子明白大家的心理,喝着酒,吞下一大块肥肉:“你们别、别这么小气,都什么年代了,人家美国佬,都以处女为耻。再说,只要能留校,不说她没个膜,就是肚子里外都有别人的种,我也照样能接受”。 众人听了,纷纷说是,七嘴八舌地道:是呀,毕业分配,是人生的第二个关口,从此,城市和农村,大学老师和乡下孩子王,那可是天壤之别,这样的差别,不过在安头的大笔一挥之间。能有个女人帮,还是女老师,全校,恐怕全国都少见,胖子,以后,我们来这城里,就要找你的地方落脚了 伍家玉对他们别的话都没特别上心,倒就是一直在想;原来是这样,看来我那天、那天是我把文绢的膜搞破了,所以才有血,所以她才抑制不住地呻吟,我、我这笨蛋,竟然一点都不晓得,等下回,我、我一定要、要先向她好好地赔个不是 春暖花开,蜂飞蝶舞。大片的油菜花,窝聚在这一片湛蓝的山野里,金黄灿烂夺目。 宁溪小镇——象是在一个巨大的绿色摇篮中、裹着的一个金色的婴儿——恬静初醒、芬芳盈溢。粉嫩娇羞得令人爱怜矜惜。 一夜春雨,山水暴涨。山区学校,习有惯例:雨大放假——不用通知——大多在山里的学生,要涉溪过桥、危险多,不能来。再说,老师也有理由回家收拾春田菜地。毕竟,他们的生活、多一半靠这个。 笨蛋王,清瘦如竹杆般的个子,总久久地徜徉在花田中——他,贪香好色、自作多情。不过,虽沉浸在洋溢的春光里,不知为什么,他却总是粉面静冷,眼含忧郁:他,络须虽隐密但粗黑,乌发虽油亮但乱蓬! 他爱宁静的清溪,但也爱春雨后的山洪! 春天的山洪,别有突兀的意味:天地如同一个绿色的舞台,昔日温情脉脉的溪流,潺潺的涓沟,突然间,在这舞台上,都汹涌澎湃、你追我赶起来。象一个羞涩静娴的淑女,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风爽火辣的狂奔裸姐!大朵大朵的白云,从蓝天上、从溪边的树梢间、骑着自行车、开着摩托艇,追着这汪汪急去的春水,象是要送给她们忘情而丢落的衣裳伍家玉爱看这即时的变化,感叹这天地之间的瞬息无常,这种感觉,能和他内心那与生俱来的沧桑漂泊感相映,这种感觉,能抚慰他内心那捉摸不定的浮燥和对前程的焦虑。 吃过午餐,看雨后艳阳高照,他要到溪边闲走,远远地路过文红房间,见她房门紧闭,他才放松下心来,立定冲着那门愣想;想要的,已名花有主,不太想的,倒钓了上来,就象小时候钓青蛙,想钓那只大‘头墩子’,却偏偏钓了个小‘土塘漂’。 ,控制不住的,虽一时满足了自己,却阻隔了目标,还害了别人不过,城边上的人,也许、也许思想和农村里的不一样,要是她也是愿意的,我、我们这就是各得其乐,那、那我也就没什么负疚的了 伍家玉这几天,虽也还想着再续好事,但也一直想着法子,为自己的不想负责任开脱:“一直想追求一个纯真的爱情,一直想有个海枯石烂可、怎么突然间,自己就想变成一个只贪图的人,一个即将要成的负心恶汉 心中正在念念欲走,忽见文红从校外骑车冲了过来,他想避开,已是不及! 只见文红笑一个急刹,停到他身边,往下一跳道:“站在这里发什么呆?鬼鬼祟祟的想做坏人呀,是不是要偷吃的!” 伍家玉细看她的脸色,仍是一副天真无暇的样子,心知她什么也不知道,便阴郁郁地接茬:“心、心理学上说,自己是什么心,见到别人就是什么样子”。 “你不回学校去?又一个人在这、到哪吃饭?”伍家玉知道自己紧张,想轻松点地调侃:“我,我在这,专门等你来、来还去家访,这回看能不能搞到肉吃”。 文红和他边往房间走边笑:“看来还吃上瘾了,现大发大水,进山的路都断了,想家访,怕只有访龙王爷家里了” 她锁好车,要来开房门:“我还有许多测验的卷子要改,过几天就是复活节了,更忙,所以今天要趁这个空,把卷子给改了”。 伍家玉随口道:“改卷子还不容易,三下五除二的事,你看这天气多好,我、我们先到溪边去看看水有多大了”。 文红也是个多好玩性情的人,她笑着转身道:“那、那到时,要是改不好,你得帮我改卷子”。 伍家玉道:“行!反正我也没事。走吧,不要带车,一路肯定水多,磕磕碰碰的不好走,我们用十一号走去”。 文红忽然想了想道:“看水,光看水有什么意思,我带你到一个最好看的地方!” “什么地方?” “那地方,也在溪边”说着她用手往溪边的上游一指:“沿溪往上游,有一片树林,林中有一段,全是清一色的野生海棠花树,外人都不知道,我给取了个名字,叫、叫‘棠花林’,现在这个时候,海棠花应该开了,近来一直忙,没时间去,老天有眼,今天没事,应该还没错过花期”。 她兴奋地说着。伍家玉听说有这么个好地方,更是来了精神:“好,快去看看,野生的,比人工的更好看” 说着,又有意试探着问:“文娟放不放假,要是也放假,就、就叫她一块,人多好玩些”。 文红道:“现在老师,没理由都要找现由放假,何况还有个理由,怎么会不放!她,一大早就要我用车送她到公交站,急着回家做衣服了,这东西,越来越爱臭美!”。 伍家玉打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二人看四周无人,闲散地边走边说着。 文红道:“你不晓得,小的时候,她本来名字叫文香,后来因为别人老叫她蚊香,所以她自己给自己改成了文绢,还说这名字,就是要穿绢做的衣服”。 伍家玉怕露破绽,不愿在她妹妹上面多扯,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老是爱穿这身绿色的衣服,好象和我们班的那班主任一个爱好? 文红道:爱好相同的人多了,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二人不一时,来到溪边,这是一个高岸,边上有一片野海棠林,果然在一场春雨后,灼灼绽放,和远远的那大片碧绿的油菜,相映成趣。 “果然是个好地方,这样一片繁花似锦的林子,竟没人来欣赏,真是可惜”看着她在花丛中穿行,伍家玉心中痒:若有这样的人做妻子,就是没工作,又有什么不好,只可惜,名花有主,还是军婚,听说,他一来不敢,二来心中惭愧,怎么就先和她妹妹心里还想、想趁机抱她一抱,可几次欲走近,又都缩了回来——不能再一点控制力都没有了! “最好看的花,只可惜却没香味”文红用鼻子在一人多高的海棠花树的花上,不停地嗅着,一脸地不无遗憾。 伍家玉看她认真,又见这花上还有残水,便有意地把她头上的这棵花树一摇,纷纷雨下,撩得文红双手抱头笑着大叫:你这个害人精,尽喜欢干捉弄人的事。 说着,也要来摇伍家玉身边的树,伍家玉赶忙跑到林外,只见林外是一条高高的河堤,下面有清澈的河水在奔流,大有一泻千里的气概。伍家玉赶紧招呼文红:快来看,这溪水,好有气势。 二人捡一较为干燥的河堤,好在河堤草厚,便坐了下来,伍家玉半歪在草地上,文红仍旧抱膝半坐着,林中不时有花飘落到二人身上或落在身边绿茵茵的草地上,看天碧蓝如洗,从对面青山中弥弥升起的白云,清亮地快速飞奔,好一幅动人美画。 伍家玉和她讲着旧事,不免又提到这江南才团在黄山上即景联句的闹事,听得文红不时嘎嘎地笑着。伍家玉道:“我到过你家,还记得你的那临江小阁楼上,也有副对联,是你写的?”。文红道:“随手乱写,贴在后头,也没人看见,只是自娱自乐,不想偏让你这个眼尖兮怪的看见了”。伍家玉道:“写得得体,符合你的个性。看,眼前美景在面,我们也来即景联句地胡诌一下,留着记念可好”。“好,好是好”文红道“只怕没你们想的那么快”。“不要紧,我们不拘一格,只要顺口就行,又没人找你麻烦”。“你开头,看看你们这些考上的人,到底水平怎么厉害”。伍家玉看了一眼脚下的河水,随口道:“水阔无人岸”,文红歪头一笑,随手捡拾到一只扑到身边的花萼,便笑道:“随意飘落英。你看这样行不行?”文红有些不自信地歪头问道。伍家玉兴奋地道:“行,就这样,我、我来两句了”。说着,他自信地悠然点头道:“江南三月里,处处画图新”。文红一时接不上,正把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眨着在想。伍家玉怕为难她,代她说道;“我再来接”他眼望着对岸山上逐的白云“欲晴山云逐,雨后水流深”。文红侧目闪嗔了他一眼:“你别抢,我想想就有——”正在这时,只见一副长长的木排,从湍急的江流中快速游走,其势急如星火,甚是骇人!只见那木排上,架有炉灶,锅碗都有,一男子手拿竹稿,正在排尾,一红衣女子立在木排中间,正把那件经色外衣脱下,从容自如。伍家玉从没看过,在如此惊涛骇浪中,有人还能如些从容,不禁大为感慨。文红笑道:“我们这山里,多没有公路,只有等专门等发洪水了,把捆绑好的木排,通过水路给运出来,不过,正好,他们正好为我送来了两句:谁家长木排,江上疾如风”。伍家玉瞟了一眼她,笑道:“你有送来的句子,我更有现成的”说着联道:“何处人两个,岸边乱和呤”。文红接着:“春悲人易老,爱恨郎负心”。伍家玉听了这句,心中一懔,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道:“云飞千里外”——文红抢着道:“这下句我来,花落叹归根”。伍家玉道:“这么好的天色,别叹呀叹的,我来接句有生气的”。他把手摸了摸身边的绿莫道:“春堤草蔓蔓”——正还要想,文红又抢着笑道:“必要把你这害人的事也记下来,她诵道:花林雨纷纷”。伍家玉正要接,文红用手不停地打拍着伍家玉的肩膀,又抢着道:“你等、等会,我也来个上句,昱城春景好”伍家玉随口道:“景好人更亲”旋即打断欲再接的文红:“嗯,不错,这伟大的联句也不短了,看我来结尾:愧难终老地,相思累一生”。 文红一听他这话,瞟了他一眼,然后收敛笑容道:“你分配,可能会分到什么地方?”伍家玉道:“听天由命,不可能留在城里,肯定是到最差的地区,还一定是最差的学校!不过,我,我无所谓”。“是因为,因为那信教的事?”文红关切地问。伍家玉默默点头又摇头:“听有看过毕业鉴定的同学说,我的鉴定上写了:由于思想认识上的原因,给学校的声誉来来了一定的影响。有这一句,能分一个差地方,也就不错了”。文红满脸羞歉地道:“开头,我们也不晓得,那、那刘牧师,就是上面派来的,那人在、在别的方面还是好的”——不说了,伍家玉佯作笑意道:“管到哪里,我不再乎。民不畏死,岂可以死奈之乎”。文红也笑道“;果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了,一会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们中餐还没解决,快回去,用我的煤油炉子,下面还有鸡蛋,吃了晚饭,帮我把几个班的卷子改出来,把分数加好。可能要到半夜” 二人信步走出树林,远远近近地看到有几块红花草田中,正有几个散散淡淡的农人,在运牛翻耕。泊水浸漫田埂,刚成蝌蚪蜕成的幼蛙,在田埂两边的草丛中细跳闪蹦空气中弥漫着新土春禾的气息 “晚上,要和她同处一室”伍家玉暗怀抑制不住的喜悦不知这漫漫春夜里,一对有情有意的孤男寡女,又会演绎出何等奇闻美事,且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一率真女怒斥牧师笨蛋王二 “前生作多恶,这生教小学” 春夜、的校园,温馨静谧。 “日里扯颈子,晚上改本子,这就是我们,以后一辈子的生活缩影” 文红在不停地改卷子,伍家玉在旁边帮着统计、誊抄总分——口念、心算、笔划,他还能边不时地扯笑! 文红头不抬笔不停地揶揄他道:“照你这么讲,那象我们这些代课的,就不用活了。我们,比正规老师,课程多一半,工资低一半”。 伍家玉意识到自己的实话有可能被她误解为显摆,便转口道:“你们女孩子,做这个事可以,我,我们男的,要是天天跟小孩子打交道,日子一久,准、准会男人女性化!” “看不出你还挺封建的呀!”文红歪头闪了他一眼:“那就是说,教书偏要女的教了!” 伍家玉发现自己越描越不圆,但他还继续描着:“女人天生亲小孩,天天教书,最多、最多也就是少女大嫂化,大嫂大妈化,大妈——” “胡扯!”文红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教了两年多了,哪里、就、就”——她说不出适口的话,一急,伸出手中的笔,就往伍家玉头上打来。伍家玉赶忙侧头陪笑道:“你不是,你、你是特例,你是大嫂变少女——”话到一半,突然发现这话更糟,立即打住! 文红抓过身边一本练习册,站起身来就向他扔去。 伍家玉手快、一把接过册子,赶忙打着自己的嘴巴道歉:“说错了、我说错了,我这嘴,缺把门的”说着,伸手要抚着她的背,意欲让她坐下。 文红身体一抖,甩开他的手,端起面前的红墨水瓶做泼撒状道:“你再胡说,看我不让你把这瓶墨水全喝了!” 伍家玉忙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说正经的,你不看现在,初中小学里,大多是娘子军在教呀!有能耐或有关系的男教师,都把头削尖了地改行” “你也想改行?”文红坐到椅子上,边改卷子边随口应。cad1伍家玉道:“对老师,我是既爱,又恨”—— “为什么?”——文红边改卷子边答腔! 伍家玉道:“初中时,是一个老师的一句话,让我坚定了学习的信心,从此我将终生感激他!真是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语一句三冬寒,这说明,一个好老师,对人生太重要了!” “那为什么又恨老师?”文红还是随口应着,笔头在卷子上飞刷着。 伍家玉自嘲地道:“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我从小学到现在”——他不由自主地梗直了嗓音:“从小学到现在,老子、老子总是要不停地作检讨,小学里作小检讨,要三百字,班主任参加;中学里要作中检讨,要八百字,校长光临;大学里,字数越多越好,有高教部的人来监督!这检讨,作过多少回,老子自己都数不过来了!老子、老子怎么就惹了这些人了?是挖了他们家的祖坟?”。 文红停下笔,转头向他小声咯咯笑道:“看你外表人模狗样,端正文静的,骨子里肯烧着地狱的烈火” “没有”伍家玉立即反驳“我,一直,一直都心如止水”。 文红停下笔、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刘海,叹了一口气道:“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有个正式工作,多少人做梦都想,以后,管到哪里,好好干是第一位的”。 伍家玉点点头,然后作关心地问道:“你、你们以后,怎么办?总不能老是这样一直代课代下去”。 “水到桥头自转弯,我,我也还在考电大,要是有个文凭就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cad2“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们女孩子,嫁个好人家,最重要!”伍家玉调侃着。 文红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微翘起嘴唇道:“这个社会,都奔钱和权去了,好好的改革开放,却让人心变烂。嫁郎嫁郎,就怕嫁了个豺狼,人心隔肚皮”——她摇摇头,不想再往下说了。 伍家玉赞同地道:以前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现在反过来了,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知提这口号的人,是怎么想的二人边做事边说着闲话。不知不觉,窗台上的小公鸡闹钟,已报十二点。 夜深人静,昏灯茫然。 二人既暗怀莫名兴奋又确有些瞌睡,各个打了个哈欠。 文红道:“一般我都是十二点睡觉,临睡前,要背几个英语单词和祷告,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说着,拿起了桌子下面的许国璋英语,翻了起来。 “真用功呀”伍家玉不禁感慨:“是不是用英语祷告,上帝会听得更清楚些”伍家玉忙着幽上一默。 “看把你能的!不准拿主开玩笑”文红向他瞪了一眼、撮起嘴角讥笑道:“常言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累断肠,谁叫我们命苦考不上大学哩” 说着,她又把英语书撂下,用手捏了捏桌子上卷子:“大约还有一个班的,个把两个钟头才能完,要不,你、你先回去吧”。 伍家玉不舍得走,迟疑地道:“回去也睡不着,我、我帮人帮到彻底,帮你把分数抄完!” “那”——文红搁下笔:“你坐会,我到外面去一下”——伍家玉知道,这是要上厕所。 便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文红拿上手电:“我不怕鬼,你要是想睡,就关上灯,在床上睡一会”。cad3 “好,你去,我等你回来,我再去”。 看着她的背景,伍家玉心里自警:“要自制,不能再象和她妹妹那样,不知不觉地就——幸好没出娄子’——他关上灯,半身钭靠在床上。想是这么想,可睡不着,莫名的兴奋,又起来,拉开灯,坐到桌前想起下午的林中联句,又想起回来路上那清疏散淡的农田,再想起眼前,虽不是红袖添香,但能陪美女彻夜改卷,也是别有情趣 “这世界真的是太过美好了,上帝对我关上了一扇窗,却给我开了、开了两道门” 他拖过桌子旁边的一张白纸,用文红改卷子的笔,把从前在浮山的印记全抓摸出来,乱写了起来,涂涂改改后,正还要再抄一遍,忽觉门轻轻推开了,伍家玉转身欲问,文红轻声道:“外面下小雨了”。 “真的?”说着,就要打开窗户。 文红道:“让人看见不好。说不准,外面也有人”。 伍家玉听说,轻声道:“那,那把灯关了,外面要是有人,他看不见我们,我们能看见他”。 文红不置可否,伍家玉随手就把灯灭了。室内一时静得只听到二人粗粗的呼吸,小闹钟上的公鸡,啄得格外地响。 伍家玉轻轻推开窗户,二人并头向窗外看去:一片朦胧黝黑。只听有淅沥沥的雨点,砸在树叶上,漠漠地沙响。窗脚四周,蛰虫高鸣,似可振耳远处,蛙声隐隐,在清溪的那边,隐约的山峦下,还有一灯盏昏昏闪闪的孤灯 “是什么人到现在也还没睡?”二人不约而同轻声地问。 伍家玉道:“不是等归人便是送情人,生离死别,古往今来都一样” 文红笑骂道:“就你会乱猜,也许、也许是”——她小声地咯咯笑着不往下说。 伍家玉趁机用手一摸她的头发:“也许是什么?”文红一把推开他的手道:“也许是夫妻吵架,也许是小孩尿床,咯咯” 这一推手,半拒半撩的,仼家玉本可顺势亲近——笨蛋王在别的方面虽笨,但对文红这一明显的肢体语言,他可以断定准确! 但他忍住了,只深深地吞了一大口口水道:“真是焚琴煮鹤”然后也笑着:“我去上趟厕所,雨不大,我再在外面转一会,你要是困,就先关灯睡一会”。 说着,轻轻打开房门,蹑步走了出来——他需要冷静一下,要不,一定会犯同样的错误,有一个,应该,暂时应该够了,要是再来——风险太大,军婚,更让人有些恐惧。必须要等到万无一失的时候,才能下手笨蛋王,他也有自己的步骤。 文红习惯了晚睡,今晚,更是没有一丝倦意。 她坐到窗前,看桌子上一张白纸上写了一溜圈的字,好象还是诗,于是便拈在手里,边猜边念: 小雨,在布景。老牛,昂起了导演的头。快去告诉蝶妹蛙 兄,溪妞把两岸的花衣跑丢。 柳枝,在画眉,布谷,不住地催。还问干吗,春风偷马过了南山头! 文红看了,心里骂道:这诗不诗,话不话的东西,一看就知道使了坏心眼,这不明摆着,是、是要引诱人,魔鬼!这魔鬼果然也有一套吸引人的法子。 看看天色还早,她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呆,又拿起英语书来,翻了翻,不觉索然无趣,她关上灯,再看窗外,那盏孤灯还在夜色中飘摇。眼前小雨咂咂,远处蛙鸣遥遥,搅得她心中上下翻飞,情思涌动。便又拉开灯,拿起笔,用笔杆在纸上边敲边想了会,便在伍家玉的诗后面提笔写道: 笔落转又停,窗前懒用功。夜半十二点,小雨带蛙鸣, 关灯望窗外,远山一孤灯。 还想再写些有联想的句子,却思虑凝结,不能再添新词! 她只好搁下笔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抱住后脑勺,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想:听说他早提干了,还调到城里来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一封信或一点消息也没有,以前,一天都有两封信,有时还打电话拍电报地象死了人似的,这人,真是不可估量,也罢,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由他去 伍家玉从厕所出来,顶着零星微寒的小雨,在文红的窗口外,瞪大了警惕的眼睛,东张张西望望:确信大树后,草稞中一一无人!他这才象猫一样地轻轻地折回到房间。 “这诗,这诗,好、好象心事重重的,难道,象你这样、巷道里杠竹篙子直来直去的人,也有窝心委曲的事?”伍家玉拿着文红写的,看了一眼后颇为奇怪地问。 文红用眼睨了他三四秒钟,轻松摆头颈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烦心事。不说也罢。不过,诗向会人呤,你虽一身都是笨细胞,可这乱揣摩的本事,还真有些”说着,文红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红封皮的圣经,递给伍家玉:也不知哪天就不能见面了,送本这个给你作个留念! 伍家玉虽为这事做检讨,但他早不放在心上,接过这本圣经,笑道:既蒙相赠,就请墨宝留言! 文红也不扭捏,提笔想了会:我没你们那么有文化,但也不能抄什么警句,就、就化一句吧! 翻到圣经末页,在空白处写道:留得青山绿水在,不信游子唤不回!文红相赠。年月日—— 伍家玉不解,正要相问,只见文红转移话题 无所谓地拖开面前的卷子:“快点改完,要不一会天要亮了”。 二人又是一阵忙碌。不一时,便改录整理完毕。看看闹钟,三点多了。 伍家玉站起身来,踢腿弯腰伸懒筋地在屋内转了两圈,这才迫不得已地含混道:“好了,我、我、我也应该回去睡觉了”。 文红推了推垂在额前的头发,思忖了片刻:“天黑跑来跑去的,要是碰到了人,搞不好把你当贼。外头好象雨更大了,不如,不如,你在床上躺一会,我就在桌子上趴会,等天亮了再走”。 正中下怀!本不想走的伍家玉,赶紧落实道:“那好,我们来个半夜午睡,我也在桌子上趴会”。 二人关了灯,文红道:“临睡前,要祷告”。 伍家玉哈欠连天地道:“主现在睡得正香哩!恐怕听不到,要是给他老人家吵醒了,怕不要把你大骂你一顿”。 文红不理他,伍家玉在黑暗中看见文红身体端坐在桌前祷告的轮廓,她叽咕什么听不清,听了一会,忽然她大了点声,是有意说给伍家玉听的:求主也赦免眼前这个人,不要让他老是作检讨,不要老是让他吃不饱,让他分配分得好,更要让他心中的天使战胜他心中的魔鬼,不受到诱惑。阿门! 伍家玉在黑暗中伸手往文红的肩膀上捣了一拳:“让你胡祷告”——笨蛋王心起,起身要来扭捏她!想进一步! 黑暗中的文红,本能地撇过他的手,啐着他道:“快睡,讲归讲,闹归闹,伸手动脚无家教。不准再动了!”。 伍家玉不知是玩了一天,丘脑皮层的兴奋度下降了还是出于恐惧,果然压抑下了,伏在桌子上寐了起来。开始还有些想入非非,但不一会,他真的就迷迷糊地睡着了 对真喜欢的人,反而收敛了手脚:总有一层一捅就破可就是没破的的纸隔在心间,这层纸,是敬重?是愧疚?还是恐惧 复活节到了!星期天。昱城,春光明媚。 一向阴森的昱城教堂内,从一大清早,人群就熙熙攘攘地热闹起来! 众教徒们都好象小孩子们盼望一位要带来许多糖果点心的贵客一样,个个喜气洋洋。 文红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衫,和着一干人,在里面擦桌子、扫地,备施洗的清水,调风琴忙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教堂内。琴声悠扬。众人齐唱赞美诗歌:你们要赞美耶和华,鼓瑟琴师赞美他,用自己的心灵去赞美他 午饭时间,刘牧师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象只包了裹尸布的乌鸦,正在教堂外面东张西望——他盘算着,要节省经费、要等人们大都饿得自己找吃的去了,才能开饭! 这时,一个身着军装的瘦小年轻人,偷偷地跑来一把拉住他:“我在隔壁的饭馆里点了几个菜,请你喝一杯!” 刘牧师道:“原来是你,早不请晚不请,怎么偏偏赶在今天我忙的时候来?” 瘦小军人笑道:“今天我也正好是星期天,赶巧了你们也是过节,我还特地让我带了瓶好酒来,请你一定要去”。 刘牧师想了想,看教堂内人还多,恐怕还有不少想蹭饭的,便道:“好,不过要快点,免得一会开不了饭,人家说我老牛抠” 说着,和瘦小军人来到隔壁饭馆:“听说你高升了,我还心里猜,你小子这是,这是老婆还没进房,就把媒人甩过墙了”刘牧师大有嗔怪之意。 “我哪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早就想谢谢你了,只是这部队上,纪律严,没时间 酒过三巡,二人前后左右地叽咕了半天,有说有笑的——人以类聚,鬼和鬼应该也能心有灵犀!——或、心有鬼犀! 二人一靠便近、一话就热!——各界都有各不同的知音! 瘦小军人最后举杯敬道:“解铃还要系铃人,这事就还托你了”。 牛牧师道:“你都提干了,前途远大,当然再不能找个农村户口的了,人家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哩,解除一下婚约,在现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你放心,她们这些人,信命,什么话都好说。” “还是您理解人,理解万岁!不过,不过”——瘦小的军人脸上肌肉窜动,好象有话不好说出口来。 牛牧师把眼上下打量了他两下,想清了他不好说出口的话,便笑道:“只是、只是你这两年,多少也花了些钱,不知能要回多少来,这个,她们家虽说也有两个都在工作,不过都是临时的,工资低不说,那老太太一身病,恐怕要不回来多少”。 军人摇着头道:“这个,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是要让她不能到部队上去闹,影响不好”。 牛牧师听了笑道:“这你更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这女的性格,我清楚,她虽心里藏不住话,是个直炮筒子,但心高气傲的,绝不会做这样撒泼放赖的事!倒是她那独眼老娘,整天神经兮兮的,象只山里的野猪,到处都要拱一嘴巴!“ 假装为难了一会——又道: 不过,你既托了我,我自然要用心为你摆平,来,来,我借花钱献佛,敬你一杯,祝你步步高升”说着,闷着猪头干了一杯。 牛牧师正要催军人喝,忽见瘦小军人端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颤动得更加厉害了! 牛牧师不明白!他把白眼珠子瞪着这军人半天没动地想:“这小子、难道还有别的心思?”——牛牧师动物的本能性特强,他立即判断! 果然,几秒钟后、憋不住的瘦小军人,喝下了酒,把酒杯捏在手上,这才结结巴巴地道: “这、这就好,你跟她说,要、要不是因为户口的事太大了,我、我还真的喜欢她,我、我想,我和她做不成夫妻,还、还能做朋友,要是她愿意,我也可以给她介绍给我的战友” “这怕不成!”牛牧师决断地说:“把人家当礼品转来转去的,亏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得出” “这种事现在很多的”瘦小军人忽在有些瞧不起牛牧师地笑道:“这年代,都向钱看,只要有利可图,女人都系不紧自己的裤腰带,是你们这老一辈的观念跟不上时代了,我们那里,还有把乡下定亲的女人搞大了肚子,还转给了别人的事都有” 牛牧师听着他的话音,肥硕的脑子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大泡,忽然明白军人暗藏的心思:这东西,年纪不大,也就有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难道——于是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不想跟人家结婚,又还想占人家便宜?” 瘦小军人摇摇头,但嘴上没置可否,只是颇为尴尬地笑道:“这,不会,不会,但,我也不瞒你,要是真能这样,那、那谁不那么想”。 牛牧师嘿嘿地笑道:“我这教堂里,别的没有,女人,年轻年老的都有,老实俊俏的也齐全。虽然说你长得一般,但凭你这身军装,也能勾引不少人,你要是想要,直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二人放开了话,便不再有顾忌。 军人摸出一包大重九香烟,递给牛牧师道:“先抽着,要是真行,后头重谢”。 牛牧师推过他的烟:“我不抽烟,你自己留着。不过,别人我可以给你介绍,能不能哄上,这就看你的能耐了。只是这个文红,这丫头属牛的脾气,恐怕难搞”。 军人道:“我还真的就想她,别的,以后再说,我听我老头子说了,在这里,没有您老搞不成的事,那文红,开始那么不愿意,后来还不让您老一二三就给说成了”。 “难,这事难,不过,你既发这么大的心,我好歹也要为你试试。只不过,做这事,是要担风险的,你得有这心理准备和胆量”。 军人道:“这种事现在见多不怪,你不看街上,到处都有小姐,只要不闹出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牛牧师点头道:“不过,我给你帮忙,你拿什么谢我?” 军人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行!” 牛牧师眼珠子转了转,粗壮的喉节上下伸缩了两下,这才眯着眼望着军人道:“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也有些色,可后来,我,信了主,说戒就戒了”。 军人迷惑地望着他,不明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牛牧师见他懵懂,便抱着膀子,进一步地提醒:“女人有什么好,弄不好就搞出事来,肚子大了更麻烦。我听讲,在外国,有好多都不结婚,同性的在一块,其实更有意思”。 军人听到这里,忙把脑袋一拍:“我差点忘了,您老没结婚,好象听我家里人讲,你就是喜欢——牛牧师把头向门外望了望,赶紧打断他的话:“不要在这里胡扯,不过,你们部队上,要是有刚来的新兵,农村的,长得好,不妨带给我认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认养一个孩子。我也快老了,也想当当爹,当干爹也好”。 瘦小军人忙不迭地道:“这没问题,那些乡下来的新兵蛋子,就巴望着能找个城里人当干爹,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牛牧师听了,心底欢喜地道:“那、你、你晚上来,她今天正好在,我来安排,成不成我不晓得,但我尽力就是我尽力就是,我那边还有事,我先过去了”。 二人又嘻笑密语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下午,是活动的——寻彩蛋。 教堂内: 文红正要边弹手脚踏风琴,边跟着领唱地唱: 神的儿女来庆贺,耶稣基督今复活 牛牧师站到布道台上,示意停琴、众人安静。只听他咳嗽了两声道: “亲爱的弟兄姊妹,主内平安,寻蛋前,让我来带大家作个复活节的祷告” 众人虔诚地低头跟着祈祷: “父神啊,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乃象天上的使者一样,因为我们不能再死,和天使一样” 祷告完毕,牛牧师又道:“有个事,我不得不在弟兄姊妹这里提醒一下” 他装着颇为难为情地顿了一下:“本来,这个节是想办得热热闹闹的,可、可你们也知道,主再虔诚的门徒,也做不出缺米少柴的饭菜来,从天天减少的捐款来看,我们好多人,还都是信心不足!若一个信徒,心里只有自家儿女的幸福和在银行里的存折,那、那心里哪还能有主的位置。有句话,我还是要一再重复,主不是早教导我们了:‘你看天上的飞鸟,既不种也不收,不照样丰衣足食,野地里的百合花,既不纺纱也不织布,不也穿得那么美丽’你们这些小信的人呀,主把他的独生子,都献给了我们,我们却不愿把多余的钱多献一点点给主,你们的心何其刚硬何况,主也不是白要我们的钱,经上不是明明说过:人在地上多献一块钱,主就在天上你的房间里给你存上百倍的 众信徒听了,各含羞愧或愤懑,有人又默默地往捐款箱那挪去 看看差不多了,牛牧师高声宣布:我、和几位老弟兄姊妹,在教堂里外,都藏了许多彩蛋,请各位用心去找,好让主的复活也让我们刚硬的心藉着他的爱,一同复活! 众信徒不管老少,都欢快起来,哄哄地往各处寻找。 牛牧师昨晚就咬牙切齿地煮好了十来个鸡蛋,又抠抠索索地从中挑出十二个最小的,揪了把大门上还未褪色的对联红纸,蘸了些口水把鸡蛋染红了,分藏在教堂的各处。 这事,他一个人在半夜三更偷偷地干:他,要么象是在地上挖井似的、把蛋埋得很深,让你不动铁锹锄头休想挖着;要么他跟玩杂技一样地站在椅子上,把蛋藏得高高的,让你没有穆铁柱的个头根本够不到:让这些老头老太太自己去找,找到就吃、找不到就饿,这是对主不诚心的惩罚。一天捐款箱子里,还不到几块钱,还个个把屁股劂得比桌子还高地来争着表现 好在众信徒早就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惯、练就了苦中找乐的能力,他们依旧是喜气洋洋地,各人一边交换着各自的红鸡蛋,又在各处寻找惊喜。 有人实在是什么也没找到,就掏出自己带来的糖果或小玩具,半真半假地说是受主的暗示,从什么什么地方、找了出来引得人们一番虚声赞叹:主看你信心坚强,所以才特地把这些东西赐给你了 文红在教堂内转了两圈,看看各人都寻不着,她站着想了想,便问在身边冷眼旁观的牛牧师:牛牧师,你说说,这蛋是谁藏的? 牛牧师颤动了一下嘴唇:当然是我藏的了! 文红听了,心里有了主意:牛牧师和癞癞咕差不多高,就算他搬个椅子爬到椅背上站起来藏,也只有那几个够得着的地方—— 她把眼望望教堂里可能藏匿得了的高地方,断定了几个高地方,搬来教堂里一把最高的椅子,便爬了上去搜寻,不一会,果然寻到了两牧! 引得众老头老太太啧啧称颂和惊叹:这孩子,就是聪明 有的道:人家经常扫地弹琴的,从没怨言,主果然把最重要的礼物赏赐给她了 牛牧师这时脱了白色大褂,一身黑色,象只黑色大鹅,在教堂内外踱步,要是有人找到藏匿东西的边上,他会设法把你引开,现在他看到文红一个人一连就找到了两牧大红蛋,他差点心脏病要犯了! 但转而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蛋更套不着女郎他走到文红跟前,先眯着眼随口赞了两句,然后道:主就是把最好的果子赐给最有信心的人,文红,你晚上到我楼上的小祷告室里来,我有事和你讲。 文红略怔了片刻,猜有事情,没言语地便又笑着找去了 小祷告室内:正面墙上,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屋中,一椅,一桌,桌前一个精致的红布包着的蒲团。 一般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才会由刘牧师来为信徒们单独祷告,据他说,这里离天国最近,就是在主的帏幕里,所有发自内心的忏悔和祈求,主都会优先听到,优先赐福、还特别丰盛! 牛牧师对着文红翻了翻白眼,然后道:“近来,在、在学校,教书可好?” 文红道:“都是带小孩子,天天都一样,有什么好不好的”。 刘牧师沉默了一会,这才好象无所谓地问道:“听说,听说,那学校里,有许多昱师来实习的老师”。 文红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不妥,她警惕地吱唔:“是、是有几个,一个星期只教节把课,就跑走了”—— 牛牧师心里暗笑:此地无银! 他立即打断文红的话道:“我们信主的人,首要的是诚实,我为你到那学校代课,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你就是铁着心要蒙骗主,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也不能骗我” 文红不知他想讲什么、怔怔的! 牛牧师又道:”我可是一心一意为你好,我还听讲,那上回来教堂的那个叫什么、什么伍家玉的,也在你们那里?” 文红心里暗惊;“他怎么连这个都晓得了,难道他真如伍家玉所说的那样、是特务?就算不是,也是个让人害怕的精怪”。 但她仍从容地笑着答道:好象是有的吧,人家现在说什么也不信主了,都是被学校给整的。 牛牧师双眼瞪着她的脸,从文红那略为恐惧的眼神里,他捕捉到了她心底的不安,他沉默了一阵,阴沉沉地问道:你们,你们没在一块玩? 文红脸突然憋得通红,心底的一下子被人捅开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她不知应该怎么回答! 牛牧师久经三教九流,这一击便中,肯定了她心底有事! 怎肯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打蛇随棍上’江湖上一句口口诀蹦出了脑海,他紧接着追问:“在一块都做些什么”? 文红急了,他大声道:“就打个招呼,在学校里,有什么好做的!” 牛牧师见她如此激动,断定了她心中有鬼! 多年来,他攒了一套让人吐实话的招术,这也是他让手下‘教众’心服口服的绝招。 他伸出毛绒绒的粗手,不慌不忙地指向十字架道:“宽大的主并不计较我们的过失,因为我们天生软弱,所以才要主周全宽大地呵护,你心里要是有事,就跟主忏悔吧,无论什么事,只要说出来,主就必会饶恕你的罪过”。 文红站在桌前,虚着声音地强辩:“那个叫伍家玉的,现在面临着毕业分配,人家只是在我们教堂转了几圈,就要整得人家背一辈子黑锅,他现在,他说他都后悔死了,我们、我们也就讲了几句这样的话”。 刘牧师不屑地道:“年轻人在一块,交往一下也平常,只不过,你那点心思,还能瞒我,耶稣基督在上,你敢对着主说、你、你心里没隐藏事! ”文红犟嘴:“没事就没事,你乱猜乱想什么”——牛牧师见文红还跟自己较上了劲,他鼻子气得歪了几歪,肚子里那拐弯抹角的肠子里,已多时不用了的王奶奶狗脚话,又适时地酸泡出了喉咙——虽全是捡的别人的口水沫子,但经多年的积累,他已能应用自如:“看你妈妈和你都全心全意地侍奉主,家里生活又困难,我这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为你谋了个代课的差事,又还为你到处张罗亲事,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问这些,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在这中间有什么闪失,现在的男人,都太坏,就说昱师伍家玉那小子,长得远看近看都是人,怎么转个背就变成披毛鬼了呢!你还说他好你就是铁着心要蒙骗主,但只要你还有一点良心,你也不能骗我——‘ 说着,作痛不欲生状——又自言自语似的: 同样的瓶子,你为什么要装毒药呢?同样的心理,你为什么要充满着虚假呢?心中不坦白,言语不正的人,长得再漂亮,也不能算是一位五官端正的人’ 文红听习惯了他这一圈套,她感觉,只要自己真的没事,假的真不了,便转而想: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全部说出来反而更好,掖掖藏藏的反而让人怀疑,身正不怕影子钭——于是,他对着牛牧师道:“我把和他在学校的交往全说出来,一个细节都不漏,免得你在乱猜,向人家泼脏水”—— 牛牧师看到了效果、信心满足、更沉稳地道:“那就好,请你跪在蒲团上,真诚地向主忏悔,我会为你祷告的”! 文红依他所言,跪到蒲团上:“主啊,我向你说明所有的一切,这中间,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主当面诅咒我! 她越说越多,越描越乱,牛牧师听了十他惊讶,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打断她的忏悔:“你说什么?你是说、说和那个伍家玉,就单独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个晚上?” 文红道:“是呀!他帮我改卷子,抄分数,天亮就走了”—— 牛牧师瞪圆了年眼、惊讶得两个眼珠子掉到了地上!他突然把桌子一敲、愤怒叫喊:天啦!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个单纯的女人,哪想你也会做这样的事,二个的年轻人在一块,关门呆一个晚上,竟然说什么事都没有,你这话,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什么事也没有,我这是在对主坦白,你怎么还不信?” “主,主也有眼花打盹的时候。你这样的事,说出去,还有脸!主,绝不会跟在一个满身污秽的身边” 文红站起身来,对着牛牧师道:“信不信由你了,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说的这荒唐事,就、就算我信了你,别人能信!你们两方,我都要真诚对待,叫我怎么把这事跟男方讲?要是讲了,会是什么后果,你可清楚!” 文红一怔,这才隐隐感到其中厉害,但他还是高声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你说就说,大不了,他不信”。牛牧师咬牙切齿地道:“伍家玉,这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这是在破坏军婚,你们、你们是要上军事法庭的!破坏军婚,最少是要处三年徒刑的,要是不坦白从宽,还可以按强奸罪处罚!” 文红大惊,她其实和伍家玉一样,只知道有破坏军婚这一罪名,却不知具体,被牛牧师这样有意一吓,不觉身上直发抖! 她既恨又气地把脚一跺:“人家一点事也没有,你偏要向人家头上扣屎盆子。要我、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牛牧师眼珠子一转,嘿嘿地笑道:“这事,在我们老一辈子人听来,是不可思议,不过,要是、要是在你们年轻人看,可能好理解些,要不这样”——他想了想:“要不这样,你和你男朋友亲自说,能理解更好,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他也能相信!” 文红没假思索,也是抱着一线希望地道:“说就说,脚正不怕鞋歪!” 牛牧师点头频频:“好,好,但愿你们能化解误会,“我、我这就去把他找来,你别走!” 。“要等多长时间?”。牛牧师道:“不瞒你说,我早天就约他一会来坐,你就在这里等一会,没事可以独自在向主祷告,不要到处跑了,这事,也不要向外人再说起,我出去迎一下”。 说完,他悠悠地走出来,缓缓地带上了小门 “怎么到现在才来!”厨房内,牛牧师在嗔怪着换了便装的瘦小军人:“网,我已替你铺好了,还顺手替你撒了下去,剩下的,就看你、你收拾的能力了”。 瘦小军人激动、嘴角颤抖,他赶忙把满满一网兜水果,恭恭敬敬地放到牧师的单人床上,有些不信地笑道:“真、真这么、这么容易?” 牛牧师撇了他一嘴,颇为得意地道:“人,大人、小孩,都嫌我长了个蠢样,可总是忘了那句、那句人不可貌相的话,说老实话,我用小脑,也比他们用大脑强,这些年,要不是、要不是国家法治了,我年纪也大了——要在前十年,对这些由主亲手送上门来的肥美羔羊,无论男女老幼,我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瘦小军人谄媚地道:“那是,那是,你们信主的话,我虽不晓得怎么讲,但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听讲,要是老天爷给的你不要,老天爷会生气的” 然后他猴急巴巴地问:“你、您老说说,怎么、怎么才行?” 牛牧师道:“我跟你说”——他拉近军人:“本来,我也只是想让她主动提出退婚,最多、最多还能让她和你交往一下,能不能成事,就看你的本事了。但无意中,我逮着了她一个致命的弱处,这人,只要找准她的命门,不管他是大英雄还是大坏蛋,都会乖乖地就范”。 “弱处”瘦小军人急得直抓耳挠腮地道:“您老快、快说说,什么弱处?”。 刘牧师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她前不久,和一个昱师的实习生,在一块单独呆了一个晚上!” 军人一听这话,一口鳖气倒灌在喉,他两眼发红地问:“这、这怎么还是好事,虽然我不想和她长久,可、可她这样,我反倒还有些恨了”。 牛牧师看出了他的心理:“你小子,真不懂事!她要是真和人发生了那事,就是主亲手拿叉子来叉,也叉不出这样的话来!我清楚这女子的为人,她瞒不住半点事情”—— 瘦小军人打断牛牧师的话道:“两个年轻男女,晚上在一块过,还能不”—— 牛牧师也气愤地打断他的话道:“你嘴上、嘴上毛不深,果然是看事看不清” 牛牧师双臂交叉在胸前一抱,胸有成竹地道:“实话跟你讲,我早年,研究过多年的相术,看女人,我、我是一看一个准!” 瘦小军人疑惑地望着他,牛牧师玄虚地道:“教你一点,好生听着,这女人,要是破了处,就不可能再有处女晕了”。 “什么是处女晕?”军人听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牛牧师得意显摆道:“处女晕,简单点讲,就是女子下巴和颈子连结的地方,只要稍一激动,便会泛出红白相间的亮点,那文红,在我激她的时候,那地方这特征,象开了一片红花似地十分明显!所以,我敢肯定,她是真没那事!” 。“那”——瘦小军人似信非信地再问:“就凭这,就、就能保证?” 牛牧师道:“当然,还有许多别面相可以参考,比如,女人若是做了那事,特别是初次后,因为动了情,得了男人下面的液体”——牛牧师本能地咕噜了两下口水,不由自主地赞叹“男人下面那液体,可真是主赐给人类最好的补品,比什么可口可乐、三鹿奶粉强上百倍,所以、所以女人一得到,头发一般都明显地油光发亮、跟搽了香油似的!可我看她的头发,一直还和以前一样,干涩随便” 瘦小军人听了,认为颇有道理! 他也不再计较,便急急地道:“如此最好,可、可我应该怎么做?还望前辈指点” 牛牧师一阵沉默。瘦小军人眼珠子一转,便又立正地说道:“您老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牛牧师点点头:“孺子可教,君子一言——“四马难追!”瘦小军人伸出一个巴掌发誓! “主啊!求您证明我们的清白,让恶魔的试探远离我们”文红坐在室内默默地祷告:“不过,不过,假如您一定要我蒙污受辱,我也能一如既往地、以一颗虔敬的心来默默承受。只是、只是求您,不要让那个快要毕业分配的人,在这个时候出了纰漏,他,是这个社会大学里少有的,相信一定有造物主的人!他一直在寻找,寻找真正的主,他数次来到了您的家门口,可他本就软弱的身心,都让恶魔给撕扯而阻止了!主啊,求您不要惩罚他,原谅他的愚昧无知,用您的慈爱和大能,招唤他来到您的门口,引他进门”祈祷了一会,但她还总是心神不定:“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样把人往坏处想?还老想着怎么整人?前世无怨,今生无仇的,要这样难道有什么瘾?”“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楼下妈妈一定等得更急了”—— “随我去,如此这番只要不让人知道,就没多大的罪恶” 牛牧师经验老到,有条不紊地吩咐。“你把这兜水果也带上给她”他边说边拿过那一网兜水果,示意带上给文红,同时他也为自己留着后路地道:“对别人,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对她,虽然现在的机会是百分百,但真成事的可能,最多只有百分之九十!”” “明白!成事在人,败事在天”军人边大度地说着,边还不好意思地推过网兜,正要客气,牛牧师先道“没点糖衣炮弹,怎么能让人上当,这水果算我先借您的,你明天加倍还就是了” 军人听了,这才接过网兜。然后象急待上树的猴子一般,摇厥着少了根尾巴的屁股,跳着跟在牛牧师的后面,蹦颠上了小二楼。 “重要的是要见机行事的素质”推门前,牛牧师还不忘记小声叮嘱了一句——他做这些事,从来都追求完美、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缺憾! 这是智慧的较量,也是自己的成就感! “文红”瘦小军人推开门,便急窜到坐在桌前的文红面前,把一兜水果往她面前桌子上一放:“我来看你了” 文红淡然一笑:“我又没病没灾的,你看我做什么?” 牛牧师在一旁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思想应该开明,大家只要都能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再大的事,也都会烟消云散!” 他抱着膀子,在屋里踱了两趟:“话,说到哪里,丢到哪里,都不可往外传,我给你们作见证!” 说着,他立住,笑着对文红道:“皇帝也不打送礼的,常言道,生意不成人义在,这样,你们先说话,我到楼下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就来”。 说完,丢给军人一个眼神,走了出去。 “我,绝对不信牛牧师他说的,你放心”尴尬了一阵,军人按先预计好的说:“我近来,调到军分区了,事情忙,所以没能来看你”。 “你调到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他说的事,是真的!”文红静静地道! 军人拿过一个桔子,把皮剥开,递给她道:“就算是、是有那回事,我、我也相信你、你不会的”。 文红推开他的桔子道:“我不吃酸的!相不相信,只好由你了!” 军人把桔子放到桌子上,然后道:“我是信的,只是,只是,这事也太少有了,你怎得让我彻底地放心才是”。 “怎样才能彻底地放心?难道要我把心掏给你看!”文红不解地问。 军人沉默不语。 文红道:“你不说,我可要走了,在这里,我跟你说清楚了,我和昱师的那实习生,一点关系也没有!” “牛牧师说有个法子,能让我们解除误会”军人站起身来,拦住她道。 “什么法子?”——军人正要说话,门推开了,牛牧师适时地走了进来道:“我的法子,也很简单,但是,说出来,文红,你别见怪才好”。 文红不知他会出什么主意,正在犹豫不定,牛牧师又道:“办法说出来,愿不愿随你,人家大老远地跑来,对你的所作所为,还有昱师的那夺人之爱的小子,都不过问,你说,人家这诚意还小!你也要有些诚意才行,是吧!” 文红怕他们再牵连伍家玉,牙一咬便道:“管什么法子,我都不怕!” “那好”牛牧师道:“我这也是为你们两人能和好、才这么做的” 牛牧师装着有些为难地道:“按我们古徽州代代相传的法子——验贞!” 文红一听,一口气憋在胸口,脸色暴胀得紫红! 半天吭不出声来! 牛牧师还劝解道:“这事,在古代就有,古今中外都有,我们徽州,是个‘慈孝天下无双里,锦绣江南第一乡’的地方,验贞的法子,更文明科学”。 军人见文红无语,以为她是半推半就,便有意配合牧师:“怎么验法? ”刘牧师道:“我们要验的,身体还在其次,主要是验心,文红,你真有决心!” 静候的片刻,死一般地沉默,空气凝结。牛牧师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小个子喉结涌动地巴望着。 古徽州,男人多从小外出,行商觊财常数年不归,所以此地,对妇道的要求之苛,甚于别处!历久以来,由一帮帮、一代代外表道貌岸然、内心中实则卑鄙猥琐的缙绅士大夫们、或由形体豪爽放达、肠子里实则恐惧怯懦的玩棍富商大贾们,发明了一整套专门枷锁女子的独特方法。 兼加此地,程朱理学——一种卑躬曲膝且变态的极品男人们所纠结出来的绳索,象一条条排好兵阵的毒蛇一般,捆绑吞噬着百姓温驯软弱的身心! 这种三纲五常的犬儒理论和山区愚民温良敦厚的实际相结合,创造出了无数具有地方特色的御妇绝学,所以此地,收获了许多贞妇烈女,赢得了林立的金扁牌坊。 其中,查验妇女贞操一法,新颖实用,颇具特色,高招别致牛牧师从小耳濡目染,对此事巴望甚深。只恨当年年轻,无法多参与这样令人的乐事。常以为憾,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这世道人心,看来不泼竦些,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文红心里超越了愤怒、平静地默想着。 看文红愣坐在当场不语,瘦小军人且忧且喜,略候片刻,他忍不住心痒难受,便心存侥幸地移步上前,抖索着一只猫爪手、便去捋文红拖在额前的乱发:“这事,我、我听讲,快、快得很、准得”——话音未,:“验你娘的贞去!”一声断喝,一个大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在军人脸上!——这一下,歇斯底里,毫不留情!扇得瘦小军人咚咚地倒退了好几步,晕头转向地两眼金星、木星、火星、红星、五角星闪闪直冒! 牛牧师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见此大感惊讶,他立即喝道:“你这偷人养汉的妇女,自己做下了丑事,不敢验就不验,还逞凶打、打自己的未婚夫,这、这、不但天上的主不容,就是世上的律法容不得—— 文红听他放粗口,羞愤交加,急不择言地断破口大骂道:“你这披着羊皮的恶狼,魔鬼的使者,撒旦派来混在教会里的特务!顶着个猪脑子,什么都不懂,还自以为高明解经说道;天天揣着个喂不饱的猪肚子,骗我们的血汗钱,我们让你吃饱喝足了,你就张牙舞爪地尽干些下流的事,还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就是昱城的犹大,是你把主的种子都被你糟蹋完了,你除了一身脏,另外一个本事,就是也要把别人拱臭 这一腔狠骂,如爆竹烈火,毕剥响脆——既是她积久的怨恨,也是她保护的本能! 直骂得二人面面相觑,呆愣了半晌,作不得声来。牛牧师恼羞成怒,他飞奔到文红面前,举起粗厚的巴掌,就要向她脸上掴去,正在这时,门被推开,独眼老太太带了几个教友冲了进来:”牛牧师,你别在主面前,口含大粪乱喷人,验贞,也只有你这老教棍能想得出来,我家的孩子我晓得,那伍家玉我也晓得,她们都是上帝最纯洁的羔羊,再说,就是真有什么事,跟我说,你大人跟小孩子发什么狠!”! 原来老太太早在外面听了半天,护犊的本能让她一改往日的驯服,她往牛牧师面前一挺道:“要打你打我,把我老太太这只眼再打瞎了,我以后就有依靠了”。 牛牧师最怕虔诚的老太太,只好缓和口气道:“你问问你这宝贝女儿,她自己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丑事,该不该打” 牛牧师没想到外面有人偷听,又接着心虚地转移目标:“我打,这是小事,人家解放军同志,还要上告,让你女儿和昱师的那个魔鬼一块去做牢!” 说着,他赶忙向瘦小军人使了个眼色,瘦小军人明白,狠狠地一拍桌子道:“你女儿跟人鬼混,还敢打老子,看老子不带几个人来,先把你们这奸夫给抓起来!” 文红转眼怒骂道:“你这只中山狼,得志就猖狂,也不看看自己,象没长好就从娘胎里跑出来的样子,还要抓我,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政府公安是你家里开的!要告,我陪你一块去告,要验,我找全体教友到公家医院去验!也轮不到你那双臭手。你们,一个是教唆犯,一个是诱奸妇女,走,走,我们一块到公安局去,要不,就到你部队上说去”——说着,上来拽住军人胳膊就往外拉! 事出意料,尖头窄面的军人,一时进退失据,象只站立在草丛中的大黄鼬、把救援的目光抛向矮墩墩、毛绒绒、但圆眼珠子在滴溜溜乱转的牛牧师! 牛牧师觉事不妙,但他见多识广,立即祭出最后法宝——走到墙边,手重重地敲着十字架道:“这里是向主祈祷的密室,你们既是主的羔羊、仆人,怎么能这样任性!” 众信徒听如此断喝,略为安静下来,牛牧师立即趁热打铁、见风使舵地用传道的方式训道:“主天天教导我们,凡事要温驯平和,不要平时把主的话挂在口上,但只要遇到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性如烈火的把主的话语甩到了耳后” 他把眼睛盯向在一边气鼓鼓还要不饶的文红:“这样的人,口中没有诚实;心里充满了邪恶;喉咙就象是敞开的坟墓;他们的牙齿是枪、箭;他们的舌头是快刀,主必不看顾这些人,总有一天,主要亲手打断他们的腮骨,敲碎这些恶人的牙齿!” “你别狗熊打坐——冒充黑菩萨!”文红打断他的话骂道:“就是你,成天象魔鬼一样地在教会里转,想着法子吃人,今天你、你老不知羞地血口喷人,要不说个清楚,我就不放过你们” 说着,又要来拉军人! 牛牧师看外面人越来越多,真怕把事闹大,半带求饶地道:“依我看,闹出事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更影响教堂的声誉” 他对面前跟孵母鸡一样准备战斗的独眼老太道:“你女儿也是要名誉的吧,你作为老教友,还不快劝劝你女儿,怎么、偏要把小事闹大?” 众教友都过来劝导,一时平息下来,牛牧师道:“这事,我是里外不是人,算了,既然这样,我看你们的婚约也就到头了,不如当着众人面,就除了!” “除就除了!”在一边让人拉住的文红恨声道。说着,便往外走去。 军人一看羊肉没吃着,倒惹了一身膻,心下不平,他两只小眼睛钭了两钭,突然冲着文红后背道:“我成全了你和那昱师的小子,难道还要我陪钱!我的自行车,还有各种礼钱”—— 牛牧师对独眼老太太道:“这个,你得多少还给人家,是你家人不对在先!” 文红在门口转身讥讽他们道:“你们拿昱师的一个农村学生当箭靶子算什么能耐,告诉你们,这事要算现在就算了,要闹,我非闹得全城都都知道,我心里亮坦坦,说到哪儿都不怕!你们的东西,全部算清了,我一分钱不少!”说完,跑了出去 “现在的女人,一会是天使,一会是魔鬼,上帝都管不住了”等众人走后,牛牧师安慰军人道:“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疯,等着,看我怎么让她一辈子都没人敢要!不过,现在,至少,婚约顺利解除了,还能要回财物上的损失” 接着又自己安慰自己:“人家周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是、是除了夫人又得财,也算大半圆满了”。 军人知他胡吹,心犹不甘,牛牧师知他心理,笑道:“女人,多的是,等我过几天,就给你瞄个好的。保准你让她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再失手的,你放心”—— 听到这话,军人这才收拾起桌子上的水果,佯佯地跟着牛牧师走出了祈祷室 文红这么强悍,一是真的看不上那军人,二来,她也有自己的想法:那笨蛋王,真的能和自己说到一块、看他、对自己也有意思 教堂这边的复活节闹得不可开交。宁溪中学那边的星期天,伍家玉和文绢也没闲着——他们终于有了个又能单独约会的机会。 文红的房间内,伍家玉紧紧地抱着小小的文绢,且喜且装地道:“怎么到现在才来!太阳都要落山了,害得我从早到现在,差点把校门都望豁了,魂不守舍的!你要再不来,我就要到你家里找去了”。 文绢切切笑道:“她们都去过复活节,我好不容易才把家里的事糊完,紧赶慢赶的、这才赶了来的”。 伍家玉抱紧她笑道:“复活节,你信不信?死人还真能复活?”。 文绢把头伏在他胸前道:“我才不信!只是我不说,免得讨她们嫌”说着,抬头望着伍家玉的脸又道:“那年,都说你心诚,上帝亲自显灵,当面把死了的小孩救活了,越传越神秘!差点就让你上台讲道了!嘻嘻,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伍家玉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为这事,我可是又挨批又做检讨的,就差没开除了!要是真有上帝,怎么会让我这么惨。不过,那事倒也真奇怪,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伍家玉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不能让人说自己只是为了, 他继续忽悠:“我想,这个世界,如此神奇美丽,一定是有个造物主,只不知这造物主是谁罢了,我、我以后,有了时间,一定要真的要来研究一下” 说话间,注意到文绢用专注而又迷离的眼睛久久地仰望着自己,忍不住地便向她的眼睛,轻轻吻了一下,害得文绢羞羞地把脸再往他怀里深深一伏,撩拱得伍家玉满怀骚乱。 他吞了几口口水,还是故作镇静地只是抱着文绢东摇西晃地道:“再说,信教的人,我看大多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只是这耶稣大仙也真是的,吹牛也不吹大些,你看我们国家的,佛祖玉皇大帝了,能耐多大就不说了,就是一个孙猴子,本事也比耶稣能耐大得多,这耶稣怎么复活一下,还要等三天后才复活,吹牛都不会吹” 伍家玉边说开始边动手,往她身体里摸索,要来求欢。 文绢挣扎着道!“我、我怕——” “都有一回了,还怕什么!”伍家玉不饶地命令! “上回,想起来就让人怕,要是让人撞到”—— “不会有人来的!”伍家玉又急切地保证! “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我、我们还要到外面去吧”文绢抽开伍家玉在自己胸前乱摸的手。 听说她姐姐可能要回来,伍家玉也觉得此处是有些不妥,他无奈地渐渐松开文绢:“那好,等天黑一点,我们一人走一边,到、就到溪边去,那里,晚上肯定连个鬼毛都没有”。 文绢低着头,默默地应了。 溪岸边,有大片的油菜花掩护,正是‘风流不许人知道’的风水宝地 夕阳象是得了偷窥症一般,趴在山头上,迟迟不肯下去产,好不容 易,暮色才跚跚降临,二人各暗含骚欲、分头到达溪边! 月亮不远不近地挂在天空、头顶,月光不明不暗地笼罩着山色、大 地。 看看远近无人,二人含羞趄近!放肆热拥,经久不松,几欲绝气! “是该到做那事的时候了!”伍家玉不再忍耐,但放眼望望:溪岸上做,还是不太保险,假如有寻魂的野鬼闲人路过 伍家玉牵着文绢她的手,沿一条田埂,拂开油菜花,向花田中间走去,文绢顺着他前行,也不问为什么——心意相通,不需要言语。 歪歪扭扭的走着,看看快到田中间、已远离路和溪岸了,伍家玉把头往四周扫扫,再次确信无人! 便摘了几片鲜菜叶,垫在长满了青草的田埂上,好在田埂比田高不到半尺,所以不用担心掉下来! 伍家玉一屁股在田埂上坐了下来,然后一把拖过文绢,便把她拉揽到怀里,略亲了几下,便要来解她衣服。 文绢虽由着他动手,只是有些犹豫地小声嘀咕:“要是,要是还象那天晚上,月经就来了怎么办?” 伍家玉早让胖子们开导过了,这时也不说破,只是装着老练地讥笑她道:“傻瓜,哪还有哪事,那是女人第一回才有的,现在,不、不会了!” 边说边把她的怀解了开来又把自己外衣先脱了,铺到田埂上,再把她脱光了,按到这衣服上 春夜衾凉,两个光溜溜的人,在这野外,却并不感到寒冷。 这次攻城,虽顺利一些,但还是错多对少,田埂又窄又滑,他每用力顶一次,都要把下面的她、向前拱滑漂移好几寸,下面的身体移走了,他得用双脚蹬到泥土松软的田里,重新撵上 人家游击队员是打一枪换个地方,他这是顶一下枪栓就得换一个地方 有时,垫着的衣服,还翻带起松软的泥土和草根 这恨死人的窄田埂,又不时让文绢白玉似的小腿滑到了田里,伍家玉只好用手把小腿捞上田埂,让她重新摆好位置 伍家玉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文绢也努力地配合——但几个冲杀下来,两人除了沾了一鞋子重重的泥土外,其它地方可总觉得还是用不上劲,上回是‘人和’不谐,这回是‘地利’不周 糊弄了一阵,伍家玉好象也没什么快感,便把她抱起,轻声叫她:“站起来,站起来让我看看”。 文绢乖乖的,就依他,从花丛中站了起来,正好和油菜花一差不多高,透过月光,她全身发着一股娇白的玉光! 伍家玉先只是坐着欣赏,口里轻声赞叹着:“这么白,真好看,这么娇小玲珑”受不住这娇白的诱惑,他悄悄站起身来,挺立在她的当面,双手推扶着文绢的双肩,歪着头上下细看,文绢由他,只是轻声:“你、你不冷呀”。 伍家玉不冷!看不够这玉体娇立,他忽地一把把她全身抱住,软玉温香馨满怀,说不尽的天上人间欢乐事睁眼瞄看四周,月光朦胧一片,天地茫茫如乳,散发着淡淡的奶香。耳边、近处虫声隐隐,远处杳杳蛙鸣,群花假睡、香气愈加浓溢;清溪装梦、捂声悄笑流远 天地玄黄,洪荒浩古,心无礼教之束、身无丝布之挂之野民,亦有乐乎?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二实验室笨民话别华山头笨 “听说复活节上,主要亲自出马,送彩蛋、送玩具来,你可得到多少了?”第二天晚上,伍家玉俳徊在文红的房间中,没话找话地问着! 文红坐在窗前,边改本子边不耐烦地向他挥挥手,不理他! 伍家玉觉得奇怪,又有些尴尬。 既来了,不便马上就走,况且伍家玉做贼心虚、便再腆脸打趣地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复活节,应该是主活过来了的一件大喜事,大家都应该是快快乐乐的才对,你、你怎么跟霜打的似的蔫歪歪的?”。 “我再也不到教堂里去了!以后,我自己在家里祷告”文红顿笔恨了他一眼! “为什么?是不是人多——” “你别管那么多,你以后还是少来点我这里才好”文红没好气地对他吼道! “我怎么了?”伍家玉惊讶地问:“碍你念经祷告了?”——伍家玉不知进退! 文红看他真不懂,无奈地把本子在桌子上拍了拍,但还是欲言又止! “和文绢的事有关么?”伍家玉心里惊讶,但把眼看向钭躺在床上文绢、她在埋头在翻一本书、好象没听见二人的谈话一样! 伍家玉更是一脸的茫然! 文红想了想,放下笔,对他说道:“你别担心,这是我的事,跟你明说了吧,是、是那天,你帮我改卷子,不知怎么被那个老特务晓得了,胡说八道地就到处乱扯”—— “是被教堂里那个牛特务知道了?他说什么?”伍家玉心里一惊,着急地问! 且又迅速地瞟一眼文绢,恰好,文绢这时,从掩面的书页后、瞪出的一只眼睛、正好和他眼光相碰——她的眼光,清澈明亮,象白晃晃的刀子一样!直刺伍家玉虚假掩饰的内心! 文红背对妹妹,当然不知,她只顾说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能说什么!”——她把和牛牧师的吵翻的事略说了一下,然后道:“这事,后来我想想,说出去,还真讲不清,现、现在,也只有你能、不、你也讲不清,只有你能信”。cad1 “我们确是大意了点,可、可这事,是谁说出去的呢?”伍家玉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我们俩、最多也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呀!”伍家玉把眼看向文绢! 他心里,实在感到对不住文红。这时文绢插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的嘴巴不会象你们那么破!这样的私事,除了她自己、嘴巴象个漏斗,她自己了讲出去,还会有谁能讲!” 文红正要反驳,文绢把遮在脸上的书往床上一掼道:“我说姐,你做事从小就是个女马大哈!你也不想想,人家都提干了,你头脑一热,他说解除你就解除呀!再说,就是要解除,还、还他什么钱,这样一来,好象是你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这事假的也变成了真的!家里脸都让你给丢光了,还好意思在这里讲,什么你自己看不上人家,依我看,一定是他们在故意找茬、挖好了坑来让你跳的——还好,没把我们伍老师拉下水”。 文红气得转过身来,朝妹妹方向,巴掌在桌子上一拍道:“他就是当军长师长,我也不稀罕,当初要不是那牛特务死皮癞脸地又哄又求,我、我妈怎么会答应,再说,别人的东西,一根毫毛我都不要,要了怕脏了手,用了会恶心!” 文绢从床上坐起,并不示弱:“你自己就象条两条腿的板凳放不稳,还怪别人,伍老师,你可要当心,离什么主远些,教堂里,就是真有主,那主不是要被他们给害死了,也会让他们给气跑了、不,一定也会让他们给气死了!你可别跟着她们混,到时别毕不了业、事可就大了!那牛牧师,我早听说了,黑得很,别看他人是粗手大脚的,可做小鞋的本事大着哩,关键、关键是,你还不晓得他在什么地方就给你穿上” “你这死丫头,平时嘴巴鼓得象个肉包子一样、有皱没缝地闭着,用棒槌也敲不出一个屁来,今天怎么跟草狗护小狗一样地乱咬人!”她姐妹二人越吵话越多,可只有文绢那话,说得伍家玉心里一惊一乍的,他倒真有些担心:文绢,这么个小小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想法,比她姐姐文红,比自己,好象都懂得多多了!古话说,十个矮子九个怪,还有一个吃土块,看来此言不虚 伍家玉心里虽佩服她的想法,并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心,但他更厌恶这样有心机的人,他木讷地站在房间中,使坏地浮想联翩:我得先稳住文织、这人不可貌相的小女子,可不能让她真地闹出事来,等我拍拍屁股走了,时间一长,还不就算了,这种事,又没凭没据的 等毕业工作到了社会上,退一万步,实在不行,我就先和她结婚,然后再离,不也就明正言顺了——他是打定主意不可娶这样的女人! 只是、只是现在,更不能和她姐姐不清不白的了,幸好,忍住了,要不,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伍家玉正在使劲地憋坏时,忽听文绢对姐姐嚷道:“喂、喂、喂你平时不是老把嘴巴咧得跟窑门似地跟我吹:你、长得人见人爱,又能当阿非、又能耍流氓、又能使坏!怎么事到临头,头上就顶了个木锅盖,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军长师长找不到,连长排长多得是,万元户找不到,千元户多得是!你就别往伍老师这个穷鬼身边靠就是了!” 妹妹的最后一句话,听得文红怔了一怔,但她随即脱口骂道:“你别自己想男人想疯了,见了谁好象都和你一样的!我要找什么样的,要你教!你不说还好些,你这样说,我还就要往伍老师这里靠,看你能怎么着!” 说着,她望着伍家玉招手道:“来、来,别跟个鹅似的傻站着,来、来坐我一块!” 伍家玉知事不妙,这样再吵下去,怕自己和她妹妹的事、要露馅! 他慌忙对文红摆手、端出大道理道:“我、我们都、都还年轻,要以学习为主,这样的事、还、还是等以后,毕业了,到社会上再说吧”说着,不忘向正在怒目而视的文绢投去了一个谄媚和安慰的眼神! 然后,他又匆匆忙忙地边向门外走边对文红道:“日久见人心,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你们也别多想了,过几天我们实习就要结束了,我、我现在不会想这些事的,你们,也先把工作搞好”回身带上门时,他瞥见了一张天真的脸,一双纯净的眼,带着失望、疑惑的阴云他的心头,混然刺过一阵茫茫难过愧疚的、细碎的麦芒 文红感觉到了:他这不是扭捏,是婉拒!明摆着,他是没看上自己,这出乎她的意料!一时她脸色煞白,颓坐在椅子上,头晕眼花地乱想:难道,是我自作多情?难道,他也认为我不正经?难道,户口真的那么重要?难道 木然,冷漠,人可以在一瞬之间突变得这么快么?“我竟成了没人要的人!”忽然,大滴的泪珠滑过她的脸庞,但她没有出声,“放弃一切,听主安排”过了片刻,她反而在心中默唱起来:问你是否痛苦忧愁,是否苦难担问你是否众叛亲离,是否担不起 昱师的生物实验室中,各同学少有地来齐了! 这是、最后一节课! 曾何几时,总觉得时间的脚步磨磨蹭蹭地太慢,毕业遥遥无期,可转眼间,就要各奔东西!玩得好的、玩得少的,各人也都备好了留言的笔记本子。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三石臼凹魔气初聚笨蛋王歌 伍家玉喊住文绢、装着漫不经心地道:哦、对了,代我向你姐问好! 文绢钭瞪了伍家玉一眼:不准给她写信! 伍家玉感觉到她眼中有毒——慌忙向她挥手道别!心里暗惊:这么小的女子,就这么厉害。你。你还是快点走吧 回家——回家等分配——赶快走、免得夜长梦多! 夏日的石臼凹,杂树起哄般地啸聚在一块! 它们勾肩搭背地牵扯拉扶,可不是感情深好!这些高矮胖瘦不同、衣着想法各异的老树新藤,如同一帮杂牌军一样:扎堆只为壮胆,互助单为谋生! 门前那颗粗壮的老柿树,象个胖大的总司令,满身绑满了钞票和慰问品, 一旁毕直站立的乌臼,象个随时听命的副官在它俩的谋划率领下,众泼皮们疯狂地抵御着这夏日阳光的侵袭! 林中:枫树平端着三齿叉洋,皮树紧握着圆铧锹,苦楝树挥舞着大锅铲子,门前塘里的荷叶、蹲在水里举着锅盖 松树找不到顺手的家什,不知把把奶奶的打衣针满把抓在手中发恨 更有一帮皮粗肉厚、性格偏执古怪的老刺槐,拖着一群眼里直冒轻烟愣气的小槐秧子,个个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小刀,一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随时准备耍横撒泼的架势 柳树、桃树,桑果树虽身弱胆懦,但也都披头散发、裙底抽风地在上面摇旗助威、在下面嘘寒问暖地慰问着这帮泼皮无赖! 林荫暗处,蝉声此起彼伏地呐喊鼓噪;草丛中刁钻的壳虫、狡猾的老蛙,它们见多识广,安闲地裸睡其间,准备好了彻夜巡更它们人多势众,招法诡异下烂——硬是把一天火辣辣的阳光大军,几乎悉数地挡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这支金光闪闪的常胜天军,无可奈何地只好把一腔的怒火,硬生生地从空中拐了个弯,扑向别处别处,酷暑如蒸;而这凹里,凉风习习,爽朗惬意伍家玉家的几间老屋,就掩映在这一片杂树林中。cad1 “大暑不割禾,一天少一箩”——七月流火,老爸老娘三姐桂花在田中双抢。有时,几个姐姐都来帮忙! 从小就没干过什么正经活的伍家玉,现在更没人指望他! 闲着无事,他偶尔再钓钓青蛙,摸摸泥鳅,不过,已少了当年那乐此不疲的兴趣! 大多数时候,搬个竹床,在大柿树底下犯困!同时,等着派遣证下来,偶尔,也有对宁溪的思念和愧欠!,不过,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看不起农民的人,他好歹也肩负了两项重要的任务:防止猪抢槽和鸭丢蛋!——这也是个吃力的活! 枞川黑猪,五花七层的肉,猪中极品,58年曾专供苏联! 这种猪,从濠猪驯化而来,忠孝观念薄弱,个个象是头刚被招安不久的强盗,野性十足,其中最大的本领,就是、以大欺小! 伍老爸年纪越大,反而越贪心。从正月就开始养的小猪,到现在已有一百多斤了,本来一年最多也就养一头过年猪,但他看看今年收成应该不错,半路上又添了两头十斤的半泼子:“一个是养,三个也是养!” 有人在场时,这三个强盗后代还能互相抢着吃,吃得把猪槽都舔得精光! 乐得伍老爸连夸自己的决定正确:“抢槽的猪,不挑食,还长得快!” 可讲这话的下巴还没合上,就让大黑猪狠狠地拱了一嘴巴冲子:一直只能吃个大半饱精食、还要自己到处拱点粗粮的大黑猪,看槽边经常无人看管,觉得有空子可钻! 先是小猪吃哪它抢哪,后来觉得麻烦,干脆就先把小猪拱走,自己猛吃独食! 开始小猪们也还反抗争抢,但架不住大猪嘴长牙尖,吃了几次亏,只好在一旁围着又转又叫。cad2 得知情况,伍大妈想了法子:先和一槽让这大猪吃,等它到树林里找食或到泥巴中休闲去了,这才另和上一盆喂小猪。 可不曾想,这大黑猪立即识破了人类的诡计,从那以后,它吃完自己的那份后,就并不走远,只在离食槽不远不近的地方,佯装觅食! 等小猪食上来,瞅着无人时,它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隐蔽的地方冲过来、一阵横抢豪夺!直到把自己的肚子撑得圆鼓鼓的要拖地了,这才歇口! 抬头看看围在前后直叫的小猪崽子,它有成功感、占有感,奴役同类有时甚至有了虐待的快感:临走时,还有意把猪槽里的残羹剩食一嘴拱翻!这才得意地哼哼哼地迈着方步,从容地走了! 伍大娘从田里回来,看看大猪肚子圆滚滚的,小猪肚子瘪晾晾的,这才发现了这个重大的失误! 赶紧叫伍家玉看着,起到一个人平均的作用:别大的胀死了,小的饿死了! 这不是个轻松的活:从水里捞出来的水草或水葫芦,虽猛火铁锅煮烂了,大猪再也懒得动一口,非要抢给小猪吃的——由淘米洗、衣锅洗衣碗水加米糖——这样的精食! 看到这种以大欺小的事,伍家玉会奋力从竹床上爬起来,抄起屋檐下的屎扒子,狠狠地朝大猪打去。 不过,什么东西大了都成精!这大猪聪明得紧:一看到人走远,或背过身去,它又来了。知道主人也不敢真打!再说美食当前,这猪八戒遗下的杂种,怎会轻易放过!——伍家玉只好东奔西跑地轰赶! 猪不好伺弄,鸭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本地这种媒鸭,虽颈长瘦身的形体优美,但也是从野鸭而来。cad3飞翔的本领,可与野鸭相媲美。 这种鸭子,肉质肥而不腻,但不上称,养它们,主要是为了让它们下蛋! 可这帮鸭公鸭婆们,天生的抠门,就跟迫不得已交公粮似的,把蛋老老实实下在鸭窝里的不多! 十几只正在蛋期的母鸭,一天最多只交出个恐怕是实在憋不住了的蛋,还把蛋在鸭粪中滚得一身都是。它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漂客,还是改不了那在山中或湖里养成的陋习,把自己大多数的宝贝:要么藏到水草里,要么憋着崴来崴去的屁股,跑到人难到达的树林深处,找个只要是肉眼凡胎就难发现的草丛,在那里坐个窝,偷偷地都把蛋藏在那里。 伍家玉别的本事没有,这斗猪找蛋的事,最拿手! 他会拿着屎扒子,追在猪屁股后,一路疯赶,以无赖对无赖的精神,把它撵得头也不敢回!——“你敢挑战人类文明公正的底线!”伍家玉心里冒着三昧真火!这老猪八成边跑边心里直喊:倒八辈子霉了,碰到个真要命的!——还是收敛点吧! 找到鸭子藏匿的蛋窝后,伍家玉从小就晓得,不给蛋全部收走,还留个蛋在窝里,好引它们再来下!——就你们这些呆头呆脑的东西,还攒私房钱——看我不给你们一窝端了! 立秋插完最后一颗秧,虽然秋老虎的尾巴还不时地翘翘,但一场秋雨一场凉,整个乡村跟酷热的天空,都缓缓地歇下一口气来。 处暑已过,农事稍闲。 开学的日子快到了,伍家玉终于拿到了派遗证——到皖南的径川县。对这个县,他没有概念,无非是山区罢了——意料中的卵事! “都说泾川青蛙歙县狗,讲话都听不懂,你怎么分到那么个深山老林里了!”伍老爸盼着儿子回来,还特地添了几间土墙新瓦的屋!伍伍家玉对家里人撒谎地吱唔道:“我喜欢山,所以就要求分到山里了”。 老伍叭了数口烟,这才道:“到了山里,首要的,是要看太阳辩方向,早上,太阳出来的地方是东边,下午,太阳下去是——” 伍家玉不耐烦地道:“晓得、晓得,现在都有指南针了,还看什么太阳” 伍大娘在一旁道:“遥天路远的,教个书还跑那么远做什么。跟领导讲个情,离家近些就不行呀?” 伍老爸讥笑自己老婆:“扔个石头能打天?衙门又不是你开的,怎么能想到哪就到哪!先教着吧,有机会再慢慢往回调,你不看还有上海佬到我们这个地方来教书种田” 。三姐笑道:“山里好,山里人孬,你去,以后我做生意,就先到你那里去” 姐姐们都来了!鼓励刨钱的时代,人人都忙。不年不节的能聚在一块,只是为伍家玉送行。 大姐桃花的孩子,头发黄不拉叽的,扎着两个翘翘的小辫子,在地上到处飞跑。但两个大眼睛,倒也还水灵灵的。 二姐的,也是个丫头,才刚会走,白净胖乎乎的,逮着东西就乱咬——依她家的公公讲,怎么生了个老鼠精! 三姐,不急不急地还在找,伍老爸不时有招个上门女婿的打算,只是自己有儿有女的,怕不妥当才没说出口 四姐身体没动静,据说是:没响应晚昏、但一定要响应晚育! 半下午,家人就忙开了! 虽不杀猪宰羊,却也杀鸡宰鸭。 二姐荷花从里屋端出半碗盐水,往门前地上一搁,然后一手拿刀,一只手一卷白的确良的袖子,从边上的蔑鸡罩里,捉出一只鸡来向门里喊:“谁帮我捉一下鸡脚,我来杀,泡鸡水都烧飞掉了”。 四姐从屋里出来,把粘满了山粉的双手拍拍:“象吃了母子坟的炮竹一样的叫什么!哪个耍了哇,我在舀山粉,水开了先泡山粉做圆子不也行!” 说着,帮二姐捉好了鸡。 二姐把刀一角戳在地上,一手捏住鸡颈子一扭、再往上一翻,另一只手把鸡颈中间的一块毛生生拔去,提刀拉锯似就割。同时嘴里也没停:“就你什么都急着抢先,鸡跟鸭都还活的,你就急着泡粉,开水泡出来的圆子不好吃,不用你显什么能,等会我来做”。 四姐晓得她强习惯了,不想和她斗嘴,看看鸡血沥尽,压着气、一改往日的冷傲、尽量和气地道:“你不也要学学妈妈,杀完鸡把排刀在地上横划三下,再竖划一下” 她边说边用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下“口里还念,小鸡小鸡你别怪,你是阳家一碗菜,脱掉毛衣换布衣” 二姐一听,瞪了她一眼!再略一思忖,果然把排刀在地上胡乱划了几下,然后咕噜了一句:“猫哭老鼠假慈悲,好,我来念”她大声念道:“小鸡小鸡,你要怪就怪,你本来就是阳家一碗菜,脱掉毛衣别换布衣、换、换顶军帽子戴” 四姐听了一愣,马上明白过来她这是在笑自己,气得把鸡往二姐怀里一扔,面红耳赤地反唇相讥:“好心不得好报,你不如讲,脱、脱掉毛衣把牛鼻子拽!” “我又没讲你,你朝什么头!”二姐白了她一眼!顺手把鸡头往鸡膀子里一夹。冲她道:“有本事,那鸭,你来杀!” 四姐听了心里一咯噔,但不甘示弱地道:“杀猪捣牛屁股我没那个本事,杀个鸭哪个不会!我来就我来!” 说着,就从鸡罩里逮出早就备好的一只鸭子来,夺过二姐手里的排刀,学着刚才杀鸡的样式,咬着牙,下起刀来。 四姐知道,这鸭子命精怪,不容易杀死,所以虽手控制不住地直哆嗦,但刀刀下狠!就是往碗里沥血也沥也半天! 二姐性急地喊:“鸭颈子都被你割断了,还沥到现在做什么!这鸭也真倒霉,死都不得好死!都大半碗血了,哪还有,你快歇了吧” “这鸭胖,血多,要多沥一下,要不死不过性”四姐看刚才缓和不成,索性大放讥讽话。 过了好一会,看看真的不再往下滴了,她这才收手! 便把鸭头扭夹到鸭膀子里,扔到柴禾堆上!看看鸭还在扯命,不放心,又找了半块土基压上! 边压嘴上还又对着鸭子损了一句二姐:“看你这个鸭头嘴,可还能一天到晚呱里呱拉地乱叫”。 这时,伍大娘从屋里端出一只洗脚木盆,往门前一扔,喊:“都是成家养伢的人了,见面还跟猫见到狗一样的!可杀好了,锅里水都烧干了” 荷花把杀好的鸡拎进盆里,旋身一脚踢开压在鸭上的土基:“杀只鸭,又不是杀老虎,还要这么小心!胆被狗拖吃了吧” 说着,把鸭扔到盆里。 四姐从屋里端来一大盆开水,听到了这话,边往盆里倒水边顶道:“天天贩牛,人也变牛了,你牛角上挂稻草,讲的轻巧!你胆大,怎么不去抢银行,还要死皮癞脸地要跟老三出去收散货” 正还要吵——突然发现情况不对:脚下的盆里,一个头上带血的长颈子,艰难地从盆里站了起来:象电影上——受伤的红军战士一样,!全身水淋淋地还冒着热气,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喳、喳”地直叫!——脚步坚定有力,声音怨恨恐怖,大有地下党员上刑场前的形象! 又似有做鬼也报复的决心! 四姐惊得把没倒完的半盆水连盆一摔,“呀呀呀”地一声,吓得掉头就往屋里跑! 边上众人,一时惊得发不出声来。愣愣地直眼望着这鸭子边走边叫! 好一会,还是大姐在一旁用两手作扶方向盘状,自己绕树当开车跑的黄毛丫头叫:“鸭又活了、又活了!” 众人回过神来,二姐急速窜前,边撵鸭子边骂:“上辈子作多孽,杀个鸭都杀得半死不活的”。 那鸭感觉到后头有人追,不知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心里有有牵挂、竟歇斯底里地贴在狂飞——再往树丛中一钻,隐声不见了! 在屋里忙的大姐三姐和伍大娘,丢下手头忙活;在树林深处和汪水生正在下象棋的伍家玉,握着手中吃掉的车马炮,都跑来看个究竟! 得知这种情况,各个多都笑得差点岔过气去! 只有四姐哭笑不得地一脸羞辱,冲着二姐喊:“就是你这胖癞癞姑,这么早就把鸭身上的土基拿下来了!” 众人分头寻找,好一阵忙乱。但遍寻不得! 伍家玉道;“说不准,跑到下蛋的窝里去了”。 说着,就往常下蛋的几个窝里去找,不一时,果然在一个窝里找着——已然死了! 拖着鸭膀子给拎出来。汪水生笑道:“这鸭子是守财奴,临死前还要看一眼蛋窝!”众人松了口气,笑谈几句,这才又各忙各的去了 伍老爸刚从外头买酒回来,听到这种事,颇以为怪地在堂屋道:“这么杀都杀不死,真少见,这几年,也就这两年,怪事真多,猪不吃粗食,鸭不在家生蛋,鸡不上塞,晚上都飞到树上,刮风下雨都撵不回来” 汪水生在一旁笑道:“现在这个社会,什么都在变,畜牧也要现代化,以前狗吃屎——还抢得打架,你看现在的狗,闻都不闻。以前猫逼鼠,一逼就逼到大半夜,现在的猫,见到老鼠理都不理,有的小猫,见到老鼠还掉头就跑哪有不变的东西!”这个暑假,水生没少来,这最后的送行,当然少不了他! 夕阳西下,桌子在门前小稻床上摆开,正在放长板凳,不早不晚,王队长拖着老疙儿子王二德和大姐的公公老钱都来了。 队里哪家有饭场,一般少不了他俩,何况他们还是亲眷。 老伍早早地请了——添人不添菜——各人怀利益鬼胎,脸不能撕破! 等席,时间一般过得很慢;要是没主人陪,时间能象小钢锯一样割人小脚肚子筋——特别是两手大清风、只带一张嘴来的人,若没有一副厚实的脸皮,难咽得顺畅! 伍家玉和这二人略打个招呼,便有意陪着水生在柿树底下专心逗二姐家的小伢耍——抛一个尴尬出来!恶心恶心你! 伍家玉这不是小气,水生就是天天来吃,他也乐意——这是看得起我! 可对王队长这样的,不能多给脸! 王队长和老钱,久经酒场,鼻子早辨出屋内——至少有三个以上的荤菜! 二人心下暗喜,也不管伍家玉的鸡肠狗肚,坐在凳子上东拉西扯,说些晚稻田里打草的老绝招、农药化肥的最新用法——二人一个讲、一个圆,跟说相声似的、好生热闹! 好一会,老伍从里屋跑出来,给王队长老钱一人递上一支大团结香烟:“锅一会就好” 说着,有意要显一下有家教,他扯着嗓子对伍家玉喊:“家玉,来人了也不晓得陪人坐一下,快,帮忙给倒杯水泡个茶,都这么大了,还跟小伢一号的,一点事都不懂,在家不知待宾客,出外才晓得少主人” 老伍这些年也捡了不少文词! 伍家玉丢下二姐家的‘老鼠精’,不好让人说自己还没工作就不听娘老子的话,便懒懒地走进屋里,给二人倒水! 他把摆在条几上三姐新买的杯子收起,找出家里古董级的两只白瓷杯——一只缺把、一只少盖,灰多厚! 本想到灶间从水缸里舀一葫芦瓢水冲冲,但想想这两人大嘴巴粗喉咙的,我何必这样尊敬!巴不得你吃完了拉肚子还要花钱买药! 于是便用沟基手,抓一把老茶叶梗,一只杯子里放一些,冲上开水,掩饰了杯子里的污渍,端给这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两个宝。 王队长老钱接过,各用嘴一吹杯子上的浮沫,老钱先道:“听讲你分到径川县了,你大姐夫钱伢,也在江南砍树,好象是在石台,英子开春就去那摘茶,听讲一季春茶扯下来,不但能糊掉口,还能挣到百把十块的,可到这会大半年了,钱没钱来,信没信来,连个人帽子也看不到,你到学校,不晓得可路过那里,要是路过,给我带个信!” “英子多大了,就出去做事”伍家玉对英子印象有,是一个比自己小不少,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在幻想女生的日子里,他曾在自己的心里,不止一次地臆想过她!——这女伢象她妈,苗条白净又懂事,这么好的女子,以后又不知会被哪个男人占了! “今年也十七八了,叫她跟我卖老布,她嫌吃亏还不赚钱,偏要跑到山里扯茶,哪里钱是好赚的!” 二姐正从边上路过,听到这话,边走边随口答道:“扯茶要跑那么远做么事。我们天井到山芋庵那一块,年年要人扯茶,明年叫她到我那里去” 老钱正要讲‘好’,只听王队长对老伍道:“听讲你家三丫头收金银,好搞钱,怎么也不带一下你家四姐,她老是在母子坟跑来跑去的,卖点香纸炮竹,还不够家里酱油咸盐钱的” 老伍道:“三丫头也是跟人家在跑,等跑熟了,都是家里人,外头钱,齐腰深,还怕家里人发了财哇。再说,这事要本钱,还有风险,虽讲改革开放了,但这收散货的事,还不允许,可得先想好了。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年头,都是胆大输赢胆小的”老钱说着歪头向伍家玉道:“他老舅,你要是路过她们那,叫英子,管搞没搞到钱,快些回来,跟你三姐跑去,本钱,我出!都这么大了,年年都是白穿白吃的,还能为家里搞到几年,一把了人家,就一点指望都没了”。 伍家玉听了,心想:这些人,怎么都掉钱眼里去了,自己家里亲生的女儿,还这么算账! 他随口问:“具体地点在什么地方,要是顺便,我就去看一下!” 老钱道:“家里有信壳子,那上头有地址,一会我叫黄毛子给你拿过来”。 正说着,二姐端了一个热腾腾的大盆出来喊:吃饭了,吃饭了,把桌子收收—— 先上桌的,是一大脸盆山粉圆子烧鸭——二姐放好后,不走,就站在边上看! 各人都饿了,也不多谦让,动起筷子来。 “这山粉圆子烧得好!”老钱夹了一个,边嚼边赞:“是哪个烧的,这么透鲜的” 二姐得意地在一旁笑着解释:“我们这里,以前都是用鸡或猪肉烧,虽也好吃,但鸡鲜够、油不够,猪肉油够、鲜不够。在我们天井村那里,都用鸭烧!油多又鲜,比较看,还是这媒子鸭烧出来的圆子更好!” 各人赶紧吃了一块:“烧得这么泡和和、颤晕晕的,有筋道、还又嫩,比豆腐还嫩” 王队长是本队有名长嘴巴,他能赞,说明确实不一般:“又还这么香,以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 荷花笑道:“以前只用开水泡,当然不香,这山粉,要在锅里先加盐炒香了,再用开水泡出来,才会又香都软又筋拽”。 “长见识了,看来,人还是要在外头跑才有出息”王队长用二头碗拨了一小碗,放到王二德面前! 这二德,虎头虎脑的,个头也高——三四岁却有七八岁的样子,一个凸额头,象额前长了一个大镆馍,两只牛眼,象两个电灯泡一样激泠泠扫来扫去的。他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筷子,吃了两个,看众人筷子都往大盆里伸,圆子又烫,急切间他不能一口包几个,这还了得,一急,早忘了在出门前打过的招呼——不能把好吃的一个人独占用! 他一纵身,双手把一脸盆圆子,往自己怀是一拖,和身护上! 王队长骂道:“你、你这的,来前跟你怎么讲的!快放手!” 可这小子,就那么一根筋,拽住盆子不放! 王队长有点尴尬地对众人笑:“都是他那瞎性娘惯坏的,什么事都拉强霸道”。 说着,又哄儿子:“我伢乖,听话,后头还有许多好吃的,你快放手”说着,就从他扑护着的怀里把盆子强拖了出来! 这小子一看,抢了自己宝贝,哪里肯依,‘扑’地从凳子上往地上一赖,脚踹手划地放声嚎啕大叫起来。鼻涕口水齐来不说,嘴巴里还带哺白沫,也不知跟谁学的这狠招! 众人都晓得他把儿子养成了这德性,只是都不好讲。伍家玉看不过,他本来对王队长就感冒,不能和大人较劲,正好把气出在这东西身上。 他向水生使了个眼色,水生暗暗点头明白。冲着王队长就来敬酒! 趁别人要拉的手还未到,伍家玉俯身装着那小子起来,便抢先一把把他往起一拎,手指使暗劲,揪着他的皮,狠劲地一掐! 嘴里轻轻哄着喊:“起来,起来,我来——拉——你起来!” 拉一下,掐一下,这小子反抗一下,又赖到地上,如是者数次,伍家玉一次揪得比一次狠,痛得这小子肠渣子都哇了出来! 众人明暗都有些晓得,但都恨这东西被惯得不成文,所以不但不阻止,还都和王队长喝酒碰杯地为伍家玉掩饰。 王队长以为他又是放赖不起,每回惹毛了,没有一袋烟功夫,再哄也不会歇,所以他并不以为然。 伍家玉用力把他拎到凳子上坐正,厉声喝道:再哭——动手又要来扶! 这小子倒也乖巧,看看老爸正被水生拉着敬酒,一时顾不到自己,立时把哭声硬硬地咽了回去! “鬼都怕恶人”老钱小声地笑着嘀咕了一句,也赶紧拿个碗,捡了几块鸭肉、圆子,递给在一旁口水流了尺把长的黄毛丫头:“我家这丫头,最听话,端稳别把碗打碎了,到边上去吃”。 黄毛丫头接过,果然跑远了! 这时,菜陆续上来,大姐端过来一盆枞川大萝卜烧肉,王队长道:“人家萝卜都还只是萝卜缨子,你家怎么就有这么大的了?” 老钱抢先道:“这是我家里的、我没事,在屋后荒地里乱种一下,也试一下什么、什么科学种田”。 “这是土人参,好久没吃过萝卜烧肉了,听讲,就我们家里的萝卜最好吃”——汪水生赶忙拨了一大筷头子到碗里! 伍家玉突然想起一个书上的一段来,他也接话道:“我在学生物时,就专门注意过我们这里的萝卜,确实和别处不同”。 众人虽不信,但看他说是自己学的专业,又不敢不信,还是老伍打趣道:“别念了几年书,就到处显能,这萝卜,不过大小不一样,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伍家玉真正的生物知识没学到,对这些旮旯角落里的事,特别上心,他较劲地道:“萝卜从外面看都差不多,但各地土质不同,营养成分就不同,我们这地方,属碱性土,半沙状,气候又温和适中,雨量丰富,所以又脆又白又甜,是疏菜中的水果,确是能当饭吃,好象还出口”——话未完,这时伍大娘拿了一大碗锅巴上来,放到桌子上道:”这萝卜,那荒年天天就靠它度命,你是没经过,这东西,吃多了,犯胃,我现在一看到萝卜,肚子就吭萝卜气、犯酸水”。 伍家玉瞅了妈妈一眼,不知是几杯酒上了劲还是觉得自己可以显摆到位,他还是掉书袋地道:“萝卜能当饭吃,不是我讲的,我们枞川以前有个叫吴鳌的递头匠,为这还写了副对联,上联叫:‘半间茅屋栖身,站由我,坐亦由我;几片萝卜度岁,菜是他,饭也是他’ 众人虽多只能听半个明白。但都夸奖:“还是多念些书好,出口成章的” 这时,四姐从屋里端出一只热气腾腾的大碗来“你们让一下,氽肉汤来了” 边上人侧身让过,她把这碗氽肉往锅巴一倒,只听吱溜一阵轻响,她笑道:“以前都是泡炒米,当饭吃,现在我看人家有这锅巴用油炸一下,趁热倒上氽肉汤,又香又鲜”。 “真跟下馆子一样”众人称赞,赶紧动筷子找汤匙。四姐早从荷包里掏出两根来——一根豁了口一根断了柄,放到碗里:“来不及买新的,等——” “又不是请外人,要那个讲究做什么!”众人舀着氽肉来吃。各个称赞:“四丫头从哪里学的,把这肉氽得这么滑,一进嘴,不用吞,就到了喉咙眼里” 老钱道:我家里氽肉,回回氽得不是跟马柴一号的,就是瘟腥的还没熟,还是二姐、四姐手艺巧,学什么象什么!” 四姐道:“氽肉最难的是上浆和火候,多搞几回就都会了,我在母子坟那饭店里,常帮他们做,也就偷学了一点皮毛” 说着,转身离去时还道:“你们慢慢吃,今天讲好了,一人做一个菜,老三还有拿手的在后头哩!”一 时间,烧鸡块,炒鸡蛋,各种时令疏菜,纷纷上来比过年还丰富 只有三姐桂花还没露面,众人都假客气地往屋里弄菜的妇女叫:“别再搞菜了,天气又热,这么多,一会吃不完瞎掉了,你们也快上桌子坐着来吃吧” “来了,来了”——伍大娘又一大瓷盆子从屋里挺出来。 王队长远远地用鼻子一嘬,不假思索地就喊:“好东西来了!” 放到桌上,众人一看:‘是肉烧黄膳!’ 伍大娘在边上蹑手笑道“那些丫头,都搞这个菜那个菜地逞能,就没人愿搞这又滑又腥的东西,只好我老娘乱烧了” 众人伸筷子上来:“这黄膳烧的香,又板实!还是你老人家的手艺高” 虽都吃饱了,但这黄膳味道与别的菜不同,油而不腻!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口猛包! 伍大娘看别人夸,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地道:“这东西,就是费功夫,要用蛮槌一点点地槌,就服蒜和现练的肥肉,好多时候没烧过了,我就烧熟了算事,不好吃,你们带带” 众人又是一阵夸奖,低头看时,碗底早就只剩下几块焦黄的肥肉片了吃得饱突突的二德小子,在众人的撺掇下,带着黄毛丫头,也终于到树棵里追火萤虫去了。 暮色沉降下去,酒兴高涨起来。 老伍道:“来,来,一人再喝一杯”。 众人不再做作,略推辞一下都喝了,只是少动筷子! 王队长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在打饱嗝,老钱用手指头在满嘴油腻的嘴巴扯牙缝。 伍家玉和汪水生要一人一瓶地斟酒,不好意思先走,强忍着——但想着怎么才能让他们尽快灌饱歇火。 “都饱了”老钱道终于抠出了一根肉筋:“好东西就是不能在一块吃,俗话说,饿了糠都甜,饱了肉都嫌,我们把这杯喝了,就歇了吧!” 众人正要端杯,三姐端了一大盆雪白的东西上来,在朦胧中,这一盆竟放着白光,格外促眼! 众人低头一看:“是梨子?怎么上头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白糖?”。 三姐笑:“这是莲湖贡藕,早晨上街买菜,碰到有个人挑着卖,特地买的!” 伍家玉一听莲湖二字,心中不禁一颤,强压心思不愿多想,赶紧用好久不用的筷子夹起一块来,掩饰住内心的波动,边嚼边道:“这藕这么大,一咬脆生生的、水津津的!” 众人正嘴腻心烧,听他这话,各捡起大嚼:“千好万好,还是这青菜豆腐素菜好!就这一个素菜,胜过前头所有的菜,有了这个菜,就还能多喝几杯” 王队长酒劲被这藕汁一逼,禁不住又端起了杯子——讨酒喝,就是醉了,这是王队长喝酒的规律,在座的除水生外,都晓得! 众人也都有兴,各个再喝起来! 三姐在一旁道:“不是这菜有多好,是现在,你们正好要,这上菜和做事一样,都要看个时机”。 “还是三姐最有主见,怪不得搞钱就跟弯腰捡似的”老钱夸着! 老伍把酒杯子往桌子上一磕,借着酒劲恨恨地道:“都是嘴巴上讲搞钱,也没见到多少拿出来,我这家,是驴子屙屎外面光——”三姐打断老爸的话道:“都是跟人家跑,大头是人家拿,我们只不过挣点跑脚费,再讲,家里天天用的,不都是我拿” 荷花抱着老鼠精,和四姐大姐共伍大娘,伺弄完了猪鸭,推辞过众人‘也喝一杯的’假话,各端一碗饭,先后在各桌角插下坐了。 伍大娘见老伍又要借酒发疯,赶紧和解:“一喝几杯猫尿,就又抬扛了,家玉明天就走了,你们都、都少讲两句不行哇”说着,似有老泪。老钱赶紧打岔:“你老伍,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儿子马上就拿工资了,好日子还在后头,你就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我们现在,都是托邓小爹爹的福,改革开放,以前想吃肉,一年都没一回,你看这会,隔几天就能有一回”。 伍大娘道:“那些年,大年三十,一家人等到半夜,才等到一小块猪头肉,半升糙米,还舍不得全部吃了,先吃芋渣粑垫着,一人再吃一小口饭。哎——”说起往事,众人都惨兮兮的,唯有王队长一脸不在乎。 他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包带过滤嘴的香烟,每个人甩了一支,连伍家玉和汪水生都有。 老钱拿烟看看:“你不是讲,要戒烟戒酒,怎么烟酒没戒,反而还鸟枪换炮地买这三毛多的一包的大东海!” 王队长点上自己的烟道:“戒个鸟,我那是酒头上的气话。菩萨抽烟当一辈子神仙,牛不抽烟犁一辈子板田,管在什么年代,都要会混”。老钱道:“那是,那是,庙里的菩萨,站的站一生,坐的坐一生,你老福气也不错”。 老伍接过烟看看,收起自己的大铁桥烟,既是解嘲也是讥讽地对王队长道:“哪个有你这么好运气,上头认得的人多,你现在,虽讲是当个生产队长,不也和村支书差不到好些,你看这烟,你不听人讲,公社干部“东海漂”,大队干部吃“玉猫”,小队干部“大铁桥”,贫下中农“白纸包”——你这东海烟,是公社干部才吃得起的呀”。 王队长舌头筋挛、口水乱滴地笑道:“好、好烟,都是吃的不、不买,买的不、不吃”他狠狠地叭了两口:“前几天,我、我到牛湾集、那、那书记、二德干爷、那去,他,那家、家里,这烟,一、一床肚,都、都要上霉了,我才、才带了两条来” 老钱奇怪地问:“你怎么、怎么又住牛湾集、吴书记那跑,老、老跑来跑去的,怕人家、人家——”后面的话没说出:跑多了,怕人家烦,要细水长流——老钱想好心地要提醒! 王队长钭睥了他一眼:“亲、亲眷,特别是、干亲,就是要跑、要常跑,才能、越跑、越跑越亲!” 他掏出一支,自己用烟屁股接着点上:“我、我到牛湾,也是有、有别的事,我、我去、去拍电报” 老钱更加奇怪地问:“我们这区上,有、有邮电局,什么电报,非要跑到牛湾去拍?” 王队长道:“我又不识字,再说,跑到他那去,不但电报钱省了,还带了烟回来,怎么不好!” “你拍电报给哪个?做什么?”老钱老伍齐问。 王队长道:“不瞒你们讲,我家那孬子,到部队上都快小两年了,也不见个钱寄回来,开始叫你们家四姐写信催、念苦,后来催得他冒火星子了,他才叫我们拍电报的”。 “怎么讲?”众人好奇地问。 “就讲他妈妈生病住院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让他快回家来看看”。 “我听讲,不是探亲后至少要三年才能再探亲么”。“所以那孬子叫我、叫我要连拍三、三份电报,这样他才、才好上面请假说话。你想,三、三份电报,要不少钱,老、老子要不拽一下那书记,要是全赔了,可就划不来了!” “可有消息了?”众人关心地问。 王队长道:“假、假没请动。不过,倒有个意外的财气”。 众人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得意地道:“那帮部、部队里的人,也、真、真是好哄,有几个战士,瞒着我儿子,给、给汇来了五、五十块钱!” “五十块!得买五六十斤猪肉哇!”众人惊叹羡慕! 老钱道:“那不也说明,你家那二福,在部队上人际关系混得好,要不,怎么会有人汇钱来。你可要好好谢人家一下!” “谢个屁”王队长自己喝了一杯道:“都、都是周、周瑜打黄、黄盖的事,你、你叫四姐、四姐讲” 四姐恨了王队长一眼:“喝多了,就什么话都乱讲”看看众人不满,她旋即又装着无所谓地道:“二福来信,要、要我帮他们写封感谢信到部队上,这几个装着学雷锋的,还不都要受到表彰,提干、留部队,不就比别人多了几分把握!都是大家都互相帮忙,主要是哄哄领导” 众人点头大悟:“现在的人,就是比以前的人聪明!” 伍家玉不服地道:“哄得了一时,哪还哄得了一世!做人做事,还是要诚实些才长久!咒自己父母,这法子,也太缺德了” 王队长见他和自己唱反调,一改先前的有些看重道:“我、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都多,诚实,诚实能搞到钱!你嘴巴讲给鼻子听,哪个信!,抽、抽烟不、不能饱肚子,放、放屁不能肥田。靠吹、讲大话有么、么鸟用,只、只要能搞到钱,就讲、讲老子得了食道癌、也、也行!” 说着,一步三歪地就边解裤子、到屋后面撒尿去了! 伍家玉也是有酒意,他也没把这土老帽队长放在眼里,梗声在后面反驳:“都跟狗一号的,为根骨头,还互相抢得头破血流,也太贱了!人要多学习,提高科学技术水平,才能为国家、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 伍家玉这不是在做作讲大话,他就一直有这种眼高手低、或者是狐狸吃不着葡萄的想法:争那点老鼠粮做什么,要争也要争高。我追求的,那是永恒终极的问题!其它的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 老钱哪晓得他肚子里的怪,摇摇头附和着王队长:“大道理,哪、哪个不会讲,这人啦,要到什么河里划什么船,在什么山,唱什么歌——”看看要抬杠,老伍赶紧岔开:“别光讲话,吃菜,边喝边吃”老伍酒越多,就越真诚! 汪水生突然弯腰,猛拍了一下光着的小腿肚子:这秋蚊子,咬人跟针戳的一样! 然后他轻轻贴近伍家玉和他暗地里咕嘟了一阵! 伍家玉明白点头暗喜。趁个机会偷偷在他的凳子上,抹了一把猪油! 王队长踉跄走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咝溜一滑,扑通坐到地上! 汪水生飞身扑过去就拉,脚下装着打了个踢绊,把个胖墩墩的王队长和身撞倒在地! 伍家玉没大没小地讥笑:“现在,在地上,放屁就能肥田了!” “都歇了、都歇了吧,蚊子跟烂粪一号的了”伍大娘赶紧招呼收碗:“伢们都还要洗澡” 众人好哄歹讲,哄住王队长,叫他老疙儿子牵着,送回去。留下伍家玉在后面一肚子不屑地明骂暗讽,这且不多细说。 大姐四姐离家近,一会都回:“我们坐一会就回,家里没人不行!” “先别多讲了,伍家玉,你带同学先洗澡,然后到塘埂上乘凉去,” 三姐拿着个木大盆叫:“井罐里水烧得直跳,锅里又烧了一大锅热水,泡猪都行了!” 一阵拾掇草弄,一张大竹床抹得清爽爽的,伍家玉往肩上一扛,和水生到了塘埂上。 塘埂还有白昼的余热。四野苍茫地困顿下去,明月虚悬,微星寥廓。 从荷叶上跌撞过来的半袭凉风,不时地来捏人一把,象是小时挨打罚饿,姐姐偷偷递来一碗。 童年的回忆,在这秋夜历历在目、格外地温馨。 汪水生忽然神秘地笑道:“我刚才注意到你,一听说‘莲湖’两个字,身上还跟落了毛虫一样地抖,可是、可是心里还藕断丝连?” 伍家玉用眼瞪着他,厌烦地道:“你就会疑神疑鬼,我要到山沟里去了,怎么还会想那些陈年旧事,早说不要再提了——无聊得很!” 水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有钱有权的人家真好,那年你考上的第二年,也大概就中秋后,县里剧团,全到她们村门口送戏放电影,可热闹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安丽打扮得跟电影上的演员还好看,她那个孬子弟弟,都打着领带前跑后颠的。我在人群里,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答”。 伍家玉心里一酸,恨着水生,怎么老揭这青春的伤疤! 他恨恨地要岔开话题道:“好象你也说过了,还老讲做什么。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哪天上学校” 水生道:“我还要过几天再走,我、我正在干一件大事!” “干什么大事?”伍家玉不经意地问,知道他总喜欢这样夸大其词地说话! 水生道:“我还有两年,这倒霉的三年制,真难煎熬。我家经济情况不好,每回到后半月,有时连饭票都没了的。经常只好借”。 伍家玉道:“大多数人不都这样!” “这不是个法子,我得找个有钱的女人,来帮我一把”。 “有这好事?”伍家玉心想:“我多少长得比你还好看些,虽跟女人有一腿,可也没想要搞到钱的支助!”于是便问:“可有眉目了?” “有,有,这女人,全家都吃商品粮,家里条件好,自己又在供销社上班,有钱!” “那人家就同意?”伍家玉怀疑他是吹牛或是单相思!他在这方面,既高傲又自卑!怎么会有人要跟一个还要两年才毕业、出来当老师的人! “就在区上的供销社里,卖日用品那个柜台,你要不走,哪天我带你去看看”看他说得认真,伍家玉有些信:“哪一个?可是胖胖的那个?” “是的,是的”水生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 伍家玉心里立即反感起来地笑他:“这女人,我倒是见过几回,好象、好象——多大年纪了?”——本想说长得跟个大老奶奶似的,但怕打击他,没说出口! “跟我一样大,就是、就是长相老了点”水生知道这瞒不住,先堵了伍家玉的口:“反正先处着再讲,到时候,不行就换!”水生笑着说。 “他也有这想法?”伍家玉暗惊,自己有这想法,一个暑假,只要想起,就感觉自己肮脏死了!想不到,汪水生也有! 伍家玉沉默了一会,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暗劝道:“还是不要害人家吧,女人也怪不容易的!你这么一搞,耽搁人家青春不说,更是伤人心呀”。 水生笑道:“迫不得已,你学生物的,也应该晓得,适者生存这个道理”。 “人和动物不能比,要是这样比,我跟你说、说一种最不要脸的动物,看你听了可恶心” “你说,有什么动物的事还能恶心人”水生不信! 伍家玉道:“有一种有毒的雄蜘蛛,为了交配、并不被母蜘蛛咬伤,它先抓一只苍蝇之类的小虫子,还用丝线仔仔细细地捆好,当作礼物送给母蜘蛛!母蜘蛛一见有吃的,立刻开始美餐而忘了防身,趁此机会,公蜘蛛就上来干那事,完事后,如果母蜘蛛还没把苍蝇吃完,这雄无赖会无耻地用武力把苍蝇抢下来带走留给母蜘蛛的只有怀孕和生产的无尽痛苦!人要是也变成这样,那世界就完了”。 “嘿嘿”水生笑道:“就应该这样,讲适者生存可能太落后了,在这个社会,应该是智者生存!弱肉强食!” 但看伍家玉直摇头,水生奚落他道:“你,你也别把自己当成是好人,你从高中,就谈恋爱追女生,在昱师,你能清白?装着象救世主一样的!” 伍家玉语塞:自己确实也不是好人!害了人家,不过——他又想着为自己辩解:我是一时冲动,又没预谋,要是文红,我可能就——这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但要是文绢跟我真的来,我怕也顺其自然,只是,只是不晓得她,为什么最后一回,她是那样拒绝,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想到这,他问水生:“女人好怪” “有什么怪的!”水生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并不觉得唐突,因为见得多了“你有什么不解的,你问我就是了,我是这方面的专家!” 伍家玉回忆着在华山上,文绢那下面硬硬的与前两回不同,从那以来,他就没想清这是为什么。 他吱唔着道:“你讲,你讲女人那下面,下面为什么有时硬硬的,象塞了个纸壳板?” 水生一愣,眼睛一瞪,旋即笑道:“什么纸壳板,那是卫生巾或者是卫生纸”。 “要这个做什么呢?”伍家玉头脑木然地问。 水生狠狠地敲了他一捶,大笑:“亏你还是学生物的,白学了,女人每个月不都那么几天要来月经,不垫着,血流到衣服上怎么搞!” 伍家玉恍然大悟,生理学上的学的——什么精子、卵子的形成,排卵、安全不孕期都浮上了脑面,家中姐姐们平时鬼头鬼脑地瞒着自己倒东西,想必也是那东西——原来是世人皆醒,唯我独笨。 虽在黑暗中,他的脸不由烧得如火,比刚才酒精烧的还厉害:是呀,这理论和实际,怎么有这么大差别,我,真是一个大笨蛋,怪不得文绢老说今天不行,过几天,还以为她不干呢!错怪她了—— 正想着,姐姐们陆续来了,大姐黄毛丫头在前,一路在地上拖着个小椅子当车,二姐一手抱在怀里睡着了的伢一手都拿着个小板凳。三姐四姐共抬了条长凳子,各手里摇着个巴焦扇,或蒲草扇。都在竹床不远处坐下。 “大姐,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瘦了”伍家玉关心地问在 。“不一直就这么号的呀”大姐抱紧黄毛丫头苦笑:“现在,家里用头大。本来我三不支地挑点布到外头,还能搞到些咸盐酱油钱,可现在,各种样式的机子布多了,要老布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难搞到钱了,要不是量一尺,只给八寸地哄人,就一分钱也赚不到”。 二姐把睡着了的‘老鼠精’轻轻放到竹床上,在竹床头埂坐下冲着三姐道:“老三,下回管怎么搞,你也要带我跑一趟,卖老布,我脚跟肩膀都磨肿了,搞的钱还不如人家丢掉的!” 三姐笑道:“不是听说,你家贩牛搞钱凶得很呀” 二姐道:“我家那死老头子,以前还不准做买卖时,有胆偷偷地贩牛,斗过好几回,都不歇。可现在,就晓得抱着杨树根洗澡,自己不干,也不给本钱让我收散货!现在人都精,贩牛的人也多了,个把月也贩不成一头牛。那贩牛的事,人要更坏,不带些强买强卖的就不好搞,还要给工商所送礼”。 三姐道:“条条蛇都咬人,这收散货,虽讲轻巧,一进一出地来钱也快,可就是不把稳,你要真想去,搞到二块钱本钱,下趟就跟我去,可先讲好了,搞钱赊本,各人运气,我可不包” 伍家玉在一旁迷惑地问;“怎、怎么只要两块钱本钱?这还不好搞!” 可三姐向各位欲说话的姐姐摆摆手,乐呵呵笑:“你当老师,一个月可能拿多少工资?” “四十多块吧”——伍家玉有些羞赧。 “有些收银器的,一趟七八天,你猜能得多少?”三姐是个乐天派,说话总带着笑,在月光下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多少?”伍家玉不懂。 “至少一块钱!”三姐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道。 “一块钱?你没搞错吧,一块钱就买到斤把猪肉,你、你还得意什么!”别的几个姐姐都看着他笑, 大姐道:“你们别拿人家开心了,现在,我们这里说一块钱,就是一百元的意思”。 “哇,几天就搞一百块,真是太多了!”伍家玉从不太问这些事,只是听讲三姐能搞钱,但具体的不知道,听说这么多不禁羡慕起来。 三姐道:“那是老跑的人才行,我、我当然要少得多”大姐二姐也不戳破她,只听大姐道:“不过,这事现在还不许公开地收,还是你,端个铁饭碗的好”。 四姐在一边道:“搞钱,搞钱,我看啦,你们都不如母子坟那两个老不死的搞钱多” 说着把扇子在身上扑了几下:“就那两个老葫芦精,初一、十五人都挤不下就不讲了,就是平时,也有许多人来,有的还开车来,专门来吃饭”。 水生不信地道:“街上多少饭店没有,要跑到那个光山头上去吃?” 四姐不屑地道:“你们别念了几年书,就以为什么都晓得了,人家那菜,有特色!大城市里都没有!” “啧啧啧”水生撮嘴笑:“什么菜那么神,我没吃过多少新鲜菜,还没听讲过呀!不过就是乌龟老鳖、龙虾海鲜的,最多、最多也就还有什么蛇肉猫肉,叫、叫龙虎斗”水生为了显示自已的书没白念,把听自己听说过的菜基本上都报了一遍。末了还不忘记损一句:“在那山头上开饭店,可是象水浒里那样地卖人肉包子!” 四姐也不是轻易服输的,她抑郁水生:“你别讲,你这句讲对了,还真就有人肉,不过不是包子,是瓦罐煨的胎盘!” 伍家玉大吐口水:“快别胡扯,那东西怎么能吃!” 四姐道:“就那胎盘,用瓦罐煨出来,一个山头上,都能闻到香,比什么肉都好吃,又大补,两个老家伙跟边上许多医院和接生婆都有联系,人家一有,就骑车送过来。那牛湾集的吴书记,隔过把礼拜,就要来一趟,说这东西吃了上瘾,精神好!” 大姐道:“早听讲这东西是能吃,只是没人敢吃,也只有那些当官的,好东西吃多了,才越吃越这么怪!” 四姐道:“那书记嘴巴就是怪,大鱼大肉他眼睛角都不瞟,尽找人没吃过的东西要,他恐怕死人煮癞癞姑、能吞一饱!” 二姐用扇子在女儿身上摇着,疑惑地说四姐:“你家和这吴书记还是干亲,怎么还这样在背后咒人家,以后,我们家里要有事,还少不得找你请他帮忙,你别得罪人家了” “人不找找鬼——”四姐嘀咕着! 二姐不理她,对大姐道:“我家边上,那个山芋庵,你可还记得?” 大姐道:“怎么会不记得!那庵里那年轻的小尼姑,人真好,我时常还想着她哩”。 “现在人家,恐怕早就不认得你是哪个山东卖饺儿面的了,那庵里,这几年香火越来越兴,有会的日子,人都扒不开头” “菩萨能真灵?”伍家玉不信地道。 二姐道:“真灵!那里签最灵!不过,光靠抽签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是那吴书记见过世面点子多,教人在庵里开了什么清风茶楼、明月菜馆,都收钱。以前我们去上供,庵里也都还管顿饭或者至少有口茶水,现在可好,喝杯茶都要收钱!还毒贵!说也怪,你越贵来的人就越多!都成把地往外甩票子,那钱就跟捡来似的!庵里生意好得忙不过来,前不久又招了好几个年轻的小尼姑” 伍家玉插话:“这个年代,不晓得是些什么人,年纪轻轻的,会愿意当尼姑?”。 “我就想当”三姐坐在凳子上,把白得发亮的塑料凉鞋在地上一跺:“无烦无恼一身轻,免得要跟个臭男人,伺候他一辈子” 二姐笑:“你别嘴硬,我不死,就还能看到。不过,你以为庵里什么人都要呀,现在,收的都是有学问的人,我听讲,就以前那个买了我们布的小尼姑,也还读了不少书,好象、好象听人讲,就曾在浮山中学读过,不晓得你们可认得!” 汪水生笑道:“我们都是重点学校,不可能有人做——”伍家玉暗拽一下水生:“呀,不晓得可、可是杜娟?” 水生轻声笑着反驳:“不可能,那同学就是没事,她那么闷骚,怎么可能做尼姑!做妓女还差不多!” “也不能一棍子给人打死”伍家玉有有些同情这位女同学。 众人没听到他俩在嘀咕什么,只听三姐叹了口气:“唉,做尼姑都做不成,那、那我不就成了阳间不要,阴间不收的了!” 伍家玉道:“怎么科学越发达,迷信的人还越多?” 二姐道:“不光是乡下人信,当官的,暗子里更信!就那吴书记,表面上不信,暗地里不也隔上差五地就跑到庵里求菩萨!我都碰到过好几回了!再说就我家——那能在坟包堆里困觉的公公,一个钱捏得水滴,可对庵里,一年少讲,光黄矣矣的香油,就要供十几斤” 伍家玉发笑地道:“你们要是都不信,看她们吃什么去”。 二姐道:“捣牛屁股捣了两个钱,生怕断了香火,天天念叨要个男伢!供泥菩萨还不算,还要供活菩萨,那些村干部,个个都把嘴巴吃歪了,还就跟蚂蟥一样粘着不放,一年四季,就晓得要你脱裤子检查。你就是保证不生也要上环子,不上环子就要罚!我就是不上,我才不想跟大姐一样,把身体搞坏了,我要是搞到了钱,我就带‘老鼠精’跑到外头去! 水生调侃:“都是党的天下,政策都一样,你能跑到国外去呀,我劝你们,还是求菩萨实在,你们要对菩萨许个大愿,坚决地要求第二胎生个男伢!” 三姐笑侃水生道:“你以后要是讨了烧锅的,你就先到庵里许愿,求菩萨显灵,一胎生多多的,跟老鼠一样,一窝十几个,公的母的都有”。 水生大笑:“好、好、好,我现在就先许个愿,要是能让我在到学校前找到个烧锅的、或者洗碗的也行,我过年回来,就到母子坟和山芋庵两个地方,办三荤三素,买一捆大表纸,把所有的大菩萨、小菩萨,青年菩萨、老年菩萨都请个遍!”! 四姐半天没做声,这时她道:“一听你这话心就不诚。我听过路来吃饭的人讲,江南那山里,女的多、好找!还多是女的追男的!还有那山里女的,天天都摘茶唱山歌,只要看到中意的男人,就丢个手帕在前面让你捡,你要是捡了,她就要跟你,你不要也不行,可是真的?”。水生家玉齐齐笑道:“哪有的事,我们在屯溪呆了好多年,也没遇到一个唱山歌的”。 三姐立即反驳道:“你们都在城里呆着,怎么能听到,越是到大山里,乱唱乱哼的人就越多,要是一片山上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好多小姑娘都会自己唱!我走在山里,要是看看四周没人,我也会唱,一来解闷走路不累,二来也能壮胆”。 水生爱热闹,听到这话大叫:“这么月白风清的晚上,又都没外人,你就为我们高歌一曲。让我也领略一下传说中的枞川伍三姐美妙动人的歌喉”。 三姐嘻笑道:“都讲你是嘴巴溜子,果然是半斤鸭子四两嘴。要唱,我们姐妹几个还真不比别人差,只是,你们是大学生,歌应该更多,也应该更好听,你先唱一个”。 水生笑:“我唱就我唱,我开头,你们也一人唱一首,可干!” “干就干”二姐也来了兴致“好久没唱过歌了,天天哄伢,哄得人都孬了”。 水生脸皮厚,说着就坐在竹床上,竟开口唱起电影中刘三姐的歌来:“哎,什么有脚不走路耶”—— “不好,不好”众人打断他:“这电影刘三姐里的歌,谁不会,要唱,就唱我们本地乡下的歌” 水生道“这也难不倒我,我从娘胎里就学了一肚子本地的民歌” 说着,他走下竹床,踢蹋上拖鞋,学着歌唱家在舞台上表演的架势唱:“会唱山歌音要拖,想撩乖姐歌要多,山歌拖音才好听,歌多打动姐心窝。姐心窝,有郎无姐不成歌——”。 众人听他唱完,齐齐鼓掌! 水生用手指着众人道:“你们、你们可听清这歌词了,‘有郎无姐’不成歌,别光我一个人唱,你们谁也来唱”。 伍家玉借着酒劲道:“唱歌你们比我都在行,不过,你们要是都唱了,我一定不拖后腿”。 四个姐姐喉咙早痒,只是都不好意思先开口。 还是三姐道:“我先来,唱别的歌不行,这我们本地的乡下小调,谁怕谁”。 说着,就坐着唱道: “撩不到好姐不要焦,老鼠打洞慢慢掏; 白天给她担担水,晚上给她抱柴烧;铁打的心肠也软了——”。 唱完众人鼓掌,唯有四姐在一旁轻轻冷笑:“慢慢掏,我看你、你能掏出一个什么大熊猫”。 “受教了,等真的钓到了烧锅的,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水生笑着催:“下一个,下一个”。 众人齐推二姐,二姐没有推辞就唱: “我和小郎情意投,哪怕爷娘不甘休,打也受来骂也受,宁死不把小郎丢。拉到公堂有妹讲,扯到官府有妹求,任你官家再发怒,出门还要手拉手!” 四姐讥笑:“小伢都跑路了,还郎呀妹的,下辈子吧”。 众人又齐催四姐:“别尽讲风凉话,你也来一首,别在你这挡道了” 四姐看看不好扫兴,扭捏了一会说道:“那我、我就唱几句吧”。 说着唱道:“要我开音就开音,看灯的妹子你听清。灯歌本是古人造,见风挂牌歌即成。平时多学和多练,熟能生巧方随心。会唱灯歌小事情”。 众人一阵乱掌之中,三姐也趁机损她道:“会唱灯歌小事情,我看你以后又、又能做么大事情” 众人撇过她们的话头,都来看大姐,大姐直摇头:“多少年不唱了,词都记不全,我、我就、就不唱了吧”。 众人不依。怀里的黄毛丫头也起哄道:“妈妈唱,妈妈会唱”。 拗不过,大姐轻声唱道:“小大姐、小大姐,戴红花,啼啼哭哭回娘家。娘问女儿么事哭,古里古怪的到我一家:丈夫是个冬瓜矬,小姑是个矬冬瓜。公公是个眨巴眼,婆婆是个瘌痢疤。你讲我想家不想家” 众人听后,不觉一阵唏嘘。便都转向伍家玉问:“你最后,可有好歌”。 伍家玉想好了:“我现编一个,不用黄梅调,搞个新的,用我在屯溪念书时学的几句徽剧调子”。 众人说好,只听伍家玉唱道: “萤火虫,到处穿,我从枞川到径川。爹妈不必把我来牵挂,姐妹不用为我心惊慌,江南处处山水好,人心个个都善良,我到哪,一心一意做个孩子王,有了钱,有了房,有便我就来接爹和娘!山高路远又何妨,只要是个安居乐业地,人生处处是故乡—— 众姐姐笑道:“只要你有这份孝心就好!老头子、老娘,只要老菩萨保掩着身体还好,就还能崴几年,俩个老骨头现在管自己还行!你把自己照顾好、有机会也成个家,就行了!” 水生把头直摇地笑侃伍家玉:“你这哪是孝,分明是耽于享乐,不思进取,这是对国不忠,对家不孝!你呀——就是对国家不忠不孝——孺子不可教也!” “胡说八道!”伍家玉突然一声大吼,吓得众人一跳!不过众人都晓得他神经兮兮地惯了,也不太以为然。正要说他,只听伍家玉坐在竹床上,翻手把大腿一捶叫道:“什么忠、什么孝,几千年来的忠,不过是叫你忠于一小撮打着真龙天子,打着国家、民族旗号的强盗和恶奴,他们霸人财产、夺人妻儿、劳人行役、草芥众生——还要让你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鲁迅说得好,几千年的中国,就是一部吃人愚弄人民的历史!所谓孝,不过是利用天然血脉亲情,从小就暗育顺民的一座洗脑学校,都是孔老二、朱熹那一帮坏蛋们帮着操的蛋” 伍家玉讲得激动,时有横飞的口沫,荡于水生脸上!弄得水生只好边笑边用胳膊挡着! 众人疑他是酒的后劲发了! 四姐打断他道:“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么大了,小时候那反叛的性格、还一点没变!” 伍家玉觉得她们一个个都不懂自己的心思,但急切间自己也说不清。只好静下气来道:“我虽说从小就是混子,但现在,懒得再混!我只是想有个工作,能糊掉自己就行!只要我不必求爹爹拜奶奶,不跟在别人后面舔屁股、心里清静就行!” 水生见他平静下来。用挡口水的手指着伍家玉嘬嘴笑骂:“嘬、嘬、嘬,好一个正人君子,好一个现代陶渊明,你、你有本事,一辈子不求人,我就算你狠!” 众姐姐也都道:“都讲一个好汉三个帮,做人哪有不求人看脸色的,你又犯了那大实心粑子的毛病了” 伍家玉叹了口气,以尽量让她们能懂的话道:“我其实比你们都想得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想来想去,我也不会玩假交际,只以真待人,总不会有大错,免得到时假的没玩好,真也丢了!再讲,象我们这样的,到一个生地方,要背景没背景,要能力没能力,要学历没学历的,能把一个老师安稳当好,就不错了。再再讲,一个小老师,混什么混,就算是挤破了头,舍身跳进粪坑里,最多、最多能在五六十岁的时候,混个小中学校长或者小县的局长,那就顶天了!” 他没说出自己那虚无缥缈的理想,怕人家更笑自己迷信! 这样一说,姐姐们也都认为有理,多点头道:“你虽然从小就害,但不会哄人,这我们晓得,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到外头,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吃亏了还不晓得” 众姐姐一番珍重叮嘱——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各自去了。 只有伍家玉和水生在竹床上放通霄。 忽然,伍家玉觉得:那下午被拨得光溜溜的白条鸡和一身污血的鸭子、都活着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回事”——伍家玉惊讶!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四石台城泪别采茶女荒山头 书接上回,话说那伍家玉和汪水生在塘埂的竹床上睡觉。朦胧间,伍家玉忽然觉得,那下午被拨得光溜溜的白条鸡和一身污血的鸭子,都活着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伍家玉心中虽惊,但并不慌张:“怎么,还真有鸡魂鸭魂呀,不过,就是真有,你们只是鸡鸭,又能奈我何!” 正暗忖间,只听那白条鸡‘咯咯’地用人话笑鸭子:“不过是一死,何必要死得那么难看,你看我,老老实实地挨一刀,还得了人家一个换‘大盖帽子’的祝福!” 鸭子鄙视着光身鸡,用‘喳喳’的人话反唇相讥:“我总比你多活了一会,这且不说,我还死在了老家,还留下了后代,你怎么可以和我比!” 鸡扑着没毛的翅膀大叫:“多活一会,不也就多窝囊了一会,你那后代,还不是要和你一样,都是挨刀供人口腹的命” 伍家玉听它们为这个互争,失了刚才还有的一点惊讶,不禁大笑:“你们都是一类的畜牲,生的目的,就是为我们人类口福的,还争什么争”。 鸡和鸭子突然停止了互斗,转过头来共同向他笑:“你们这所谓的人类,不也难逃一死,还可能死得比我们还难看!” “笑话!”伍家玉本不想和这些畜类争论,但忍不住还是为人类辩护道:“我们人类,和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们有思想,所以,我们虽也命如蝼蚁,但却美如神明,当然,这些,说了你们也不懂!” 鸭子和鸡听了,都‘喳喳咯咯’地大笑:“请问笨蛋王,一个残疾丑陋、端着破瓢的乞丐和一个健全粗实、捧着金饭碗的乞丐,哪个更愚蠢?” 伍家玉心惊:“它们怎么也知道我的外号”——但还是回答:“当然是那个捧着金饭碗要饭的更愚蠢了,这还用问!” 鸡鸭各抢着道:“我们生就是挨杀的命,由不得自己。cad1可你们人类,揣着所谓的智慧黄金,却把它打造成各种利器,互相残杀,极尽愚弄:得势者,荒淫无度,骄横残忍;失利者,卑躬媚膝,厚颜无耻!你们还好意思和我们相比,我们真是羞与你等人类为伍,就是转世投胎,我们,也绝不愿投这样的人胎!” 伍家玉还要反驳,只见那鸡鸭各向他头上飞来,齐齐地在自己头上拉下一泡屎来,伍家玉大怒,把手用力一划,却把个水生压在自己下巴上的脚甩到了竹床下! 气得水生朝他腰跺了一脚道:狗肚鸡肠的,梦里还忌恨着我的真心话呀—— “怎么近来老作这样的怪梦”伍家玉仰望星空,脑子昏昏然地,几乎一夜未眠 明天、去石台城?找英子?要绕个大弯!去?还是不去? 找她也就是传个口信,要绕这么大弯子?有理由吗? 有理由——可这理由,伍家玉说不出口! 记得小时候,自己没少祸害别人家的山芋! 山芋个头大、容易得手,可得手后,也容易留下明显的罪证——一手上会有一时洗不掉的芋汁黑斑! 有一回,他被队里最凶恶的老头逮着了,自己拒不承认! 老头手里拿着一根粗得令人发指的柳枝,叫他伸出手来查看,要是有芋汁,那就赖不掉了——手掌必定要狠狠地留下几条血痕! 他猥琐地站着,心里充满了绝望和凄惨,正在抖抖缩缩地要把藏在背后的那双满是芋汁的手伸出来时——是英子,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象风一样、不,象救命的小天使一样,奔跑过来,一把拉着自己的胳膊,就往远处飞跑,边跑还边怪自己:“孬子,还不快跑!”——一下子就跑掉了! 当然,还并不单是为这个感激她,更感激的,是从此后,他就知道了:要是遇到躲不过的惩罚,可以转身就跑!并且越快越好—— 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这是好多棍子之恩! 去找她!他决定!——这应当并不是唯一的理由,也许还有:一个新鲜的地方,总是能吸引他向往 伍家玉坐在到石台的长途汽车上,随着车身的颠簸。cad2脑子控制不住地上下起落:他在回想着昨晚那奇怪梦,回想着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干火。 “懒,不思进取——水生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他理智地承认! 旋而他又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为自己解嘲:“懒,人人不都图懒?懒是人类进步的阶梯,高大叔应该这样说的!哈哈”。 “可水生、水生呀,你的眼睛虽毒,可你还是解剖得不够深刻,我,又怎是一个懒字了得!” 他尽量客观平静地自我剖析“还有什么坏习惯?应该有,还应该有很多!” “对,还有及时行乐的想法!这全拜他娘的一本什么上的一句话所赐:‘当我们得到的时候,早就满头白发了’, 还有,那句‘只要有花尽管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诗,也是罪魁之一” 一个人若是想回忆或思考,颠簸的长途汽车上,应该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它可以把脑子里平时藏得很深的记忆颠出来,让思想更具有不可知的关联! 许多不知从什么书上看来的话,这时都蹦出来了——在昱师这几年,他正经书没多看,就专门看杂书,说怪话,做害事了! “自卑”这个词突然戳了他心脏一下,让心肌“啪啪”地急颤:“到底是自卑?还是自傲? 听一本书上说‘自卑象根受潮的火柴,再怎么使劲,也很难点燃前进之火’ 自卑和懒惰相关联?我自卑么?”他陷入了沉思:“好象是,但又应该不是!自卑应该都是在长期的打击下形成的。cad3我受到过打击?不就是多做了几回检讨!算什么,早丢到九霄云外去!爱情?去它的,好的找不到,我还怕找不到一个一般话的!分配差?老子就爱无人的大山!就算一辈子找不到一个信仰,至少,我可以在山里清静一生。这是我的聪明‘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缩头就缩到山里头’我的想法应该是最正确的!我早就看透了生命的本质,记得有本书上教我们:‘就这样顺着命运的潮流向前走的。只有疯子才会逆流而上,只有傻子才去竭力迎合潮流。最好的办法是静静地随波逐流’,呵呵,我现在就是这样做的,谁说我是笨蛋王,我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一路上,他不断深刻地分析着自己,同时又象个阿q一样地安慰着自己 童年异性间不经意的土壤,在成年后,能长出莫明其妙的蘑菇来! 伍家玉揣着信壳子,心里怀着说不清的喜悦——找到了英子的地址——县第三茶厂!可一打听,脑袋懵声失望:英子人早走了! “不能白转了这么多路!” 他以刚从大城市里下来的人的心态,在这个小县城里找了一圈又一圈:找以前的工友、厂里的领导——见官问官,遇民问民!象侦探一样,寻找蛛丝马迹!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离县城数十里的一个大山里,把英子给找着了! 不知为什么,一向不爱问人的自己,这回嘴巴怎么这么勤!一向爱半途而废的自己,这回这么有韧劲! 看到了真正的摘茶! 本以为摘茶象书上或电影上或象四姐听说的那样:既轻松又浪漫——到处都有采茶女唱山歌的。 看了一天才晓得,这摘茶,跟农人割稻一样,也是一件辛苦的事:顶着月亮上山,背着月亮下山、从高山上背回一筐筐鲜茶,各人都累得一身的热汗。还要把茶细细在地在竹子做的晒垫上晾了,洗洗胡乱吃几口就都累得睡着了,还在朦胧中,就听见他们都起来了——鲜茶叶不能晾得太久! 一户山民家,昏暗的油灯下:穿着黑色的确良长袖衫,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的伍家玉,脸上奕奕的光彩,比油灯更亮! 纤细柔弱的英子,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褂子,这衣肥大粗长,下面盖到了臀部——显然不是她的! 运动发散搭在额前,身材、长相都和三姐有几分相似,只是更瘦些!她的大大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让人觉得一闪一闪的——象一颗不定时发光的星火。 山高夜厚,屋矮人低。 鸡,闷声地刚叫头遍,茶家炉堂里的火虽通红,但也都慵懒无声。 英子在锅台上用手在锅是翻茶——先低后高,先慢后快——伍家玉睡不着,坐在一边看。 英子知道他新鲜,边在锅台上炒边道:“这炒茶,火不能大也不能小,炒茶又要手翻个不停,瞪着眼睛看着茶色,要是炒得火候不好,可就不值钱了”。看着她那么忙碌的身影,他忽然想到李白的一句诗来:农家秋作苦,民女夜舂寒 几锅茶炒下来,英子用宽大的衫袖擦了把头上的细汗,又重复了从昨天就一直说的同一句话:这山里,什么也没有,难为你了! “你好长时间没给家里写信,家里人都急死了,所以叫我来看看你”伍家玉翘着二郎腿,坐在边上边喝茶边道。 “没搞到什么钱,回去老头子又要念个不休”英子跪在地上,把一竹筐炒好的茶,用手轻轻往烘笼里捧。 “怎么搞的,不是说,扯茶也能赚钱吗?” “县城里那个现世的厂,我们好多人做了几个月,他先跟你讲,等茶卖出去,就发工资!后来又讲,厂里钱被人骗了!叫我们等,这一等,就是几个月,有时害得我们连吃饭钱都没有。到现在,还是一个大花瓜,好多人跟我一样,等不及,拿个连章都没的欠条,就走了” 装好茶,英子站起来,拍拍身的衣服道:“人家年年采茶,都搞得到钱回去,就我,要空着手回去——” 英子说着,黑暗中能感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伍家玉能感受到英子心里的难过:大半年的,天天这么辛苦,还没挣到一分钱,少女纯真的热望被生生地踏灭——更重要的,是让家里人失望了! 英子为伍家玉加了茶水,坐到他对面道:“后来,后来还是哥哥钱进,叫我到私人家扯点秋茶,先落个脚,糊掉嘴巴,多少也还能带两个钱回去”。 伍家玉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随口问:“可能搞到好多钱?” “我在这家才做了一个月还不到,讲好了,每天除吃的住的,给伍毛钱” 伍家玉正要说太少。只听英子在一边盘算道:“要是有了这十五块钱,除掉回去的路费五块,再买斤把糖一块钱,就还能留几块钱给老头子打几斤散酒,也好糊糊老头子的嘴巴,要不呀,他还不认为我在外头耍,要不就是攒私房,那他还不要把家里地皮都骂翻过来!” 英子看看伍家玉有些为自己难过的神情,想了想又道:“另外,一片茶山摘完了,我还能摘点野茶,我、我现在,攒了有大半斤野茶哩!” 看看伍家玉还是不屑,她赶紧又说:“还有、还有,这家就老两口,人好,说好了,等茶扯清烘完了,就把两斤秋茶给我带回去” 伍家玉深深地为英子难过:这么小的年纪,长得这么漂亮,要是生在城里,养在有钱的人家,还不让家人天天捧在手心里!唉,命运——英子看出伍家玉瞧不起这些东西,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地道:“虽讲城里人不喝这秋茶,但在我们家那里,还是好的”。 伍家玉不想多说这些事,打岔地问道:“钱进可还好?”——他虽不喜欢钱进,但少不得也要问问。 “他在离在二十多里的山上砍树,然后往山下驮,吃住都在山上,一般一二个月才下来一回,你要是能在这里多呆几天,说不准、说不准他这几天就能回来”。 “我急着去报到,要开学了!”伍家玉才不想呆在这连个商店都没有的山里哩! “他可能搞到钱?大姐在家里,也急着他!” “他那钱,都是到年底才结,他跟的是森工队做,那是国营大厂,工资是不会少的!” “你呀,还是快些回去,跟你大姐或我三姐学着做生意,这样赚钱可能要好些,你们要是一时回不了家,就先写封信回去,免得家里人急”伍家玉以大人的口气道。 “信、信我早就瞎沓了几个字,本来只念了三年级,好多字不会写,你帮我看看、改改”说着,从里屋床上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张练习本子上的纸,递给伍家玉。 伍家玉把纸移近油灯,举目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 爸爸妈妈你们好: 大嫂,弟弟,黄毛子,你们也好吧。家里一切都好吧。 我在外头一切都好,你们不要挂念。就是厂里工资还没拿到,我现在一个私人家扯秋茶,等扯完了,一天都不当误,就回来。 这么些日子了,不能给家里做饭洗衣,在外也没搞到好些钱。让你们担心了。 爸爸你要保重身体,身体最重要,家里家外都只望着你!爸爸你要少喝酒,喝多了,也别骂妈妈,妈妈头脑不清楚,什么东西转身就忘了,你就是把她打死了,她也不记得。你要骂,就骂我们这没本事的儿女吧。你多少回喝醉后,吐得一身都是,是妈妈一点点地给你擦洗,那回你在外头喝多了,把头都撞破了,一身血的躺在地上,妈妈以为你不行了,她是那么伤心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把手指在地上都抓破了! 爸爸你要是喝多了,就是要骂她,也千万别把她往外头撵,多少回你把她撵到外头,不管晚上好黑,好冷,路好难走,她虽不记得自己的号,一身滚得泥巴糊碌的,还总要找到家,在窗户那喊我们开门。 现在我不在家,弟弟又困死性觉,哪个给她开门哩。你就看她也是可怜一生,就可怜她一下吧。我晓得,这都是我们做儿女的不争气,让你二老操心操的。好在我们都长大了,只要我不偷懒,总能搞到钱的。弟弟钱义,你也不小了,不要带爸爸妈妈淘气,你要专心念书,以后不要象我们一样种田。好,就讲这么多了。 女儿:钱平英敬上 此致 敬礼 伍家玉手捧着信,眼眶有些润湿:多好的女儿,怎么就生在一个那么坏的老头子家?造物弄人呀! 想劝一下英子,叫她不要愚孝,但想起疏不间亲的话,还是硬憋了回去。只是道:“你家老头子怎么会这样,看着不还好吗!” 英子嗯了一声,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在外头,他跟哪个都华得来,在家里,有时,有时跟五殿阎王一号的”。 伍家玉无奈,只好拿过英子递过来的小铅笔头子,把信中间几个错字改了,二人说些家里事,小时候的趣话,等着天亮。英子边说边用油炒了一碗饭,强拉着让本无食欲的伍家玉吃了“一会我送你到区上去坐车!正好把这信发出去!” 天色微明,二人踏上山路,山路崎岖,一路上,树色深重、草意退衰,风清寒露纯鲜:二人小时候,也在一块过过家家,为输赢一根黄花菜的小棍子争吵,还互相仔细地研究过对方的身体现在,身份的差距,二人如同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再也不能贴切——童年的纯情,再怎么留恋,也回不去了 “一天就这班车!”伍家玉和英子在公路上等。 伍家玉好心地道:“我听讲,我二姐那里,也要人扯茶,以后,要扯茶,你就到她那里去,不必跑这么远”。 英子感激地点了点头。车要来了,英子把随身的一个小布包塞给他:“这是我攒的一点野茶,你带着路上喝!” 伍家玉还没有喝茶的习惯,他忙推还:“我不喝茶,你留着带回家吧!”英子用力地把布包再直接塞进他的挎包里:“你大老远的跑来看我,我、我没一样东西招待,你、你就把这接了,我、我心里也好过点”。说着,竟泪水汪汪的。 伍家玉听说,只好由她放了!随口问:“你可有什么要我帮助的?”英子摇摇头,抿紧了嘴、有些迟疑——看出她有话没说出! 伍家玉再问:“有什么你就讲,只要我能做到都行!” 英子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你要是有,借、借我两块钱!” 伍家玉听明白了,就这事,自己有钱,立马拿出一张五块的递给她! 她摇摇头,憋红着脸:“只要二块,我、我买包纸,等拿了工钱,我回去就还给你家里”——拉了几个来回,伍家玉只好摸出一张两块的给她——真为女人心酸! 他坐上车,看着站在路边瘦弱的身子,不禁泪如泉涌:多么不容易的乡下女子,中国的男人,怎么要让一个弱女子,跑这么远,这样奔波受苦,!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心上应该是多么恐惧和难过 他又一次想:安得我有许多钱,大庇天下女子俱欢颜忽然,他想起了宁溪的文红和文绢来:我装什么高尚,我对女人不也是一丢了事!——虽不喜欢文绢,想来她、她一定也是同样的弱骨柔情,我、我,等我定了下来,我就写信告诉她地址,到底会怎么样,听天由命,要倒霉,也是我自己找的 一辆身多脱漆、窗少玻璃的老式红头客车,怀着为四化随时壮烈牺牲的勇猛,一路吭哧着老气,剥开了重重崇山峻岭,在快要散架的当头,突然车身一轻,冲上了一座大桥,过一条深蓝的大河——一一个象核桃仁一样窝鳖在山里的小县城,终于默默地展现在了伍家玉的眼前。 时已近傍晚,伍家玉一泡尿早憋急了。 冲下车,没寻见厕所,瞅个可能无人的拐角,哗啦啦地先给解决了——不抬头、态度坚决! 无尿一身轻! 今天是拿不到调令的了,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沿路往城里走,顺便也看看这个县城:夕阳已下,路灯未亮,四周山影渐渐合拢。 一溜溜漆黑瓦、灰白墙的平房,间或地抬着几栋二、三层的楼房——象在默默地行棺! 路上稀疏行人,各侧身快速地溜窜在路角边沿——神色诡秘怪异,晃晃就不见了。 这山里的秋天,应该比山外早不少,马路上,黄色的梧桐叶、身如死灰般地贴地飘滚,一咎咎的松柏落枝,象一咎咎掉落的黄发,陷在路边的污水沟中,早断了翻身的 县城中心——估计是中心吧,一个用水泥修成的荷花池,冰冷!里面挤满了举着残肢断臂的荷叶,干张着豁嘴破唇,发不出绝望的呼救。眼睛略过荷池,向西望去,一排枯黑的垂柳那边,是一座可能是本县最高的建筑——四层楼房。 细看:径川政府招待所——中间嵌着一个大大的灰五星!象巴了只老鳖的标本 不急着去住再往前走几十步,一个小菜市场,竟然没一个人。商店都半掩半闭的,只有几家门前摆着成捆粗俗的黄色大表纸、鞭炮和红白蜡烛的小店,还有人在急急地买东西,生意较火——伍家玉觉得奇怪:这不年不节的,难道、难道这全城、家家都死了人?逛去再逛回来,也就一泡尿的功夫。 这县城,按他家乡的糙话:屁眼大! 但伍家玉并不太失望:县城大小,与我何干!反正又不可能分在县城! 索然无趣,花五块钱,住了县政府招待所中最便宜的一个四人房间。 把包往床上一丢,到外面喝一杯! 三杯下肚,他有了想说话的。 问老板:“这县城,人怎么这么稀少?” 老板看了他一眼:“听你口音,是江北人吧!城里人,都到水西那边去了”。 “水西?”伍家玉不解。老板道:“你来的路上,可经过一条江、江上还有一座大桥?”。 伍家玉点点头。“那条江叫青弋江,水西就是那江的西边,那里有个水西庙,今天做大,城里多数人都去看热闹或供佛去了”。 原来是这样! 伍家玉对佛呀道的,越来越没多大兴趣。但老板还是饶有兴趣地道:“你吃好了,也过去看看,机会难得!” 伍家玉不紧不慢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上香、拜佛、烧纸上供的”。 老板道:“这回可不一样,这回是庙里在挖地基时,从地底下挖出了个大鸟和尚!” “什么和尚?”伍家玉耳朵虽尖,但也怕自己听错了——正要厌恶这话粗! 老板一本正经的地道:“你江北人不知道,在我们这里,早就传说,地下藏着个大鸟和尚,众人找了好多年,一直也没找到。可能是那和尚看世间已经太平,自己要出来了,前几天动土修庙,不想终于遇着、给请了出来”。 “那和尚有什么用?不过也只是泥巴做的菩萨像罢了”伍家玉还是不屑地喝着。 老板看他不信,索性放下手中事不做,特地来说:“这个和尚和别的佛像不一样,这和尚全身光着,是玉石做的,一根大鸟,比手臂还粗,有一尺多长,直挺挺地冲着人,好威风!”。 “真的?假的?有什么用?”伍家玉听他说得真切,也有些好奇。 “用处大了,信不信由你,不能怀孕的妇女,只要抱一抱这和尚,亲亲这大鸟,就可能怀上。还要男得男要女得女!现在人,计划生育越来越紧,都想生个双胞胎或多胞胎,去拜的人可多了”。 “见它妈的鬼”伍家玉心里暗笑:“和尚本来就是戒色戒淫的,怎么可能还帮你干这种鸟事!愚民僦愚同吧,也不能愚得这么离谱吧” 伍家玉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天女散花般的大喷嚏,差点没把自己呛着。 吃好喝足,摇头会帐出门,把剩下的半瓶酒使劲地揣在牛仔裤的荷包里,象别了颗手榴弹! 天已擦黑,路上更加冷清。 酒精撺掇着他不想回去睡觉,脚步不由跟着几个手拿香纸蜡烛的妇人前行。 不一时,来到那条江边,走到桥上,扶拦望望下面的江水,深遂黝黑!桥上人影绰绰,各小声耳语,犹如鬼魅——这让他突然想起了奈何桥!下面就是忘川河!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他虽有酒精护体,也还不由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硬着头皮,随着人流前行,过桥往南拐一弯,不数百米,果见一堵接天大山的半山腰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水西寺?”伍家玉心下肯定! 但再一望,吃了一惊:和寺并排不远处,一个象烟囱一般的建筑,在半山间、直插云霄!在灯光的的映射下,如同一只惨白色的巨手,诡异突兀,让人心悸! “那是什么?”在疑似孟婆开的一个路边木屋店,伍家玉买了包花生米,惊异地问!——一向不怕鬼的他,这回着实有些惊悚! 店主道:“那不就是纪念碑嘛,这你都不晓得!” “什么纪念碑?”伍家玉懵头懵脑地再问。 “皖南事变纪念碑呀,全国人民都知道”。 伍家玉如梦方醒,以前在课本上就学过,只是不知道这纪念碑就在径川! 看着那么高的碑,伍家玉一时不禁崇敬起来! 店主看他惊奇,得意地道:“你晚上看不清,要看白天来,那上头大着哩,死的人多,还有许多小碑,小坟墓,满山都是!” 伍家玉听他得意,惯于叛逆的他,想揶一下店主,便随口便道:“都是中国人打中国人,有什么好纪念的!” 店主听了,愠怒:“你这人,看着也还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这么不孝,革命先烈浴血奋战,拚了性命为我们打江山,你不承情,还讲风凉话!” 伍家玉觉得此等人不可理喻,边走边嘟噜着:“浴血奋战出来的东西,也不一定就是好东西 ”不过想想,这纪念碑和庙宇并排在一块,也很有趣:一边是打战打死的亡魂,一边是为死人超度的庙宇,地址选得好!——直接上天堂或下地狱,省了许多车马费用 挤到山寺前,只见山寺逶山而建,夜晚正看不出有多大,根据隐约山林间的飞檐翘角来估计——不管怎样,比那齐云山的道观,肯定不知要大多少倍! 眼球立即被寺院前广场上的人群吸引了过去:气灯兼小太阳灯的光线下,密集如飞蛾蚊虫一般多的人、大多是女人——有长有幼,有贫有富,有卑贱有高贵的穿着! 但见众女人,嘻嘻哈哈、你掏我打的地排着队,都往一块黄布遮着的地方行进! 伍家玉心想:那里面肯定就是什么大鸟和尚,我也进去看个新鲜! 但要跟着妇女排队,不太好意思也太烦。便边吃着花生米,用他从小就练成的偷瓜摸鱼的本事,瞅着边上一个秃头和尚卖眼,便从边上滑过去! 溜进了黄布的后面,一看:一尊高约二三米,通体精光的和尚,立在一个晶莹剔透的石座之上,那根大鸟,果然挺起有一尺多长,粗如小臂,被和尚一只手握着,如人撒尿的形状,腰间别一斧头,既憨又蛮! 只见众女子走到面前,先是长跪三拜,然后各在下上香,捐款,再踏上专门预备的台阶,走近和尚,扑身一抱,再在众人的呼笑中,有的用单手摸捏,也有用双手捏,更有的用嘴来亲那和尚底下的大鸟 伍家玉看得惊奇:世间还真有这样的怪事!这不是公开的众生么!还奸得让人觉得快活,山里人,真是一帮愚民呀—— 忽然自己笑着想:求这石菩萨,还不如求我,我能叫你们一个个——只是,那个太土,那个太丑,那个太老正意淫着,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卷发素裙的中高个女子,鹤立鸡群,光亮显眼地出现在眼前! 伍家玉醉眼迷离,观之恍若玉女! 把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也是天缘凑巧,光亮妇人下跪时,突然有一股山风,叼起了她裙摆一角,露出了里面一袭红色内裤。 伍家玉贼眼一遇这红色、心中一热!正要瞪大眼睛看个真切,忽有一僧来到面前,施礼道:“施主要是没事,请到外面”——虽眼露恨意,说话还算客气! 伍家玉虽不信佛,但对有信仰的人,还是从心里敬重,便用手指着那像,恭敬地问和尚:“怎么会有这样的菩萨,从来没听讲过。这、这菩萨叫、叫什么名字?” 和尚瞪了他一眼,厌烦地道:“不懂别乱说,要下地狱的,这里都是女施主,你快到外头去!” 伍家玉酒意正浓,看他厌烦自己,大声道:“你、你们怎么会搞个这东西,不是骗人的吧?” 这话让那正在拜和尚的不少人,都转过眼光来。 从众人的眼光中,伍家玉可以感受到众人对自己的卑夷和愤怒! 偷眼看那光亮女人,只有她笑意盈盈地和自己对了一眼!伍家玉心中一颤:“莫不是她对我有意?”但又想:“别自作多情,她虽光鲜,但也掩不住三十开外的年龄,一定有家有室,还一准是富贵人家的妇人,才会这么时髦” 果然,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来,笑笑地向光亮女招呼,二人显然极熟,不行佛礼只握手,好大的一阵热摇!看得伍家玉心中羡慕不已! 那光亮女和身边的一个同伴说了声什么,便由袈裟和尚引着,款款进到里面去了——伍家玉胃里泛出一口酸水,在心里暗骂:“这些秃驴,也都一个个贪财好色、嫌贫爱富 面前的和尚看他不理自己,还在发呆,厉声喝道:“快走,快走,不要乱看了!” 有人有老和尚相请,自己看看就被驱,他甚觉无趣,初来乍到,也不想惹事生非,吐了口吐沫,转身佯佯地就往外走,边走心里边心里骂:对光鲜的女人就那么好,狗眼看人低!传说和尚庙里,都有专门供人淫乐的暗道机关,依刚才的样子看来,可能还真是有的 一路往回走,脚步虚浮,每打个踢绊,碰着个枝条,总要把和尚骂一遍——这水西寺里的和尚、包括无辜的佛祖,被他骂了何止百遍! 还不解气,回到房间,掏出还剩下的半瓶酒就着花生米、和包里的一些饼干,便又喝了起来。 正越喝越唠叨鬼话,忽然门开了,又进来两个人:一个阔面中年白胖子,搀扶着一个矮瘦鹰眼老者! 中年白胖者为老者寻一张和伍家玉对面靠窗的床,便也来住。 矮瘦老者神采奕奕,不知何事显得非常激动,他把掖下一个大本子小心地放到床上,看到伍家玉在喝酒,便问道:“你是哪里的?” 伍家玉客气地说了,反问:“你们是”——胖子道:“我是政协的,这位老先生是,黄埔同学会的,十七期,曾是少将师长”。 伍家玉素来暗爱黄埔,听说眼前这个矮老头就是黄埔的,且还是少将师长,立即恭敬地道:“哎呀,你、你们怎么也住这样的房间!” 老者豪爽地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黄埔精神,就是官兵平等,不怕牺牲,不怕吃苦”。 伍家玉说出自己实心话:“我最佩服黄埔的将领了!” 老者听说,忙把大本了递过来:“你也看看,这上面,都是我们黄埔同学会的同学!个个身经百战!” 伍家玉接过,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来翻那大本子——原来是一本印刷的相册:从孙中山蒋介石等等都有。一一翻过,不住地点头,边翻看边虔诚地问道:“我就是不明白,黄埔将军,个个有知识不说,还有许多留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么多人,那么好的武器,怎么还让共产给打败了,不知老先生可能教教我!” 老者略一愣,迅即仰着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蒋介石独裁专治,搞得民不聊生,部队上的兵都是拉壮丁拉来的,刚学会打枪就上战场 ”伍家玉早在书上听惯了这一套,对他这样的说辞不禁有些失望——他希望听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便又略辩道:“说蒋介石独裁,我怎么看也还允许人提反对意见,比如鲁迅,比如张学良,李宗仁!”老者看他顶撞自己,有些生气地道:“那些人、那些人,最后、最后还不都被蒋介石关的关,逼的逼” 伍家玉从一些报刊杂志或书藉中,半是叛逆半是想像地总认为蒋介石不错,现在听到老者骂自己的校长,大出自己的意料! 不过,他又想:“老头是当事人,也许他更有道理!” 伍家玉酒兴正浓,他真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心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有个释然。于是便下决心地要厚着脸皮再次请教! 为了戳着老者的痛处,以便于让他说出真话、或者是说让他说出自己愿意听到的话,他怀着目的地引导老者:“象你们这样的人,在五八年,可挨过饿;在特殊时期中,可让人批斗过” 老者见他喋喋不休,一改刚才的得意和兴奋,不禁动怒,对边上胖子道:“这年轻人,酒喝多了!走,我们走,换一个房间,一屋子酒气”。 说着,夹起大本子,在胖子护送下,恨恨离开! 伍家玉瞪大眼,愣了半晌:真是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 不禁在后面大骂:“怪不得会当俘虏,这么没思想,明摆的问题都想不清,还是少将师长!不过是狗熊一个”。 接着又骂:老子在屁大的功夫里,就让那开小店的孟婆、山头上秃驴,还有这老不死的,连损了三顿!这个鬼县,是人呆的地方么骂了一会,自觉无奈又无趣,关上灯,不洗,往床上一倒,呼呼睡去。 朦胧中,忽然房间门被打开,灯光跟刀一地扎眼! 伍家玉奋力睁开眼睛,吓得几乎惊叫:那离去的白面胖子、老者,水西寺的和尚,和尚手拖着露股亮妇,开小店的,还有不认识、但显然是一伙的许多人,都拿着长枪短刀,凶狠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还不算,那走廊上,隐约便是那烟囱似的纪念碑,也立在那里,好象大家都受它的指派! “怎么这东西也能移动,还能指挥人?”伍家玉感到恐惧极了! 其中白面中年人手握一笔和一本本子,象是要记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只听众人同声质问:“你说,你可是反革命!可是特务!可是流氓!” 伍家玉从床上坐起来,心惊胆战地回答:“我不、不是,我是来、来教书的!” 那和尚首:“胡说,你偷看女人屁股,当我们不晓得!” 小店老板指着桌子上未吃完的花生米道:“你偷了我花生米,你看桌子上还有剩下的!”。 那老者道:“你拉拢我喝酒,想腐蚀破坏统一战线” 伍家玉有口莫辩,心想:“原来和尚,女人,都是他们一伙的呀,这些人,本来也都可能是善良的山民,怎么会这么无中生有,还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再看那在走廊中高耸的石碑,竟在微笑点头。胖子一一记下,合上本子,把手一挥道:“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么被开除公职,抓到起来审问,要么,嘿嘿,你就把下面的蛋让我给割了!加入我们的队伍,二者你选一个”。 伍家玉一听,心想:“难道这里也是软蛋国?那软蛋国不是梦里的事么!” “快选、快选”众人鼓噪。 伍家玉急慌慌地道:“我、我选,我加入你们,但不、不割,行不行,我、我没做坏事,他们讲的都是假话”伍家玉急得语无伦次。 众人听他这样说,那容他辩解,一齐哄上来把他按倒在床,就来割蛋! 伍家玉一急,醒了!下面的鸟硬得差点把裤子顶破——原来是一泡尿憋急了的梦 跑起来上厕所,在抖尿的时候想:世上虽无软蛋国,人间恐怕真有逻辑混乱的混蛋国呀我近来怎么老是作恶梦!看来是神经系统可能是出了一些问题,我得平心静气,不多作杞人忧天之想才是 第二天,等快要下班时,伍家玉才挪到教育局门前:一个屁眼大的门,还挤着文化局、宗教事务局等等好几块漆驳拐豁的木牌——白底黑字——白似将烂死鱼,黑如出土棺木 经人指点,登一座无扶拦的木楼梯,上二层多洞隙的腐板楼,一间间屁眼大的小房间上,都挂了个小屁眼大的门牌! 进入最北头的人事股,这间是个稍大些的屁眼,伍家玉探头向里一望,吃惊:一张秀脸,象屁眼里开出了一朵花! ——一烫发,白净细腻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睛,正望着自己!——眼熟,疑似昨晚那妇人,但不敢太肯定! 但他知道,就是昨晚的妇人,自己也不能多说,只能先看她的动静。 正迟疑间,只听那妇人问道:“你找谁?” 声音圆润,落落大方——似乎是这里的头! 伍家玉赶忙掏出派遣证递过去,她笑笑接过,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调令递给伍家玉:“你是最后一个来报到的了,你、你是昨天就到了?” 不知这话是怪自己还是找话说,伍家玉听这声音,先酥了三分:这丹唇启出的一团和气,温得让人发晕,有一种罩人的气场! 伍家玉接过调令,赶紧回答:“是昨天就来的,你们下班了,我就住了一晚” 说着,用眼扫了一眼调令:琴溪河中学! 还没来得及细想,妇人和蔼可亲地问:“对我们这县城有什么印象? ”还、还好,就是小了点”伍家玉半真半假地回答。 “小是小些,但还整齐”妇人把手指敲敲桌子:“我们这县,历史可久远了” 伍家玉心里在盘算着这琴溪河中学在什么地方,假装认真地听着,知道这些当官的,都有爱演说的瘾,果然只听她接着道:“我们这县,是‘江左名都,汉家旧县’,有宣纸,有甬溪火青茶叶,有云岭,有桃花潭——” 伍家玉一听到桃花潭三个字,插问:“可、可是李白写诗的桃花潭?” “对,对,看来你文学知识还不错”妇人点头称赞。 妇人还欲说话,伍家玉对着调令,把最关心的事提出来:“这、这中学在什么地方?” 妇人看出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失落,笑道:“离县城路不远,坐直接到琴溪河的公交!二毛五”。 伍家玉不知这学校是好是差,且先谢了:“那,那我先到车站去了,您忙吧”转身往外走! 妇人追出来道:“在街边上那小三角公园那坐,不在车站,是公交车,半小时一班”。 说着,引领他下楼来,到了门口,往北指了指:“你带上东西,就坐在那凳子上等!”伍家玉木然地谢了。走了几步,回头看看她还在望着,眼光对撞,她大方地点点头! 伍家玉有些尴尬!赶紧直接往汽车站走去——得取行李,行李,主要是一箱子书、几件衣服和一床被子。早依派遣证发到这里来了!“我太浪荡了,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这么大的女人也想,色!”边走边想 “屁大的地方,还搞公交车,让老子拖着这么重的东西,多跑冤枉路!”等车的时候,伍家玉心里怨恨、讥笑! “不过,琴溪河,名字不错!应该是有许多溪流、河流,还都跟琴声一样地优美” 回味着光亮妇人的话,幻想着心目中的江南,心情慢慢地平缓了许多。 车站上,说说笑笑地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各人嘴上叼着根过滤嘴烟,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 高个,跟竹杆似的,约有一米八,暗青西服敞开、钭吊在膀头上,头尖得跟老鼠头似的; 另一个相反,再矮几寸,就是个侏儒!但长了个大脑袋,上面宽大下面突尖,一双吓人的大眼睛,象眼镜猴一般。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卡西装,红色的领带胸前一晃一晃地甩得老高。 看见伍家玉带被拖箱子的,各把眼瞟了两眼,欲问又止! 二人酒兴正浓,尽情吹起来:“还是你们税务好,虽讲工资不高,但走到哪里都有人请”。 高个子道:“还是你们宣纸厂好,工资高不说,奖金还多,我们,象我们这刚进所的,吃点喝点抽点,有什么用,要想搞到真金白银,就得当官”伍家玉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自我矫情,既自卑又瞧不起他们:庸俗、市侩!——离他们远点! 车子向东——随一条坑坑洼洼的沙石公路,在茅草丛中穿行! 车屁股后,尘土飞扬!灰尘扑进窗内,一次次地和他全身拥抱——热烈地欢迎! 山头渐次矮了下来,满眼是长着瘦小马尾松的山头,有的山头,还裸露着青色碎石和黄色泥土,一点江南的意味也没有,让喜欢青山绿水的伍家玉越行越失望。 颠簸了约半个钟头,车上只剩下自己和另两个西装了,那西装在一个叫老油坊的站下来,临下车时,又还不忘对伍家玉瞟了两眼,让伍家玉觉得很不对劲! 他把冷漠高傲挂在脸上,尽量连眼角都不瞟他们! 又行二三公里,车子掉头停在一家供销社门前的土场子上——终点站! 拎着一床被和箱子,艰难地走下车来,举目四望,只有座公家平房,还都灰不溜秋的,几十间农家的土坯房屋散落在公路两旁,房前屋后,东倒西歪着一些茅厕或猪圈比自己家的小街更小! 街上:一个小水果摊上,摆着几只烂苹果,一只黑八哥在专心地叮啄着——没人赶! 一家卖肉的案子上,晾着一块粘满了灰尘的猪肉,肥硕的绿豆苍蝇在对着它轮番攻击——没人管! 一只母鸡带着一窝小鸡,在路边的草丛中打着零食;一只单身的老母猪,拖着瘪晾晾的肚子,把路边一块湿地拱得跟烂泥滩似的 “这哪里是什么街道。就是农村土老帽!”伍家玉心凉了半截“中学在哪里? ”四望没有!他放下东西,跑到供销社里,问了个人,才知道,坐过头了:中学就在刚才西装下车的地方! “妈的,明知老子是来中学的,的也不说一声,害得老子还要坐车往回跑”!——遇到这样破烂不堪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好心情! 一身臭汗地找到目标,笨蛋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学校?” 满目一片沙石裸露黄土坡上:几排低矮的平房,低头塌腰地散搭着!象山间几排放死人棺材的厝柩!——这里没有围墙,四处散开。中间一条碎石、断砖填出的土路,阳光下,象一条抽了恶筋的大腿——凹凸不平! 这、这样的东西、能说是校园? 只能说是、是乱坟岗! 这乱坟岗,总共有一株半光溜溜小松树,那半株其实就是一根长点的树桩!树身早被人手磨得光滑哧溜 整个校区,象是个被剥光了扔到山头上的一个皮包骨头的老人! “什么溪、什么河、还带琴的,这是造物主扔下的一块垃圾! ”伍家玉胸中惊得伤心:“加上围墙,这儿就是牢改!学生绝对没地方玩,更跑不丢”。 呆立良久,眼光扫到东边的一个山坡上,心情略好些:那山坡上簇拥数十株枝繁叶茂的大树!里面隐约着几间房屋。 一问,人道是校长家! 放下东西,去找自己这的顶头上司! 山坡高,一条呈之字形的小路,窄且陡,沿小路用力往上窜爬! 猛一抬头:两条大肥腿、张得大大的正对着自己!——要是自己再不抬头,准会一头钻进去! 伍家玉收住脚步,一眼就扫到了一件破旧的绿色百褶裙盖着的、大腿裆部的那条三角裤,好象是黑色的! 天热,那裆中的三角裤被她挤到了一边,露出一撮圆纠纠的黑毛来!一个中年妇人正捧着碗、坐在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吃饭,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她赶紧把两腿一夹,警惕、怀疑地望着伍家玉! 伍家玉心里暗骂:“老子这是着了什么桃花运还是运,一来到这个鸟县,昨天看到了女人屁股,今天又看到了女人的裤裆!” 定下神来,强装镇静地说明来意,妇人把伍家玉带进屋里,一看,在车上碰到的两个西装都在陪着一个中老年虎胖男人在喝酒。边上两个十二三的女孩子在吃饭。象中学生,虽胖乎乎的倒也清秀,都望着自己笑! “来,来,喝一杯”虎胖男人是校长,热情地招呼。 伍家玉忙摆手“吃过了,吃过了”。 高个子笑:“我猜你是到中学来的,可不敢肯定,所以没跟你说在哪下车”。矮个子显然喝多了道:“看、看你一脸瞧不起人的、的样子,我几次想讲,可、可都没讲、讲出口” 忍着一肚子的失望,打扫房间,铺床,跑到几里外的琴溪河街上,买生活用品——就算是把自己先交到这荒山秃岭中了。什么江南梦,什么清静逍遥,全都被这荒山给打碎了 几天都没睡觉,眯一会就醒了过来!一半和寝室有关! 寝室,是在东西向的一座筒子平房里,大家称‘屁眼筒子’。 一进去,跟黑摸一样,刚开始,能经常摸错房间。住着约七八个老师,余下的是生化实验室和油印室,总务仓库 这寝室,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两头受气:一个公共厕所,离‘屁眼筒子’一百二十余步,运气不好,能天天闻到顺风而下的臭气大军。这些沤过的大粪,象是经过沤肥大学训练出来的一般,一波一波地、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攻击着人的嗅觉系统! 窗户外,是一片开荒的土菜园,各老师划了一块,自己种菜!地免费,学校里更多的是免费的大粪,一开窗户,小尿的骚气,大粪的臭气,随着老师们粪瓢辛勤地在粪桶里上下搅动,徐徐送来,浸人心脾人要是植物,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粮食,能吸取足够的营养! ‘采菊东篱下’——这里,是采石山头上,悠然见厕所; ‘只恐夜深花睡去’——只求夜深粪睡去,我好吐气开个窗笨蛋王恨天怨地 得为五斗米折腰——不几天,和这屁眼筒子里的人都混熟了。 屁眼筒子里,伍家玉的东隔壁,一个文静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说话娘娘腔,慢条斯理的,他话少,但只要轮到他说,边上所有的人都先暗急了起来! 西隔壁,是一个一到星期六,就急忙回乡下家里的一个中年大胖子,这胖子,身高不过一米七,据他自己说最轻的时候是一百八,最重的时候多重不知道,乡下没那么大的称!绰号‘军长’,教物理,教导主任,好下棋,中饭、晚饭——只要有个放屁的空闲,他一定会端着碗,边吃边杀! 他的棋,开头永远一样,不管你开头怎么走,他都先把所有的大子,全移到小兵后、一字排开:领导亲临前线,看你们这些小卒还不卖命! 对门的,是一个壮实的代课老师,年轻有活力,叫吴伟苗。一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小个子,专管杂务刻印一类,人称根号2 最让人注目的,当然是屁眼筒子最西边的一间房里,住着个中专生——女性——年轻,身材修长,肤色虽较黑,但有一双迷离的眼,要打分,八十应该行!关键是,还未婚!甚至没听说过有对象。 不过,伍家玉和隔壁的娘娘腔都有自知之明:这些女人,不是自己的目标!——谁会看得起一个教师!一个家在农村的教师!但,这只是理智上的分析——谁的心里、没有僭越和虚望 山夜漫长,十二点那个坡最难爬过! 腕上的中山表好象停止了呼吸! 孬孬地躺在床上,象躺在荒山顶上的一具无主棺材里的感觉——凄凉生冷。 夜色加深,窗外的鸣虫越叫越欢,内心的寂寞越来越重: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轻轻一个环境,就能彻底打碎了一切美好的幻想,自己,原来是这样的虚伪,是这样的没有自知之明 没有工作的激动,没有以前多少回想过的自守——寂寞,空洞洞的失望: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一辈子! 那日思夜想的江南,不是这样的那、那桃花潭,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李白那老东西,千里迢迢地跑到这穷山里来,一定是酒瘾发了,来蒙酒喝的心里,一地失望的碎石 这边荒山头上有人无法入睡。那边县城中的光亮女,虽在富贵乡中,夜半里,两个大大的黑眼,也在吊望着漆黑一团的天花板。 你道她是何许人也。书中暗表,此人姓沈,名月芝。时年已近四十,一来因她天生丽质,二来因未曾生育,再加上她本来就心性水灵、巧会梳妆打扮,故而显得年轻不过三十的模样。 她本是个上海下放来的知青,这样的玉人儿,哪真的吃得山乡的穷苦! 憋不住,一挺身,嫁了个县里的老领导——拚着用身体换了个教书的机会! 朝里有人好做官,不多年就她就握住教育局里的人事大印 她人缘好又活泼乖巧,更兼阿拉是上海人——所以她虽在领导岗位上,还常穿裙烫发的,却并不让人嚼舌! 本想曲线救国,觊个机会调回上海,不想这一当官,有瘾——觉得这里也不错,何况下面一步步的,还会有副局长、局长的交椅 就想在此安家乐业!只是错过了生育的好年龄:以前偷偷吃药避孕,现在想有一个,老头那东西又不中用了。 大医院的名药,民间的偏方,用了不少,肚子还跟瘪皂角一样! 这回听说县里出了个大鸟和尚,她虽不信那邪传,却也稀奇! 那天受同伴一邀,就去看看玩! 本想逛逛热闹就走,不想被同伴怂恿着、自己半推半就地便也就夹在人群中去拜大鸟。 径川虽小,却也百官俱全——股长多的是,上个香,本不必隐瞒,但她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看见——想好了快上快下! 因为这教育局和宗教局同在一块,那水西寺的方丈,也是县里政协委员,常常开会都在一块,自己何尝不认得! 不想怕鬼遇鬼,信佛见佛,还真被方丈瞧见,带到知客室,二人少不得摆茶闲话。 那方丈法号容海,陕西法门寺附近人氏,六七十左右,经历颇丰,和这沈股长多有面缘。一个小县城,又都在差不多的级别上,各人经历如何瞒得。二人心知肚明,只不说破。 沈股长道:“还真挺热闹的,我就是喜欢凑热闹”。 海容方丈道:“我在外游历多年,这样的事也还是头一回听闻。虽野史杂书上有记载,毕竟不如亲眼所见来得真切”。 沈股长道:“这也太稀奇了些,不知可真有什么作用”。 方丈道:“自古以来,佛讲的就是信心,信则有,不信则无。何况这事,佛家经书不载,只是师徒口耳相授,密不外传,以喇嘛教得其真传,我等禅宗一脉,受达摩亲传,本不搞这些歪门邪道,只是现在改革开放,百花齐放”—— 沈股长插话道:“也不瞒方丈,我以前老是想独身、或者出家作尼姑,免得在大山里吃苦受罪,现在,我是独身不成,嫁又嫁了个糟老头子,一头都不讨好,也想生个自己的孩子,可年岁不饶人,怕是没指望了”—— 方丈道:“你还年轻,生育不是问题,恕老朽直言,你家老板年龄是大了些。我这庙里,也有些自制的中药和符咒,你要是信,我改日送你一些”。 沈股长笑道:“这倒是好,就麻烦你了”。 方丈又道:“不过,都是传言,不知可有多少实效,若是不灵,你莫怪我!” 沈股长道:“我又不傻,怎么会真信这些草药符咒,不过没坏处就试试罢了,也好堵住老头子的嘴。他自己不行,还什么事都怪到女人身上”——言罢,有些悲戚:“不过,不过,也有可能是、是我不行了”。 方丈是个久历世事的人,对各种人事洞若观火。 见股长颇为心焦,便用语言撩她道:“佛门法术无边,只要依法认真修练,便真的能让铁树开花、朽木逢春!何况股长你——还青春正盛” 沈股长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但还是提起了兴趣地问:“真的?你有这样的法力?” 容海捋须道:“我对喇嘛教也颇有研究,你这事,有个法子,成功率在百分九十九之上!就不知你愿不愿意!” “什么好法子,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真人面前别装神弄鬼!”方丈嗫嚅半天,说出一个法术来,羞得股长面红耳赤,正不知是何妖术,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五琴溪河阴阳隔界笨蛋王醉 书接上回,话说那容海方丈,本也是位久经官场的高僧!沈股长这样的反应,他早有预料! 只见,他用细如鸡爪的手,撸了撸头皮,扯了两下嘴唇,对沈股长笑笑地秘声道:“你有所不知,这喇嘛教属密宗一派,这密宗认为,大千世界,皆从男女交合中来,既是如此,你想,世上万物日日变幻无常,生生了了不断,无有尽期!那这世间的妇女,当然是无论年龄多大,尽可生育了!—— “怎么可能这样!”沈股长有着阿拉们的精明和狡狯,她打断方丈的话:“要是女人八十、一百岁,还能生育!要是有病、天生不孕不育的妇女,还能生育!” 方丈也不理她反驳,且欠身附她耳廓道:“这等密法,也只是近些年才渐为外人所窥,是由一个喇嘛游僧密传于我!” 说着,钭了沈股长一眼,继续:“如今正处末法时代,五浊乱世,到处浩荡着噬人的恶灵,不但会摄世上活人的心魂,就连腹中的胎孕也不放过!我佛对此早有预观,远在上古之时,就为今日无孕男女预备了‘密孕’,此法不但可以让八十老妇生育,就是先天不孕不育或做了结扎手术的男女,均可生育!” 方丈看股长摇头不信,并不焦急:“我先也不信,但参完秘本符咒,方才觉得这种天造神术,果然是能救天下男女阉民于毒汤酷火之中” 女股长听他说得神秘,狡黠地笑问:“你讲讲,是用什么法子!” “密宗的灌顶法,分十五级,人若是练到了最高级,体内阴阳能量便可自由转换,再加上这‘密孕’,纵是百岁老妇,也可叫她再生红菩提、产育万物!” 方丈见股长迷惘,顿了一下:“当然,我等凡夫俗子,是达不到最级,不过,据那来内地行游的喇嘛讲,有一方便法门,可以让任何妇人、任何妇人,在十个月内怀孕!” 沈股长潜心地听着,虽似懂非懂,但看方丈讲得精确,不由想进一步探听虚实:要怎么做?” “简单而言,我寺中有秘药,供你洗浴一次,加我密咒,可抵前七级灌顶。cad1然后,然后——”方丈有意拖音。 股长催道:“有话快讲,我还要回去哩”。 方丈缓缓地道:“莲花不能从旷野干地里生,只能从泥水中生!” “什么意思?”股长好奇!“妇阴不足,可用密法广采男阳,以借阳补阴” 股长颇通男女内事,一听脸刷地红了,啐了方丈一口道:“你、你们出家人,也还这、这样胡说。让人听到了,岂不丑死了!” 方丈看她口中虽骂,但腰身如风摆软柳,脸颊似晕月鲜花,便知有几分意思,进一步道:“南宋济宗禅师宗杲,曾说过,“饮酒食肉,不碍菩提行盗行淫,无妨般若”的话。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名节这时,就是小事了,何况,心中不淫,只是为传香火,就是佛祖亲临,也不会怪罪!” 股长笑骂道:“说了半天,我以为是什么好法术,原来就是与人私通,这事只要愿意,谁不会,还要你教!” 方丈摇头道:“私通再多,怀上可不一定!何况此法,对不孕不育者都管用!” 股长听了,半信半疑,但并未动心!只是碍着面子,敷衍地问:“那、那具体我现在要怎么做?” 和尚转身,从后面的一只柜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黑色小布袋来,解开上面的一条红色系带,摊开,一堆黑色粉末,放到股长面前:“这是用冬虫夏草,藏红花,沉香等名贵藏药制成,此秘药可增人体的七精,除三邪,一天服用一小勺,一年之内,任你何人,都能返老还童! ”股长伸鼻子闻了闻这堆黑色的粉末,一股怪味刺入脑腔,顿时使人如坠云雾,她立即缩回身体,控制心神:“这东西果然厉害,返老还童我不想,只要对身体无害就好。cad2” 说着,把布袋收拢:“不管有用没用,我先试试再说,可,可要多少钱?” “这药不是钱能买到的”方丈大方地摆手:“但对你例外,送你了!喝完了,你要是感觉好,再来拿” 股长谢了,起身告辞:“这法子若是真的,倒是能得诺贝尔奖了,行,不和你乱说了,一会回去晚了,有空再来请教”。 方丈送她出门,从怀里又掏出一册薄薄的黄册子,递给妇人:“这是密宗八到十五级的灌顶法,你任选一级,由我用功作法,便定可成事!”说得斩钉截铁! 妇人微笑摇头,但还是接过册子,略一翻,尽是男妇交欢的画面,阳柱阴器、各展无遗,不堪入目。不由羞得满面通红,佯怒方丈:“怪不得听人讲,地狱门前僧道多,原来你们天天都在研究这个” 方丈道:“你莫以俗人之心,度佛家秘事,我与你前生有一粥之缘,所以才给你看这秘不示人的孤本,你回去,好生看下面注解,若有意便来,无意便罢,只是这册子,莫要给外人看到,看完即还!切记切记!” 妇人笑道:“这样东西,我拿给外人看做什么,党的一些保密原则我还是晓得,就不知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我拿回去翻翻,完了就还给你”。 说罢,拎了布袋在手、拢了册子在怀,招呼等候在外面的女伴,二人夹在人群中,淡淡地往回走去 掏钥匙开门进屋,听到熟悉的呼噜声——悄悄绕过,回到自己的卧室,掩上门,和衣倒在床上—— 漫漫长夜,女人之于男人,更显孤凄!无论美丑贵贱——她们的内心都比男人更贴切柔软。 微凉——她们会呼吸到轻冷;轻冷——她们会咀嚼出深寒!多厚的衣服,多暖的被窝,都不能抵御体内弥漫的依恋! 股长近些年总是夜难入眠:“老头子脾气不再比从前,随着自己官位加升,越来越好,没有再吵架离开的理由,只是一旦他先走了,我这山里,无一个直系亲戚,再大的官,再多的钱,又有何用” 青春已逝,徐娘半老。cad3为什么选择了这个老头子?唉,与其说是选择,还不如说是求救,那双枯萎的手,可以把她从泥巴里拉上来,送她去洗浴,给她一身光亮的衣服当她渐渐明白了做女人应有的道理,男人已经萎缩下去,她象一朵被藏匿起来的鲜花,奔向了众人眼前——最后的美貌和自掌的权力,象夕阳坚守在山岗上——“权力过期作废,青春更是过期作废!我为什么就不能——就是不能生育,怎么就不能享受!谁没过那郎才女貌,花前月下的幻想,凭什么我这朵鲜花,要毫无声息地荒费在这冷清清的山里” 她的心里,涌起一阵阵的不平 打开灯,偌大的房间,满眼都是新老的家俱,这些曾都是自己精打挑细选来的家俱,此时突然变得有些陌生! 一只只都有拥堵胸腔的感觉,让自己呼吸不畅——一时竟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卧室。 定了定神,她从枕头下抽出方丈给你的小册子,翻开,只见第一页上写道: 万物都有可供持续不断的生育原始能量,这种能量之所以不能呈现或会渐渐衰减直至断灭,都是因为我们不知不断从自然中吸取相应的能量来维持!设若有善男女,不能生育,勤习本法,便是单雄孤雌,亦可生殖不衰! “真是胡说”经过被忽悠下乡的股长,再不轻易迷信! 但闲着无事,便再往下看,赫然有红色大标题: 妇女八——十五级‘成血密孕’! 一路往下看,都是些不堪图形和半明半糊涂的注解,让她不知真假,难解深意! 饶是如此,也是让她越看越惊奇,特别是对其中一篇的图形和注解,很感兴趣。 金刚灌顶法:一女子赤身,跪在一赤身男子面前,那赤身男子,光头,似大鸟和尚,下面阳柱高举,女子手捧男子双卵,作揉搓状,然后用口来吸那阳柱。男子手抚女子头发,作爱怜喜悦状 股长看了脸红:“自己还不曾这样过,那老东西在最有劲的时候,也是只知自己快活,一顿乱插乱捅过后,便呼呼大睡!丢下自己才刚刚开始有点兴趣的下面,只好偷偷地自己安慰,要是让这老不死的发现了,又会把自己两个可怜的胸包包揪得铁青的”幻想了一会,不觉动兴,再看下面注解: 男子须二十纯阳,女子吸其精,让其精倒灌入下体,用余精涂于正中,并对男子唱赞歌一首: 若人敢触大睡蛇,复能盘回狂醉象,曾共严炽兽王斗,是乃能伏彼沙门。 此法后,每天密念上师所赐密咒,七天之内,闭阴自开,枯妇生血! “世上竟还有这事?恐怕多是假的!”股长坚持自己的思想! “不过,我的血还没断,这法子就是假的,应该也能行!” “只是还要唱歌,唱歌我倒是会些,但也只会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一类的革命歌曲,只不知这么怪的歌怎么唱”——“改天当面问清,想那方丈,是个外地人,任他骗谁也勿敢骗我!” 股长相信自己的权力,得意地说了句多时不说的上海话“再说”——她躺在床上,嘴角微微一笑:“能骗到我什么”——二十纯男?“呵呵呵呵”她心底一阵暗笑 先按下这股长在家胡思乱想不提。再说那在荒山上的伍家玉,他本是个既好女色又好景色之徒,现在,女色没好到,景色也没好到——老天爷剥夺了他最低的要求和期望。不由得整日地自艾自怨!“也好,写封信给宁溪的她,把这里说得更可怕些,由她决择,免得担了个负心郎的罪名!让自己内心不安” 他猜想:虽然她们没有商品粮户口,但毕竟是在城市边上,闻到自己分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定会主动地打起退堂鼓!——这样,我就解套了! 屁眼筒子里也有娱乐—— 唯一的娱乐——下象棋! “小奅(泡)们,小泡们”胖子‘军长’一屁股坐在长形办公桌的一头,一只手里握着一只有小脸盆大小的铁巴缸,缸子里插着一根锅铲子差不多大的铁饭勺,嘴里筑满了饭,呜呜地对着过道中所有路过的人喊:“哪个饿了,快来,快来吃马粪!” 嚼了一半的饭米粒、不时从嘴角往下撒、撒了一裤裆、用手抓起,再放到嘴里——棋瘾!多年形成的!——另一只手把桌子中间的一副象棋子在桌子上拍得嘎喳地响! “你到底是上头吃还是下头吃哉”大家一般都会走几招,只是边摆子边都要先损他一两句!这是规律!——因为大多是他霸庄! 战场摆开,屁眼筒子里所有的人,除那女老师外,都来围观! 不一时,支招对骂、讥笑挖苦声,此起彼伏:“手气不好,让你先赢一棋,再来,再来,三盘二胜”输了的不服! “不把马粪给你吃饱,你就不认得马王爷长四只眼”军长一二三地就把棋摆好了! 有人过来抢:“你让让,你这臭棋,还好意思现世,让我来教他一招!”说着,就要来动手。 军长根据战况,决定他的取舍。若是哪天遇到谁的手气臭,他准会把来夺的人往过一拨:“人家马粪还没吃饱,你这小泡急什么,等会有你吃的!” 说着,手快如飞地走棋:“快,快,吃马马了哟——,快,快,又吃炮炮了耶——这么客气,这小车车可怜,好可怜罗,三魂掉了二魂半罗”——他边嚷边下,或偷步或偷子,或虚声恫吓,或声东击西众人轮流来下,输赢互有,直到“嘀嘀嘀”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才各把棋盘一推:等下课了,再来教训你 白天好过,夜晚难捱!星光都避得远远的!把学校建在这个荒山上,有原因:学校距东边琴溪河镇、西北的红滩镇,都是差不多远——二公里。为了学生上学方便,你们这些自称是蜡烛的小老师们,就天天在山头上燃烧自己,照亮野鬼吧! 最难过的是星期天,学生都走了,老师们都走了,校长窝在山寨上——屁眼筒子里空荡荡的,有墓道的感觉! 校长——五十来岁,姓凤,号大宝!军人出身——不知为啥,伍家玉经过的学校,都是军人当家! 露裆妇女——校长老婆,专管食堂,校人戏称之二宝!二当家的是也。 那大头侏儒——校长家的大儿子,在宣纸厂上班,众人唤之为小宝! 一家三个宝,还都是活的——众人开玩笑时,都这么称呼他们,他们并不反感,还乐呵呵地答应!这倒也让这冷清的山头上,增添了一丝快乐的气氛。 不过,从内心讲,校长人虽长得粗,又没念过什么书,但却也还颇有人情味 开学不久就是中秋节,放假!——众老师都回家去了,只有伍家玉路远、只好呆在这山头上! 伍家玉摸摸口袋有些发愁——里面没多少钞票,食堂又不开! 校长大手一挥:“伍老师,就你一个人回不了家过节,把食堂钥匙给你,你自己烧,另外,发十块钱给你过节!买什么由你,但一定得花在过节吃的上头!要不就是贪污公款!”校长呵呵地笑! 十块,不少了,是四分之一的工资!伍家玉知足。 头一回得意外之财,立即丢下了过节的清冷。 中秋这天,起了个大早,跑到琴溪河街上:花一块钱称了一斤猪肉,二块一买了瓶高粱大曲酒,二块二买了一包蝴蝶泉香烟——还剩下五块多! 跑来跑去,没看到什么新鲜好买的古怪人总爱看古怪事,笨蛋王总能遇笨蛋缘! 马路边上有一小老头,窝在地上,面前用绿色尼龙线拴着一只老乌龟的一只脚,这龟大,估计有斤,现在正把头缩得紧紧地在装死!看乌龟这样子,伍家玉不知为什么就乱想:“这东西,和恐龙是同一时代的英雄豪杰!可那趾高气扬的恐龙,不知被什么巨大的灾难毁灭了,但这老东西,就靠着这厚壳和这缩头功,却能滋润地活到今天!” 突然,那龟伸出了头:金黄色的! 伍家玉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的怪龟?” 好奇心起,注目细看——突然想起课本上那听老师讲过,这种龟好象叫、叫什么金头闭壳龟!只有这个县附近才有,是龟中特别稀有的一个品种! 不由好奇,也算是学过几年生物!蹲到这龟儿子面前细看:不但头、腹甲也是金黄的,黑色的小眼珠,虽露悲哀状,但伍家玉能感到它眼底那嗜活物内脏的凶残! 伍家玉知道,这东西不便宜,这么大,少说也要二三十块! 抬头看看路人,走来走去,连眼睛都不瞟一下这老乌龟。 他想想自己口袋里的钱,也不好问地起身佯佯便走。 卖龟老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甩来甩去的一刀肉,然后道:“用你手里的肉烧这乌龟,最好吃”。 伍家玉随口笑:“你卖我一只龟腿可卖?” 老头道:“你们拿工资的,还在乎这几块钱!”老头眼睛出火得很,一看就晓得他是工作人员! “几块钱?”伍家玉问。 老头道:“这大乌龟,四斤八两,你要是要,伍块钱,拿去!” 这么便宜,伍家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时候就用泥巴包着乌龟烧过,那美味至今还没忘记!但想按老头讲的也不错,把龟用水煮死了,扯下肉来,用猪肉一烧,一定好吃! 他毫不迟疑地就掏出五块钱,把这老龟拎走了,一路走一路想:今天可是捡到个大便宜了 学校食堂里的锅大,正好煮老龟! 从水井里吊起一桶水,倒进锅里,把老龟放进去,用大马柴在锅底下烧! 正点火时,胖胖的校长妇人——二宝从山头上特地跑来:“买了什么好吃的?让我看看”。 伍家玉得意:“这里乌龟真便宜,只花五块钱,就买了一只老大的!”伍家玉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你讲什么?买了乌龟?”二宝瞪圆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呀,这东西好吃”伍家玉不知她为什么这样惊讶! “呸呸呸”二宝一连吐了几口口水:“谁吃那东西,腥得不得了,送给人都没人要,你还花五块钱!” “不会吧!”伍家玉解释道:“这东西在城里,要卖七八块钱一斤哩!” “在我们这里不值钱”二宝拍了圆圆的拍屁股“你要吃,山里边的河沟里,潭水里,到处都是,自己带个东西去摸,一会就能摸一箩筐”。 伍家玉不信:“有这么好的事,还不有人捉了到城里去卖,好赚钱!” “你这江北佬,好不懂事!”伍家玉被她莫明其妙的一骂,不知为何,瞪眼望着她。 只听她道:“你不知道,也难怪,我们这里,前面有一条河,叫琴溪河,沿河一直往南,通井德县,那里有个姜村和下洋村,自古就传说:姜村乌龟下洋鳖——” “什么意思?”伍家玉听她讲得着急,可自己还是一头的雾水。 她不厌其烦,好象是在做一件什么重大事情的样子道:“那江村,无论是山上,水里,还有土里,到处都是乌龟,有龟王护着,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敢吃乌龟,千年王八万年龟,吃这个,后代都要折寿倒霉的。那里的人,就是过年唱戏,都不许唱钓金龟这类的戏,你讲谁还敢吃,我们这里的龟,大部分都是从那边翻山越岭爬过来的,一般人看见,都躲得远远的,要是这乌龟爬到了谁家里,那家人还要烧香纸炸炮竹地把它送走,你倒好,还买来吃!” 伍家玉听说是这个原因,淡淡地一笑:“这是封建迷信,我才不怕!”说着,又要来加火。 二宝一看急了:“亲爷爷,你就行行好吧,别让我们这整个学校都跟着倒霉吧,你要吃什么,我给你买,我家杀了鸡,杀了鸭,还有板粟米” 说着,也不管伍家玉是否愿意,揭开锅,抄过一把大篾捞瓢,把那在水里不停挣扎的老乌龟,给捞了出来,放到地上。 她蹲下细看,突然又大叫一声音,这声音恐怖:“我的个亲娘舅耶,这、这、这是一只金头蛇龟呀!” 说完,跪在地上,对着那龟“梆梆梆”就磕了三个响头。 伍家玉从锅灶底上跑来,也蹲到龟边,问:“什么金头蛇龟”。 二宝双手合什在胸,不停地对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龟拜着道:“你这是造了大孽了,你看这龟壳两边,都有一条蛇纹,可不是蛇龟是什么?” 伍家玉蹲下细看,果然发现了有蛇纹的样子,但觉得这也没什么稀奇,便道:“是又怎样?不过是基因突变,或——” 妇人不理他的话,象中了邪似地用眼直直瞪着龟身,又忘情地大叫:“你看,你看,这龟背上还有图形,还有字哩——伍家玉买的时候,只是对这龟上黄色部分感兴趣,并没真的细看,或者是这龟背上杂质太多,现在经清水一泡,才能看出这么多东西,他觉得好玩,也随着她的手指,细看起来:在两边蛇纹之上,一边好象画了个细小八卦,和自己脖子里浮石上的八卦差不多,另一边画了一尊疑是佛象,虽都有磨损,但也隐约可见,中间背上刻有‘工’‘古’‘三七五三’几个字 伍家玉一直认为自己比较聪明,可对着这样前后不联的字和数,眨巴着眼,半天也作不出任何解释。 正在苦思瞑想之际,只听二宝叫:一定是这龟有三千五百三十岁了!修了这么久,一定早就成仙了,不知怎么就让你给逮着了! 说完,往回飞跑而去—— 伍家玉不明二宝又要作何古怪,低头再来细看那乌龟:伸头、缩头、欲行不行、小绿豆眼眨巴着、似乎正在评估周围的吉凶祸福——“老奸巨滑”伍家玉骂了一句,他抄起大篾捞子,准备再请君入锅:“我才不信什么神仙鬼怪的鬼话哩!你这老龟,苟活了这么多年,也够本了!” 正要动手,山头上轰隆隆地跑下一帮人来,为头的二宝手拿黄钱爆竹等物,带着校长大宝和儿子小宝,另外还有一帮来看热闹的,都来了! 那二宝一把推开伍家玉,对着那大龟,便烧起纸来,口中念道:“龟仙龟仙,送你银钱,你好上天” 小宝在边上笑着炸了挂爆竹,但口中也在毛面子:“老娘呀,就你一天到晚这么迷信,把晚上请祖宗的东西都拿出来、请、请一只乌龟做什么”—— 二宝甩手假打了小宝一个嘴巴:“你这个痴瓜脑子,别嘴巴跟蹲缸门一样的,都好生看清了,你看那龟,我的个天耶”——二宝双手把大腿一拍:“你看那背上、背上刻的菩萨都、都活了” 众人都挤着来看,果见这老龟背上那菩萨越来越清晰,连衣角都能看清!众人无不啧啧稀奇! 二宝责怪地看着伍家玉道:“也是缘分,我和这龟有缘分,要是晚来一会,就被你给煮死了,那、那你的祸事可就大了!” 校长抱着膀子在一旁道:“就是不讲迷信,这龟也一定是多少人放过的,我们也还是放了它吧“—— 伍家玉笑道:“你们都是以讹传讹,这就是一只龟,天底下天天吃乌龟的人不知多少,也没听讲过哪个吃出祸来!” 二宝大声道:“这乌龟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乌龟不一样,它们个个都能通仙,你不信,就、就上回在琴溪河那桥头,一个人也是不信,捉了只龟在卖给一个外地佬时,才称好还没收钱,乌地一下”——说着她把脚往地上重重一跺,吓得众人一跳:“一辆大卡车,轰地一声,就给那个寻死鬼压得跟烂泥巴一样的,还有一回”—— 有人在推那乌龟,意思是要让它走,可那乌龟,一见有人推它,或者是听到爆竹响,索性把头又缩了进去,任由你怎么推它,它就跟一只称砣似地、就是不动! 二宝丢了再要举例的话头,急得双手直搓:“这么送它、它都不走,怕是它发怒了,伍老师,你也给它磕个头,把它送走吧” 伍家玉笑着把头直摇:“鬼话!”说着,抬脚踢了这龟孙子一脚,把它踢翻了过来。 校长拉住他道:“我们这里人,都迷信这个,你要是不放生,她们晚上就要作恶梦,就几块钱,我看,放了放了吧,一会我给你补上” 伍家玉还在犹豫,忽见二宝猛地不停地拍打着她自己肥肥的胸口:“对了,对了!这龟大仙就是精,你看这四周都是荒山,它要爬到几时才能爬到水里。路上讲不定又有好吃的人给捉了!对,我就送佛就送到西天,把它放到琴溪河那琴高山那里去。那里的水里,还有许多鱼吃”。 说着,她用围裙兜了乌龟,叫:“小宝,你把自行车推来,带我到河里,放了它!” 说着,也不管伍家玉同意不同意,和一脸苦笑的小宝去了 望着到嘴的美味就这样溜走了,伍家玉听说过琴高山,只是没去过:这个地方这么荒凉,满眼都是长着小马尾巴松树的山头,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听说他们要到那里,忽然道:“我也去,顺便看看那山是什么样子,再说,这放生的功劳,怎么搞也有我一份!”说着,借了辆自行车,跟在后面去了。 三人过临溪河街道,下车向南一拐:一座突兀山峰,鹅立在一条宽大的清溪边! 伍家玉一惊,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离街道这么近的一座山,以前怎么就没看到? 他压抑着狂跳的心脏,但看眼前这山:约略有数十丈方圆,几十丈高。呈狮子形,如刀销斧砍,象个巨大的惊叹号般地立在溪的西岸! 正要细看这山,眼光不知不觉地又被溪中间一块巨大的礁石掳去:这块巨石,错落有致、上生大小树木,如一块天然的盆景般地矗立在溪水中间,石边清流迥转,婉约缠绵。眼光顺流东望:土地平阔,竹树绵延——簇拥着这条宽大溪流、一起缓缓没入远方隐隐的一座接天高山! 伍家玉越看越心惊:这是个什么所在?怎么和学校边上的景色迥然不同! 平时来街上,虽说自己要死懒逛的眼睛都不抬,免得触景伤情!可谁会想到,就差这么几步路,竟隐藏着这么一个地方——真是羞杀我这自认为是钟情山水的风流人物了! 停好车,二宝便急急地兜着乌龟,口里边念着什么边往溪边跑去,头都不回——生怕耽搁了一秒! 伍家玉眼都没看她,情不自禁地往那突兀山峰下走去,小宝不知他为什么不说话只管走,奇怪地跟在后面而来! 走入山下,看清流涌路,只能垫脚而行,虽是正午时分,阳光普照大地山川,此峰下却阴凉有雾,雾重得让人疑是霏霏细雨。 抬头看,山崖之上,“仙峰”二字,字大盈丈。“琴高台”三字篆书,刻于面溪峭壁最陡处,山崖中间,竟还有一石洞;“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风景!”伍家玉情不自禁地赞叹! 心中是悲喜交集——竟自有些呆了! 小宝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看山,歪着个大脑袋道:“这山,叫琴高山,这河,叫琴溪河,我们这地方的名子,就是这么来的!” 伍家玉一时不能从震惊中解脱出来,孬孬地好象自问自答:“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地方?和学校只隔这么一点路,景色怎么会竟有这样的天渊之别!” 小宝听他夸自己的地方,也颇为得意和兴奋地道:“这山,有名哩!”他掏出一支烟递给伍家玉一支,伍家玉本要拿自己的烟给他,但一看,他是大重九的,自己那包蝴蝶泉的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二人各点上一支,只听小宝道:“这水里,更神奇,讲了你可能都不信”。 “水里有什么神奇的?”伍家玉见色生情,早把对荒山头的一腔厌恶,丢到了九霄云外! 小宝用手指着悬崖上的山洞道:“从前有个道士,好象是什么汉朝的,叫琴高,天天不是在前面那大礁石上钓鱼,就是在那山洞里弹琴炼丹,一日丹炼成了,琴也断了,他在成仙骑鲤鱼上天之前,把药渣倒进这河水里,从此这水里就有了琴鱼!” 伍家玉虽摇头不信,但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倒也欣然接受!! “这鱼有什么不同?”伍家玉饶有兴趣地问。 “这鱼小,寸把长都没有,永远长不大”小宝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用手边比划边说:“但长着龙鳍和长长的胡子,它们就只在这山一带水里才有,别处上下游都没有,并且只有清明节前后几天才出现,平时连影子也看不到,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有这样的怪事?”伍家玉果然有些不信:“莫不是和这水的ph值有关?”他随时不忘显摆一下自己是学生物的! “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专家来研究过,都没查出原因,更怪的,是这鱼只在半夜十二点、也就是子时左右,会发出弹琴的声音!”小宝道。 “真的?”伍家玉根本难信:“你、你自己听见过?” “当然亲耳听见过!”小宝斩钉截铁的:“这里所有人都亲耳听见过,你要不信,自己晚上来听,要、要是有假,明天我请客”伍家玉半信半疑,再问道:“这鱼这么小,有什么用?能吃?”伍家玉随口问着。 小宝笑道:“这鱼可以煮着吃,也可以晒干了生吃,味道不晓得好细、好嫩、好鲜!最特别的是,这鱼,还可以当茶泡着喝!” “用鱼当茶喝?”伍家玉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小宝讲得有板有眼的,不由得更加好奇! “这有什么稀奇”小宝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这么愿意听自己讲这别人都知道的平常事,越发细讲起来:“每年清明前后,我们这里的农民,就用竹篮或箩筐在溪滩捕捞,捞到后,要把这鱼迅速放到盐水中,并放进去茴香、茶叶、白糖这些东西,炝熟烘干,就可以密封贮存了当茶喝!特别好喝!” 看伍家玉听得入神,但还是有些不信的样子,小宝又强调了一句:“听讲、听讲从宋朝以来,这茶,这琴鱼茶就是贡品,是献给皇宫里的哩” 伍家玉不由不信,掏出自己的蝴蝶泉,递给小宝一支:“这山上,能不能上去?” “能!我带你去”说着,小宝对在溪边烧纸的二宝老娘大喊:“我和伍老师上山头上去耍一下,你自己骑车回去!” 二宝大叫:“到山上寻魂呀,家里菜都烧好了,快回去吃饭!” 小宝也不理老娘,拉着伍家玉就往山后走:“后面有上山的路”伍家玉随小宝往山中转来:沿一条窄路上行,沿途有多有巨石怪岩,上面多有模糊不清的石刻。什么“琴仙丹所”、“仙溪”、“钓台深处”、“琴高公隐雨崖”还有许多诗,不能一一记述,捡记几首清楚且有名的记下: 欧阳修:“琴高一去不复见,神仙虽有亦何为?溪鳞佳味自可爱,何必虚名务好奇” 林淳:“琴高先生仙之徒,飞控赤鲤升天衢,赤鲤一去不复返,药渣散作琴高鱼 等看到陆游的一句“一掬琴高鱼,聊用荐夜茶”,伍家玉方信小宝所言不虚! 心中感叹:我是这样孤陋寡闻,竟不知这里早有许多人来过赞过了! 二人迤行到半山腰石洞边,但看石洞边的岩壁上,还有长长的题词:此诗好记!清、袁枚: “琴溪山,若待人,终朝鹅立向水滨。琴溪水,清可弄,雾出中桥十一洞。洞中丹书不可识,乱引寒烟摇石壁,溪草溪花秋复春,仙人一击无消息.我笑琴高子,毕竟非仙才。但骑鲤鱼去,不骑鲤鱼来” 移步进得洞中,伍家玉更加傻了眼:石灶、石桌、石凳等等物品,历历在目!不容置疑! “这真是琴高当年所用?”伍家玉感叹! 小宝道:传多少年了,应该不假,谁没事做在这搞这些东西”伍家玉手抚、目睹着这些当年生活和炼丹时用的用具,心想:“有人在此洞中生活过,这肯定不假!可、可要怎样的一个心性,才能象一只鸟一样呆在这悬崖峭壁上呀” 他在洞中走来走去,感慨良多,浮想联翩:二千余年的光阴,此时恍若就在眼前,控鲤升天、药渣成鱼,或都是传说,但古人心性,或许更贴近人性的本质,确是无疑! 科学技术把人类带出了山洞,丰富的物质撩拨起了更丰富的物欲,使他们加入了无休止的杀伐争竞,越来越远离了自己古人之乐,今人之乐,同或不同,到底孰是孰非 中餐,在校长家喝了个半酣酒,一下午,伍家玉都在恍惚中度过,看看日影西钭,各处鞭炮声遥遥隐隐,伍家玉忽然想:看那溪中的盆景巨石,叫着什么钓鱼台,我不去钓鱼,却去石上赏这中秋明月,半夜里再听琴鱼乐声,岂不大妙!这一定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风流雅趣! 说去就去:用个包、装上那瓶没喝的酒,再把校长家送给自己的两块月饼,一大把花生、数十颗炒熟的大板粟,一统带上,从小路,便往那琴高山下而来! 溪水深处不过尺把,浅处只能盈脚背,伍家玉脱鞋丢于溪岸,涉水而往巨石之上! 借黄昏和渐升满月的余光,在石上找到了一块平处落座,把酒和食物拿出来摆好,就对着酒瓶子,慢慢地喝起来。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皓月临溪,四围苍茫,酒酣耳热,不禁欲歌,便放声歌起‘明月几时有’来——自己乱唱,虽调不成调,曲不象曲,但自得其乐,也其乐融融! 伍家玉本就爱讲鬼话,此时此地,更是讲鬼话的好所在:一会想起浮中、浮中的安丽,一会想起宁溪,宁溪文红文绢,不知她们此刻可也想着自己,一会想起笨蛋王国,不知他们现在如何过节,一会与古人交谈,背几首有关写月的诗句 “不行,得自己编一段,好作纪念” 略思一会,便狂歌道:天上一轮明月,水中一溪碎白,四野光明皎洁——问琴高仙人,仙乡和此处、有何分别?有何分别,依我看,仙乡清冷,琴溪温热 歌累暂歇,看看表,已到子夜时分,静下心来,专等琴鱼:山野静谧,水声轻轻,一溪碎月,满河月影声! 左等右等,只没听到琴鱼的声音,便把花生壳和板粟壳,扔到水中,再把些细碎月饼,撒入水中招引,但失望得很,仍没听到一丝动静:莫不是这里人以讹传讹? 不知不觉间,一瓶五十多度的白酒,已只剩下瓶底一点。 正要再努力把它喝完,忽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头顶天空迅速飘过——如惊鸿一瞥正要举目细究,忽闻溪中有嘤嘤叽叽声,由远及近,由稀至厚,从四面八方集聚而来:琴鱼来也! 伍家玉大喜:怎么到现在才来!还好象是跟那黑影而来! 他不敢出声,生怕把它们吓跑,只侧耳倾听:象在弹琴,果然是象,但更象是在唱歌,也象在诉说,说一个什么远古的事,要是有一天,人类能破译它们述说的密码,必定能探知天地间那深不可测的秘密 约听了半个钟头,眼光忽然瞟到那琴高山的半山腰的山洞里,不知何进、竟亮起了桔红的光火:这大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人到那里去!莫不、莫不是真的有、有鬼吧? 从不怕鬼神的伍家玉,此时竟有些恐惧起来! 侧身隐到一块大石后面,向那洞中观看:只见一峨冠博带的黑影子,遥立洞口,出声呼喊:红滩的老秃驴,你真的就不能助我老道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忽一身着袈裟的和尚,不知从何处飘浮而来,立在了黑影当面:你这牛鼻子,自己造的孽,还要拉我和尚下水!是何道理! 黑影也不计较他的话,只对和尚稽首道:贫道本早不与世事,怎奈此是数千年一回的一个大劫,殃及我的琴鱼,我在人间,只留下这么一丝活种,怎可袖手旁观! 和尚笑道:还是俗心未了,既是劫数,岂不知在劫难逃的道理! 黑影叹道:天数总在可违不可违之间,你这秃驴,不也常骗人说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此劫虽是难逃,但若不伸手,怎能印证你们那“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豪言不是虚诳! 和尚听了,尚在犹豫,只听黑影又道:本来我以法术,已将这祸世毒物,交与一个蠢货煮了来给吃掉,好消此人间劫难,不想这蠢货,听信妇人之言,又给那毒物放了!你我若不联手,与天下可怜的苍生何!“ 要老衲如何相助?”和尚显然同意了! “你那红滩寺里,有佛祖真身舍利,明年清明前后,这祸世害物,将先行祸琴鱼,以积乱世量能,我们只须如此如此——或能与之一搏! 和尚道:“确是在劫难逃,罢罢罢,我寺中既供着平安菩萨,虽消不了欲世大劫,怎么也要保这一段河流中生灵的平安!” 说着,忽耸耸鼻子问:“此地怎么有俗人的气息!岂不让他窥破天机!” 黑影笑道:“尽说无妨,此蠢物必不能解,何况此蠢物与我们佛道两家似也有一隙之缘!偌能叫他稍微有些参透也好”。 和尚点头,忽听他大声向伍家玉藏身处大喝:“只知今日吃喝快乐、而不见明日欲火及身的蠢物,此时还不快自觉自悟!为众生尽些微薄之心,好积往生极乐之资!” 伍家玉知他们已发现自己,虽不敢起身直立,但也借着酒胆,匍匐颤声问道:“你们所说的祸害,莫不就是指那龟?此一凡龟,真有这么大的魔力?” 黑影道:“芸芸众生,只要一微小细菌,便可尽数毁灭!何况此龟,集数千年功力,能量怎可小视,我等若不舍身相抗,此龟必成祸乱全世之邪灵!” 伍家玉不太相信,但也感到他们的话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正确,便转而问其它的道:“此龟既如此恶毒,却为何偏偏要找我们这个地方而生,而不落在别处?” 和尚笑道:世上邪物甚多,远的不说,那洪秀全,希特勒,东条英机岂不都有邪灵所附!怎会单单找我们这里” 伍家玉见二人说话还和气,便强辩道:“那是以前,封建社会,民众愚陋,或资本主义,资本嗜掠成性,才会有这些灭绝人性的恶魔产生!而我中华乃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数千年来一脉相承,更何况现在,拨乱反正后,人心向富,天下太平,怎么会有什么邪灵之说,莫不是你们太杞人忧天!” 黑影与和尚同时苦笑:“蠢物果然是愚陋无知,慧根浅薄,岂不知千年之木,必也一朝蠹腐!邪灵必要先让其木精气抽尽,才好借此腐尸还魂静养、修法逞恶伍家玉不太明白,只好又问:“若真如此,象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自制力差,陷俗难拨,又才疏学浅,却不知怎样才能远离所害,如二位一样清静逍遥!” 二影子同时摇头道:“只顾自己的一个凡夫!罢了,只要你心中有善良种子,随处都可广植于人间福田,总有一朝,多少可得正果,勿以善小而不为也!” “我能做什么?”伍家玉惶恐地问。 二影子耐心地道:“你现为人师,又是学生物的,不但正好可启发一帮幼小众生善根!又能借生物名,急除此龟、此千载难逢之机,何不略些尽心力!” 伍家玉大悟:“谨遵教悔!”正还起心要学些法术,话未出口,只见一道雪亮闪光刺眼,刺得自己几乎坐立不稳,似欲跌人溪水,赶紧用手一扶身边石块,开眼醒来,却是远处琴溪桥上一早起汽车,灯光射眼,一刷而过。 抬头看琴高山上,明月西垂,东边晨曦已露——原来又是一梦、溪中一梦!虽觉得此梦有些古怪,但他常作怪梦,也就不以为然了——毕竟自己是教师,怕天明让人看见自己这样笑话,便重拾理智,急匆匆下石而回,且不多提!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六笨王妙计助小宝山家夜酒 “此处不一般,半是仙境半是人间” 伍家玉确定! “比之别处,此处更重要的,是少人间烟火,她是我专一的情人!最多、最多只有琴高公和我对此独具慧眼” 伍家玉把自己的新发现在屁眼筒子里到处逢人便讲,就象色狼艳遇了美女,兴奋得象吃了兴奋剂,又象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眼冒金光,脸带喜气,以为人人应该都和自己一样地惊艳,他连连感叹:“怎么不把学校建到那边上” 众老师听了,个个哂笑不语! 他看别人不在意,心里蔑视地哼哼:“山沟里人,缺少审美,要不就是审美疲劳,我得教育一下他们” 他厚起脸皮,不停地讲那些怪石生在溪中是如何的美妙 军长低头扒饭带下棋,眼都不抬地损他:“你这小泡——”他拿起一只刚吃得的士,冲着伍家玉晃了两下:“跟这只作死的小士士一样,没出过门,才这么大惊小怪,人走三省才有见识,远的不讲,就是从这里往东边二三十里,蔡村那地方,就比这好看得多!” 伍家玉不信:“我也到过许多有名的地方,浮山,黄山,齐云山——难道还有更好看的地方?不信,不信,黄山上也没这么好看的风景” 边上有人爱搭不搭地道:“你别不信,电影白莲花和月亮湾的笑声,都在那取了外景”——伍家玉听了,一时沉声不语了:“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难道,难道,是的、是我孤陋寡闻了”他脸上好生惭愧,但心中又好生欢喜:看来,是因祸得福,发配发到了这么一个天堂般好地方,真是天随人愿,此地此溪,我才看了一角,就已美得让我心中难以消受,还有蔡村,更好的蔡村“ 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必给人开一扇窗户”,以为这多是哄人的话,看来、有时也还能是真的好,等我先慢慢地把琴溪赏完,就想法子再到蔡村 正是江南秋天里,水瘦山长、风清云淡! 伍家玉寻着了这么一个好地方,痴性大发,笨劲上来,只要没课,便叉腿往琴溪河那飞奔:或漫无目的地沿岸行走,或穿山越石,或涉溪过河,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别人是玩玩也就算了,他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喜欢,只要有一天不去,便好象少了什么似的。cad1“只恐秋深景色老,故丢课本伴溪娘” 一周十二节课,几个班的本子,已然成了他沉重的负担! 常常是本子来不及改,卷子也懒得批,课也不备,惹得学生们在背后或者就在当面讲:“今天作业又没改”——伍家玉随时推托:“那是因为、因为还有好几种做法,应该和你们讲,等讲完了,明天一块改”。 看学生们不太相信,他以很无奈的口吻道:“本来是想留给你们自己想的,可没想到,我只要不讲,你们就是不愿多想想,一个也没另外几种做法,另外的做法,既快又简单” 好在他有着比较扎实的中学化学知识,当年也是从题海中游过来的,胡弄一个下这些小初中生,还能得心应手 但久而久之,觉得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必要找到一种什么样的方法:既让学生学好了,自己又省事的教学方法才好! 他这几天、天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想着重样的方法:“世上应该有两全其美的事!”笨王绞尽脑汁! 渐渐的,一个他认定可行的方案在心里跳了出来:“以前教育学课上,就听说学校边上有个教育家,名叫陶行知,他就搞过小老师教学法,让学生们互教互学!这样,既练习了他们的胆量,和表达能力,又能掌握知识,岂不正是一举数得,也正符合当前要素质教育的宗旨,更为重要的是,这下也可以让学生们互相改作业了,省了我好多事,这下子,我也能不用站在黑板前,老吃粉笔灰了!哈哈哈,呵呵呵呵 笨王心中狂喜,他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大加赞赏!:也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出这么聪明绝顶的好法子来!他差点为自己鼓起掌来! 他用一只手拍了拍胸脯,拍得空空直响:此计大妙! “对,还要拉大旗作虎皮,免得让那班山猴子老顽固们说我是偷懒或者是胡闹” 他从床底下拖出久已不用的几本心理学和教育学的教课书来,书大多还是新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找到这一节,认真地作研究状态: “这一句要抄,这一句可以改一下,免得他们看不懂,这一句,呸!看来是胡说的”我伍大爷可不能背负轻薄虚浮的骂名他边抄书嘴里边念叨着:这陶行知,依我看,也是个懒人,这教育的事,千人千法,各有侧重,且对不同的学生么,要用不同的方法,谁能花得起那功夫!教学方法,是天底下最没谱的事,教人,还是存乎一心的,不是学得来的呀 于是,他又抄了一些名人的只言片语,算是自己这教学法的理论基础:“若是有人要问,便拿出这个来封住他们的嘴!” 这种教学法,是偷懒的做法冠上了课改的帽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cad2 星期二下午,学校例会上,军长这个教导主任,先读了一段光明日报上的文章,伍家玉也没听清什么,他一心巴望着快点结束,好在太阳下山前,再往琴溪河边走走。 忽听校长说道:“近期有的老师,一天到晚,跟我家里那淘气的小宝,还有税务所的,抽烟喝酒的,那也就算了,可学校里总难看到人影,让学生自己改作业,批卷子,这、这不是误人家的孩子么!还乱讲什么这是、这是什么小老师教学法,胡鬼哩!” 伍家玉脸腾地红了,他本能地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小房女老师,站起来申辩:“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这是教育家陶行知早年就做过的,效果显著得很” 校长把金牙一咧,打断他的话:“要是这样,那我们学校这些老师,还不都要回家抱孩子喂猪,吃早稻米饭去了!你别偷懒、放任不管,到时候你这一科中考要是考不好,你自己象小鸡屙屎——往后一坐,害得我们校各毕业班的老师,全白费功夫了。cad3 “我的教法,我负责!”伍家玉一屁股坐下,大声抗争,并以鄙视和骄傲的口吻叫:“就初中那点东西,我,一个星期就能给教完教好!”。 校长不想真的把这愣头青搞毛了,免得到时候自己下不了台! 他缓和了一下口气,想显点文化和民主:“我,我听三字经上讲”——他抓头想了想:“开头就讲,人、人最初,都想懒”——众老师想笑没敢笑,也不想给他难堪,由他继续道:“可你、再想懒,怎么也要稍微上点心,那光山秃水的,有什么好看,年轻人,要、要学的东西还多,你那点、你那点”——校长皱了几下眉头,把要说的话强咽下去,转口:“就是有多年教龄的老教师,也还要认真备课,认真改学生作业,你们天天抽烟、喝酒,能把学生教好” 但看伍家玉早把脸冲向了屋外,他有些恼怒地起身边宣布散会边道:“再讲,你好歹也算是国家干部,多少要有点组织纪律,以后。至少,上课前,不准喝得象关公一号的跑到课堂上胡说” 在会上点名批评一个老师,这是本校少有的事,一般最多只会悄悄敲边鼓——臭老九,都要面子。 伍家玉觉得难堪! 他也不顾后果,拿了支粉笔、一块黑板擦,把教室墙上用粉笔写的黑板报擦了,自己提笔写道: 烟酒教师是好教师 烟,是穷教师精神上的拐棍,柱着它,可以走进人类灵魂的深处。 酒,是穷教师血液中的核燃料,喝着它,可以让语言尽情地生动活泼。 烟和酒,可以让教学:深入浅出! 写完看看还不过瘾,又在两边题上一联。也不管押不押韵,对不对仗的! 上联是: 山中教书,只教人之初。 下联是: 溪边观鱼,唯观鱼自由。 消息很快传到校长耳朵里,经人一分析,校长气得跟鼓足了气的蛤蟆似的,只是碍于伍家玉是正规教师,又无意在这里当官发财,校长也奈何不得。只是想寻个机会,把这不听话的刺头调走才是! 祸不单行,这边刚挨批,那边文娟来信了! “怕什么来什么,要是互相忘记就好了”他拆开来看,只见用方格稿纸,一格一格用黑色墨水工整地写道: 伍老师,你好,听说你在新学校上课了,我为你高兴,又听说你分到了那么不好的地方,我又为你难过。 本来想来看你,可路太远,我也早开学了走不开 好想你,跟你说件事,你不准笑我:前几天走在市里,看到一个人特别象你,我跟在他身边,把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把那小伙子看得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了等放假了,希望你能来,我常在梦里都想到你,想到我们在一起那美好的时光,假如我有时间,我也会来看你,不过,这都不是长久的法子,你最好好好工作,把书教好了,想法子能调到我们这边上来,到那时,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到时、到时候,随你怎么 伍家玉看着这信,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越看越愤恨起来:小小年纪,挺骚的!想调动,没有关系,谈何容易,何况还是想往市郊调,作梦吧!长久?谁又想和你长久了 不过,不能把话说白了,那不成了玩弄人家了把眼光扫到最后,只见写道:姐姐还好,就是忘记不了那军人的事,整天除了教书,就是自己看圣经,她说不用你再和她说话了,她现在,谁都不理,连妈妈和我都不理,你也就不要再为难她了未了,还用红铅笔,工工整整地描画了两个心脏心连心的意思—— 伍家玉感到庸俗甚至恶心:不能让她来,一来,到时候人家认为我有对象了,哪还能找到新的,她,我是不能要的,可怎么写回信呢? 他想了一会,决定先拖,一直拖到她明白且让她先提出来为止,不浓不淡地拖,女人经不起拖,我可不怕! 于是他提笔写道: 秦文娟老师,秦文红老师,你们好:听讲你们还好,我也放心了。我这边学校里破事太多,又要搞什么教改,又要做实验,学校地方又不好,人事关系很复杂,我肯定不会长久呆在这里的,这里连一个小商店也没有,买些烟呀酒的,还要骑车跑到几里外,这里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你也忙,就不要来了,我一切都好,等放寒假了,我要是不回家过年,就来看你们,祝你们安心工作。伍家玉。 下面什么也没写。这样,可能让她会有感觉! 写好后,伍家玉立即借了辆自行车,飞奔到琴溪街上的邮局,把信快快地发了出去 一路上,他不停在为自己找理由开脱:“虽也想你,可那只是想你的身体,真的厌恶您的性情” “不能伤你越来越深了,婚姻,不但要两性相悦,更要两情相容” “比我好的人多的是,我算什么呀,会耽误你美好的一生的不要来呀,慢慢地、断了念头吧,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的,假如有可能,等我有能力了,我会补偿你的 虽和校长关系不好,但却不影响他和校长儿子小宝的关系,这小宝隔三差五的就带着税务所的尖头高个子,来找伍家玉和体育老师,兼或带上娘娘腔老师,一块聚会吃喝,工资下来的那几天,聚会最频繁,屁眼筒子里几乎是天天有人作东! 校长儿子小宝新买了只双卡收录机,可以放许多流行歌曲,边喝酒可以边跟着学歌,三步四步交际舞,那乱蹦乱扭的迪斯科,他们摇得起劲,再加上那乱吼乱叫的歌曲,最对这几个精力过剩的青年人的路子,半夜三更在荒山头上跳迪斯科,那是最令人羡慕的! 不过,好景不长。这天夜晚,校长大宝和老汉婆二宝等着半夜地区才回来的小宝! 校长问:“又跟那伍老师胡喝去了?”校长自己本就是个酒鬼,本来小宝这一身酒本事,也是得其真传,他并不反对,只是看自己这儿子真的不理解他们的一番苦心,只晓得胡吃海喝。这才着急! 小宝不太明白地道:“是的,我、我还教他们跳了迪斯科”。 小宝一副很有面子的样子道:“别看我只是个工人,在山沟里上班,也、也没念多少书,可,可我什么都比那些大学生先进”。 说着,全身得瑟得象个捏紧了的饭团子! “你真是死孬子呀”二宝骂了儿子一句! 小宝憋了一下气,吃惊地瞪了老娘一眼,不解地望着。 二宝晓得这儿子犟,耐心地道:“叫你常往单身宿舍那跑跑,不是叫你光和那些个年轻老师混,人家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又有学历,找个老婆还不容易,你都二十三了,怎么也不为自己想想”。 小宝趁着酒意,顶撞着道:“我找不到老婆,还不是你们烟抽多了酒喝多了时才把我生成这样的,我没怪你们,你们还怪我”。 校长大宝道:“为你的事,我和你妈妈这几年来,哪少了费心。那中专生女老师,家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人,她本来是分到老山里的一个小学,我花了好大功夫,才给她调到这里了,你想不想她?” 小宝听了,简直呆了:有这好事?比董永想七仙女更加离奇! 不过好在面对的是自己的老子和娘,怎么说他们也不会蒙自己拿自己开心!——这是肯定的! 愣了半天、小宝才说:“人家有学历,怕——” ]“学历算个屁!”大宝校长笑骂:“老子没学历不也当了校长!还管那么多人五人六的什么狗屁知识分子!是现在,要是在以前,他们会更听话,他们比平常人还好管!念书的人,一要个屁股脸,好托信哄,二只要有利益,他们会什么事都做的!口头上装清高,其实他们比一般人更贪,贪得还没本事没技术,只有这样的人才当老师,只要你给他们一点点什么,他们一定比狗听话多了!” 小宝听得入迷,二宝在一边接话:“只要你愿意,多往那女伢房间里跑跑,看在你老头子是校长的面子上,她就是再不喜欢你,也不会赶你走,等你们混熟了,我们再出头讲话,没有不成的道理!” 一席话,说得小宝茅塞顿开,明白过来后,喜上眉梢地道:那、那、那我、我明天一早就去,明天我再和厂里请、请几天假。 二宝看了笑道:这会猴急巴慌的了,跟你讲,那伍老师,我看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带他往房老师那跑,免得他猫爪子伸得快,都在一个道里住! 校长眼珠子一转道:那女老师恐怕也看不上这几个年轻老师,人家首先要找的,至少是家里吃商品粮的,或者找政府医生一类的人,这些人能来事,外快多,一个破老师,就是要找,也得找个学历高的,大专,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屁都不值—— 小宝道:虽讲老师是不值钱,可、可那、那伍老师长得、没法跟他争,最好能把他调走,调得远远的才好。 校长笑道:不是我说调就能调的,这事得教育局同意,你先防着点,对了,就说我家里住房挤,你妈你妹嫌你一天到晚放录音机吵,那房老师钭对面的房间是空的,你找总务要些床和桌椅,就搬到那里去住,有机会就先套一下近乎 这晚,小宝又从厂里带回了好多流行歌曲的磁带,晚上边喝酒边放,开大声:迪斯科! 他扭着,象个转动摇动的大田螺,旁若无人地跳着,税务所的麻杆子,接着也边唱边跳,让边上的伍家玉、娘娘腔,根号二还有体育老师,既讥笑又都暗暗羡慕:本来先进的东西,应该是在象学校这样有文化的地方,怎么他在深山里的一个厂,会比我们这里先进多了! 小宝和麻杆都看出了这些老师的羡慕,心理上取得了巨大的满足,并不厌其烦地教他们三步四步! 伍家玉,总踩不准音乐,只有那乱跳的迪斯科,少不得也乱扭几下,借着酒兴,再吼几声,荒山上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要是有女的,那才是真跳舞,哪有一帮大光棍们搂着跳的”众人唏嘘。 “根号二,你把你老婆喊来,你俩一块跳”众人哄叫。 根号2才不傻、从来不把还算漂亮的老婆拿出来:“她,她还跳舞,看,她都嫌丑死了!就是一个死封建头脑” 小宝道:“人倒是有,就怕你们不敢请” “谁我们不敢请!谁?”——众人或知故问! 小宝拉着众人伸头看向走道:“今晚房老师那屋灯还亮着,她也还没睡,你们谁敢去请来! 众人面面相觑:果然都不敢去! “伍家玉,你不是吹牛说什么也不怕,你就去试试”伍家玉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地道:“不行,不行,要是被轰出来,明天面子上难看死了”。众人便又都怂恿正在跳得起劲的小宝:“你是校长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去肯定行。 小宝正要别人邀他去,爽快地答应:“去就去,我不但要把她请来,我还要她陪我跳舞,只是我对她不熟,你们谁陪我一块去”。 体育老师道:“你上前,我在后头给你壮胆!”说着,二人往房老师门前走去, ! 众人都伸头在门口望着。小宝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没动静,再敲,还喊:“房老师,我是小宝,我带吴老师来请你个事” 。又是半天,门开了,一道灯光射出来,射在两个黑影子身上。“什么事?”房老师显然对深夜的造访感到意外。 小宝道:“我在那边房间里放好听的歌,你一天到晚都闷在房间里,我们来请你过去听听玩”。 房老师婉拒道:“这大半夜的,还听歌。以后再听吧”。说着,就要关门。 体育老师一急,帮着说:“虽讲我们天天在一块,可你房间里我们也从没来过,怎么头一回,就要让我们吃闭门羹,请不到,我们回去脸上无光”。 房老师闻言,笑道:“你们那歌曲声音把楼道都震塌了,我在房间里照样能听得清楚”。 “这不一样,现场听一点也不一样,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宝有点要强拉的意思。 “在、在哪个房间里”——房老师松口了。 “在伍家玉的房间里,他那房间宽,又没东西”。房老师听了:“你们先回,我一会就到!” “好,我们等你”。 小宝和体育老师得意地互相使了个眼色,得意地往回去了! “快、快快收拾一下,乱得跟鸡窝似的”一回到房间,小宝赶紧招呼:把门窗都开大大的,一般烟味酒味,别把人家熏跑了” 不一时,房老师婷婷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捏了把小手电,外面套了件长长的灰白色披风,马尾巴在脑后随意地搭着,抿嘴浅笑地站到了伍家玉的门口。 众人都侧身相请,小宝躬立门口,还弯了个一百多度的腰,把手几乎是贴地一划,做了个西方绅士请的姿态。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少见多怪,在我们厂里,每天晚上都有跳舞会,男的请女的跳舞,都是这样的请,习惯成自然” “人家电影里也都是躬个身子,手拿礼帽,轻轻一划,哪象你,光着手贴着地这么狠狠地划,要是不知道,还以为你在地上找东西” “我这是对房老师能光临,表示极大的谢意,所以才——不说了,房老师你请坐,坐椅子上。 说着,把房间里唯一的一把高背竹椅子拖了过来,用新衣袖毫不可惜地揩了几揩! 房老师没坐,侧身站到伍家玉床边上道:“你们跳,我看一下就行”。 众人再强求,房老师气得要走,怕真僵了,大伙只好自己又跳起来,房老师怕碰着他们,又往床边退了几下,不想脚下一绊,侧身歪到了床上,她赶紧用手一撑,方才立稳,笑道:“这房间太小,怎么转得开来”。 看看再无处可退让,只好把屁股下伍家玉皱巴巴的床单抻了抻,双手略提了一下裤腿,轻轻用手垫衬着坐了。 高节奏雄起,伍家玉和娘娘腔都不好意思再跳,只站在一边抽烟! 伍家玉偷眼看灯下的房老师:脸皮虽是黝黑,但十分细腻平滑,大眼珠黑得深重如黑色珍珠,不留意、发现不了她那淡淡静静的美,只要她浅浅一抿嘴,腮边就涌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全身透着一股沉静的书香气质 只有那尖头麻杆和小宝,越扭越叫越有劲,一会下蹲,一会后仰,一会前倾使出了所有花样,还边跳边解释:这是搓澡,这个动作是是洗脸,这个动作是——嘿嘿,有点下流了跳着转着,他把屁股前后一挺一挺地做着下流动作,忽地挺到房老师身边,拽着她的手道:“来、来,来跳一曲”。 房老师甩开他的手道:“我不会,真的不会,你们跳,我、我走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小宝眼看要当众出丑,情急之下便叫:房老师,我老头子老是念着你好,人好,你就给点面子,我们就转一圈! 说着,又用一只手强拉着房老师的披风衣角。见他祭出了校长,房老师脚步有些犹豫,众人合力劝说,免得让小宝下不了台,小宝两只手抓住教道:“你这只手搭肩,这只手搂腰”—— 二人摆好姿态,象摔跤一般地转了两下,房老师便挣开道:“我真的不会,以后学好了再、再来”。 众人再要想留,怎么还留得住! 等房老师一走,小宝气得眼睛直翻:“臭老九们,都一个德性,给脸——发觉边上伍家玉和娘娘腔有些不自在,他把话咽了回去,用手摸摸芳老师刚才坐过的地方,再把鼻子往上闻闻道:”我就吸点她屁股的热量众人大笑,伍家玉觉得有些恶心,顺口道:“莫道荒山无欢乐,一群活宝穷快活。这山无名,不如我们就把这山取名叫、叫活宝山怎样?” ——众人叫好:干脆,把伍老师的这房间,就叫活宝窝!众人又是一阵快活地大叫 几天后,小宝又来了—— “伍老师,我们是朋友不是?”小宝一只手紧捏着大重九烟盒,一只手从中抽出一根,欲递不递地伸到伍家玉面前,郑重地问! “那当然,五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这能在一块喝酒,起码也得修上几千年!——伍家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着:“更何况,我一来,首先就碰上了你们,这就算不是天意,也是一种不浅的缘分。以后还请你们多多关照。你们路子广”。 伍家玉他也想和他们真的粘搭。 小宝一本正经地:“别、别看我长得小,可为朋友做事,我是可以、虽不敢讲两肋插刀,可也是有力出力,有钱出钱”! “那是当然,患难见真情,要不我们不也就成了酒肉朋友了”。 众人都义气地表示。“那,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能请大伙帮忙”。小宝端着酒杯巡问。 ‘你说,只要是能办得到的”众人齐声,反正是口头上的事,又不是要动刀动枪地杀人放火,索性都爽快了再说。 伍家玉对这话倒是有些认真,骨子里翻转着:想不到这么个侏儒样的人,也还有这样的心胸,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长得这样,不自卑,已是难能可贵,竟还有这样的义气,可见人真是不可貌相,象邓老先生一样,人虽也矮,却能干大事 ”那好“ 小宝把伍家玉肩膀使劲地一拍:“事成之后,必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见他说得跟真的一样,伍家玉心里有点发毛,不知他要自己做什么,要是力不能及、或者是违法乱纪的事—— 正怔着,小宝轻声道:“我想那房老师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但天天热脸贴冷屁股倒也就罢了,还不见一点效果,我看她,多半是对你有意思,才这样假装正经”。 “不可能!”伍家玉立即否定:“我和她可是连一句话也没讲过,他也没正眼看过我一下!” 小宝笑道:“我也想,象你这样的人,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到时候找城里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自己就能平青云,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山沟里的人!” 伍家玉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看不起她们,是、是她们根本就不可能看得起我们我们这样的,要什么没什么的教书匠!” ”那天晚上,她来你的房间里,别的一样都没上眼睛,就直接坐到你那乱糟糟的床上去了,不但不嫌,还给扯了扯被子,要不是有点那意思,怎么可能—— 伍家玉没想到他会看得这么细,自己真的还没注意,羞红了脸地大声否定:“人家女孩子,都有那种住持的习惯,就是顺手”—— “算了、算了,你没有这心思更好,我可是想得连觉都睡不着,在厂里上班也不安心,老是走神,学校里,我感觉就伍老师你最仗义,你不如就帮我把她和我牵牵线”—— “说什么话”伍家玉连忙解释:“这种事,应该是你们找个女的和她熟悉的女性来讲才合适,怎么会想到我。不是我不帮忙,这事,真的是帮不上,要是真帮,恐怕还会是帮倒忙!”其实,这话只有一半是实话,另一半伍家玉别在心里:“那房老师,我都不敢想,就你这样子,也不拿镜子照照,怎么可能,不说你父亲只是个老粗校长,就是局长,人家也一定不可能愿意,看来癞蛤蟆还真的总是想吃天鹅肉”。 看他推辞,小宝失望地把脸沉了下来—— 边上的麻杆劝道:“也是,这事让伍老师去可能还真不太合适,你这是病急乱投医,得想个什么得体的法子才好”。 说着,拉着小宝和伍家玉又喝了几杯,看着小宝的一脸失落,伍家玉好象自己欠了人家什么似的,总想有个帮得上的法子,脑子一发热,笑道:“古代里,老有英雄救美成了好事的,这法子在现在应该也能行”。 “她连门都不多出,就是从房间到教室,有什么美可救”小宝叹气。 伍家玉把眼眨了几眨,轻声道:“星期天,只有几个家远的老师在这楼道里住,房老师也常不回家,晚上,趁楼道里没人,你叫麻杆装是做贼的,在她对外的窗户上用东西撬撬,装着要进去偷东西的样子,她一吓,可能会大叫,你住在她对面,就赶紧跑去救,或者还跑到外面去追贼,这不就是英雄救美了。那女人一感激,你再往她房间里去,她还好意思不搭理你”。众人一时沉默—— “对,对”,小宝立时缓过了精神:“我还假装摔了一跤,最好摔狠点!”小宝经人点拨,一下子开了窍,把眼睛望着麻杆! 麻杆道:“她窗外的那地,坑坑坑洼洼的,晚上更看不清,跑的路线我也不熟,伍老师对这里熟,这敲窗户的事,我看还是让伍老师来最好”。 伍家玉有些犹豫,小宝拉着他的肩膀道:“刚才还说有朋友不惜两肋插刀,现在就这么一点事,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伍家玉嗫嚅着道:“我、我、我怕”——“ 有什么好怕的”麻杆立即道:“这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谁还会说出去。再说,他老头子是校长,就是有什么有他顶着,你怕什么,多大的事,就是开个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小宝那双乞求的眼神,想想这样事是自己提起来的,再说,和校长搞不好关系,和他家人搞好关系也可以以后少穿小鞋,不如就冒险一回,大概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趴窗户的事,小时候也没少干,现在,就再做一回! 想到这,他点头同意了,还故作高明地道:“法不传六耳,这事,也就你知我知”。 接着,三人边喝边计划好了具体步骤! 星期天晚上,小宝按计划先回到了房间,伍家玉下了麻杆的自行车,从小路往房老师对菜地的窗户边摸索而来! 天寒,下着零星小雨,没打手电,怕人发现,全凭平时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心里充满了为朋友做事不遗余力的豪情,象中国人民志愿军,心里高唱着:雄纠纠,气昂昂,我要去趴窗 麻杆骑车在公路旁边接应! 靠近窗户,伍家玉收起勇往直前的大步,蹑手蹑脚地猫着腰,看那房间开着灯,但拉着窗帘! 他摸到窗台下,再轻轻伸起头,找了个有缝隙的地方用一只眼往里瞄,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天天到现在还不睡! 小时候偷看过姐姐们睡觉,现在想起来觉得羞耻,这偷看别的女孩子,是不是应该算犯罪? 伍家玉犹豫着,但到这个时候,也只有咬牙干了! 看清了:也没在做事,只是穿着双红拖鞋,和衣仰在床上,双手交叉脑后,直直地望着房顶,一动不动的! “在想什么心事吧”伍家玉想:可能也在思春,看她一本正经的。要是我、我大起胆子追她一下,不知能不能成? 正要下手用准备好的小钢锯来假装锯窗户的木栅,忽见她双脚一抬,从床上起来,向窗户这边走来,好象是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看! 伍家玉知道:这样肯定是看不到外面,只是女人的直觉,只要自己一动不动,就没事——他屏住呼吸,纹丝不动,象一只经验丰富的老鼠! 果然不出所料,她在窗户前盯了一会,便转身从屋角拿出一只塑料盆,把热水瓶子里的水倒了些在盆子里,一只跟手绢一样大小的白毛巾,就在盆盆里。把盆侧靠在床前的垫脚砖上。 “这是要干什么?”可以肯定这不是洗脸! 伍家玉的心骤跳起来—— 但见房老师松开裤带,把裤子往下一褪,蹲到盆边,用手拿过小白毛巾,就在里面擦了起来。 伍家玉想走,可没挪动步子,但也没看到什么,想赶快闹点动静,好完成任务,正要下手,只见女老师往起一站,他顺眼便看清了那下面的一咎黑毛:是、是那东西! 伍家玉以前没细看过,用手也只摸到了毛绒绒的,没想到女人的毛竟也这么黑,这么长,这么明显:一个阔阔的长方形! 他激动,能听见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声。但旋即又有些恶心:上帝为什么要这样造女人!偏要留下那一小片有什么用——现在不是下手的时机,免得她知道别人看到了她的!得等一会才好 伍家玉心里盘算着:玩笑不能开得太过火! 就在等待的时候,他忽然想:“她那东西我都看见了,也算是和我有缘分,她应该是我的才对,我凭什么要为人家作嫁衣!” 可又一想:“得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让人笑话,再说,就小宝他长的这个歪瓜裂枣的样子,房老师也肯定不会看上这样的冬瓜矬子。我且先帮他做了,到时不成,也怪不到我,到那时,我再找个机会上来试试。须怪不得我夺朋友之爱!” 正在想着,忽然窗帘大开,灯光刷遍了他的上半身! 伍这玉反应迅速,身体往下一蹲:“不能跑,免得闹出响动!” 说时迟那时快,玻璃窗户打开,那房老师看来也是个懒主,把小盆里水,就顺着窗户栏往外一倒,这水好象长了眼睛,亦或是有什么灵性,不偏不倚,刚好全倒到了伍家玉缩在窗户下的头上! 伍家玉把头直摇,这时,他想起了罗盛教、舍己跳进冰窟窿,想起了邱少云,伏身抗烈火——一动不敢动! 这水,从伍家玉的头上,到脸上,直接钻进脖子里,几乎一滴也没外流。饶是他如此坚强,那屋里的女人还是凭直觉知道外面情形不对,颤声尖叫:“谁?谁在外面?” 半夜里,这声音如此地响亮,象一支白色的利剑撕破了沉沉的黑夜。出乎想像力之外,和平日里她温驯的形象,差得太远! 伍家玉的心胸受到巨烈的刺激,他再也耗不住了,一掂脚尖,一低头,拔起腿来就跑! 一道从窗户里射出的手电光追了上来,只慌得伍家玉连滚带爬——只听后边大喊:“抓贼抓贼。快来人抓贼”。 又听到小宝的声音:“在哪,在哪,别怕,我来追这的,的找死” 伍家玉管不得许多,一口气跑到公路上,那在接应的麻杆子正在把自行车骑着慢行,伍家玉一个纵身跳上、急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伍家玉急急回来,想知道昨晚的那事会怎产生样的效果,夹杂着做贼心虚的心态。 军长等人看他回来,笑道:“这么好的戏,你昨晚怎么不在?” 伍家玉假装糊涂:“我昨晚在镇上税务所喝多了,就在那睡了”。 大家都聚在屁眼筒子的楼道外的松树下,你一言我一语。 伍家玉看所有人、所有的人眼神好象都怪怪的——且都好象和自己有关。 这时,校长老婆二宝来了,他恨恨把双掌一拍:“也不晓真的是贼还是什么无聊鬼,晚上趴人家女老师的窗户,就想女人那一块!大概是想女人想疯了,害得我家小宝昨晚去追,差点没把两个门牙摔掉,一身的泥巴一脸的血,半夜三更还到医院里去花了十几块钱,现在还躺在床上发烧讲胡话。那房老师也受惊了,今天都上不了课! 这时校长和小宝也来了,只见小宝脸上贴了关节膏,一只手掉着绷带,校长他红着眼珠子道:“这事别闹了,都是说不准的事,传出去对学校的影响也不好。说不准是什么人想偷菜也不一定”。 说着,对根号二道:“你、你和小宝一块,去总务那领些钱,买些麦乳精,桔子,给芳老师送去,我家那个,平时胆小,昨晚不知怎么,还那么有骨劲,听讲差点给逮着了,要不是天黑,一准跑不掉”。 众人感叹了一下日下的世风:后山的那个小店,前几天晚上就被人偷了一回 便各怀猜疑地自到自己班上去了 “你那么实心实意地帮房老师赶跑了贼,她近来对你好些没有?”校长老婆二宝在自家的饭桌上问小宝。 “是、是好多了,我、进去坐,她也不太反感了,有时,有时还端板凳给我坐”小宝乐滋滋地道。 “因祸得福,是好事,可是,可是”——二宝欲言又止。 小宝不解:“有什么话就讲!” 二宝沉吟了半天,才淡淡地说道:“后来我听房老师讲,她那天晚上,正在往外面倒洗脚水,才发现有人的” ‘那又怎样?”小宝更加不解! “你不懂”二宝瞪了儿子一眼“那么晚了,肯定是在洗屁股,要是让那趴窗户的人看见了,以后她要是真成了你老婆,你还不想到这事就堵心!” 小宝一想,确是这样,不过他强解道:“我看不会,哪有那么巧的”。 “不管有没有,以后结婚那天晚上,都要用艾叶跟雄黄熏那地方,要不这倒霉的气,一辈子也冲不掉” 小宝嘴上连说着不会、不会,但心里暗骂:“这伍老师,真是个害人精,这事,这事果然能害得我心里添了一块大称砣疙瘩”小宝想了会,红着脸:“嗯、嗯,就是真让人看到了,我也要”。 二宝提醒:“自从那事后,我看那伍老师,在你不在的时候,也有事没事,就往房老师跟前凑,你可得小心” 小宝听了心里拎了几拎,暗想:“要是让伍老师看到了,现在他又追房老师,我、我就可危险了”他 抬起头仰脸望着校长老头子:“那、那可怎么搞好?” “趁热打铁”校长把一杯酒一口闷下:“马上找人去讲!跟房老师打包票,我一定能给她调到县城里去,还会分给一套房子,另外,把她老娘从山里请来到厨房里烧饭,这样好的差事,再加上有个能说会道的人来劝,没什么不成的”说 着,又想了想道:“等元旦放假,我到局里去一趟,看能不能早点把这伍家玉调走!” 小宝听了,这才把悬在半空里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心里果然堵!——自从有了这个怀疑,小宝一看到伍家玉,立马沉下脸,再也没有递烟邀酒的意思。弄得伍家玉莫明其妙的! 只有那体育吴老师,还有那税务所的麻杆,不时地还来和自己聚一下。 麻杆听了伍家玉的牢骚,豪情满怀地轻声对伍家玉道;“别看我和那小宝是朋友,可任何朋友,首先要讲的是信义,怎么能过河拆桥!等有空我来骂他”伍家玉表明上装得不动声色,内心里是个激浪翻涌: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那个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小宝,过河拆桥竟头都不回,这个高麻杆,看上去人是尖滑的,可就是这么实在!这才是患难之交! 伍家玉好象是第一次尝到了人情的冷暖,世态的炎凉。 他虚虚地遮掩:“也没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以后希望常来常往。跟你这种交朋友,才算值,真是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呀” 元旦放假,校长大包小包地趁着无人,来到分管人事股、现地是沈局长家,大家都是老熟人,无须多客套。 没几句,便上了正题。校长道;“今年分给我们学校的那个新老师,教书也太不负责任了!” 局长笑问:“是,是那个叫,叫伍家玉的吧?他怎么了?”“ 是的,那东西,一开始,我们都认为他、他、他是个外乡人,在本地无亲无友的,有些孤单可怜,处处照顾他,可他倒好,得了客气当福气,往架子上爬,一天到晚上完课,学校里就找不到人” 。“那他到哪里去了?”局长关切地问。 “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别的不好就不多说了,一天就爱往琴溪河边跑,看那光山秃水。不晓得可是神经有问题”。 局长听说,马上松驰下来,一脸地浅笑盈盈:“我以为是怎么了哩,这年月,都爱钱,或者爱权,真爱山爱水的人可不多了,这种人,一般能坏到哪里!”。 听了这话,校长禁不住打了个冷颤:那伍小子,莫不是和局长还有什么亲戚关系?打听过,他这边一个熟人也没有哇!这不明显是护着他! 校长嘟着嘴道:“他带的是毕业班,就怕到时候,中考考不好,我、我怎么向领导和学生家长交待”。 局长问:“不是听说他上的课,学生反应还好吗?” 校长瞪大眼珠子望了一眼局长,心里想:“这事她怎么也都知道了,莫不是那伍小子还真跟她有亲戚关系? 校长马上道:“这倒是真的,不过,那不是教得好,是他管得松,小孩子们,谁不管他们,他们就跟谁好”。 局长道:“你别急,找个时间,我去听他一节课,那化学,我以前也还教过一阵子”。 校长一听这话,知道此中必有自己不懂的奥秘,只好把要求调走伍家玉的话吞了下去 元旦放三天假,外加调挤来的两个星期天,一共五天! 体育吴老师热情相邀:“伍老师,你不是老要到蔡村看风景么,走,我们一块,先到军长家里去铲一顿去!铲饱了,再到我家,然后正好顺路到蔡村”。 军长在一边忙着收东西回家,听到这话,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们俩个,平时就跟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这到我家,不就是明抢了”。 体育吴老师加重语气嘲讽他;“人家好心好意地、翻山越岭地、去看你,那、那是看得起你,你、你连一餐饭都舍不得,这也太抠门了吧!” 军长停顿了一下,收起笑容,假装一本正经地认真说:“这样吧,我就认倒霉一回,带你们去我家,只是,这大过年的,还是过洋年,你们,你们怎么着也要带上些礼物,不能空着手,只带一张嘴巴吧!”说着,加快收拾东西,作要赶快逃跑状,但口里话没停:“一讲到买东西,就当缩头乌龟了,又不要多,你们俩,一起,称个斤肉,拎瓶酒,就行了,千万不能多买,多买了,我、我是要退回来的 三人开着玩笑,最终,军长大呼上当:“算了,算了,走吧,我一只小猪半年的食哟、就这么快要被这两个强盗抢走了,要走,就快点吧” 几个人说笑着,沿琴溪河往东南方的山里走去,一路越走越惊奇:一会是清溪潺潺,一会是怪石隐隐,一会道路逼仄,杂树缠身,一会河床空阔,溪清天净,灰白卵石远铺 “伍小泡”军长说着,带他来到溪边,指着溪对面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那就是长山,几十里的山头上全是竹子,素有竹海之称,你要是没有熟人带,进去了就出不来的。我的家,就在那山下”。 “怎么过去?”伍家玉的心早飞到了山里,好象那山里就是自己的老家一般。 “脱脚呀”—— 军长说着,便把鞋脱了下来。 “这天气,水冷得很吧”望着这一溪清水,伍家玉心里打起鼓来。 军长和体育老师都笑了起来,伍家玉不明就里,直眼只见他俩各猫身钻到溪边的草丛里,不一会,各人手里拎出一双齐大胯深的高筒黑色胶靴来,各人穿上,军长把身体一躬,把手里拎着的鞋交给伍家玉:“来,我背你过去” 伍家玉奇怪:“你们怎么把胶靴放在这里,也不怕有人偷” “谁偷?”军长笑“从这里过这溪的,都是一个村的人,偷了也穿不出来”。 体育老师道:“我来背,我来背”。 军长道;“先到我家,是我的客人,当然是要我来背,你把鞋和我这手提包拿好就行了” 并不忘卖弄口舌:“你这吴小泡,搞体育,搞得路都不老实走,还背人。要是把人背到水里,我这客算是白请了”。 听着他们拉扯,伍家玉暖在心里:别看他们平时都嘴尖皮厚,到这时,却是这样好客! 当下趴在军长背上,几十丈宽的溪河,军长一改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习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背着一百多斤的伍家玉——溪水在缓缓地流淌,军长宽厚的背沉稳平实,双手撸紧伍家玉的双胯,不时还往上掂上一掂,伍家玉心中忽然有了些感动! 夕阳西下,众鸟归林! 远处,巍巍的长山脸色沉峻下来,象是在提醒旅行者时间紧促;眼前,连绵起伏的山丘,一层接一层的、又象是在故意设置阻拦! 三人在不停地说笑之间、不知不觉地加紧了脚步。 山转、路转、不知转到了什么方向,伍家玉忽地眼前一亮:一片平旷的田畴中、数十个、几十米高的小山包出现在眼前、晚霞染黄了山包上深绿的竹稍树头——象一群玩倦了的黄毛丫头、正在想着该不该回家! 每个小山包上、炊烟袅袅——憩静安闲、又妖娆变幻、也好象正在诱惑着人们回来 “到了”军长擦了把汗,带着伍家玉走向其中一个山包,沿山拐一转,一条小溪横在面前,溪上有一水闸,岸边有一半人高的小水泥房子,只见军长把水闸门往下使劲一拉:今晚早些发电! 只见那溪水被引进了小水泥房子里,伍家玉好问:“你们这,还能发电?” “我搞的,你也不看看我是教什么的,教物理的,搞个小水电还不简单,这东西,管用得很” 入一条竹林间小路,天色又暗淡下来、忽地一条大黄狗从林中奔了出来,对着军长又跳又亲地摇着尾巴,军长对狗大手一挥:“快回家,快回家,今晚有骨头啃”。 大黄狗象是听得懂人话、转身就往回跑、一头钻进了前方的一座篱笆院! 军长引二人进了院门,伍家玉定睛一看:数间青瓦白墙的平屋子、靠在一座小山包前,屋后林木森森、霞光高染、如同金髻;屋左一片数丈高的、碗口粗的竹林,空阔的竹林里:两头大黑猪、两头小黑猪、正在专心拱地——拱得竹林中有到处竹根翻露、坑洼满地——形如破坏——这应该是它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几十只鸡呀鸭的——公母都有、颜色芜杂——边在林中悠闲地散步、边在碰运气地觅食——有时互相争抢、有时又互相推让屋檐下:左边、一排码得整齐、快堆到屋檐的劈材;右边、放着粪桶粪瓢扁担稻箩等农具 “农村里,到处都是邋里邋遢的”军长解嘲地引二人进屋,正要跨进门,只见那条大黄狗飞身奔入竹林中、东窜西跳地、把鸡、鸭住回赶——那些鸡鸭也都习惯了,一见狗来,也不惊慌,只是快步地往屋右用木板搭成的棚舍里走! 一见赶鸡,那四只猪,更快、更用劲拱地——它们也做好了回猪圈着的心理准备 伍家玉不禁感叹:“军长真是调教有方,把猪狗都驯得这么能做事”。 军长笑道:“你、你能让学生管学生,把学生搞成小老师,我、我这里也有狗老师、我让狗管事” 说着,让二人堂屋正中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呼着叫儿女泡茶,抹桌子:“四孬子,三丫头,也不晓得喊人,看见生人来了就跑。这山里人,个个都没见过世面”。 边说自己边把白瓷茶杯用开水晃了晃,自己动手。 伍家玉好奇地问:“你家有、有几个孩子?” 吴老师接话:“全校就他家小孩子最多,三个大板头儿子一个千金,两个大的都到外头工作去了,他家,钱用不完” “计划生育,你、你没人管?”伍家玉追问。 “老子就要生”军长裂开大嘴:“为这事——老子,也、也费了不少劲,老子、老子本来也能调到县城里,能不能当官不晓得,但最差也能把老婆带到城里,可老子、老子不想,行了吧,罚吧、罚吧,老子就当老封建!” 忽地军长一拍头:“忘记重要的事”他快速地从提包里掏出一刀肉,几大步窜到边上的脚屋,把肉往房子里的锅台上一扔,对着一个瘦小身材的女子、故意大声喊:“来铲饭的了。我们学校新来的老师,江北人,你多做点,那边人能吃能喝的”。 吴老师笑道:“军长呀,你这话就不对了,这话你要是讲我、那还差不多,可我们伍老师、最斯文,一个人,一个人、最多也只吃斤把肉,你看你们家”——他用手指了指墙壁“那腊肉到现在还有,霉都上多厚了,你多烹点,免得坏了浪费掉、雷要打头的”。 军长瞪了他一眼:“你家就用腊肉待客?有新鲜肉,谁吃这个!” 伍家玉听了、心里想说:我就爱吃腊肉、比新鲜肉好吃——可没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做饭的妇女、显然是军长老婆、低头笑着、眼不正看地穿过堂屋——伍家玉和吴老师都想打招呼,可她走得快、二人招呼的话还没说出来、她便走远。 军长陪着三人,坐在堂心的大桌子边,边喝茶抽烟,那边由一个小男孩,搬上山芋角子,糖炒黄豆做的点心,军长把这些往伍家玉面前一推:“先吃点这些零食垫垫,免得到时候把好吃的都一个人吃了” 军长接过刚才超生的话“俗话讲,家有儿女不穷,城里,城里有什么好,不就是每年多吃两块土坯的灰吗!”他显然认为自己的这决定正确,且有解释必要“就我这样最好,我、我一年养活两头猪,一口杀,腌了要吃一年,一头卖,抵他们半年工资,家里看鸡看鸭,下的蛋都吃不完,稻子管自己足够了,有茶山,有竹林树木,比他们拿死工资要强得多”。 “要好,还是双职工好,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体育老师插话。 军长把嘴一撇,转头向伍家玉道:“你呀,以后要找老婆,就找农村的,会做事,实在,照我的样子就行了”。 伍家玉心想:这样竹林田舍的,确是我想过的生活。只是,找个农村的女人,怕也难甘心 正想着,一只堆着通红木碳的小泥炉子、由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给端了上来,“现在就烧碳炉子了”伍家玉惊奇:“在我们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有可能烧,还要、还要是有钱的人家才舍得的”。 军长笑道:“我们这里,离山外还不远,你要是到吴小泡那边的深山里,那里木材多,用不完,人家一年四季地烧” 说得伍家玉心生羡慕,向吴老师投去询问的眼光! 吴老师叹了口气:“现在,是有吃有烧的,竹子木头,是多、多得大多都烂在山头上了,变不成钱呀!” 伍家玉忙问:“怎么不运到城里去卖?” “要想上趟城里,比上天还难,我们那、不通车!竹子木头,只有靠春秋两季发洪水,放排才能运出来,价格又便宜得要命,得了几个钱,想花也花不掉,人都变孬了” “这话是真的”军长边摆好碗筷,边抢话“他们那地方,叫大坑,还有一个山里,叫小坑,本地俗话都说,大坑小坑不问价” “什么意思?”伍家玉什么都好奇。 “就是讲,他们那山里人孬,出来一回,买菜买东西,从不晓得还价!你讲多少他们给多少” 伍家玉来了兴趣:“那是实在,民风淳朴,现在这样的地方,可难找了” 正说着,那个半大女孩子,又端上来一只大沙锅,轻轻地放到火势开始转旺的碳炉子上! 电灯昏暗,军长道:现在是枯水期,电压不足。 说着,又点亮了桌子边上的煤油灯,灯光下,大沙锅,铮光砖瓦亮;里面堆得高高的什么菜,难看清楚,但上炉就开始扑腾! 军长把三个小酒碗摆上,一碗能装三两左右,他用牙咬开一瓶高粱大曲的铁盖,咕嘟咕嘟地把三碗都倒满,正好,还留一点给伍家玉,伍家玉忙用手遮,假装客气:“我够了,够了”。 军长举着酒瓶子认真地道:“你这就不懂了,在我们这里,这最后一滴酒,都是要给客人留着的,这叫财气酒,一定要倒上,你看吴老师,想喝,想得眼睛都瞪红了” 说着,他拖开伍家玉的手,把这酒倒了。 接着他伸筷子对着锅,用眼望着伍家玉和吴老师:“你俩人、还真装斯文?要不快点,一会我一个人包了,快,下铲子、下铲子” 伍家玉只觉得一股肉香穿透咽喉,忍不住咽了一口水,伸头、透过蒸气往锅上一看:一层肥瘦相间的块肉,颤芸芸的,似乎有要说话的感觉,用筷子从浮头夹起一块,轻轻放进嘴边,烫得嘴唇一跳,赶忙拿出、对着块肉吹了几口冷气,这才放入嘴中——既软化又有嚼劲、恰似温柔中又带着调皮。 伍家玉不知不觉间,连吃了几块,这才把馋虫给压了下去! 这时,两个小孩子气也端着盛满了米饭的饭碗上来了,军长装着很民主,拿起小男孩子的碗在手:“三丫头,你要吃什么,自己捡!说着,问小男孩:“你要吃什么?” 小男孩子不吱声,军长一边夹了两块肉,又在底下夹了一些,把小男孩子的碗头夹得满满的:“快去吃,多吃饭,别把菜当饭” 伍家玉和吴老师忙喊:“叫嫂子也一块来喝一杯吧,忙到现在了,就让我们吃,怪不好意思”。 喊了几声、哪里喊得到人。 军事长摆手;“从没上过桌子,还喝什么酒,不管她们,我们来”。 筷子往下一划,伍家玉看到了不同的东西:黑黑的,不知是什么。 “这是木耳”军长挑起一块,颤动着在筷子上,边往嘴边送边说:“家里那木头上自己生的,看相虽不好,跟我一样,但好吃”。 伍家玉一试,果然脆爽入口。 再伸筷子往沙锅下:是香姑!和自己在家里小时候吃的柳树菇一样香鲜,伍家玉禁不住赞了一句。 军长笑:“你想吃,就多吃,这山菇,屋檐上吊着的都是,春天山头上到处都是,没人去摘,都烂了!我就在自己屋前屋后的烂木头上,随便摘了些存下来的” 再往下:是竹笋!伍家玉惊奇,猜不出底下还有几层? 军长夹起一条竹笋放进嘴里:“这笋,今天刚挖的!这是冬笋,现在城里头可是有些贵”。 再往下,认得:是老豆腐!伍家玉对这个兴趣不大,象征性地吃了一块,清润了一下嗓子。 拨过豆腐,底下是一层萝卜片——虽烧得油浸浸的热气腾腾——但他心里却不太喜欢:这是最不值钱的平常菜! 他正思考着要不要夹一块,不料鼻子里又有一阵别样的肉香扑入,一望,原来是一碗红鲜鲜的腊肉,在饭头蒸好的端了过来的、碗底上还粘滞几粒米饭粒! 只有伍家玉心里喜欢:“那肥肉,刚吃腻了,可这东西,怎么吃也不腻人,可以多吃。 可看众人,对这肉皆无兴趣,军长也不劝人吃这肉,小男孩端着碗又上来了,军长捡别的菜他都要,一捡腊肉,小男孩抢过饭碗就跑了。伍家玉见小孩子都不吃这肉,惊奇:难道他们这么富裕? 伍家玉磨蹭了半天,实在挡不住那腊肉香的诱惑,边夹了一块边说:“这肉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新鲜?” 伍家玉知道,这腌肉,一般是腊月腌,最多能吃到春三月里,也就坏了。 军长道:”我们这里腊肉是吃一年到头的,主要是腌法和你们江北的不一样,我们要用香木熏,要不怎么能保持一年都不坏”。 伍家玉忍不住,又尝了一块——心里想:这样的人间美味,山里人竟然无所谓,不可思议,你们不吃,我就厚着脸皮多吃,反正小煤油灯,光线不好,人家可能也不太注意 边喝边吃,他一个人竟把一碗高高的腊肉吃得平齐碗口了,这才不好意思地放手。 军长看出他的尴尬,不经意地解释:“这木耳山菇竹笋,在我们山里都不值钱,腊肉这些东西,家家也都有,要说值钱贵重,只有这豆腐,还是从别人家借来的”。 伍家玉面子上下来不少,肉是吃腻了,下一步,筷子应该往哪里伸呢? 军长把底层的萝卜一拔,先自己吃了起来,伍家玉少不得也吃了一块,一惊:这萝卜,这时怎么这么好吃! 全身的油腻、好象随时可以起火,萝卜,象给它们兜头泼上了一盆清水,油腻遁远,清爽毕现,口腔和胃,顿时松弛下来,一阵轻松愉悦——原来最平常的萝卜,在肥油后,是这样地解口舒胃 边吃时,不时有村民过来,有的带着手电,有的带着松节火把,路近的,还自带着小板凳——虽多数人家散落在山角各处,但好象离得很近,一有风吹草动,大家都能迅速地知道,好象全村有部无形的电话 来人都站在堂屋四周的边角,军长有时打个招呼,随口开个玩笑 大多时候,他是看也不看,只由老婆端着饭碗在招呼——大家围观山外来客、习以为常! 男人扯长条凳子,坐在屋拐抽烟,有纸烟也有旱烟袋的,女人们要么纳鞋帮或鞋底,大家说着些什么——挤了大半个屋子—— 山,远处连绵的高山,把小山村压得低低的,近处的小山,把屋子和屋子里的人护得严严的! 山外漆黑,小小的煤油灯、也显得格外亮堂,光线,特别地照着几个年轻女人有脸庞上、红扑扑的、眼睛不时向桌子上闪几下——至少伍家玉是这么认为的! 外面风大寒冷,屋里温暖如春,不知是酒精还是自己神经,伍家玉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浮想联翩:远古的先民,应该也是这样的生活吧,要是没有那所谓的统治多好 身上、盖着一袭烘烘带着太阳味的被子,和妈妈当年晒的被子一样、甚至更温暖—— “这是在哪里?”伍家玉努力地回想! 耳边:“是下雨了?不,应该是松涛的声音,伴杂着涧水声”他躺在床上,努力思索一天来的行程——应该是在军长家喝多了! 时间或者说是记忆、出现了数个小时的空白!现在是什么时间?找不到手表,只好乱猜,可能是半夜三四点吧——但,伍家玉被耳边越来越强的风声和水声听得呆了:这山风,越来越大,象是要有憾屋的意动,那水,好象,也越来越急,象是上游某外下了大雨他一再清醒思维、细细分析:这只是夜静,才生出的这么明显的声响,但,也有可能,晚上,涧水大些,山风猛些,也是正常这是怎样的山中日月,这是怎样的水与石的游戏、风和云的缠绵,夜与静的交流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环境么!得来全不费功夫!——可真的能心甘情愿?这样地终老一生?他躺在床上不停地辗转、反复不能确定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七大坑一诺蔡村梦吴妹多情 书接上回,话说那伍家玉既好自然美色又不甘心庸常一生,在山居中辗转反侧 也不知想了多长时间,朦胧中、听到军长夫妇“悉悉索索”起来了的声音! 只听军长轻声:“这刀得磨一下!才好用!” 伍家玉心里懵懵晕晕地想:“莫不是想杀鸡?”又想:“不可能呀!我们好象、好象说好了、一早就要走的!” 接着是军长找东西的声音。不一会,又听到军长对老婆轻声吩咐:“这袋头、要扎紧了,他们那俩个,都是小泡,会乱跑的!” 伍家玉忽地心里一惊;“这?是要宰我们?” 转想哑笑:“我这是三国看多了,染了曹操的小人之心!可,可这俩人、大清早的、在搞什么名堂呢?” 心里猜不出来! 在床上辗转了几圈,看窗外天色可能渐至黎明,便喊醒了还在梦中的吴老师,一同爬了起来! 听到他们俩起床的动静,军长的一盏煤油灯——用手遮着风、快快地送了过来:“天还早,你们这两个——小泡,今天怎么、怎么这么勤快!” 等他俩衣穿来到堂屋,看到桌子上:新的牙刷上、挤好了牙膏、横放在装满了水的搪瓷缸子上;一盆热腾腾的洗脸水里,漂着一条雪白的毛巾——毛巾显然也是没用过的! 二人说了句客气话,刚洗漱完,两大碗面条、热气腾腾地由军长一手一碗地端了出来:“烫死了,还不快接一下”军长大呼! 二人虽不饿,但感动! 接过面条看:上面一边是一层辣椒炒豆腐干、一边是黄花菜肉丝的盖头! 军长跟玩魔术似地,又从外面灶屋中送来一大盆亮生生的腌白菜、一碟豆腐乳!摆在桌子正中——腌白菜:红辣椒片炒的、带着刚出锅的锅铁香;乳白的腐乳、红辣椒沫子浇在上面、还在热热地冒气! “锅里还有饭,面不够,再盛饭,多吃些,一会要走不少路”军长发给每人一支烟,自己边为二人泡茶边说。cad1 二人吃饱喝足,吴老师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半了,现在要不赶紧走,怕要摸黑”。 军长也不多留,只转身从后屋把一把大弯刀拿出来、递给吴老师,伍家玉看那刀:一尺多长,半指厚!前宽后窄,顶端向内带一指弯钩,背黝黑、口铮亮发光——没见过,好奇地问:“还有这样的刀?带上做什么?” 军长笑:“宝、宝剑赠壮士,这,柴刀、专门砍柴的刀、赠、不,是借给你们这小泡”。 吴老师没多话、把刀收过,别在后腰间回答伍家玉:“现在,山头上,少有人进去,有时有可能碰到一些野兽,用来防身,另外,路上少不了挡道的树枝,随手就可以砍了,这样不但自己好走些,也方便后面的人走”——山里生活,伍家玉看了处处新鲜。 转眼又看到军长老婆——那瘦小妇人、低头笑笑地从里屋送出一个布袋,递给军长。 军长接过转递给伍家玉! 伍家玉拿布袋在手,不明就里:“这、这里是什么?”军长笑话道:“翻过前面那大山,才能到他家,你们一路快走、也要到下午三四点才能到,这是留着的锅巴,路上好垫垫” 真是想得周到入微,伍家玉心里还是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只好说了声:“让你们这样费心了、多、多不好意思”——军长打断他的话:““对山外人,我们都是这样的,路上小心点,不行就转回来,我这还有肉没吃完,免得到时说你们到军长家铲饭,把人给铲饿死了,让外人笑话”。cad2 吴老师显然对这些十分熟悉,他把伍家玉手中的布袋拿到自己手里、往敞开上衣的前腰间的裤带上一挂一扭,带着伍家玉——和军长、军长老婆打了个告辞的招呼,便直冲那高山而去。 上山——累折了腰。下山——累断了小腿径骨! 果然是大坑:四面高山,这个村庄,就在坑底! 从山上看见山脚下村庄,用了三四个钟头,才来到坑底的平阔处! 伍家玉在坑底边走边向四面望:与其说这是一个大坑,还不如说这是个井底: 天空狭小,山太高,树太老——竹太多、人太少! 在这样的山凹里,想像是局促的,思想是多余的,日子每天重复,再勤劳的人也可以不用珍惜时间 刚才在山路上走、身上还有热汗,现在,越走——越冷! 冷——风冷,雾冷,潮湿的冷——穿得单薄的伍家玉,不禁开始咬牙坚持! ——又转山田、过散舍,夕阳的余光虽还在山顶,但坑底的景物却快朦胧不清了——进一条深涧——涧水虽不大、垫石可过——但涧水曲折高低地流转在嶙峋乱石中——响声颇大、音如脆珠!十分震耳! 涧上、涧中——奇松隐石、杂树攀崖 若非有人引路,谁会想到这样隐秘的山里,还藏着一个村庄 沿人造的石脚窝,费力爬上涧:只见临涧有几间挖山而建的砖瓦屋——红砖墙裸,青瓦粗糙,大门坏旧——屋前一半篱笆一半竹木地围掩着一个小院,显得粗放酸寒。cad3 应该属于:柴门日日为君开,日日不见君子来的那一种人家! 吴老师长舒了一口气道:“到了,到了,这就是我家!” 伍家玉暗想:“在山里,这样的房子,应该算是很差的!不知道今天晚上,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住?” 跟着吴老师抵达屋外篱笆栅栏,天色正在挤尽它最后一点余光,伍家玉跟在吴老师后面正欲进院,忽地眼前一亮,心里‘噗’地大惊:红色、血红色的上衣——一位发辫盘在头顶,脸庞宽大雪白的少女,约有十七八的样子,怀里抱着一黑围兜竹笋,正在用硕大的黑眼望着自己—— 这望:直接、单纯!——既有好奇、又显惊讶! 以至她这脸颊上两个酒窝,凸凹清晰。这两个酒窝,在伍家玉的心色里、顿时掀起了多情的旋窝:“这样的深山里,怎么会有这样雪白高贵的女子?莫不是、莫不是她是从城里来走亲戚的?” 但立即否定:“看她那干活的样子,肯定不是!”—— 正怔怔地想着,只听吴老师叫道:“玉红呀,还不快烧锅去,我们中饭还没吃,肚子都饿得贴背心骨了”。那女子一听,慌忙把围兜中的笋子翻倒在地上,提起屋檐下一只粗编野造的竹篮,就要往屋后边上的菜地走! 吴老师叫:“家里这菜,等会搞,哪家可有肉?新鲜肉!” 女孩子望着哥哥和伍家玉不动,吴老师解释:“这是我们学校的新老师,是大学生哩!老家还是江北那边的。可、可能搞到新鲜的肉?” 那女子听了,又想了会,只好摇摇头,一脸无奈。 这时,沿涧住的村人,都三三两两地都过来看热闹——好久没见过山外的人了。一听说还是远路来的,都很好奇! 这时只听有人叫道:“前山腰那老黄家、今天好象从山那边带了两斤肉回来,山那边今天有人杀猪,你要是要,就快点去看看,一会晚了,让他给吃了”。 这时,只听一个人扯开喉咙,冲着前山那边的山腰就叫:“老黄,吴老师家来客了,要肉!——”连喊几遍,果听那山腰中有人答应:“送来了,送来了,叫三小子送来了!”。 伍家玉见了真是稀奇:“只知‘白云深处有人家’的,哪知‘白云深处还有送肉的’!” 吴老师带伍家玉堂屋坐定,一看是几间木板半隔的屋子,木板大多还烟熏灰黑——看样子比军长家的要寒酸不少! 一只篾壳水瓶,旧得快烂了,从中倒出的开水,也只是温温的。 吴老师喊着叫爸爸老娘重新烧水泡茶! 伍家玉屋内坐定、汗水一收,感到更冷!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只见那红衣女子,从里屋搬出一个大火桶来,放到伍家玉脚边,一手拿着脚镰、一手拨了拨里面的碳火,然后低头就走了—— 伍家玉端眼望着吴老师:“这是?难道、难道现在就要烘火?” 吴老师笑:“我们这里,从中秋节就要烤火,反正碳是自己烧的,又用不完,你穿的少,先烘烘” 伍家玉刚把脚架进火桶,那女子又把一只手提的小竹篮子送到了桌子上,伍家玉一看:篮子里也是一只小火球,碳火烧得红红的! “这是——” 吴老师道:“这是手炉子,烘手的,你提在手上、抱在怀里都行” 伍家玉不禁欢喜地拿起,赞说:“你们山里人,在这方面,精得很呀” “这算什么,我们这,还有专门烘屁股的炉子哩” 说了会闲话,看伍家玉感觉不乏、冷也好多了,吴老师趁着家里人忙着备饭,拉着伍家玉转到村里一处老祠堂中的小代销店中,选了两瓶高粱酒,又拿了一包烟。并对店主道:“上回还差两块多钱,和这回一块记着,等我发工资了,一块给”。 那店主显然不太乐意,拿东西的速度极慢,伍家玉觉得有些尴尬,但也只好装着没看出来,自己口袋里也没什么钱。二人转回来,早闻到了菜饭香,腹中更加饥肠辘辘! 不一时,菜摆上来,也和军长家差不多——只是那沙锅明显太旧了,还豁了两个大口子——虽豁在边沿,也不得不常用筷子把菜拨离这危险地带。 一家人只有吴老师老爸免强坐在了上首,两位女人,都自觉地在烧菜端菜,! 伍家玉知道山里女人都不上桌子,也不再多说客气话。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要是能和那么美的妹子,碰上一杯,那以后、应该是个多么美妙的回忆只是找不到借口,心里遗憾心动的美女在侧,伍家玉怕因自己孬喝酒、被她看不起自己,所以他尽量忍着不喝,一再推辞:“”够了够了!” 吴老师很是豪爽,强拉:“你这就不对了,在军长家那么能喝,到我这里酒量就变小了?怕不是瞧不起人吧,他不就是公办老师么,我们是农村山里人么” 伍家玉忙不迭地说不是,只听吴老师有些醉意地道:“我家里,有好、好几十亩山林,还有竹子,木头能、卖钱,竹子能、能编筐,还、还能挖笋,还有茶园一年四季都能搞到钱,到时、到时,我、我就是不代课教书了,照、照样不、不缺钱、活得好好的”。 这时,喝了两杯的吴老父亲边吃饭边道:“那些东西,也不会自己跑到市上去卖,都是力气活,你从小油灯泼了都不扶唉” 老父亲叹子口气! 这时,在一边和女儿坐在一个火桶里吃饭的老妈也说开了:“前几天,山后的那家人又来了,说要换就快些,他家那儿子,年岁大了,不能和你比,拖不起” 吴老师把酒碗一啪:“换什么换,我这样的人,还怕找不到老婆,要拿自己妹妹来换亲,说出去人家还不笑死了,叫我以后”—— 吴妈妈等他牢骚完了,自顾自地在说:“一个大坑村,象你这么大的,个个家小伢都会跑路了,只有你,还是光光的一个!山后那家,家境好,那女子不但勤快长得也配得上你,也还念过几年书,又什么不好,他家那儿子,不就是眼睛有点钭、脚有点崴,人也不孬,我问过你妹妹了,只要你愿意,你妹妹就委曲点吧——要省不少钱,这年月,礼牲钱,都是不少,你教书,管自己都不够,你得好好想想” 吴老师嫌老娘罗嗦,恨恨地打断她的话:“一回来就讲这事,搞得人家伍老师还以为我们家穷得要卖人了,别讲了,再讲,我要骂人了”。 这吴老师是家中独苗,又是本村少有念过高中的,还爱体育,虽代课每月也有三十来块,但年轻人大手大脚的,好多年也都是寅吃卯粮——家里不时还要倒贴衣袜茶米! 见宝贝儿子发了脾气,二位父母只好忍了不说! 伍家玉听了心里难过:唉,这样清纯富贵样的女子,真是生错了地方他不免又想起了见英子时的胡诌:要是我是造物主,美女都叫富家生! 看看不能尽兴,吴老师陪伍家玉又喝了两杯,盛饭吃了。 闲话少叙,酒足饭饱,停筷收碗,剔牙抹嘴这时吴大妈出来催道:“水正热着,要洗就快点吧”。 大家都催伍家玉先洗,只是伍家玉此时身上已凉,不太想洗,何况又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在犹豫,只听吴老师道:“你晚上就穿我的衣,虽破点,但我们个头还差不多,你将就穿一晚上,晚上等妹妹洗了,再在篾罩头烘一晚,明天一早便干了”。 话还未完,一套折叠好的灰布衣服就放到了边上的凳子上,伍家玉眼角瞟到,是那盘头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备好,现在急急地就拿了过来。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盛情难却,既然如此,便洗一下吧”伍家玉不想拂了女子好意,便问:“可有大盆?可有好多热水、恐怕要、要一水瓶吧”。 吴老师笑;“不用大盆,不用水瓶,就在锅里洗!那边一大锅水都快烧开了”。 “锅里?”伍家玉不明白“锅里怎么洗澡?” 吴老师也不言语,夹起衣服、拉着伍家玉穿过两间正屋,来到一个略为低矮脚屋门前,只见门侧边向外,有个灶洞里,火苗正旺! 推门进屋,一盏小煤油灯挂在墙上,借昏暗的灯光,伍家玉只见屋内:一个高高的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和中学时、食堂里打水时的大锅差不多大的大锅。 那大锅上的木头锅盖正在冒着热气! 吴老师指着那大锅:“就到那锅中去洗,边上有凳子,可以放衣服!” “那锅能受得了一个人的重量?”伍家玉突然想到了西游记上的下油锅! “特制的厚铁锅,里头能同时洗几个人”吴老师详说着:“你先进锅里去洗,水要是烫,那边上有冷水,加几瓢!要是你觉得水有些凉了,就喊一声,有人在外面加把火就成了” 说着,走到外面,带上了门! “这山江南的山水,就是能让人秀外慧中”伍家玉这时不再瞧不起山里人了:“竟能想到这样的法子洗澡,比我们家那里洗澡的法子强多了 “这法子好”伍家玉脱掉衣服,就往大锅里一浸,水有些烫,试着几下坐下,锅底下还有条小板凳,正好可以坐着。脚可以伸到锅沿边,想来这样的设计,就是在底下烧火也不会烫人了,真是聪明——泡在温清的水中,伍家玉浮想:要是在山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自给自足,讨个象吴老师妹妹那样的女子做老婆,又有些钱花,要是能这样过一辈子,也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往城里挤,你吸我的臭气,我吸你的汗味,还勾心斗角地整天用心机,有什么意思 正边擦洗边想着,外边吴老师问:“可要加把火?” 伍家玉忙答:“不用不用,这水就是再过个把钟头也还是热的” “一会还要加火,今天晚上一个个地洗,我每次回来,家里就早给水预备好了的”吴老师在门外说着。 不一时,伍家玉洗毕,穿好出门,便被吴老师带到一个点着一只蜡烛的房间,一看,床早铺好,被子虽有些破旧,但显然是洗过第一次用的,被子用手一摸,暖洋洋的,比自己那从来就没晒过的被子不知要软和多少倍。 吴老师道:“今晚,你就一个人睡这房间。屋后有厕所”说着用手指了指墙角一只带盖木桶:“晚上小便,在那里就行。我也去洗洗睡了,你走了一天,也累了,先睡吧” 伍家玉道:“我们晚上一块挤挤,别让你们家太麻烦了”。 吴老师道:“我家人口少,都是一人一个房间,山里别的没有,盖个木头房子还容易,哪象学校里,一个人连吃带住的,只有一间房子” 伍家玉答应了,他关上门,脱了外衣,吹灭床头桌子上的蜡烛,往被子里一钻,一股阳光的清香,郁满全身,洗澡后钻被窝的感觉真让人惬意! 伍家玉酒有一些迷糊,他不知过子多长时间,也不知自己睡着过没有,忽听得一阵阵水响风响,以为要下雨:“怎么会呢,睡前还是满天星光,怎么会一转眼就要下雨?这山里的天气”—— 一想不对,这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人好象与生俱来,是前世今生夙愿! “对了!”他想了起来:“这是齐云山山脚下那个夜晚的风声水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 这里也有越流越响涧水,也有越来越浓的松涛——这声音,最能惹人回忆:这情景如梦,是浮山中学夜夜苦读后的梦,是昱师游玩尽兴后的梦,是宁溪的月下——也不知那心中的文红今夜如何,虽我不想害人,可终究还是——想着,想着,朦胧中,忽听得有女声小声音喊:“妈,加把火”。 伍家玉对女声好象特别敏感,这声音虽小,但他听得清楚明白:“怎么好象就在我耳边喊?” 伍家玉想了会:“对了,这洗澡房间就在我的隔壁!所以才——” 他心中忽地一惊、紧接着便是一喜:一定是吴老师家的妹妹要洗澡,不对,是已经在洗了——否则怎么会叫人加把火! 他侧耳细听,果听得隔壁有水响的动静,随着这一下一下,或快或慢,或短或长的水声,伍家玉的心一下一下地骚动起来,他想着这女人洗澡的样子:她那么丰腴,又是那么清纯,那么雪白,比起文绢来,一定更别有一番风景 “虽然说、不一定想得到,但要是能睹一眼,也是人生美事” 伍家玉色心泛起,黑夜中抬眼四搜:这房子,内墙都是木板隔成,上面留着空空顶,几间都是相通的,睡觉,或有个大的翻身,这样的动静都能听到,只有这洗澡间,是个脚屋,和自己住的这间房被密封了,根本没法看到里面! 伍家玉想:既是木板隔的,就一定能找到缝隙! 他对着和洗澡间相隔的木板上瞪大眼睛,仔细地寻找,在远远的一处,似透有一丝微光! 他轻手轻脚爬起身来,就赤着脚,挪动过去,用手拂去板上曾贴着的墙纸,果然在一处找到一丝缝隙来! 他屏住呼吸,用手把那缝抠了抠,把微尘揩净,瞄眼往里看,一堵亮白几乎闪了他的眼睛: 那女子半坐在水中,但浑圆的肩膀,丰满挺立的,白,晶莹剔透的白,羊羔似的白,不知是油灯照亮了这白,还是这乳白照亮了油灯——女人真的是奇怪:文娟那么娇小,ru房却是那么大,而眼前这妹妹,身材这么高大丰满,却不太大,向上翘翘的,要是握,可能正好一把,一头乌黑长发,在雪颈上围披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让伍家玉血脉喷张! 忽地,女子立起在锅中!身体如一堵白玉一样,立在锅中! “毛,毛”伍家玉立即被那下面的一片黑毛吸住了眼球:那毛黑黑的一片,呈正三角形——以前倒是摸过文娟的毛,只觉得柔软,虽在月光下也看过,但并不清楚她那毛生长的形状! 芳老师的毛,应该是呈长方形的——原来女人的毛,是不一样的,不但形状不一样、浓密程度也不一样——笨蛋王通过实际比较,终于得出了这么个明白的结论! 定晴再细看:只见女子还用毛巾不停地擦毛那一块,不时还又张开双腿,往里边擦着擦得伍家玉心乱如麻,欲火中烧!——一块积存已久的大口水,憋不住,没来得及抢救、囫囵一下吞下、那响声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能再看了!所谓朋友妻,不可欺,这朋友的妹妹,也是欺不得的,要是让吴老师发现了,我这脸往哪搁,我还是人么”。 他压住欲火,赶紧上床,使劲地用被子包住自己的头:怎么能干这事,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再也不能看了,但那一片三角黑,总是盘在脑海里,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在脑海中呈现出来,赶不走,抹不去! 这么宁静的夜晚,再也睡不着了——他不禁默念了两句胡诌了两句诗来,以作今夜的纪念:谁说山深秋月老,浴锅里面花盛开 想着这女子的美好,伍家玉又为她难过:看她家,在这山村里,应该是算穷的,虽生了一对外面貌身材都好的儿女,可、可能不会来事,挣不到多少钱!吴老师,书没念成,事又懒得做,恐怕以后也只好换亲了——这样好的女子,莫不真的就要换给他们说的那个残废人?唉,真是造物弄人呀,我要是真的有钱了,我一定要把她解救出来,谁叫我偷看过她哩 一宿不能再眠,好不容易熬到天色蒙蒙发亮,他爬起来到屋后上厕所,厕所——是一个半人高的小木棚,正要推门进去,只听里面哗啦啦地直响——有人! 伍家玉只好停住脚步,跑到边上的山林里,掏出玩意,先放了一泡憋了一夜的。 转眼侧望那厕所门开了:吴老师的妹妹从里面出来,她也向自己这边望了一眼,低头便走了。 伍家玉赶忙把头迈向另一边,装着没看见的样子! 心里却想:都说万事皆有个机缘,真不知我这偷窥,偷听,是中了什么机缘,要是以后能碰到专讲缘由的老和尚,定要讨教一番才是 “吃饱了,今天带你上山挖竹笋”吴老师边收拾工具边说——好象要证明一下自己的能耐。 伍家玉想留、又怕昨晚的事被人发觉,夜长梦多,想想还是咬牙决定:快走! “不了”他瞟了一眼在边上收拾屋子的女子:“你们都讲那蔡村的地方好,我得先去看看,天天心里痒死了” 吴老师不依:“才来就走,再耍一天,明天再走不晚”伍家玉摇头、坚持要走! 说了几个回合,吴老师只好放下工具:“那蔡村,离我们这里,走近道,也有二十来里,你一定要走,那、那我送你去吧” 这时,准备出门的吴老爸声音不大地说:“山上的树放倒都有几个月了,要是再不劈成柴,就烂了” 吴老师忍着脾气,想了想,对边上的妹妹道:“到蔡村的路,你也认得,你把伍老师送一下可行?” 伍家玉闻言心里惊喜,但表面却忙说:“你说一下怎么走就行了,这样麻烦你们,太不好意思了” “你不知道,到蔡村的半路上,有一条大河,没船过不了,我家有个亲眷,正在那河边,家里有船,叫我妹妹送你到河边,找了船过河,过了河,有一条毕直的路,就直通蔡村了” 伍家玉听了这话,心想:要是能跟这样的女子走一段路,应该比走在天堂的路上还要快活 伍家玉和吴老师都望向女子,女子也不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走到里屋,背好了一只蓝花小包袱,挽在肩上,抿着嘴唇浅笑了一下,便低头上前走路,好象是一个人走一样——望都不望伍家玉、也不招呼! “山里人,就是不懂礼貌,但倒也清纯可爱”伍家玉心中欢喜这样的不造作,不以为怪。 和吴老师及他的家人打了个告辞的招呼,跟在女子后面走来 深秋山道,木叶纷飞:毛竹深绿,如碧玉泻山;杂树飞红,似火龙舞道 一前一后的两个年轻男女,心中有着贴切的的。 伍家玉几次和女子贴近,欲言又止——唯、四望山林廖廓,层峦叠翠,人显得格外地渺小。 美女陪路,伍家玉神魂颠倒,心中五味杂陈,想也不是,不想又不能,心中邪念、善意交替闪过此时人的心理、更有亲密的需要! 无奈他心中有鬼,又定不了真要和她好的主意 所以一行近五里,二人竟无一言! 伍家玉越走越觉得自己的无能和尴尬,想起了浮山、齐云山的错失——不能做个羞怯懦弱的人!眼前这样的美女,不过就是没有一个商品粮的户口,要是她是吃商品粮的,人家肯定也看不上我的! 我,还在乎这点虚名俗利! 沧海桑田,青春短促——想到这,鼓起勇气勇气上前与女子贴近,嘴角翻拽:“你、你、你”——不知说什么好,脸倒是烧得发烫。 女子向他瞟了一眼,嘴角浮动起一丝盈盈的笑意,眼角里闪动的余光,和着这山涧里的清水光,一同晃动着伍家玉的心扉。 箭在弦上——他吭声吭气地问:“换、换亲不好,太落后!”他不知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样的搭讪话,自己羞了一跳! 但话已出口,追不回来了! 但侧眼看女子好象并无怪意,便大着胆子诱问:“你以后,想不想到山外面去呀?” 女子半晌没有回答,伍家玉计上心头,再诱道:“在我们中学边上,有个老太太,天天背点花生瓜子来卖,因为附近没有小店,所以生意也不错,好象一个月挣的,比我们工资还多”。 这话放出,感觉自己太直白了——‘她一定能识破我自己想和她好的心理!,也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哩’正有些尴尬时,只听女子嘤嘤一句:“蔡村中学,那边也好卖这些,只是中学门口,要老师家属才准卖”—— 女子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伍家玉心中一动:‘要是我调到这蔡村中学,再娶了她,岂不正好!’ 但转念一想:‘娶个乡间女人,又在学校里卖花生瓜子,会不会让人笑话会,一定会的,唉,造物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得,为报一窥之缘分,我就——’他装着不经意地对女子道:“我,我早想调到风景好的蔡村中学来,只是,只是,要等到明年暑假后” 说着,把眼望着女子。只见女子雪白的脸上,顿时飞起了红霞,良久良久,她眼睛望着前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明年暑假、也快得很!” 伍家玉心喜,正欲进一步讲的时候,一条宽敞明亮的大河横现在眼前:竹树匝岸,山远天高,河水清澈碧绿,在缓缓地流淌,水面上波光粼粼,水波在自娱自乐地荡漾 耳边忽听女了用双手做成喇叭装,按在口上朝对面就喊:“喂、喂”——声音清脆爽滑,和一路上的安静细主突然相反!象静谧的深涧里喷出了一群受惊的鹧鸪,冲上九霄、悠声哨远。没有停顿,没有羞涩——单纯,清澈透明。 喊声刚落不久,一艘不小的船,从对面茂密的竹林中撑出,先用杆撑,再用浆划,不一时来到伍家玉站立的河岸边。 划船的是一老年男子,显然和她很熟,女子从自己肩上的包袱里取出两双布鞋给了艄公!便示意伍家玉上船,伍家玉看了女子一眼,想再打个确定关系的招呼,但心底又有些犹豫,一句话没说出口,只好纵身上了船,划船老者一撑竹杆,不想那船来时可能是因为用力过大,吃到了岸边的泥土上,一下没撑开,连试几下船也没动! 正要再加劲费力,只见女子也没脱鞋袜,也没卷裤脚,直接走进水里,双手对着船头就推! 伍家玉大惊,高声喊:“水冷!不要”——女子似未有感觉,直到把船推离了岸,还站在水中!两眼直直地望着离去的小船 伍家玉感动。久久站在船头,向女子挥手—— 蔡村到了:高山退在极目之外,眼前山丘平缓,浅溪交错、翠竹连绵——天阔了,云低了,心舒展开来! 天上微风不时撩动,满目竹海翠绿如玉、连绵作涌。 群山环抱中,唯一一片可称之为“浩翰“的平地——蔡村小镇就静静地躺在这群山合手编织的摇篮中! 小镇不大,杂住着数百户人家。远远望这竹多人稀的小镇,静谧得象一幅没有诗解、没有落款、没有印章的、清纯的美画:四周的禾苗竹木、都在按着季节的节奏、在不慌不忙地生长,风和云也都按着自已的跑道、在东游西逛。从山顶上被天风剪碎的层云白絮,不时大块大块地散落在小镇的田间地头,村前屋后——在这里、只有亘古就有的山与水的游戏,风与竹的留连。真怀疑、这里是造物主丢失的一幅天堂的画卷——画的又是一个无人的的星期天 “真不知造物主为何对这里的雕刻是如此的奢侈和钟情!”走在蔡村古老宁静的石板铺就的小街上,伍家玉边看边喃喃自语:“宁静得就象一块玉,只可惜沾了月亮湾电影的俗气,但这里,正是我心中一直要找的地方,就到这地方来过一辈子!” 伍家玉频频四望,越望越下定了决心!“调到好的地方不行,调到这个山里来,应该没问题,别人给我当疯子,我就当疯子吧,谁知道我的愿望追求哩!” 晚上在临溪的山脚旅馆里住了一个夜——好地方,就得住下来慢慢品尝! “一定要写点什么,好留着作为初恋蔡村,一见钟情的铁证”他有手痒的毛病。 可转到晚上,连一句顺口的词都苦思不得! 晚上坐在房间里想:“这么美的地方,竟不能动情,只觉得任何词语都苍白无力,不能达意!” 他无奈地念了句李白的“堪画不堪诗”的句子——关灯! 睡! 忽见 木门缝里透出一缕白光来! 这光——晶莹——太纯—— 开门向外一看: 一轮皎洁的孤月,正清冷地挂在眼前的清溪和溪边的竹海之上——山川安静、安静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声粗重的呼吸,就打破了这亘古完美的静谧。 看了一会,他悄悄退回房间,轻轻关上门,打开灯,提笔在自己带的纸上完成了留念的心愿: 诗仙未到蔡村幸,淡泊宁静世所稀 山下客舍灯刚灭,古月茫茫照竹溪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八母子坟菩萨显灵石臼凹桂 疯玩的日子过得疯快! 转眼放寒假了 ——还真有些想家! 每月工资到手、花到借——一分钱也没存下来! 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提前支了,回去交一些到老头子手上,免得教了半年的书,空手往家带,让乡里人说自己不孝顺——找校长批、从总务领、一共得四十五元 腊月底的石臼凹,树寒水肃! 凹中都是些落叶杂树——以刺槐为主! 门前那棵大柿子树,跟这一帮小刺槐们,这时全都露出了本来面目: 粗糙黝黑的树皮,肤浅杂乱的根脚,稀松枯虚的木质全都在繁叶落尽后,毕露无遗! 给人一种悲凉、甚至卑鄙的感觉 但临近过小年,又办喜事——三姐要出嫁了!空气中多少也弥漫着一股洋洋的喜气。 出嫁——伍家玉熟悉了这种生离,但听说三姐竟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他还是憋足了一肚子的无名气! 三姐桂花,本是个心高气远的人,为何找了个这样不识字的男人,此人有何特色,必要费些笔墨,略作介绍。 母子坟西边十来里处,有座光秃秃的高山——岱鳌山! 山下一村,岱鳌村——全村人多地少,更甚鸡窝队! 此村唯一的一项出名的手艺,便是外出修伞补锅,另外也还有一项远近小有名气的生意:要饭!素有要饭大队、现在叫要饭村的称谓! 本地人自慰:三年要饭,给个县官都不干——。cad1 话说这村里,有一户姓酉的人家,前面生了四个大胖头儿子,个个好吃懒做的。 这回,老酉又把老婆的肚子搞大了! 他天天盯着老婆肚皮讲:“这回怎么也要生个女伢才好,不管是以后是嫁人还是换亲,我们老来总有一个地方落落脚。也能抬头嫁个女儿,得些礼金,不至于全都是往外掏腰包”。 于是,老酉不惜体力破费,还特地牵着腆着大肚子的老婆子,到母子坟前许愿:“若得个女儿,情愿办三荦三素来还愿,这回说话一定算话数!” 可天不随人愿,又挤出了个带把的! 气得老酉恨不得拿刀把那东西割了! 穷人家的孩子命硬,管你是扔在地上让他乱爬、还是让他跟鸡狗抢食,硬还是长了起来! 但说来也怪,老酉一家,个个五大三粗的一脸蠢相,只有这老小,全然相反:中等个头,不胖不瘦,肤如羊脂!发似乌漆。面如温玉、晒不黑,眼如弯月、钩得住人!大眼有神,小嘴乖巧,身段婀娜逢人浅笑,遇事踌躇——一副女儿家的动作相貌。 大名是老酉发怒时给取的:多余——酉多余! 后来听别人劝,把多字除了,就叫酉余! 酉余,彩头虽好,可家里人口多,田地少,一日三餐不继!少不得,跟一个补锅的到外面找饭糊口。 这补锅修伞的活儿,说是手艺,其实就和要饭的差不多:推个大板车,车上装着炉子家什,棉被,走到哪,能借到住就借,借不到就睡路边!补到哪家,遇上有吃的便要,得一个钱便存起来,是个走江湖的傻活。cad2 给人补东西,敲敲打打一会便会好,其实也是连哄带蒙的。 哪有真的铝锡给你焊接。不过用个洋铁皮,敲打上去,再用些口袋子里的猫石泥,往上一糊,假装吩咐:“这可是滑石粉,糊上后,你家这东西,以后就永远用不坏了,只是,好东西上劲慢,你得一个星期后才能用”。 众人也不懂什么叫滑石粉,他们自己也不懂,只是用个新名词唬往人而已。 不一会,他们拿了几毛钱,便远走高飞了,哪管你一个星期后能不能用。 这样推着一个大板车,沿着马路,一路往北,跟着师傅跑了一年半,少不得住屋檐,睡马路边。 酉余这小子,虽不识字,心机也不深,但也会动歪脑筋:“就这蒙人的事,也叫手艺,还要学三年才出师”他天天想,越想越不对劲:“就是边蒙人边要饭,饭,好吃的饭、还都是我要来的,他就是要也难要到。可挣的钱我没一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我、我得自己做” 。这样想着,便来谋划:“师傅那钱,都藏在那担子底下的一个小圆铁筒子底下,上面盖了些废旧的皮胶布,这早知道。我先要把那钱偷出来,留着以后自己置办一套家什,然后趁他不注意,就从这里,往南边家乡方向走,和他相反,这样等他发现,也追不到我了” 挠了个把月头计划已定,便等时机! 也是过于认真的缘故,这晚睡在一处树林中,讲起了梦话,把自己的这点计划和心思,一点不露地给抖了出来,听得师傅心里七窍冒烟! 师傅也不戳破,第二天假装到村里找活,让他在路边看车摊,其实是绕到僻静处观看。 这酉余看看机会来临,立即动手,掏出师傅所有存款,大约有一百多块,揣在口袋里,撒开腿就往南边跑,还没跑出几十米,被师傅一把抓个正着:“家贼难防,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师傅一把抓住他褴褛的衣领,挥起巴掌就打! 古有师徒如父子,酉余虽也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但心理上还是怕着师傅,没敢还手——只是挣脱遮挡。cad3 情急之中,借口道:“我是要上厕所,怕把你的钱搞掉了,所以才带在身上的” 师傅揪着他不放,边打找边骂:“你当我是孬子呀,你小子一厥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我要是报派出所,你小子就得进去吃八大两——你一直在盘算不是!”。 过了会,也许是拉扯累了,师傅数数钱没少,想了好一会道:“算了吧,看你老子的面子,又是一个村的,我不报案逮你算了,你要走就走吧” 师傅其实还真舍不得他:少了他,没人干活不说,更是没人要饭,他要来的,一般都是好的——但这话说不出口。 这酉余也机灵,看看无事了,便道:“出门前,你不是讲过,出师了,你得给我一副家什,要不我怎么搞生活”。 师傅听了这话,立即又骂道:“你才跟我不到一年多,怎么就有一套家什给你,人家出师,至少都要三年的”。 说来说去,看看留不住,回去脸上也不好交待,况且这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把这动了坏心的东西留着他在身边,现在是祸大于福——说不准哪天把自己的大板车带钱全给拉跑了也说不定。 师傅于是便道:“大板车八十多块,是万万不能给你的,这样吧”——师傅平生第一回公道了一下:“除了钱,别的东西,我们一人一半,这总可以了吧” 于是捡了些破铁,几把锥子钉槌,大约也能糊弄一下的家什,丢给了他:“你就找根棍子挑着,你要回你就回去,看回去能不能天天象你这样好吃懒做地享福”。 于是二人各走各的,这酉余也无所谓,反正习惯了没一分钱的日子,要饭睡屋檐路边,也成了习惯,便挑起他的这十几斤的家什,往回走,一路走,一路补锅,一路要饭,睡草堆,困街檐,好在身强力壮无病无灾,也能慢慢地挨着,虽不识路,但可以问人,大方向不错就行了,这且无须细说。 话说这一日,已快到中秋节了,这小子急急地往回走,也想回家过节,每逢佳节倍思好吃的,也有些思亲:自己孤单一个在外,衣没人补,鞋还是早年从家里妈妈给做的老布鞋,现在早就大舅小舅都露在外了!冷暖自知,也有些凄惨。 七拐八弯的,不知怎么就到了母子坟边上,看着眼前这林立的石碑、耳听着乡间音乐,他眼前一亮:这地方来过!——这里离家不远! 现在也不过中午,脚下加把劲,回家吃晚饭不成问题,今晚不必露宿了——心中欢喜。 但又一想,要是老头问我要钱怎么办?手头上一共就几块钱,比出门带的还少,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样一想,回去的脚步便慢了。 好在不急,找个树荫处先躺一会再说。 但耳边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又让他有些不平:“一个死了的人,都混得这么风光,香火不断,大鱼大肉地吃不完,我一个大活人,竟不如死人” 看着成群结队在跪拜的人群,酉余又想;“我从不信什么鬼怪菩萨,不过母子坟老菩萨,人家都说你灵,你要是真灵,让我搞到钱,最好还能娶到个老婆,到时我一定来给你不但打个大碑,而且一一定还要给你塑个金身” 这样想着,又到中午,他既热又饿,不自不觉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忽觉得有一对母子,牵手从身边路过,那母亲青衣小褂,相貌可亲,小孩子红兜赤脚,正看着自己笑,他有气无力地道:没看过人睡觉呀,笑什么? 只听那母亲道:你家的人,常常许愿,都不心诚,更不兑现,这回我偏要帮你一把,看你许的愿可诚心! 那酉余倒也机灵,听这么说,猜必有好事,便坐起身来问:我向来说话算数的,只要是许了的愿,必要还愿! 那母亲也不管他说的真假,且说道:你不必急着回去,你从这里,往西南方行走,必有好事! “什么好事”酉余不知这女子是不是拿自己开玩笑,也半真半假地问。 正待再问时,忽然眼前母子不见了,他惊奇——这人能飞?便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确信眼前身后无人,刚才确是一梦,不禁有些失望;这真是日有想、夜才有梦,我这是作白日梦了,但管它真假,我且先再补几天锅,多少也带两个毛票子回去糊糊老头子才是。 于是打起精神,挑起担子,便往西南方走,一路上,少不得鸟引狗逗的有些奇怪,一路上补了三个锅,吃了一顿稀饭!第二天便到了慈仁区街道边上,午时时份,天正干热,他口干舌燥,腹饥腿软。 望见前面一块树林茂密,便往跟前挨去,忽见一块大青石,很是平整,便把担子歇下,坐了上来!看看四面无人,心中想:那梦果然鬼扯屁蛋,这里连一个鬼毛都没有,锅没的补不说,连口水都要不到、哪里还能想搞到什么钱、什么鸡蛋巴老婆! 这且无所谓,眼前最急的是:这中午饭可怎么解决呢? 正想着,忽听下面树林深处,传来鸡叫猪哼的声音,他心里惊喜:看来这林中还是掖了个把人家的,我得下些功夫,今天中午餐一定就要在这里吃了! 想完,少不得再提脚力,往树林里而来! 走不多远,忽然眼前一亮:一屋舍前的稻床上,铺晒着厚厚一片黄黄的稻子;一棵大柿子树下面,一年轻女子正躺靠在一张木头做的,前面还带搁脚的长躺椅子上,身边各有两根打了红结的绳子,只要顺手一拉动,鸡鸭就不敢来偷吃稻谷! 再看那女子:短发,白净,脸虽不太清楚,但身材苗条,细碎蓝花绢白色的裙子,正在似睡非睡,两腿似合非合——这个时间、可能正是伍家玉在学校险钻二宝裤档的时间,甚至于不差分毫! 那酉余一眼便看见了这女子裙子里面的三角裤头,那裤头没穿整齐,里面大半边那东西黑黑地露出——酉余也正是年轻小伙,何曾想到有这样的眼福——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只望再能多露出一些来,哪怕再露一点点,也是好的! 默看了片刻,桂花本能地有所警醒,酉余怕被人识破,把习惯了的口语吆喝出来:“可有锅碗瓢盆瓷缸水壶白铁锅雨伞补哇”—— 石臼凹浓荫静谧,平时少有人来,这突然的一声音,惊得三姐桂花一个激愣,这倒在其次,在边上想越过封锁线、偷吃稻子一大一小两只鸡,竟慌不择路、径往桂花裙子底下一钻——桂花大惊:上身往起一挺,来拍打那鸡——两胯不由自主地大大张开——果然把隐秘处又露出了不少——酉余心中狂喜、虽嘴里虽在不停地吆喝着那句,但眼睛从没离开那个部位一下! 赶走鸡,桂花还是在椅子上坐定,定睛细看眼前这个补锅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虽衣衫褴褛,但更有一番落难秀才的模样——不禁看呆了! 平时能说会道的她,竟只知对着面前这陌生男子傻笑,竟没注意到自己还是大张着双腿! 酉余又吆喝了几声,桂花才回过神答应:“有,有”——只是想不起什么要补——过了一会才向屋里喊:“妈妈,你把那大脸盆还有小白铁锅拿来、拿出来补补” 老娘在屋里听到外面喊,早知道了是什么事,便拿着要补的几件东西出来,住补锅的前面一放,正要问价,看这补锅的眼神不对,再一望女儿,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便赶紧边揪边拉地拎起女儿、小声骂:“你这疯丫头,补锅的眼睛都望钭了!” 桂花这才觉醒,双腿一夹、脸上顿时一阵燥热,赶快低头跑回了屋里! 补锅的心里欢喜,由眼前这老娘说给多少钱是多少钱,并认真修起这几件破家什来。 那屋里,桂花不敢出来,老娘回头跟她道:“你一天就疯疯孬孬的,一点做女人的样子也没有,这下可好,让人望了个通通亮!” “哪晓得他那么坏”桂花小声地辩着——“这是我自己没注意,也不能全怪别人” 。看见补锅的在用力敲打,口干舌燥的模样,过了会。忍不住低着头对妈妈说:“出门人,都不、不容易,送点水给他喝吧””。 妈妈没动! 只是气愤地把一个大瓷缸往桌子上一惯:“要倒水你自己倒去,还不嫌丢人现眼”。 桂花边倒水,心里摸索了好几遍,这才忍不住说出口来:我。我、我看那人也、也不是坏人、还好。 妈妈钭眼望了她一眼,发现情形不对,都是做过女人的,这种情形她怎么不明白,笑骂:“三九天的萝卜,还真动心了?” 接着又提醒:“你看他穷的,连鞋都没的穿。” 桂花抿着嘴,随手用桌子上的抹布把瓷缸擦了一圈,笑着回嘴:“你不是天天讲什么王宝钏薜平贵的,怎么自己也嫌贫爱富了!” “女大不中留”——留妈妈说了一句,便道:“要是有意思,我先探他一下,也不知人家多大了,有家了没有”。 桂花羞红了脸,但在妈妈面前,也不怕了,竟低头没有作声,只把那缸水递给了妈妈,半推半就地:“谁叫你问这些闲事来着了。 妈妈笑笑接过,也不知什么鬼使神差的,便过去和补锅的闲话起来 闲言少叙,俗话说:女想男,隔层衫! 一个锅要补,一个要补锅——农村中的风俗、现成就熟的——没多少好费笔墨。 礼金——桂花主动地为情郎打开了箱子底! 没房——桂花要了自家在马路边上的一块地,又借了些钱,凑给那情郎,做了三间砖屋平房!她有话:“家玉在外,不一定能回来,我在爸妈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酉家这回真的信菩萨了、至少信死了母子坟的老菩萨! 老伍一家,看桂花自己愿意,虽心下不甘,但也只好将就! 四姐知道那家的底细,讥笑着:原来你这老鼠打洞慢慢掏、掏、就掏了这样的一个金塘猫呀!人,虽长得好看,就怕不能当饭吃。 桂花挑眼反讽:“那你家那个就能当饭吃,你吃到现在,也没看你多长一斤肉,这年头,只要有人,不缺胳膊腿、不孬不懒的,就能搞到钱。再说,再说,也是凑巧让那、那鬼魂碰、碰”——面颊早窜上了火苗,不再往下讲了! 众姐妹也都知道个大概,也不再追问! 只有二姐荷花帮腔:“男人小些,好管,不受他欺负。家里大事小事由自己作主,比什么都好”一切排定,这才定下了日期,且不多提。 伍家玉回到家里,听说这种情况,气愤:“怎么能找个不识字的?你一直不就是”——话未完,桂花抢着打断:“不识字的人没心机,待人实实在在的,念过几年书的人,都学坏了”。 “你出门,我不背”伍家玉亮出杀手锏,虽知已不能挽回,但在姐姐面前,他毫无顾虑地翘着嘴巴、撤着孩子气。 姐姐们笑着:“你不背,那可是把你家里的财气带走了”。 “封建迷信”伍家玉道:“我才不怕” 三姐笑道:“你不背,我就自己走,现在城里,也早不流行背了,我们这习俗也应该改了,你想,要是人家家里没男孩子,那还不嫁女儿了!” 伍家玉突发奇想,作怪地恨道:“要背也行,我把你背到门槛那,给你往地上一扔,摔你个半死!” 桂花抢上前来,揪着伍家玉的耳朵:“果然是念书就学坏了,还想这样的馊点子!”众姐们也都晓得他这大多是舍不得,也不理会,各个帮忙张罗 这几天忙,几个姐姐都来帮着做事,伍老爸在一边抽着烟,好似商量的口吻道;“也不知你能不能调回来,本来想招个亲,家里有儿子,又怕人笑话,更怕以后有矛盾,也就将就着,把马路边那块没人要的空山芋地给她们做了三件平房,唉,一天就晓得吹大话,到头来找了个不识字的不说,还要我贴地皮!”老伍一半是向伍家玉解释,一半是真的有些想不通。 三姐在一边边忙边装着无所谓地道:“那地在马路边上,人踩杨灰又重,长不出东西,每年的山芋不管你把多少粪,都长得跟末筒子差不多,筋头旮拉的猪吃都粘牙齿、缠喉咙眼,吃得翻白眼睛不种也好,省了许多工作力气”。 四姐在一边偷笑:“好意思讲,嫁个人连间砖瓦窑都没有,这人我看哪、以后恐怕比薜平贵还贵!” 伍老爸显然不想看到她们斗嘴,摇摇头:“那都是自留地,以后都是家玉的,虽说他是公家人,可这地也是要他继的,要分给你,几个姐姐心里不平不说,就怕家玉会有意见!”说着,好象一心为着这儿子似的!伍家玉连忙道“:我才不稀罕这破地呢,你们谁要谁要去,再差不也就是教书,谁还会种地!只是、只是把地给这样的人,我、我有些”—— 三姐打断他的话:“你要是要钱,我给你些钱,要不,一看能出多少粮,我补粮不就是了,都说过多少遍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伍家玉忙着解释:“我才不要你们什么地。什么钱粮的,那地你们用就是了,反正我是不会要的,还有几块地,你要是要,全都拿去”。 众人听了,也都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回话。 伍老爸道:“先不要讲大话,地不管有用没用,留着心里就实在,只要不象五八年,就不会饿肚子,你这一个月可有多少工资?” 。伍家玉想了一会,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老爸:“我一个月也就四十来块,新到学校,要买不少东西,半年下来,只余了这么点,你拿着用吧”。 伍老爸早就想问,倒不是真要这几个钱,而是自己的儿子也能挣钱给自己花了,这在外人面前讲起来,不知多有面子,老爸接过,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要用的时候,再来拿”众人各忙各的,且不在话下。 话说这桂花心知弟弟和别人都看不起自己的丈夫,她心性高起,偏要为情郎争个面子! 桂花掏钱:特意买了了布,做了件黑尼子的中山装! 买了两斤毛线,红色的,用新学的横花勾针,赶了几天,赶出一件高领毛衣。 又为酉余做了一条黑色毕叽尼直筒裤子,细细地烫好,中间一道整齐的裤缝,毕直地高高折起! 买了双棕色皮鞋,叫补锅的自己钉了两只厚厚的,前后都有的鞋掌,走在马路上,老远就能听到喀嚓喀嚓声,跟鸣锣开道一般。 理发刮脸,头发分成三七分头,搽了许多桂花头油,油光铮亮的,和皮鞋上下呼应 一块上海手表给他戴上,雪白的金属表链,戴在手腕上试试松不紧:手表要戴在毛衣外,中山装里,但既不能太露又不能不露,试了几次,选定了位置戴好从里到外上上下下,用心给打扮了一番! 所谓人靠衣装,这一下子,酉余果然是一表人材,桂花越看越爱,越看越有信心:就是弟弟,也不一定比得过! 酉余别有乖卖,哄得桂花从心眼里觉得自己没看错人——桂花把情郎从近处看,从无处看,从左看,从右看,一会牵个衣领,一会拽个衣边,喜得酉余忍不住抱住她的头就亲了一口,羞得桂花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越来越作怪了!” 看一切满意,桂花又递给他五十块:“你买两包好烟,就买、买大重九的,不,听说有种外国烟,叫、叫什么牌”——酉余忙答:“叫良友,香港的”。 “多少钱一包?”桂花问。 “听说贵得很,没买过”。桂花想了想咬牙道:“不管多贵,你且看着办,要是五块以下,就买两包,要是五块以上,就买一包,反正总共不能超过十块就行了,拿这烟,去和我那鼻孔朝天的弟弟套套亲,免得他瞧不起人”。 酉余得令,飞快地跑去 背还是勉强背了,但没用手扶,跟在地上拖似的——要不是桂花双手抱得紧,又早有准备,说不准真的会出洋相! 也没摔——不过是少背了不少路! 跟在后面!到那边去看,伍家玉一看眼前这人:衣着光鲜,长得端正细白,不比自己差! 但他立即断定:“驴子屙屎外面光,里面一定是一饱老粗糠的绣花枕头”。 那酉余眼明手快有准备,立即掏出烟来,伍家玉一看:“还是外烟!!”想不接、但还是接了! 立马长长的火柴擦着了,双手递了过来,十分恭敬谦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那酉余一个大红包揣给他,他欲不要,但感觉里面可能不少,犹豫中早让他给塞进了裤兜里。 众人酒后要闹洞房,本地本没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只是荷花对三姐道:“这头天在一块,得让他好好保证一下,以后家里钱,都由你收着,男人才不会作怪!” 三姐道:“这谁不晓得,再讲,他也搞不到钱”。 “你得让他保证了。男人坏着哩”——众人起闹! 酉余听了,立即主动地道:“以后家里大事小事,都你说了算,我绝不会反对!” 荷花悄悄地跟三姐耳语:“晚上不让他上床,要他在床边跪下保证” 桂花笑:“谁都象你那样,作贱人,你是天天让小妣姐夫跪挑板吧?” 等大家离去,关上房门,二人相对,酉余性急、准备吹灯! 桂花突然想起荷花的话来,心想,看他猴急马慌的,何不一试,要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想着便拦下道:你嘴上说得好听,怕一成了亲,便就反悔,我可不依! 酉余十分乖巧,立即明白了她的话,半是心急,半是别人早就提醒,他不用吩咐,只身往床板上一跪道:我向天发誓,我要是结婚后不听你的话,我就—— 桂花看他认真,忙叫道:上来吧,只要记在心里就行! 酉余乐得就往上去,自然是一番尽情尽性,一晚上少睡,边做边想:怪不得人家说上等之人怕老婆,原来这先让老婆欺负了,再来做这事,竟是这样有味 伍家玉丢了先前的恋姐情结、春节里到处东走西跑,跟水生等一班同学聚会这些闲话,不必多提。(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四九伍家玉痴心护琴鱼笨蛋王 江南三月,杂树生花,春意盎然,满山生云,遍地涌雾——到处飞扬着青春的活力。 星期天无事,伍家玉体内精力过剩,脑子一热——借单车、飞飚到两公里外的红滩镇乱逛。 红滩镇: 石板街道——狭而长;木板门面——破而乱! ——没什么好看的!转来转去、了无兴味—— 忽地想到:早听人说,这镇子上有一寺庙,里面供着一个什么平安菩萨,甚至传闻,这庙里还供有佛祖的真身舍利!不知是真是假? 想起了去年中秋夜的梦、想相寻、又怕失望——毕竟只是一场有印象的梦 停车在路、双手扶把、一脚踏地!细想:来此处也大半年了,镇子上也不知跑过多少回,经常也想去一下那传说中的寺院,可就是没看见!要是连个本地的庙宇都没去过,我、我也枉有好色、好景色之徒之名了 “这回,一定到庙里看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庙、真有那么个和尚,要是能和梦中的能对应起来,那琴鱼的事,说不准是真的——谁说梦就不是人类潜意识超前的反映哩!” 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又问了几个人——顺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爬坡过沟的,才辗转来到了一所院落前,看那院墙:是土坯垒起来的,墙头上长着长长的狗尾巴草,那院门——斑驳、烂——快散了!没见牌匾! 把自行车在门边放好,推门进去! 院子里:一只大竹簸箕里,晒着一片黑霉点点的山芋干! “看来这是个穷庙——这东西、都是政府供应的——那也是前几年的事了,怎么现在还在吃!”。cad1 边看边往里走,进得正殿:一座菩萨像,灰不溜湫的就坐在地上,边上大小也有几个小菩萨,都是东倒西歪的样子——象是饿了很久! 只是大菩萨前跪拜的莆团崭新,捐款箱殷红! 伍家玉不想捐款:“这种菩萨,自己都吃不饱,还能保佑别人?”—— 绕往菩萨像后,过一门,只见又有一小院落:院落正中,一矮矮的四方桌子边、东西对坐着一老和尚和一位四五十岁的乡下妇女!!二人正端着大碗,在往口里倒稀饭,并钳夹桌子上的摆着一碗咸萝卜、一碗蒸熟的山芋干! “庙里还真的有妇女?”伍家玉惊讶! 细看:老和尚穿的黄僧衣上、打了好几处明显的补丁! 乡下妇女——系着脏兮兮的黑围裙。 二人也同时看到了伍家玉,停下碗筷,只把眼睛盯着他! 伍家玉本想和他们打个招呼,他看到他们一脸狐疑的样子,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只是向他们俩笑了笑,嘴里咕嘟了一声音,算是打了招呼。 和尚妇女看他衣着形容,象是个公家人,也不敢阻止,只是由他去看。 伍家玉把眼睛转向了边上另一间土砖瓦砌就的窄小房间,那里也有两尊菩萨像,感觉好生面熟! 想了会:是那中秋晚上的胖大和尚? 心下好奇,便径直往那像边走去,要看个究竟! 那菩萨背后,果然有一黑得几乎难辩字迹的横幅:平安大菩萨! 这菩萨虽粗壮,但慈眉善目的,有些象弥陀佛,伍家玉有些喜欢:“怎么把一座当家的菩萨藏在里屋?” 心中不解,便绕着它转了起来,想看看它身上有没有简历介绍,自己也好有一个记忆! 就在他张望时,忽见那妇女拿着破扫帚,追着自己的腿,打扫起殿堂来:这是明显的逐客! 伍家玉也不和他们计较,心想:你要好生招待,我也许还能供上几块钱,现在这样,我一个子也不给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和尚。cad2 想完,佯佯地走了出去。“这样的破庙破菩萨,能有什么灵验,更不会保什么平安,那中秋晚上的事,一定是我的幻觉了!” 他有些失望地骑车回去。 江南春天的天气、说变就变! 是夜,楼道里空无一人,窗外风雨飘摇! 是曲型的江南夜雨,摇得人心荡漾,摇得人千里相思,心思缠绵悱恻,欲道不得,欲罢不能, 心酸,酸得滴水成丝,酸得凄美惶然如梦,正时感叹天地之悠悠、人生之须臾的好时间 伍家玉在灯下胡思乱想——欲写家书,情信——笔落转又停,迷茫困顿之时,忽听窗外有响动:“是小偷?不可能!谁偷我这穷老师!” 但这响动越来越大,后来好象有人在外贴着窗户说话,让伍家玉感到有些可怕。 他赶紧关掉灯,屏气凝神,细听窗户外的动静,到底是风雨的声音,还是自己听错了的幻觉。 忽听外面有似乎熟悉的、粗声声音叫道:“你这笨蛋王,真是天下第一笨”。 伍家玉听了心里一惊:“难道是阿伟或劳模这些笨蛋王国的人来了?要是来,怎么也不早打个招呼,何况这又是晚上,不可能!” 细听声音也不对! 再听,有个粗声音道:“这笨蛋王前生也和这琴鱼有一面之缘分,这回妖孽作怪,若不借助这凡夫俗子之力,凭我俩的功力,怕是不能护得住”。cad3 细些的声音道:“他今天能到你那破庙里,表明他还有一丝良心未泯,若是我们善加引导,不敢说从根上除去这妖孽,至少也可保琴鱼一个甲子,这样的寿福,你我他怎能不尽力而为!” 显然,这话都是讲给自己听的!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可——伍家玉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也不是在做梦呀!这对话的俩人是谁?” 他忽地想起来来了:“这不就是去年中秋节晚上,自己在琴溪河中作梦听到的那僧那道的声音么!”。 只听粗声音、和尚又道:“这俗子欲心太重,怕到时经不住诱惑,抛下这事不管,我们得再提醒他一回,免得误了大事”。 细声、道士道;“这都是天意,我们也只好尽力而已,他的所作所为,且由他自己吧。只是,要想除根,除非从现在起,把那妖孽的根除了才好”。 粗声和尚笑:“莫不是也给那妖孽作结扎手术!” 细声道士不屑地笑:“人类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我们仙佛怎么会为!也只有你这秃驴,才想到这样做事!” “你这牛鼻子,那,你有什么时候好法子” “无法便是有法,你装什么,我们不都是在追这东西,为了那个不必要的赌么” 伍家玉也听不懂,只记得二人争论不休听着、听着,他忽大起胆子冲窗外说道: “二位大师,不知这龟除了会影响本地物种生存外,还有什么重大危害,让你们如此惊心” —— 沉默—— 外面漆黑、良久—— 粗声和尚道:“你这蠢物,真是无知:这种龟,少则无害,多了,老龟体内不但向水中,向土地中排一种无形毒素,就是空气中,也可以充盈这种迷惑之毒! 这种毒,人日久而不知,渐渐迷失本性——让人心变黑,让血液变浊,让面皮变厚,让人良心尽失——只知取利,不知廉耻,成为比豺狼虎豹厉害千百倍的动物!你说世界上有了这样一群东西,世上生灵还有安生之日么!”。 伍家玉心中虽然不信这话,但想万事都有可能,也不争辩,只是再问:“那,你们既是仙佛,对付那些的缩头缩脑的乌龟,还不是一二三地就给解决了!何必要这样争论不休” 粗细声音混合笑道:“愚不可及!” 只听细声道士耐心说道:“你且听清,天地之道,生万物以来,只是以道治道,用法驭法,仙有仙事,人有人能,鬼有鬼术,各按自然而行,其中变化莫测之处,便是自然大道,统御万法,如行云流水,逢顺则畅,遇堵则转,随意散荡——其目的,不过是要天地万物,各尽其性!对人而言,是要他们各显本性,各露峥嵘!天道行常,人心自选,浩经劫历,终与天道合一,此中妙理,非凡夫所能理慧除害之法,我等仙佛,可引可教、但亦不可强为——” 粗声突然大喝一声、声如惊雷:“此子之心,坚硬顽梗,多说无益,我们去罢!” 这一惊,伍家玉突然醒来——原不是伏在桌子上的一梦! 抬头、侧耳听外面、只有风雨吹打的声音! 心想:“也许是我天天往琴溪河跑,又想着琴鱼,才有这种幻觉” 可又想想:“管这是不是幻觉,现在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是世界方文明的大趋势——我好歹也算学了几年生物,在本地应该是唯一一个知道外来物种有巨大危害的人,这是我应该做的!人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虽不能为官,也不能明知不说!以后心下不安”义不容辞!我必得想法子除去这些乌龟! “对,先打份报告给镇上,说明厉害—— 伍家玉心思发热,便草拟了一份报告,题目是:“关天保护琴鱼稀有物种的报告”——其中大讲了外来物种、这种黄缘闭壳龟的危害性。 看看修修——花了老鼻子功夫! 怕人说自己是别有用心、想出风头——便花了二毛钱,不暑名的、把这封信发寄到了镇政府! 数日之后,杳无音信! 不甘心:这小地方的干部,没有环境保护意识,等我把这份报告发到县政府里去! 又花了二毛钱,寄——然后是一心呆呆地盼望着 “保护物种,更要保护民俗”——校长在一次会上,有意无意地说着上面的意思——显然,他有些在嘲笑自己:“有些老师,不务正业,往上面搞什么报告、这是越级都把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管好就行了”。 伍家玉装着不知,但心里发狠:好、好、好。老子好心不得好报!你们不做,老子偏要自己来做! 可用什么法子呢? “要是自己捉了来吃,肯定捉不完,拿去卖,也让人笑话” “发动全班学生去捉,那就快了!” 随即摇头:“本地人对这种龟,早由恐惧变成崇拜了,哪敢捉,要是让学生们捉——家长们闹翻了天! 忽然,他把大腿一拍:“给大姐夫钱进写信,他在家里,曾是捉鳖掏黄膳的好手,捉这乌龟肯定也在行,关键的是,他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只要能赚钱,他也不管什么封建迷信——个菩萨庙都敢拆的主!把这东西捉了,拿到外面去卖,肯定能赠不少钱,对,一举两得,以毒攻毒,就这么办了!” 提笔、铺纸——疾书! 写完,他为自己的高见得意,想起陈老总的诗来,改了一下,写到边上的一张乱纸上: 琴鱼问我将如何,只因溪中龟太多。 此去故乡招钱进,箩筐十万捉龟儿。 但——也不知自己这是不是杞人忧天? 清明节,琴鱼真的会一年一度地大聚?——虽当地都这样传说,可伍家玉总是不太相信:一个小小的鱼,怎么偏要等到清明节才出水相聚,难道它们也懂得现在的阴阳历法?这一天,乌龟能把琴鱼吃完?宁可信其有吧 这天,桌子上摆着三个从食堂打来的最好的菜:肉丝千张,春笋肉片,青菜烧豆腐。 大姐夫钱进,显得更黑、更矮小了! 但却讲话却更粗了——用还滴着口水的筷子头边夹菜边说:“也不知你讲的是真是假!家里人人都怀疑——难道这山里人个个都是孬子!有这么好的乌龟,怎么不会捉!捉来拿到城里就是钱,也能卖到七八块钱一斤哩”。 “这里人迷信,都把这龟当神仙,所以不捉!不知你可怕,要是怕,你也就——”伍家玉特地激他! “我怕个屁!”钱进没等伍家玉说完、一脸地坚定:“只要能搞到钱,又不犯法,管他什么事我都敢干!大不了、大不了,让别人上天、天堂,我死后、情愿下阴曹地府、下、下十八层地狱!”。 伍家玉就差鼓掌了地笑:“好,好,好——就得以你这样的唯物主义者来对付封建迷信!” 伍家玉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钱进有些信了:“真这样呀——只要有乌龟,我捉这些东西,那是十拿九稳的!”。 说着,他从自己带来的一只补了好几块的灰色帆布包里,拿出一把尼龙线和用竹子削成的卡子:“买些猪肝,或者用些小鱼——臭的都行!穿在上头,沿河放下,那东西就会拼命地来吃,一咬就跑不了” 伍家拿起那竹卡子看:一头削得尖尖的竹签,一头锉了一个槽! 钱进解释:“这槽是用来栓线的” 伍家玉看不懂:“这能西是直的,不象钓鱼的勾子,怎么能钓住它们” “这,你就不懂了!”钱进得意:“这直的竹签,顺嘴吃进去,到了那老龟的肚子里,就横了过来,它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了,比那弯弯的鱼钩好用多了,再说,这东西自己做、不用买,省钱!”。 伍家玉道:“不过,捉龟这事,不能往外讲,免得附近村里人不让你捉,你就和我住在一块,每天就说到山里收些茶叶什么的,你看可行?”。 “行!”钱进也爽快:“这乌龟,一般都是晚上出来,我下晚的时候,到河边放卡子,第二天天不亮就去收,保管鬼都不晓得” 二人好久不见,借着酒,又谈了些家中琐碎:“老三桂花带着老公酉余、大姐、二姐都在收银器,好的话,一个月也能搞到一块多、也就是一百多块钱,比你工资高多了!” 钱进喝着不花钱的酒,越喝话越多:“还是邓小爹爹的政策好,白、白猫、黑、黑猫,只要能、能捉老鼠就是好猫——当然,桂花、他们这事,都、都是水里求财,讲不定、哪、哪天、就全泼掉了,人、人还要吃亏你四姐,梅花,在、在母子坟,开、开的那家小饭店,听人讲,有、有一个吴书记照应,生意好” 伍家玉插不进话,只好一边遮着他的吐沫星子、一边耐心地听他卷着舌条的话:“你、你老头子跟、跟你老娘,天天、天天嘴巴都念肿了,就巴望着你能调回老家,好、好父子团圆、归、归家落叶你这会,也、也大了,个人的事,也要考虑考虑了,我们这些人,都是黑、黑脚不肚子的人,也、也帮不上你的”伍 伍家玉酒也多了,想到哪便问:“英子现在做什么?” 钱进一撇嘴:“她,老、老大不小的了,还、还眼睛长在头顶上——把婆家,这个不愿,那、那个不跟的——跟、跟你三姐、一、一号的人,挑、挑花了眼,讲不定,到、到时——狗吃屎讲是鲜甜的。今年、今年、说是、说是到你二姐那、那山里摘茶”二人说着迷糊,洗洗挤到一张床上,便安顿下来。 “才这么两三天,我的卡子都用完了”钱进兴奋得只想对伍家玉磕头! 他双手拎着装满龟的两只尼仑网袋:“五十来只,小二百多斤了,再多,袋受不住,我也挑不动了,我先把这些挑到就近的市场上去卖掉,跟后就来” 伍家玉提醒:“这龟颜色与平常的不一样,你卖得小心点,在外人称为保护动物”。 “我知道,这些年,我们家的青蛙,黄鼠狼也都成了保护动物,可谁真的管,只是嘴上讲讲,我荷包里多揣几包好烟,大重九的,不行就是阿诗马的也行,就没事了!”。 说着,收拾好,与伍家玉告别:“我要快去快回,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没这好事了!”——钱进赚钱,一心一意、不拖拉! 琴溪河中间的一块巨大礁石中,一个有数百个小洞的乌龟窝,前面一个大石板——名曰——“龟安广场!” 领头的,便是那只有数百年道行、由伍家玉放生了的那只老乌龟! 这天,它坐在龟场正中! 眼前、左右,排满了老龟、大龟、小龟——还特邀了一些虾兵、蟹将、螃蟹、泥鳅来旁听 ——这样的盛会,几年来少有! 众龟不知龟国出了何种大事,一个个伸头瞪眼地听着! 老龟、沉稳! 它镇静、缓缓地说道: “我们龟国,历史悠久,是地球上最为古老的族群!为了把我们的族群发扬光大,数十年前,在我们龟总头的带领下,我们历经了千辛万苦,来到了这片热爱我们的土地上” 众龟静息倾听: “这里的食物丰盛,这里的人民友好,多年来,经过我们众龟的一致努力,我们龟国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龟儿龟孙众多!” 老生常谈的话——众龟从开始的紧张、变得有些瞌睡! 忽地,老龟王一声大叫: “但是,本地最大的一个隐患,便是琴鱼,不是它死,便是我亡!” 有些笨龟纳闷地吱问:“这、这琴鱼,又不能吃我们,也不能跟我们争食,怕它做什么!” 老冷笑:“你们不知,我们要想长寿,这琴鱼是个最大的敌人!” 众龟重提精神、屏气凝神地静听: “我们龟族,背负沉重的甲壳,整日的潜心修道,以求天下一统!可你看琴鱼,它们,平时没事,就唱歌弹琴、到处闲逛,传靡靡之音,败坏风气,坏动物道德!近来许多小龟们,虽在我一再的教育引导,还是有不少不思上进,也学它们到处闲游:不尊重领导,不孝顺亲长!——长此以往,我们将国将不国,亡族灭种的!” 众龟中有龟想辩——“理想也是为了快乐的生活”——可没龟敢出声! 老龟王顿了片刻,再嗡声: “关键,这琴鱼体内,有一种专消我们龟气激素——这种激素——对人清热解毒,壮阳补肾! 但对我们龟族,则正好相反:是消精灭气的大患!它们若是多了,我们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身体消瘦,整日无神,久而久之,不但腐化我们的意志和精神,而且从生理上来说,我们最我多只能活个年,那、那我们还谈得上什么修行得道,我龟国必定会后继无龟了,你们说这是不是大事!” 众龟这时方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一齐恼怒、齐呼:“不灭琴鱼,誓不为龟!” 老龟王见效果显著,点头微笑! 进一步点明今天要说的话题: “我们在这里,本无直接的天敌!只是,现在人类脑子出了毛病:总认为:我们是外来的物种,会破坏了它们的什么平衡!” 接过边上母龟递过的“无琴鱼”牌矿泉水,喝了一口,接着说: “有一所破庙的什么平安菩萨,和一个早死了的老道,对我们的发展壮大感到怀疑恐惧。总是和我们作对——这些早如僵尸体的佛道,自有天意在,我们有的是办法对待! 只是,只是在这河边上,有一个大大的傻瓜,自称笨蛋王的东西——一个人不人、鬼不鬼、仙非仙、道非道、身内暗藏古蛇巨毒的尾气——专好做那损龟而不利已的怪事的人,一心想坏我们龟国的大事!” “更有甚者,那笨王,近来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只认钱、不认理、不怕报应的叫钱进的人来了!那东西做这贩卖赚钱、断子绝孙的事特别认真在行——几天下来,我们损失了上百只正在成长学习中的精龟,这不但是我们龟国重大的损失,更是我们龟国的耻辱!” “长此以往,我们伟大事业将蒙受无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现在,根据龟王和国防部共同研究决定: 第一,从现在开始,全国实行军事管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在琴河两岸,所有食物暂时都不可食用,那里大多都带刺有毒!”。 众龟听完,纷纷伸头以掌击地,表示同意! “第二:各洞中的乌龟家庭,都务必大力生育小龟!一对夫妻,若一年中不能生育二十只小龟,就要把你们的老婆贡献出来,让给别的龟,并且还要罚款——这个、这个是基本国策!” 以下由众龟讨论执行: 有的龟叽叽:“我们这些老些的龟,有自制力,就是不吃,也能挺一阵子,可那些中等以下的小龟,道行不深,恐怕难以自制”。 老翻着白眼:“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忍到了清明节,这一直跟我们捉迷藏的琴鱼,必要出来——那时它们会形如痴呆,任我们宰割,到时我们就可以把它们一网打尽,只要挺到那一天,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众大龟还有犹豫:“我们都是曾经历过千山万水、艰难爬过来的老龟,挺挺无妨!只是现在的一些干部,特别是一些年轻没参加过战争的中层干部,它们生在新龟国,长在老龟的呵护下,怕是挺不住诱惑的!” “要是真不忍不住,就是你们自己吃自己,也比把你们送给别人吃强!”老龟王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众龟拍掌欢呼:“英明正确,宁为玉碎,宁可自杀,也不可让别人杀!” 龟做事虽慢,但也极细致周到。 有的龟道:“大力发展生育虽好,可要是有的龟,先天不孕不育,那可怎么办?” 老龟王想都没想:“我龟国,别的技术不行,唯有在生育这方面,领先动物界——可以进行人工、不、进行龟工授精,必须的!”龟王强调! 众龟终于统一了思想,临了高唱龟国国歌: 缩头,不愿被逮的龟们,就是饿死也不求人,我们自力更生,宁可吃自己的子孙,缩头活,缩头在窝里就能生 老龟王见大会圆满成功。为鼓舞士气,它爬上一块大石上高叫:“那笨蛋王,还曾为琴鱼作诗,要逮尽我们!我今也仿一首我们老祖宗黄巢的诗,来回敬他” 于是龟王展平生才学,钢钢地朗诵: 待到族众八千八,我族当道百族杀。 迷幻神气冲径州,满城尽是乌龟甲。 不说这龟族如何准备! 但说十来天——钱进腿肚子跑转了筋、小肚子乐抽了筋:“我这十几天,挣的比做一年做副业和还多 这回,钱进带了两只大的蛇皮袋子、且加厚了!:“这两袋,少说也能装百斤。干完这一次,清明节回家标坟!” “那你怎么挑得动?”“伍家玉提醒。 “不怕”钱进想好了:“找个三轮车,或者雇个板车,拉到汽车站!——不在站里上,只在站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使鬼开车,下车了,雇个三轮,直接拉给鱼贩子,讲好了的!” ——钱进浑身上下乐成一团 不过,一连两天,钱进的老颈把子、都象没长骨头地耸拉着回来了! “不晓得是怎么搞的”他大为丧气:“两天只卡到二个,还、还是这么一点、一点点大的龟秧子!” 把二只小龟往地上一扔,恨恨地把其中一只一脚踢翻了好几个跟头! “是不是快捉完了”伍家玉有些高兴! 心里想:“天天这样住下去,老师、学生、居民们都有闲话了——要是捉完了,你、你还是早走了的好”。 “怎么可能,我看沙滩上,那些龟印子,都还是新鲜的——应该还有许多!”钱进肯定! “那是什么原因?”二人晚上边喝酒边想着——分析着! 钱进吞了一块猪头肉、狠劲地边哽边咽地说:“实、实在不行,我、我、我明天、就、就脱脚到河里去摸去捉,这些东西,都是有老窝的!”。 伍家玉想了会、摇头:“这溪里到处是石缝,你、你就是长了四只手,也难摸得到它们的那老窝”。 钱进听了,沉默良久,黯然:“那、那这回、这回恐怕要赊本了——”他眼中决然消失、失望跃于脸上! 对钱进这次可能搞不到钱,伍家玉还是感到内疚,为他想法子: “要想找到乌龟窝,我、我、我倒是有个法子!”伍家玉打起精神!——一半是主意、一半是安慰! 钱进不傻,茫然不信地看着他。 伍家玉借着酒劲、主意是边想边出:“我们把这二只小龟的脚上,拴一根长长的细线,线一头上系个浮标——再把小龟放到水里,看它往哪里爬,我们就往哪里找,那里有龟窝的可能性一定会大些!” 钱进直摇头:“到时、到时,会不会赔、赔了夫人又折兵!” 伍家玉故作高深地强说:“兵法上、这叫欲擒故纵,兵书上的东西,一般灵得很的”——话说出、但看着钱进茫然的眼——想想、这话钱进也听不懂,便又耐心解释: “有二个乌龟,有一个会游到老窝里的可能性大,再说,总比你乱摸强!” 钱进虽心底认为这不是个法子,但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想了想,只好说:“那、那就死马当活马医吧——”顺便恭维了一句:“你们文化人,就是鬼点子多”。 吃饱喝足,二人当晚果然用现有的尼龙线,拴到二只小龟的脚趾上——一头用篾作了一个浮标,用红墨水染红了!——准备第二天边摸边放下去,碰碰运气再说! 二只小龟孙,以为这回必死,哪曾想又回到了熟悉的溪水中! 喜极而泣! 兴奋、快速地游到龟窝石洞门口! 站岗的哨龟认得它们——听了它们俩的叙述,大为惊奇! 立即把这二只小龟带入了老龟王那里。 老龟王和众亲龟听完两只小龟的叙述,绿豆眼们在它俩身上、上下打量,忽地,有一亲龟大喝: “你们,你们脚上、拴的是、是什么?” 众亲龟顺小龟脚线爬理、这才发现——线上有浮标通到水面上! “是给别人做了引线!”——老龟王断定! 边上众多龟儿龟孙,听了着慌:“那、那岂不是说,我们这地方,有可能受到攻击。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龟王沉默良久,咬牙切齿地道:“这笨蛋王,还真有笨法子!但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可我们要怎么做呢?”——众亲龟嚷嚷:“那笨蛋王只认死理,那钱进只认死钱的!” 老龟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龟,此时已想好了对策,它冷静地对众亲龟道: “我要是不让你这笨蛋王如和尚,发誓不再杀生,不再与我们为敌,我就愧为龟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小龟、扳、扳不倒这笨蛋王!” 老龟王当即决定:“众亲龟退出,只宣教部长和警兵总长留下!” 众龟惶恐退出! 阴洞顿时空旷,冷气森森! 老龟王对一边俯首帖耳的宣教龟道: “你,去把这二个被俘龟,打造成二个龟族英雄!” 见宣教龟不解,又道: “要点是:第一,它们是奉国家秘密,舍身探世人老窝,所见到的外面世界,是如何恶毒! 第二,世人都是纸老虎,并不可怕,只要上前,怀着一颗不怕死的精神,就是让敌人捉住了,到时只要一心念我龟王的名号,敌人便会将你们放回!” 宣教龟迷糊,本能地问“为什么要这样宣传哩?”—— 老龟王有些怒其不明:“我有整体战略安排,你按我说的做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宣教龟眨了几下眼,想来想去、还是懵,但感觉事关重大,仍大着胆子追问:“这都好办,只是,只是——要宣传不怕死的精神,我不懂,这、这和我们国歌相反的呀,怕突然这样宣传,会让民心、不、会让龟心混乱”。 老龟王笑道:“什么民心龟心,都是愚蠢的心,这愚民的法子,难道还要我教你!——如此、这般——”老龟王向它透露了一点点计划! 宣教总长一点即明,由衷赞叹:“民心由我造,想怎好么造就怎么造,造来利用!我这就去办”——说罢,躬身退出。 一见宣教龟出,警兵总长咧着嘴也还没通;“要是宣传不怕死,这、这,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怎么能与人类抗争!” 老龟王笑道:“你跟我这么些年,还是没学够呀,我有一计,保管让那姓钱的和姓伍的大笨蛋全部完蛋!你且附耳过来”—— 老龟王对警兵龟附耳秘语了约一个时辰,警兵龟听完,既惊且喜,立即四肢击地、头颈伸缩、又转了两圈:“此计大妙,我立刻布置,永远忠于伟大的龟王” 老龟王哂笑:“这只是眼前救急的法子,我还更好的妙招,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今晚我得爬到这琴河村一趟,请个人——龟国存亡,在此一爬! 龟国这天热闹非凡! 二只胜利归来的英雄龟,到处演讲作报告: “以前,我们只知道人类这群畜牲,生活比我们差些!到了他们那所谓的房间里,我惊得绿豆眼变成了花生米——那里简直就是地狱:不但没腥没臊的,连水星子也看不到——比我们以前的原始社会还不如——我们的原始社会,就达到小康水平的生活了——有鱼、有虾、有冬休长假的”——小龟未被判刑,还成为了英雄模范——自然是不要脸地胡编乱造 龟行动虽慢,但宣传效力极高,群龟或是口口相传,或是开会贴海报,各处黑板报上,都是宣传的龟画龟文。诗歌,作文,舞蹈大赛一时龟国群情大奋: “以后再有人来捉,我们也不怕、不再缩头了!最多只缩半个头!” 有的龟道;“哪天我也到岸上走几步,晒晒太阳洗个澡,这一个多月,全困在阴沟里,难过死了,身上都发馊”有的龟大叫:我们要与进俱进,干脆把国歌改了,改成,伸头—— 众龟被忽悠, 一个晚上,都转变了思想——个个都想当上英雄豪杰!这且无须多述。 老龟王当然也没闲着! 这天夜里,琴河村民兵营长家,营长到外面打麻将、或是巡察去了,一般要到凌晨才回!——老婆又是独守家房! 春夜漫漫,寂寞寒凉,情丝空转,无处可依! 她,个头不高,但肤色白晰、体态丰腴,托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年年总象十七八岁的模样! 是夜,这老婆作了一个怪梦:一只大黄乌龟,变成半人半龟形,黑黑黄黄光溜着身子,不知怎么就到了床边,先用龟手摸她的手,她想叫,叫不出声,想抽手,抽不动,只好由它揉捏搓弄,但心里还是惊恐地想:“龟仙,你、你、想做什么?你、你不会咬我吧”—— 那龟也不言语,用龟手一时就到把她全身褪光了! 此时,好象黑夜变得明亮起来,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全身洁白的,羞怯与新鲜交织涌来,她正春心骚动,便大起胆子,说着疑问:“龟仙,你、你用什么来做那事哩?” 那龟对她笑说:“我们龟那东西,是太短,不如就用我的头吧,这样更得劲!”。 “不要”女子大叫:“你用头,这、这样伸进去,要、要是咬了我怎么办?” 龟笑:“不会咬的,你放心!” 说着,不由她抗拒,便把从伸了进去!那甚长甚大,且行动自如,左冲右突,不同人类的那物事,果然让营长老婆忘记了这是一只龟,有着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女子全面被逗,不由大呼小叫,情不能禁,爽得早把是人是龟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那龟约折腾了这女子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渐明,估计老板可能要回来了,女子才说道:“好了,好了,歇一会吧,我累了”。那龟才把头抽出。躺在床上,看着满面通红的女子! 女子问:“你到底是人是鬼,是怪是仙”。 那龟笑道:“是什么很重要吗!”女子想了一会、厚着脸皮笑:“是什么不重要,快活就好!” 龟笑道:“以后我天天来。” 女子敲了它一拳,娇笑:“我老板要是晓得了,看不用枪给你蹦了” 老龟装着害怕的样子:“那,我走了,以后也不来了” 说着,装着就要走的样子! 女子拉住它:“跟你说着玩的哩,我那老板,在外头不也到处乱搞,我才不会让他知道,你放心,只要他不在,你就可以来!” 老龟见时机成熟,突然垂泪道:“我、我也想天天来,可、可,我恐怕真真的来不了!”。 女子急问:“你这死龟,跟我装什么装——你又不种地上班,有的是空闲”。 龟道:“不瞒你说,我是龟精,只是还没修成仙” 龟偷眼看女子,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暗喜状态,便直说了:“我真的快要变成死龟了——近来有人要杀了我!” “是谁?要杀你一只龟?”女子不解“再说,难道你一个龟精,还打不过一个凡人?” 龟道:“你有所不知,若单是一个平凡的人,我怕做什么!只是那人,也有来历,更有对手,更有得道多年的僧道,在背后助他!我功力尚浅,几日之后,不但是我,这满同满溪的龟,怕都要死于对手了!”说罢,泪如雨下,甚是悲惨! 女子心下不忍,以手拭龟泪:“我们这里,对龟都敬若神明,怎么会有人来害你!再说,我又能帮你们神仙做什么?”。 龟道:“你若真的可怜我,后天必要带你家老板到溪边上,就算是帮我了” 女子欲问,龟忽听外面有脚步声音:“你家里回来了,我走了,后天中午,一定要带你家良人到溪边才能救我,切记切记!” 女子虽不解、但还是点点头:“你走吧,到时我一定去就是了!” 龟王一回到礁石中,早有知情的龟儿龟孙围住:“可请到了?” 老龟喝了口溪水:“哪有请不到的道理——人间,情可用,性可用,民可奸,女子更是好奸好用,切记!——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话说那钱进见二只小龟,都爬进了溪水中间的一块大礁石中,心下有了底:“这块大石,表面光溜溜的没一点缝,原来底下有洞!这里,就算不是龟窝,也必定有些龟!” 第二天,钱进带好了加厚的蛇皮袋,伍家玉陪着他,来到溪边。 钱进边和伍家玉说笑,边就下水,弯腰把手伸进了石下的一个洞里:这洞好深,里面一定有东西——可是,任凭他把胳膊都伸到了水里,身体都快平趴下了,还是够不着洞底! 他掏了半天,只好直起腰来:“这是无底洞,里头抽冷风,可能还和别的地方相通,你在这头掏,它往那边跑,这龟儿子也太坏了!” 一连掏了几个洞、都是如此!钱进不由特别泄气。 伍家玉在岸上,眼珠子转了几转 :“我实验室里,有纳钾镁,我去拿些镁来,你给塞到洞里,保管那些乌龟就会跑出来!”说着,就往回跑去! 钱进不知镁是什么,只道是要下什么药,只好在溪边有些失望地等待。 不一会,伍家玉便拿来了一小瓶镁粉——钱进怀疑地把瓶子塞进了正中的洞里——二人便在岸上巴望着! 良久,没有动静! 钱进丧气:“看来你那药不管用!” 伍家玉道:“不敢用太多了,只能用一小瓶子,要不会把溪里的鱼毒死!” 二人正苦于无法,忽地,只见溪水翻滚,定睛一看:成百上千只乌龟,排着整齐划一的队伍,从巨石中涌出!向溪岸冲来、并且就是冲向自己! 二人先是惊喜,便想要来捉! 但一看有不对:这龟群势大,且排列整齐,勇往直前地、前头的龟已爬到了河滩上光溜溜的鹅卵石上! 但见那些龟,全冲到沙滩上,一个个翻将过来,好象是在晒太阳,排了整整一个沙滩——少说也有几千只! 钱进由惊喜得合不拢嘴:“这、这乌龟,是、是吃了什么生猪肉,发、发——狗头疯,全都这样自己跑出来,让我少费了功夫,这回,要发财了!” 说着,也不管情由,便把乌龟往大蛇皮袋里捉,伍家玉也来帮忙,二人边捉边乐;“世上还有这么呆的乌龟,自己跑上来,让我们捉!” 不一时,几大蛇皮袋都装得满满的了! 二人想把这龟先运回去,再来捉! 正在这时,只听后面大喊一声:“不许动!” 二人吃惊地回头一看:二只步枪对着自己! 再看,原来是村里的民兵! 后面不知何时,还跟了数百村民,个个也都横眉怒目地拿着、想用来打人的农具! 伍家玉慌忙说:“这里乌龟太多,会影响生态平衡,我们捉一些,不是坏事!”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瘦小,但穿了半身没徽章的黄军衣、戴了个没五星的黄帽子的小个子:“我是民兵营长,你们、你们这是在偷我们东西”。 伍家玉不怕他们,强说道:“我们不是小偷,哪有大白天偷东西的!——我是琴溪河中学的老师,难道你们不认得!”。 其中倒是有村民认得伍家玉,营长也不太敢得罪他,因为他是个公家人! 但他把钱进逮住:“是这个人偷的,我们在外面瞄了他好多天了,这回,得把你送到派出所里去!”。 钱进道:“溪里的东西,又没讲不能捉,怎么就犯法了!”。 众村民齐怒:“我们这里的这龟,都是有仙气的,是它们保护我们这一块的人——我们都不捉,到现在才有这么多,你倒好,一下子全给捉了,我们以后要是倒霉了,谁来管!”说着,有些村民便要上来打人! 钱进明知不敌,只好服软:“不让捉,你们说一声,我不捉就是了!” 众人不由他分说,民兵营长早备好了绳子,吩咐人把钱进绑了,推往村部! 并对伍家玉道:“你虽没偷,但一定也是知情不报,一会找你们校长,让他来处理你!”。 伍家玉此时瞪眼吹牛道:“你一个小民兵,就敢逮人!在派出所,你比我熟悉一些,我到县上找公安局去,那里有我的同学,到时有你们好看的!” 众人被他的气势所震——只知他是本地新来不久的大学生,可能县里真的有人,营长和众村民也不敢真的多事!只吩咐众人把龟全放进水里。然后只是推着钱进而去! 那老龟王率龟儿龟孙一干老龟,躲在巨石边,用望远镜向岸上观望,笑道:“笨蛋王,看谁狠,叫你们狗咬狗,人咬人,可喜可乐!” 众龟皆大捧龟王:“英明伟大!那笨王哪是您老的对手!” “只不知您老用什么法术,才能让村民们不早不晚地赶到!” 总龟淡然一笑:“我早有周密的计划,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若不用这些愚蠢的乡民,我们的队伍,怎么能从小到大,从弱到强,发展到现在这样的规模众 龟欢呼,那老龟王叫众龟引岸上群龟归来,各个庆功,这且不必多述。 钱进被带走,伍家玉回到学校,找了吴老师、军长商议! 好在学校里学生众多,有头脸的家长也有不少,伍家玉找了几个人,跟村里疏通! 钱进在吃了几通老拳、保证以后不再来偷龟后,晚上被放了回来:“倒霉透了,捉个龟也犯法!”。 吴老师劝慰:“众怒难犯,要不是那学生家长有面子,也可以给你们送到公安局,劳教、判刑都可以的,这年头,没理讲,都是由当官的说了算!” 校长也跑来:“伍老师,你能不能就、就消停点,外头到处都在传,我们学校里的老师,不教书,专门捉乌龟吃,教出来的学生,一定也会象、象乌龟一样的,又懒又笨,以后考试升学,也肯定全县垫底,乌龟嘛学校还是要些名誉的吧 钱进吃此一亏,不敢再提捉龟赚钱的事。准备明天就回! 晚上伍家玉和钱进喝得点多了,晚上二人挤在一块,迷迷糊糊地睡去 忽听钱进好象在坐起身来,推醒伍家玉:“小母舅,你说那龟也怪,怎么会一下子全成洞里跑出来让我抓!跟疯了一样的!” 伍家玉这时才想起那可怕的龟阵,也觉得奇怪,想了半天,只好从生物学方面胡猜:“听说鲸鱼、鸽子等高级动物,要是因为大脑错乱,或是因为地球磁场发生了变化,会集体迷失方向,就不要命地往一个方向冲——今天龟这个样子,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钱进不理解他话意思,只是婉惜:“那么多乌龟,放掉真是太可惜了,也是我心贪,捉了几大袋,要是少捉一点,他们来的时候,我早走了,也就不会吃这窝心豢、一个大邋遢亏了——钱进摸着还在发痛的胸口! 伍家玉没太在意他的话,脑子里闪过了梦中僧道的话:此龟不灭,琴鱼不保!想说出来,怕钱进笑自己,只是若有所思地说:这乌龟不让捉,那溪里的鱼都会遭殃,要想个什么法子,就是捉不完,至少也得让这龟越少才越好!。 钱进见伍家玉没搭理自己地在自说自话,随口答着:“这也容易,龟不让捉,等它妈的下蛋的时候,把这些龟蛋全部收来、当鸡蛋吃掉!看的时候你能不能管得到!” 伍家玉听了大喜,忙问:“对,对,只是不知怎么才能找到龟蛋? 钱进不屑:不能卖钱,要那东西没大用,不过,要找龟蛋,也容易,那龟大多大热天或是秋凉的时候下蛋,照着龟印子,就能找到,都埋在沙里哩。 伍家玉记得清楚,记住了!”-——心中想:找不到你这老龟的麻烦,我找你后人!让你断子绝孙! 这话还在心里未说出口,忽见外面窗户上有两只绿莹莹小眼睛,正在看对自己!——二人同时看到,都吓了一跳! 伍家玉装着胆大,跳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窗户上趴着一只大乌龟,钱进、伍家玉大怒:“拿刀来!” 正要动手,只听那龟好象笑:“还不知道我的厉害呀!哼哼,要让我断子绝孙,哼哼哼,我要是不让你们发誓不再捉我,我就不姓龟!” 二人听见龟竟能说人话,各个大惊,钱进一脚跺醒了伍家玉,伍家玉一惊——醒了——原来又是一梦——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呀,! “都不管这事,我何苦庸人自扰”——伍家玉真的累了,想想自己和乌龟较劲,也是可笑便再度迷糊过去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十为薄面笨王初造假心明知 这次、校长从县里归来——没直接回家! 他径直走到伍家玉正在上课的教室! “让学生讲课,那、那还要老师托卵子!”——校长面上笑着、心里恨着! 教室里,伍家玉正在排练,让学生在上面当“小老师” 校长坐到后排、递给伍家玉一支烟:“伍老师,恭喜你!” 伍家玉狐疑地接过烟、且学老手——把烟在手里夯了夯:“我、我有什么好事?” “你准备一下”校长递过自己的烟、给他点火:“后天县里的沈局长等许多领导,要来听你的课” 伍家玉惊讶:“听我的课?做什么?” 校长不阴不阳地:“你搞的、搞的什么小老师教学法,呵呵——现在各行各业、都在改革,我把你这事跟上面汇报了一下,上面想来看看,看看你到底是怎样搞的!” “我、我这只、只是试验一下——”伍家玉心慌! “这是上级对你的重视,你好好准备,到时,可别给学校丢丑”校长一直认为他这是在胡闹,但由于期中考试,学生成绩也还过得去,再说,这沈局长也是一根筋,谁的课不能听、偏要听这样小泡的课——只好由她——反正这文化课上的事,自己也真是有点心虚——多讲多出丑! 心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走走不就晓得了,我虽做不了什么、什么白乐、黑乐,但自信看人一般还不会走眼——我、我就让明眼人都来看看、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到底有几斤几两! 接了活,伍家玉心里暗叫不好:“这些山里学生,个个胆小得象山羊!(本地叫四不象),开始的时候都不敢上台,我跟赶鸭子一样,连哄带拖地,才给他们拉了上去!现在学生们的胆子虽大了些,可要是县里那一大帮人、象狼一样地往教室后面一坐,这些学生,还不先、先个个都吓成了晕羊!那、那还能有什么小老师!”伍家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想了半天,自认为悟出了其中的道道;“故意的!一定是这看似大老粗的校长、故意给我找的麻烦!” “可人家要来听课,怎么好不讲这可怎么办” 他在房间里转着:“这王八,我可不能让他看了笑话!”笨王好胜心起,便要争个短长! 可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造假!对——我先把要讲的课,先讲一遍,让几个大胆的、伶牙俐齿的,一人背一段!背得直到他们能象机器人一样地熟练!这样做,虽有造假之嫌,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伍家玉为自己开脱责任:“来听课的,你们也不是真的学生,那我这小老师,也就不是真的小老师!——以假对假!这也算是真实的水平表现! 再说,这年头,什么东西不假——听课,一堂课能听出一个老师的真实水平?哄鬼哩! 好教师,就要象我这样,要有从坏学生变成好学生经历” 这鬼日子到了—— 沈局长 坐在教室后排正中的椅子上—— 她:烫发青衣,满面光洁细腻,大眼有神——象个贵夫人一样——鹤坐鸡群! 第一个上台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平时、就他嗓门大,敢跟老师顶嘴! 胖男孩心里、揣着伍老师给他的汤——信任和激励! 大义凛然地从座位上站起——边向台上走、还边向底下的同学作了个鬼脸,以示不害怕! 站到台上,顺口背:“同学们好” 底下同学们都站起来答:“老师好”——都是演练过的! 本来听课的老师一一般都是不站起来的,这回,不知校长出于什么目的,也跟着站了起来、引得局长一干人也只好很不情愿地跟着站了起来! “请、请坐下”胖男孩努力镇静着! 看学生齐齐坐下,胖男孩眼里只有后面那听课的一干人在慢腾腾落坐——突然——他忘记了自己上台来是干什么的! 想了半天,胖男孩只憋出一句:“现在开始上课”——停住! 就傻站在那里、不停地向台下“嘿嘿嘻嘻”地笑——底下的同学们为大局、强忍着不笑! 但——乱笑没停 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数分钟后——全班同学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气得坐在边上的校长把手里的烟一扔,嘟囔地骂了一句:“操冒气子的!——”。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一径州教育群英会笨王借酒 就在伍家玉梦见龟王的那晚,泾州教育局沈局长,也作了一个怪梦:一只转盘似的大黑球、贴近自己脸边!球中、露着有脸和眼——感觉似人、又象一只龟! 尖吻般的嘴巴、要来亲自己!局长正要惊叫,只听那似人似龟的黑影摇头点止、发出的声音尖细沉慢: “莫怕——我、我、我是主的使者!” 局长惊恐:“什、什么、么主?我、我、我可不认得你!” 那半龟半人的头颈伸缩了几下:“我的主——你早认得、就是这教、那教的”说出了一大串名字 局长虽知道这些教、自己心里也间或留恋过,但从没真信!所以她强辩道: “胡说,胡说!我是员,是个唯物主义者、我可不相信什么、什么我听说过的、什么伊教、什么、基督教!” 半龟半人的影子、沉默了一会 有点发怒:“你,你、难道不、不再为我主添、再添新功?” 沈局虽半迷半醒的,但习惯很警、质问:“我不认得你们,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必多言!今天,我奉主旨,向你破例,透露一点上天的消息!”—— 局长虽看不惯它这样古怪作怪,但感觉好奇,且想探它目的——便点头装着聆听。 龟形人不紧不慢地道: “你手下有个年轻老师,叫伍家玉,是吧!” 局长眨眼了一秒、大方地道:“是的!好象、好象,是有,有、有这个老师!” “他、他自己、外号为笨蛋王的——” 局长不信:“不会吧!看这老师,有模有样的,怎么可能会取这样粗俗的外号?” 龟形人也不争辩,只是解释: “这东西,本是天上一个赌局的棋子!” “天上还赌?”局长反问——她的智力并不弱! “一个自称是真神的那老魔头、和佛、道等等一类自称的大神,都在赌,为赌这东西的结局、争得死去活来!但是,几十年了,都还没能分高下”——沈局长越听越糊涂!瞪眼看着眼前这怪物!心想:什么赌?你是想拉老娘参加赌博吧! 龟形人继续说: “现在,那东西正在你手下,我等龟类,都在浴血地为真正的主在奋战!你,这个前世也为龟,幸我主帮你、今生为人、还当了官的人,怎么可以不为我主多尽些力量!” 沈局长越听越不解。cad1愤力打断:“什么主?什么赌局?尽什么力?你酒喝多了吧!我可是唯物主义者!我才不怕你们!你既是龟,怎么能和人处事,快滚蛋,要不,我报公安了、公安局长可是和我——”说着,一手朝那龟人影子抓去—— 一时醒来。知道是梦。 已是副局长的她、躺在床上想:那伍家玉,小孩子一个,长得好,就是笨些、真笨、假笨要是真,那、那,这不更好 渐渐的——她心里蕴起一个计划 一年一度的高考、中考不远! 泾洲教育界的精英、都奉命云集县城! 目的:交流、讨论先进的教学方法!(顺带猜题、押宝、交关系) 伍家玉也在诏列之内——这、大出校内众多老师的意外! 他自己,也不究其中的原由——能免费地住到城里、有吃有喝——蓬勃的虚荣心,早遮掩了他那点轻浮虚狂的智力! 接连二天。cad2泾洲教育界三老,各有新学说: 政治特级教师,发表了“要狼性教育——改变中国人太过阴柔的种性”演讲,大获掌声! 数学元老发表:“棍棒教育之我见——就是要打!”也因切合实际、备受关注! ——众人捧场! 语文老师:“中学作文——不是卖苦、就是逗乐!” 这一主题演讲,多人以为太过轻佻!——众说纷纭! 三老、发言完毕 还有一小——伍家玉! 被安排在最后一场上台发言交流!——这是对伍家玉莫大的荣誉! 他也早作好了准备! 边往台上走,心里边默念着心理学课上还记得的几句:“讲话要慢、尽量慢,最好能气沉丹田” “要目视最后几排,让所有的人,都感觉你注意到他了” 但挪到话筒前——他捧稿子的双手、总禁不住要筛糠、踏地的两边脚肚子、禁不住打锣! 嘴唇在本能地蠕动、象是结巴到了最结的时候—— 数十秒后,他突地使出全身力气、狠命地发出近乎是尖叫的声音: “小老师教学法,正是要调动学生主动学习的愿望和能力和现在提倡的素质教育相吻合,可以激发出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我在教学中的具体做法是” 渐渐的,他话态才恢复了正常! ——最后, 准备好的一句套话:“这种方法,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不足之处,还望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希望自己的这番理论、实践兼备的高论——能得到比前面更热烈的掌声! ——忽地看到:底下人大多的人都在打哈欠——只有那边上的沈局长和一位书记员,不时地在本子上象征性地用笔划划!——他这客套话就没递出口! 在台上静默了几秒钟——还想要说什么,可只听 主持人起身宣布:上午经验交流会到此结束,请大家准时到宾馆餐厅用餐! ——伍家玉极不情愿地走下台来——一脸色酱红! 自信心受到打击!——一路心里翻转着自我慰:“文人相轻,穷老师们,更好无缘无故地窝里斗——我这小老师教法,虽不敢说多好,但比起前面几个的介绍来,肯定要好得多,怎么一点也没有别人的鼓掌热烈,都是狗眼看人低” 众人齐往餐厅涌去——大呼小叫的——比刚才开会,不知活跃多少倍! 热闹风起,伍家玉那肤浅的怨恼根、立即被刮掉:“不知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大饭厅里——早有一群大盖帽子在酒语暄天、桌子上杯盘狼藉边上服的务小姐,不但个个漂亮、且都笑意盈盈 伍家玉鄙视地扫了他们一眼! 但闻到大盖帽子们那泼洒的酒香——喉咙里忍不住咕噜了一下——偷眼看:原来是桃花潭大曲! 心里骂:都是吸民脂民膏的一帮货色 人家那边,都是八人一桌!教师这边——十二人一桌!——个个挤得跟缩手的猴似的! 服务小姐、丑不说、个个还都歪头钭眼的——象是谁欠了她们钱! 老师们都装着没看见—— 各教师都有熟悉的人——拉来、拖去,挤在一桌! 看上去、在装大度、炒热闹! 伍家玉没有熟悉的同伴,只好走来看去,看有没有可以拼插的空位! 正转着,边上的一桌,有声音传来:“你,伍、伍什么来着,没地方,那,那就坐我们一块!”。cad3 伍家玉一看,这桌坐的好象都是领导——叫自己的,正是那曾听过自己课的局长! 他脸一红、赶紧摇摇头;“我、我跟、跟领导坐一起,我、我吃不下饭,我还是到那边挤挤吧”。 说着,瞥着眼边上有个桌子有空—— 但看好象坐着的人也都有些资格! 便又想转寻别处。其实这桌坐的是三老和几个崇拜者! 三老也同时注意到了伍家玉,三人同时相对、对了一眼,便明白:这么年轻,怕不是凭脸蛋来的?——我们来探探他的深浅—— 政治老师立即喊他过来——伍家玉见老师间相邀,也不管这桌子上是坐了谁,且先厚着脸挤下再说! 菜上来了——几个清水煮的菜这倒次要, 没酒!——和边上大盖帽子那桌,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老师其实也都想喝一口,可几天都是这样的安排,也只好不语—— 众人各端起饭碗,扒饭!有人边扒边为领导解嘲: “我们学校,是个清水衙门,比不得他们那些戴大盖帽的、到处油水厚” 众人虽说不太在意菜——知道这是定的、不可能更改! 但和别人同在一块,怎么酒、差酒也得意思一下吧,要不也显得太寒酸了!——何况,今天又是最后一天! 各老师心里多少有点、低人几等的不是滋味! 但谁也不想多说,各人快速咀嚼! 正在此间,忽见一人,灰西装敞开、红色领带松钭,满面通红、浑身酒气地高举着酒杯!递到伍家玉面前: “伍、伍老师,来,来,我们喝一杯,我晓得,你、你酒量好,又、又爽快!” 伍家玉一看:“这不是竹杆子么!” 伍家玉端着饭碗站起来——别是尴尬! 以饭碗对着竹杆——让他愣在当场! 竹杆不知伍家玉为什么不给这个面子, 低头一看,才惊叫了一句: “你、你,你们怎么没有酒?” 伍家玉脸羞没答—— 众老师苦笑:“我、我们,都不会喝酒,所以,没、没要酒!” 竹杆不信,他把眼往当官的桌子上也扫了扫,果见都没有! 不禁摇头:“你、你们教育系统的人、也、也太抠了吧!”可转而一想:“我,我开、开弓没、没有回头箭,我、我那边一桌子人。还、还都看着我哩,伍、伍老师,我、我们熟,我、我把我杯子给、给你,我、我回去,再、再倒一杯、杯,来” 伍家玉推辞——不是不想酒、而是。这场景,也太让一惯敏感的老师们难堪了! 接住这边竹杆塞来的酒杯、偷眼往不远处领导桌子上描:也有面子上挂不住的! 领导桌子上,立刻也有一一阵交头接耳。 片刻,沈局长立即招呼身边上菜的服务员道:“来,给我们、每桌子上,也上两瓶酒!” “要什么酒?”服务员怕听错了、仔细地问! 沈局长被服务员这蔑视的神情激怒了,她看看了身边的领导,也没商量,立即狠狠地说:“酒,和那桌子上一样的!” 众老师高兴起来,伍家玉年纪最轻,拿过酒瓶,打开、先倒了一杯,跟竹杆喝了,又回敬了一杯!——一个已喝多,一个才刚要喝, ——不几下,竹杆就当场坐到了地上! 大盖帽子那边,几个一脸不屑的人、嘟囔着岔步过来,把竹杆子扶走了! ——众老师看着解气!——“也让你们当场丢丑了吧”——阿q的法子,处处有用! 各个来跟伍家玉喝酒,伍家玉来者不拒,最多略作谦虚。 ——同桌的径州三老,虽有老资格,却都尽量装得谦虚。和伍家玉这后生,没少喝!你来我往之间,渐渐有了酒意: 伍家玉给三老斟酒,半是真诚地问:“您老,那要狼性教育,讲得令人震耳发聩!”说着又敬了三老一杯! 政治老师是个干瘪的老头,举杯轻泯一口! 掩饰着得意:“这,也是我亲身的多年的经验教训!你看特殊时期中,少数如狼似虎的人,就能青云直上!而我们、这些大多数人,要野性没野性,要智力没智力——虽温驯得象绵羊,可最终还是没好果子吃,只好任人宰割” 语文老师附和着:“以史为镜,可以正衣冠自从鸦片战争以来,我国,君弱民愚,不是赔款就是割地的,这、这就是缺乏血性的结果!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什么能在短短几百年里,迅速发展?还不就是靠着坚船利炮,靠向外侵略、扩张的狼性!” 数学老师,自制力强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也不甘一句不插:“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颠扑不破的真理!你看韩国、小日本,人家小孩子的教育,从小、从小就进行残酷无情的训练长大了,当然个个狼性十足!可是,要培养这样的狼性,也得讲究教育的方式方法”他趁机想再兜售一下他那“就是要打”的理论! 众人边喝边讲边激动! 伍家玉听着、点头称是! 但看别人发言人都有高论,想自己也得有自己的见解才是!要不,人家会认为我是草包一个! 他在空隙中思考了一下,趁众人喝酒的当口说:“你们讲的都有道理,可,可我、我想,狼性,是不是、是不是、还是不要提的好!”——众人停筷子望着他——均感扫兴! 各个一脸浅薄的宽宏大量掩不住骨子里那厚实的鄙视! 愣了一会,倒是政治老师大方一笑:“百、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位,伍先生吧,有什么高见?也让我老头子见识一下” 说着,从一菜碗底下,东抄西抄的,发现了一条肉丝——挑在嘴里、细细地嚼着! 语文老师的演讲没出彩,这几天正郁闷着,现在逮着了一个出气的机会,他灌了一口酒笑问伍家玉:“不要狼性,难道要我们中国人,都变成羊,让中国成了一个大羊圈!任人捉”——说着,还学了几声羊叫——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伍家玉本是真诚地请教、带互相探讨,现在看到他们各个以轻蔑相迎,不禁既羞且怒! 他脑子里急速搜词,片刻,大声止住他们的嘲讽:“你们,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众人被他的高分贝声音震撼。 伍家玉干脆站起来:“什么狼性教育,说白了,就是掠夺性的教育,就是从人性回归兽性的教育,就是无耻光荣的教育!” 众人见他较真动怒,个个暗暗摇头。 只听他还继续:“再说,国人,在伟人白猫黑猫理论的指引下,现在,为富不仁、为贫不坚的狼性,真的还少吗?那些住着别墅、开着名车的先富起来的一代,在不停地嘲笑哪些还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是“人渣”!他们靠欺骗和掠夺、目无王法、贪得无厌!他们靠关系和权力、为非作歹、欲壑难填!他们把自已先天的、也就是上帝额外赐给的智慧或素质——这本来是要让他们来为人类领跑的东西,拿来作为自已的资本来炫耀这不是典型的狼性!所以,我认为,千万不要所谓的精英教肓、更不要只有掠夺性或只是为了少数人的“狼性”教肓,否则,纳粹的“狼窝”和特殊时期中的另类狼性,说不准就会重现人间!到那时,我看我们、根本就不必再受狼性教肓、而是早可以去教肓狼、教育狼爹爹、狼奶奶了!” ——伍家玉也不想激化矛盾、故意在最后,幽默了一把! 众人各笑——都把眼光投向政治老师! 政治老师不慌不忙,从容拈须微笑:“年轻人,你说不要狼性教育,那,我们,真的要羊性教育?”这是一个二择其一的选择! 伍家玉明白辩论中的这个小圈套! 他不接政治老师的招,跳出圈子,直接说:“在中国,现在只有一种教育!”众人侧目以待! 他高视环顾、大言不惭:“中国现在的教育,从幼儿园开始,教授的,就是让人从小奴性化的、完全扼杀人的创造性和想象力的极端功利主义教育!争骨头的教育——可以叫、叫狗性教育!” 众人嘻哄!觉得新鲜有趣! 语文老师不高兴了,他插言:“忠孝节义,是国学的精华所在,也是我们处事做人的根本!以前打倒了孔老二,所以才有了混乱的特殊时期社会!现在大力提倡国学,正是民族复兴的关键!你、你这年轻人,怎么能、能说是狗性教育!” 伍家玉象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转头向语文老师:“你不说这国学,倒了罢了,就拿国学中的儒教来说,皇家觉得这奴才理论、好,所以才一直用到五四运动!——一个为帝王家服务了二千多年的奴化教义!难道,我们还要用?用奴化理论来教育我们下一代?要不,难道你认为,我们这还是封建王朝?” 众人看这几个上台发言的老师争得脸红脖子粗,都觉得有趣,眼光全聚焦过来! 政治老师看伍家玉不接招,再逼问:“这个教育不好,那个也不行——你有好法子?”只要提出方案,就会有攻击的破绽!——政治老师有经验,他在等! 伍家玉略一思考,随口道:“不要狼性教育,也不要狗性、羊性等等教育!只要男性——男人的男、男性教育!” 众人不解,纷纷哄嚷质问——领导桌子上的耳朵和眼光,也早被吸引到了这桌子上! 伍家玉有酒精壮胆,越说越上劲: “我中国人,被几千年奴化教育,搞得越来越阴盛阳衰!男性教育,这是一种建立在公平仁义基础上的、勇敢或开拓精神的教育,和建立在纯粹的掠夺性基础上的狼性的勇敢完全是两码事,正如英雄和恐怖分子的勇敢完全不同一样!” 他喝了一口酒:“几千年的奴化教育,让我们中国男人,早就阴盛阳衰了——在外打不过、割地、赔款!回到家里,让女人裹小脚,立牌坊变态丛生!我这种男性教育,最重要的,是让所有的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公平仁义的大义” 看他说的没完没了,政治老师不好插话,那边数学老师急了:“别尽讲大的说,你那小老师教学法,我看就不怎么样——不但是别人嚼过的,也不与现代教育观念合拍!还不如,就象我,来点实用的教学法,对小孩子,不打不成材,棍棒底下出孝子,我教学多年,就这法子——”—— 伍家玉抢喝了一口酒,又转方向,向数学老师哂笑:“您还不如一个和尚!” 此话一出,众人觉得他是不是喝多了——怎么能这样说德高望重的前辈! 伍家玉不理,继续解释:“佛教都有、有什么、八万四千法门,可以方便众生,难道你,一个老教师,竟都不如!” 见众人迷糊,伍家玉再解:“因材施教,是每个教育者,最起码要具备的知识呀:有的人秉材厉直,但言多激讦,有的人柔顺宽容,但多疑少决,有的人善辩释结,但却疏越流宕,有的人业精细微,但却失之于专固迟缓等等性格的两面性不一而足。怎能都能用一种教法来呢? 记得论语上记载:子路问孔子:得到了一个道理要马上去做吗? 孔子说:要和别人商量一下再做。 而同时冉求来问同样的一句话时,孔子却说:可以马上去做。 公西华则问夫子:何以同一事有两种不同的回答,夫子曰:子路性急而冉性缓。孔老夫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有对不同的学生做同一事提出了不同的要求。您身为后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就不明白,就知道打打打!还谈什么教法!” 伍家玉口若悬河、身心放开,口无遮拦,以名士状,口占一首: 冬眠不觉晓处处闻打好教棍飞舞处花落知多少(此文由我发于合肥晚报教育视线)胡说完了,没坐下,而是用挑衅的眼神,扫着大家!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二寻真神家玉进庙遇巧尼笨 转眼暑假将到!忙完阅卷、统分。 伍家玉写好了请调报告——调到蔡村中学!他下定了决心! 校长看了报告,怀疑:“你、你真想往一个山里调,进去容易出来难,想好了?” 伍家玉不理他的好意:“我想好了,您老这大地方,我能力不够,我只想到山里,教几个乌龟学生!”。 校长也不理他的热嘲冷讽,只想快些把这瘟神送走——假意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在报告上签子字盖了章:“是我递到局里还是”——伍家玉想快点定夺,以免自己反悔,便拖过请调报告:“不劳学校了,我上局里一趟,当面递给他们” 径州教育局的沈局长,这几天,一肚子的懊悔恨、夹生气:“当初想随时能调回s市,瞒着老头子,是偷偷打过两回胎!可、可那是世道逼的!后来,我不想走了,想有个亲生的,可这老东西又不行了!你说、你说,这世上事,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没个亲生的、还真不行!”局长感叹:“老头子年龄大了、情性虽比以前好了些,可他们的家人,从没把自己当成家里人!前面的几个,天天在哄着这老糊涂立遗嘱,只等这老东西一蹬脚,便要分自己用青春和血汗换来的一点财产!” 局长越想越气愤:“要是明要,说好话,可他们偏偏要跟鬼似的:明插一手,暗踹一脚——还把我当成当年那个不懂事、任你们摆布的小丫头!——青春都被你们给废了,现在还这样疑神疑鬼的!”—— 局长多年前就有这样前瞻性的考虑、只是现在真的越来越靠近、迫切!——“山里俗人,只要利、不要脸!” 她拖开抽屉,想泡杯容宽大和尚为她特制的茶——近一年来,天天喝这东西,别说、效果还真显著!不但别人由衷地赞着自己年轻,对着镜子:那光洁细腻,红润丰腴的肤色,自己也打心眼里喜欢自己:“大和尚还真有些秘密,世上还真有些常人不可理喻的怪事,只不知,这茶,真的可以、可以帮助生育?怕、怕不可谱”——撮出一开,用开水泡上—— 看这茶,五颜六色地在杯中沉浮,忽地想到前不久到庙里拿茶,容宽大和尚催自己的对话:“快一年了,你这药茶也喝够了,可以做那,只是,只是,叫你寻一个长得好、有文化的,度到庙里,才好帮你完成,可落定了?” “难呀,不瞒你说,我虽不信你这鬼话,但、但——”局长嘻嘻笑:“我、我也有我的想法——我确也物色了个把人,可这话叫自己怎么讲得出口!就是讲出了口,又有谁,会真的当和尚!替我做那事!” 大和尚摇头轻蔑地一笑:“看来,你是一点也不入我佛法门呀!” 看局长惊讶,大和尚从容地道:“只要你看上了谁,你把他引到我庙里来,我就能让他成事——我平生度人无数,做这事不难!” 沈局长一人一间宽敞的大办公室。cad1闲来无事,端茶便又想起了跟大和尚的对话! “真不真,八成不是真的!但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世上,怪事多——也是说不定,再说,只要人不知、鬼不觉,试试又何妨!”局长一再下决心!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脑子里扫过几个人,想来想去摇摇头,忽地想:那琴溪河中学的伍家玉,外号不知是不是真的叫笨蛋王?要是真的,怕那梦,还真有奇怪!这且不论,看那人,不象是笨,要是聪明,容易开导,万一要是真笨,那也容易引导只要不是庸人就好”——她在窗前盘算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伍家玉送来了请调报告! 局长下定了决心:就是他了——这巧、也就是缘! 沈局长,确切地说是副局长,接过他的报告看了起来! 伍家玉早听说自己能上台演讲,是沈局长相助,在边上顺便感谢她一句:“多谢局长以前的关照,以后也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便要往外走! 沈局长唤住他:“别急着走,我们谈谈!” 说着,指着边上的沙发:“你请坐会”。cad2 伍家玉狐疑地坐下。等着局长发话。 局长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递给他,伍家玉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双手接过! 局长笑道:“随便些好,不要拘束,我这人,最喜欢随随便便的”。 伍家玉听了心里欢喜,这挺对自己性格的——这样一点官架子也没有——自己老家那,一个村里小官,头都抬得跟鹅似的。 “你真笨呀!”——局长有意地试问! 伍家玉脸一红,解嘲:“我在、在念书时,外号就、就叫笨蛋王!真的——还有好几个人,成了一个王国,我是笨蛋王国的国王” 局长听了,心中暗暗惊恐:“看来,这事真有古怪,梦,竟能预见前事——还真有人叫笨蛋王!” 但她面子上仍然镇静异常。依旧笑着问!“呵呵,还是国王!你说,你这要往山里调,能说说原因吗?” 伍家玉半实半虚地回答:“我喜欢山水,就想调到好山好水的地方!” 局长听他这话,不太相信:“人家都想从山里往城里调,至少一步步地往城边上调,你怎么想往山里调,没发烧吧!”。说着,不经意地伸手摸了摸伍家玉的额头! 伍家玉心里当然也想到城里,可不敢提,只好说:“早听说了,想调到城里,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索性就图那山里风景好,在那终老一生算了,免得在外争来争去的”——这也是他心里的实话——何况,他心里还装着吴家的妹妹哩! 局长看他说得认真,笑道:“风景不能天天看,再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厌的,我在山里呆过,你不知道那个寂寞,真是难耐呀” “我不一样”伍家玉赶忙打断:“我坐在溪边,一坐就是一天,坐着看山,总是看不厌,我能耐得住” 局长略沉思了一下,便道:“真能耐得住!” “真能!”伍家玉信心百倍! 局长摇头:“为了对你负责,那我们来试验一下,可敢?” “试验?怎么试验?”伍家玉饶有兴趣! 局长肚肠一转、立马计划妥当:“这样,放假你不必急着回家,先到风景好的地方住上个把月,要是真能耐得住寂寞,再定下来调到那里——要不会后悔的”。cad3 伍家玉不明就里地望着—— 局长接着道:“是这样,我们这县城边上的西水寺,是个风景区,当年李白从桃花潭而来,就在那寺院下面一个叫石马古洞的山谷间读书,那山谷清静无人,只有鸟语花香和终日清清的溪流,比那蔡村也不差!那边寺院里,有的是空房间,你随意先一间住着,吃,你就随和尚一起吃,不必付钱!那里虽是素菜,但也还好,再说,你不是和尚,馋了可能以买些荤菜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吃,只要不让人看见就行了不知你愿不愿意?” 伍家玉越听越喜欢,迫不及待地回答:“早就想到这么个地方,好好清静一下,我对宗教也有兴趣,特别是佛教和基基督教,还有各种大宗教,都想研究一下——看它们中间到底谁是真的!要是真有这么好的事,我愿意,不但愿意,还得多谢你!就不知道那寺院里面可答应?” 局长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还真是个笨蛋王!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立即转求为受,嘴上作尽量迟疑状:“这、这事,我、尽力来办,只是,只是,要是办成了,你拿什么谢我?” 这一问,伍家玉不知怎么回答:“我、我、我还真没什么好东西谢你”。他郝然惭愧! 局长解窘笑:“开玩笑的,到时你不哭丧着脸跑出来,就谢天谢地了!另外,不管能不能耐得住,先把你这身细皮嫩肉保养好就好”。说着揪了伍家玉白白胳膊肘儿一把! 伍家玉也想抓一下她白晰的手,可没太敢——但意图还是显了出来! 二人约好了到庙里的时间——不见不散! 回到学校,安静下来,才觉得和局长约定,是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冲昏了头脑:“难道,我不应该先到吴妹妹那去打个招呼?我不应该回老家看看?” 伍家玉在斗室中来回走动着,不停地盘算利害得失:“和吴妹妹,来日方长,再说,是他们求我,我不必着急!”——伍家玉内心其实摇摆:他向往军长一样的山居生活,但、又有些不甘心。 “可这局长,是我求她,且是顶头上司,又是约定了的,不能爽约!再说,这种免费吃住、且有机会接触佛教的事,千载难逢,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把这佛教好好研究一番,也可以和基督教相比较,究出其中的优劣和真假,解心中块垒,以找得一位真神,让自己一生精神上有个真实可恁的依靠,这不也是我多年的梦想么”—— 想到这,他昧着心,向家里和吴老师各写了封信:“有事,忙,一时不能来,等过一阵子来看你们” 穿上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砖红色短袖衫,一条漆黑的直筒长裤,甩着一头齐眉黑发——这一年来,身体的成熟定型,让他整个人象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走到哪儿,都会受到无数男女的目光! 行走举止,比以前沉稳静默——但从他那略带野性的眼光、微昂的头看来,表明他内心里高傲、不安静的!——他,是个喜欢深究、独辟蹊径的人! 自认为一切安排妥善,便捡了几件换洗衣服。只身一人,往西水寺而去! 刚来径州报到时,伍家玉就和这西水寺有一面之缘——虽是在晚上,见不到这寺院全貌,但也能隐约感到这寺院幽深廓大! 这回是大白天,太阳高照、一切尽现眼前:两边高山,中夹一人工挖筑的水泥广场!广场大——比以前在昱师的足球场还要大!——在这个山凹里,应该是费尽了财力! “国家政策好,保护宗教!——和尚也有了钱!比我们学校强多了!”——伍家玉由衷地感叹! 广场前面,有两座人工修造的曲拱桥——桥面、桥栏,全是用仿白玉大理石铺就、镂雕而成! 桥拦侧面,各题了不少佛家的警语:“常得出家修净戒,普为众生作世灯”; “悟则三身是佛,迷则万卷经迷” 伍家玉觉得有趣,抬腕看表,和局长约定寺院门口想会的时间还早,便一路看过去: “百年过客无常主,三日为僧不愿官”他频频点头“是的,是的,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再往下看: “白云景里传心处,流水声中选佛场” 伍家玉会心一笑:“看来这僧佛,和我心愿相通,都是喜欢清静美色的场所” “纵云伸手即得,须知对面难逢” 伍家玉越看越有趣味,心想:“这佛教几副短短的对联,就能启人心智、让人茅塞顿开!不知那博大精深的佛经,会怎样地让人醍醐灌顶!”—— 忽地,他看到一副“安知住世君非佛,想是前身我亦僧”的对联,不觉顿时呆了心思突然恍惚,心里一酸,眼中似要涌泪 强忍了一会,想想苦笑“我是来向佛祖学断烦恼、求清静的,怎么还莫明其妙地自寻烦恼” 转眼再往前看,桥头上立了一块并不明显的牌子,上写着:“放生池”。 伍家玉扶桥拦往下一看,底下果然有两个长约二三十米,宽约数十丈的大池子! 池子里,碧水荡漾! 突然感觉—— “不对!”伍家玉猛地一惊——“那在池子里伸头划水,自由狗刨的、是、是乌龟?” 他定睛看了一会“竟还都是、是大大小小的黄缘闭壳龟!” 伍家玉惊呆了!——怎么老是碰到这些龟儿子! 他想捡个石块来砸这些龟儿子!可水泥地上,竟找不到——再说,那么多乌龟,也砸不过来! 他不禁悲哀感叹:“捉来捉去,它们还是这样自在,有什么办法?看来,老子是搞不过你!”——想想自己也可笑,怎么见到这种龟,就动了真气:“也不知是这龟追着我?还是我追着这龟?”。 他摇头无奈”眼不见,心不烦”——佯佯往山门而去! 不过,他立即被广场上的另一幕吸引:几头猪和一头牛,正被一小姑娘钭穿着往山上赶,小姑娘口里唱着黄梅小调: 天天打猪草歌声清纯,质扑,伍家玉心里听得摇颤——想起少林寺电影的歌曲: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他不自觉地也哼起来,哼了不够,当场改词:猪儿拱,牛儿哞,黄梅满山飘 “真是人间好风景——”伍家玉感慨万端:“只是、只是现世的人,被俗利熏心,不懂罢了,要是能终老这样的地方,有多少钱、给多大的官也不”。 怀着期盼和好奇,伍家玉穿过广场,眼前一高高石阶——寺院大门,在石阶之后远远的绿树掩映中! 但放眼两侧陡立的黄漆围墙,写着比笆斗还大的几个黑字! 左边:“庄严佛国” 右边:“利乐有情”。 伍家玉虽不太懂这对联的意思,但从会意上也是格外欢喜:“对了,对了,这话好,应、应该、和伟大领袖的——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有异曲同工之妙!” 怀着崇敬你的心,伍家玉趋步到了寺院门口,抬眼望:寺有三门,正中一扇门,既高且宽,但紧闭,只见门楣上写有三个蓝底烫金的大字:“般若门”;两边有对联:“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伍家玉看这对联熟悉:以前村子里死了人,道士作法事,就常用这对联,只是、只是,怎么和尚也用? 不得其解,转眼看正门两旁,东边小门“解脱门”; 西边门上是“精进门”——都是开的、由人进出! “解脱、精进?这两词岂不自相矛盾?但既挂在门上,必有我不解的深意!只是、只是什么深意呢?——”伍家玉正要用心思解,忽地只见沈局长不知何时来到身边! 只见沈局长今天:上身穿了件鹅黄色真丝短袖衫,一双晰白的两只纤臂上,左碗上一块褚色表带的s市牌手表,左碗晃着一只翠绿玉镯,腰间横挎着一只蛇皮纹、蓝色小包、在不前不后地摇摆 伍家庭玉不禁看呆了,再往她下身看:摇曳着一袭齐膝蓝色碎花半截短裙,脚蹬一双箭头翻口三接头的平跟白凉鞋,肉色丝袜、仅至脚踝——让裙子和袜子间,露出长长的一段皎白 “不认得呀,这么呆、呆呆地看什么?” 伍家玉醒悟过来,也不掩饰:“你、你们s市人,真、真会打扮,怎么穿都好看!” 局长摇头浅笑:“我这是随便穿的,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不过——”她又自信地昂头道:“当然,好马要配好鞍,可,好鞍也要有好马才能配——不是人人都能乱打扮的,伍、伍大国王,你说对不对?” 局长笑容可掬、亲切和蔼。 伍家玉连连点头称是——但看这寺前,小门虽开着,一个收门票的人老头在瞌睡,便问:只是,只是,我来住、这事,你和庙里说好了没有?。 局长轻松地道:这还用你操心,一切安排好了,会有人来这里接—— 大和尚,今天早早地唤来执事金名:“今天有贵客要来,既要开中门隆重迎接,又不要过于声张” 金名转着眼睛问:“什么样的贵客?” “一个老师,年轻的老师!” 金名听了、不屑:“一个年轻的老师,值得开中门迎接!” “你不懂”大和尚解释:“近来老有乌龟托梦,说是有年轻教师将来庙里,只要能度得此人,便是一件奇功,胜过度人千百万!” “梦,梦也能当真,师傅,您、您——”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这事早就有梦,现在真的应了,你能说还不奇异,怕不是佛菩萨差那人来的,所以,不但要开中门,还要把寺里最好的房间供给他住,你先去把房间收拾好,一会和我一块去寺院大门前”金名将信将疑去了 伍家玉急切地想看到庙里是什么样子,急着问:“别是老和尚给搞忘记了吧?不如,我们买门票自己进去!” 话音末落,只见庙的中门大开,一高瘦老和尚身披红色袈裟,带着另一个全身褐黄色僧衣的瘦矮精明小和尚从门里向局长迎了出来。 局长带着伍家玉也走向门前,只见老和尚双手合什,向三人行礼:“我这中门,好长时间没开了,今天,二位光临寒寺,欢迎欢迎!” 局长笑着嗔怪:叫你别声张,怎么还—— 老和尚笑:我特地只带了一个忏诚弟子来,你尽可放心!再说,开这中门,不是为你——说着,看了一眼伍家玉:是为你边上那位新来的人! 局长随老和尚跨进庙门槛:他,是来玩的,可没什么东西供给佛祖。恐怕也不信佛!你们不必那么郑重其事的 伍家玉也没在意他们之间在说什么,抬脚就要越槛进寺院门洞,忽地被身后瘦小的和尚拉住,瘦和尚小声音笑着提醒:要右脚先进! “进庙门,先进哪只脚还要讲究?”伍家玉虚悬着欲进的左脚、吃惊地问。 瘦和尚也不解答,只是笑笑地点了点头! 看无解,伍家玉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入乡随俗、进庙由僧——先迈进了右脚! 门洞幽暗,眼晴经几秒钟适应后,突然,他被眼前两尊高大的神像惊得心里一凛:神像高大漆黑,厚唇翻起又鲜红如血,大眼珠煞白、突出,一只手持长枪又象狼牙棒一类的武器,一只手挽一条盘在手臂上的大蛇,蛇正吐着红色的信子摄人心魂 伍家玉心想:佛以慈悲立教,怎么一进门,就给人放出两尊这么可怕的神像?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愧自己无什么佛教知识! “这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佛教”——伍家玉心里发誓! 出山门,眼前是更高的台阶,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山门,只见门楣上又有副对联: 众等皈依增福慧,三门清静实非虞。 不由边跟着老和尚往上边爬边赞叹:寺里可真是步步都有使人增慧开悟的警语呀! 老和尚双手合了一下什,笑对伍家玉道:施主有慧根,才能立悟佛意,只是,这些只是皮毛,佛经博大精深,今天你我既有缘相会这宝山里,千万要精进努力,不能入宝山空手而回 伍家玉满心欢喜,连连发愿:定要向大师好好学习 爬上百十步的台阶,迎面的是天王庙,天王庙,翘角飞檐,如塔高、似阁宽,建筑别具一格! 想要进去一饱眼福,但看局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别到处乱跑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看!得先给你安排住下来!到你这里,不想运动也要费这么大的劲。 老和尚笑:唐僧去西天取经,十万八千里,九九八十一难都没觉得累,你才爬了这战友台阶,就气喘吁吁地难过了,还是心里没佛,若要是真心向佛,这点累算什么! 局长也不管他的话,只是道:可安排好了,我把他安排好了,还要回去吃午饭。 老和尚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说着对身后的瘦小和尚:金名,你把伍施主带到给他预备的寮房去,顺便把寺院给他介绍一下! 金名领着伍家玉,边走边指点:这天王殿后面,就是大雄宝殿,事都在那里做! 一路往西边,不数十步,又有一院落,上书:观音堂。 金名道:“堂后面就是尼庵!” 伍家玉听了心里一惊:“庙里还有尼庵?现在的寺庙,不但是风景区,还是疗养院、有人膜拜、给钱的世外桃源一样,这也就罢了,哪曾想,寺里竟还有尼姑庵!那么多年轻的孤寡男女,天天处在这深山古寺里这莫不是、莫不是另一类的怡红别院呀、我若能在此生活一辈子、也是人间美事” 浅想即止、应该是亵渎了佛祖——立即骂起自己:一到清澈阳光处,便折射出我这个污泥摊子的个性,这么脏!人家都出家了,凡尘尽舍,六根清静,哪会象我这样的不分、孽根深重” 金名看他立步犹豫,便道:“这观音堂里的签最灵,有空你也来求一支!” 伍家玉笑笑“我不信这些,都是心理安慰的东西”。 再往西边来,是一公厕,金名提醒:“公厕后面是洗澡房”。 伍家玉点头记住了。 再往西,便是大食堂。金名道:“食堂后面是开水房,以后打开水,就到那!”伍家玉一一点头——这庙里,设施齐备————金名知他是方丈贵客,也就耐心细致地陪他! 再往西边,一亭高立,上书三个烫金大字:立化亭。 亭中一矮塔,写着什么祖师在此立而化的意思。 柱子上写着两行龙飞凤舞的烫金偈句:自性是佛,不向外觅。 伍家玉似懂非懂,便问:“不向外觅,那、那还有许多人来学佛法做什么?” 金名笑道:“不可执着——来日方长,会有解经的大师给人专门讲解”。 伍家玉还要沉思,金名催促:“快到你房间里看一下,一会要开饭了”。 “房间在哪?”伍家玉看亭子北边是上山的台阶,便欲往那台阶上爬去! 金名止住他,:“不是那路,你跟我来”“本寺把最好的一间房间给你了,可见,寺里对你的重视!” 伍家玉道:“这都是沈局长的面子,我有什么?” 说话间,金名领着伍家玉往亭西南边、向山下的一石径走去——这是一条掩在树丛中的小石阶路,枯枝败叶落满,石阶窄小破旧,多有残缺不全的地方,有的地方有细水渗透出来,台阶上长了一串绿阴阴的青苔,应该是很久没人走过了的地方 一步一个小心,行了约十分钟,下到一平缓处,金名停下了脚步,伍家玉四望,除了眼前寺院的围墙外,到处都是茂林碎石,他疑惑地问:“是这里吗?哪里有房屋?” 金名这才把在手里转悠的一大串钥匙,端在手里、仔细查了查,从中挑出一把,走到院墙边,伸出钥匙便往墙上的一处戳,一时便在院墙上打开了一座门:“原来这墙里也还有房间!”伍家玉惊奇:“寺院、怎么跟抗日时的、或地下党一般!” 金名领伍家玉进了房间,说道:“这间房,也是本寺一个绝密的地方,本来只有大师才能住的!” 说着,又指了指房子后面一扇门:“那是通往外面石马古洞的一扇门,请轻易不要打开,并且,绝对不能向外人提起!要是让别人都知道了,这里就再不能清静了” 伍家玉既受这样的宠爱,对和尚的吩咐自然唯唯唯诺诺地全都答应!伍家玉谢了,细看自己这房间:房间很大,约有三十多少平方,长方形,墙壁白石灰刷的雪白! 房间正中,有一半新亲旧的篾竹床,靠南墙一床,床上绿色尼龙蚊帐挂得整齐,一床山里的竹席子、略呈褐黑色,铺在床上! 床里边,叠着一床洁白的被单!——“这比自己在学校里的那狗窝好多了”伍家玉心喜! 再望: 靠门口,一洗脸架上,双层,上层有个绿脸盆,下层有个砖红色的脚盆,都是塑料的。 临窗,一只办公桌子,桌上一香炉,里面还有香灰,几本佛教小册子,摆在左面,墙壁上有几根长长的钉子,是用来挂东西的。 屋中,一把竹椅子、高背窄坐;一条长板凳、蛮实疙脑都显得格外清爽干净“后门,这儿竟还有个后门!”伍家玉摸到这后门边,对金名道:“我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推开后门,向外一看:满山的葱茏翠绿,立时让自己全身心、如淹灭在一片巨大的绿海之中,让他惊奇、兴奋——一时竟难以顺畅呼吸! 但转眼,一块略平的空地!虽只有巴掌大,但天光正好通透,让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一一只是,空地边上一块大石,虽光洁顺滑,却又有些兀立 “溪水声,溪水声音,溪水在哪里?”伍家玉抛开眼前,循声追去:大石前边,一条从山上不知何处婉延而下的清溪就在树林中,被绿树掩盖,不知有多大多深,只听有溪水声音从绿荫中传来 伍家玉简直要喜晕了:终于可以夜夜听这山泉声音了,这是大自然的音乐,与生俱来的美妙我终于能枕着溪声、披着山用睡觉了,这是何等惬意的美事不虚此行、此行不虚! 这边伍家玉随着金名游得高兴,一时惊讶一时感叹一时不解一时深思一时有悟 那边,大和尚在方丈室内,大和尚陪局长边品茗边闲话。 只听大和尚道:“不是我夸你,沈局长呀,你、你们s市人,大城市里人、就是有能耐” 沈局长不解:“又怎么了?尽说好听的,我可没钱捐款,你们庙里,比我们教育部门富得多!” 大和尚摆手:“不是钱的事,更不是夸你,你看,你能把这样的有文化里子,又有外相的人找来,我,大和尚,度人上千,可都是歪瓜裂枣、粗鲁蠢笨的多,一生就想度个这样的,也好相机传个衣钵,这回,恐怕能了心愿吧”说着感叹:“我这寺院里,老人多,快成养老院了。寺院要想发展,必要有文化的年轻人才行,可你看,现在外面,搞钱容易,生活好,灯红酒绿的快活,年轻人都钻到了钱眼里,又都唯物主义,佛就是真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信了真的是未法时代到了罢”。 局长笑:“大和尚,我看你是度人成瘾了,那伍老师,我跟他说,是来住着玩的,可没说让他出家” 大和尚微笑:“他愿不愿出家,这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只是、只是,我有一事、一事有些犹豫——” 大和尚欲言又止,沈局长立即警觉地问:“什么事?直讲” 大和尚还是想了想,然后吞吞吐吐的:“要、要、要是他、他真的出家了,一个、一个老师出家,他家人、还有组织上,会、会不会、有很大的阻力?” 局长摇头:“我查了他的档案,有对你度人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说来听听”大和尚知道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的道理! “不利的,是他是家中独子,是要承接香火的,你想怎么可能出家!” 大和尚忙笑:“这不用担心,现在,和尚也可以成家,只要不宣扬就行了” 局长再道“好的一面,是他们家,没什么背景,另外,还有一个更对你不利的因素!” “什么不利的因素?”大和尚追问! “看你急的,找人出家,跟找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局长不忘笑他一把,以缓漫气氛,然后才不慌不地道:“他在大学里,就信基督教,为这,还受过处分!” 大和尚听了,突然眼睛一亮,把手轻轻在桌子上一拍:“这是有利因素呀!” 局长奇怪:“他既信了这基督教,哪还能信你佛教!” 大和尚自信地摆手笑:“那耶稣,不过就是佛下的一个菩萨罢了,他都能信,一是说明,他有宗教信仰的倾向,有慧根!二是,我必能让真正的佛教来开悟他!三嘛,世俗中,他要出家学佛,完全是个人自愿的,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局长还是摇头:“我探过他的口气,他只是想研究佛教中的道理,他绝不会真的出家到庙里修行,我看他那样子,也不象是个能耐得住的人!” “若实在不行,你这大局长,有权,也得敲敲边鼓”大和尚虽有信心,但也还留有余地。“我就做到这里为止,你尽量少把我往里掺和才好,得,人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了” 边说着,边懒懒地抓身边的小包、欲站起来要走! 大和尚挽留着:放假又没事,食堂里都准备好了,一会和那、那伍老师,我们一块吃个结缘饭。 局长见他说得真切,也不推辞:“看看你这庙里伙食如何”跟着大和尚便就往外踱去。 “梆、梆、梆”几声木头响。 正在房间里翻看佛教小册子的伍家玉惊问:“什么声音?” 金名道:“这是食堂开饭的时间到了,走,领你去看看我们的伙食” 伍家玉腹中正饥,吞着口水:鱼肉自然不敢想,要是有豆腐干一类的就好了这些老和尚,可别光吃青菜叶子呀 食堂门口,一面墙上,贴着许多张红纸,上面写着大大的黑字:某某居士,供罗汉斋一桌,三十元!某某居士,供奉香油五十斤 “当和尚真好,吃喝都有人供”伍家玉感叹! 金名笑笑地道:“走,先进去看看” 饭堂很大,起码有四五个教室那么大,跟个大礼堂一般! 一排排象电影院里的连排靠背椅子,整齐地排放着,粗略估计,应该有、有五十排之多!少说也能容纳百人同时就餐! 伍家玉惊诧地问:“难道、这里有这么多和尚?” 金名不屑地道:“做法会时,外地行脚僧和居士来得多,都挤不下” 伍家玉眼光立即又被食堂东边靠墙处所吸引:那里摆放着一尊金黄的菩萨像,像前点着长明灯,香烛燎绕,还摆着一个功德箱:“看来改革开放,真是深入人心,和尚连吃饭时、都这么用心赚钱了” 但看眼前,约有三十来个和尚或居士!要么自己手带饭盆,要么便到边上的一个大盆里拿碗筷、一人都还拿两个碗——哪象自己在学校里——一手捏着个饭勺子、边走边敲着一个大笆缸! 秩序井然: 和尚都在前面,居士们都自觉地排在了后面。 但看前面的餐桌板上,一溜摆着十来个白铁脸盆,里面装着各样的菜,菜上各放着一个铁勺子或是长木筷子,汤上有汤瓢。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菜油味。 金名领着伍家玉,走到菜盆前看:香菇青菜,木耳千张,豆芽韭菜,青辣香干,木耳炒黄瓜片,烧江豆、炖黄豆,红烧豆腐,冬瓜汤,海带豆腐汤,这汤,上面一层都是油!黄灿灿菜籽籽油,抵近了怕要香豁掉鼻子——比学校食堂里的好多了 主食:蒸米饭,一木桶,粒粒晶莹。大馒头,半竹筐,只只雪白,一脸盆面条,青菜叶子碧绿地在上飘着,一盆绿豆稀钣边上,放着四样咸菜 伍家玉看得眼花燎乱,禁不住出声念叨“学校学校,不如和尚庙”——他暗喜着就要拿碗排队,金名一把拖住他,低声:“里边备好了饭,我们一块到那吃!” “这里吃的,就挺好!”伍家玉不舍。 “大和尚、你们局长都在里面的小食堂” “还有小食堂?”这庙里,可真牛! “那里一定有更好吃的!”伍家玉丢下眼前的勾引、欣喜地跟着金名就走! 从大食堂后门,经开水间,一条小石径,两旁树木葱郁,使午天近似黄昏! 越走越暗、靠北的山崖上,滴水渗渗,湿气扑脸,迥风袭衣,竟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快走几步,又钻进一蓬绿得阴沉的修竹中,心里正要怀疑这是到什么古怪的地方,突然、眼前空间明阔:黑瓦白墙,马头翘角的几间徽派平房、象个中年老友一样、静静地候在那里——小食堂! 小食堂靠北朝南,迥廊楹柱,清砖罩门、石雕漏窗 厅内,三张圆桌上,都铺着洁白印着小红花的塑料桌布。上面,摆着花生瓜子糕点水果——一大桌子,伍家玉从没见过这么丰盛的点心。 “只顾看吃的,也不先打个招呼了”局长老远就笑! 伍家玉只好向大和尚点头笑笑,算是招呼。 大和尚招呼他在高背的椅子上坐下:“庙里冷清,你们年轻人,恐怕坐不住,在这里生活,是要有耐性的” 伍家玉忙道:“我就喜欢清静的地方,这里好、好得很!” 大和尚点点头,指着桌子上的各色点心:“进庙便是一家人,随便吃,不要客气”。 伍家玉想吃,但不好意思,随手抓了几粒瓜子在手虽揉搓,大和尚指着那一盘雪白糕点:“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云片糕,素有‘白如雪,软如棉’的说法,乡民今天才供来的,你尝尝”。 伍家玉住径洲一年了,就是没在意过糕点,“这东西太平常了,过年常吃的” 但听和尚这么说,觉得新鲜且盛情难却,用手轻轻抓起一块,放进嘴里,果真甜绵可口,不如平常糕点——没怎么使劲,这块糕便滑到了喉咙,太快!噎了一下,强忍着,不让嗝打出来,但心里暗急——“初来乍到的,就一副饿鬼相,这也太难为情了”! 大和尚见了,转头对在身边的金名:“怎么也不给伍施主泡杯茶” 金名一看,大和尚和局长,都还在空坐着,忙说:“不请个专人来小食堂,还真忙不过来,你看,把倒茶的事都给忘记了!” 边说边把扣在茶几案上托盘中的四只玻璃茶杯放正,打开边上的茶叶筒,一倒,里面空了。 赶快跑到一个立柜边上,上下寻找,大和尚道:“前几天,听说有人供了观音堂一包上好的茶,你到后厨房,问清虚师太,能不能也拿些出来让我们也喝上一开” 金名惊讶:“师太和慈静小师傅今天亲自下厨?” 大和尚白了他一眼:“难道叫大食堂里哪些厨子来待贵客” 金名边往外跑边笑:“今天可有口福了”快速地去了! 不一会,手里拿着一精致包装的塑料袋跑来了! 伍家玉看:袋子上,图画精美!写着几个清爽碧绿的柳体:坞坑兰花。 心想:茶,我也见过不少,不说浮山的野茶,著名的黄山毛峰,太平猴魁,祁红屯绿都大名鼎鼎,就在径洲,也只听说有琴鱼茶,甬溪火青、爱民特尖——哪有什么坞坑兰香? 禁不住便问:“坞坑在哪里?还产好茶,怎么没听说过?” 金铭用力扯不开包装,用牙在咬,大和尚道:“在汀溪那,坞坑那地方太小,这种茶产量就更少,所以不出名”。 局长也道:“你不爱喝茶,当然不知道,听说,这坞坑那,什么、什么”——她想了一会:“对,说这坞坑是、‘晴时早晚遍地雾,阴雨成天满山云’云雾多,茶就好!” 大和尚点头微笑。 金名终于咬开了袋子,边往茶杯里放茶,趁机也抖露:“这山里茶,以山花为友,清泉为邻,云雾为伴,幽谷为家,你们看——他指着杯中碧绿如玉的茶叶:“形如绣剪、翠绿显毫、真是茶中精品!” 伍家玉看那杯中茶叶,体形纤细,颜色碧绿,素毫毕现,暗想:“真是好茶。我不但不知茶,说也说不过他们,这山寺里,可真有能人呀!”他为自己孤陋寡闻羞愧! 大和尚又道:“最重要的,是坞坑不但产茶,还盛产兰花,茶叶和兰花香相互融合,使茶清香似兰、滋味鲜爽、汤色明亮。听说,冲泡一杯这种茶,兰香四溢,品尝一口,就要唇齿留芳!” 局长笑:“个个都有一套茶经,怪不得有人讲,读书到学校,品茶到寺庙,你们不好好念经,原来把功夫都放在品茶上了” 说着,接过金名递过的杯茶来,细细观看,也各递了一杯递给了大和尚和伍家玉! 伍家玉接过茶杯,看那茶叶在水杯中漂浮了一阵,轻轻地啜了一口:“怎么没有茶味?难道还没泡开?” 再喝一口:一股柳树叶子的味道直逼脑腔!——恨不得把口里的水吐出来! 大和尚见伍家玉这样,端茶一闻,便明白了:“现在这世道,什么都有假的” 金名端着自己的茶杯也喝了一口:“应该是什么树叶子做的,这帮黑心烂肺的居士,骗人竟骗到佛祖头上来了!” 局长替大和尚圆场:“买茶上供的人,可能也不知道是假的,都是黑心商人做的,那买来上供的人,是要诚心了,佛祖就不会怪罪”。 大和尚浅笑:“是的,不知者不罪”。 “算了,先吃饭罢,我到后厨看一下”说完自去。 不一时,金名摆好了碗筷杯碟,只见一人从里屋用黑漆托盘托出菜来。 伍家玉一看,托菜的是、是个年轻的尼姑——二十上下的年纪,虽穿着灰灰蒙蒙的素袍,但掩不住袅娜纤巧的身姿,瓜子脸,大眼睛——似曾相识,只不知在哪里见过,便盯着小尼在痴想。“是不是以前、别班的某个校友?”——金名打断他的思路:伍施主,请吃饭! 伍家玉一惊,这才回过神来,不禁脸通地红了,原来自己是这么傻傻地望了半天! 小尼放下菜,也是满脸通红地转身进了后屋,再出来送菜的,是一个老尼了 伍家玉端起饭碗,看桌子上,先摆了四个菜。 看这菜,和山下那大饭厅的又是不同,青菜豆腐。这青菜豆腐,青菜如同翡翠,豆腐如同白玉。一盘菜,如同被春雨沐浴后的碧绿草原。 从没见过的一清二白!心中惊异:怎么会把一盘青菜豆腐,做得这么出色!让人不忍下筷! 以下有素三丝,糖醋嫩藕,青红椒炒豆芽一连上来十二道菜,都清爽如同还在生长,在这个大热天,令人胃口大开! 大和尚边吃边说:“伍施主,你年纪轻轻的,就对佛法这样倾心,真是佛门之幸” 。伍家玉谦虚地实话实说:“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还谈不上真的信佛”说完怕有得罪,又补充:“因为古代、现代,有许多高人、伟人都信佛,我想,这佛,其中必有深刻的道理。就是不晓得我能不能学得好”。大和尚道:“佛法经典,从古至今,汗牛充栋,难以一一学全,但说起来难,做起来其实也简单方便得很,我佛慈悲,早为众生准备了八万四千方便法门,愚有愚法,慧有慧典,因人而异,关键的一点——老和尚摸了一下光头,伍家玉倾听:“关键一点,是要心诚,否则难窥其中奥妙的!” 伍家玉听了,觉得自己虽到庙里,但并不是真信佛的,只好有些惭愧地道:“佛教博大精深,不经过研究,怎么能真信!更不能说心诚,我、我这是实话实说,请不要见怪,我、我得先学习一下” 边上的金铭插言:“其实信佛,不必多学,你看看那些名人,都信就行了,人家可是把佛经都研究透了才信的,你还要重新来研究,这既费功夫,又有可能入旁门左道,受心魔困扰”。 大和尚循循善诱:“先读一些佛经也好,你们读书人,容易读得懂,只是,只是,佛教,首先得是放得下——说着,放下饭碗,自己用袍袖珍抽了一把光头上的细汗“天气热,你看你这长发,也太显眼了,你不当和尚,也可先以剃个头,免得游客以为我们寺院里住了一个社会上的小流氓!”。 伍家玉摸摸自己的头发,觉得是太长了,是应该把头发理短一点:“过两天,我到理发店里去剃短些就是”。 大和尚不急不徐地道:“要剃就剃光了,这样学起佛来,才能有真实长进” 伍家玉听了吓了一跳,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金名在一边也摇头叹了口气:“一点烦恼丝都舍不得,怎么能算是放得下的人”。 伍家玉面有难色,啜嚅了半天:“我以后还要教书,要是剃个光头,那叫什么样子”只好摇头:“这、这,还是看看佛经再说罢,要不,内心不诚,佛经没学到,先就犯了欺骗佛祖的罪了”。 老和尚想了一下,又道:“你留着头发,便只能算是居士,居士就是给庙里做事,是没有报酬的,要是剃了头,领个度碟,每月便有补贴,有剃头费,服装费,洗漱费,敲钟的有敲钟费,领唱领礼的费”一连数了十来项“各项加起来,比你们的工资要多不少——我这是、这是看在你们局长的面子上,才、才这么做的,别人,哼,想也想不到”大和尚说着,望了局长一眼。 局长本不想掺和这事,只管吃饭,这时也停下筷子:“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事不急,你先让他安定下来” 伍家玉听讲有这么多钱,心动了一下,但又觉得:“和尚不是讲什么四大皆空、看空名利么,怎么也还这么在意钱财”心中便对这和尚略有了些失望。心思左右摇摆了一下,但想到要剃发,还是婉拒,便顺着局长的话:“是的,我、我还是先看看佛经济再说吧!” 老和尚见他执意,缓缓地道;“好吧,我那里有各种书,你要看,随时来拿,有不懂的,就问金名师傅”。伍家玉诺诺答应! 老和尚见劝他剃发不成,内心颇为不满,但已探知伍家玉内心不稳,自己也并未失信心! 金名乖巧,立即转移话题,向厨房里叫:“清虚师太,慈静师妹,你忙了一上午,也快来吃一口吧”叫了几遍,只见小尼端着饭碗,从里面走略仰着脖子,走了出来! 伍家玉想到刚才的失礼,这回虽正襟端坐,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瞟了一下那年轻的尼姑,只见她双颊红润,脸上似有飞霞,嘴角轻启,吐出缓缓和气:“还剩下这么多菜菜,是做得不好吃吧!你们多担待了!”伍家玉听这话,有点蜀地省的音,娇滴滴的、哪里是想像中尼姑的口气! 众人忙客气地道:“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伍家玉也实心实意地道:“不但好吃,看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你看这道红辣椒炒藕丝,有落霞与白鹭齐飞的样子,这道木耳青菜,更有秋水共蓝天一色的意境”伍家玉刚才不懂茶,被人抢了风头,这时故意也要卖弄一下,卖弄着他在高中时背下来的几句古文。 小尼边夹菜在碗,微笑不答,局长道:“我们这位伍老师,虽说是学理科学的,可文才方面也好得很,在县教育通讯上,发了好多笔锋犀利的文章”。 小尼菜夹完欲回,听这么说,也插了句:“人家是孤鹭长天,你倒好,给改成这样的了” 。金名忙拉着她:“一块坐着吃罢,你也是高中生,在我们这庙里,也是个知识分子,和局长伍老师都能对上话,不象我们,只会念经拜佛”。 小尼说了声:“不用、不用,有你这个我们寺里的大才子在,轮到我什么,我里面还有点事”便欲再走! 金名几乎是搂着她的腰,连拖带拉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大和尚也道:“庙里缺的就是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你既会做得这么好的菜,也要学些待人接物,以后,庙里还要大发展,可少不了你” 。小尼无奈,只好挨身来到桌上,在金名边上坐下,伍家玉虽和小尼中间隔着金名,但二人还是首先眼光对碰了一下! 局长赞叹道:“你年纪轻轻,能把菜做得这么好吃又好看,也教我一手!” 众人齐声附和,小尼一再谦恭:“从小跟妈妈学的,真的没什么秘诀”。 众人不依。小尼看逃不过,想了想道:“这做菜,也要想得灵灵透透的,才能做好”。 看众人不懂,她便指着桌上的菜道:“素菜,最为讲究的,就是要清,洁,香,脆另外,要根据季节食材来搭配,比如这道绿新新的青豆,必得配上红椒片片才好看,这黄乖乖的马铃著,必要配上青椒丝丝,这白生生的荸荠,甜刮刮的有粗口,必要配上酸酸嫩嫩的梅子,才更开胃生津,又爽脆顺口” 小尼说话,喜用双形容词,轻缓又绵软,象是讨乖卖巧,多听了其实全出自然,一点也不造作 听得伍家玉忘记了这是在介绍菜,以为是在听一首曲子 “这么乖巧可人的一个女子,竟然出家在寺,真是不可思议”——伍家玉面上虽不动声色地微笑,内心早就魂飞魄散了! 侧目看去:金名也忘记进食,只在傻看,大和尚闭目养神,局长在盯着伍家玉微笑 大和尚见伍家玉看小尼的眼光,忽地心生一想,便道:“来吃的客人,对我寺慈静小师傅做的素菜,都赞不绝口,只是,都在口上说的多,伍老师,你既有文才,何、何不把这事,用文字来称赞一番” 伍家玉心里虽也有这意思,只是仓促间,哪能寻得到好句子!一时大窘! 看看局长,也正在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 伍家玉脑子飞转着:“不能对不起局长刚才的夸赞”边想边拖延时间:“是、是赞人,还、还是赞菜?” 局长笑:“只要有,就行,最好、当然是人菜齐赞了”。 伍家玉想了会,笑道:“好,好,为了不让大家扫兴,我就、就凑几句,来献献丑”——毕竟如何称赞,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三沈局长一心演初恋笨蛋王 书接上回,话说那伍家玉不揣浅陋,要来称赞小尼和这一桌素菜——只听他一字一句地呤道: 西水寺隐深山中,千年青灯苦修行。 莫道菩萨难寻觅,巧手小尼活观音。 众人齐赞“果然才思敏捷”—— 只有慈静,紧忍着、边笑边嗔:“呸呸呸,尽拿人当开心果果树,早知这个样子,炒菜时,放些芭豆豆在里才好!”。 说着,端碗站起来、意欲离席往里屋去。 金名赶紧拦住:“多坐会,有你们,热闹多了”。 小尼道:“里面锅还在烧着哩!我换师太出来吃饭,你们慢慢用吧”。 金名忙道:“那你、你多夹些菜呀!” 小尼却不过,匆匆地象征性地再夹了一筷子菜——这一躬身,僧袍上的圆襟,张开了一条大缝,伍家玉一眼就扫见了里面雪白的! 虽是无意的一眼,却没能逃过小尼的直觉,她脸上飞红,心中暗骂了一句,快速往里屋走去。 退回厨房!小尼的心,禁不住怦怦直跳:那个年轻人,眼光那么色,象狼一样!——她把身上的僧服牵了牵,紧了紧 众人用餐完毕,局长拿起手包,对伍家玉道:“走,带我到你住的地方看看,看看可缺什么?”说着和大和尚众人道别。这且不必一一细说。 局长把伍家玉的房间里外都转了一遍,笑道:“这里清静是清静,就不知你是不是真的能耐得住寂寞”。 伍家玉立即又表示了一下决心! 局长还是不信,笑眼迷离:“看你跟小尼姑眉来眼去的,我怕、怕你禁不住,晚上就偷偷翻墙进了尼姑庵,那、那可是犯法的” “亵渎了佛祖,污染了佛门清静地,罪过,罪过”伍家玉也开着玩笑。cad1 “假正经,男人想女人,再正常不过的了”局长坐到长凳子上,忽地深叹了口气:“现在开放了,你看看,你们这代年轻人,多幸福,不但在大马路上就能谈情说爱的,还有的在大庭广众中就搂抱亲嘴,让我们这代人心里,真是既羡慕又难过”—— “难道局长没谈过恋爱?”伍家玉心里想着,但不敢明问,只是道:“你,你家里,可好?”。 局长立即摇头无奈:“糟老头子一个,六十好几了,身体不好,但一天到晚还阴恻恻的”—— 伍家玉一脑浆糊地望着局长,心想: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他同情地点了点头,欲安慰又找不到话。 局长苦笑了一下;“跟你讲句不怕丑的话,我这辈子,从没谈过一回恋爱,你说,一个人,一个女人,一辈子,没让人爱过,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那这辈子还不就是白活了,要是也能你死我活地爱一回,也不枉天生了我这样的”——她得意地微昂了一下脸:“也不枉天生我这样一个模样的女人”她自信地象是半开玩笑! ——伍家玉奉承着:“你看上去,跟二十来岁也差不多,只要你愿意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真的?老太婆了,还有人要?你、你这不是明摆着哄人吗!” “真的,你不但长得好,看上去真的年轻,要是你愿意,追你的人,起码会有一卡车” “那、那——局长欲言又止,脸上泛起了红晕! “那、那什么那——你要不信,试一回就知道了!”——仼家玉大半真的这样认为! 局长忽地用了几乎听不清的声音、笑嘻嘻娇羞嘟哝:“那、那,就从你、你这里来试一下!” 伍家玉一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cad2局长立即解释:“假装的,象演戏一样,我、我也体会一下谈、谈恋爱的感觉” 这回,伍家玉确定这话是真的了! 伍家玉见她说得笑意颤颤,脸孔上红扑扑的,更增加了几分成熟妇女的魅力,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好哇!演就演” 他鼓起勇气,用手抚了一下局长的卷发,嘴里喊着:“都、都是这样的,亲亲宝贝——” 局长把头往旁边一迈,笑着喊“肉麻、肉麻死了,演、演的不、不象”—— 伍家玉的手滑落到她的肩膀上,手触腴肩,分外绵软! 看她不但没有反感,反而笑意更浓! 正不知手该往哪滑时,局长伸出一根手指,往他鼻子上刮来:“你们男人,一个个都跟馋猫一样!” 没等她的手刮到鼻子,伍家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酥软得正好一把! 局长没有退缩,伍家玉此时既慌且喜,便顺势一屁股坐到局长的长板凳子上,单手便搂住了她的肩背,局长假意扭捏推让,伍家玉如何肯放过,但不知为什么,声音竟禁不住颤抖着:“我、我、我就、就想抱你,奄,让我抱、抱一下,就、就一、一下” 说着,把局长从凳子上往起牵引,局长顺势站起,靠着桌子边:“真坏,说是谈、谈恋爱,怎么、怎么就这么快,一、一点也不象”。cad3 伍家玉不由她说,拉直了她微勾的身子,一把抱住,用自己下面那坚硬的东西顶着她的裆部,狠狠地抱紧了好一会!——只是、只是感觉、感觉不太多,也没多少兴奋——奇怪!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得还是特别兴奋! 局长也没言语,只是由他,看看激情将尽,伍家玉想到,应该、应该是要亲一口的环节了吧! 便抽出一只手来,扳正她扭向一边的头! 这回,局长拼命不干,把头使劲向外摆,就是不让他亲!嘴里撒娇似地喊着:“不干、不干呗——” 伍家玉连求了几次,局长反而挣扎得更厉害了,口里又轻轻地喊着:“你要再这样,我可要喊人了,快、快放手!快放手!” 局长自己越叫越兴奋,她正进入初恋的幻境——正是要伍家玉用强! 哪知这笨蛋王,一听说她要喊人,以为是真的!心里想:“她是局长,我可别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我这样,下手是快了点,对这样有权的女人,是得慢腾腾地来,不能猴急马慌的!” 想着、想着,抱着局长的手,就渐渐地松弛下来! 伍家玉不可理解地望着满面通红的局长,心里就是想不通:“抱都抱了,亲一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怎么还真不干。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当官的更是我们不能理解,不能用强,不干就算了,免得得罪了她!”他开始惶惑。 那边局长正沉幻在青春的迷境里,此时伍家玉突然放手,不但不亲、也不抱了,二人对立,不免有些尴尬,局长意犹未尽,心里不满:“真是不懂事,叫你停就停了”。、 但嘴上也不好明说,转而心里又想:“看来是我把他吓了,这年轻人,毕竟不经事,说泄劲就泄劲了!” 局长看着有些惊慌的伍家玉,只好说道:“疯够了吧,我得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伍家玉看局长虽有不快,但也无什么恨意,这才心下才略宽。欲来送她—— 局长边理发抚衣边轻声:“嘴巴要严!” 伍家玉点头知道:“天知,地知。放心好了!” 局长道:“那好,我就直接从石马古洞边出去罢” “不和大和尚打招呼了?”伍家玉提醒! “和他打什么招呼,给你这样能通往外面的房间,是我和他商量着有意安排的” 伍家玉送局长出洞,局长拦住:“那路以前玩时走过,我熟,你回去罢,免得让人看见” 说完自己涉溪去了,伍家玉目送到看不见背影才怏怏而回! 送走局长,暂时收起对小尼和局长的邪想,顿时安静下来! 他虽虚狂,却也知‘书山有路勤为径’:“得先把庙里搞熟了,免得到离开时,真的一无所得,虚度了宝贵的青春时光” 信步在寺院里乱逛。一时记住了许多佛、菩萨,罗汉最留意大雄宝殿里:一尊大佛端坐中间,佛像前面的地上,香烛摆在两边,案几上左右两掌香油灯,一灭一明! 黄色精致布蒲团,五六个、一字在地上摆开!一只高大上了锁的功德箱,明立在右 有一二男女游客,正在双膝跪地,双手合掌,屁股厥得高高的——顶礼膜拜,谦恭诚服。 大殿靠墙两边,分列着十八罗汉,或嬉笑玩世,或怒目惩恶,或举长刀投宽叉,或御猛虎缠毒蛇,形态不一,但都极度夸张殿外阳光普照,殿内阴森清冷,寒气直逼人心。 转到那大佛的屁股后,只见一观世音像,顶立半空,衣褶翩拂,面目兹垂,有善财童子,或别的什么童子十余个、各个发髻戏挽,手持元宝——环绕其左右! 虽不知许多佛像名称,但总体觉得:这些佛像,或太高太大,可过柔过绵,都让人心顿感、或深重压抑或倾心向往,不由地产生了一种恐惧和敬畏! 伍家玉忽地心下一懔:‘佛是真神、是假神,我、我目前虽不能确定,可眼前这些佛像,造得如此高大诱惑——或慈悲或恐怖——都能震摄人心!光是从这些造象上看,佛确有比其它宗教的高明之处:光就这种多而丰富的泥像,就能让不少凡夫俗子,入其彀中的’——惯有叛逆的他,心中突然惕联想:‘当年伟大领袖,不也是到处造像,才成了神么?’ 想到这里,他内心中不由对佛教产生了一丝怀疑:‘难道佛教也深谐这一骗人的法子、要不,要不就是今人学了它老人家的法子?’。 但转而又一想:‘不会,这佛教,流行了那么多年,遍历了那么多国家,影响那么大,世上高人不知有多少,若它要是骗人,还不早就被人戳穿了。世人是世人,佛一定有其过人之处,也许,也许,佛和耶稣一样,对世界人生的本来面目,是各有闪述的,只不过以一个为主,其余的宗教都是从侧面来说事的罢了’ 一路看一路想来到大雄宝殿后,被一在山崖中的石洞吸引了:这是一个六尺来高,三四尺深的、极平常的石洞,边上标着,这就是本寺创建祖师的静修的石洞,大意是:始祖一千三百多年前,来此石洞静修,然后化缘,始建西水寺等内容介绍 现在,法像慈祥地挂在石洞里,洞前的蒲团上,不时有善男信女前来顶礼膜拜。 洞内香烛飘摇,他站在石洞前,也不禁深思:谁家的子孙,能这么虔诚恭顺。谁人坟前的香火,能亮得这么辉煌长久?是什么样的信愿和智慧,让一个凡人,获得了神一般的成就? 伍家玉是个缺少恒心的人,对一个人在这样的山洞里专修,十分地敬佩! 他站在祖师像前,久久不能离去,心里翻腾着刚才看到的介绍:禅宗自达摩东传以来,这门博大精深的佛法,竟然是六代单传,这中间,不说有那么多的灭佛恶行,也不说那些为了虚名俗利的你征我伐的危害,光就是一阵阴风,一捧浊水,也能把佛、这颤微微的火种熄灭。可每当猎猎的旌旗还在作响,狼烟还未散尽之时,总有那么一个人,从尸横遍野的大地上爬起来,抖落身上的尘土,举起这支如豆灯般的火把,高声呐喊:慈悲为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声声悲凉的佛号,象一道道闪电,刺破了人类黑暗的苍穹这需要怎样的坚忍和耐力,这又需要怎样的彻悟和悲悯?想着想着,伍家玉不知不觉间,不禁泪流满面 他真的想、想跟着边上游客、跪下去,拜上几拜! “但,不能跪拜”伍家玉立即提醒自己:“按道理,我认为,耶稣应该更可靠些,因为发达国家的人都信!在不能确定谁是真神之前,不能得罪了耶和华,因为、因为是耶和华是忌邪神的” “但是,我只是努力地研究一下佛教,耶稣应该不会迁怒于我的,我只要坚持不拜就行了” 他清闲地四处游着 一夜溪声洗耳,撩得伍家玉几乎彻夜未眠、他心里欢喜! 天刚亮,伍家玉就窜起来,开后门,带了牙具,就在后门大石下的溪边,鞠水匆匆洗漱完,把牙具丢在大石上,便去看那石牛古洞:是什么一个地方,竟然让李白这样‘好色’大师,产生了要在这里筑屋读书的念头? 踱过用两根树木拼成的小桥,顺石径往北行走,山谷逼仄,两旁松篁交蔽,阴沉昏暗,越往深处,涧水越响,使整个山谷越发幽静。以至于在这么一路茂密的森林中,竟然连一只飞鸟或一只昆虫也不见! “它们一定还在睡懒觉“”——石径拐了半个弯,溪水声更响,扑到眼前的,是一堵山崖,山崖由一块块凹突不平的巨大方石组成,方石倚悬半空,崖下,一泓清泉,从高到低,从一块五丈方园、近六七十度的石坡上汩汩流滑,石坡上用红漆雕着两个大字“牛蹄” “牛蹄就这么大,那牛身在哪,应该有多大?”四望搜寻了一会,也没找到牛身。 算了,我就在清泉水边坐会“看着清泉水在千迥面折地流淌,伍家玉禁不住乱想:怎么这泉水的声音,总是让我越听越喜欢,比什么音乐都听呢? 忽然,他作了自己的解释:地球上,早在人类,动物、植物出现以前,泉水应该早就存在了,是它孕育了一切生命,也可以说,它是一切生命的源头,它是所有母亲的母亲,它那清纯如玉般的响声,是我们最早的也是共同的母语,所以,不管是智愚清浊的人,一听到这样的清泉声,就都象回到了久已遗忘的摇篮中,听到了所有生命最初的摇篮曲,所以才倍感温馨,亲切 伍家玉远看不过瘾,又走近泉水边细细观看,他感到奇怪:自己见过很多泉水,有浅绿的,蔚蓝的,有淡青的虽都可用清澈来形容,但它们多少也都带着一些从岩层中一路侵染的仆仆风尘。可眼前这泓泉水,完全是透明的!在平滑处细流时,几乎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这就是水的原色吗?”怔了会,又想了会,不能确定! 再细看,这泓山泉水,和山涧比起来,是不胖不瘦的,但要是和她身边的块块巨石比起来,显得有些纤弱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显得更为轻巧灵秀,都说”水无心而自流“我看这话一点也不行靠谱:在这短短的十几米流程中,她或盘岩脚,或钻石缝,高低跌宕,迥旋婉转,曲尽了缠绵,施尽了玲珑慧巧,我敢肯定,这股清泉,一定直接来自地狱,路上没经过泥污石染,从梦中直接引过来的,否则怎能有这样的清纯妖娆”伍家玉想着哑笑:“李白老先生,要在这读书?——若没有坐怀不乱的定力,那一定是场”铁秀“ 忽地,看见了活物:三只蝴蝶,在一飞起水花处,不停地追逐着这水花,乐此不疲,来回不懈! 伍家玉看得有趣,难道这蝴蝶也眼老昏花,错把水花当山花了,还是蝴蝶本身就有这个戏水的本能?一上午,就在这样呆呆的想像中、悠哉悠哉地过去了 从此他天天来看流泉,痴劲上来,仍是越看越喜欢! “吃住不花钱,旅游也不花钱,权力、权力真好!”心里不时地感谢着局长! 有时,走到山间,看看散落在山角旮旯处的田园、农舍,寻寻清溪野径的源头,扯几朵山花、揪几根青草真的田园、田园真好! 下午,呆在房间,随手翻翻佛教宣传的小册子,看到对极乐世界里的描述:十方佛国,都是七宝国土树、栏杆等,都是七宝交替构成,自然有香气,有的树或是纯金、有的是纯银、纯玛瑙,有的树干是金、枝是银、叶是玛瑙、花是琉璃、果是砗磲 伍家玉心里既佩服写这书的人的想像力,又觉得这佛国,和基督的天国也是一样,都用物质来吸引众生——记得圣经上对天堂的描绘:也都是由黄金,玉石等组成! 只是天堂比起佛国来说,太小了! 天堂上下左右只有四十里!而佛国,多至不可胜数,广大无极 伍家玉心里便想:这如来和耶和华,两个若都是假的话,那么,如来要比耶稣吹的牛更大 “怎么都用这么美好的物质享受诱惑众生呢?还是真有其这样的天堂?”。 吃过晚饭,夕阳西下,丢掉那些缠绕不清,搬把竹椅子坐在后门口,在满天余辉和清溪面前,什么也不想,美美地虚掷大把时光,毫不怜惜——幽闲真好! 方丈室内,金名以无奈的口气,向大和尚回报:“我明里、暗里跟了那老师好几天了,也轻劝、重劝过他不少回,可、可这年轻人,就是爱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松口的意思!” 大和尚听了,心下想:‘不管他信不信佛,我得先让他把头发剃了,才好不负局长一年的用心。要不,怎么能交差’便对金名道:“虽然佛法无边,但也要有耐心”他自己摸着光头,想了会,授机金名:“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看过霍元甲陈真少林寺电影的,对武术都感兴趣,你不妨把我教你的那一套少林十三抓,打给他看看,他要是喜欢,或许就能收下心来,你就可趁机叫他拜师,这样——”。 金名眨眼领悟:“好,好,我这就去找他” “明明白白一条路,千千万万不肯修——”金名唱着佛歌,来到伍家玉的房间。 伍家玉丢下佛教宣传画册,迎了金名。 金名把僧衣一撩,骑马似地坐到伍家玉的床沿:“近来学佛可有什么体会?” 伍家玉想了想措辞,婉转地道:“越学越觉得佛学高深难懂,只是有时静不下心来学”。 “修练是要慢慢来的,冰冻三尺,非一日的功夫,”金名也尽量挑一些有文化的字眼:“但得用功!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可以讨论交流”。 伍家玉还真有不少的疑问,便也不客气地道:“还真有一件事不明”。 “你讲讲看”金名自信地要来指点! “佛祖临死前——” “不能这样叫,要叫涅磐”金名打断他的话。 伍家玉继续道:“他既是佛祖,肯定功夫了得,怎么会生了好几天的病才、才涅磐” 金名想了想:“佛祖以人成佛,就要经历人生的种种痛苦,这样才能对人有启示的作用,有意这样的”。 伍家玉还是怀疑:“可是,可是普通人,信佛不但想到来世,还大多想现世平安,身体健康,是不是?”。金名道:“学了佛,现世当然也有好处,不但心里放得下,就是身体也是有好处的,你不看看我们的那些高僧大德们,一个个都是健康长寿地自己化去了么!” 这些事,小册子上记载得多,伍家玉是看过的,他更好奇地问:“一个人,竟然能自己知道自己哪天死,又自己坐着就、就能化去,真的是神奇,不知是怎么做到的?” 金名想到自己的任务,便有意引说:“都是真实可练的,只要你功夫到了,你自然也可以做到”。 伍家玉来了兴趣:“不知要怎么练,才能做到这样?”。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金名站起来:“我们佛家,都有自己不传武功”—— “这我知道”伍家玉抢着说:“那少林寺电影,真的好看,只是练那功夫太难,我们凡人怕是练不了!”。 “也有简单的方法,只要用心练,几个月便会有成效” “几个月?那、那师傅,你教教我,免得到时候我走时,一样、一样都没学到”。 “好,我先打一套我们寺里不外传的少林十三抓,你看一下” 伍家玉大喜,平时只是在杂志或电影上才能看到的神奇武功,现在就在面前出现,十分兴奋,赶快挪开桌椅,只见金名把僧衣往腰间一束,边做着演练前的准备活动边道“十三抓,是少林最厉害的功夫,非遇恶敌不可使出!” 伍家玉更加有了兴趣,急欲观看! 金名又解释:“十三抓,分龙行、蛇弯、凤展、猴灵、虎坐、豹头、马蹄、鹤嘴、鹰抓、牛抵、兔轻、燕抄、鸡蹬十三形,我今天演最低级的鸡蹬、燕抄、兔轻给你看!” 说着,双腿微蹲,上身前倾,双手五指成爪,口中“嘿”地一声,叫道:“野鸡扑食转身起,金鸡抖翎蹬裆下”—— 双爪上下飞舞,双脚前后闪展腾挪! 中间忽地又换了式,口里仍叫: “燕子抄水翻身下巧女引针把裆抓”—— 紧接着又换又叫出: “左右绞膀撩阴抓,兔抓鸡尾连三抓”—— 然后一个立定,收爪合什,从中间下丹田、收了气! 金名虽有些气喘,但尽量压住气对伍家玉道:“这才是一点,天太热”。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水—— “好看,好看”伍家玉连声赞叹:“请师傅教我一点”。 金名道:“寺里有规定,要学,先得拜师!” 伍家玉一听,大致猜到了他的来意,心想:拜师,可能就得剃头。便岔开话题:“我在中学,也学了我们家乡的八卦掌,可真打时,一招也用不上!” 金名道:“要想真的有用,得练爪力,这才是基本功”。 “怎么练,是不是把手指往沙里插”伍家玉看过金庸,知道铁沙掌是这样练的。 “那只是外家的粗浅功夫,俗夫蛮汉,只要勤苦都能练成”金名不屑地说。 “那、那你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伍家玉急不可耐:“要是能学到不用刻苦,就能用的真功夫,那应该多好”。 金名又神秘起来:“有是有这样的功夫,只是,不拜师,是不能教你的!” 伍家玉已肯定了他来的意图,便笑着避开:“听你口里喊的,什么蹬裆、抓裆、撩阴,都是一些好丑的法子,我还是先把佛经研究懂了再说吧” 金名看他没学的意思,大为失望、泄气:“那由你,只是,参悟佛经,也要自己用功,不能让寺里白浪费——”他把后面的话吞下去,念了句:“寺中一粒米,大如须弥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还” 说完,自己去了,气得伍家玉在心里骂:“你和尚吃的,不也都是别人供来的!你们个个都能了得道?” 熬过一个星期,局长实在忍不住幻想:“得去看看,看看这笨蛋王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也是、也是对他负责” 她收拾了一下早就备好的东西,趁着早晨天气不热,骑了辆二六凤凰自行车,只穿了运动裤和短袖衫,打扮成晨练的样子,便往西水寺而来。 先会了大和尚“那老师,真死心眼,剃个头,都这么执着,局长,你是他的顶头上司,说话肯定比我们有用” 局长笑:“牛皮吹破了吧,我最多只能敲边鼓,有用没用,我可不管” 说着,自己往伍家玉住处而来。 局长一步一个小心地顺阶而下,急切地想看到这个年轻人现在怎么样了:“这毛头小子,天生一股傻气,只是人长得可爱,我凭什么就不能抓住这青春的尾巴!我就是象以前那样,守得再干净,在这个社会,也没人给我立牌坊,有乐就乐罢” 边想边来到台阶尽处,见门是开的,径直进去就喊:“伍、伍大国王,又发什么呆?” 伍家玉回身看是局长,几天不见,还真有见到亲人的亲切——起身来迎! 看局长一头汗水,忙找了个空杯子,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我这没茶,就喝开水吧”。 局长坐下,拉开随身小包,从里面里掏出一铁罐子来:“我这、可是真茶叶,给你、让你大热天的消消火!” 伍家玉接过这个圆筒形的茶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一罐细细的茶叶,黑黑的! 伍家玉对茶叶本无多大的要求,只是心里想:‘这茶叶,也太难看了点!还不如以前在浮山安丽或大伍家的茶叶哩!’ 但口里!连忙表示感谢:“难得你这么关心,我正想喝茶,局长请坐” 说着泡了两杯茶。 局长坐到长凳上,笑道:“别老局长局长地叫,这样叫,那、那还有什么、什么象谈恋爱!” “那、那叫你什么好呢?”笨蛋王觉得这事不好处理! “我有名字呀!我叫沈青,小时家里人都叫我青青,你就这么叫,那、才显得亲热” 伍家玉有些难为情——他试着叫,几次没叫出口! 局长鼓励:“我也叫你小名,这样就更象了,你小名叫什么?” “我没小名”笨蛋王如实回答。 局长看他真的傻乎乎的,突然灵机一动:“你不是有外号叫笨蛋国王吗,我就、就叫你国王好了,来,我先来叫你——” 说着,又拉开小包:“国王,你猜猜,我还给你带什么来了?” 伍家玉嗫嚅了半天,憋足了气,才从喉咙里挤出:“青、青青,你还带什么了?” 局长笑弯了腰:“叫个人,还这么怕羞,我问你,国王,可想吃荤了?”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伍家玉不好意思地道“寺里素菜虽又多又好,可、可时间一长,我、我是、是有点想吃荤!”伍家玉有些郝然! 局长从小包里,掏出一纸包,往桌子上一啪:“这是一对猪脚,我自己卤的,让你解解馋!” 伍家玉惊奇地接过:“女人真是细心,我心里想的,她都想到了”。 伍家玉忙着接过又谢了,局长用手指敲敲他的头:“快去关起门来,别让和尚们看到哟” 伍家玉边去关门边笑:“这里整天没一个人影,除非那些立化里的死和尚能看得到”。 ‘一说就是脏兮兮的话”——局长,透开纸包,两只黄灿灿的卤猪脚芳鼻,伍家玉兴奋,连忙抢过:“来,我们一块吃吧”。 局长摇摇头:“我不爱吃这油腻的东西,你一个人吃了吧,全吃了,好多长出一双用油猪手来吓唬人”局长笑着调侃。 伍家玉道:“我一个人吃、让你在边上看着,多不好!” 他把猪蹄放到桌子上“我先留着,慢慢来吃!” 看看没话讲,伍家玉不想让她寂寞,便用手来拉局长:“局、局长,不青、青青,让我再抱一抱”。 局长推开他的手:“上回不是抱过了吗!” “上回慌张,跟打架一样,这回,好好抱抱” 说着,半软半硬地揽局长入怀,局长由他由浅入深地用力抱紧——伍家玉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局长看似丰润,可身体有些的!没有拥抱文红时的那种绵软和激动人心的感觉。 抱了一会,伍家玉轻声:“来,青青,我们到床沿上坐一会!” 也不管局长是否愿意,就把局长拥坐到床沿! 随后放平局长,要把她平抱在怀里! 局长毕竟是四十多的人了,身体较重!让局长一压,伍家玉带着局长,两人一起倒到了床上!——局长反而压在了伍家玉的身上! 伍家玉年轻,虽对局长没什么感觉,但只要是个女人在身上,他下面的那东西、早就硬得跟莴笋似的! 局长的手正好碰到,她心里既惊又喜:“这么硬、这么长,裤子都快撑破了” 局长装着有意无意地一把捏住“你把你这东西拿出来让我看看!” 伍家玉一惊!心想“她怎么突然又这么大方了,看、我倒无所谓,只是我那东西、又黑又红的!自己常觉得难看死了,要让她看到、怕不要嫌我!” 想到这,便一个转身,把局长翻压到自己身下:“男人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一天看一百个也能看到!” 支吾过去。便想来亲个嘴,局长迈头还是不愿意,只让伍家玉乱亲了几下面颊! 笨蛋王心想:‘可能是她怕口腔不卫生吧!’—— 怕出现上次她要喊人的场面,笨蛋王放过亲吻的念头,伸手便从她粉白的颈脖处、往她怀里摸!——以为和以前摸文红一样,手一伸进去、就能握到嫩嫩柔柔的! 不想手一摸,碰到了胸罩! 笨蛋王不知这是什么,心想“怎么里面还有小衣服呢?” 把这小衣服上下四面一摸,心里嘀咕:“这小衣服怎么会没有扣子,好象也没有拉丝,是怎么穿上去的?怎么才能解下来呢?” 笨蛋王费心思索“要说这东西,是象膏药那样贴上去的,怎么又揭不下来?拽都拽不动?这是种什么秘密装备?” 摸了半天,还是不着门道,笨蛋王心里暗骂:“以前文红根本就没这东西!怎么女人、女人现在、好象个个都要戴这劳什子”——伍家玉把这东西从前到后摸了一遍,失望地确定: 我是不可能解开的! 这时局长倒是有些兴奋了,她又想到了情节,轻轻地把伍家玉的手往外边抽边叫:“不要,不要!”—— 伍家玉知道解脱不可能成功——转眼看到了局长露出了肚脐,便把脱离胸罩战场的一只手、顺势往她运动裤子子里一插——直接、不停!一下子就够着了那毛! 局长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这么快!一声惊呼:哎呀呀——正要扭捏一番——不想这笨蛋王突然觉得:“这毛怎么这么厚、这么长呀!象是厚厚的一层稻草,且长得凌乱绕手的——应该比自己下面的毛还厚还长!” 伍家玉手停住了,心里厌恶起来:“现在虽知道,女人那下面也是有毛的,但以为都和文娟一样,那细细柔软的毛,局长怎么会是这样!” 伍家玉便不想摸这毛,手便往里面塞,正要翻动外唇,局长轻叫:“真的不要,等以、以后”局长想到了大和尚要用童男子的话、控制着自己。 伍家玉不舍、还要进入。 局长用力拖开他的手:“手、手脏!”伍家玉想自己刚才接了猪脚,手确是有些脏,听局长这么一说,才清醒过来,怕惹她真的不高兴,便把手抽了出来! 局长没想到他是这样坏、一时又这么老实,她缓过来,坐直身子:“不要急,以后会有时间。快中午了,你要去吃饭,我也要回家了!” 谈不上恋恋不舍,伍家玉起来送局长,局长边向庙门走边道:你在庙里,平时也不要光玩耍,帮庙里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是对佛祖的尊敬,就算你还不信佛,也算是对得起一日三餐”局长这时女人的心态表露出来,听得伍家玉连连点头称是——好久没有听到这样只有大姐或妈妈才能讲出的温馨真诚的话了。 看伍家玉听进去了,局长又语重心长:“那大和尚是个有道的高僧,他的话你多少要听些,就是一时不能理解,只要不是坏事,你还是要听的!” 伍家玉道:“他叫我剃光头,我又没真的想做和尚,剃了光头,那以后怎么到学校里!” 局长笑:“光头现在是很流行时髦,大热天的,你这么长的头发不难受呀,头发剃了,象你们年轻人,一两个月,到开学时就长出来了,怕什么!”。 伍家玉没想到她帮着和尚说,但也没理由反驳,只是默默地送她,心里有些尴尬难以接受,局长看清了他犹豫不决的心思,侧头笑道:“男人喜欢女人长头发,那是温柔典雅的象征,正相反,女人喜欢男人光头的!男人光头,那是阳刚雄健的板样,女人都喜欢这样的!” 这话让伍家玉心下开了一窍:只以为女人都喜欢奶油小生,长发飘飘的,原来男女的心思正相反呀! 局长看他似有所悟,这时也快到庙门边上了,局长推了他一把:你回去吧,人多眼杂 伍家玉明白,潜身到路边装着一人闲逛,看局长骑上了车,这才往回走去,边走边想:没想到这么容易得手,不知她事后会不会怪我?应该不会的吧,只是、只是和她这样,怎么和以前的感觉不一样,没那种的感觉,这是什么回事? 又想: 今天,今天要是能干一回那事,不知可不可以,要是我把手在衣服上擦擦,真摸进去她真的还会反对吗,还是不是太胆小了?不过,不急,以后应该有的是机会 回到房间,伍家玉快速地先偷啃了一个猪脚!——香! 转而口干——看泡的两杯茶,二人都没工夫喝一口,正好,他端起来一口一杯,觉得还不解渴,又都倒满,这时静下心来,细看局长这茶:一条条只有头发丝子那么细小,挤在一块,一点动静也没有地全蹲在杯底,黑乎乎的、好象是冬天里笼着袖子、蹲在墙跟晒太阳的陕北小老头——看上去就很猥琐! “就是再差的茶叶末子,也应该在杯子里扑腾两下、应个景吧!局长怎么就喝这样的茶?” 伍家玉虽不经常喝茶,但也接触过不少茶!他常私下里认为:茶,首先是用来看的——只有用刷得通明透亮的玻璃杯子来泡。 接着,茶是用来闻的! 第三才是品!色香味俱全,才是好茶! 看不到那新茶的美色,也就等于象中东的美女们都包裹上了长纱,亦或是象洞房里摸黑,少了许多文明的情调。 把茶叶盒子拿来,看那盒子上写着茶名:“天柱炫月” “这词,一定是个什么爱故弄玄虚的文人憋出来的一个坏!搞笑!”“什么天柱炫月,有这样的炫月!”不过,也不能轻易地就把局长的一番美意打了折扣! 思想间、突然,他发现:那猫在杯底下的一小撮,开始泛出一点淡黄来来,后来再就绿一点,由杯底往上,随着时间的轻轻推移,再由深绿到浅黄,浅黄到淡绿,一层层地一地在杯子中往外散了开来 伍家玉惊奇起来:“怎么黑茶变成了这么翠绿的茶——象是活过来了一样!” 这时,茶香也远远地追了过来,并且越来越浓、沁人心脾的浓香! 大有要让他见识见识的报复! 伍家玉惊喜得生疑:“这是刚才的茶么?” 是的,确定就是刚才的茶——伍家玉恍若梦境! 他感叹起来:“不想在她的身上,就犯下了一个以貌取人的低级错误,真是让人羞愧”。 对着这杯越喝越浓的茶,心里就想:这种茶,也真如某些人一样,其貌不扬,离人群总是不远不近,做事总是不急不徐的——收敛,有内涵。这样的茶,真是茶中君子,或者叫茶中的隐者也妥当! “局长就是局长,茶都这么有品位”——从此以后,他爱上了茶、并且爱喝这样的茶 下午,山风吹来,看了会书,便可呼呼大睡! 一觉竟然过了晚饭,伍家玉跑到饭厅,只得拿了两个馒头回来,正要把那猪脚要拆开来吃掉!但一想:“这可是美味,要是没酒,岂不对不起卤得这么好的猪脚!” 伍家玉贼眼珠子转了一转—— 那公路边上的不远处就有一家小商店—— 伍家玉丢下馒头,从后门折摸过去,看看四周没有和尚,买了一瓶高粱大曲,揣在怀里,从后门回到屋内! 想到这时绝对不会有人来了,便搬出一椅一凳到后门口的那块巨大的石头边,正好可以看见明月! 此时明月升起,仰望是月明星稀,满山泼银,身边是淙淙泉水,山风摇曳一谷繁花密树、送来阵阵清香,实在让人无比爽清惬意—— 他学着李白花间一壶酒的情趣,便啃着猪脚,自斟自饮起来。 想着古往今来,心中默念着自己仅知道的几首明月几时有,也喝越高兴,不知不觉,一瓶子酒快见底了,又想起操劳期望自己的父母,想起相继嫁为人妇的姐姐,想起安丽,想起文红文绢 “人要真能了无挂碍,那是要何等慧根和耐力,都说是匆匆过客,可怎么真的能放得下,看得开人哪能真的不算盘名利,参得了生死,出家,不过是一时的解脱罢了” 他一会悲,一会酸,一会喜心中感慨,诗性大发,于是便高声一首: “人在千里外,情在梦幻中,可怜山寺月,空照佛和僧”。 正要自己鼓掌叫好,忽然一只大蚊子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伍家一把这这家伙拍死:“偷袭!这这懦弱的恐怖分子!咬人前也不下个战表通个名姓,应该死!” 但转而一想:“佛不杀生,一只蚊子,为了有口饭吃,可能它也还要养家糊口的,就更新更新丧失了性命,这是不公平的!” 思绪随着酒精纷乱,想就在这外面的凉榻上睡一晚,这里凉快,可,可这蚊子怎么对付? “要是有蚊香就好!”可庙里不准杀生,没有这东西。 但忽地一想:“各大菩萨面前,都有信佛的人上供的香,有粗有细的,有的有小碗口粗,那样的香,就算不能熏死蚊,只要点在身边,蚊子也一定不敢来,这样既防了蚊子,又没杀生,一举两得”—— 想到这,他站起身来,便往回走,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山上爬去:天天路过的那观音菩萨堂里,有的,现在一定无人看管,我去拿一些来! 山月朗照,人影飘浮,笨蛋王不时手脚并用,过立化亭中的佛塔,虽也略有恐惧感,但有酒精,还是大方地拍拍塔身:尔等化后,有我潇洒否,哈哈哈 到了山上平顶处,伍家玉有些尿急,看观音堂边的公厕内亮着灯,便迷迷糊糊地往进摇去,一站到门口,突然惊了一下:一雪白下体,正起身低头往起拉裤子! 一瞥眼间,看到那下面一细溜黑黑的长毛!似成竖一字型!:“这是个女人!”伍家玉本能判断! 迅速抬头,往门头上一看:“女厕所!” 酒吓醒了一半“怎么跑到女厕所来了!” 赶紧转身,迅速溜进旁边的男厕!好一阵,心里还是砰砰直跳:“怎么这么糊涂,就知道往亮灯的地方跑!要是让人家看见,还不说我是流氓!” 慌乱间,也没看清那人是谁:“身材象是那天见到的年轻小尼!”但不能确定“好象那女子也没抬头看黑黑的外面,应该不会知道是自己!” 转而又为自己开脱:“大这半夜的,还来上厕所,算她倒霉!”伍家玉方便完了,心里才稍微平静了一下! “酒以后还是要少喝,不经意的时候,就犯这么大的错误!” 不过,他又有了新的收获:“可以确定,女人那下面、都有毛,且长短、稀疏、浓厚、形状都是各异的! 他又在厕所里平静了一会,心想:“还是快快拿几支香回去吧,免得让人识破” 观音菩萨前,烛光油灯光都在昏昏迷迷的! 殿不宽,让人觉得局促,半夜里,在烛光灯光中看这像,仿佛贴到了自己的身边! 独对这样的大菩萨像,伍家玉虽不信什么鬼呀仙的,但此时也禁不住心中凛凛敬畏! 他不由双手合什,心中忏悔:”对不起呀,观音老菩萨,你的香用不完,也就施舍几支给我吧“。 忏悔完,抽了几根香在手,正要转身离去,忽听背后一声: “人家怜香惜玉,你这半夜三更的,偷香窃玉呀!”。 伍家玉大吃一惊:“女人声音,难道真是观音菩萨说话?” 但随即判断:“这里现在还有人!”正不知他是遇见何人,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四弘佛教众僧议创收为杀龟 书接上回,话说那伍家玉半夜偷香,不防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观音堂里,吃了一惊! 转身身细看:原来是那年轻的小尼! 伍家玉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里有事心里惊,心想:“不知刚才厕所里的是不是她,好象是的!”—— 他羞赧地卷着舌头嗫嚅:“我、我、我,蚊子咬得厉害,我,我拿几根香点点—— 小尼也不理他,只是往案台上的油灯里添了些油,又剔亮了油灯,把边上的蜡烛换了支新的! 伍家玉不好马上就走,解嘲地搭讪:“你、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小尼边做事边道:“哪有你们快活,我们天天半夜要来上香,看看灯烛被风吹灭了没有的”说着,耸了耸鼻子:“你、你还喝了酒!看我不跟大和尚说,让他拿大棒棒敲你”。 伍家玉知道一身的酒气,肯定是瞒不过,只好求她:“不要,千万不要,就这偶尔的一回,我、喝了几口”。 “象你这样的人秧秧,跑到庙里来做么子嘛——不信佛,也不能糟蹋佛呀”。 灯光下,看这小尼,没戴帽子,光着个头,两只大眼,显得格外的大又闪光——亮晶晶的,没穿长衣,上身只穿了件灰色对襟小褂子,下身穿了条灰色的裤子,可能是短了,吊到脚腿肚子上,脚上踏了双塑料拖鞋,脚颈处雪白发光,象踩在一朵白云上——半夜里的年轻小尼姑,这形象让伍家玉顿觉得女子超凡脱俗,真如神佛一般! 伍家玉看呆了,看得小尼不觉啐了他一口:“还不快把香香、还给菩萨,跪着求求菩萨、饶了你的罪过!” 伍家玉怕她发怒,要真把这事跟大和尚说了,局长那里也不大好不说,他只好把香恹恹地放到了台案上:“你们也用不完,我只要几支”—— 说着,便要往外走,小尼卟哧一笑:“叫你放就放,真是有贼心没贼胆!” 伍家玉一听,赶紧转身:“这、这不是贼,是、是拿”—— 小尼也不理他,伸手从台案另一边拿起几支小碗口粗的香,递给他:“这样的香香,才能撵蚊子”。cad1 伍家玉惊喜接过:“多谢多谢”——正还想说话,小尼转入里面去了,如同转入梦中一样——他立在堂中,半晌在反应过来,心里后悔:“也没多说几句话,这样好的机会,自己真的不会随机应变 边往回边想:“出家人,说什么了却情缘,其实是最多情的人,才最容易为情所伤,我看小尼,定是个有情的女子,又还挺有文化的以后,要是能多和她说说佛教,一定比跟那些粗笨的和尚、说的要深刻轻松得多 小尼遇何事出家,不能详考,只是必有故事罢了,半夜上完厕所去添香,是她每晚必定的工作。 这晚裤头上有根散线要拔,故而低头细看,没曾想有人在外偷窥,当时她只觉得外面有人,以为是有人来上厕所、也没在意,回到房里细想可疑:“那在厕所门前的脚步声,不是来上厕所的其它女施主,那么,那么是谁?” 想来想去:“应该就是他——那个偷香的!”她越想越肯定:“怪不得神情那么怪,不知被他看到什么没有? 小尼越想越气: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到庙里来学佛,不知是多情种子还是个大色狼,我得想个什么法子,探清楚才能安心! 可又想:这样的事,他怎么肯说真话 小尼本是聪明女子,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有了,那家伙喜欢喝酒,都说酒后吐真言,找个机会把他灌醉了,看以不能掏出他的真话来” “大和尚”,小饭厅里,小尼亲切地叫着:“您近些日子,怎么天天愁兮兮的,寺里又有么事、惹着您了?” 大和尚摇头:“寺里想在近期办一场秘宗,各项筹备都已好了,只缺一个主角”。cad2 小尼好奇:“早听说秘宗与众不同,不知缺什么角角?”。 大和尚想了想说:“就想要一位有知识,且是新剃度的人来做才有效果”。 小尼明白:“那新来的老师,不正好可以!” 大和尚摇头:“说了好多次,他就是不肯出家,不肯也还罢了,心里不愿意,算了,只要剃个头,就算是佛门弟子,我的就能进行了。可他怎么开导,就是不愿意”。 小尼眼珠子转了几下:“只要大和尚愿意,我能让他、把这烦恼丝去得净净的,只是、只是要一个条件,就不晓得、您、您能不能应?”。 大和尚看了她一眼:“只要能让他剃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大和尚也是逼急了,放出狠话! “只要有一瓶子酒,让他——”小尼欲言又止。大和尚催促:“快说,酒能怎的?” 小尼如此这般,把想法说了出来—— 大和尚思忖片刻、咬牙道:“试试也好。只是”——大和尚又犹豫了一下:“不要说出去”—— “这,弟子清楚,大和尚你就放心了”说着,扭肢一笑,自去准备了 进寺十来天了,伍家玉突然觉得:“这素菜虽也可口,可就有一个不好、让人屁多!”爬石阶时,略一用劲,下面不时地就冒出一个来,不但响亮、数量还多——放不完似的!自己象是乘了喷气式飞机! 开始以为只有自己这样,后来在饭厅里,注意了一下,所有的和尚和居士,也都是屁屁连连——只不过他们都尽力掩掖而已! “不行,得搞点荤来滋润一下肠胃!”伍家玉想:“买的话,不但要进城,还要费钱!更不能老指望局长送,要是能自力更生就好了”——钓鱼、捉青蛙、打鸟都觉得麻烦了点,只有:“寺前那放生池子里面,有许多乌龟,我何不捉几只来,寻铁丝把它捆了,再用泥巴包住,放在火里烧熟了来吃!”这事他小时候他没少干过,驾轻就熟! 说干就干,只是不能让和尚们看见:“等到中午,和尚们都去吃饭的时候,我再去!” 他拿了一个大自己花了不少功夫找来打饭菜的大巴缸在手“那里龟多,我只要用这巴缸一舀,一定能舀住一只,且手拿巴缸,和尚们也不会注意!” 细细想好了,眼看已着中餐已到、和尚们都往饭厅里去了,他便手持巴缸,直奔放生池来。cad3 放生池在桥下,里面杂草、水葫芦多,龟们幽闲地畅游其间。 伍家玉轻轻下到池边,蹲下,看准一只不大不小的龟,伸缸便要来舀! 忽地,平静的水面、水波大增;“没起风呀!”伍家玉抬头看天、疑惑! 低头再往池中一看,吓了一跳:一只大龟的头,正离自己不远地方、水葫芦中伸了出来! 那龟的头甚粗甚长,粗如大酒杯,伸出水面的长度大约就有一尺多,状似一条大蛇!——黑头黄颈,绿豆小眼睁园有光——伍家玉若不是刚把头抬起张望,几乎能和这龟的头接吻! 这一下,他既惊且怒,不假思索,本能地就要拿东西来砸! 可看看身边无物可扔,情急之下,抄起自己的食缸,便向那高昂的大龟的身上砸去!——哪里还来得及,大龟的头早不知缩到了哪里! 只见大食缸在水面上默默地咕噜了几口,没有一丝留恋地沉了下去! 这一下,伍大玉大悔:多数和尚都是用饭厅里的瓷碗,这个食缸还是自己特地找大师傅要来的,人情不小!——这以后要是想打菜,也只能用碗了,多不方便。 正在想用什么法子把食缸捞起来,忽又见那大龟又把头冲着自己,昂着抖动了几下——嘴微微张开,象是在笑自己! “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还被这鸟龟戏弄”——气愤不过,他不顾路远、跑到边上的树林中,寻得一块大石,非要来砸它一下不可! 刚来到池边举石欲砸,忽见金名赶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你跟龟斗什么气!找你半天了” 伍家玉也自知理亏,放下石头:“找我?有什么事?” 金名笑道:“快去吃饭,吃完饭,大和尚要开全寺僧众大会,请你作个书记员” 伍家玉讷讷点头答应,光着手往饭堂走,但心里恨:“一定要找个法子,把这些龟儿子们杀光!” 下午全寺在食堂开大会,所有和尚、居士都参加——伍家玉忝列其中、且坐在台上大和尚左侧,金名只在右边! 大和尚在台前,靠在大围椅子里说话: “别看寺里有居士的供养,又有门票等收入,可家大、花销也大!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伙食差了,众人要说话,要好,得有钱——这皇帝也不差饿兵!虽说要节俭,可陋习也不是一时能除得了的,凡事都得慢慢来!只是,现在寺里,外大内空,总有一天,寺里真的是四大皆空了——柴米油盐都空了” 众和尚听了、都揶郁地哂笑。 大和尚又道:“各位,还有什么创收的法子,大家说说” 众人也都学会了先闭嘴的世俗,只等别人发言。良久没人出声。 大和尚少不得劝解:“为了弘扬佛学,也是为了落实党的宗教政策,我们必要创收,要不,本寺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和哪些偏偏僻的庙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老鼠都还存个隔宿的粮,我们,也得趁现在还有些余粮,及早设法,这才是长久之计!各位同修,现在我们都在一条船上,这时,不要退缩,要为寺里排忧解难才是”(本章以上大和尚的话,有七八句来自虚云法师——因喜其平实,随记忆写出,特此申明) 过了良久,只听金名站起道:“要增加收入,无非开源和节流,先得节流,所有在寺里的,都要做些事,不能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说着,望了伍家玉一眼。 伍家玉瞪了他一白眼珠子。金名继续:“另外,要把供佛菩萨前的油灯捻子搞细,省些油!要不,干脆不用香油,在外面搞些煤油、柴油来点,也是一样的!” 众人都觉得这法子、可行但又不太地道,但都只是静听。 金名看没得到热烈反映、再挠想点子:“寺里、寺里还、还可以继续增加结缘箱、福田箱——饭堂里要多放几个,游客来去的路上,也要一路放,就是厕所里,也要放上一个——也许,那人良心一热,就会随手捐个三块五块的、也不一定!” 众人摇头:寺里福田箱已够多的了—— 和小尼坐在一块的老尼姑,看大和尚将要冷场,便柔声道:“我在外面看过一些大寺院,特别是沿海开放地区的寺院,庙边上,都设有茶楼或素斋饭店,我们这里,盛产好茶,庙里素菜做得也不错,可不可以在这上面想法子” 大和尚想了片刻:”这想法是好,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建筑修造的事,先期也不知到投入多少;建好了,还要有个善于经营的人!这个,可以留待以后作长远计划吧” 众和尚虽都想搞钱,只是苦无善法,一个个七嘴八舌,在下面小声讨论。 伍家玉心里感激寺庙为自己了食宿,“吃人饭食,与人谋事,我也得说点什么为寺院作贡献力量” 他转了会眼珠子,不由想到刚才捉龟不成,反丢了巴缸的事,便心生一计,站起来道:“其实,寺里有现成的钱,为什么不赚!” “什么现成的钱?”众人疑惑。 伍家玉道:“依我看,把放生池里的乌龟,卖给远处的人,现在,一个乌龟,在城里可值不少钱” 众和尚把眼投向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但都不作声。 伍家玉再解释:“不是我想杀生,也不是我想辜负居士的心愿!实在是因为,这种龟,是外来物种,多了,会影响本地生态平衡” 看众和尚懵懵不懂。伍家玉只好再尽量找理由:“再说,那池子只有那么大,放生的龟,却会越来越多,这龟们,寿命又长,水里的食物、氧气都有限,到时免不了存活不了那么多,不如,不如,让人给卖得远远的,一来寺里有了收入,二来,本地放生居士也不会知道,三来,也算是救了剩下那些乌龟的性命”他这样细说,只想争得同意,同时,心里也藏了一个小九九:“到时,可以让钱进来收龟,也好让他把上回亏了的本给捞回来!” “这不行”金名和尚立即大声反驳:“要是把龟卖了,让放生的信众风闻,庙里到时说不准就会断了香火钱,这主意,万万使不得!” 众和尚听了,都觉得有理! 伍家玉面红耳赤——没想自己一出口,便这样难堪!一时不知如何解嘲。 忽听边上的小尼笑:“他是个文化人,事事都从专业角角上来想!不过,从龟龟身上打主意,这法子,果然新奇,倒让我有了一个新新的思路,不如这样”—— 寺里僧从,早闻小尼也是个有文化的读书人,个个有兴趣地静听:“不如在我观世音院内,修个大水池池,养着这些龟龟,让香客居士们来领养,我们收些香油钱,这样,龟龟们能安安稳稳地让人供着,寺里又有了收入,岂不一举两得!” 众人叫好!兴趣高涨,精点纷呈,有人又追加提议:“得把这些龟的背上,都刻上寺院的记号,说是开过光的,能避邪驱灾,这样领养的人不但多,价格也高,还能弘扬佛法!” 金名忽地一拍大腿:“我还有更好的法子!”说着,看了小尼一眼:“亏你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想法,我也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不如先叫游客往龟背上投硬币,说是投中、不掉入水中的,心中所许的愿,就能成!你想,那龟在水中游,有多少硬币能停留得住,到时,池子里,一定会存满了硬币,我们捞起来就是了”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他们谈得高兴,只有伍家玉心里发窘:想借刀杀龟,反让这些龟生活更好了”他不禁大为泄气! 这时,忽见那个经常饭后、给众人发供品的犟头皮的粗笨和尚坐着瓮声瓮气地道:“在、在庙前、搭、搭些木棚,卖大香、大蜡烛、耍的东西,也能卖烟、酒、吃的喝的让外面人包,我们,收租子!”大和尚没想到这样一个和尚,都能想出点子,点头鼓励:“好,好,记下”。 讲经的法师终于憋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向大和尚和众和尚深施一礼,缓缓地道:“依贫僧看,那些,都是下法,我们寺院,其实有更好的法子增加收入!” 众人一听,各个更来了精神,翘首望他:“第一,可以让庙里师傅,到外面给人驱邪作法事,现在山下,人家作法事,都请道人,一场法事作下来,少讲也能赚百把块!我们派僧人也去做,跟他们竞争,这样,既省了庙里粮油,又还有外块,怎么不做?” 有人附和:“这样是好,还能宣传佛法,扩大寺院的名声!” 大和尚听了,连声称善:“师就是师生,凡事都能从大局着眼!高明,高明!”侧头忙对身边的伍家玉道“记下来,记下来”! 伍家玉在备好的会议记录上,一一都给记了! 大和尚同时又提醒身边的伍家玉:“加上一条,要具体研究外面法事,怎么和庙里分成!” 法师接着道:“第二,要大力挖掘‘大鸟和尚’的潜力,可以把这和尚抬到各村中去游行募捐,说是要替他塑金身法子有的是只是要舍得花力气去做!” “果然是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大和尚为有了这么的挣钱法子高兴“每个人,都讲讲,言者无罪,知无不言” 众和尚七嘴八舌:有的提议增加门票,有的提议要增加抽签费有的说要开种果木茶园,有的提要做布鞋,草帽卖给游客、广结善缘就差没说要开影院、妓院、歌舞厅了 伍家玉越听越悚然:现在的和尚,不专心念经也就罢了,怎么赚起钱来,也尽想这些不要脸的法子他由对众僧的敬重,渐渐地变得有些鄙薄起来“以前,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搞精神乌托邦,搞得民不聊生;现在,正好反过来了,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但他转而又想:“难道当官的,都是糊涂虫,不会,这、这仍是愚民之法,变个花样而已算了,我也管不着,再说,我是来学佛法求清静的,何必要自寻烦恼,不多想也罢” 想到这里,他把记录的本子和笔往身边金名的怀里一塞:“我、我要去上趟厕所” 正不知他真的要去做什么,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五静极胡创荫毛学酒后乱赋 懒得开会——这不但是他总认为会没意思、也是他一惯的叛逆性格! “哪里象和山水、古人对话快活!” 伍家玉跑回房间,顿时身心清闲! 他靠在后门的大石上,听溪看水、享受着山谷的凉风! 忽地又想:“我在这里这么舒服,父母和姐姐们,现在一定在家里搞双抢,一定累得狠!我要不要回去帮她们一把?” 但他立即否定了:“在以前那么艰难的日子里,她们也没让我做事,现在,更不会了” 想起那个疯狂、愚民的时代,伍家玉就诅咒:“多少不可思议的事,就那样发生了、又就这样算了算了罢,我也管不到,不如想想自己的事罢” 他把过往的情人、或留意过的女性、朋友们,都梳了一遍:浮山高中的金安丽,现在好吗?还有那自伤的杜鹃,听说也出了家,就在二姐的天井村边的什么山芋庵、也不知是真是假笨蛋王国的成员们,还有汪水生,现在都在做什么呢?要不要一一给他们写封信?秦文红,秦文娟,不知她们现在可好?管怎么说,文娟,也是自己的初次!只是,她人太阴柔了些,现在也没看到她写信了——同校的女老师,我虽偷看过她,可我肯定是高攀不上吴妹妹,她会等着我吗?她应该是那种内热外温的女子,要是和她搞熟了,她说不准和高中时的安丽性格差不多、也有些红哥的脾性——是山乡里的一朵鲜艳红、但有些外丽内虚的玫瑰忽地又想到小尼:她外表就不文静,内心可能更加风骚,出家——她应该是爱走两个极端的人!才落得跑这么远的地方来出家 对了——他忽地想到:“她那下面的一字型荫毛,真的很奇怪!学解剖学时、图书馆中我也曾偷看过不少,记忆中从没看过这样的荫毛造型” 脑海中,忽地联想起她的‘孤独超远’这个词:“这一字型的毛,象飞行的雁行,和她的命运多么想像!” “对了,对了,文娟的荫毛细密柔软,这也和她的性格也差不多;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女老师,那荫毛,长方形,性格也是出奇地平稳!还有,那大伍妹妹的、呈倒三角形,浓黑而不张狂,也和她的性格也有几分象。cad1最明显的,便是局长的,浓厚茂密,女人本属阴人,荫毛生在阴处,负负得正,若女人那里荫毛盛,便可当官 “还有男人的”——他细细地先从熟悉的想起,把各个荫毛形状往各人个性上套! “有面相学,手相学,听说还的骨骼学——各种相貌、骨形应该是和性格、命运都有一定的关系!但,依我看,越是隐密的东西,一定更能揭示个体的性格和命运,我看这人的荫毛,就是可以影响人的性格和命运的,我、我可以发明一种和面相手相相提并论的学问,从荫毛来看人的性格和命运!” 想到这里,他欢喜起来:“对了,对了,这一定是一种前无古人的新学科,这学科叫什么名字呢?” 他用手掌拍着大石头想了会:“对,就叫荫毛学!” 他为自己创建了这一新学科有些激动:“我要收集诸多荫毛造型,然后根据他们各个的性格和命运,先作一种统计学上的整理,然后利用基因,遗传密码,化学无素,万有引力,相对论,量子论,来综合创建这一门学科——他把自己听过的学科几乎都用上了:“这也是一个艰巨的学术过程但凭我的研究能力,下高考时的功夫,我相信,要不了一二个星期,准能把这门学科建立起来” 长日胡思,可对他来说,真切的觉得实在可行! “也许能开创一个宗教的新流派”忽地又想:“既有荫毛学,按阴阳相成的理论,应该还有一种阳毛学,这阳毛——” 他搜肠刮肚子地胡想:“好象伊斯兰教的人都爱留胡须,依我看,他们就是阳毛,对,上下相对,头发、胡须就是阳毛”他越想越兴奋,个把钟头内,就发现了一门新学科! “为了纪念自己的这个伟大发现,得写一文以记之!” 他返身回屋,铺开纸笔,先端端正正地写下: 第一部:荫毛学论。cad2 第二部,阳毛学论 第三部,半阴半阳毛学论 第四部:体毛学论 第五部:杂毛学论。 “做事得脚踏实地!得先为自己写一篇荫毛学论的总绪”伍家玉托腮想了片刻,写写改改,不一时便成,只见他写道: 五荫毛学总绪: 夫天地生竹木树花,荆棘藤萝,非掩江河山川之荒蛮,实为生护万物之必要。 人生荫毛阳毛,体毛杂毛,非饰四肢头脸之裎裸,实为精气凝聚之外发。 据笨王推证,这人身之荫毛,与巨龟,恐龙同根,来源较之更为久远:从单细胞动物——如草履虫开始,就有鞭毛——一路进化而来!至植人身,亦不知几亿万年矣! 此荫毛,若在平常,人有正常阳毛,则阴阳互消,阴不能为害。 若是光头,阳毛尽失,荫毛独大,经久之后,阴气聚积,游荡于世界,此阴若附与山川,则山川成血海,若附与草木,则草木成烬灰,若附与人类,则是有人间地狱!如商纣、夏桀,黄巢、洪秀全等,皆是此阴气凝结而生 自佛教传入华夏以来,僧众劝人剃尽阳毛,更使荫毛之气盛大,遍布神洲,阴谋人类之文明 故笨王为天下苍生计,专著荫毛论,以助世人明辨荫毛之害,虽不能连根铲除,也要劝众生勤修苦剪,不使独大!否则此阴,杀人于无形,取命于须臾,阴险毒辣,酷恶绝伦,非同小可! 此虽涉人类宿命,但亦是人类提高认识的路径,此为本论立科之本意。cad3 写完得意!又想:”和尚剃光了头,应该叫他们把荫毛剃了,那不但体内阴阳平衡了,而且更加百根清静了,对,等有人再来劝我剃头,我就向他建议一下” 想着得意:“创立了这样一门大学问,怎么也得买瓶酒自己庆祝一下!” 这天晚餐,伍家玉又把饭菜打回到了房间里——他又偷偷地买了瓶酒! 回来关上前门,打开后门,搬坐到上,便同竹榻和椅子,就来喝。 “对泉饮酒,一定是千年前的李白都做过的,看那山那树,那石,那水,那云李白他们当年一定也见过,甚或依抚过,自己今天也来效仿,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呀!” 他边喝边想:“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在迷糊之间,模糊了时间的概念,打破了空间的栅栏在这样的山凹里,日日都能和古人对话” 随着体内酒精的增多,眼前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切有限的古文、诗歌在他胸中飘荡,无限的想像充满了空间,脑海中在古今浮云穿梭,天地与自己混为一体他的内心中,充满了苍凉和对生命的怜惜一场酒,就能换来一场穿越古今的对话,能让他一遍又一遍地叩问生命的意义和本质,虽然每次注定了都没有结果,但这种心灵寻求的过程是让人愉悦和觉得有意义的 才是下午五点钟,但山洼中,太阳就要落山了!余辉满天,山树色深,空石爽净。 正在喝得高兴时,忽听溪对岸一声笑骂:“这生吃肉喝酒,来生必为厕所里的蛆蛆虫虫”。 伍家玉抬头一看,小尼正从溪对岸踏足而来! 慌得他顺手把酒瓶塞到了边上的一块石头后面,自己赶忙起身招呼:“一个人散步呀?” 拖过自己坐的椅子,往离吃饭较远看不到酒瓶子的地方:“快来坐着歇会” 小尼笑眼闪烁,没坐,把鼻子向四处空中嗅了嗅:“花径不曾缘客扫,藏酒只为有客来?” 伍家玉本来就好卖弄风月,不想小尼也这么风趣,“看来自己的判断不错!” 伍家玉大为高兴,心里激动得加速:“哪里、哪里”——知道瞒不住,索性从石后拿出酒瓶来:“只是喝了一点,学学李白,要不,白到风景这么好的地方来一趟!” 小尼坐下:“你喝你的,反正这是在庙外,你又不曾出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伍家玉想喝但不好意思,正扭捏着,只听小尼催道:“你接着喝吧,我不报告便是了”。 伍家玉道:“没菜了,我也不喝了”。 小尼跑过来看看他的碗里:“还有这么多菜,还说没菜,在我们老家那儿,真喝酒的老头子老奶奶,早晨起来,眼角上还挂着猫屎,就开始喝,面前小碟碟里,只放着十几粒瓜子或、或是半块豆腐乳,一喝呀、就是半上午,那才叫真喝酒!” 伍家玉听了有兴趣,便重新要来喝:“那,那我就把杯子里的喝完” 顺口嘻嘻笑着:“你、要么、要么也来喝一杯?”客气兼调侃! 小尼歪着光头,把长袍子一撩,便把椅子搬过来:“好哇!” 这话吓了伍家玉一跳,心想:“不会是真的吧!” 小尼钭眼看着他:“怎么,舍不得了?” 伍家玉见她真的来喝,大喜过望,边往屋里拿餐具,边说:“这才是真、真人,象济公一样,本来酒肉就是穿肠过的东西” “我也是喝了一顿酒,才决定出家的!”小尼也不理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包瓜子:“我这再给你加个菜!”说着,把瓜子摊到菜碗边上。 伍家玉看看酒瓶子,大约还有三四两酒,心想:只有这么多了,不知小尼够不够,听说,女人不喝便罢,喝起来,厉害得很! 便想把这些酒全倒给她! 小尼从他手中拖过酒瓶:“我自己来”。 伍家玉不敢相强,由她自己倒了一点! 正要劝她多倒点,只见小尼顺手把酒全灌进了伍家玉的杯子:“你的酒酒,你的财气,我可是一点点不敢沾哟!” 伍家玉忙道:“要是全喝下去,我会醉的!” 小尼不屑:“我来陪你,你连一杯小酒酒都不倒满,太把人看巴巴了吧!” 伍家玉也觉得自己不对,心想:“大不了,把这么多全喝了,我到多不也哪去!” 说着,端起杯,向她敬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在这样的山里,能和你喝酒,我,敬你一杯!” 说着,喝了一口。 小尼摇头:“五百年修得同船渡,你能和做尼姑的喝酒,恐怕要修一万年吧,怎么第一杯,就喝那么一点点!” 伍家玉酒后爽快:“好,这第一杯酒,我、我们一同干了!我,先干为敬!”。 说着,和小尼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 再看小尼,端着杯子,只在酒杯上泯了泯:“你真是海量呀!来,吃瓜子,这是傻子瓜子,香客特地从芜湖带来的!” 伍家玉边等着她喝边调侃:“现在的菩萨,做得也好享受,点心吃不完,还有傻子瓜子,也讲究牌子了”。忽地想到自己是笨蛋国王,便吹牛道:“我在大学里,有个笨蛋王国,我还是国王哩!这傻子瓜子算什么,我要是想挣钱,多少笨蛋王瓜子也能搞出来”。 小尼不信:“别信口开河,哪有取这么难听的外号的”。 “真的,千真万确”伍家玉怕她不信,着急地解释了一番! 小尼举杯回敬:“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敬你一杯!” 伍家玉大窘:“我、我都喝了,要不、要不我、我以来水、水代酒罢!” 小尼拦住要找水的伍家玉,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瓶酒来! 伍家玉惊问:“你、你怎么还带着酒?” 小尼从容地道:“上回,承蒙你在小食堂,为我作诗!今个,拎瓶小酒酒来谢你!” 伍家玉忙摇手:“不能喝了,再喝真的多了!” 小尼不依:“我这出家人喝酒,可是冒着冲犯佛祖下地狱的大罪,你就空着杯子陪我喝酒呀!” 伍家玉不想和她辩,只觉得她说得也有理,便由她倒满! 小尼举杯:“这才象话,来,我也敬你一杯,这回,我们同干!”。伍家玉又干了!——这回,小尼果然把杯翻给他看了看! 一时,小尼又多倒了些,把伍家玉又劝得倒满! 小尼道:“这样光喝酒也没意思,得有点娱乐助兴才好”。 伍家玉一拍脑袋:“对,我们来、来猜拳!”。说着,伸出拳头! 小尼摇头:“大呼小叫的,不雅!” “那、那你说怎么玩?”伍家玉想不出新点子。 “这里是李白喝酒赋诗的地方,人家斗酒诗百篇,我们没有他老人家那么大才能,你这喜欢舞文弄墨的大学生,喝了这么多酒,一篇总要有吧!” 伍家玉骚骚头发:“这、这不行,不但是才能不行,一喝酒,更、理话都说、说不清,还、作、作什么诗”。 “不用过谦”小尼道:“只要顺口好玩,在这里有个纪念,以后想到就行。上回,在小饭厅里,不就作得快快的!” 做得伍家玉拗不过,忽又想来戏一下小尼,便想了会,凑出几句来: 出家因爱家,绝情为多情。 鲜花藏古寺,石佛也动容。 小尼笑着嗔怪:“怎么老拿人家当开心果果,换点别的嘛!”娇声欲滴,让伍家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伍家玉酒已多,也不再谦虚:“那,那你出个题目,来、来试一下”。小 尼四周看看,远处一只灰喜鹊,正在溪水边一动不动,边上还放了根稻穗。 小尼指着喜鹊道:“就以那喜鹊为题目,可行?”。伍家玉想了想,心中默然了一会,“这小尼姑,挺疯的,我何不来多占点便宜!”。 想到了诗经的节韵,吭哧了一会道: 溪边有飞鸟,身边有菽稻、 为何不独食—— 接着停住、装着想不出下句的样子—— 小尼催问:为、为何不独食?说呀—— 伍家玉一拍脑袋:为何不独食,情郎还未到! “胡说”小尼爽声笑“不是诗也就罢了,怎么连理也不通了” “怎么不通了” “你、你怎么晓得那只鸟是公是母” 伍家玉脑子转得快了:“一定是母的!” “怎么说?”小尼不解! 伍家玉笑:“你想想看,只有母的不贪吃,要是公的,早就把那根稻子吃了”。 “歪理,歪理”小尼也有些酒兴:“照你这样讲大白话,又不讲理,我也会!”。 伍家玉兴趣更高:“好、好,那、那你来一首” 小尼歪头想了会,念道: “溪边有笨王,身边有慈静,为何相对饮,不怕有报应?” 伍家玉笑道:“什么报应,我这些天,也看了些佛经,我、我看,报、报应,佛祖在这上头,连自、自圆其说、都、都没圆好!” 小尼啐他道:“胡说佛祖,是要割舌头的!” 小尼和伍家玉碰了一杯“我是问、问你,为、为何不怕报应?” 伍家玉摸不着头脑地问:“什么、什么报应,我、我都不怕!” 小尼笑着“我、我不怕,自有原因,有、有菩萨舍身施虎,我、我是来舍、舍道救你” “我、我有什么要救的?” 小尼道:“我、我也有诗,你听、听好了!”说着,吭哧念出: “西水寺里笨蛋王,不想学佛学色狼,关门偷吃酒和肉,心里想着沈妖娘!” 呤完后,马上改口:“不、不是妖娘,是、是娇娘!” 伍家玉赶忙解释:“我和局长是上下级关系,没什么别的!” “此、此地无银!”小尼娇笑:“大点就、就大点嘛,反、反正你们男人,也不吃亏!有、有局长罩着,以后,升官官、涨票票,跟十个手指指捉、捉鳖鳖似的”—— 伍家玉见不能撇清,想起会上众僧创收的事,便笑着叉开话题:“你、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我也为你们僧人写一首!”。 小尼满面通红地望着他:“写、写么子?” 伍家玉高声笑念: “明装高僧暗敛财,哄完众生哄如来,五浊恶世人心毒,佛种早被金钱埋” 说着,也没请小尼,自己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尼看看差不多了,便想:我得先把偷香那晚的事给他套出来! 不知她能否套出,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六剃笨王爱恨交加为知音愿 书接上回,话说伍家玉酒已太多! 小尼猜度:“眼前这笨蛋王,喝得差不多了,再劝、怕要当场钻桌肚肚!” 小尼便不再劝酒,专来套话! 她仍是柔柔软软地问:“你最多、最多能喝多少呗?” “大、大概,能、能喝七八两,象、象今天,是、是多、多过了!”。 “那、那和偷香香、那天晚比,哪个更多哩?”小尼把粒瓜子含在嘴里、边嚼边不经意地问。 “那天、天晚上,有、有好菜”——说着停住了,打了个酒嗝、心想:‘还、还是不说猪脚的事吧’——“喝了整整一瓶,太、太多了,所以,所以,才、才”——差点主动说出跑错厕所的事! 这笨蛋王话在舌头尖上滚了一圈,又吞了回去!——‘还是不说跑错厕所的事吧’! 笨蛋王又使劲地打了个酒嗝;“所、所以,才,才去拿香!” “不会吧,光去拿香香么?”小尼递给他几粒剥好的瓜子! 笨蛋王接着:“是的,是、是的,只是拿香、没、没做别的事!” 但同时、笨蛋王也有警觉:“她为什么问这话,难道——” 小尼用一双迷离的眼,审视地望了伍家玉数十秒!这才说道:“大丈夫,不、不讲假话!我最讨厌男人讲假话!你、你还做了什么?想想!”说着,有生气的样子! 笨蛋王搔了搔自己搭在额头上的长发,心里嘀咕:“也许、也许是她、她看到我从厕所里出来,我要是不讲,倒是显得心虚了!” 于是他便装着想到了:“对,对,想起来了,那拿香前,我还上了趟厕所!” 小尼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给他:“我喝不完,你代劳一下” 伍家玉迟疑不喝!小 尼钭眼讥诮:“放心,我没病,身体爽爽的!” 笨蛋王看只有那么一点,没说什么,就一口喝了! 小尼又问:“可、可看到了什么?” 笨蛋王已感觉有点不妙,但他尽力圆场:“晚上,能、能看、看到什么,我、我在隔壁的男厕所里,方便了一下、就、就去、去拿香了!正好碰上、碰上你!” “看你怎么胡说”小尼突然收起娇声、有些愤怒:“那时半夜三更的,我听到女厕所门前有脚步的声音,那不是你还是鬼?” 伍家玉酒虽多,但知道这事绝不能说,赶忙再圆谎:“我、我是、是、跑、跑错了方向,但、但一看到、是、是女厕所,就、就赶紧跑出、出来了。cad1我、我什么也、也没、看到!” 小尼心里明白了:算时间,正好是自己低头寻裤子上断线头的时候。这事再问,只怕没趣了! 小尼不由脸上通红,但强忍下来,想起大和尚交待的任务,心里发狠:“看我今天不把你剃个光秃秃的头!” 想着,她站起身来:“天要黑了,我也要回去了”。 伍家玉见她不再追究,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把满面的汗水,又把额前的长发用手挑到头上、准备来送小尼! 小尼不失时机地笑道:“看你不停地抚弄你那头发,是不是笑我们光头!”。 伍家玉这才意识到和尚面前不说秃子的俗话。cad2忙恭维地解释:“那、那里,我、我这是多、多年养成的、习、习惯,其实,光头、更、更卫生、健康”。 小尼欲走不走:“你这是明摆了在说假话!”。 伍家玉不解:“我说的是、是,句、句都是真、真心话!”。 “那那天大和尚,叫你把头发剃了,你怎么总是不愿意!还说没说假话,看来你天生的就是个假话连篇的人”。 伍家玉忙着解释道:“剃头本、本倒是无所谓的,只、只是,我、我还没信佛,不想欺、欺骗佛祖!”。 “不管你信不信佛,剃个头发都这么固执的人,就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 伍家玉想到大和尚,还有局长的劝说,现在小尼姑又来说,趁着酒劲:“你、你别、别拿话激、激我。剃个头,算、算得了什么,我、我明天到,到外面的理、理发店,给剃了、剃了给、给你们看”想把她敷衍过去再说。 小尼紧接着:”男子汉,一言既出—— “五、五马难追!”伍家玉开玩笑地表决心! “那好,你也就不用到外面理发店里,趁现在天还有点亮,我就在这儿给你剃了,看你说话是不是真的算数!”。 伍家玉惊讶:“你、你会剃头?” “我在俗的时候,开过理发店!现在,在庙里,也经常给和尚们剃头,手法呗——比外头那些一般般的剃头师傅、要好一些些,我法号慈静,庙里人都称我三刀净!” “什、什么三、三刀净?”伍家玉惊奇地问! 只见小尼从怀里掏出一把剃刀,打开,寒光闪闪!“就是讲、我给人剃头,只要三刀!” “不、不可能!”伍家玉越发惊讶:“三、三刀,怎么、怎么剃?” “你试试就知道了”伍家玉好奇心起,便按小尼指引,坐到椅子上,但又觉得奇怪地问:“你、你怎么,随身、随身带、带剃头刀?” 小尼把他衣领折了折,随口编排:“我们尼姑外出走路,随身都带把刀防身,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占了便宜,坏了佛祖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伍家玉虽半信半疑,但想这也有可能——酒多、让他不能深究! 小尼把手中的刀在自己的袍子上掸了掸:“你头别晃来晃去的呗!我这刀,可快了!”。cad3 说着,把外面的长袍脱下来,往伍家玉脖子上一围:“算是围布吧!” 伍家玉瞥见小尼贴身的那短衫小褂,高峰尖挺,灰色短裤之下,雪白的大腿,如银柱耀眼,曲线毕呈!一时走神,只呆呆地由着小尼! 小尼身体贴着伍家玉,让伍家玉感觉到小尼下面那神秘的力量,尤其是小尼胯间经过伍家玉的胳膊时,更能让伍家玉感觉到那看不见的快感! 伍家玉想:“不知为什么,和局长相抱,伸手摸触,也没多大的激动,而这年轻人之间的气息,虽说是尼姑,怎么能这样可让人——但最终还是不敢动——只是脑子里充满了幻想 小尼并不怠慢,她一手捋过伍家玉的长发,刀锋偏转、从左到右、从右到后、从后到往前——刀锋来回游滑,快如收禾,刀虽锋利清冷,但她扶头的小手、却温婉轻柔! 她心里边剃边想:“我剃过不少头发,从没见过这么乌黑发亮的,要不是他偷看了我,我、我可真舍不得下刀”—— 呆头呆脑的伍家玉,也感觉到了头上这只小手的温婉,只盼这手永远不要从头上离开果然是三个来回,伍家玉身前背后,落了一身一地的黑发!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真是前所未见。伍家玉站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你、你这剃、递头还、还真快,这、这么一、一下就好了”。 小尼收刀,把袍子上的头发抖落,边穿到身上边笑:“熟能生巧。也就是剃光头可以用用,要是剃发型、那当然是不行了的。好了,你用水洗洗,我走了!”。 伍家玉心智迷离,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小尼的贴近的身体,想拉她的手一把:“我、我送、送你”——小尼挥手推开伍家玉欲来牵的手:“不用送,这路我比你熟” 伍家玉摇晃着、送小尼到木桥边:“以后、以后,可能常、常来,说说、说说话,我喜欢你、你说话!”。小尼闪了一眼他的光头:“我不、不能来的!你也不能天天往我那去!要是、要是想说话,嘻嘻”——小尼娇笑一扭,身如春柳:“我打个谜语给你猜,猜到了,嘻嘻、就好说话!”—— “你说,你说”伍家玉急忙催她! 小尼站在桥边,挠了会腮,念道:“待日还未出,柴房门半开,竹摇花影动,便是玉人来” 说完,风一般飘去! 伍家玉恍惚如梦,望她背景,想着这从西厢记化出来的谜面,不一会就猜出来了:“是打开水!” 随即否定:“是烧锅炉!对了,锅炉房和尼庵,只隔一片竹林,小尼又好象天天是最早到锅炉房打开水的——再说,那金名今天还在说我不为寺院做事,我不如就去烧锅炉,一来堵了和尚们的嘴,二来也好和小尼交往对,明天就跟大和尚说去” 话说那伍家玉剃完头后,一觉到了天光,觉得头晕脑胀,胃里翻腾——知是宿醉!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记起了一些:要见小尼,得烧锅炉! 脚步虚浮地便往大和尚处,正要说及此事,只见大和尚拿起桌子上一一本发黄的文件递给他:“这是出家的度牒,有了它,你就可以领到钱了!” 伍家玉没接:“我、我对钱、我无所谓的,重要的是我没真想当、当和尚,剃头只是因天、天热,这、这个还是不要了罢!”—— 大和尚轻松地笑道:“这东西,就跟结婚证一样,不过是一张纸,你不想做和尚时,谁也不能强迫你,我这是看在沈局长的面子上,才为你办的,要是别人,求我我也不会给他办!”。 伍家玉想想也是:“宗教信仰自由,谁也不能强迫,我不如就把这张纸收了,能领些钱买烟买酒吃肉也是好的!”。 利欲心起,便拿过来要签自己的名字、忽地停住笔想:“这东西要是签了,倒不是怕有什么强迫,而是我总觉得基督教靠得住些,要是真签了,怕耶和华怪罪!可不签又应该怎么办?——” 他忽地灵机一动:“把伍家玉的玉字,有意少写了最后一点,成了个王字!” “字潦草些,这样,不但能糊过大和尚,又能不得罪耶和华!” 心里想着,手下便就签了! 大和尚果未注意,一式三份,他收起两份:“这个一份上交,一份庙里留存,你现在和我们是同门同修了,也应该有个法号”。 伍家玉立即道;“不用,不用,你更不要把这度牒交上去备案,我就是当几天和尚算了,最多到暑假结束,我还要到学校里去教书的!”。 大和尚不理他,拈须道:“几十年的僧人,还俗的都有!你到时候要走,谁也不会拦你!只是,现在有个法号,称呼方便,你还是取一个,就叫、就叫石空吧”。 伍家玉也没太听进去:“什么石空、还悟空哩”——只是由他,看到有空,便说了想为庙里做点事! 大和尚心里暗笑:“还说不想要钱,众生都是一样,心口不一,一定是早就想赚钱了!” 便问:“你想做些什么事呢?” 伍家玉道:“我,别的也不会,烧烧开水应该还行!” 大和尚合眼一算:“好,你,你就去烧锅炉,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别小看了这事,我们好多大德高僧,都是从伙食房里出来的呢!” 伍家玉知道六祖慧能等僧人的事,心下想:我才没那么大的耐性,我只是想和慈静小尼交往而已 锅炉间,是一简易平房,外面搭了一个专放劈材的的竹木雨棚子,雨棚子东边是一片竹林、不远几步,便是尼庵的后院! 第一天,有一个七八十的老和尚带着教他,看这老和尚,七八十的样子,眼角上挂着擦不掉的眼屎,口水经常不自觉地就流到胸襟上,还咳咳扒扒的! 老和尚上气不接下气地教着伍家玉! “早上五、五点,下、下午四、四点,烧!”说着,动手示范:“把这、这水龙头打开,在、在锅炉里,放、放上大半多点的水” 老和尚又坐到锅炉炉门前:“先、先用松、松树毛引、引火,再、再塞进枝,等着了,再、再把这、这材、塞满满的,关、关上、这、炉门!” 说着,又用一大铁勾子,有气无力地在炉膛下通了几下:“要、要通灰!”——不一会,锅炉边上的解气阀门,开始出气,等到气呼呼直冒出时,水便开了! 这点事,伍家玉一学就会! 他烦着这既老又脏的老和尚罗索,赶紧哄他离去! 伍家玉接过了炉火,便正式烧锅炉了。这事虽轻松,只是在夏天,坐在锅炉前的滋味并不好受,一身汗水。但为了心中那隐约的目的,还是忍受着:“不入虎穴,焉得虎仔。不烧锅炉,焉交尼姑!” “还真有点鬼聪明”小尼总是最早来打开水,看四下无人,拎水走时,满目含笑地和伍家玉开着玩笑:“你是我剃度的,你应该叫师姐!石空师弟!” 伍家玉不知她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只好尴尬地反驳:“革命、不、出家不分先后,我肯定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师哥!我、我就叫你师妹还差不多!” 天天接触,两个光头,身份已渐忽略!只有情男情女的情怀,不异世人!——只不过压抑不露而已。 二人虽天天能说上话,但也就是或长或短的几句——别人来了,就得匆匆分开! 伍家玉觉得不过瘾:“得找个什么法子,多说些话才好!” “可想什么法子呢?” 忽地,他一握拳头:“有了!我就这样办!” 正不知他要如何,且看下回!(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七笨王见乱生退意金名暗戏 话说那伍家玉想法子要和小尼多说话,倒不是她对小尼有什么邪念——异性相吸、人之常情! 只不过,他比平常人更强烈! 伍家玉想:“时下流行用诗作情书,小尼又是个文艺青年,对了,我就用偷传字条这地下党的方式来和她交往!” 寻了纸笔,边烧锅炉边就在腿上写:“天天倚门把君望,望到月亮上枝头。满腹相思无人语,石洞古水整夜流” 看看写得太差——诗这东西,没灵感不行! “但多写些,可能、可能也能讨到她的喜欢”。 便又胡诌地加了一段:“天上一个月亮,庙中一个月亮,天上的月亮晚上出来,把山川照亮!庙中的月亮白天出来,照亮了佛像。两个月亮都一样:够不着,只可看!我没有飞船可以登上天上的月亮,我只有用心中的诗歌、把寺中的月亮称赞” 写好后等小尼来时,看看四下无人,红着脸,偷偷递出:“我的习作,请你指教!” 小尼接过伍家玉的纸条,不知写了什么、既幻想又有些惧怕,看那边几个师傅走来,里面还有执事的金名,赶快收起,匆匆回到自己房间! 虽急不可待,但还是故作镇静地念了一遍金刚经! 看看的确无人,这才把这张纸,贴在经书页面中,装着看经地看了起来! 看到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小尼不觉好笑:“这哪是诗,不过是侩文!待我来羞他一羞!” 想了会,提笔写道:“笨蛋果然真笨蛋,剃了光头还歌唱。寺中月亮天上月,不及您的光头亮!” 写完,拿着伍家玉的诗又看了几遍“诗虽不好,但、但也可能是、是他真实的心情!” 她心里荡漾着一股莫名的幸福,举起镜子照了照自己,左右端详一会,紧接着又皱了皱眉,陷入了沉思 一来二往,二人嬉笑、唱和相随、越来越熟,这且不须多叙! 一日清早,伍家玉正在烧锅炉,刚升好火,就见小尼拎着水瓶,匆匆而来! 伍家玉奇怪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小尼低声道:“过两天,寺院里要用那光身子的和尚做一个,你这几天,要担心点”。cad1 伍家玉不解地问:“做法会就做法会,要我担心什么?” “你不知道,这几年,外面改革开放,到处灯红酒绿的,寺院里也不干净!有些僧人,在外找不姐都被派出所捉到了,还有的,有了钱,偷偷在老家盖房子娶亲生儿子,就是在寺里常住的,也有些守不住,常和游客、居士打情骂俏、传东递西的!又有些僧人,不看佛经,只把外面那些偷进来看” 伍家玉越听越奇,重重地疑问:“要这样,不如还俗算了,呆在这里做什么!” “庙里有钱,寺里明发的就比你们工资高。大头是私下里搞钱多,哪个舍得走呀” “骗人骗鬼,怎么着也不能骗佛祖呀”伍家玉自从看了一些小册子,知道这苦修不易,多少还对佛教有些尊重。 “所以寺里一般在这个时候,大和尚和金名法师,都要大检查一次,你要是偷偷吃肉喝酒,可要小心”小尼假装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伍家玉想了一下,若有所思了一会,突然悟道:“我看、我看那大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人!” 小尼惊讶:“毁僧谤道,是要下地狱的,你不要随口乱说,别的僧人我不敢说,但当家的大和尚,那可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不但是县政协里的,地区、省里也有他的职位!”。cad2 伍家玉道:“大和尚在人面前,佛号满口,慈眉善目。可有一天,在僻静处,对一个老来蹭饭的老年女居士,凶神恶煞一般在教训,见我一到,立即就变了笑脸,所以,我想他、他应该也是个里外不一的人!” “寺院里经常有这些人来蹭饭,要不严厉些也不行!”小尼为大和尚解释! “你就不要为他开脱了”伍家玉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我也来为这大和尚凑几句!” 说着,随口呤道:“西水寺里烧锅炉,景美清静菜多油,本想精研佛教义,哪知自找不自由!小僧常争钱几吊,高僧一心把名留。诸多官帽头上戴,谁说和尚是光头! ”“快别胡说了”小尼打断他“不说他们了,你注意些就是,查到了,寺院和局长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我——”伍家玉为自己忍不住的行为有些羞愧:“庙里既然是这个样子,等过了这几天,我头发长多了些,就回去,还当我的孩子王去罢!” “你教书的那地方,我也去过”小尼微笑着:“是个好地方!” 伍家玉真诚地道:“就是学校的位置不好,在荒山上,两里路外的琴溪河,真的是个好地方,还有那蔡村,还有山里的大坑,都是风景绝佳的地方,一生要是能在那里过,强似在这里修行!” 。“这年月,象你这样,不追名利、不追娇妻的人,恐怕没有了——就不知你新鲜劲过后,能不能长守!要知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呀” 挚爱山水——伍家玉不知跟别人讲过多少回,可别人都不相信,知道对小尼多讲也是一样! 他急于表白证实,一急,忽地来了灵感谢,赶紧掏出笔,在纸上乱划起来——好象怕突然就要忘了似的! 小尼也不打扰,只是在一边微笑。cad3 伍家玉一时划完,递给小尼,只见上面写着: “岁月磋砣,愿将虚名俗利错过,湖光山色,最要青春把伴做,此生此世,定会把径川的方言俚语,学得一丝不错。爱那自然,乐把年年岁岁月月天天空度过” “真是少有的性情中人,要是能真这样过,也真不错”看看有人来了,小尼丢下水瓶,匆匆离去! 伍家玉赶紧打开锅炉门,给炉子通灰、加柴——好让炉子烧得旺些! 正在通灰时,忽地想到:“局长也吩咐了,为了把初恋演得象,也得给她写首情诗,今天就要来拿!” “可、可跟局长,真的一点感觉找不到,写什么?怎么写?”“拿什么来敷衍她一下呢?” 忽地,一只膘肥体壮的大老鼠,正从面前从容走过、从容得有些蔑视自己的存在!他心里暗骂:“寺院里不杀生,便宜你们这些鼠日的了,但、但你也得低调点,别这么猖狂呀!” 正想拿个什么东西来打,忽地想到了诗经里的硕鼠篇,便丢下老鼠,寻着这硕鼠的韵节 随口编着 “通灰通灰,莫作乌龟,思我青青,情在暗追。” 接着,又添了些柴,也有了顺口的句子:“添柴添柴,怎还不来,思我青青,难道没鞋” 看看火旺,便又道:“烧火烧火, 日长夜短,思我青青,莫忘一诺” 接着又加了些水,也乱凑数:“加水加水,时光如水,思我青青,莫怕山鬼” 虽胡诌了许多,可感觉这样、这样可能还是对付不过去!思忖着 大和尚在办公室中,再次提醒局长: “新度的和尚有了!也对你的心愿!只是、只是他还不知道要用他来做那法事,怕到时候鸡飞蛋打!你再去,按他可以接受的、给他讲明白点!提前打个预防针才好!” 沈局长道:“要是真按那小册子上的来,不但我、我难接受,他、那伍老师、恐怕也不行!” 大和尚点头,笑笑密告局长:“忘记跟你说了,一年来,我遍求高僧大德,专为局长您、设了个您应该可以接受的殊胜法门!” “这种法门,是一位顶极密宗师,在京城开会时,亲自传给我的!有一更特别的地方!”大和尚神秘地加重了语气! “又有什么名堂?”局长怀疑地望着! 大和尚看看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用这种做出的血孕,不用怀胎十个月,正常的只要六个月,快的,只用四个月就可以了!” 局长瞪大子眼、直摇头:“越说越疯了,四个月、六个月,那、那要么生出的不是人,要么就是早产!”。 “不是,不是,是足月的婴儿!并且生出的婴儿,会象藏獒一样地聪明勇猛!” “怎么可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事!” 大和尚不屑:“我佛如来,还是从肋下生出来的哩、连怀胎都不用!佛法无边,这四个月生育的法子,凡人觉得稀奇,但在我佛门看来,其实也只是平常!”大和尚肯定得很! 局长不想和他争辩这个问题——管它真假、只是问:“我、我最关心的,是怎么做那法事,要、要是有许多人在,那可不行!” “早为你设计好了!”大和尚胸有成竹:“你让你和那石空、就是你们那伍老师,同在他的房间里。其余的人或物,全用画像和法器代替。你们关上门,你只要按小册子上的步骤来就行了!我只在门外,独自给你们念咒!” 局长想了会:“你、只你一个人知道!” “是的,只我一个人知道!那金名,也只半和半不知!” 局长心想:“别的不说,光是喝了一年的草药,身体确是感觉到年轻多了,皮肤都自动地换过几次!血力、体力盈满充沛,不说年轻了二十岁,年轻十来岁是应该差不多,就这一点,和尚确是有些古怪的法术!再说,我也都让那、那伍老师摸了,就来一回那怪法,怕什么!”她咬牙下定了决心:“就来上你一回当。好,你定好时间,我准时到!” “农历七月十五!” “为什么偏要定在那一天?”局长边点头边好奇地问! 大和尚欲言又止,然后吞吞吐吐地道:“就跟你透露一点吧,那天,是汉人的鬼节,小鬼们为抢人间烧的钱物,会到处乱跑,阎王、狱官等那天也放假!这样,正好趁乱,用法术勾一个小鬼来作怀孕的引子多的,不能再说了!” 局长疑惑地边摇头边往外走:“鬼话连篇,说得跟真的似的,得我还是去看看那伍老师去罢!” 房间里,伍家玉摸着自己的光头,边看着自己抄写好的诗,边等着局长的到来! 他隐隐地感到,这庙里,对自己,有些不对头:“怎么这样热心要我出家?还这么一拨一拨的人来劝?是我、我真的有这方面的才能?”——他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想到局长,他想:“局长,她虽漂亮,可毕竟是半老徐娘,能和我怎么样!就是抱了、摸了,我也没感觉有多大的意思,心里反而有一种隐隐的厌恶!但、但不管怎样,她是我的顶头上司,也许以后能得到她的照顾,不能得罪罢了,得,我且先把刚才写给小尼的诗,改一下,来哄她,让她实现初恋的愿望,也就算了!” 局长从大和尚处出来,她被大和尚说得真假难辨、不知怎么跟伍家玉说这事!一路心里寻思:“那小册子上的法术,太过离奇,要是提前跟那外秀内钝的人说了,怕吓了他,不如,只说一点点,到做法事时,木已成舟,以我是他领导的位置,不怕他不给面子!” 想着就来到了伍家玉房间,看见一个光头! 她怔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笑咯咯地摸了一下:“这光头,铮光还发亮,整个人都变了!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了!”。 “我,我,这不都是你们要我剃的,难、难看死了吧?”伍家玉自嘲地也摸着自己的光头! 局长忙摆手:“别有风味,象你这样的,剃什么头都好看!” 伍家玉不知是是真的还是局长安慰他! 只见局长从小包中拿出一只烧鸡,一瓶红酒来:“在李白留过的地方,要是没酒,怕老李责怪,来,我们也风雅一回!” 伍家玉欢喜,边拿杯筷边假意说道:“不要、总、总让你破费,下回千万、千万不要了!” 局长撕好烧鸡,二人一边喝着,一边说些闲话! 伍家玉趁机拿出写好的情诗,递给局长看。 局长边看边笑:“难为你了,写了这么多!现在,象你这样——傻得有情义的人,可真难找! ”说着,陪伍家玉喝了一口:“只不知,真有事时,找你帮忙,你可愿意?” 伍家玉赶忙答应:“我、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你先只说愿不愿意吧!”局长举杯看着他!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伍家玉发誓! “好!”局长和他干了一杯:“实话跟你说了,虽说是你自己愿意到庙里来的,但,你进庙,我也是想了却我的一个私人愿望!”。 伍家玉细心地听着! 只听局长接着道:“寺里要为我作一个法事,必须要你的帮忙!” 伍家玉听了好笑,本想说:“局长,你还信这个呀!”但转而又想:“各人信仰自由,我管这些做什么!” 便大气着地说:“局长、青青,你说,要我做什么?” “农历七月十五,晚上要在你在房间,我和你,一块做这法事!” “怎么做?”伍家玉疑惑地问!“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不过——”局长吞吞吐吐了一会:“好象、好象就、就是要做那事!” “什么事?”伍家玉越发糊涂起来! “呸!”局长笑啐了他一口,红着脸道:“把人家又抱、又、又、又摸了,现在,连那事也装糊涂了!”。 伍家玉明白了! 但转而更加糊涂地问:“要做那事,我们悄悄地来不就行了!” “那不行,这是法事,必得有你这个新度的和尚,这法事才能成!” “就为这法事,死活要我剃头?” “是、是的吧,大和尚说,一定要这样才成!”伍家玉顿时明白了:“还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哩!原来只不过是为人作嫁衣!” 他心里虽不爽,好在头发还能长!但又想:“能得局长,也算美事!我又不是什么贞女节男,怕什么!” 他便笑着和局长说道:“搞得神秘兮兮的,明说不就得了!转这么大的弯子!” 便丢下酒杯站起,过来抱起局长:”还等到那天做什么,春霄一刻值千金!我们就先在这里来吧!” 局长忙挣脱他:“不行,不行!这法事,必须要等到那一天,你、你我才能做!要不、要不,全、全都没效果!” 听她说得认真,伍家玉只好悻悻放手,回坐到桌边和局长继续喝着! 但想想也有些气馁:“我的头发,人见人夸的,这回,让人忽悠着就给剃了,我、我这不是笨蛋王,应该是孬蛋王了!”想到这里,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我、我也、也得来悠她一下!” 伍家玉想:“她下面那毛,太让人恐怖!你既让我剃了头发,我怎么着,也要把你下面那毛剃了!” 有酒精壮胆遮羞,伍家玉便忽悠局长道:“说句这方面的实话,不知你愿不愿听?” 局长没想到他还会卖关子,笑着:“你直说就是!” “您,你虽长得漂亮!但,但那下面的毛,太长太多!”说完,望着局长! “这是天生的,有什么法子!” 伍家玉继续:“我学过生理学,知道这地方的毛,不但对人毫无作用,而且,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什么危害?”局长性趣盎然!” “人家短的,也就算了!你的,这么多这么长,一来不美观,二来不卫生,三来,也一定会影响做那事!” “胡说、胡说!”局长笑得花枝乱颤!:“要真那样,你、你说应该怎么办?” “用刮胡刀给刮了就是!” “你以为我没想过,只是,刮了,到时长出硬的来,可怎么办?” 伍家玉大笑:“你这就是一点生理常识也不懂了,那地方的毛,不管你怎么刮,永远都不会硬起来!这是生理、遗传上决定的!” “真的?”局长半信! “你不信呀,回人女性,一生都剃,也没听说剃出问题来!” “你、你还真有些研究哩,不知、不知你那东西,是不是、是不是没出过劲!” “我、我是学这个的,生理学,解剖学,都要学的,所以知道!”伍家玉随口乱编其实他哪知道这毛刮了后会长出什么来! 局长相信了些:“好,就依你的,我回去就办!” “老公要是问你为什么,你怎么说?”伍家玉笑着提醒! “我就说痒不就得了!”局长不屑“再说,他还能管我的事!” 二人喝完,略略抱抱,各尽兴分手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有这么多妇女来庙里求子?”伍家玉问前来打水的和尚。 “快到七月半了,现在外面,计划生育,越来越严!绝对只能生一胎,女的也只能只有一个了!这些人,都是来求生个儿子的,要不然,就绝后了!” 众妇女有的都是从老远坐车加步行地来了,先都亲过大鸟和尚,亲一次十块,涨价了! 再没的吃穿,这个钱咬着牙也得花。为了双保险,又到观音堂求观音送子,有钱的,还要求个签。让小尼都有些忙不过,金名跑过来帮着,维持秩序、帮着解签! 忽然两个粗大妇女为争先亲那大鸟吵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乡下愚妇,恶口成习。只听那蓝衣粗妇对一灰衣的粗妇:‘你老娘,老娘我早就来了!”。 灰衣妇也是久经骂场的,马上反骂:“你回家娘去,你娘欠操!” “你老娘的老娘!” “你十八代的老娘!” 两妇女各要争强,绝不相让! 乱一阵,灰衣妇感觉在气势上不如对方,改变骂法:“你操,你拿什么操!” 这话把一边看热闹的人都说笑了!金名一听有趣,注意听了起来! 小尼也听到了、不由的红了一下脸! 蓝衣粗妇怔了一下,没想到问这么!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我、我,我用手指头往里捣,我、我用扒杆,锄头杆子往里捣。捣着操!” 这样骂人的话,虽在场大多是已婚妇女,也都有些羞耻,小尼更是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不知何时,金名在她身边笑着高声对两妇女叫:“捣,捣,不管用什么东西捣,都没你家男人那个好!” 小尼啪了他一口:“师兄你也是——” “对这些妇女,你跟她讲道理不行,只有以粗对粗”金名说着,大喝一声:“不怕菩萨让你们家断子绝孙呀!” 这一喝,果然把众人镇住,两个妇女也各自停了。金名偷眼看小尼,面色红润,心中度测:想必一半是害羞,一半是—— 便轻声地对小尼调笑:“这些乡下妇女,晚上连收音机都没有,吃完晚饭,就做那些事快活,所以一骂人,都是捣捣的!” 小尼红着脸不理他,自顾自地招呼众女客! 金名看看搭不上话,只好忙别的去了边走边想:“也就是从那伍老师来,她才这么越来越不理我的!我得想法子,阻止住那老师!” 金名想来想去——他盘算已定! 伍家玉刚吃完早饭,忽地听有人叫:“石空师弟,你到我房间里来一下!” 外面连叫了两遍,伍家才反应过:“这是在叫我哩,妈的,我还真的成了石空和尚!” 他以轻蔑的眼光看了一眼正在对自己又扯嗓子、又招手的金名。 跟着他踱进房间!金名递给他一套海青:“这是特地在城里为你量身定做的!” 边说边带讥讽:“为局长的法事,大和尚可是费尽了心事!你、不管你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平时不穿,到那天,怎么也要穿一回吧!” 伍家玉极不情愿地接过,想起庙中的种种,他把海青往怀里一抱:“我拿回去,等做法事时、再穿吧!” “还有一事,我受大和尚委托,必要跟你说明!”金名留住他!“什么事?” 金名继续:“做那法事,必要童男!你、你可、别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凡事,不要过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伍家玉虽做贼心虚,但嘴巴不知拐弯! “为什么!你和局长,和慈静——当我是瞎子!” 伍家玉听了激动:“我和她们,都只是工作上的事,最多有时开开玩笑!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你和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只是,慈静是出家人,你可不能坏了寺庙的名声!” 伍家玉气急败坏,心里暗骂:“要是说我以前、说现在和局长,倒也罢了!我对小尼这佛门弟子,只是倾慕,哪敢有一点非份之想!”但也知这事是讲不清的,何况,自己的行为——确也有不干净的地方! 便悻悻地边走边说:“由你怎么想,反正,我没做过亏心事就是了!” 走出很远,发现金名还在他背后恨恨地望着! 伍家玉心里惊讶——这眼光毒哇!他不太为自己、是为小尼担心! 七月十三这天,寺院里除伍家玉住的房间外,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搜查! 最后,尼庵也不例外——让金名带人,翻了个七上八下! 送走金名等人,已近半夜! 老尼睡去了! 小尼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手摇着芭蕉扇! 人事浑乱,青夜难眠,深庵心乱。小尼不时望望天上半圆的明月:山高离月近,清辉笼罩四围山头!星星开始还悄悄地分散在四周的天边,夜越深,就越向中天聚集、直到拥挤——挤得象要吵架 “望家乡,路远山高”“叹今生,谁舍谁收” 小尼虽没考上大学,其实也就是数学太差,文科上是下了一番苦功的,这红楼上的一些诗词,她在念经之余,也常来默诵:“现世都把握不住,修什么来了生!遁入空门,了却凡尘,哪知遁入的都是烦门!看那金名,就、就没怀什么好意!”小尼凭女性的直觉判断着! 转而又想:“看那经常来旅游的红男绿女,亲昵狎密,人生若得一知已,相伴一生,便可知足——强似在这青灯古佛前、道没修得情也丢尽!” “那个老师,倒是个能说话的,看样子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就是不知人家能不能看得起我,唉,一步错,步步错,对,快到给观音堂换香的时间了,我不如边去换香边到观音面前求个签,看看我和那老师能不能成!” 想到这,开了庵门,便往观音堂而来! “问这样的事,会不会亵渎菩萨?”小尼虽不信佛,但也还有一些敬畏心! 但她又自我安慰:“若是凡心褪尽,还修什么!菩萨她老人家普度众生,就拿我当个普通人罢了!” 想着、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心中默想着和伍家玉可有缘分,双手摇签,一支签掉下来,用交子甩了一下,阴阳交子! 第多少签,掣出来一看,只见签上面写道: “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蝶粉与蜂狂。过得此山路平稳,它年必要做花王!” 看到这样的中签,虽不太懂,但是想想也还不错:“等个机会,跟那笨王挑明,免得这样心神不定的,天天难过!” 小尼外相温柔,内心却十分坚定有主见,一旦决定,便要实行! 忙完琐细,正拿着签准备往回走时,忽地一个黑影闪了过来,一把把她抱住,吓得小尼开口就叫:你、你——嘴巴立即被人按住! “慈静师妹,是我,别叫,我是金名!” 慈静看清是执事师兄,心下略定,用力挣开,闪在一边:“大师兄,你、你这是——” 金铭上前,又一把又拉住她的手:“师妹,我就是下地狱,也要向你直言相告,自从你一到寺里,我是日思夜想,不能用功,若不得妹妹,我这半生的功力不但全部要费,只怕人也活不成了。求妹妹成全!” 说着,习惯成自然地跪了下来! 小尼大惊,怒斥:“胡说什么,身为出家人,在寺院动这样的邪念,不用说佛祖了,就是本寺的寺规也饶不了你,你,还不快走” 金铭跪地,磕头如捣蒜:佛祖在上,我这生从未对妇女起过淫念,只是对师妹的才情相貌念念不忘,虽知这是十恶不赦之罪,但怎么奈我心不能作主,求妹妹可怜!” 小尼急欲离开,怎奈金名跪在当道,必要他移开自己才能穿过,便急得在地上跺了一脚道:“你快起来,这事万万不能,你死了这条心!我保证,不往外说就是了!” 看金名还是只顾磕头,她怒声叫:“你要是再不起来让开,我就要高声叫了!” 这一下,吓得金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让到一边! 小尼从他边上闪过,啐子他一口:“人面兽心,神鬼不饶!” 金名突然在背后低声恶语:“你和那姓伍的烧火僧,经常递纸条,当我不晓得,你看——” 他扬起手中的一张纸:“我们都不说便罢,要是说出来,我也不怕!”搜查时,金名特地拿走了这个证据!——他早准备好了,要是真不成,便用这话来封住小尼的口! 小尼边跑心里边惊:“怪不得他总象个影子一样地出现在我边上,原来他是早有用心” 小尼跑回房间,泪水不能自己地往下流;“我这得罪了他,不知他会不会报复!会不会连累伍老师?” 但想:“伍老师自然是不怕的!我、他要是真报复我,我——”、 “得想个法子,探探伍老师的心,看看他心里有没有我,若是有,我就和他远走高飞,死活在一块,若没有,我、我就换个庵得了”主意已定! 清晨,小尼便早早地就来到伍家玉烧火的地方,帮他剃了几根柴,几次欲言又止! 伍家玉看她今天神情有些怪,便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把水瓶放在这儿,我一会打了开水给你送过去!” 小尼道:“昨晚那场大搜查,金名执事的,发现了你写给我的字条!” 伍家玉听了也吃惊:“那、那寺院里、会、会对你怎么样?” “还好,金名给我遮掩过去了!”小尼临时撒了个谎! 伍家玉悬着的心、掉了下来:“金名大师就是通人情世故!”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看金名,他、他也有自己的目的,说不准、这事会成为他要挟我们的把柄!” 伍家玉不明她的意思,仰头望着她:“那,那,我是可以回去的,你、你准备怎么办?” 小尼咬了咬牙:“现在改革开放,人心变乱!什么清静佛地,其实都是一群偷奸耍滑之徒的聚集场所,这样的地方,不呆也罢!真要信佛,还不如在自己家里修习更好,要不,要不,我、我也跟你、到、到外面——” 说着,脸都红透了! 伍家玉心里一惊:“我虽喜欢她,可从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就是偶尔朝这方面想想,脑子里也只是一闪而过,自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是信佛的尼姑,我只想从、从她那学些佛教的道理,不想,她真的就自己提了出来!” 面对小尼的话,伍家玉措手不及! 又想到金名的提醒、又想到还有吴家妹妹、本来就不善随机应变的他,结巴了半天:“这、这样大、大的事,得、得想好了,不、不能一时冲动!” 小尼心下一沉、:“最坏的局面出现了!本以为他会欣喜若狂,那想到他是这种推辞的态度!” “我想好了”小尼是个有决心的人!既然厚了脸皮、便要努力争取:“我和你,到你到的街上,你教你的书,我会理发!开个理发店!” 伍家玉心里想:“理发的,常和别人打情骂俏,到时候——” 便对小尼道:“虽说、虽说理发挣钱,可、可名声,不、不太好!” 小尼红着快变紫了的脸,再次道:“我也会做菜,我、我可以开个小饭馆!” 伍家玉又想了半天,才嗫嚅地道:“都、都是伺候人的事,我、我可不想做!得、得有个正式工作才好!” 小尼怔住!紧咬嘴唇、几要出血!忽地泪水夺眶而出、毅然转身而去!:“什么人情,什么看淡名利,还不就是嫌我没学历、没正式工作!”—— 伍家玉起身,想安慰她几句,终于一句合适的话也没喊出! “一会想好了话、再和她解释!”伍家玉边烧火边想:“她和吴妹妹比起来,应该更胜一筹!要是她跟我到镇上去,开理发店,开小饭馆,其实也是可行的!现在的人,做什么生意都赚钱!都比当个老师好多了,不是常有人说,当教授还不如做剃头的么。也许要不了几年,我也能成万元户他在筹划着 他打好开水,便往观音堂送去,见小尼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伍家玉悄声道;“你要跟我到镇上也行,到时你就在镇子上——” “不要说了”小尼女人的骄傲受到挫伤,他打断伍家玉的话:“我不强人所难,以后,我们就是不认得” 伍家玉还想解释,小尼道:“快走,快走,不要在观音面前讲亵渎的话!” 伍家玉知是伤了她,想这事,只能慢慢来解释,况且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也是对观音的不尊重——他只好放好水瓶,退了出来。 七月十五,一早上,寺众便忙碌起来:扫地的扫地,擦佛象的擦佛像,搭棚的搭棚,写标语的写标语,准备法器的准备法器,折纸灯的折纸灯 白天热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必多费笔墨详述 但说是晚,月上中天,夜深人静,也就是大约十点多的光景,大和尚、金名,不顾一天的迎来送往,唱歌颂经!这时,仍提起精神,领着局长、伍家玉,各人打着手电,往伍家玉的寮房而来! 走到立化亭,大和尚吩咐金名:“你就在此看着,任何人不得下来! 金名明白!目送师傅一行下去! 大和尚领着局长和伍家玉来到那密室前,借着月光和手电的光,伍家玉吃惊讶“自己房间门前,早布置好了木鱼、梆子、钟、鼓、铙钹、铃铎一大片! 伍家玉心里想:“你大和尚一个人,摆这么多乐器,看你怎么用!” 只见大和尚递给局长一张纸:这上面,写着简明步骤!你以前也看过的,怕你临时可能会忘了,便看一眼!我就在门外击乐念咒!也边提醒步骤,可、可不能乱!要不,会前功尽弃!” 伍家玉听说得郑重,便从局长手里拿过纸片,用手电照着一看,不由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法事!就是迷信,也迷不到这个地步吧!” 便停住欲进房间的脚步,提醒局长:“这事,是不可能的!违反基本的科学常识!” 局长尴尬:“我、我也觉得是、是不、不靠谱,只是、只是大和尚说得肯定!” 忽地后面传来大和尚低吼的声音:“石空师傅,你才入门,不要妄论我秘宗的威力,不变之中诞生身,一试便知!” 伍家玉犹豫。局长低声道:“都准备一年了,花了和尚好多功夫,就试试何妨!” 伍家玉道:“我倒无所谓,我是男的,就怕对你不好!” “没事,现在这社会,不说那些有权有钱的单位,就是我们教育局里,比这出格多了的事,也多得去了!做个法事,算什么!”伍家玉知她决心已定,便推开门:屋里好多油灯灯光和烛光!虽多,但不太亮! 他伸手习惯地一拉电灯开关,没亮! “不能用电,早停了!”大和尚在后面提醒! 局长快速转身、迅速关上门、并上了保险锁! 伍家玉再看屋子:自己的床桌椅一切,全都不见!只见: 屋中间,一高高的灯盏!立在一块大石头中间! 屋的四角,各有一低低的灯盏,立在一个小木墩上! 屋子遍地,穿插着数十支蜡烛,都插在一个个细如茶杯的小盆中! 屋子地面铺着血红的地毯,地毯上放着有冒出热气的大木盆,衣物等 二人定下睛来,忽地吃惊不小:正对面、那、那西边的墙根上,是、是什么? 正不知他们看到了什么东西吃惊,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八 书接上回,话说伍家玉酒已太多! 小尼猜度:“眼前这笨蛋王,喝得差不多了,再劝、怕要当场钻桌肚肚!” 小尼便不再劝酒,专来套话! 她仍是柔柔软软地问:“你最多、最多能喝多少呗?” “大、大概,能、能喝七八两,象、象今天,是、是多、多过了!”。 “那、那和偷香香、那天晚比,哪个更多哩?”小尼把粒瓜子含在嘴里、边嚼边不经意地问。 “那天、天晚上,有、有好菜”——说着停住了,打了个酒嗝、心想:‘还、还是不说猪脚的事吧’——“喝了整整一瓶,太、太多了,所以,所以,才、才”——差点主动说出跑错厕所的事! 这笨蛋王话在舌头尖上滚了一圈,又吞了回去!——‘还是不说跑错厕所的事吧’! 笨蛋王又使劲地打了个酒嗝;“所、所以,才,才去拿香!” “不会吧,光去拿香香么?”小尼递给他几粒剥好的瓜子! 笨蛋王接着:“是的,是、是的,只是拿香、没、没做别的事!” 但同时、笨蛋王也有警觉:“她为什么问这话,难道——” 小尼用一双迷离的眼,审视地望了伍家玉数十秒!这才说道:“大丈夫,不、不讲假话!我最讨厌男人讲假话!你、你还做了什么?想想!”说着,有生气的样子! 笨蛋王搔了搔自己搭在额头上的长发,心里嘀咕:“也许、也许是她、她看到我从厕所里出来,我要是不讲,倒是显得心虚了!” 于是他便装着想到了:“对,对,想起来了,那拿香前,我还上了趟厕所!” 小尼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倒给他:“我喝不完,你代劳一下” 伍家玉迟疑不喝!小 尼钭眼讥诮:“放心,我没病,身体爽爽的!” 笨蛋王看只有那么一点,没说什么,就一口喝了! 小尼又问:“可、可看到了什么?” 笨蛋王已感觉有点不妙,但他尽力圆场:“晚上,能、能看、看到什么,我、我在隔壁的男厕所里,方便了一下、就、就去、去拿香了!正好碰上、碰上你!” “看你怎么胡说”小尼突然收起娇声、有些愤怒:“那时半夜三更的,我听到女厕所门前有脚步的声音,那不是你还是鬼?” 伍家玉酒虽多,但知道这事绝不能说,赶忙再圆谎:“我、我是、是、跑、跑错了方向,但、但一看到、是、是女厕所,就、就赶紧跑出、出来了。cad1我、我什么也、也没、看到!” 小尼心里明白了:算时间,正好是自己低头寻裤子上断线头的时候。这事再问,只怕没趣了! 小尼不由脸上通红,但强忍下来,想起大和尚交待的任务,心里发狠:“看我今天不把你剃个光秃秃的头!” 想着,她站起身来:“天要黑了,我也要回去了”。 伍家玉见她不再追究,大松了一口气!。擦了把满面的汗水,又把额前的长发用手挑到头上、准备来送小尼! 小尼不失时机地笑道:“看你不停地抚弄你那头发,是不是笑我们光头!”。 伍家玉这才意识到和尚面前不说秃子的俗话。cad2忙恭维地解释:“那、那里,我、我这是多、多年养成的、习、习惯,其实,光头、更、更卫生、健康”。 小尼欲走不走:“你这是明摆了在说假话!”。 伍家玉不解:“我说的是、是,句、句都是真、真心话!”。 “那那天大和尚,叫你把头发剃了,你怎么总是不愿意!还说没说假话,看来你天生的就是个假话连篇的人”。 伍家玉忙着解释道:“剃头本、本倒是无所谓的,只、只是,我、我还没信佛,不想欺、欺骗佛祖!”。 “不管你信不信佛,剃个头发都这么固执的人,就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 伍家玉想到大和尚,还有局长的劝说,现在小尼姑又来说,趁着酒劲:“你、你别、别拿话激、激我。剃个头,算、算得了什么,我、我明天到,到外面的理、理发店,给剃了、剃了给、给你们看”想把她敷衍过去再说。 小尼紧接着:”男子汉,一言既出—— “五、五马难追!”伍家玉开玩笑地表决心! “那好,你也就不用到外面理发店里,趁现在天还有点亮,我就在这儿给你剃了,看你说话是不是真的算数!”。 伍家玉惊讶:“你、你会剃头?” “我在俗的时候,开过理发店!现在,在庙里,也经常给和尚们剃头,手法呗——比外头那些一般般的剃头师傅、要好一些些,我法号慈静,庙里人都称我三刀净!” “什、什么三、三刀净?”伍家玉惊奇地问! 只见小尼从怀里掏出一把剃刀,打开,寒光闪闪!“就是讲、我给人剃头,只要三刀!” “不、不可能!”伍家玉越发惊讶:“三、三刀,怎么、怎么剃?” “你试试就知道了”伍家玉好奇心起,便按小尼指引,坐到椅子上,但又觉得奇怪地问:“你、你怎么,随身、随身带、带剃头刀?” 小尼把他衣领折了折,随口编排:“我们尼姑外出走路,随身都带把刀防身,免得被不怀好意的人占了便宜,坏了佛祖的名声!” 原来是这样!伍家玉虽半信半疑,但想这也有可能——酒多、让他不能深究! 小尼把手中的刀在自己的袍子上掸了掸:“你头别晃来晃去的呗!我这刀,可快了!”。cad3 说着,把外面的长袍脱下来,往伍家玉脖子上一围:“算是围布吧!” 伍家玉瞥见小尼贴身的那短衫小褂,高峰尖挺,灰色短裤之下,雪白的大腿,如银柱耀眼,曲线毕呈!一时走神,只呆呆地由着小尼! 小尼身体贴着伍家玉,让伍家玉感觉到小尼下面那神秘的力量,尤其是小尼胯间经过伍家玉的胳膊时,更能让伍家玉感觉到那看不见的快感! 伍家玉想:“不知为什么,和局长相抱,伸手摸触,也没多大的激动,而这年轻人之间的气息,虽说是尼姑,怎么能这样可让人——但最终还是不敢动——只是脑子里充满了幻想 小尼并不怠慢,她一手捋过伍家玉的长发,刀锋偏转、从左到右、从右到后、从后到往前——刀锋来回游滑,快如收禾,刀虽锋利清冷,但她扶头的小手、却温婉轻柔! 她心里边剃边想:“我剃过不少头发,从没见过这么乌黑发亮的,要不是他偷看了我,我、我可真舍不得下刀”—— 呆头呆脑的伍家玉,也感觉到了头上这只小手的温婉,只盼这手永远不要从头上离开果然是三个来回,伍家玉身前背后,落了一身一地的黑发!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真是前所未见。伍家玉站起,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你、你这剃、递头还、还真快,这、这么一、一下就好了”。 小尼收刀,把袍子上的头发抖落,边穿到身上边笑:“熟能生巧。也就是剃光头可以用用,要是剃发型、那当然是不行了的。好了,你用水洗洗,我走了!”。 伍家玉心智迷离,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小尼的贴近的身体,想拉她的手一把:“我、我送、送你”——小尼挥手推开伍家玉欲来牵的手:“不用送,这路我比你熟” 伍家玉摇晃着、送小尼到木桥边:“以后、以后,可能常、常来,说说、说说话,我喜欢你、你说话!”。小尼闪了一眼他的光头:“我不、不能来的!你也不能天天往我那去!要是、要是想说话,嘻嘻”——小尼娇笑一扭,身如春柳:“我打个谜语给你猜,猜到了,嘻嘻、就好说话!”—— “你说,你说”伍家玉急忙催她! 小尼站在桥边,挠了会腮,念道:“待日还未出,柴房门半开,竹摇花影动,便是玉人来” 说完,风一般飘去! 伍家玉恍惚如梦,望她背景,想着这从西厢记化出来的谜面,不一会就猜出来了:“是打开水!” 随即否定:“是烧锅炉!对了,锅炉房和尼庵,只隔一片竹林,小尼又好象天天是最早到锅炉房打开水的——再说,那金名今天还在说我不为寺院做事,我不如就去烧锅炉,一来堵了和尚们的嘴,二来也好和小尼交往对,明天就跟大和尚说去” 话说那伍家玉剃完头后,一觉到了天光,觉得头晕脑胀,胃里翻腾——知是宿醉!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记起了一些:要见小尼,得烧锅炉! 脚步虚浮地便往大和尚处,正要说及此事,只见大和尚拿起桌子上一一本发黄的文件递给他:“这是出家的度牒,有了它,你就可以领到钱了!” 伍家玉没接:“我、我对钱、我无所谓的,重要的是我没真想当、当和尚,剃头只是因天、天热,这、这个还是不要了罢!”—— 大和尚轻松地笑道:“这东西,就跟结婚证一样,不过是一张纸,你不想做和尚时,谁也不能强迫你,我这是看在沈局长的面子上,才为你办的,要是别人,求我我也不会给他办!”。 伍家玉想想也是:“宗教信仰自由,谁也不能强迫,我不如就把这张纸收了,能领些钱买烟买酒吃肉也是好的!”。 利欲心起,便拿过来要签自己的名字、忽地停住笔想:“这东西要是签了,倒不是怕有什么强迫,而是我总觉得基督教靠得住些,要是真签了,怕耶和华怪罪!可不签又应该怎么办?——” 他忽地灵机一动:“把伍家玉的玉字,有意少写了最后一点,成了个王字!” “字潦草些,这样,不但能糊过大和尚,又能不得罪耶和华!” 心里想着,手下便就签了! 大和尚果未注意,一式三份,他收起两份:“这个一份上交,一份庙里留存,你现在和我们是同门同修了,也应该有个法号”。 伍家玉立即道;“不用,不用,你更不要把这度牒交上去备案,我就是当几天和尚算了,最多到暑假结束,我还要到学校里去教书的!”。 大和尚不理他,拈须道:“几十年的僧人,还俗的都有!你到时候要走,谁也不会拦你!只是,现在有个法号,称呼方便,你还是取一个,就叫、就叫石空吧”。 伍家玉也没太听进去:“什么石空、还悟空哩”——只是由他,看到有空,便说了想为庙里做点事! 大和尚心里暗笑:“还说不想要钱,众生都是一样,心口不一,一定是早就想赚钱了!” 便问:“你想做些什么事呢?” 伍家玉道:“我,别的也不会,烧烧开水应该还行!” 大和尚合眼一算:“好,你,你就去烧锅炉,一个月有二十块钱的,别小看了这事,我们好多大德高僧,都是从伙食房里出来的呢!” 伍家玉知道六祖慧能等僧人的事,心下想:我才没那么大的耐性,我只是想和慈静小尼交往而已 锅炉间,是一简易平房,外面搭了一个专放劈材的的竹木雨棚子,雨棚子东边是一片竹林、不远几步,便是尼庵的后院! 第一天,有一个七八十的老和尚带着教他,看这老和尚,七八十的样子,眼角上挂着擦不掉的眼屎,口水经常不自觉地就流到胸襟上,还咳咳扒扒的! 老和尚上气不接下气地教着伍家玉! “早上五、五点,下、下午四、四点,烧!”说着,动手示范:“把这、这水龙头打开,在、在锅炉里,放、放上大半多点的水” 老和尚又坐到锅炉炉门前:“先、先用松、松树毛引、引火,再、再塞进枝,等着了,再、再把这、这材、塞满满的,关、关上、这、炉门!” 说着,又用一大铁勾子,有气无力地在炉膛下通了几下:“要、要通灰!”——不一会,锅炉边上的解气阀门,开始出气,等到气呼呼直冒出时,水便开了! 这点事,伍家玉一学就会! 他烦着这既老又脏的老和尚罗索,赶紧哄他离去! 伍家玉接过了炉火,便正式烧锅炉了。这事虽轻松,只是在夏天,坐在锅炉前的滋味并不好受,一身汗水。但为了心中那隐约的目的,还是忍受着:“不入虎穴,焉得虎仔。不烧锅炉,焉交尼姑!” “还真有点鬼聪明”小尼总是最早来打开水,看四下无人,拎水走时,满目含笑地和伍家玉开着玩笑:“你是我剃度的,你应该叫师姐!石空师弟!” 伍家玉不知她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消息,只好尴尬地反驳:“革命、不、出家不分先后,我肯定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师哥!我、我就叫你师妹还差不多!” 天天接触,两个光头,身份已渐忽略!只有情男情女的情怀,不异世人!——只不过压抑不露而已。 二人虽天天能说上话,但也就是或长或短的几句——别人来了,就得匆匆分开! 伍家玉觉得不过瘾:“得找个什么法子,多说些话才好!” “可想什么法子呢?” 忽地,他一握拳头:“有了!我就这样办!” 正不知他要如何,且看下回!(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五九和洲救人初涉道所长提出 话说这大笨蛋中午一回到学校,就接到一封电报和一封信。 他先拿拿起电报一看,是家里发来的:速回家有事 再一看信封:是文娟寄来的! 拆开信,一张从练习本子上撕下来的纸上,松胯无聊地钭躺着几句话: 你那山区小镇,我也适应不了,我们就互相忘记吧!我有了新的追求,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千万、千万! 祝你找到更好的! 没有落款、底下一片空白!——象一个大耳光、又象是一片嘲笑白浪! “这是好事!——”伍家玉本就为怎么摆脱她发愁,没想到她自己提出来了! 同时心里泛起酸涩的潮水、有些失落:原来,是我太自恋了——还老念念不忘地有负罪感哩,你看人家多爽快! 算了,不想她了,也不回信了!——留着永久的回忆吧! 家里有什么事:必定是大事才会打这花许多钱的电报,看日期,电报来了有三天了! “是父母病了他们身体一向都硬朗得很呀——可能是想我了吧? 也是,今年调动应该没问题,趁这工夫,请个假、回家看看!别落得个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 数数口袋里:还好,这个月吃庙里的,花费不多,还有四十来块钱,来回费用足够!再向学校支一点,也带点孝顺给老头子! “大坑吴妹妹那儿,我叫人代封信过去,就说调动正在进行,叫她作好准备就是了!” 正在准备写信给吴妹,不想吴老师来到了房间叫:伍老师,来我房间喝一杯! “好,正要找你说说话“伍家玉也不推辞,便来到吴老师房间。cad1 突然,他发现,吴妹也正在! 正用一双水汪汪的亮眼照耀着自己! 半年多不见,吴妹越发出挑:长袖蓝色的确良褂子外,罩着件暗金色小花的坎肩,衬得他的面色更加细腻姣白。头发高盘,眼如清水,美得天然天成!——象极了一朵在山石边独自开放的山茶花! 伍家玉满心地认为:她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伍家玉 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这么美的一个妹子,自己若是想要,唾手就能得到! 忧的是,她没有商品粮户口,要是真的成了,可怎么办? 伍家玉装着一本正经地打招呼:你、也来啦! 吴老师早摆好了碗筷,正在往小碗里倒酒,随口答道:没出过山,这回开学,偏要跟我出来看看,正好,帮我挑了几十斤米! 三人坐下,正要端碗,忽然,门楣上伸进一个尖尖如穿山甲的脑袋来! 伍家玉和吴老师一看,忙站起相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块喝酒! 原来是那工商所的竹杆子来了! 竹杆把两包纸包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晾,伍、吴二人同时惊呼:卤精肉、黄烧鸡! 吴老师边叫妹妹添碗筷,边对竹杆笑:回回来,都是光手,怎么今天——是良心发现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竹杆好象没听到这调侃的话,只把眼睛直直地望着正在桌子上放碗筷的吴妹,象中了邪一样! 伍家玉不快,吴老师知道这竹杆的德性,立即对着竹杆叫:忘介绍了,这是我妹妹!——并特意提醒:是来送我和看伍老师的!! 竹杆也没听清吴老师的话,心里激愣愣地翻腾,边往座位上坐边想:这个破老师,怎么搞到了这么美的女人!看来,这唯学历的年头,一纸文凭,还真的是有作用 他这样呆呆地想着,失去了往日的随意,有些拘谨地扯:这都是我们所里发的,我心里想着你们,所以就都带来了。cad2 伍家玉赶紧吃了一块卤肉:你们这些部门,就是有油水,哪象我们学校,一年到头,用食堂里的剩下饭菜养的一头猪,都只分到几斤,平时,一只桔子也没发过。 听到这话, 竹杆象打了气似的立即恢复了往日的骚泡,二郎腿一架、不无得意地说:分点东西,那是常有的小事,我们家里一般吃穿用的,都是所里发,用不完,还送人,送都送不掉,只好低价给小贩子们。象香皂肥皂,白糖‘麦乳精,卫生纸 一溜说了一大窜,听得伍家玉等人心底虽有不服,却不得不羡慕! 那大伍妹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竹杆子,好似见到了一个特大的官,眼神中透出敬佩来! 伍家玉看出了端倪,心里涌起一坛老醋,紧抿嘴唇想想、半开玩笑地要板回点面子:这可都是人民的血汗钱呀,都让你们搜刮来用了! 话音未落,大伍和竹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鸟人民,这年头,谁搞得到钱谁就有本事! 伍家玉明知这是硬道理,自己不也巴望着有钱的,但他心有不甘,满口空话地道:基本生活解决了,人就会追求精神方面的东西,光图吃喝,那是低层次的要求,是动物的都有的本能,我们—— 大伍笑着打断他的话:只要有好吃好喝又不要做事的,动物就动物,管什么动物都行。cad3 竹杆也频频点头赞同:人活一世,吃喝二字,你再什么追求,最终的目的还是是吃得好住得好穿着得好! 伍家玉知道讲不过他们,只好自我解嘲:人各有志,人各有志,你不能不相信,世上还真的有许多人,为了理想,放弃好好的生活,宁可生活艰苦,而且有的还付出了生命 “这种人,要么是个大傻包,要么就是为了有更好的生活,要虚名,才会这么做的,嘴上说得好听,为人民服务,目的都还是为了活得更好”竹杆不依不饶地反驳! 大伍似打圆场,又似讥讽地道;这种人,也有可能有,我那村子,就有一个,是真的,叫——二孬子,他在家里吃了饭,常跑到别人田里做事,就是拉泡屎,撒泡尿,不上茅房,非要跑到别人田里或茅房里—— 说得众人大笑! 伍家玉偷眼看大伍妹妹,也在盈盈地偷笑,别有一番媚态。 伍家玉心中醋意更浓,笑骂: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些没有追求,没有理想的人谈理想,真是对牛弹琴! 场子冷了一会,那吴妹妹乖巧,猛省地拽了一下哥哥的衣角,轻声道;我、我要回去了,要不一会回去天黑了。 竹杆道:没事,我正好也要回去,用自行车顺路带你一段。 说着,披起衣服就起身! 伍家玉心里有些气愤,但不知怎么阻止才好。 只见女子瞟了伍家玉一眼道;我不路过你那里,我从这山后走小路,要转个弯,到一个亲眷家买几尺布票,冬天要来了,要不没布做衣。 竹杆一听,马上道;我家布票的有的是,好些存得都要过期了,你要是要,跟我去拿就是了! 大伍忙解围道;都跟人说好了,就不麻烦你了,你的布票,用不完,卖也很值钱! 竹杆听了,似有不解!——怎么送东西还不要、少见! 但只见女子把扁担拿了,把绳子在扁担头上绕紧,便往外走! 伍家玉站起身来、想送、没好意思,只说了句客套话;慢走,以后有空还来玩呀,我下午就要回趟老家。 女子走到门口,听到这话,转回身来,看了伍家玉一眼,笑笑、也没言语、又转身去了。 这笑,伍家玉看懂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还是看好我的!! 竹杆有些没趣,说酒已不少,匆匆走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伍家玉心里警觉——他装着上厕所,跟着竹杆子跑到屁眼筒子外面 “虽说爱情要公平竞争,可也不能让他抢夺了我的制高点”——看着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他这才放心回来。 回来往床上一仰,双脚一翘,双手一抱脑袋,晕晕地想;这竹杆真不是东西,凭什么这么插一脚。还是朋友哩! 但转而一想:我这是怎么了,凭什么不能让别人插,我也太小心眼了吧。爱情,就是要公平竞争,凭我的相貌和学历,难道还争不过你一个顶缺来的,不怕竞争,关键是我自己,要拿定主意,就是到了蔡村,真的要她得,不想这事了,我得现在快走,明天才能赶到家! 中午 石臼凹 大柿树底下,几条板登和破竹椅子,凌乱地或空或坐着人。 一时闹腾的猪呀鸡的,此时都识趣地跑到远远的槐树林中去了。 钱进赤着泥巴脚,裤脚卷到了膝盖,把身子靠在大柿子树突起的树根上——象断了脊梁骨似的——头垂到胸口,要是他有大一点的奶、自己就能咂摸到! 荷花抱着睡得正在流口水的小老鼠精,用破芭蕉扇子摇着!披头散发的——象个受了罚的女巫! 只有荷花公公老妣、老钱和老伍,散着、钭坐在竹床的对面,还有点动作——不时地互相递支烟,但也是一言不发。 这些弯不走扭的人在一块、能长时间沉默,是因为早吵了一上午——现在是中场休息!好积累唾液! 各人心里盘算:大姐桃花,三姐桂花、三姐夫西余,二姐夫妣孬子,都关在和州看守所,去,肯定是要叫人去! 可这是明里暗里花钱的事,没个顶实可靠的人,谁能信得过! 老钱小钱、老伍都不识字,更没上过台面,这找公家的事、他们就是有钱也办不成! 老妣想去,可这捣牛屁眼的、精,知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自己一再推让! 众人想来想去,只有叫小母舅去,比较放心! 但,问题是,他又不在家,这远水,怎么解近渴,再说,他那年纪,真能办事么?众人虽心里不愿意,可也没什么好主意。 四姐从屋里走出来:你们慢慢商量罢,我还要回去,店里缺不了人。 她虽没有幸灾乐祸,但样子轻松,临走时,对着这一群泥菩萨半开玩笑地道:是让妣爹去还是让小母舅去,你们不如到母子坟老菩萨前讨个爻子! 众人听了,先是心里一怒,只有老妣一拍大腿:这法子好,你们别不信,听讲过长江,也是扔袁大头定的,反正没法子,不如就这样。 众人讥笑:那,那就让钱进陪你到母子坟去一趟,你老心诚,可能要准些! 老妣才不想大热天地跑路,他眼珠子转转:我们许下心愿,母子坟菩萨离这里有十几里,老菩萨还能听不到!只要心诚,把愿许大些,也是一样的。 众人也就是死马当活马死,那,那就讨个爻子,要是顺爻子,打电报,叫小母舅回来去,要是不顺,就让妣爹和钱进去! “到哪找爻子呢,荷花叫着。” “这不难,就用鞋,也是一样的” “怕是不恭敬,好事成了坏事” 老钱道:这东西其实怪得很,就这鞋,以前在我家里那现事的,在五牲菩萨面前就试过,还真准得很。 大家都听说过这土法子确有邪门!便丛勇着伍大娘来做! 救女儿女婿心切,伍大娘 赶紧从屋里找出一双新布鞋:只是要对着什么地处讨爻子呢? 众人有的道;就到锅灶间,那有灶王爷!又有人道:到鸡窝前,求五牲菩萨! “不能乱许,愿,”老妣道:就求母子坟菩萨吧,那菩萨肯定是要大些,至少是区长一级的,别的都是小队长村长的一些土泡泡。 伍大娘早有心求母子坟菩萨,心里想:我家这屋的地基,还是那菩萨身前的!你可千万不能怨我们,就是我们不要,别人也会要,你要是能保佑我孩子们能平安回来,以后初一十五,我必烧香办碗地请你。 说着,带着不太信的荷花,回到里屋,掩上门,找了个干净的衣服铺在地上,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甩出交子,问:叫我儿伍家玉回来办这事可照! 果然就是一个顺交子! 伍家玉兜里揣着电报回来了,一进门,就听到大姐夫钱进向他道:“天天等你,总算等到了!” 伍家玉问明原委,不解地问二姐:这事,不都是你带头做的吗,怎么你、你—— 二姐说:“我也给捉到了,在旅社里,一锅端了!但看我抱着小伢,又有怀孕,也正好要有个人回来报信,才给我放了回来!” 听说怀孕,伍家玉这才仔细看了看二姐:乌黑的长发散乱地耷在黄脸的两侧,大眼无神空落落的象久病未愈,一件松胯的酱紫色短袖衫,套在偏胖的身材上,象随时要崩开,下面腆着个锅底似的大肚子 伍家玉心里反感:农村里人就爱生,生那么多做什么,怎么也不怕计划生育 但嘴只是说“我能帮上什么?”伍家玉不安地问! “你放假,也不回来,打电报给你,看你能不能找到关系”老伍看着儿子,在别人面前尽力掩着得意。 伍家玉知老子心意,便大方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十块、递给老头子:没余到什么钱,就这点,你买点酒喝吧! 老伍第一回在儿子身上见到回头钱,接钱的手禁不住激动得发抖:好,好,我给你留着,要用就来拿! “四姐梅花那,能不能找到关系?”伍家玉想推托。 “都问了,给回得一干二净的!”钱进在远处愤愤地说! 老伍这时道:“不也怪你们自己,平时搞了点钱,红的个大大、黑的个妈妈,哪把亲眷当亲眷!这会临时抱佛脚,四丫头心气又高,怎么会接、接这要、要求爷爷拜奶奶的丑事!”。 伍家玉心里也不想趟这求人的事,但尽量出主意:“照理讲,现在改革开放,搞活经济,收点散银子,也犯不了,最多、最多也就没收东西、罚点款就是了!” “罚款、是要罚款!开口一个人,就要罚二千!二千呀!”钱进脖子上红筋凸跳“要不,不是劳教,就是判刑!” 伍家玉不信:“现在,可不比四人帮的时候,多少还是要讲些法律的,不能说什么样就什么样!”。 二姐冲着伍家玉大喊一声:“你是念书念呆了吧,现在,谁嘴巴大谁说了算!法律、有个屁法律!”荷花把老鼠精往地上一放,几乎是扯着嗓子喊:“戏里头,还能拦轿喊冤、上县衙打鼓,现在的公安局,逮着你,不问青红皂白,先给你铐起来,一通狠打再讲!你不知道,那些狗们,跟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一样,打人不但照死里打,打完了还要寻开心,比土匪还不如” 知道说多了也没用,荷花压了压火,调转话头:“你同学的多,找你回来,看你有没有熟人,托个关系,能少罚就少罚点!”。 钱进插话:“现在哪有理讲,各个单位都要创收,捉起来,目的是要多罚款。要是没关系,不把你蹲缸底都给刮出来不会放手,有人,就好讲话了!关系好的,罚点毛个面子就照!”。 伍家玉想了想,虽不愿意,但也只好说:“和州,我、我老二阿伟和老七红哥在那教书!只是、只是不知他们能不能帮得上?” 众人不知什么老二老七的,想必是结拜的弟兄:“不管怎么样,总比没熟人好,你快点去一下,夜长梦多!”——众人催他! 伍家玉也不怠慢,家里欲拿些路费给他,伍家玉推辞:“我有,给姐姐办事,贴点路费算什么!” “这是各家凑的罚款,一共是二千块,只凑到这么多!” 二姐荷花递给他一个报纸包:“大多还是我家的,三姐两个人都在里面,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钱进在一边道:“这几年搞的一点钱,都是一年盖一年的,这回,老鼠窿里的钱都掏出来了,也只有这么多,要是真不够,只有把家里那头牛给卖了”——伍家玉沉重地接过报纸包,揣在挎包里,在家人一再叮嘱下,快快上路,直奔和州而去! 找到和州师范,已是下午四点多,中专还在放假、无人! 门房里,有一五十多的人、靠在围椅上,好象睡着了——伍家玉在边上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向他打听一下! 正徘徊不定间,忽地看到那人,正在用眯缝眼,在偷偷地瞄着自己! 伍家玉一惊——把我当贼? 赶紧大方地走近 对着这一身黄色无领章帽徽的旧军装打听情况! 听说是来找同学的,旧军装道:“你要找的那个老师,在、天天在!” 接着又小声嘟囊了一句:“放假也不消停!”然后不耐烦地向足球场那边的一排教室指了指:“天天在那里,带着一帮学生乱吼乱叫!把人耳朵、都磨出老茧了!” 伍家玉知他可能和阿伟有什么过节,也不理他,只是侧耳听,那边,果然传出隐隐约约的琴声,便循着这琴声找过去—— 校园空廓,夕阳西照,校内大片的法国梧桐,经过一天的烈日暴露晒,树干焦皮斑驳,树叶全蔫着,象是一群经过长跑的运动员,这时刚停下来,头上正在冒气生烟:“这么大的操场,绿化又搞得这么好!” 伍家玉看着这绿草如茵的足球场和教室边一排排的青翠碧绿的法国梧桐,想起自己学校那半个在山坡上的操场,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篮球架,心中颇有落差:“分得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刚走到门口,只见一教室里,一群十五六岁的学生在台下,一胖乎乎的女生,在台上独唱,一女生在弹一架脚踏风琴,阿伟在台上用手打拍子指挥! 唱的歌曲听过,塞北的雪。——这是一场有领唱的大合唱。“我爱你,塞北的雪” 伍家玉侧身站到教室门口,看:一年不见,阿伟好象更高更壮实了,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光芒!这是一种对工作充满热情的幸福不想打扰他,等着他指挥完:“城里真的什么都先进,阿伟虽多才艺,可什么、什么时候又学会了指挥” 忽地,阿伟停下划动的手、众学生也都惊讶地停住了声音——盯了门外约有十几秒,突然狂奔出来! 伍家玉准备握手,哪想阿伟一把抱住自己,用手在自己背上拍着:“我的个乖乖,你、你这大笨蛋,怎么现在滚来了!滚得这么悄无声息的!”说着,又以一习惯夸张的眼神,看着伍家玉的头:“也赶时髦呀,把头发剃得这么智囊,可真像是个大笨蛋了!” 伍家玉对他这样的热情虽有此措手不及,身体上虽有些被动,但心里却十分感动:同窗之情,别后更深,只是,看来这城里人问候的礼节都先进了! 伍家玉有些窘迫地问:放假还要搞活动呀。 “都是业余爱好,要开学了,开学就要进行文艺比赛,我带的班,当然不能差了,所以练练。 说着,他大手向教室里一挥:同学们,今天的练习到此结束,我的老大,笨蛋王国的国王来了,以前跟你们说你们不信,国王就是他! 众同学一阵嘻笑鼓掌,显然阿伟以前和他们讲过这些事的 (二人酒中大谈教育法,前面二姐夫姓妣, 阿伟带着伍家玉穿过两条街,又穿入一条窄巷子,指着一座白墙灰砖瓦的平房:这是博物馆,刘锡禹的故居。“就是写陋室铭的那位”伍家玉背过这篇古文,以前不知道就在和州,一听说,不禁对和州又多了份好感。到家里去。一路走一路指点:这是(和县名古迹,网上搜集) 阿伟带着伍家玉来到校园后一排平房前,老远就扯开了嗓子: “红哥,红哥,快快出来,迎接陛下!” 窄门、高石门槛的屋里,一个单薄瘦小女子——粉红色短袖衫,怀里抱着一个红肚兜的小毛伢——出现在门口——象一朵粉红的木槿花:“又发什么疯了!” 木槿花上面的小眼忽地睁开,一愣、快速向伍家玉眼前飞来、把怀里的小毛伢,往伍家玉怀里一塞:“是大笨蛋呀,你怎么来了!” 伍家玉手足无措,不知是接还是不接!——这、这送小孩,是什么见面礼? 阿伟赶紧抢过小毛伢:“你乱塞什么,国王陛下怎么能抱小伢,要是尿湿了龙袍,你担得起吗!”。 伍家玉怀疑地问:“是、是你们的小孩?” 红哥脸一红,捶了阿伟一捶,娇嗔:“都、都是他使的坏!” 进屋,里面却非常现代化,黑白电视正在播放,缝纫机崭新的在一角,双卡收录机在靠墙的一张条形桌子上红哥的优秀老师,阿伟的先进工作者奖状,都挂在正堂! “看来你俩,到哪都能混”伍家玉有些羡慕“还得了这么多奖状”想到自己,被领导看得一无是处,不禁又有些落寞。 阿伟边泡茶边大大咧咧地道:”我们发杨了笨蛋王国的笨精神,做一件事,就专心致至,我们都要把我们笨国的精神发杨光大,你这国王,更应该带头呀!” 阿伟抱着孩子,和伍家玉喝茶闲聊,烧饭的红哥不时跑来倒茶抢着说话,问些别的同学情况,并不时把几笨写来的信拿给伍家玉看:三笨胖子,在昱师食堂搞后勤,暂时过渡一下,虽不好听,但其实实惠得很听讲赚钱挺多的! 四笨金声,准备到大学进修!不用什么考试,保送就行,混个文凭才好顺理成章地往上爬! 五笨赵成,在老家一所农村中学教书,来信都是怨声载纸的! 六笨山橼,今年要报考研究生,他说得真实:学历不如人,长得不如人,关系不如人,只有靠自己,考研考成神他准备好多年了 听着别人都有远大或实际的理想,想起自己一心只想偷懒躲到山里,还做了回和尚,伍家玉心里一阵惭愧 他心里有事,但不好立即讲出来,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吱吱唔唔地应付着阿伟的热情,品尝着这同窗的别后情谊,比之兄弟姐妹,又另有况味这且不必一一细表。 吃过晚饭,阿伟趁着酒兴,拉着伍家玉:走,现在天气凉快了些,来到和州,不能不去看陋室铭,我带你到我们这里的著名景点看一下! 伍家玉虽好游玩,但此时着急事情,正不知如何应答,阿伟看出了他的表情有异,便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看看红哥不在,伍家玉只好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说完,很是有些难为情地看着阿伟,不知他会不会撂得下面子为自己来办这窝囊事? 阿伟沉思了一会:“你怎么不早讲,现在天都快黑了——想到怪话不必多说,阿伟没改他那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这和公安局打交道的事,虽没做过,但,便事不宜迟,不如我们现在就到看守所,问清情况再考虑对策!” 伍家玉提醒:没熟人介绍,人家可能不会理我们吧? “又不是叫他们放人,就打听一下情况,有什么不行” 伍家玉还是有些犹豫,阿伟推出了自行车:上吧,我说是师范老师,他们多少也会给点面子,对了,一会路上再买包烟带上,一准没事! 和红哥打了招呼,阿伟用自行车带着伍家玉,便往看守所而来,路上阿伟和伍家玉各买了一包阿诗玛的好烟,“现在的人钱多,办事都得要这样的烟,我们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一条的”伍家玉抢着付钱,阿伟手快,连他的也给付了:你来我这里,还要你买烟。 “你是为我办事呀”伍家玉硬拉着! “见外了不是”阿伟沉下脸道:“看得起兄弟你才来,珍惜三年的同窗情谊,你才来。不能那么分!”。 伍家玉只好由他,心里感激:“这年头,这么重情重义的人,真的少了!” 城不大,看守所一会便到,把车停在高墙外,阿伟带着伍家玉来到门卫那儿,伸头向小窗口里问:“有几个收散银子的枞川县人,可是在这里!”。 说着,递进一支烟去。 里面是个穿着普通服装的五十上下的人,冷冷地一句:“不知道!”没接烟、也没抬眼。 阿伟只好把烟扔到他前面的桌子上,尽量谦恭地问:麻烦给查一下呀,我是师范的老师。 那人把头抬了一下:师范的老师怎么了,跟你说了,查不到!撞得阿伟很觉得没面子。 正想顶他一下,但一想这是求人的事,不能坏了同学的事,但见那人拿起桌上的烟,在灯光下看了看,便点着,抽了起来。 阿伟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把口袋里那包烟全塞了进去,怕那人要假装推辞,还说好话:这烟不好,你老人家就凑合抽。——心里骂,熏出你个肺结核来! 那人把烟扫到身体一边:打发要饭的呀! 阿伟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明着要! 他强压怒火,转身把伍家玉的一包烟也递了进去,那人把两包烟都放进抽屉,这才拿出一个大本子:哪天进来的? 五天前进来的。 那人翻了会道:枞川县,枞川县,有,一共是四个。两男两女。 “能不能让我们跟他们见见。”阿伟问着。 “见是要派出所开证明的。那人口气缓和了不少。“这是规定” “能不能带个话进去”伍家玉在后面问。 “不行”那人又恢复了严肃。 “那只好明天到派出所开好证明来了”阿伟失望地准备离开。 只听里面说了句:不过——看到可能又有希望,二人停住脚步,望着他。只见那人又把大薄子翻看了一会:她们只是投机倒把一类的轻罪,要想见见女的,可能,不知道行不行——说着,用眼直直地望着阿伟和伍家玉。 阿伟明白:还要东西。可没有烟了呀。只好如实地道:今天,今天没带那么多烟,能不能—— 我也得拿东西打点里面的人,要不怎么放人出来跟你们见面。至少要一条烟,好几个人都要分哩,可不是我一个人落下的。“ 可真的没烟了呀,要不,要不,我们到城里去买。那人不屑地用下颌一指:那对面不就是小店,那里的烟比城里的还真些,也贵不了多少。 阿伟和伍家玉强压怒火,小步往对面小店走去:这是什么世道。 阿伟气愤地小声骂着:要不,我们明天开好了证明书再来吧。 伍家玉想了一下:花点花点吧,明天来,还不是照样要花的 二人来到小店,咬牙拿了一条阿诗玛,那卖烟的把个黑色塑料袋给烟装了,递给伍家玉,来到窗口前,把袋子递了进去,那人拆开烟,拿了五包放进抽屉,拎着另外几包烟,往里面去:你们等着! 阿伟夸张地对伍家玉摇摇头,低声道:现在这社会,这些渣子最会捞钱,什么脸面也不要。 “都是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这句话惹的祸。伍家玉嘀咕了一句。“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阿伟有同感!“可老百姓还念念不忘这句话的恩德哩” “进来一个吧”那门房开了小门,领着伍家玉到了里面间房子里,刚坐定,只见一个民警带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里面出来了,出来就站到墙角边上。 伍家玉也没太在意。忽听那披头散发向着自己看,几欲讲话。 伍家玉定睛看清:这、这不、是大姐吗?他站起身来,就要走过去,只听那民警冷冷地道:你就在那,有话快讲。伍家玉停住脚步,再次打量这妇女: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干搭在脸前,露出的一只枯萎惊恐的眼神,深陷着,象只窟窿。脸皮焦黄,水红上衣,污血斑斑,一条泥巴粘满的蓝裤子,几成了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好象是一个在垃圾堆里站着的疯子:大姐——伍家玉泪水夺眶而出:你怎么、怎么搞成这、这样子。“小母、母舅,你,你快点,快点交钱,交罚款,给我们放出去。 伍家玉忙着点头:我下午才到,明天,明天就、就——”“要多少钱都给,家里没、没有,借,借,把屋卖了,也要,快点把我们搞出去。 伍家玉点头:我、我一定会快办的,你放心。”“时间到了,回去”民警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大姐求救地又望了弟弟一眼:可、可带吃的了。伍家玉几乎没听清,等他想起来,大姐早被带走了。他心里糟糕到极点,:怎么就不知道带点吃的来哩! 走出看守所,见到在外面等候的阿伟,一言没发,二人骑上车,往回而去。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快点找个熟人!”坐在准备好的房间床铺上,伍家玉边洗脚伍边对阿伟说着:她们在里面度日如年,搞得都不成样子了。阿伟安慰: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会跟老爸商量一下,看看找谁合适,你放心地睡吧” 伍家玉想说句感谢的话,但想到真的太见外,又咽了回去:“那就指望你了!” 第二天傍晚,阿伟高兴地对伍家玉道:“找了个熟人,跟派出所秘书是铁哥们,一会请所长和所里几个人,在城关派出所边上的一家定点的饭店里,吃一顿,再一人送条烟,就没事了!” 伍家玉心里快速地一算,几条烟,一餐饭,最多不过一千的事,要是真办成了,不但能省许多钱,家里人一定还在夸我能干事,也不亏了父母姐姐们平日待我的恩情 伍家玉和阿伟都喜出望外,二人随即备烟、警察一条、秘书两条、所长三条合计停当! 酒足饭饱,伍家玉紧张地巴望着所长,但所长没有宣布决定意思——作陪的六七个警察,这时也各自知趣地走开了,临走都不忘记怀人拎走一条阿诗玛,阿伟找的熟人恭敬相送! 看看再无闲人,所长对边上的秘书道:“他这事,你明天就给办了罢!”。 “罚多少呢?”秘书假装着请示! 所长没有回答,象是在思考——好半天才道:“本来是要二千的,看在,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少些,一千五吧!” 伍家玉心里硌噔一沉——不是心痛钱,而是根本就没这么多!——以为只是象征性地罚一点、买烟上就大方了! 这时他只好腆着脸求:“所长,他们家,都、都在农村,穷得很,能不能再、再少点?” 所长不屑和他讨价还价,有些不高兴地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 熟人知道内里还有玄机,便拉着秘书上了趟卫生间,着急地问:“不是说随便罚点就算了吗,怎么会这样?” 秘书笑:“你们也太抠了吧!这餐饭,带上那几条烟,也不过千把多块,人家一下子给你们少了二千多,还不行呀!” 熟人道:“我、我在师范老师阿伟那早夸下了海口,说只要随便罚点算了!你说,现在叫我怎么下得了台。我们关系不外,你再帮我想想法子!” 秘书装着想了会,附耳道:“这年头,谁也不缺吃的喝的” “那,那——是不是要找个小姐”熟人会办事,立即想到! 秘书摇头:“这小县城,小姐都是老一套了,所长怎么会玩这么低级的!” “那——熟人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知道你是所长肚子里的蛔虫,他要、要什么,你、你就直说嘛,只要能办得到!” “秘书见他不开窍,便阴笑着点破:“罚款也是归公家,多少肯定是无所谓的!“ 熟人用心听着——只听秘书又小声道: 所长就好这口,经常路过师范边上,口水都下来了:师范里的女人,不但漂亮,个个还都有文化——只是一直找不到路子!这回终于遇上了机会,怎么会放过!” 熟人明白了,面有难色:“这、这恐怕,恐怕难办吧,那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小孩子!” “好办还找你们呀!也就是吃饭聊天,最多唱个流行歌,算什么!要不,那就算了!”。说着,就要往回走。 熟人拉住他:“你们先喝会茶,我找阿伟商量一下”。秘书点头而去 这边熟人把阿伟喊外边,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现在这些当官的,吃喝不放在心上,小姐也都玩腻了,尽要想新鲜的玩”。 “要玩什么?只是不要多花钱就行!”阿伟知道伍家玉钱不多。 熟人扭捏了半天,知道不说也不行:“所长,所长,我猜测,我猜测,是、是想玩个学生妹”。 “什么鸟东西”阿伟喊了起来:“有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呀!”。 熟人赶紧压住他的嘴巴:“你叫什么,我讲了,这、这是我猜测的,所长又没说,你要是一吵,客不但白请了,可能还要加重处罚!” 阿伟强压下怒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阿伟为难,熟人忽地想出一个法子来,不知是什么法子,可以软化这动不动就硬起来的,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十胸怀坦荡埋祸种小肚鸡肠 看看事或不成,熟人从中出主意道:“我看这样,你就先吱唔着答应了,就说这事得慢慢来,先把你的事办完再说!”。 阿伟想了想,点头:“他们玩我,就不准我也来玩他们一回,老子就先假装答应了,等人出来了,老子怕他个鸟!” 二人从外面回来,坐到桌子上。 熟人委婉开口:“刚才我和阿伟老师商量了一下,有些事,办是可以,只是,只要这事急不得,要、要慢慢来!” 听到这话,满口酒气所长一拍桌子,假装糊涂:“什么鸟事,搞得跟做特务一样的,行,我也是个爽快人,有你们这份心意就行,秘书”——他叫着:“你看着办吧,多少地罚一些,一会就到所里交了,把放人的单子开了,你们明天一早去看守所领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伍家玉忙想给烟给所长带上,熟人使了个不用的眼色:“所长从来不会自己带的!” 伍家玉明白了:一会都由秘书来做! 几人来到派出所,每人罚了二百!——伍家玉惊讶:这的们,还真有神通,怎么把我口袋里钱,刚好算得一干二净的 回来后,阿伟愤愤地把其中原委说了,伍家玉不禁替阿伟担扰:“你要是不给办,他、他以后要是找麻烦可、可怎么办?” “不怕”阿伟咬着牙:“只要我不犯法,他为这事敢把我怎么样,要是真搞狠了,老子把这事捅出来,看他还能无法无天的!” 话虽这么讲,可伍家玉真的觉得愧疚阿伟:“都是我为你找的麻烦!” 红哥抱着女儿在一边恨恨地道:“这帮没人性的东西,要不是为救人出来,当场就应该给他几个嘴巴。怕他一个小所长做什么!”——红哥、天生地和阿伟能心心相印! 二人喝茶,阿伟想起今晚这事,还有气:“这个社会,从根子上坏透了,要是再不抓紧法治建设,到时候,就是个人吃人的社会!” “比以前还是好了些,只是要钱、不要命!”红哥哄睡了小孩,也来说话。cad1 “社会风气,一是制度,二是教育,所以教育很重要”阿伟豪情上来:“别看我们工资低,又没地位,可、可我们是在播种!” 红哥笑道:“又来空谈理想主义了!”。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阿伟把手一挥:“我在课堂上,就是要偷偷地讲一些西方的东西,打破这个社会的信息封锁!” “没用的”红哥叹气:“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勿以善小而不为,积土成山,水滴石穿!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愿做此蚁!”阿伟一半是酒意、一半是愤怒。 伍家玉听了心中欢喜:“好,好,越来越和我的想法相近了!”——不知何时,务实的阿伟,也变得如此进步了! 但看红哥脸上忧郁,伍家玉安慰道:“就是不说大道理,怎么也得对得起大学三年、人民供给我们的饭菜!阿伟呀,以后,我在山里,种星星之火,你在师范,培引路明灯要为彻底改变国民素质,尽微薄之力要!” “还是不改轻狂劲!”红哥关心着:“改,改,关我们这些小老师么事!再说,国家不也天天在说改,可改成什么样的好,谁能说得准!” “不难,这不难!”伍家玉其实心里早有自己的熟虑“有现成的例子,学日韩,就是不学日韩,也要学台湾香港!” 三人趁酒后余兴,聊得开心,伍家玉看大事已定,心情也好,便和二人举茶相敬:“笨蛋王国国民历史性相聚,不亚于遵义会议!怎可无诗相记!” 便又胡诌:“我有暗梦人不懂,唯君凭心远便知!——”想了一会,不得后面的句子,只好道:“只好借用林则除的名言了,但、但他说是‘苟利国家生死已’我改一下、改得比他远大:苟利人类生死已,岂因祸福避趋之!” “变得这么会吹——还人类了!”红哥笑着提醒:“这话,也只有我们在一块说说哟!” 阿伟道:“是呀,我早想搞一个私下的教育交流刊物,好聚集同学好友,可思来想去,难以动手——” 伍家玉立即响应:“这想法,我也曾有,只恨山里面,连个油印机都难有!你既有这样的心愿,我一定鼎力相助!” “理想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阿伟接着叹气:“虽说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人各有志,也不能勉强!这事,难呀!”显然,这中间,遇到了什么麻烦! 伍家玉跟着阿伟的感叹,情绪也低落起来:“唉,穷则独善其身,你们有能力,能做点,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就做点!我,凭心罢,最大的愿望,就是到山里面,与山水同乐!了此一生!” 伍家玉对前途很是悲观:“我这下半年,要调到一个风景好的山里中学,那里真的是世外桃源,拍过电影外景的,到时候,请你们来玩!” “好,到时候,我把笨蛋王国的所有大臣全带来,好好再聚一下!” 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苟富贵、无相忘!得,我也抄改几句和你!以作记念”—— 阿伟想了会:“不管落魄或成功,同窗之情最纯真!莫愁山外无知已,天下何人不识君!” “夜深了,别再吐酸水了!”红哥打断二人聊兴:“明天国王要领人,我们也要上课了,都洗洗睡吧!” “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伍家玉带着姐姐姐夫,坐在客车上,向阿伟红哥伸出一个v字! 阿伟忽地有些悲伤摇头叹息:“明朝隔山岳,世事两茫茫”——伍家玉知道这是杜甫的送丘八处士诗,便现编附和:“现代见不难,候君在江南” “车开了,还不忘冒废气”红哥把女儿的小手举起:“向笨蛋国王再见!” 伍家玉和阿伟二人,再各行了一个笨蛋礼,:双手合成蛋形,放在额前向对方致敬,对方放一个更大的蛋形回敬! 挥手道别——汽车走了很远,还能看到红哥和阿伟目送的影子站立街头。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一爱花花常被人摘喜景景尽 到了沈局长办公室,局长正忙着,似乎没看见他! 他只好在边上站了会,等局长得个空,便说:我不想到那大中学去,我就想到山里,那蔡村中学!“ “给你调到个完全中学,你不去?,本县除了县一中,就那学校最好、最大了!“ 伍家玉实话实说地解释:我不在乎学校的大小,我就喜欢蔡村那样安静的地方—— 局长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起来: 给你调到那完全中学,还有一个原因,那里是革命老区,你,作为一个国家干部,人民教师,思想上,不是信基督,就是信佛等唯心主义的东西,怎么能守得住无产阶级的教育阵地!到了那里,也好把自己灵魂深处,那些封建腐朽思想,外国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好好净化一下,对你是有好处的,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调动的机会!”局长边逆着他的意思、边提醒他! 伍家玉心里怒骂:怎么又上纲上线的了,难道你忘了你自己的丑恶! 他压住火。只是接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想调到蔡村!你不知道——”他想彻底解释一下—— 局长打断他:“今年定了,你要到山里,明年再说”冷冷的,好象从来不认得。 “人,怎么说变就能变!”伍家玉心里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知道,别的事不能提,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他心里充满了失落和愤恨,边出门心里边暗骂:b都让我看了,还这么打官腔!当官的没一个好人,特别是女当官的,更是不要脸!才能当上官 满是羞辱地回到荒山头上的屁眼筒子里,首先得跟吴老师打个招呼,一推开吴老师房间的门,只见吴老师、竹杆子和吴妹,正在桌子上喝酒吃饭! 伍家玉假装镇静:关门喝酒,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 说着,便自然地要往桌上凑!桌子上菜品丰盛——显然是竹杆子带来的! 伍家玉伸手就要来抓盘中的一块卤肉—— 忽地,他感觉三人都怪怪的——不但无平时的随意热情,且多了尴尬、竹杆子眼里——更是充满了嘲讽的毒液! 细看吴妹,只见她低着头,眼也不向伍家玉瞟一下——和竹杆挨身坐在一块! 笨蛋王再笨,这时也明白了——他一阵晕眩——强笑着走出来,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泪水控制不住—— 又有点失去安丽时的感觉 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办呢? 他把眼又瞟向了光明日报上的那则招聘启示:招科技、卫生,工程,文教方面的人才虽讲这教育放在最后,不过也还是要的,只是不知我这小大专生算不算人才,他们要不要—— 他心里着实犹豫:以按目前的发展势头,国家一定会学习世界上先进国家的做法,会自由竞争,不会再有铁饭碗,我何不先就主动来应聘,万事要掌握先机,方才能出奇制胜 招聘,在中国还是个新鲜事,但我知道在发达国家,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择优选用! 再到局长那里,看看能不能改变调令,调到蔡村那地方,要是行,我还是老实点,要是真不行,事到万难须放胆,我就直接往那招聘的地方去! 要是人家不要我,我就一直南下到广东福建,听说那边开放得早,都按才录用,我就是没才,但我身体好,做体力活,应该也能养活自己的,至于怎么挣钱,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躺在床上,彻夜难眠:小芳老师,竟然看上那么个冬瓜挫子,还不是因为他老头子是校长,小尼姑,算了,不行也好,吴妹,是怪我来晚了,还是税务所的收入高,我看是后者,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一类人 局长,妈的,我这也是自作自受,要是心里没有巴结她的,怎么会剃了头发,做那些恶心的事是我太好色了?还是五心不定,输得干干净净的话落在了我的头上! “来到径川一整年,偷得五女裆中缘,莫道是我太好色,好色男人苦难言” 伍家玉捡了几件单衣,带好洗涑用具,书,管什么书,都不要了! 晚上,天还闷热,秋后的蚊子更多,象飞机一样地嗡嗡叫着,伍家玉睡不着,不知怎么翻出了那本久已见了的圣经——还是这书靠谱点! 伍家玉随手一翻:看到约佰记:又有一天,神的众子侍立在耶和华面前,撒旦也在其中撒旦就击打约佰让他从脚掌到头顶长毒疮 好可怕的打击—— 一害怕,伍家玉忽觉自己身上也痒——他忽地想祷告:主啊,我虽没真信你,可我正在寻找,你应该就是我一直不停寻找的那位真神,等我有机会了,研究透了,我一定要来信你,你可别象打击约佰一样地打击我呀,那我可承受不了 又猜想:可能是房间久不住人,床上被子也没晒过,可不能得了皮肤病。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二暴虎冯河初似勇有备无患 “我这是暴虎冯河?还是智勇双全?“——一路上,伍家玉虽思绪纷乱,但也有一种、一身烦躁百结全都抖落的轻松! 记忆的碎片中,好象说过:事若不能控制,不如一走了之——不会坏到哪! 前途既是未知,也就更广阔,更何况、他、青春在手,野心在胸 坐汽车,转火车,半夜一点多,在一个叫信州的小火车站下来 了。 跟着冷冷清清的几个人出了站,不知往哪走:就在火车站转悠转悠、等到天亮再去找那个单位吧。 伍家玉虽坐了一夜的火车,但事关生存,一点瞌睡也没有。 他背着包在空空的站前徘徊,几家小饭店里,散发出昏暗的灯光! 他踱到站前的公路上,有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借着路灯光,只见车上写着:招聘人员接待专用车。 伍家玉心中一喜:半夜还有车接,看来他们挺重视。 便凑上前去,说明了情况,不一会,又有几个人过来,都是来应聘的,车坐满了,便沿着一条宽敞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么宽的水泥路,往前奔,不一会,转进一座楼房前,只见上面挂着牌子:中国铜业建设总公司第一公司招待所。 嘿,有住的地方了——还是免费的! 一个房间两个人,伍家玉看身边的这个:细瘦身体,既矮又黑,头发焦黄,小眼眯缝着,但打着蝴蝶结,戴着黑礼帽,西装革履——伍家玉心里有些瞧不起:搞什么怪,长得跟猴一样、不用化装的,这么打扮、是不是甘做现世宝! 二人互道了姓名。cad1那人姓钟! “这姓见的不多”伍家玉随时想着卖弄:好象应该是,是什么地方的比较多”——他想卖弄又卖不出来。 “客家的比较多” “你是客家人?”伍家玉好奇,和一个少数民族的住一块、有趣——不过,看上去,他和自己也没什么区别呀。 “是的,我是福建客家的,你是哪儿的? ”“我是安徽的”伍家玉和他都洗衣好了脸,各自和衣躺在床上,都睡不着,闲聊着。 “你来应聘什么的?”伍家玉问。 “我是学化学的” “什么学校毕业的?” “b师大”——钟漫不经心地道! 伍家玉顿时自卑起来:这可是中国师范界最高的学府呀! 生怕对方问起自己的学历来——佯装打了个哈欠——好在对方也没问。 正在这时,门被敲开了,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中等个头,讲话嘴好象总有些歪,不知是天生的还是有意的:你们也是来应聘的吧,是来应聘老师的? 二人见有客来访,起身答应招呼! 眼镜似乎不知现在是凌晨,一点睡意也没有地道:我叫张鹰,来好几天了,教育处明天、不、是今天面试,是最后一天面试” ——只要十来个人、妈的。来了一百多“ 厚厚的戴眼镜片闪着晃眼的白光。 伍家玉听了,心里凉了半截:就我这点能耐,是万无可能了。cad2 还是准备走吧,权且把这里当成歇脚的地方。发了两天的饭菜票,住又不要钱,我也没什么损失。 但心里悲凉:当初我怎么就考了这么个鸟学校呢。 经过了解,这些敢砸铁饭碗的,有的是因超生,有的是因没争到学校里合适的位置,有的人是觉得地方不好各式各样的原因都有,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学历高,资格老,怀里都抱着一打一打证书奖状论文只有自己,什么也没有 “教育处来应聘的人最多” 早饭后,戴眼镜的张鹰来伍家玉房间说话:别的部门,都很难招到人。 “只有老师地位最低,所以人来的才多”伍家玉答应着。 “今天最后一场面试,要讲一节课。每人讲十五分钟” 伍家玉不屑地道:不知一节十五分钟的课,能考察出什么来!还不是都看学历的高低! 反正自己也没戏,不如到时看看他们到底有多高的水平! 第一中学,一栋六层高,一百多米长的崭新教学楼直立在一个带看台的足球场边,足球场虽还未铺草皮,但气势很大。 一间教室内,坐满了教育处的招聘人员。 处长,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平头短发,国字脸,两腮各有一堆肉,黑黑的,但长了一双眯缝眼,看人总象是背后审视你——姓范,名叫同福。坐在最前面,手里捏着一小本子,一支笔。 边上坐着一位中年女性,戴着圆形眼镜,桃形脸,齐耳短发,眼总往上昂扬着,象总是在看别人的头顶上空!是书记。cad3 校长,清瘦的,总是笑眯眯地,不时看着手中的小本子 处长、校长,书记,各在小本子上画圈打叉,三人中有两人通过便可! 当然、由处长最后决定! 后面是各科学的老师。 隔壁的一间教室里,坐着前来应聘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老师。 伍家玉粗略地看了看贴在墙上的应聘人员资料:北师大的,华师大的,最差的也是师院的自己学历、倒数第一 把自己这样的学历也贴到墙上,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污辱! 沮丧过后,反倒无所谓了 今天,众应聘老师,都使出浑身解数,要在这十几分钟内胜过别人,在这种十取一的高淘汰中,不关要凭本事,还要有运气! ——几天的听讲,所有的听讲者也都累了,只盼着快快结束! 最后一个,众人都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伍家玉上场! 还有一个小大专生要来,众人也没兴趣—— 伍家玉在众人闹哄哄中,站到台上! 他不象前面所有老师,个个怀里象抱了一床棉被似地带着一大堆资料—— 他光着两手,没拿书本,也没拿备课本,捡起讲台上别人用剩下的粉笔头,就在黑板上划起来—— 众人心里一边哂笑:这不是破罐子破摔么! -一边也好奇——头发敢剃这么短、只有黑黑的一层毛桩。 但唇红齿白,不但不显痞气,反而让人觉得神清气爽。身材也是翩翩如玉树临风! 众人要看看这是不是锈花枕头——好歹安静下来! 这伍家玉、他有一个能耐:可以把一节课的内容,从容不迫地背下来,可以把要讲的重点、精确到在书本的第几页、第几行! 这也是他常拿出来显摆的手段! 他不看书地随口讲,无所谓地在黑板上东画几下,西划几下,显得轻松随意——和别的老师急于表现、口沫横飞的一黑榜榜书大不相同! 底下听课的,哪有什么真学问,学生物的本来就少,都是几个高中学历的代课老师在听! 他们被这个年轻人的大度震镇住了:一个大专生,敢跑来和那么多名牌老教师竞争,果然是与众不同、莫非有点真本事? 这伍家玉学识虽浅,但他有一个特别的能力:把复杂问题简单化。从学生的心理来考虑,因为自己以前做过差生,更知道怎样才能让别人听懂! 台下所有的招聘人员,心下都好奇、也可能有同情、也可能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慧眼——不能唯学历论! 处长翻看了一眼他的简历:一个单身! 好。画了一个圈! 伍家玉看到台下别人开始在本子上写写划划,以为是别人不耐烦了,感觉他们也太不尊重人了,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不到十分钟,便草草收场! 临走还向台下强装潇洒地挥了挥手——别了——面带轻蔑的微笑,一副士可杀而不可辱傲慢—— 通知很快,下午就送来了一封数十页的合同。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伍家玉没想到这么轻巧。 不能调来档案的,把毕业证上交,重做档案!——听说是经过了国务院的默许!这中直企业,就是有能耐! 当下看也没看,和几个也收到合同的,把合同签了! 一个人,两天时间,竟从一个省,到另一个省工作,跟作梦一样。 “这里的条件比那山沟里好多了”伍家玉心里美滋滋的:人还是要敢于闯!得有破釜沉舟的精神,置之死地而后生!树挪死人挪活!“ 从现在起,我可是要改一改往日的散漫,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事!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免得到哪都不是个好人。 他遇人点头微笑,装着诚恳谦恭,每天早早到办公室,打开水,抹桌子,不管走到哪,坐车让坐,随手关灯关水不为什么,只为对得起上天慷慨赐予的这么一个好机缘,自己坚决要做一回好人 “对,还要快快写封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告诉王国的阿伟红哥,告诉汪水生等等好友,免得联系不上” 这是一片红色的丘陵地带,小山坡上,尽是瘦小稀拉的马尾松,植物也和人一样,生错了地方,都会活得那么艰难——和琴溪河中学那山上差不多。 只是这里地上全是红色的砂石土壤,山头多独立裸呈,或似簸箕,或如窝头——这样光光的红石山头,好象想学画中看过的桂林山峰,但又没有桂林山峰的秀逸,好象又想做山东的山崮,但又没有山崮的厚重! 这是造物主的试笔之作,热情有余,想像力突兀而又丰富多彩,但温软不足,在还炎热的阳光下,象一个个大蒸笼,上面冒着蒸人的暑气! 这些山峰各自独立,互不来往,要不是有一道清澈碧绿的信江水把各峰环绕,这样的环境,让人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这里热,穿着塑料拖鞋走在中午的水泥路上,要快步行走,若拖拉一点,拖鞋会被粘到路上,费力拔起来——会拽出长长的溶化了的塑料纤丝。这事,这几天来遇到了好几回! 但这里,到处是新开工的工地,在建中国一个最大的铜基地,发展前途无限。 ‘伍老师,你先教高三一个毕业,兼高一个班的生物老师和班主任”高中部教导主任在集体办公室里,来对他布置。 “一星期也就六节课,就是班主任麻烦些,但有补贴的。 伍家玉对补不补贴没听进去,只是心里暗喜,“教高中,能带学生参加高考,容易出成绩。 但嘴上学会了谦虚:怕,怕教不好。 边上几个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地笑:这是个工矿学校,都是工人阶级的子弟,出来了都有工作,没几个真念书的,你给管好了,不让他们在上课时捣乱就行了。 “好学生,都转到市里去了,这个中学,高考年年都剃光头” 又有人道:不说那些高中生,就是那些初中的,抽烟的抽烟,谈恋爱的谈恋爱,打架的,小偷小摸的,有几个都是从少管所里进出好几回。 有一个老师好心地提醒:你带的那班上,有几个全校都有名的混子,专和老师恶作剧,都坐在后排,高个胖乎乎的,外号水牛,不但打架出名,而且你讲课时,他不时地就要学一声牛叫,矮小瘦弱的,外号泥鳅,常在班上抽烟,小脸老喝得通红的,还有个女生,叫鬼妞子—— “女生能混出什么名堂?”伍家玉不太相信! 众人笑:和农村中学里不一样,这里的女生,有的小学都能怀孕,初中大多成双成对地,高中好些,但那几个,有时在课堂上,都能互相嬉笑打闹,还能偷偷地摸来摸去的听得伍家玉一惊一乍的 “也得有些严厉的措施”伍家玉不太相信,能害到这个地步还念什么书,自己不念,也不能让别人念不了,不会开除了? “开除”一个老师揶郁地调笑:他开除你还差不多,都是无产阶级的后代,你敢剥夺他家孩子上学的权利,那学校早闹翻天了,好几个女老师隔三差五地就被学生气得嘴房间哭了。打老师的事也不是新闻,有人建议在这里上课,老师最好戴钢盔,穿防弹衣,还最好带上急救箱哄着他们吧,把一堂课糊完,就松了口气 伍家玉听了,心里有些难过,但心里又想:我以前不也是混世魔王一样的学生,只有不好好教的老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是教学方法问题,我坚信! 他虽没往外讲,但心里盘盘算着:这第一堂课最重要,应该怎么教? 高中生,还都是不听话不爱学的高中生,我得多花点心思 伍家玉正在琢磨——忽见后勤科科长、手里拿着名单来到办公室喊:钟龙,张鹰,彭桂林,伍家玉——你们四个快从招待所搬出来,住到学校后面的集体宿舍! 宿舍,在学校后的一光秃秃的石头山坡下——这山名叫松坡山——但没看到一棵松、边一棵树都没有! 一个用乱石垒成的小院里,倒是荒草丛生,杂树掩目——后面有几间早被废弃的房间——都是用粗砖糙瓦乱石垒成!—— “这是住人的么?”钟龙虽瘦小,翘起的嘴巴上能挂油瓶! “这是牛栏!”——张鹰自嘲着! “不是牛栏是猪圈”——桂林摇头! ——一通忙碌,安顿下来! 伍家玉表面上也掺和着他们的不满,但其实他心里满意:这地方安静,再说,至少这里离县城不远,学校房子又好又大,比在径川的时候要好多了! 从学校隔壁的医院食堂打来晚饭——四个光棍在一块边吃边发牢骚! “看来还不是住一阵子就能脱离这苦海的”历史桂林,突着黄鼠狼嘴平缓地分析:要准备打持久战,我们也得给这小院子取个名称” “那、红楼梦里有个大观园,我们这,就叫、叫小观园吧”——钟龙嘻笑着! “跟那八杆子打不着,取名称还得注重实地,这后面的山,叫松坡山,我们不如叫松坡别院,以示隐居,与世无争”张鹰歪着嘴,别出心裁!“古有竹林七贤,今有铜建四棍,不如就叫光棍协会,简称光协”几个个各抒己见,都觉得自己有理! 伍家玉调和道:小观园中,各房间便是松坡别院,分一二三四号,那边还有几间空的,就是光协的办公大楼!岂不正好”众人一致同意。 “既如此,也得搞得象样点,先在园上写副对联才好玩!”众推学中文张鹰来作。 张鹰歪嘴嗫嚅了半天,抓耳挠腮地别了半天也没寻到句子,桂林小钟都要来出主意! 伍家玉讲出了自己的主意:都说报应,看来我们今生是遭了报应,佛教上有个什么缘因歌,好象前世毁庙今生就要住这样的破屋,今生打光棍,是因为前生强占人妻美色,我、我们,不如就按这个来题! “怎么题?”众人把眼望着他—— 伍家玉道: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上联是: 大观园,小观园,前世毁庙拆庵爽报应! 众人寻思了一会,点头问下联! 伍家玉又道:真光棍,假光棍,今生戒色清修悔不迟。 众人听懂后大笑,桂林鼓捣了个横批: 报应是真! 下面是:小观园(光协) 念了几年书,什么都缺,就是纸笔还常备,由钟裁纸写好,用吃剩下的饭米粒给糊到了园门上! 年轻人精力过剩,这过剩的精力,除了硬,便要糊乱发泄! 开学第一天,早操,升旗,唱国歌,操场上学生吊儿啷当的,不停地互相追逐打闹,好一阵子才象赶鸭子哄小猪一般, 勉强排成了东突西凹、弯曲走扭的队形。 做广播操,有的举手,有的伸脚,有的往前,有的往后,你掏我一把,我捏你一下,头东倒西歪,嘴七上八下,乱哄哄的不成样子:果然是一群调皮捣蛋习惯了的孩子! 操场左右后,各站了成群的老师! 这群也分成主要的三大拨:老校的,本地分来的,另一类就是招聘来的。 他们互相心里,各怀鬼胎。暗中较劲防备。 伍家玉和一群年轻老师站在操场边上,抱着膀子在看着,碰到太出格了的,便低声下气地警告几句,再陪个笑,女 老师会用娇手摸一下调皮捣蛋的学生,用充满母爱的微笑提醒。既起到警示作用,又不至于得罪这些学生。 “逆反心理”伍家玉明白:没有哪个学生是不想好的,只是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再一个,是风气给带坏了“ 边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体育老师,伍家玉忽地灵机一动、问他:你们在学校里,可学武术?” “那是当然要学的,必修课” “可真能打人”体育老师笑:这得看打谁了。打霍元甲肯定不行。 “练武术的基本功是练什么?”伍家玉有意地问:马步? 对,体育老师见说上了自己的本行,来了兴趣,站了一个马步:就这样,练久了,可以下盘稳当,下盘一稳,力量就出来了。 伍家玉道:我觉得也不一定多难练,我没蹲过马步,我就会鲤鱼打挺。 体育老师不信:这鲤鱼打挺可不容易。 伍家玉道:不信我来一个给你看看,我的鲤鱼打挺,连手都不用撑地。 说着,躺到边上的一块有点草的地上,双脚往空中一伸,腹肌一挺,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体育老师正要点头称赞,忽听边上做操的学生,都齐齐地鼓起掌来: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伍家玉装着深藏不露的大侠样子,双手向学生略一抱拳,然后平静地摆摆手,示意他们做操。 他心里暗笑:书要用时方恨少,我这点技能,还是阿伟挨打后,二人发誓要报仇,专门对着武林杂志,在森林中苦练了一个多月的结果其实,什么东西学了都不坏,我这腿,不知怎么一练,就能鲤鱼打挺,阿伟胳膊比我有力,练得比我更多,可总是不行,不知是不是我小时候,专门让人在我腿上练习扫腿时练出来的 伍家玉心里暗忖:在浮山,我就学了东乡八卦、在西水寺,我看过少林十三抓—— 在昱师,从武林杂志上学了不少花架子,什么八卦掌,太极,醉拳,长枪,短棍虽不能实战,但以后我天天早上练一套,镇镇这些学生应该是还行的他觉得,多少有些效果,以后上课,学生会含糊我一些 第一节课,形象很重要! 伍家玉穿了件自己喜欢的黑色短袖衫,一条的确良蓝色直筒裤,把短袖衫扎在了裤子里,一双棕色皮鞋,由于生得白净,颇有风度翩翩的爽净! 高一班,伍家玉在教室门口徘徊,等着上课铃声。 走道上跑来跑去的学生,有不少向他指指点点,他知道,这是昨天那一个鲤鱼打挺带来的效果。 他一走进教室,起立——本来大家都要叫:老师好! 这时,一女生尖子声叫起来:老师好帅! 引得全班同学大笑! 学生刚坐下,后排就有个学生把烟点了起来! 伍家玉处乱不惊,用眼直看着后排,点头说了声谢谢! 伍家玉立即随口借题发挥:帅不帅,只是外表,人,重要的,是内在美,什么是内在美——他发挥起能扯的功夫:男生,应该正直沉稳,女生,应该温柔沉静,这样的人,不管外表如何,都能让人感到美! 说着举例:要是一个男人,专门恃强凌弱,一个女生,一味轻佻浅薄,这样,别人当面不说,背后肯定是瞧不起的,这样还有什么美不美呢?有的同学,有逆反心理,专跟老师作对,以为这样就能在同学中树起威信,其实是相反的 说着,举出自己年轻时专好捣乱的例子听得后排那几个想专门卖弄的学生,感觉自己找到了同类老大、心里折服,一时不好再胡闹! 伍家玉继续: ”改变不好的习惯,不要怕别人笑话,要做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过即改,这样有决心的男人,这样有定力的女子,不管他以前怎样,都是好男人,好女生! 真实的例子、诚恳的语言、加上有度的手势——效果如何,自己虽不知道,但看那鬼妞子,把眼直直地看着自己讲话,不但没再闹事,好象还忘了神——看来效果不错! 正在伍家玉暗自得意时,忽然,”哞——“的一声牛叫,引得全班大笑! 伍家玉虽早有些准备,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也让他脑袋嗡地大了一倍———不知他将如何处理,且看下回!(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三教后进费心尽力游龟峰菱 课堂上,一声牛叫——引来轰堂大笑! 众同学都看这新来的老师如何应付! 伍家玉、镇静了片刻、这回没有急眼, 等众人安静,他微微摇头、故作神秘地道:可惜了,可惜了—— 众学生好奇地看着,不明什么东西可惜了! 只听伍家玉道:有一种拳术,叫牛拳—— “还有牛拳?”——众同学哂笑着! 伍家玉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不但有牛拳,蛇猴拳,想必你们是知道的,还有鸡狗虾龟,老鳖拳,螃蠏等等拳,这牛拳,就在本省、和湖南交界的地方都有,这拳,边打边要学牛叫,这位同学,要是多练习,叫声就会中气充足,这牛拳要是练到顶级,一声叫,就能把一般人震倒! ”有这么神奇吗“众同学上了伍家玉的转移注意力的心理学方法,忘了刚才的起哄,现在饶有兴趣地鼓燥着! 那牛叫学生哪晓得还真有什么牛拳,还有这么个说道——也瞪着眼在听! ”这牛拳,我也晓得怎么练,你们要是真喜欢,等课后我教你们!“ 这时,后排一小个学生又叫: ”老师,能不能来个鲤鱼打挺“ 众学生听他这么一喊,全都鼓掌起轰:来一个,来一个。 “按下葫芦浮起瓢,要出乱子”——伍家玉心想! 但他仍不动声色,一本正经,一言不发! 心里清楚——这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力量! 等学生声音平静了,他沉稳地道:一个鲤鱼打挺,就能把你们羡慕成这样—— 他以不屑的、且装着是武林高手的口气道:中华武术博大精深,我们家乡就有一种神秘的家传武术,一招就能取胜,点穴,贴壁挂画,对了,你们知道什么叫贴壁挂画吗? 众同学摇头,伍家玉道:练好了,人往墙壁上一贴,就象一张画一样地,人能挂在墙壁上,你们信不信。cad1 “不信!”底下同学大声音喊着,但确是有兴趣! “我是不会”伍家玉先封住他们的嘴,但,你们要是不信,有空我带你们去看看,你就信了,路也不远,坐火车,一天就到。 “那,老师,你先教我们一招就把人打倒的功夫” “行”伍家玉坚定地答应:但那是课外的时候才能做,现在,专心上课,好不好!“ 听说能教这样的法术,小男人们以为他真的有功夫!一时都安静下来。 伍家玉不急着讲课,他知道,磨刀不耽误砍柴的工。得让他们提起兴趣来。 他举起手里的一本薄薄的生物课本,清清嗓子:生物在高考中占多少分? 三十分。同学抢着回答。 “那,这么点分,是多是少哩”伍家玉问道。 “少,太少了”学生回答。“我们来算算帐” 伍家玉瓣着手指:从小学到高三,十二年,天天学语文,学数学,不过一百分,是不是!平均学一年,可得多少分。cad2 学生们沉默一算,大多答:八分多。 伍家玉引诱:就算是一看平均摊十分吧,你看我们生物,你只要一年,把这本小书学完了,就能得三十分,学哪个更华算。 众同学有的同意,有的叫:那、那初中还有动物植物生理卫生,不也要算呀 伍家玉胸有成竹地笑:初中那点东西,最多不会超过五分,由我猜几道题目就行,不用你们学。主要的,就是这本小书,就是背,用一年的时间也背过来了 说着,他把书使劲地往讲台上一惯,“啪”地一声脆响,吓了底下众同学一跳,不知什么事发怒了,一时都沉默下来莫明其妙地望着。 “只要从现在起,你跟我学,别的科我不管,就我这科,哪怕我们班上最差的学生,你以前什么都不懂,都能学好。不说个个考满分,但个个考九十分以上一定可以! 众同学有兴趣,只是不太相信。 伍家玉又把自己以前连英语字母,正负数都不知道的事给说了,然后通过半年的努力,便上了好学校一一说来!听得底下的学生热血沸腾,这样的以身举例,真实可行,激发出了要学好这门科的 “那,学这门科,对人都有什么好处呢?”伍家玉看有了效果,趁胜追击:可以解决吃的问题。把西瓜的基因,转到水稻里,那,水稻会变成什么样子? 有的学生明白:那水稻就有西瓜那么大了。 底下气氛活跃起来:那一人一天只要吃一粒米就行了。 那个喊,一个星期吃一粒就够了。 后排的常闹事又起哄了:菱角美女一个月也吃不完一粒,她要苗条! 那菱角、是班上打扮最时髦的,立即抓起一本书,便向那个方向砸去,引得众同学一阵大笑! 那调皮男生抓过书本,又往前面扔来,嘴里还叫:打是亲,骂是爱 大概平时他们这样习惯了。cad3 伍家玉看那男生,虽坐在后排,但生得矮小单薄,想必他便是泥鳅了! “擒贼先擒王!”伍家玉要用他来立威——柿子捡软的捏、对那学牛叫的大个子,是不敢下手的! 主意已定,伍家玉边笑边往后排走:你这样扔不准,我来教你一招鹰爪功,你练了以后,保准一扔,能把飞机打下来! 说着,他走到小男生边上:你站起来,我教你。 男生半信半疑地、便嘻笑着地站了起来! 伍家玉平端手臂,把在庙里和尚教的,给他讲了一遍,那同学果然有兴趣,把手臂连续上下嬉戏般地摆动起来!——象鸭子一般,有意引众人哄笑! 伍家玉抓住他的一只手掌,装着纠正:要这样用力—— 说着,他捏住那男孩子手掌,暗里使劲,表面上无所谓地教,其实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这些不愁吃穿的工人子弟,平时养尊处优,虽害得疯,却一点臂力也没有,手掌更是绵软,怎禁得住他这样用力! 男生只觉得痛彻心肺,杀猪般地叫起来:哎哟,哎哎哟—— 伍家玉还是笑着不放:练功都是要吃苦的,你受这点苦就叫,怎么练得成! 直到那男生眼泪快出来了,才松开,装着关心地查看:没想到你这骨头这么软,看,手都红了,说着用手抚了抚:对不起呀,下回,我得轻一点教你。 说得那男生哭笑不得,不知真假,且又有些怕,一旦真动手,怕要吃亏,只好想把要发怒的火咽回肚子里,一边不停地甩着手,一边也强装笑脸:老、老师,你、你这鹰爪功,真、真厉害。明、明天一、一定要教我! 众同学都笑。但心里,有怕的,有佩服的,有怀疑的,有半信半疑的但潜意识里,都有了一些敬畏和收敛 伍家玉上完这堂课,回来总结了一下: 在这样的学校里当老师,除了能说会道外,一要色诱,二要威摄! 但想,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接下来还要笼络! 伍家玉盘算好了:星期天,以生物考察的名义,带他们到外面去玩! 这些孩子别的不行,玩心特重,更讲义气,这样一来二去,他们就不会闹事了我一定能把我这个班带好 “星期天,边秋游边进行生物考察,自愿参加,不知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好玩?”——班会上,伍家玉提议! 听说去玩, 众同学来了精神。各个七嘴八舌: “有龙虎山,人家都讲那是小桂林” “更怪的是,悬崖峭壁上有许多洞,洞里都有棺材,现在的人,也不知那么大那么重的棺材是怎么运上去的” “有天师府,里头有许多道士” “有龟峰,那山好玩,跟个大乌龟一样” 伍家玉惊讶: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多好去处! 但又哑然失笑:没了庙,却到了道士的老家,没了乌龟,怎么又陷入了一个龟山?命运,真会开玩笑! 决心先去看看这龟山!——怎么这老龟、总是和老子过不去! 菱角积极响应:我带照相机! 牛叫同学也不落后:我带双卡双声道的收录机! 众同学各据家庭特色,有带吃的、有带喝的不一而论 伍家玉自惭形秽:小孩子都有这些先进设备,我可是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开口说自己得准备自行车——有向学生借的意思! 没想到菱角立即道:我家有多余的自行车,就送给老师骑吧!只、只是,不是名牌,是本地的飞鱼车! 菱角还有点不好意思,伍家玉早心满意足了:好,好,我就借着骑一回! ——十几个学生,青春飞扬,扑向龟峰—— 这山果然奇特:整山象龟,不稀奇,奇的是山上大小石块,也多有象龟的! 双龟迎客后——带着的是999只小龟!——三叠龟、情侣龟、昂首龟、伸头龟、缩头龟、母子龟、探海龟、金甲龟、绿毛龟、老龟、幼龟、醉龟、卧龟、人立龟、智者龟 天地神奇,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伍家玉不得不佩服这天工的奇妙 午餐——在巨大的龟裙下进行! 天气还热,但这里岩水渗渗,阴风习习, 录音机里传来流行的歌曲——迪斯科皇后——可没人真的会跳! 伍家玉大喜,又可以显摆一下了,他把在径川小宝处学的,全力展现出来,获得了学生的一片称羡! 菱角自告奋勇:我来唱一首,我一见你就笑——众人鼓掌! 一人唱一首,都是流行歌曲,牛叫同学更是不负众望,他声音浑厚,可能是天天在家学唱,唱得最好——平生以来,可能是第一回得到大家真诚的认可!——他心里,激动得想喊伍老师万岁! 稍事休息,伍家玉又来了显摆的:这些作歌的人,也都和我们年纪差不多,我们不会编歌,但编个自己创作的顺口溜,也好来纪念一下这么开心的日子! 众同学不知怎么编,都叫老师先来! 伍家玉也不推辞,用上他那久经沙场快口,略一思忖,便道 赣北龟峰果真奇,千百石龟让人疑: 天工有意戏众石?造物一心布玄机? 游人到此同赞叹,后学轻笑自有期: 不羡苟且龟长寿,高歌愿做启明鸡! 众学生似懂非懂,伍家玉一句一名解释——这时,菱角不甘寂寞,向老师笑道:我、我也来编一个! 伍家玉赶忙鼓励:只要顺口就成—— 菱角想了想道:石破天惊—— 讲了这句,想不出后面要说什么,众人同催—— 她一急:石、石破天惊——出一龟! 众同学大笑:这哪是诗!分明是大白话! 伍家玉点头赞许:不必要求太高!接着,能接下去就好! 菱角瞪了一眼众人,接着又想了半天说 人人拿着当神吹,远远一看还真像,近看一个大石堆! 众同学大笑,伍家玉边笑边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编得顺口,实属不易了,而且,你很有想像力,是块作诗的好材料!以后只要稍微多读点诗,你就一定能作出好诗! 菱角得了赞美,心情愉快,她不避嫌疑:那、那老师,以后你就教我写诗,可行? 伍家玉随口点头说好——不想说者有心、听者却无意,不知这菱角将如何学诗,且看下回!(美克文学ike-shoes)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笨王半真欲正经菱角 书接上回,话说那菱角想学写诗,伍家玉随口应了,便丢到了一边——他有自各之明,自己肚子里的这点馊水,滋润一下自己都难,哪能教人! 那菱角、真名——宁名角! 同学们看她那直不愣咚的处事风格,便把她名字中间的那个字给抠去了,按给她一个外号——菱角! 她家境不错,老爸给总公司开小车,收入高! 老妈在工会里,听说还是全国劳模! 家中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虽念书不求上进,但家里人对她期望挺大,硬是要她念高中,到时能考大学,这是大多数做父母的一厢情愿。哪知这女儿,虽长得水灵灵的,却是个一听课头就发晕,一发晕就想找事的主,任性——是从小就训练成的习惯了—— 自从龟峰尽兴归来,菱角第一回得老师夸奖、虽不当真,但还真把学诗当成了一件事! 这倒不是她真的想写诗,只想通过这法子,能和这位年轻的老师单独接近!——这老师、象太阳光,以前和自己混的那些小男生,全都象萤火虫一样,屁股早没影子了! 她每天都早早地来到班上,最期望的一件事,便是能看到伍老师的身影,要是能听到他讲话,她便用眼直勾勾地看着,虽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心里舒服! 老师路过自己的身边,她心里总是砰砰直跳,有时不知不觉地竟面红耳赤 伍家玉自从借了这菱角的自行车,在被还遭拒后,便乐得先骑上享用——等有钱买了新的再还她! 他安顿下来,老毛病没改:一有空,特别是傍晚,爱骑车到信江边上徘徊闲走—— 这天傍晚,他正在信江边讲鬼话,忽地只见——一团嵌蓝边的粉白衣服影子、往自己身边一靠! 定晴一望:一头卷发,一双清澈大眼的菱角,笑笑地一脚搭在她的小凤凰自行车上,涂了口红的嘴张开,露出洁白的细齿:伍老师,你不是要教我写诗吗! 伍家玉心中一喜、但装着眉头一皱,笑答:别搞错了,是你要我教你写诗的! 菱角也不管,她把车往沙滩放倒:都一样,反正是你教我,你几天都不提,我怕老师你说话不算数了哩! 菱角先坏坏地先用话套住了伍家玉! 看着这白净高佻的女学生,伍家玉心里泛起了骚意,但转而又一想:自己不是要立志做好人么?怎么才刚来,又要重蹈覆辙!这么一点定力都没有,还怎么为人!——清楚地体会过: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到这,他暗暗咽下早由口腔内四大唾液腺高速分泌出的、一两多重的唾液! ——正色道:学诗不难,难的是坚持,别三分钟热度才行! “我能坚持!”菱角举手、半开玩笑:“我保证!” “用什么保证?”伍家玉随口问:“光用嘴巴保证可不行!” 菱角想都没想:“罚站,行了吧,要不,罚打扫卫生,要不—— ”行了,行了“伍家玉知她这是在开玩笑”都高中生了,还罚什么,只要你自觉就行了,再说,我也不会写什么诗,怎么能教你,你真要学诗,也得找语文老师!“ 菱角一脸失望地嗔怪:老师,教我是你自己说的,找你,我是鼓足了勇气才来的,你就这么推三阻四的—— 看女生脸色忽地由晴转阴、伤心欲泪——伍家玉顿生怜惜!——他后悔刚才自己那假装正经的话! ——想叫他先看看现代诗,最好是从校园诗入门—— 忽又听女生自惭地小声嘀咕:是不是我不是这块料? 伍家玉知道、好学的积极性象稻草火一样,最易熄灭!——他赶紧打断女生:你可以说,是我看到的最有灵感的人,是一块学文的好材料! 女生脸上狐疑:真的?是哄我吧? “是行就行,我没必要在这上面哄你呀!” 女生转悲为喜,又恢复了刚来时的样子:真话假话,我考验一下,那,就请老师,你先实现你自己的诺言吧! 看她这么大咧咧的样子, 伍家玉忽地想:象这样养尊处优惯了的女生,能有什么耐性,不如我也来考验一下她! 想到这,伍家玉笑着道:真想学,倒是有一位现成的好老师! ”谁呀?“——菱角不信! ”红楼梦里,有林黛玉教香菱写诗,讲得真好,有空我到图书馆里找来给你,你就先跟林妹妹学吧!——伍家玉心里想:那林妹妹可尖死了,这个背一百首,那个背二百首,还能不把她吓死! 正想到这里,伍家玉忽地想起一事,他惊呼出声: 宁名角,你外号叫菱角,那红楼梦里的香菱,名字还真的跟你有缘分,看来,看来,这其中有什么天意! 菱角虽听讲过有红楼梦这本书,哪里看过,但听老师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真的呀,我家里就有红楼梦,好几本,好长的,我也翻过几回。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五 菱角想:真要背这么多诗,还不把人岔过气去! 不如,我一首诗一首诗地找老师问,问这诗是什么意思——不就有借口经常在一块了! 想法定了,她找出家里的唐诗三百首,抄下其中几篇不长不短的,揣到口袋里 一晚上,她都在台灯前托腮思想: 单独请教老师——课堂上不合适,就是我不怕人讲、老师肯定不乐意! 办公室里更不行——那些老太婆,看到漂亮的女生背后就叫狐狸精!恨得眼里出火!其实她们年轻时还不也个个都是骚包! 老师寝室——那里虽偏僻人稀,但目标太明显、况且,校长,保卫科长,不时在那晃 想来想去,只有多费些汗水——等他到信江边上散步时—— 眼光洒落到香菱的那几首咏月诗上,摇头不懂——这诗有什么好?引得从古至今,那么多人念念不忘? 看看窗外,今夜也有皎洁的月亮—— 想起在龟峰的乱说,便不由想:老师说我写的好,不如,我也来就月写几句,再看看老师怎么说! 想了半天,一字不得,无奈随口道 天上一堆乱石块,造出地上多少相思债,古人若知真相,定会把毛笔摔坏!只是有个问题不懂,为何一想人——它总在窗外! 夕阳下的信江,在丹霞地貌的裸峰簇拥下,有着地狱一般的壮美柔情——感觉! “又来了!”——伍家玉心想:自己散步,后面还跟着一个要学诗的女学生,真是天下美事! 只不过,人多眼杂,别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这些工矿子弟的心思,哪是我这个乡下人能猜度的——还是少想心思罢! 伍家玉把菱角带到江边一片杂树林中避人耳目,向她讲了讲诗的大意,便道: 现代人,做现代诗,古诗,你背一点著名的,几十首就行了,哪真要象古人那样,背个几百首的!另外,现代诗,你先从泰戈尔的看,捡那些你看得懂的、喜欢的看 看了菱角羞答答才拿出来的写作,伍家玉笑着鼓励:你有着奇怪的想像力,这是写诗的基础,你要是真的能背下五十首唐诗宋词,以后就大不一样了! “五十首?”“菱角虽有了点兴趣、但还是有些为难”我怕、怕背不了“ 得想个什么法子吸引她,伍家玉脑子转了会笑道:问你一个问题,你要真实回答,可行? “什么问题?” “你真的想漂亮起来吗?” 菱角以为是什么难题,原来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她闪眼一笑:老师,这是什么问题,谁不爱美哩! “美有香美、臭美之分” “那、那老师是讲我臭美呗”——菱角反应很快的!“”怎样才是香美?老师教我”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人若背的诗越多,自然而然地就有高雅的气质——比你天天买化妆品,找好衣服,强得多的!“ ——菱角半信半疑!果然来了兴趣! 伍家玉看着菱角的头发道:你看你,一个高中生,穿的华丽了,反倒让衣服掩盖你本来淡雅的少女本质,弄成了一个招蜂惹蝶的模样!可知道,少女清纯的本质,是什么衣服也比不上的!再看你,你的头发本又乌又黑,正好配的白晰的肤色,让你烫一个鸡窝头,下面的脸,本来是好好的一个鸭蛋脸,搞得真跟鸡下的蛋似的-—— “老师,你别尽打击人嘛”——菱角半嗔半恼,粉拳竟无意地捶了伍家玉一下! 伍家玉本可趋势握住她的手,但他忍了——正经装到底! 他心中忽地有了盘算:看她有些心动的样子,要是能把这样一个全校有名”飞女“改过来,我、岂不是一举成名! ”你不知道,你本质上有多漂亮,是你这身打扮,才坏了自己的形象,你自己还不知道“ 说得菱角既愧又羞,只好改变话题:晓得了,我晓得了,我这样,不也是为了引人注目,好,我就!先背诗,五十就五十! “说话要算数!发个誓才好”伍家玉也趁机给她上紧箍咒! “发誓就发誓!”菱角左看右想:“要是一个月内背不了五十首,我、我就掉到水里淹死!” 伍家玉赶紧打断:好了,好了,只要你用心就行了,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控制自己! 菱角说着,又一想道:只是,有的诗不明白意思,背起来就难!老师你要给我讲解才好1 伍家玉赶忙推辞:明天我给你找一本带注释的诗词,你自己看。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六伍家玉装模作样宁名角实 “这丫头怎么了?“菱角的劳模母亲和开小车的父亲晚上在房间里小声说话:”以前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讲话象放鞭炮,现在,一天到晚嘴里象念什么经,跟中了邪一样“ 矮胖有些秃顶的父亲道:女大十八变,看她现在,也不穿娜些花里胡哨的了,好象、好象这几天,怎么把狮子头,硬是扯直了!” ”怕没那么简单。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怎么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 “变好了不是好事吗,学校里,能有什么作怪的大事,你又疑神疑鬼的了!“ 劳模母亲不理他、象是自言自语地又道: “不指望考上大学,只要高中混毕业了,到个内部的学校培训一下,凭我这丫头的长相,凭你我的人脉关系,找个好的人家嫁了,还不是十拿九稳!这中间,可别出什么乱子“ 母亲怀疑的眼光在眼眶里飘忽了一会:看她最近,常在傍晚骑车出去,还把一辆车借给了什么人,我看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改天,我去找教育处的范处长,问问这里头出什么妖蛾子了! 秃顶父亲有些不快地道:虽讲名角是那姓范的送来的,可我们都把娃养这么大了,早把当亲生的了,现在娃她大了,要是我们走露一点风声,那我们这些年的辛苦,还不都打了水漂,我看,你还是少往他哪跑好! ”我会小心的,还要你这个挂不档的提醒!“——劳模母亲不屑地答着! 伍家玉没闲着,早上带着牛叫学生和泥鳅几个,跑到松坡山后,去练拳,从中体会到:这中华武术,虽花架子多,但集儒释道三家的精魄糟华,其中极度的礼义忠孝、可以很好地控制人心——训得这些想学功夫的毛头小子,表面恭恭敬敬、心里服服帖帖的! “要想教好书,功夫在教外”——伍家玉感叹之余,忽又想 “高一,这是一个跟班上的竞争格局、我得有长远的计划。cad1不能急功近利!” 他发现:这里的孩子虽然调皮,但见识多,眼界开,更为重要的——敢说敢上台面。 “这不正好可以实行我那功败垂成的小老师教学法么” 他又蠢蠢欲动:对,就在高一实行,这回要好生地设计,完善,搞出我自己的教学特色他是一个做任何事,都想出奇制胜的人,不走寻常路—— 信多了起来——阿伟红哥,真的办起了油印的教育通讯,不时寄来——伍家玉也搜心刮肚地写东西支持! 水生也有信来——他分在老家自己读过的浮山教书! 有信来、多是喜悦的事,但也有烦恼的信! 菱角来信了: 山峰你好,我是信江: 这几天,我背了十几首诗,看来这背诗也没什么难,就是中间好多不懂,看注解也不懂,你得找个时间,给我讲一下,要不我白背了,好人做到底,可不要半途而废!对,你就别找时间了,这个星期天,上午九点,九点你应该起来了吧,我在信江边的那小树林里等你!不见不散! ”就把她揽入怀中,再重温一下文绢的美事,可不可行?“伍家玉邪恶的本性只是暂时得到抑制,稍一放松,这想法便如幽灵般钻进脑髓! ”小不忍,则秘大谋“伍家玉强忍着这唾手可得的美味,一再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回好人!至少,不能害人!更重要的是、听讲她家后头背景大着里!小心没大错! 信江的杂树林中,伍家玉有意迟迟而来,菱角早在焦急地等待! 正不知老师来不来的菱角,见老师来了,埋怨道:好难请的大驾! 伍家玉见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上衣,脖子上还系了条学生蝴蝶飘——果然清秀淡雅! 便点头边赞许边和她中间隔着一块碎石地坐下,要她背诗! 菱角果然背了几首,伍家玉道:要背得滚瓜烂熟,这样才有效果! 菱角道:这些诗,有的也不知为什么就好,你看,就那首最有名的,床前月明光,不跟大白话一样,好在哪呢? 伍家玉道:诗的最高境界,就是这样的大白话,通俗易懂,但又把你带入一个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意境中,这个意境,只有个人慢慢体会,语言是不能形容的 菱角似懂非懂,忽地道:我昨晚作了一个怪梦,吓得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作了噩梦?“伍家玉半开玩笑! ”不知是不是那天发誓,说要掉进江里,所以用心了,我昨晚,梦见我正在江边行走,突然一阵大风刮来,把我刮进了江里,好象老师你也在边上,却不救我——我一下子就吓醒了,心里想着那梦,老师怎么袖手旁观不救我、我好难过,淌了许多眼睛水哩! 说完,似乎又难过起来! 伍家玉学过点弗洛尹德的梦的解析,知道这样一个掉进水里的梦,大多是人想的象征,看来,这丫头真的挺骚! 但他也不说破,只是道:我水性好,就是仇人,我也要救的,何况是你,要是你真的掉进水里,拚着老命,我也要给你救上来! 说得菱角笑逐颜开起来:老师,你别说,我坐起来,看窗外,月光明晃晃的,倒是也仿着那床前月明光,作了首诗,我念给你听听‘ 说着,清清嗓子道: 窗外月明光,屋内梦正香。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七飞女爽直献真意狗熊能过 上回说到—— 那菱角和伍家玉正在好好地说话,突然就莫明其妙地就往江水边走去,并且也没脱鞋,径直走进了水里! 惊得伍家玉大喊:你、你这是十什么? 其实,这时菱角忽地想:这老师,脸皮太薄,一直指望他靠近我一点,拉拉手什么的,可他偏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假装正经! 她养成了想做就做的习惯:我就走到水里去,看你拉不拉我! 伍家玉没想到这飞女这样不可理喻!做出这种出格的主动! 但他略想一下,便知道这是个花招,所以只在岸上喊:快上来,疯什么疯! 菱角见老师果然和梦中一样地袖手旁观,便继续往水中走去,水到了膝盖,她这才停住,回头望着伍家玉笑:这水好凉快,老师,你也下来试试! 伍家玉心里愤怒:这样不讲道理的女孩子,幸亏没碰,要是真碰了,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来! 但他嘴上哄着叫道:快上来,看你裤子都湿了,一会怎么回家! 菱角在水里站了一会,见老师并没下水来拉她的样子,心里很是失望,只好自己下台阶,慢慢地往岸上走来! “胡闹”伍家玉压抑着怒火:看你这湿的,怎么办? 菱角也不在乎:现在太阳正紧,我脱下来拧干了,挂在林外的树枝上晒一会就干了! “那、那你穿什么?”伍家玉作死也没想到一个女生会这么出格! “我里面有三角裤”菱角不慌不忙地边脱边说:“怕什么,夏天在这江里游泳的时候,男男女女不都穿这个!老师,你太封建了!” 伍家玉想想也有可能:是不能以自己的想法来判断她们的心思,这里毕竟比我们以前经济发达、思想也前卫得多!别把什么事都往淫的方面想! 只是感觉这样不好,但眼睛还是被菱角那两条雪白的大腿抓住了不放:真修长好看! 伍家玉血脉喷张,口腔里象发了洪水!——忍不住口水频频下咽! “这么大胆地挑逗,我要是再不占些便宜,还是男人么!”伍家玉脑子里急速地分析着厉害得失! 忽然他害怕起来:她这样疯,要是真占了她便宜,一定会有出人意料的后果,我还是忍了罢! 伍家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装着见多识广样子:你、你这样,现在这天气,也有些凉了,你不冷呀! “我到外面太阳下晒一下”菱角拿着拧干了的裤子,便要往林外走去! 伍家玉大急: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还得了! 他赶忙阻止:外人不知内情,看见了还不知道说我们做了什么事哩,你等一下! 菱角停住脚步,回头笑望着惊慌失措的老师,颇为得意的样子! 伍家玉牙一咬,脱下自己的上衣,只穿了个小背心,跑上前去,把上衣往她腰间一围:你、你就用这,当个裙子!也别出去了,我把你这衣服拿到林外去晒了罢! 边替她系这上衣做的裙子,伍家玉的手,装着不经意地碰到那细腻滑嫩的大腿!——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可以成为放倒男人的致命武器! 伍家玉手不停地颤抖,几次系不上这上衣的扣子,又几次有意无意地触碰到这三角裤那隆起的地方—— 菱角笑得花枝乱颤:老师,你手真笨,挠得人好痒。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八菱角急不可待笨王计划从 菱角回到家里,丢下书包、第一件事——背诗! 开始是咬着牙地背、戚着眉地看注解——再难也不能让老师笑话! 渐渐地——对诗也有了些好感 诗、其实在每个年轻人的心里,就象鲜花、必定在春天里盛开一样—— 菱角她渐渐地少了疯言癲语,走路、吃饭时都陷入了沉思——伍老师,象朵巨大的火烧云,笼罩了她思想的天空:老师是那么英俊潇洒,谈吐是那么得体大方,对学生是那么温柔体贴,课教得是那么生动幽默还那么装正经又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听说他还是单身 情窦是一个不能回旋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 相思象拙地而出的泉水,越流越大、不时地淹没了自己的身心—— 学校里,课堂上——伍家玉为避人耳目,故意少朝菱角对眼! 菱角心知肚明——她常低头浅笑! 晚上最难过,放下诗书,用笔在纸上乱画起来: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六才到星期天——写都要写半天! 要这么多天才能和老师单独在一块——可时间又过得真慢—— 她看着纸上写的星期一二三四——象一座座难爬的高山——忽地来了灵感! 急速地在纸上勾画起来,又不时地增删排列——弄出一个东西来: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六—— 一座山,二座山,三座山六座山—— 一山更比一高! 独行孤女受煎熬! 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六—— 一座山,二座山,三座山六座山—— 一山更比一山难! 山的那边有情郎—— 相见只有半上午 思念却比信水长 看看觉得还满意,便抄好了,要夹在信里寄给老师! 伍家玉又接到 菱角来信: 山峰,现在我要把代号改一下,叫你伤风—— 伍家玉看了一惊:莫不是说我伤风败俗? 接着看: 我的代号也改了,叫感冒!以后就这么叫! 为什么,你不看你,在班上一看到我,象见到了麻风病似的,不敢把正面对着我!你这是在保护我还是在躲着我?你这是得了伤风还是破伤寒? 我天天上课没精打彩,晚上还要背诗,不时头昏脑涨,比得了感冒还难过! 一个星期向你请教一次,这时间太长,我要一、三、五,再加上星期天,多多向你学习! 老地方,你要不来,我就站在水里不起来!说到做到! 下面是我写的一首诗,请你到时当面评点! “猜测的没错,太任性!”伍家玉暗自庆幸自己对她没出格! 看来,她真的是产生了牛犊恋!——伍家玉对这些基本心理学还是清楚的! 这么厉害的女生,不是我想要的!即使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我也不找这样的,这样的女人、只适合临时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得想个什么法子既不伤她、又不让她牵着鼻子转? “对了,我把自行车还给她,没车骑,就有理由不去了” 找了个没人的空隙,伍家玉把车钥匙递给菱角:借了好长时间,应该还给你了! 菱角一怔,略一思忖、马上推还:想逃跑?也找个好点的借口!这车你非得用不可! 伍家玉真服了她,自己忱苦思冥想的计策,竟被她象看小孩子一般地一眼识破! “有车也不去”伍家玉也不是个怕事的“本主不接受任何要挟,听清了,我可是义务给你讲诗的,没拿你报酬!你爱站水里就站水里,我没看见我不负责!” 菱角愣住了,她要求的、以为所有人都不会拒绝她!不想这个老师这样无情! 一腔热情,换来个这样的冷冷冰冰,我好心不得好报!你、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榆木脑袋 菱角把自己能骂人的话在心里快速地过了一遍、憋红了脸,扭头向远处跑去—— 看着她失望的背影,伍家玉也有些后悔自己话的莽撞!但又想:不这样快刀斩乱麻,以后更缠绕不清! “看来我得实行我的计划了——一定要把这些在文化大革命中,搞得英姿飒爽的、象吃了老鼠药一样上窜下跳的女人们—— ——把这些在现在的改革开放下、搞得忘了裤腰带、以为可以和男人们一样的女人们—— 来一个彻底的矫正! 正不知他要用何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九笨王借用愚民法菱角背诗 好人坏人,有时在一念之间! 这伍家玉,突然正经起来。他费了不少功夫、从县,市图书馆里,好不容易找全了女四书,烈女传,弟子规又综合了外国一些对青春期男女性教育的一些方法,自己从中抽也觉得有用的、凑合成了一篇讲义! 他要在班会上,一点点地渗入——既要让她们有现代女权观,又要让这些玩散有余,收敛不足的男生女生,有个底线!” 班会,成了伍家玉的演讲台,他很得意这种口若悬河的快感! 对男生,首信义,次责任解释:你连个工作都没有,拿什么养活人!没有耐心、耐力,做任何事都不会成!没有责任,耐心,难保以后对相好的女生不拳脚相加 对女生,首仁慈,次体贴解释:女生要学会管理自我,学会关心爸爸妈妈,要知道:父母对你好,不是欠你的你们要把自己放在逐渐成长的大人的位置上,孩子应该慢慢学会照顾爸妈 教你如何美起来: 虚荣会害死你,林黛玉情结,恐龙守则!“步从容,立端正。揖深圆” 如何秀出自己! 女生要对男生说不!别把初吻给了流着口水的小男生 男生要有责任和自尊,别成天嘻嘻哈哈地成了传说中的无能男人! 与父母长辈交往—— “亲爱我,孝何难,亲憎我,孝方贤 与同学朋友交往—— 伍家玉把这些内容合起来,还寄给了阿伟的和州教育通迅。cad1 再说那菱角,受了伍家玉的阻挡,满腹伤心,丢开欲背的诗词,脑子昏昏的,坐立都是无味! 忽又见月光移上窗前,她凄然呆看,半晌思维才转动:这月光也真怪,你一难过,它就来了想起刚背的一首诗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想想这诗真好,好象说到了自己心坎上! 便提起笔来,在纸上乱划后写道: 糊里糊涂十七余,悔恨今日才翻书。 千古伤心同一事,肝肠寸断总不殊。 想忘掉老师,可老师的音容笑貌,不时地纠缠在自己的心头,这便是传说中的相思吧,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 又提笔写道: 平生不识相思味相思原来是发呆 梦里梦外都是你,为谁伤心为谁乖 明月绕地应无奈,引力天生解不开! 还不达意,于是又在纸上乱写: 我来自遥远的西北,奔向这火热的红土地,遇到你——哪知你是为折磨我而来。 有一种思念,叫着不死心! 我的理智叫我离开,可我的心却叫我等待!(疑似泰戈尔语,未查!) 菱角彻底地陷入了苦苦的思恋之中 不知这纠结将如何排解,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十处长密谋菱角梦光协齐游 处长办公室里,菱角那劳模母亲和处长在闲谈! “无事不登三宝殿”劳模母亲身材高直、便她走路、讲话,正和身材相反——慢条斯理的! “好长时间不来了,我们都是从西北过来的,你有什么事照直说”处长眯着小眼望着这位曾经的同事部属! “还不是为名角的事” “我看她在学校挺好的呀,出什么事了?” “近来老是往外跑,天天在家跟着了魔似,又背什么诗“ “往外跑?她能跑哪去!她、她爱念书不是好事么!“——处长不解! “跑哪,星期天,就往江边跑,那天我叫她爸换了个小车跟在后面,看她跑到树林里,一上午都不出来,还能有好事!”菱角母亲一脸地无奈“都十七八的大丫头了,还不能当面多说她!” 处长点起一根烟,沉思一会“和人谈恋爱?不会吧,名角你知道,虽打扮上过了点,可、可在这早恋的事上,我还没发现有什么苗头” “你、你们学校可有个姓伍或吴的人?”菱角母亲努力回忆着! “姓吴的有好几个,姓伍的——”处长一敲桌子:“名角的班主任就姓伍!” “多大年纪的人?” “二十来岁吧” 劳模母亲以前也教过书,晓得学校里那些龌事,她立即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姓伍?“ “是的,姓伍,一二三四五的五”处长再次确定! ”对了,丫头半夜讲梦话,就叫伍老师,以前从不讲的,看来是着迷了“ 处长点燃一根烟,若有所思地道:嗯,也有可能,那老师还真挺招人的,哪天我找他谈一下,先打个预防针! 菱角母亲道:还哪天、要越快越好,年轻人一着迷,跟犟驴似的,拉不回来!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 处长道:放心,名角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能出什么问题,一会我先了解一下,就来谈,先别乱猜乱急! ”不是我担心着急,名角这娃,可是和工会主席家那公子早定了娃娃亲的,虽说是半开玩笑的事,可这些年,主席也没少给我们好处,要是不小心,让他失望了,我这劳模肯定评不上,我看你这处长也不好当! “好,明天就是元旦放假了,等开学我第一件事就来解决这事” 先不说菱角和处长的事,再说这伍家玉—— 异乡的第一个元旦! 光协里四个光棍一齐商议:光协成立时间也不短了,借这个假期,也应该搞个活动! 共同决定:骑自行车,到五十多里外的龙虎山一游! 龙虎山,素称小桂林,只是丹霞地貌,各大小山峰,虽有绿树遮掩,但不时还露出那赭红色的,让人觉得刺眼! 百丈高崖上的数百石洞悬棺,是本山的一个奇迹! 伍家玉和钟龙、贵林,张鹰四人,一路高呼玩来,已近中午! 四人坐到悬棺对面的泸溪河畔,隔河对着仙水岩悬崖峭壁、野餐起来! 山水如画,游人近无,举杯对悬棺,甚有人类苍茫如粟之感。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一处长轻槌敲边鼓菱角相思 话说这伍家玉不甘寂寞,要接钟龙诗尾,只听他道: ——水似玉带嵌地狱,峰如仙笋立云中。 峭壁悬棺谜千古,多少悲欢已尘封。 莫道千年封太久,心有灵犀穿古今。 石壁无言看命短,悬棺竟发古人声: 悲欢离合戏中戏,生死荣辱都是空。 我观悬棺棺观我,谁是梦幻谁是真? 默对悬棺良久立,安知其间无我身! 伍家玉还要再想,众人道:刚才还把老道臭了一通,现在又是庄生梦蝶、又是佛祖轮回的,你还有谱没谱,算了,算了,喝完这最后一口酒,我们还是骑车回罢! 回到学校上课—— 处长找伍家玉到办公室,少有地亲自掩上门,故作轻松:伍老师,这几个月来,听学生反映,你教的不错—— 说着,话锋一转,严肃地道:可年轻人,要有自制力,不要跟学生太亲热,特、特别是、是跟异性学生,你可懂的—— 伍家玉心里吃惊:自以为和菱角的会面,做得秘密,哪知连处长都知道了!难道,这学校,和那教堂,寺庙里一样,都有便衣特务? 但他旋即心里也暗自庆幸:好在我忍住了没下手,自己做得正大,就是有点不光明,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伍家玉实话实说:你是说那宁名角吧,她要学诗,老拽着不放,我只好在星期天上午抽空说一下,不想打击她学习的积极性,处长既认为不妥,我就不再教她便是!——他并简单地说明了这教诗的来龙去脉! 处长显然是信了! “可以在公开场合教,这名角,和我也有亲戚关系,你要多关照一点,只是、不要过了师生界“处长字斟句酌地! 伍家玉明白,立即保证:知道了,放心了处长,我保管不让你担心! 但心里暗骂:和你还有亲戚关系,怎么不早说,要是早说了,我就离她远远的、才不找钉子撞哩! 再说这沉静下来的菱角,日夜睡不着,茶饭也无味,恹恹地挨过一个没和老师在江边接触的星期天,到下周六,她实在忍不住了:必要再和老师单独会一面,大胆问出他内心真实想法!信不再寄了、找个无人的空隙,直接递给他! 写好一定要再见的信,忽觉有些伤自尊、但想来想去又无奈—— 忽又看到一弯深秋月停在窗口,便再涂划起来: 一弯新月似鱼钩,勾出人间多少愁。cad1 多少愁中谁最重,名角无端泪常流。 伊人身影也似钩,不勾嘴巴钩心头。 钩得心头血泪流,扯不断、放还收,这相思的黄线,既这么韧、又这么柔! 把这东西抄到信的后面,一并交给老师! 伍家玉接到这信,第一个反应:不去! 但再一想:看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要是太伤她了,怕不要出什么事!不如再会一次,把领导都知道了的事,和自己真实想法,都跟她讲清,让她自难而退! 正不知这次江边会面会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二宁名角拧母初失泪伍家玉 星期天早上,菱角便急匆匆地推车出门,劳模母亲实在忍不住了,喊道:又到哪里疯去? 菱角边跑边敷衍:找同学玩,一会就回! 母亲堵在门口:名、名角娃,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菱角感到有些不对劲,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兴奋、让妈妈看出了什么破绽? 她有点做贼心虚地看着妈妈! “处长跟我讲了,你,是不是和什么人约会!”妈妈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着! 菱角脸一红:你乱讲什么,我就是去玩一会,女同学,约好了的! 要是在往常,菱角会耍起性子,把老娘推到一边,近来她灌了伍家玉讲孝悌的汤,确也有了些克制! “什么女同学,我听你们处长说了,是和一个姓伍的老师吧!” 菱角心里惊讶、她张大了口地怔住了想:她、处长,怎么知道的? 看来瞒不住,不如索性讲开—— 菱角忙着辩解:没有,就、就是请老师,教、教我背一些诗!跟、跟上课一样。 “哪有到野外树林里背诗上课的,你可别让老师给骗了,我也当过老师,知道学校里的漆黑马虎,几乎所有的男老师,都骗过女学生!” “哪有那回事!”菱角抗争着:“这老师和别的老师不一样!” 说着,上前用车轮来推母亲:让开,我去一下就来! 劳模母亲生气地别住车轮:你要是一定要去,我就打电话给你们处长,叫他处分那老师!你信不信! 菱角没想到妈妈会出这一招,她停了下来:你、你——人家什么事也没有,你要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妈妈拉住名角手:来,我们坐下,让我们母女说几句掏心的话! 菱角只好停好车,不得已、坐到边上的椅子上,一脸气乎乎的! “女学生,最容易崇拜男老师,这是通过教养关系来蒙人的,人,还是要讲一些实际,在这个金钱权利社会,少一样都难过!你就是要找人,也要找一个家里好点的,凭我们家的条件,你又是我家唯一的女儿,长得又好,公司里要多少男生没有,那老师有什么,跟你讲实在的,只有最无能的男人,才在学校里混,更何况,他是一个外地人,朝里无人,就是在学校里,也做不了官,要钱,学校清水衙门,自己刚够糊口—— 菱角打断母亲的话:好了,好了,我就是有几首诗不懂,请他讲一下,你往那些方面扯什么! 说着,站起来便要推车往外走! ”你要是这样不听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们处长!“这次,劳模母亲带着恶狠狠的口气! 菱角犟性上来:你要是打电话,我、我就不回来了! 说着,不知怎么眼泪就出来了、记忆中好象从来没流过泪——她推车愤愤而出! 菱角来到江边树林,只见林中只有初冬的阳光投下斑马参差的光影,老师又不在!她一肚子想说的话,只好憋在心里,泪水噙满了眼眶!她抹了抹眼睛,骂自己:怎么变得这么不坚强了! 伍家玉有意迟来,他有在浮山失恋的经历,那种锥心刺骨的感觉,不是一般人人能承受的——必先要磨磨她的愿望!才好在尽量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事挑明! 就在菱角快要绝望的时候,伍家玉出来了——有意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象是来散步。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三伍家玉常破禁区宁名角带 “什么要求”伍家玉停住脚步,望着渐渐走来的菱角——竟有些恐惧! “我、我——菱角忽地结巴起来。伍家玉想尽快了结此事,鼓励她:平时在课堂上,那么多人的地方,你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冲吗,现在这里就我们俩,你有什么话,就快直说! 菱角走到伍家玉身边,抬起头,仰望着伍家玉:我、我要老师、抱我一下! ”这、这是什么要求?“伍家玉不知这是福是祸,他本能地用眼向树林外扫了又扫!——抱虽好、只怕后面还有控制不住的东西! 见老师犹豫,菱角手搭到了伍家玉肩膀上:这、这是我梦里、经常梦的一个愿望,老师你一定要帮我实现! 伍家玉低头看着胸前这白晰修长的身体,还有梨花带雨的大眼,他的还是战胜了恐惧:就占一点便宜,占完就跑!象偷吃的狐狸那样! 揽过这迷人的身体,但他口里还假装着:好,就抱一下,象长辈抱儿女—— 抱进怀里,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力,菱角早使出全身力气、双手箍住了老师的腰!——真象一条美女蛇! 饶是伍家玉经过沙场,还是被这种热情和大胆触动!他不由自主地也用起力来! 这一抵近,伍家玉仿佛吃了神仙散,得了欢喜佛,骨软身轻,头晕气促!——看来这东西,跟食欲一样,吃是越吃越馋,性是越占越强! 过了一会,伍家玉想起林外,便转过菱角身体,让自己边抱边向林外观察—— 菱角也有些平静下来,伍家玉想挣脱开:好了,一会让人看见—— 菱角缠着不放,忽地道:老师,我写了好几首诗给你,也没见你回一首,现在,你就作一首,留给我作纪念! ”胡闹“伍家玉没想到她提出这么个怪要求,笑着说:美女在怀,哪有心思作诗! ”不,要写,要不就不放“菱角撒起娇来! 伍家玉知道小女生多不可理喻,这时若不糊弄她一下,可能真的可不了关! 于是他想了想,便俯头对着菱角耳边道: 世间最美事,熊抱美女身!仙佛不难成,双修是真经! ”什么是、是双修?“菱角只这两字不懂,她抬头望着老师笑问。cad1 ”不能解释,等以后写好了给你“伍家玉推开她渐松的双手,边快速往林外走边道:快点回去,这事,跟谁也不能说 话不多絮叨,虽从此后,伍家玉和菱角果真没再单独约会,但二人心理上,都有了一些比对别人更多的牵念——伍家玉多的是惴惴不安和淡淡的感谢!菱角更多的是甜甜的回想和漫漫的希翼!二人在学校里对眼时,各都怀上了复杂的或是暧昧的眼神! 菱角母亲和处长又在一块商议:“虽说可能是不再约会了,但丫头恐怕还痴得很,梦话里还总是那老师,这样下去,怕不要得精神病!”菱角母亲有点无奈! 处长想了会道:单相思,也是没法子的事。过一段时期就好了。 菱角母亲道:日久生情,保不准她们什么时候又瞒着我们再约会,要不,你给这班主任给换了,让那老师离得远些,我看可能要好点! “一时换不了,学生物的,就他一个,要换,那也得明年开学,还要找一个科班出身的生物老师来替才行! 看看菱角母亲不太满意,处长便又说道:女孩子,要是心里有个人代替了,她就不会在一棵树上上吊了! 菱角母亲若有所悟:好,今年过年,我就和工会主席说明白,让他家那公子多跟名角接触一下! 处长提醒:那公子,人面子虽还过得去,可、可一只手只有两个手指头,名角要是知道了,肯定是不行! ”人家要是长得囫囵,多少女人找不到,还这样十几年地跟我套,但男孩子人可精,手常拢在袖子里,跟他在一块工作好多年的同事,都不知道这事“ ”瞒得了一时,哪能瞒得了一世“处长小心地提醒!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明年名角满十八周岁了,我看,不如趁她还不太懂事,让她不念了,回来跟那公子成家得了“ ”还太年轻,“处长有些阻拦! ‘我们当年的人、这个年龄好多就生娃了“——讲到这里,顿了一下,转口道:主席家庭,工资多,住八星楼,家电齐全,女孩子,只要生活好了,以后就是知道了什么,也就将就了”菱角母亲正在想爬上科长的位置,虽没说出口,却是有些迫不及待! 处长明白她的小九九,只是有点不甘心地道:看来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就是有些不一样! ”我这是为娃好,免得被那老师给拐跑了,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也害了娃!“菱角母亲有些恼怒了! 看看名角母亲不高兴,也怕她揭出老底子,处长便装着不在乎地道: ”你女儿,就由你,我这边,保证、保证尽量不让那伍老师再约名角就是了“ 过完年,新学期开始—— 平时一般不管学校具体行政事务的女书记,突然找到高中部主任—— “高一那伍老师,带的班、虽学生成绩有所提高,但他带班主任是不合适的!再说他只有专科学历,只能教初中“ 主任迷惑不解—— 书记解释道: ”你看他在班会上,都讲些什么,这是我收集的一些他的话”书记把小本子打开,一字一句地念:女四书!这早就是封建糟粕了,他还在班上乱讲!又大谈什么言论自由,说现在我们国家。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四威逼利诱熄巴课怪山怪水 书接上回,说那宁名角和班长带头要巴课,引得那那好乱的牛叫学生和泥鳅们,个个义愤填膺兼摩拳擦掌! 这事一通皮球乱踢——球最后到了处长脚下不滚了! 处长久经官场,晓得这事闹不得,但自己的决定也改不得——解铃还需系铃人——处长放下面子,他把伍家玉喊到自己办公室,国字型黑脸上,挤出许多笑容,象黑板上的粉笔灰:这是党委集体决定的,你先到初中干一阵子,等有机会,再给你调,初中课轻松多了,你还能用业余时间考个本科,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听我的没错—— 伍家玉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我教初中,理所当然,是学生们自己要这样闹,跟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扯不上! 处长微笑着—— 显得推心置腹地移近他,并甩给他一支烟:你们初中,生物老师有二个,二个都只是高中生,整个初中,生物课总共每周才十来节课,我叫人把每人的课都安排在两天内,剩下的时间你们要来学校就来,不来你们露个面就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可知道,和你搭档的那两个初中生物老师是谁? 伍家玉不明白,处长笑:都是妇女,一个四十来岁,一个才三十不到,还没结婚! 伍家玉实在不明白,心里嘀咕: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处长弹弹烟灰,笑着道:你这二个搭档,可都有来头—— 一个是公司总经理的夫人,一个是总书记的女儿,你天天和她们在一块,以后还少得了——说完望着伍家玉,这话不点自明,伍家玉虽笨,也听出了话外音。 但他装着不懂,只是说道:这些跟我没关系,处长,我能做什么? “你利用和学生的关系,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只要不巴课,就是你的功劳,我以后会好好考虑的!“ 伍家玉知道这决定不能更改,他也见好就收:我尽力—— 初中部的大办公室里,人多拥挤!——耳朵大点都能碰着、好象一群老鼠在开会! 和伍家玉办公桌并在一块的:对面是书记的女儿,名叫刘健,这是一个男性的名字,可看她,虽有中等偏上的身材,但肤黄眼肿,身体虚浮,松胯的衣着,凌乱的头发常在额前抹来飘去的——老姑娘了,话里、眼里都不时露出一股怨恨! 左手边的办公桌,是总经理的夫人,名叫洪玉,虽四十多岁了,但生得娇小玲珑,眼光天生地扑闪着笑意——一股不老的娇气常从小嘴里往外蹦跶! 三人包干初中生物——现在由洪夫人来分派! 伍家玉得了初二、初三——一周共六节课! 书记女儿刘大姐分了初一四节! 洪夫人说:我最老,我就上两节课,别处专门给你们俩服务——管实验室!——生物实验、光准备材料就可麻烦了! 课程轻松不说,又没有高考的压力,还能把课排在一块,两天上完,剩下的时间,自由活动! 看着春天来到,伍家玉向往起龙虎山的山水来:春天,应该是别有风景吧!还有那水浒中传说的天师府,洪太尉放走天罡地煞星的地方,自己可要好好去看看! 骑上自己买的自行车,先沿着洪太尉的足迹——去看天罡地煞星! 经过一排平房——龙虎山招待所,往里便是小山——再是山越来越高,乱石嶙峋,显得狰狞怪恶;小径依稀,虫蛇隐没——伍家玉想:看这路,好象没人走过的一样,这山上,可能也没什么好玩的! 正要转身回去,忽听得山上传来歌声: 不炼仙丹不念经,专炼天罡地煞星。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五龙虎山中遇怪道想学法术 话说那伍家玉本来就是个爱探幽捉怪的人,现在,听到有人在这杳无人迹的深山里作歌,不禁来了兴趣!他丢下刚起的一点犹豫恐惧,拂开掩路的茅草,便往歌声传来的方向追去! 绕过山角,只见前面一碎石溪,溪对岸的青草滩上,躺着一人:面向天空,双手抌头,扎着包脚布的双脚叉叠着架起,一双鞋丢下一边地上,正在唱歌! 这回唱的是: 天地大牢笼,人生永囚徒。 贱命如蝼蚁,生死不自由。 且喜山水好,乐作逍遥游! 伍家玉在这方面,倒是个明白人:想不到在这深山里,竟有一位这样境界超过自己不知多少倍的人! 他不禁敬重起来,等那人歌毕,伍家玉看溪水可涉,便捡露出溪面的碎石,掂着脚,便要往对岸去看个究竟,蹦到溪床中间,忽有一股较大的溪流,挡住了去路,他四边看看——没有可以绕过的地方! 正在想要不要脱脚淌过,但又不知这水深浅,正在犹豫之间,忽见对岸那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伍家玉一看,是个老道:约摸五十来岁,发髻松挽,长须银白——老道也正向自己看来—— 伍家玉忙问:师傅,这水有多深?能不能淌过来? 道人道:你过来做什么?伍家玉随口道:我过来不做什么! 老道笑问:不做什么过来做什么? 伍家玉感觉这话和口气,暗有机锋,也顺口道:和师傅你一样,过来不做什么也过来! 道士道:好,好,好,我便渡你过来! 道士说着,拾起自己两只鞋,隔着丈远、一前一后地便扔向伍家玉面前的溪水中! 伍家玉定晴一看:这两只鞋好怪,一前一后,怎么就跟一只小船似地漂在水面上,任水怎么冲,也不漂走! 伍家玉惊讶地问:师傅,你、你这鞋,是什么特殊材料做的—— 老道打断他的话:要过来就在鞋上掂一脚过来! 伍家玉不信:你这鞋,能受得住我一个人的重量? “亏你看上去还是个有点脱俗的人,岂不知物重物轻,都只是个念头!你只管放心。cad1踏过来就是了! 顺便给我把鞋在水里洗洗,我这鞋,有二十多年没洗过了! 伍家玉看他说得认真,心想:看之水,也深不到哪里去,就是掉下去,我也不怕! 想着,便先用一只脚踏上前面一只鞋,渐渐用力试,越用力那鞋好象越是牢固,等他大胆地全身往鞋上一站,那鞋竟好象岩石一般! 伍家玉另一只脚便往另一只鞋上踏去,后面那只脚竟带起道士鞋,一同来到对岸! 伍家玉心下大奇,一边坐到岸边把这脏得黑乎乎的普通布鞋放到水里洗,一边想:早听说道士都有法术,以为都是玩魔术一样地骗人的,现在,看来还真有点名堂,我若是能窥得其中奥妙,那、那我就能得诺贝尔奖了只、只不知他肯不肯教我—— 这时,回头看道士又躺到草地上,只听他又唱道: 不信皇儿不信天,逍遥快乐似神仙。 谁能识得三昧味,江湖有秘不轻传! 伍家玉听了心里惭愧:这鬼道士,果然真厉害,看透了我的心思! 洗好,拎着两只的鞋,来到道士边上,十分恭敬地把鞋晒好,然后问:师傅,我看这鞋,也就是平常的鞋,怎么能在水中不漂走,还能载人?可不可以、请、请指教一下! ”有什么好指点的!“道士依旧躺着:”各教里有都有,信念可以移山,只是常人不信而已“ 伍家玉知道这话,只是不信:要、要怎么做,才能做得到—— 他想学这本事,可刚才听了老道的歌,现在不好唐突地开口,只是试探! ”这也不难,你先辞了那整天害人害已的工作,来跟我,先学念经画符,再学炼丹修气—— “可、可要多长时间?“伍家玉认真的! ”禀赋好的,有个十年,可能也就够了“ 伍家玉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 唉呀,要这么长时间,那等学好了,人也老了,还要这法术做什么! ”可、可有什么简便的、时间短、见效快的法术,求师傅教我一点!“伍家玉终于厚下了脸皮。cad2 道士坐起身来,两只小眼滴溜溜地把伍家玉全身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然后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你禀赋怪异,体内似乎有一种不可理喻的暗气残留—— 伍家玉知他说的是那蛇毒,只是自己从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对劲,他怕老道找借口推不教自己,便扯出自己脖子上的浮石,和老道套起近乎来:我也接触过道教,你看,这浮石,就是一位道家师傅送我的! 道士接过浮石一看,不禁大惊,象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忙把浮石丢给伍家玉:这冤家对头,自己管闲事就算了,怎么把这样的事,推到我这里来! 伍家玉不明他说什么。cad3奇怪地问:师傅,您、您这是—— 老道好象没听见伍家玉问话,只是掐指频算,若有所思——他突然站起身来,拉着伍家玉: ”别问了,走,走,我带你到我洞中去一趟“ ”洞?你住山洞里?“伍家玉立住不动,他突然有了些害怕! ”去了就知道了,你不是要学简单又快的法术吗,那里有人教“ 伍家玉有心想不去,但禁不起学神奇法术的诱惑,也是他大胆惯了,便牙一咬:去就去,我要钱没钱的,他还能杀了我! 正不知伍家玉将会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六伍家玉偷懒学法术正老道 伍家玉大着胆,跟着老道穿山越溪,又低头佝身地沿一堵悬崖下穿过几个只能搭脚的石径,突然前面有了一在半山中略大的天台,台前修竹林立,虽有些阴森,但翠绿鲜活,竹笋正在拔头,山花都欲含苞。 竹林侧面的深处,一堵岩壁下有一大洞,道人带伍家玉走到洞前,先向里面叫:师傅,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伍家玉听了大惑:难道他们知道我要来?带我来做什么? 只见里面出来一老者,鹤发童顡,合手中拂尘,向伍家玉道:教主何来太迟,贫道在这里等候多年了! 伍家玉虽听不懂老道的话,但也礼貌地拱手:我、我不是什么教、教主,我是来旅游的—— 老者也不解释,迎伍家玉至洞中,洞内虽阴森,但颇宽大,一应桌椅物件俱全。不象是修行之所,倒象是一个小康的山家! 伍家玉和老者在桌两侧坐定,由那领来的年轻些道人倒上茶,老者才开口道:能否借施主印符一观! 伍家玉迷惑:我、我没什么印符! 边上那年轻些的道士提醒:就是你脖子上挂的! 伍家玉明白了,取下浮石,递给老者:这是浮山里一道士送给我的,不是什么印—— 老者取石在手,定晴观看,好一阵子,才递还给伍家玉,叹气道:劫数难逃,原来早有天定! 伍家玉见他说得古怪,来了兴趣,便道:我生的很笨,人称笨蛋王的,请师傅清楚指点,我、我有什么劫数,是好是坏? 老者道既请你来了,必要让你看一些东西,才算是我教门对苍生的怜悯! 说着,用手中拂尘一指石壁上挂着的一顶道冠,只见那道冠忽地发出雪亮的光来,光线顿时照亮了石洞,不亚于点了盏二百瓦的灯泡! 伍家玉惊讶莫明:你、你这山里,还通电? 老者道:这算什么,常人眼中,物物有形,事事有规,山高路远,生死隔界但在我道家看来,一切混沌不分,物中有物,事里有事,生死远近皆无,就是倾刻间把移到洞中,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 伍家玉虽知这道士有些神通,但对他这样玄之又玄的话也不敢相信,但也不好辩驳,只好说道:看来,师傅你们真有些能耐,不知能不能教我一些法术! “你看看这洞的石壁,自己选一项,不但看你慧根究竟,更测天意为何“老道用拂尘对着石壁、边说边扫了一圈! 伍家玉举目观看,只见石壁上出现了许多文字和图形,约略看来:大洞真经,黄庭经,太平经,道德经易经,周易参同契 伍家玉越看越皱眉头,心里嘀咕:我在寺庙里,也看过那些传得神乎其神的经文,不过是吹牛皮、用来一些糊弄胆小鬼的东西,这道家经文,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便对老者道:我只想学一些具体的法术,这些经,还是以后慢慢来研究行不行? ”不读经典,便不悟天道,不修本气,虽有法术,不能作用,你还是选一样吧!“老者耐心劝导着。cad1 伍家玉道:修练本气,是不是就是炼气功? 老者回答:是的,必要通大小周天,才能使用最基本的法术! 伍家玉很是失望,他也不避讳地讲:这炼气功,我在浙江出的气功杂志上也看过,不过就是一个静字,守丹田,引导体内气息,我也曾试过,只是不能专心!请、请师傅教我一个不用练功的法术罢! 老道摇头,对着边上的年轻些的道士:看来是天意,什么神也收不了这愚纯之人!”说着,向伍家玉道:也罢,看你我也有机缘,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就、就传人一门不用练功的法术吧! 伍家玉大喜,忙问是何法术? 老者从桌肚子里抽出本书来,递给伍家玉:这是一本东汉传下来的焦氏易林,里面有我手注的方法和解释,你要是能参透这中间玄机,便可预知一切未来! 伍家玉大喜过望,边要接书边谢道真的可以预知未来?好,好,我一定全心研究! 老道突然又把书收回:书可以送给你,但我也一件事求你! 伍家玉双手难以缩回,十分尴尬地问:我、我能为师傅做什么? 老者道:此事不难,实不相瞒,贫道在此,专镇那天罡地煞—— “还真有天罡地煞?”伍家玉惊得叫出声来! “世上妖魔众多,只是众生肉眼凡胎,视而不见而已,正如你们看不见微生物一样——只是大多妖魔,并无多大功力,有仙佛留下的德行,尽可摄伏!只这天罡地煞,功力浑厚,万年不灭,几度害世,贫道曲指算来,此灾星将要出来,若不借你体内余毒,一定镇不住,望施主为天下苍生见,好歹方便成全! 伍家玉听他说得玄乎,只不知要自己如何去做,便发问道:我、我能做什么呢? -——心里有些害怕,这老道莫不是要害我?不知他会怎样害我? 正不知老道说出何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七伍家玉亲临镇妖洞怪老道 话说那老道要伍家玉帮忙,方才传他秘法——伍家玉便问老道要他做什么—— 老道叫那年轻道士看门:任何人不准入内—— 于是也不回答伍家玉的问话,只是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式,便带着伍家玉往洞的深处而来,原来这洞、是洞中套洞,大洞连着小洞,一会阴暗,一会发潮,一会滴水走得伍家玉心里打颤,脚下发抖,正在快走不动要瘫下时,忽地眼前一亮:头顶上高远处,看见了天空——原来自己正在一圆柱形的井底,估计这井有百余丈高! 再看洞底四周,杂草丛生,乱石遍布,伍家玉正在疑惑,只听老者用拂尘往那边一草丛中一挥道:你看,那里,有个地洞!上面用一块石板压着! 伍家玉顺着拂尘一看,只见那草丛中发出橙黄色的亮光来,象一只巨大的光眼,并正越来越亮,霎时,边上茅草尽成灰烬,露出一圆形似井盖的东西来! 伍家玉惊讶中用眼观看,只见那井盖上贴满了大小不一的黄色封条,封条上似乎画着许多看不清、搞不懂的符咒! 老者道:那符咒底下,便是镇压天罡地煞的镇妖石,镇妖石下,是一个无底坑,里面不但收的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有许多超过地煞功力魔头! 伍家玉不信地道:那水浒传里,说镇妖洞口在一大殿,你这怎么在深山的大井里? 老道微微一笑:施主有所不知,那洞口早成铁定,无须再虑,这里是那些魔王的排秽之所,那些急切魔头,知不能从洞口再出,便不顾肮脏,齐欲从此这祸,故才有灵符松动之忧! 伍家玉半信半疑:以前在浮山、齐云山的道观中,我都做过许多怪梦,跟真的一样,现在,我莫不是也在梦中? 虽怀疑、但不便立即否定,只好向老者道:那、师傅要我来做什么? 老者道:此坑盖上的仙符,都是祖师几百年前封上的,日久时深,法力渐损,数十年前,因有一符未能封密,泄露出了许多大小妖魔,其中以龙虎蛇为最为祸害,已使千万生灵涂炭,近来贫道观这些符封,又有松动迹象,贫道虽有些功力,却不是这万千巨魔的对手,必要借你之力,或可推迟妖魔一起涌出,为贫道我再寻良法争取时间,才好一劳永逸! 不管是真是假,既是伏魔,当然义不容辞!伍家玉慨然答道:既是这样,要我怎样做! 老者道:只要你围着那大石盖,撒一泡尿,然后,在盖中心,那儿有一裂缝,你再在上面大便一次,以你体内毒力,当可让妖魔先退避数年! 以为是要用血肉一类的东西,听这样说,伍家玉哑然半天:这、这倒不难,只、只是,有人看着,我撒不出,拉不下! 老者道:我先退到井外等你,千万要把四周和中间都封好,不要当做儿戏,千万、千万! 等老道退出,伍家玉走近那井盖,忽见那盖上的光立时暗淡下去,渐至和平常大石无二,伍家玉壮起胆,掏出,围着大石细细地浇了一泡! 然后解开裤子,便要到大石中间来拉,只是扭捏了半天,也没拉下多少——人要撒泡尿还容易,要强行干这大便的活,却是很难,勉强看看就这些了,也是无法,更怀疑这老道是不是寻人开心作乐,便由它去罢! 于是收拾干净,便起身往井外寻老道,忽见老道并未走远,只是隐身在一石头后面,原来他是在偷看! 伍家玉不禁有些气恼:看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怎么干这勾当! 不想老道喟然长叹道:天意呀,天意呀—— 伍家玉急忙问:什么天意呀? 老道说出一番话来,说得伍家玉心惊肉跳,不知老道到底说了些什么,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八老道古怪危言笨王潜心研 话说那老道看伍家玉敷衍了事,深叹道:真是天意难测,你这一留间隙,那祸世毒物,必将多吸秽气,增功添力,延年续祸,将来事出,你不但害人害已,还会累及亲朋好友! 伍家玉惊疑不定地问:真有这么玄乎?那、那我应该如何才好? 老道带他返回,递给他书道:如今,只好勉为其难,你且把这本收细细演习参悟,自身或可避灾减祸!只是,习此秘笈,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功法未成。先自受害! 伍家玉满心欢喜地答应了,忽又见老道说话间,向伍家玉深施一礼:他日若有机缘,还望念你我这一面之缘,保全本教! 伍家玉不明白他的意思,只道是道人客气,忙捡些客气话回了,便把书揣好,告别道人,一路疑似梦境、迷迷糊糊地往回奔去。 且说那伍家玉回到宿舍,吃过晚饭,便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本,只见扉页上写道:神数一推演,卦成鬼神惊! 下面有注: 远古之时,有仙人从仙处来我蛮荒大地,见世人愚鲁困苦,如盲夜行,忽发善念,泄天地之密,留成此书,得此术者,可知前后,如光照暗,以趋吉避凶,苟得余生! 切记:以此术为祸者,必受加倍之天谴! 伍家玉忽地有些失望:在母子坟那,也看过用三个铜钱算卦的,一直认为那是骗人的把戏,卦要是真的灵,那算卦的老头怎么还那么穷! 且等我耐一下性子,看看这书里有什么些名堂 再看里面内容—— 一:基本功法:(必要熟记) 六十四卦歌:乾坤屯蒙需讼师,比小畜兮履泰否 伍家玉记忆力好,又加上他想窥视此法中实用奥秘,不用多时,便已记好,又向下看来—— 焦氏易林及注: 1乾:道陟石阪,胡言连謇。cad1译瘖且聋,莫使道通。请謁不行,求事无功。 2坤:招殃来螫,害我邦国。病伤手足,不得安息 看看不懂,他于是焦燥、乱翻起来,见这样古怪的诗文还有好几千首之多,就更没了兴趣,便跳过、往后面看去: 此为掌中秘法,必要用此法,接合上文,才得全解! 看书上有一手掌图形,掌中密画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边上有注:仙家授此秘术,全在人梦中行事,得此梦成此书者,是据梦而出,后人若得深解,必要按此法运用冥思、进古人梦中,思与梦通,方能瞭解深奥! 下面是由掌中秘图进入冥思的便捷通道:(此法必要静心练习,愈用愈熟) 按五指十二节,八卦配十二地支,边按边念密咒三遍 伍家玉依法行来、忽觉头脑昏沉,眼神迷离,恍惚间、只觉得手掌渐渐发出光来——象、象电视上的雪花屏幕,再细细观看,忽见手掌中出来了模糊不清的影像,象、象是钟龙和三人正在、好象正在打牌,且钟龙好象是赢了的样子—— 正还要细看—— 忽地外面传来敲门声,伍家玉一惊,以为自己刚才睡着了作了一梦,看看手掌,和平时无二,这时只听外面是钟龙、张鹰、桂林他们的声音:伍家玉,晚上缩在房间里做什么好事,快出来打一牌,三缺一! 伍家玉赶紧收起这书塞到床底下,开门道:是打钱的还是打做腹卧撑的—— “打明天的烟酒钱,只出不进”这样的打法,他们常干,只是伍家玉常是输的多,老当冤大头! 伍家玉忽地想到刚才的似梦非梦,觉得这书妈的还可能真的有点邪,且先打牌,看看到底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七九真法不是平常得正邪总在 “伍家玉,你白天跑,晚上躲的,是不是想脱光!”众人边打牌,边嘻笑着! 脱光是脱离光协的简称—— 伍家玉苦笑:我就是有这贼心,也没这个贼运。要是我有黄梅戏里董永的运气就好! 张鹰撇着嘴笑:你不是有个仙女在拿诗追你吗! 伍家玉大赧:别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桂林虽在目不转睛地调牌、但也伸着长吻笑:学校是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清水衙门,但有一个好,女生多,处女的概率大,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只有我们招聘来的人,腥还没偷到,就惹了一身骚,你看那些老西北来的老师,哪个不是把小女生往没人的地方带! 张鹰道带也要带个靠谱的,那宁名角,早就飞浪了,巴不得把和老师好的事,在学校大广播上喊——这公司的男女,老老少少的,都把这被窝里的事不当个事,这也可能是他们缺少中原文明教化的结果。 钟龙转移话题、小胡子蠕动着:这破公司的娘们,去年还只要四大件就交换,今年听说涨到要八大件了! ”除了彩电、冰箱、收录机,摩托外,还要什么?“ ”这边上有个日本人支援的冶炼厂,都是那些的惹的祸,日本的照相机,手表,录像机算下来,一个平常的结婚,怕不要好几万,靠我们这一个月百十来块钱的工资,就是一辈子不吃不喝,等到六十岁,怕也挨着女人边“ 众人打牌,边发着牢骚,不多时,伍家玉和各人出的钱堆在桌子上,估计都二十多了,只有钟龙几乎没出!又是伍家玉出的最多! 伍家玉心不在焉地想:刚才就知道肯定是钟龙赢,只是钟龙平时也就是赢多输少,是这书上的法术灵吗?不会、一定是巧合! 牌散后、伍家玉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不着,他再抽出那本书来看,还是看那掌中秘法,顺带念咒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奇怪的反映! 可看来看去,手掌都看穿了,也没看到什么异像——他不禁大为怀疑和气妥:上回不是自己迷糊,便是巧合,我、我怎么一步步陷入了这唯心和封建迷信中去了!作为现代青年、可耻呀! 但忍不住好奇, 再往书的后面看:(蒙,初筮告,再三亵,亵则不告——此卦者之基要!)伍家玉不太信:这和科学相反,科学实验,必要能重复才算再往后看: 往事、今事、后事——均可毕呈于体表! 但无卦不能入,无咒不能助,无焦则难解,无气则象不能成! 伍家玉对书沉思:也是,秘法岂有倾刻便得的,只是,这中间别的都好做到,这气,还不就是要修炼的,这太难为人—— 正想着,忽觉房间一角落的一个灰尘布满的包里、有鼠动声,便蹑手蹑脚地挪过去想逮个现行,一脚踩去,很久不松开:再顽强善战的老鼠,这时也应该到黄泉路上了—— 松开脚,捡视包里,什么了没有,只有一本当初从径县带出来的圣经apapgt! 伍家玉拿起一看,这本自己曾做信仰的宝书,竟早已虫蛀水污,不堪再看了! 想起这书,是文红亲自给自己的,还有她的题目字,何况、不管这书真假,毕竟陪着自己漂泊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给他忘记了,自己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一番自责后,只好安慰似地随手往还有一点完好的地方一翻、便看到了这样一行: 你们中间不可有人使儿女经火,也不可有占卜的、观兆的、用法术的、行邪术的——— 这破书——老是好象是直接对自己说的——是我多疑敏感、牵强附会吧—— 伍家玉急得抓头,一边自责,一边开脱:圣经呀圣经,扪心自问,您不但让我亲见生死,还让我脱了一层污皮,我曾经是何等地相信过您,可、可我这小人,转眼间就给您忘记了也曾看过这些,知道上帝不许占卜,可、可这占卜这事、真的好玩,何况,我又不是真信占卜,我、我只是把这当作一种奇事或者一种文化研究一下还不行吗? 他纠结着—— “生或死,不是问题,问题是到底信什么?”——伍家玉改起了沙翁的话! 不信圣经不可能,丢下这么好的法术,也是难舍,到底应该怎么办? 伍家玉忽地想出一个好的法子来,不知这是何方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十算卦算得独请客吃饭吃出 这个是一都不得罪的方法:我学占卦时,书上说要念:四方神明—— 诚心默想,别外,我对基督都没下过跪,更不能在占卜时还对别的顶礼膜拜!我心里还是以信耶和华为主! 还有,耶和华神呀,你要是真有——我相信你是真的,但看在我还没受过洗的份上,让我先研究一下这古老神奇的法术,好来揭密它们,可能更能为以后弘扬主的道有作用!你别对我发烈怒冰雹呀,世上还有许多敌你的人,你把这烈怒冰雹留给他们吧 伍家玉为自己找了一套自我安慰的说辞,便潜心研究起这焦氏易林来 数日后,又是星期天,多数会打牌,赢中午聚餐的钱! 伍家玉觉得,自己虽懒得练什么气,但书上也有不要运气的方法,我就用这法、来实战一下!要是有些准,我以后就来练一下气功! 他找来三个硬币,问今天打牌输赢如何?心里想:要是我能赢,便撺掇他们打大些,好把上回输的找补回来! 于是按书上方法,掷得一卦得:解之豫! 看焦氏易林注裹糗荷粮,与利相逢。高飞有得,君子获福! 这诗明白,必是我能赢无疑! 牌桌上,钟龙有些兴奋:伍家玉,你这送钱公司,今天怎么要打这么大的? “看来今天中餐,可以到大点的馆子里去吃了”众人嘻笑着! “看来今天你有喜事,要请客了” 伍家玉心里渐渐地糟糕到极点:平时虽输,总也有赢的时候,今天,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包输!这鬼卦,害人哩! 他恨不得立马飞到龙虎山,把那老道的胡子揪一把下来才好! 懊恼不迭地回到房间,把那书用力往桌子上抽:什么鸟经,什么鸟林,都是蒙人的! 安静下来,尽力细想:第一回,手掌中出异像,没看易林,也还是有些准的,只不知为何只出一次!这回不准,也可能是我太贪了,让事物的发展得到了改变——往坏的方向改变了,这样,事不过三,我再来算一卦,看这易林到底值不值得花功夫研究! 算什么呢?发财?不必算,肯定发不了,升官?更不可能!对,就问我能不能找到老婆,何时能找到、会找到个什么样的! 于是又捡出三个硬币,捂在两掌手心,心中问:我什么时候能找到老婆? 摇了六次,得:旅之晋! 先用纳甲法掐指一算:三爻申金财动,半合世爻,只是申空,必待下周,又正好是星期天,申出空,可得老婆! 想想这不可能,便自作主张,应该是今年农历七月,可得老婆! 再看易林:鷦鷯窃脂,巢于小枝。cad1摇动不安,为风所吹。心寒慄慄,常忧殆危。 什么意思?是说我想偷女人又胆小吗? 忽地又想:这易林,倒真的能说出一些人当时的潜意识! 我要是把周公解梦和这易林,和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合起来研究,怕不可能有所得?看来,这书管准不准,还是要研究一下才好! 伍家玉算完这卦,过几天也就忘了—— 这天,又骑车到隔壁医院食堂打饭——他常常去得最早,别人都还没下班,不用排队不说,饭菜也热乎些,更重要的,他常到一美女那打菜,那美女身材高佻,大眼迷离,常多打给他不少! 伍家玉打了饭菜回来,正在一勺子挑起一大口白菜送进嘴里,忽地牙齿咯了一下,一看:原来是只戒指、黄灿灿的! 伍家玉大喜,拿过来放在手上掂掂,挺沉的,看来是真的! 拿过来套在无名指上,还刚好!吃饭吃出了戒指,也是稀奇事!不一会,光协的都知道了,围过来讨论:这是什么回事? “莫不是你小子有桃花运了?” 这一提醒,伍家玉忽地想:“莫不这戒指是那女子有意夹在菜里的?” 他没敢把这话说出来——这下好,我得也试探一下才好—— 食堂里,高个美女姓何,正在急切地东寻西找:我一枚戒指丢到哪里去了,是我妈给我的呢! 众人都道;一定是洗菜的时候包裹到菜里去了,这事以前也有过,她找了好一阵,知无法找回,只好骂:便宜哪个痨病鬼了,让他吃穿肠子才好! 伍家玉又早早地来到食堂,看准那高个女子打菜的窗口,用戴了戒指的手把大巴缸递了进去,高女看是他,不自然地笑着打菜,忽地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本能地一把抓住他纤长的手:这、这是我的! 伍家玉本以为是她用这鸿雁传情的,看她这样子,好象是在抓小偷,不禁脱口辩解:是、是我吃饭吃出来的! “那就对了,我洗菜的时候拉下的,你还给我”伍家玉抽回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分尴尬地把戒指褪下来,递给了她,心里象泼了盆凉水:我又自作多情了! 一路边吃边往回走: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落到,真倒霉神什么,一个食堂打钣的 但又自卑起来:这公司是搞大型建设的,能在食堂里干事、算是个好工作了—— 几天来,伍家玉舍了那多打饭菜的窗口,眼都不朝那高个子方向望——好象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天正在办公桌子上发呆,忽见边上那经理夫人神秘低声对他道:可有对象了? 伍家玉随口:自己都养活不了,还找什么对象! 那好,我给你介绍一个!可干!哦——伍家玉有兴趣——“那人你们应该认识,就是天天在食堂打饭的那高个子姑娘——“是她!”伍家玉怀疑自己的耳朵。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一初见面便欲偷情害光协损 日子快近五月,但夜间还是有些寒意,伍家玉穿上他那花了半个月工资,让裁缝做的深蓝色尼子中山装,晚上七点半,约在信江边的碰面! 何女上身穿了一件米白翻毛的毛衣,这季节,穿这个怕有些捂了吧! 她高挽了发髻,看上去比平时更高了,身材虽大但并不胖,给人以女中汉子的感觉。二人见面,伍家玉先开口:你不是怀疑我偷了你的戒指吧? “怎么会,要是怀疑,还到这里来“ 二人说些不着边的话,不知聊些什么为好—— 伍家玉想:和她当然不能谈生物,也不能讲文学或诗词,要说就说家长里短的大俗话,这样,跟她成的可能性大些 对,便说食堂里的事! 伍家玉打趣地道:都说食堂里脏,象你这样把戒指拉在菜里的,可是少而又少,拉下还能找回的,恐怕天下一一个也没有,这才叫千里姻缘一线牵——我听说有的师傅,鼻涕都往饭菜里滴,不知可是真的? “就你胡说”何女显得温柔地笑:人和人都不一样的,他平时干净,在食堂里也就干净,平时邋遢,做饭时也就差些,但不会乱来的! 伍家玉又问:听说食堂里,油水大,什么米面油的,都成袋地往家里扛。 “有是有一些,但都是当官的拿的多,我们只能分些剩饭剩菜的”说话间,二人来到一片稀疏、低矮的小权树林,伍家玉借着月光偷看女子:好象比自己还高!他不禁心生要抱抱的! 伍家玉提议:就在这砂石包上坐会罢! 二人摘了些松枝铺在地上,女子从小挎包中取出一张报纸铺到松枝上——原来她早有准备! 伍家玉心想:看来,她是有丰富的谈恋爱的经验的—— 挨着坐了,又是没话找话:这回是女子先开口:你家里情况怎样? 伍家玉羞于启齿家里,只好说:家、家在一个小镇子上,不过,我家也没什么负担,前面有四个姐,都出嫁了! 转口问她:你家里听说是开小车的?那油水肯定更多了罢。cad1 女子淡淡地道: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多报些油钱什么的,给领导开车,也能认得不少人,办事熟人多些! 听着她缓缓的说话口气,伍家玉不禁想:人长得这么高大,说话却这么温和轻软,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呀—— 一阵微风吹过,女子长长的头发飘撒到伍家玉的脸颊上,撩拨得他心里痒丝丝的! 伍家玉心不在焉了,他用手理了理女子飘过来的长发, 口里赞着:你这头发真好,这么长,又这么乌黑发亮的! 女子由他抚发:留了好多年,进食堂本要都要理短发,是我求了他们好多回,才留下来的! 伍家玉见女子不阻拦,胆子便渐渐大起来,再往她身边靠,也没见她反感,便一手搭到她的肩上,用力捏了一把女子的衣服:你这衣服真好,跟羽毛一样又轻又软! 女子笑:这毛线,二十多块一斤,还是托人买的! 伍家玉把手横过她的后颈,抚上她的另一肩,看她仍没拦,干脆把她扯进怀里,女子顺势靠在了他胸脯上,伍家玉惊讶:这肩膀这么阔呀,自己好象都抱不拢! 半拖半拽、生生硬硬地把她扯过来,女子没有抗拒或象征性地扭捏一下也没有,这让伍家玉不禁感到有些失望:看来传说这北方人大方,这厂里人都骚,这是真的了,一个大姑娘家的,第一回见面,这样都行——又想,我也不是什么好鸟,还要求别人什么 想着,手在女子胸前突起的地方试探起来! 等力度越来越大,女子这才象征性地推开了一下,伍家顺手又理起她的长发,在摩娑间接触到她在晚上也能看到发出白光的颈项,然后再揉捏着女子的肩胛,再到光滑的臂膀,再抽回来,顺着那曾经不知是什么特殊装备的胸罩带,一下子就伸进了胸罩里! 女子人虽高大,但奶不大,比文红的应该小不少,也没有文红的坚挺,感觉有些软塌塌的! 伍家玉没有多少兴奋,他感觉到,女子也跟没感觉似的伍家玉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得手了,他怀疑这女子是个情场老手,甚至怀疑,她应该不知和多少人都干过这事,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从容不迫! 伍家玉有些性味索然,但还是装着很激动的样子,手再往女子下面伸来——这回,女子努力地挡了他一下,冷冷的戒指划了伍家玉一下,女子坐正对伍家玉道:我妈说了,结婚时,不但要有金戒指,还要买金项链,有的人都有金手镯了—— 伍家玉嗫嚅地听着,心里渐渐发凉:我家里没钱,我自己靠这点工资,肯定是不行的,你还要这要那的——接着女子谈起谁谁接婚,兴奋起来;有彩电,二十寸的,有冰箱,双门的,有摩托车,二缸的,还有空调等等越说让伍家玉越沮丧,他的手也早缩了回来,心想:本想找个工人,门槛可能低些,看来最低的也没指望呀! 女子忽地安静下来,盯着伍家玉问:一般在我们这里,结婚要准备一万多块,你家姐姐多,一人支助两千块,怕不难吧。cad2另外,你父母多少应该还有些存款,我看还是够了的! 伍家玉知道自己家里没钱,几百块也难凑出,姐姐们就是有钱,要想借,看上回那样子,更难! 他本不想说出来,没钱毕竟是件难为情的事,但想到刚见第一回,这女子就可以让人又抱又摸的,怕也不是什么好鸟:更可怕的,还这么势利,他对女子兴趣大打了折扣! 伍家玉想:干脆放出了实话,不行就拉倒:“我家虽在镇上,但其实家里是农村户口,靠种田生活,田地又少,一年能糊得过,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存款,姐姐们也都嫁在乡下,日子都不好过—— 女子愣了半天没说话,伍家玉知她有些气愤,心想:好聚好散,给她面子,让她主动提出分手就是了,我也不得罪介绍人就行,是人家看不上我的! “真的呀?”女子有些怀疑! 伍家玉诚恳地道:没钱,种田,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要扯谎做什么,我、我家里还指望我寄些钱回家哩!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忽听女子粗声道:没钱,还又抱又摸的做什么,你这流氓! 伍家玉惊呆了,张口结舌地一时不知怎么辩解,半晌,他强压怒气:夜深了,我、我先送你回去吧。cad3 女子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衣服,转身就走:滚蛋,没钱,歇b! 伍家玉呆立在场,久久迈不动脚步,他屈辱、愤怒:操,有这么翻脸不认人的货么。 又责怪自己:没钱,又没学历,就想凭还有几分长相来哄女人,真是罪有应得! 光协里,钟龙敲着饭盆:怎么现在食堂打的菜越来越少了? “我也有同感”张鹰瞪着可数的几根粉条:数量少不说,那态度也恶劣,以前我们早去了点,他们也给打,这几天,怎么就偏要等到广播响才开饭 众人议论起食堂近来的种种不是:“特别是到那高个子女人那里,都有些横眉冷对的感觉,是不是和伍老师的戒指有关”伍家玉知道原因 伍家玉回到光协,在忍了几天后,在一次酒后,还是把这事讲了出来! 各光棍听了大笑:想脱离光协,真是活该。 桂林的狐狸嘴快伸出半尺长地笑:勇气可嘉,人家是饱暖思,你这月月工资不够花的,也朝这上头想! 张鹰调侃;我们工人阶级,眼晴是雪亮的,爱憎分明,也给我们的痴心妄想提了个醒! 钟龙也不甘落后:操,骂了几句,好夕,好夕,也还摸了,不亏,不亏! 桂林警告道:还算好了,人家没追究责任,就算大方了,你跟那些西北工人搞,他们随便找几个小痞子来,我们的伍大官人、怕卵子难保 笑后众光协成员商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伍家玉偷情,殃及光协,这天天要打饭菜,天天要看她们脸色,要是她把食堂里所有师傅都说通了,我们的饭菜怕不要少一半! 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哄她们,不是我们光协成员干的事!跟她们吵,肯定吵不过众人想了半天,共同决定:“我们来损他们一下!” 正不知如何损人,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二县官不如食堂现管光协众 话说光协众人,商量了半天,武的不行,便要用文的来损一下食堂! 众人在一块,不一会杜撰出一篇东西来,用毛笔抄在一张大白纸上,但见上面写着: 医院小食堂,老头带骚娘,一手抓裤档,一手来做汤,煤灰共馒头一色,苍蝇和鼻涕齐扬,看看只有干豆清爽,有人又怀疑是烂鸡肠。开饭偏等广播响,好象要死等亲娘,扭扭捏捏,一副尿了床的模样! 等凌晨开饭前半小时,贴到食堂外的墙上! 食堂里人发现了这告示,等撕下来时,已有不少人看过,气得食堂里人在一块分析:这是谁干的?看这字,写得这么好,我猜一定是那几个天天来要饭的年轻老师干的! “对,看他们今天也都做贼心虚的样子,一定是他们!”食堂众人确定! “好,下回他们再来打饭菜,都多照顾点”食堂里的科长发了话,众人都明白科长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卖弄惹的祸”光协众人、手捧越来越少的饭菜,个个愤愤不平! 可又都束手无策:这掌大饭勺子的,才是真正的县官不如现管! 伍家玉想不到事情会这么怪的发展,突然想起自己早些日子算的婚姻卦来,好象是旅之晋,和眼前这些事,既有些暗合,但想想也有些不全对:可能是我的功夫不深,看来,易林还是可以深入研究一下的! “不如这样”众人再谋划:“我们自己烧菜,这样不但卫生有保证,更能节省!要吃饭,就到食堂里只买馒头,这馒头个个大小都差不多,我看他们还能怎么的”——众人凑钱,添了锅碗瓢盆等一应物件! 众人又不止一次地分析:这样教书,一定讨不到老婆!伍家玉长得人模狗样的都碰了一鼻子灰,我们这歪瓜裂枣的,连摸的可能性都没有,必须要挣到钱!可怎么才能挣到钱呢? 人家倒卖倒买,那得要关系,要么有本钱,要么有一技之长,可我们,要什么没什么有人提议,你看那街上,卖包子,卖凉皮的,听说一天也能挣二三十块,怎么也比我们这一月才拿百把块的强多了!说来说去,总找不到法子。cad1 说话间,暑期快到了,几个光棍都不想回家,又都不带高三,所以都无事!成天地又在一起盘算怎么挣钱:这不光是挣钱的事,更重要的,是检验一下我们的才能,难道我们只有教书! 众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伍家玉近来暗学易林,忍到今天,已实属不易,现在面对无解难题,便极欲想显摆一下!他对众人道:我近来学易,不如占一卦,看看干什么能得财! 众人哂笑:要是真能准,就用算卦挣钱得了,还不要本钱! 伍家玉道:反正想不出好办法,不如就算一卦,死马当作活马医!也许,这古老的智慧,可以拓宽我们僵化的思路。 于是,他跑回房间,静心沉气地算了一卦,问:我们做什么能得财? 得:需之贲!查看易林爻词:升戶入室,就温燠食。冰冻北陆,不能相贼。 伍家玉把这爻词抄给众人看,众人一时也看不懂,都在搜肠刮肚地乱猜——这个燠食的燠字,是什么意思?查字典,原来是热食的意思! 伍家玉忽地把大腿一拍:有了,有了——我看应该这样解,热食,便是夏天吃的东西,这卦词里有冰冻二字,我看一定是卖冰棍!况且,此需卦,是饮食之卦,属土,财为水,冰棍不正好是水! 众人听他说得玄乎,各来分析—— 伍家玉道:街上卖冰棍了,听说我们公司的冰棍厂的冰棍,在本县销得俏,批都难批到,你想,那冰棍,发来才三分多钱,卖一毛,一根能挣六分多,十根六毛,一天一人一百根好卖,也有六块,一个月下来,就有一百八十,差不多是工资的两倍!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我有个学生家长,就在冰棍厂管批发的” 众人讨论:做这事,本钱不大,冰棍厢子,好象都是厂里专供的,自行车我们有,我们星期天批些卖,应该可行,只是、只是万事都要先往坏处想,这叫未成先思败,万一要是真卖不掉,化了可不就赔了! “不会的,我听说,当天卖不掉,厂里可以代我们冷存起来,只要交一点电费”。cad2 这就好,对了,马上就要高考了,就那几天,天最热,哪个学生还不得买上几支冰棍,到时,我们一箱子推去,怕不象放箭一样地,一下子就卖完了!——众人热烈且仔细地讨论着! 说干就干,四人马不停蹄,不一日都准备停当。 这第一回,自行车后座上绑了个大箱子,两百根冰棍,也挺沉的,好在有激情和勇气,也学着别人或骑或推着走,只是叫不出声来,这样不行,必得叫卖,等怯生生地叫出来,也不象,引得路人摇头笑! 不行,得推到人多的地方,就往火车站那边上去! 四人推着冰棍,来到火车站出口处,看见早有好几个卖冰棍的在哪,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瞅见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边上还有个空,便把自行车推迂去,还没等开口叫卖,老太太就恶狠狠地叫了起来:这里是我的! 四人嘻笑:你拿钱买的!人人都能卖! 老太太不依,过来推他们的车,很是凶悍:我天天在这卖,这边上门面都是我熟人,你们也不要脸,跟我一个老太婆争生意! 说着,推得伍家玉他们的冰棍箱差点从车上滑落,好多人都围着看热闹。cad3 伍家玉他们脸皮薄,只好边走边解嘲:好,好,好男不和女斗——也不和老太太一般见识 推在大马路上,四人轮流骑着卖,几个人象保镖一样地跟着: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汗流夹背的,一天跑下来,约摸也卖了百十来根,想保存到冰棍厂,跑到厂前一看,早下班了! 原来要想保存,得在六点以前来! 现在都快九点了,算了,看看箱子都漏水了,用手一探,里面的冰棍很多都软化了,有的早脱了棍,拿都拿不出来,或者拿出来的只有一半——四人围坐在厂前的一个小花圃边,各个来吃:估摸着一个能分到二十来根,这辈子还第一次一回吃这么多冰棍! 各人都想赶在冰棍彻底化了之前,把它吃完,吃到后来,讲话开始打颤! 张鹰边吃边揶揄:燠食,怎么这燠食这么冷? 伍家玉可不承认自己卦不准:别急,所谓入行三年穷,这不才刚开始吗—— 众人商议: 明天、明天少进些,不能干一天就歇了,让厂里人看笑话! 怎么也要坚持到高考那几天,把那几天卖过了,就不干了,这也不是人干的活,虽挣些,累得很!四人一路商议 吃了几天冰棍,终于到了七月七号,高考开始,天气一大早就热! 批了整整一箱,三百支!要是能在一上午卖完,下午再批一箱,这样,一天就能赚小四十块,管这几天的生活费是没问题了! 急冲冲来到考场外,果见学生,老师带着一队队的学生,人山人海的,更好的是,这里没有一个卖冰棍的——好,独家经营!生意不好才怪! 四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他们生意究竟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三名角母为女发愁残王锋亲 话说光协四棍,见到这么多考生,自己又是独家经营,很是兴奋——个个对这人山人海,用眼直勾勾地巴望着!象狗望骨头! 坚持了一刻钟后,四人纷纷奇怪;怎么这么多考生,都视而不见地走过,最多也只是看一眼——一个都没买的意思?? 再坚持一会,钟龙顿悟:一定是老师打了招呼,高考中不能吃凉的!怕吃坏肚子! 四人赶紧一打听,如雷轰顶:果真如此! 心情顿时跌入万丈深渊——怎么自己是当老师,连这么个问题都没想到! 赶快跑到别处卖—— ——今晚吃的冰棍最多,还剩下好多,吃到半夜,实在吃不下,都倒掉了! ——明天把箱子还给人家,取回压金,找别的事做罢! ‘干这卖冰棍的事,是以我之短,敌他人之长”众人分析失败的原因——还是另想法子吧! 且先丢下这光协的光棍们如何钻心打胆地想发财不说,再来说说那刚放了暑假的宁名角名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但不消停,她热,但不开电扇,她脱掉上衣,再脱掉裙子,这胸罩最累赘,扯了甩到一边,只留一条短裤,赤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要不,一屁股坐到凉凉的地上,她心里烦:伍老师胆小鬼,或者是看不起我!同学的也没有来玩的了,为什么,为什么最可气的,那老对自己屁颠屁颠的王锋,这、这几天、明知我放假了、怎么也不来了! 王锋——工会王主席的公子,个头中等偏上,体态壮实,肤色白净,看上去,有点周润发的模型——只是他,眼神总飘忽不定,总象偷了别人东西似的——长年穿着长长的裤袿,身上藏着绝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的,天生的一只左手,只有两个手指头,虽生在富贵之家,从小也落下了自卑的心理阴影,现年二十多了,但高不成、低不就的他还是单身! 内部技校毕业的他、虽没驾照、但被父亲安排在公司小车队——小车队副队长,相当于副科!也是宁名角父亲的上司! 夜晚,天炎热,名角父母在二楼的阳台上乘凉,看看名角房间门关得紧绷绷的,都不住摇头:这大热天的,电扇的风都烧烘烘的,她还把自己捂在房间里!是得了什么病吧? “哪有什么病!”名角母亲轻声道:“怕不又在写什么歪诗” “还和那老师没断呀?”名角父亲打着赤膊,把芭蕉扇在身上使劲地拍了两下! “看样子这半年,倒还正常,只怕是藕断丝连,心病还要心药医”名胸母亲知道女儿心理。cad1 “王锋,这几天怎么也不来,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名角父亲有些忧愁道:近来公司要简政减编,小车队要压缩,不知要压到谁的头上,大伙都在担心,你有空,还要勤到主席家走走! 名角母亲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就你们单位减,我们接待科,听说要减一半,巴望多年了,想搞个正科,这下,说不准升不了,还要降! 名角父亲有些泄气地道:要、要真这样,那些想看笑话的人,就有的看了! “不行,这大晚上也睡不着,我这就到主席家去一趟,事成不成,都得讨个准话”名角母亲行动虽慢,但语气坚决! 说着,她从桌子上抽出一把长形的东西,握在手上,就往主席的住所八星楼走去。 八星楼,是专为厅级的干部筑的窝——外观富丽堂皇,内部宽大高尚! 工会主席家里宽大的阳台上,花草繁茂,一家三口,正在阳台上喝茶闲话! 胖乎乎象一团肉球似的主席对儿子王锋道:你得忍住了,先撑她们几天,她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你就这么肯定?”儿子半信半疑地“听说,有个老师在追名角,现在正好学校放假了,我要是不去,怕不给别人钻了空子,到时弄得个竹篮打水” “现在全公司都在人事大调整,我保证,那名角的母亲,一定会来”主席胸有成竹! 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门铃响了,传来名角母亲的声音——主席一家三口会心一笑,一阵寒喧,四人一块坐到阳台上! “这半夜地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主席关心地问道! “天热,睡不着”名角母亲慢慢说着:“乘凉路过,看你们家灯光亮着,就想晚上乘凉,蚊子多,想起前几天我得了几把蚊香,挺好用的,就跑到家里,拿几支送来给你用用,顺便来看看你们” 说着,把蚊香拿出:这香听人讲,是上清宫里道士秘制的,纯植物的,能赶蚊子不说,还能提神健脑! “呵呵,亏你这么想着我们,难为你来回跑路”主席夫人拿出一支香闻闻:真是怪香的,小锋,快点一支试试,把我们家那那盘香先灭了! 王锋边答应边忙碌着——名角母亲道:“小锋这孩子,好懂事!” 转头又对王锋:小锋,这、这几天,怎么也不到我家玩呀,名角放假在家,我们又要上班,她连个玩伴也没有! 王锋正要答话,主席道:这几天车队做调整报表,忙,你叫名角有空,也到我家来转转! 名角母亲道:我家那丫头,以前还喜欢在外头走走,这大半年来,就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可能也是长大了的原因,变得格外安静了! “年轻人,怎么能老把自己闷在家里,有空还是要多出去走走”主席夫人道:要不,找个时间,让小锋带名角到外头耍耍“ ”好哇,好哇“名角母亲早巴不得听到这句”有小锋带着,我也放心,都是熟人“ 主席夫人笑道:不但是熟人,你别忘了,他们还定过娃娃亲哩! 说得儿子王锋低下了头,名角母亲道:女大十八变,你要想,得主动点,免得到时说我们不守信用!我的想法、名角父亲的想法,都跟你们说明了,你们怎么想的,我可管不了! 久不说话的王锋这时吞吞吐吐地道:好,好,我明天,就、就开车,带名角到、到龙虎山去玩! 说着,转头看主席父亲。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四锋哥斗胆起淫意名角再作 第二天一大早,王锋的摩托,便到了名角楼下,刚停稳,二楼上的窗户好象约好了似地适时打开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名角母亲伸头笑着:小锋,真是守信,快上来坐会! “不了,大娘,趁现在太阳还不晒人,我带名角出去转转!”王锋摘下头盔,往车把上一挂:“我就在楼下等吧” “好,好,你等一下”名角母亲转身去敲开女儿房门:“晚上不困,早上不起来,快,你锋哥在楼下等你,带你骑摩托车去玩,还不快起来” 名角懒懒地起床,打着呵欠道:清早正好困,就把人吵醒——跟他玩,玩什么、又说、说不上话—— 名角母亲劝道:有的人嘴甜,有人心好,看人不能看外表,你锋哥虽不太会耍嘴巴皮子,但可是个实诚的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错不了,你看他、生在那么大官的人家,自己又是个干部,可人家一点架子也没有 名角边梳洗边听着母亲叨叨,也是还没脱大孩子的天性,嚷道:行了,行了,跟他玩可以,可、要我、我真跟他好,我可不干!我还要念书哩! 名角母亲对女儿瞪眼道:你少臭美,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哩!念书,都这么大了,也长这么高了,要真是念到大学毕业,还不成老太婆了,到时,送给人家也没人要! “没人要,我就在家养老呗”名角顺口说着。 “都讲养儿防老,你还要我给你养老,我和你大大,也一把年纪了、还能养你一辈子!”名角母亲尽量想把话往婚姻的事上扯,好让女儿有个心理准备:”女孩子,找个好人家嫁了,比什么都好,你可不要学我,嫁了个穷光蛋,怀、怀你的时候,连糖水都没的喝“ 说话间,名角上身穿了件鹅黄色的短袖乔其衫,下身围了条双排扣的蓝色短裙,肉色丝袜,足上踏了一白色凉鞋,收拾停当,拿了顶细花宽边太阳帽便要出门——母亲递给她一个小包:大姑娘了,别出门老光着手,包里有饮料,有瓜子,有零钱,有手纸—— 名角不情愿地接过:一天到晚驮书包,这耍一会,又还要驮包! 说着,往楼下走去! 名角下楼,也不客气,往摩托后座上一跨:到哪玩? ”你、你说到哪就到哪!“锋哥从来懒得拿主意! 名角也想不出到哪,便戏这锋哥道:我想到天上去,你也能去呀! “天、天上去、去不了,嘿、嘿”锋哥尴尬着,透出一股老实劲。cad1 名角自言自语:太远的,不去,天太热,太近,都玩过了—— “要不,我们先去吃早点吧”锋哥肚子饿了,突然有了话。 “好,边吃边想,可到哪吃呢?” “那边有个新开的店,是我公司几个老太太开的,有包子,烧卖,绿豆稀饭,还有单县羊汤—— “单县羊汤?好喝吗?好久没喝过羊汤了”名角话音未落,锋哥摩托车发动了:“我、我们就去喝羊汤” ——“来两碗羊汤,大碗的,加肉”锋哥显然来吃过,看那专做羊汤的矮胖老太太对他满脸的笑容就知道了! 名角对着这碗撒满了葱花的乳白色羊汤啜了一口:是不错! 边上做羊汤的、戴了个白帽的矮胖老太太讨好地道:俺就是山东单县人,俺们这单县羊汤,可是全国有名的哩!只是在这南方,好多人喝不习惯! 锋哥和名角也不理她,锋哥问名角:要是不够,就再来一碗! “不要了,这一大碗,怕都喝不完” 锋哥想法殷勤——问矮胖大娘: “喝羊汤,一定要配烙饼,你这店里,怎么没有?“ 矮胖大娘更殷勤地笑着道“人手不够,过几天就有了,要不,我、我给你们先来笼包子?” 名角道:吃不完,快别要了! 忽地抬头看看那边上几个做点心、或吃点心的人,都在暗暗地向自己这边指指点点,名角一惊、这才突然想到:工会主席的儿子,谁不认得!可、可这下,我成了什么? 想到这,她赶快喝了几大口:我吃饱了,你快点,我们走吧! 锋哥道:这么急干什么?说话间,名角已走出了店外,锋哥只好赶快付账,带着名角边发动车子边问:到哪? 名角只想快点离开众人视线,随口道:往江边开,那里有个树林,好玩! 信江边的小树林,虽好常时间没来了,名角今天走进,似乎还能看到伍老师的影子,感觉好熟悉亲切! 锋哥从摩托后备箱中取出早就备好的塑料布,抖抖索索地往一块草地上铺好,又手忙脚乱地把饮料、吃食不停地往地上摆——名角把身上小包往塑料布上一扔,自顾自地在林中边散步边遐想起来:要是换成伍老师在这里,能唱歌,能说诗,又能讲笑话 那边锋哥,抬起眼角,见名角走远,打开两罐易拉罐饮料,快速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粉药,加入一罐饮料中,然后用卫生纸迅速净痕迹,再把罐子摇晃几下——一切停当,他才收住呯呯乱跑的心,坐到塑料布的边缘,喝着饮料,想着美事—— 夏天的太阳,高一寸,便热一分,只不过是早上点钟的光景,天上已是万里无云,地上是蒸笼毕现,即使在树林中,也让人全身感到汗渍渍的! 名角转回,锋哥热情地递上饮料招呼:来,喝罐饮料! 名角接过,喝了一口,便问:王锋,你可会唱歌? “唱歌?会、会是会,嘿嘿,就是不敢在人面前唱”王锋实话实说“听讲你唱歌好听,你就唱一个吧” 名角是想唱歌,想起那首我一见你就笑,便欲唱起来——王锋看名角不喝饮料,忽地便打断她道:大热天,嗓子冒烟,你喝点饮料,润润嗓子,一定唱得更好听!“说着,便把饮料又递到名角手边! 名角少不得再喝一口,便唱了起来,一曲刚完,王锋鼓掌:唱得真好,等公司里开文艺晚会,我推荐你上台去唱! 说着,又把饮料递过—— ”来,坐塑料布上,边喝边吃点东西再唱“ 名角忽地觉得燥热起来,两颊飞满红晕,他感觉眼前这人模模糊糊的、竟好象是伍老师——”要是能再抱一下多好!“她心里这么想着,便欲走近王锋,王锋也正在密切注意眼前这位少女的变化,看看真有反应,对无言走向自己的名角,他既兴奋,又紧张,他又颤抖地拿起饮料,递、递给名角:来,坐下,再、再喝一点! 名角忽地惊醒:呀,不、不是伍老师! 她拚命地抑制住心头的,忽地心想:那回我走到水里,伍老师不拉我,这回,我再到水里走一回,看王锋会不会拉我! 也是体内燥热的驱使,名角和上次那样,把鞋蹬脱,便往林外的江水中走去—— 王锋站起,端着饮料跟在她后面叫:别再往前走了,这江水,听说中间深得很! 名角好象没听到王锋的喊,只是笑嘻嘻的一步一步往江水中摸索,王锋忽地反应过来:这不正是我得手的好机会! 想着便把手中的饮料一扔,鞋也忘脱,便下水去要拉名角—— 名角看这锋哥匆忙下水的样子,很是开心,索性再往前走——说时迟,那时快——她一脚踩空,身体一倾,瞬时便突入深水区! 眨眼间,水没头顶,名角本会点狗刨,惊慌之下,只是双手拚命乱划,人好象还要往水中间去、正好锋哥赶到,一只手抓住了名角的一只手指,名角嘴巴这才浮出水面——王锋知自己不会水,不敢再往前走,只是捏紧名角手指,用力往回拉——可用不上力、死活就是拉不回来! 名角又是一划,把另一只手伸出:快,快,抓住我这只手! 王锋也是在慌乱之中,忽地忘了自己深隐的秘密,伸出袖中的剪刀手,象只大蟹钳一样地便伸向名角! 名角情急之中抓住这两根手指,感觉这回抓牢了,正要松口气,忽地看清了这锋哥的手——吓得她尖叫一声,如遇针刺电击! 不知名角性命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五宁名角魂归清江伍家玉伤 书接上回,话说那菱角一惊之下,突然松手,身体本能地便往后倾倒,这一下,立刻脱离了锋哥可施救的范围! 那王锋本就不会水,又天生胆怯,但他毕竟是成人,看名角在水中扑通,再向四周一看,既无人可喊,便赶紧返回岸上,欲折根树枝来施救——这边王锋在忙碌,那边的名角,早扑通到江心——一会就不见踪影了! 王锋站在水中,手里拿着根树枝,顿时傻了——这、这可怎么交待? 首先想到的是:得找爸爸! 快速地骑上摩托,颤抖着地飞骑回去,急忙用电话把父亲叫回,把原委说了一通,圆球似的父亲瞪大了双眼,沉默了一阵道:你确定江边没人? “一个人也没有,要有我还不喊人!” “你没有对她怎么样?”父亲小心地问!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做!只、只——”王锋想瞒住放药的事! “都这时候了,你对我还不说实话”主席严厉地瞪着儿子。 “就是、就是把你给的药放了一点在饮料里、让、让她喝了几口”王锋嘟囔着! “那、那没发生关系?说实话,我才能想办法!”主席也有些惊恐地望着儿子,要是强迫了人家,这事可有点麻烦! “真、真的什么也没有,是她自己要玩水的” 主席用眼看了儿子一会,感觉儿子没骗自己,于是道: 那就好—— 既如此,只好赶紧撇开,就、就说你们中途分开了—— “可、可有许多人都到,是、是我带着她的”王锋急得结结巴巴的! “你就说快到江边时,你肚子痛,想回家方便,哪知她自己玩水,是她自己失足落水了!” 王锋还要再说,父亲赶紧道:你就照我讲的做,现在,我赶紧打电话,叫他们家人,一块到江边! 江边,一番折腾,少不得雇人租船地一番寻找,终于把名角找到,对着女儿,名角父母是欲哭无泪,也有许多亲戚同学和看热闹的人,站得江岸上象蚂蚁一般!就连学校里的范处长也来了! 就在江边的小树林旁边,搭了个灵棚! 范处长对名角父母:这事奇怪,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要叫派出所验一下,看是不是他杀”名角父亲愤怒着! 工会主席首先打着儿子:这事,是我家这不争气的责任,怎么能中途把一个女孩子丢下!不管你们是要他做牢还是偿命,我都没二话! 儿子王锋蹲在地上,抱头痛苦着!任由父母揪打! “别做戏了”名角母亲对着主席道:“谁不知道王锋带名角来的,当然,我也不信你家王锋会害我女儿,只是,这事,他肯定逃不掉责任!你就说说,怎么处理后事吧!” 清退所有人后,主席夫妇,范处长,名角父母,还有王锋,都围在名角周围,只听主席道:有什么条件,你们尽管讲,只要我能做到! 好一阵沉默,还是名角父亲道:养这十几年,生活费总是要的! “这没问题,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赔”主席爽快答应! 名角母亲轻蔑地看了男人一眼,擦擦红红的眼睛道:你就知道要钱,我们老了,谁来养老,多少钱能买来女儿这贴心的小棉袄! 主席立马道:我这祸害的儿子,你们要是不嫌,就让他给你们当干儿子,给你们养老! 名角母亲摇摇头:这,我们可高攀不上,只是,要是我们真的下岗了,缺吃少喝的,到时少不得要麻烦你们! 主席听懂了她的意思,象大猩猩似地捶着胸脯道:放心,公司里,只要还有我在,就少不了你们的饭碗!我会安排好的! 见他们都达成了默契,范处长在一边皱眉道:你们就这样把人命当儿戏? 主席知道这里有拐弯抹角的事,便道:我知道你心里也难过,要是我死能让名角复生,我情愿现在就跳到江里去! 说着,对范处长暗示道:”难得范处长这么关心学校里的学生,要是那培训处处长,也能象你这样,技校会搞得和中学一样好!“——教育处和培训处正在合并,两处长都在争当一把手! 范处长听了,这才松开眉头道:出这事,也怪我,没管好! 然后黯然长叹:人各有命,这丫头就这讨债的命—— 伍家玉也知道了这事,并且风闻了各种传言,他极度震惊难过:这中间,应该也有我的责任,要不是我带她去江边,她怎么会好好跑去不边!这么一个有灵性的女孩子,正在渐渐地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可怎么说没就没了! 趁着天黑,他带上菱角写给自己的诗,独自一个人跑到江边,看到那烧毁了的灵棚,他不禁大悲起来: 本欲出污泥,奈何毒世中。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六钟龙提议招女光协打赌请 欢迎来到166中文-如果你发现内容有错误--,喜欢我们请ctrl+d收藏 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光协四棍,在杂草丛生的小观园中边喝酒边感叹:光阴虚度—— 桂林用饭勺敲着巴缸:大家低头快吃罢,要有吃一顿少一顿的历史紧迫感,才能让这糙米饭生香添色! 钟龙用他那总用不完、常要溢出的智慧,发表光协讨论主题:是先立业,还是先成家?这是一个大问题! 伍家玉抢着道:这还用讨论,象我们这样没有家庭背景的人,一定要先立业! “还立业,拿什么立业?“张鹰猴嘴上翘:“上回卖冰棍,不但赔本没赚到吆喝,还把人吃得浑身抽冷风,一想到这事,我老张无论身在何处、心里都凉冰冰的!“ ”要百折不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桂林打断伍家玉将发的大论道:”都是你那破卦算的!卖什么不好,偏要卖容易化掉的东西!甩都甩不掉“ 伍家玉不屑地道:你不懂这卦术的博大精深,近来我通过勤学苦思,卦术又有了新的提高! 众人嘻笑:那、那你再来算一回,看看我们干什么能发财,这回再不准,就用医用针、封了你这破嘴! 长话短说——光协众棍,在埋怨和糊涂里,大大小小地,闹过不少事,馊主意层出不穷——钟龙闹过什么炸爆米花、那东西,美国人爱好,中国也一定会流行张鹰打过办培训班的主意,桂林竟想着能弄到联合国贷款 伍家玉更绝:从自己所谓的专业出发,竟用电灯泡在自己房间里,孵过小鸡和鹌鹑——钱能把人烧糊涂了! 他们或虎头蛇尾、或不切实际、或想入非非都想能搞到钱,改变现状,基本的要点,是要能找到老婆——但象个猴似的、一圈跟头翻下来,只是多了一些笑话,年龄又大了几岁——各个口袋里、还是瘪晾晾的——不作不死、不折腾不穷! 夕阳西下,小观园内,正是光协成员感叹”岁已暮兮将何为“的定点时间! 钟龙小胡子飘起,有了新主意:我看我们都进入了一个误区、思维误区! “你有什么新思维?”众人知他头脑好使、学历高、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时代不同,各人我条件不一,我们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依我看,我们这样天天食堂、课堂、庙堂这样三点一线的,肯定是找不到老婆!要是向学校建议,下回多招些女老师来,那些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嫩雏,我们趁其不备,还是有空可钻的!“ ”处长招人,能听我们的?“众人失望——这馊主意、馊得冒泡! 但钟龙挺认真的: ”教育处和培训处刚合并,现在的教培处范处长,前几天不还在全校老师会议上、装作礼贤下士地要大家提建议吗,我看、我们就给了就匿名地写一封信,把这建议写上去,成不成又不花本钱,死马当作活马医!“ 众人嘻笑道:干脆威胁说,要是不招女老师来,就得发给我们每人每月的费,跟发洗礼费一样” “还有,招来的女老师,要她们签个合同,保证不嫁给外单位才行!” “话要写得冠冕堂皇一些,就说是为了老师队伍的稳定,双教师的家庭当然是最稳定的了,只要有了老婆,我们一定以校为家,不但自己要为学校鞠躬尽瘁,我们还会生一大堆小老师,为学校的百年大计作贡献” 钟龙见众人都在拿自己的建议在开玩笑,他三杯酒在肚,红着快燃烧的勺子脸——不知是酒冲的、还是生气憋的、他较劲地道:你、你们别笑,操,我就来写!给职工找对象,本、本来就是领导的一份责任! 众人都觉得他没这个胆量,或者说是没这个脸皮、乐得怂恿—— 不想钟龙边写还边恨恨地道:我就署实名!看能把我鸟啃了!—— 佛说:妙高山顶,不与人言! 这话看来不假——钟龙的这封建议,不接地气接天气!处长接过这封看似荒唐的提议,竟笑着在大会上讲:这确实是一个具体问题!安居才能乐业!好,好,这个意见好! 处长说到做到—— 下半年,新学期开始,光协和光协剩余的几个房间,都被粉刷一新,中间还砌了一堵半截墙——分来了四个女老师!单身的! 处长私下里对钟龙他们开玩笑:人,我给你找来了,成不成,就看你们的能耐了!只是记着,有了好事,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光协众人见真的来了渴望已久的好事,个个傻笑着、或苦笑着:不是太漂亮,就是太丑!——四个刚出炉的女老师,第一个,教英语的,名叫程丽丽——果然是丽:高佻白晰,鸭蛋脸,大眼有神能说话,但温柔静气,常爱低头浅笑! 第二位:众人叫她圆圆,教体育的,专习体操——娇小玲珑,活泼可爱,象个娃娃!让人一见,就觉得她是自己家里最小的妹妹! 第三位:地理老师,中等个头,肤色偏黄,厚腰垂臀,宽肩上顶着大圆脸,脸上长满了暗红色的粉刺! 最后一位、学中文的、最显眼:胖墩墩的身体、近似正方形!更为奇特的是,她长出两颗伸向唇外的犬齿,一笑就露出来,象头小白象!她全身唯一可取的便是,长得丰腴白嫩!一走路,能让人感到她全身肉嘟嘟的!——不过,和她长相相反:她爱穿得花里胡哨地在校园里乱跑,轻衫长裙随风飘起,远远望去、让人疑似一只大蝴蝶在奔忙!于是众人立刻送给她一个外号:花蝴蝶! “刚好四个,我们来分一下,过过瘾”——光协四棍久旱逢雨,忙不迭地要来分这几位女老师! “我先来”歪嘴桂林在酒后庄严地抢着:我争取首先脱离光协,世上恐怕只有这个协会最损人了,我、我就要来追一下这人见人惭的丽丽! 众人笑他:追别人还好说,你敢追她,别惹了一身骚! “不怕,惹她、不是得骚,最少也能惹一身香! 伍家玉嘴巴不讲心里笑:就你这模样,母八戒见了都跑,还求这么漂亮的,不是色胆包天,便是被理智冲昏了头脑!都说在爱情中的女人最弱智,看来这男人也一样! 张鹰见他先抢了,赶快下口:你要是敢追丽丽,我就敢追圆圆! 焦胡子钟龙,小眼一眯,笑中含着轻蔑:两个好的,都被你们抢了,看来我只好要那脸上长粉刺的了,唉,那大圆脸,跟马桶似的——桂林玩笑地安慰:粉刺其实不错的,你看那身才,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匀称得体,脸虽方了点,但饿一下、肯定就能瘦下来,再说,粉刺迟早会褪掉的,说不准那层壳一褪、就出来了一个大美人,你可就捡到一个大便宜了! 众人笑后,又都看着伍家玉:那花蝴蝶,就非你莫属了! 伍家玉大骂:别作贱人了,那哪是花蝴蝶,那活生生的一只花大姐呀—— 但想想又道:都别癞蛤蟆想吃天肉了,就是那花蝴蝶,也不一定会看得上我们,人家都是有学历的,她们一是要找当官的,二是找有钱的,最差也要找个医生技术员什么的,我们这清水教师,工人都看不上众人自然都知道这现实,只是心存侥幸! 伍家玉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了从前:我已有过经历,虽不堪回首,但比他们的猴急要好些,我信世间有不爱权色财富的爱情,但至少我们是很难碰到的!这事,也就作个幻想罢了! 虽是这么理智地想,可心里也还不甘心,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那不争气老是硬起的:我信主,但我也有些信佛,道教也有些道理,我现在在这空无人影的松坡山下,向各位大神许个愿:你们哪位能给我一个真心的女子,不仰慕权色财富的女子,我便认你们为真神! 以什么为准呢?对,就以那女子信什么宗教为准,女子信什么教,什么教就是真的! 要是女子什么教都不信,我就教她,把各种教向她灌输,什么教灌输进了,就是什么教是真的! 要是女子一个教也不信,那、那这女子肯定难是好人!我和她、也都难善终! 第二天,星期天傍晚—— 张鹰笑: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你们看隔壁,几个宝贝都在闲着,谁敢先下手? 桂林道:先不能往歪的地方想,她们女孩子,初来乍到,我们作为老大哥,应该以同事之情,先关心她们! 钟龙不屑:人都不傻,女孩子更敏感,她们凭直觉地瞄一眼,就知道你心里憋着什么坏,不如直接约她们,约她们去吃饭,她们初来,要是约了,我看一准可以! 伍家玉嘲讽:你要是真能把她们约出来吃饭,我请客! 此话当真?——三条光棍抢着问! 伍家玉分析:这中间,只有花蝴蝶可能约得动,粉刺不一定——其它两人,不可能! 想到这,他有底气地答道:君子一言! 好,钟龙自告奋勇:我这就去请! 伍家玉自信不会输:要是请不来,你们三个,今晚可要请我! 钟龙道:伍家玉,今晚你请定了——不过,我得拾掇一下再去请! 正不知钟龙如何拾掇请人,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七光协吹牛惹大祸笨王笨到 欢迎来到166中文-如果你发现内容有错误--,喜欢我们请ctrl+d收藏 话说那钟龙要把自己拾掇一下,再去请隔壁的女老师!其实这时,隔壁那边小门内的松坡别院里,四位女老师、现在也都聚在走廊上! 丽丽在门前一心一意地支纱门,总觉得纱门不能封牢,在一点点地掖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圆圆赤脚踢着个粉色拖鞋,黑色紧身裤,挽到膝盖,露着两条洁白如玉的小腿,正在门前小板凳上坐着,手里还拿着未洗的碗!——准备去打饭! 那粉刺女——梅老师,手挽指挑地在门前打毛衣! 花大姐在门口洗一盆衣裳——她总有洗不完的东西! 几个女人在一起,也免不了有关于男人的话题。 圆圆笑盈盈地翘着小嘴:你听隔壁,那几个老师,怎么一天到晚就喝酒的,喝多了就跟神经一样地往外面跑,我们女人真可怜!一天到晚,就只能呆在这荒山下。白天数本子,晚上数星星。 粉刺女笑道:那你也到外面走走,还怕勾引不到男人! 圆圆也笑:男人是多,谁知道好坏!一到马路上,看他们那眼神,个个都跟饿狼一样,那眼光看你,就象你没穿衣一样,那些工人,一点羞耻也没有! 穿着白底红花齐腿裙的花大姐也掺和:有人看还不好,我们长得这样不出去,是怕吓着人,我要是长得你那样的,我天天到外面跑,馋死他们! 圆圆感慨地道:这些北方佬,长得又高又壮,我在这里太矮了,只有我们丽丽,那才是人见人爱的,那天我们出去散步,就被一帮小青年在后面跟踪,吓得丽丽真是花容失色,笑死我了! 丽丽也回过头来道:还不都是你,用眼神勾人,才让他们得寸进尺,以后少招惹那帮小痞子,那帮人,没念过几年书,什么坏事做不出来! 花大姐把衣搓好了,往起一站:没念多少书就坏呀,你看隔壁的那几个光棍,多少也是念过书的吧,不也是阴阳怪气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那几个,除了那个伍老师长得还象个人,其他的,怎么都跟没进化好似的! 众女人分析道: “老师跟老师,这是没可能的,不过,要真是寂寞难过,跟他们玩玩,比在外面乱跑,还是要保险得多“ ”“要是传递错了信息,让隔壁这帮喝了你这药,或者是我们掉进了他们的陷阱,那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不会,不会的,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你不看,他们一个个也都没表现出什么意思” 正在闲话时,忽见一瘦小身影来到跟前,众女一看,差点笑歪了——圆圆带头问:钟老师,你那是领带还是蝴蝶结,怎么颈子上象长了个红色的大肿瘤! 花蝴蝶也帮腔:穿个拖鞋还打领带,真是顾头不顾脚了! 钟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匆忙中没塞好领带,但他不慌不忙地边用手扯松领带,边说道:入乡随俗,你、你们难道没听讲过我公司有三大怪么? 众女好奇:只听说过陕西云南有怪,怎么这个单位也有? 钟龙虽外形拖拉,但脑子好使,立即现编:这建司三大怪,第一怪就是穿着拖鞋打领带,这些工人,还都是建筑工人,文化低,但有几个钱也都要赶时髦,所以才有这一怪。cad1 那第二第三呢,圆圆有些信、急着知道。 钟龙现编道:第二怪,先结婚,后恋爱,孩子一生分手快! 花蝴蝶笑:都是你胡编的吧,哪有这事! 钟龙道:这事多了,这北方男女,没多少礼教,性格又急又暴,双方一对眼,便就上床,对方姓什么都懒得问,一生孩子,家务一多,男烦女懒的,很多都是一拍两散,所以、我们这单位的离婚率,是城里的三倍多! 众女看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多是半信半疑: “那、那第三怪呢?” “第三嘛”——钟龙故意卖关子:第三怪等会再讲,我今天来,是受我们光协的委托—— “什么?什么光协?”花蝴蝶晾好了衣服,手里端着盆,尽量抿着突牙笑着问! “我和那几位单身老师,成立了一个光棍协会,简称光协”圆圆笑道:才多大年纪,就猴急马慌的了。cad2 钟龙道:不是年纪问题,问题是我们前途一片黑暗,我今天来,担负重任,请各位看在邻居同事的份上,让我们也有机会和女性接触一下,学学讨好女人的经验,免得一来我们是个小老师,二来又长得丑,到时真的打光棍! 众女哂笑:没事你们就过来玩就是了,谁拦着你们呀! 钟龙赶忙摆手:过来怕太唐突,要是各位施主不嫌,晚上请你们到小饭店坐坐,恳请赏光! 圆圆一溜身站起来就说好:正好不要洗碗了! 花蝴蝶虽未置可否、但也笑得合不拢嘴,粉刺红着脸低着头,看样子也没问题,只有那丽丽:我、我就不去了,以后吧。 钟龙赶紧再请:我跟光协下了保证,完不成任务,今晚我可就惨了,饭店离学校不远,去坐一会,卖我一个面子。cad3 众老师也是无事,被钟龙连哄带请,果然一行八人,男女各分两队,往校外不远的一家小饭店而来。 当老师就有一个好处,虽不是官也没钱,但到哪,别人大多认得! 八人一桌,老板认得他们,真假都有地热情接待! 大大方方地点了本地特产——带皮狗肉!然后是猪肘子一大盘,上了个板鸭火锅,再有一些烫菜,便也象样儿地也成了一桌。 喝什么酒?就喝本地烫好的黄酒,是一小碗一小碗的。 丽丽和粉刺梅老师虽不太会喝酒,但也都盛情难却,象征性地来互相寒暄! 只有圆圆和花蝴蝶,倒还真能喝,不时地也还加酒,酒过三巡,话多了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 特别是钟,吃着这不掏腰包的饭,几碗酒下肚子,满面红光。说起自己同学,分到这分到哪,什么部什么公司,听得让所有人不得不嫉妒羡慕恨。 男人们越喝越英雄、声音越来越高,话越讲越大—— 女人们越喝越懂事,都微笑着作倾听状,显尽了温柔得体。 就在钟高谈阔论的当头,忽听邻桌上有人把酒碗往桌子上大声一拍,冲着这边就吼:你们吹什么吹! 众教师把眼望去,白炽灯下,七八个毛头小伙子,长发的长发,喇叭裤的喇叭裤——显然不是什么正道人,都在对自己这桌横眉冷对! 众教师不明就里,伍家玉也莫明其妙地问:怎么了? 那边大骂起来:尽吹牛皮,难道你们是北大清华的! 原来他们听众人说起自己的大学,这帮人听不下去!没想到会这样。 钟也是借着酒兴,回了句:也不比北大清华差! 那摔碗的小痞子冲过来、一把揪住钟的衣领,便要挥以老拳! 伍家玉一看要打架,装着临危不乱的样子、先向几位女老师作手势:你们先出去! 说着顺手来拉钟衣领上的手——啪的一声响,旁边一拳正砸在了伍家玉的眼眶上! 伍家玉本能地用手一捂眼,顿时,血从手缝手掌边蜂拥而出,要在平时,他可能会吓得倒地,可这时有酒劲,他摸到身边一张椅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只手拖过来,就往那桌上抡,吓得那揪着钟不放的小子,刺溜一下,钻进桌子底下,这才逃过一劫! 这时饭店老板一行,都跑过来拉,那帮小子见得了便宜,操操骂骂地扬长而去。 众老师围过来看伍家玉,伍家玉用衣袖擦了擦半边脸的血,还在装狠:不行,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众人都拉他先上医院再说,他不肯——觉得这面子丢大了! 张鹰、桂林对饭店老板:这是什么社会风气,这里治安归谁管? 饭店老板道:那帮小痞子,没人能管得了,这里,这里归公司保卫处管! “找保卫处去”——众人嚷着! 老板提醒:这个时候,没人值班的、就是找到也无用,你、你们还是快上医院吧! 伍家玉忽地想起自己有一回跟书记女儿到过书记家一回——他大声道: “走,书记家就在那边八星楼里,找书记去” “书记会管这事?再、再说怎么找得到?”——众人犹豫着! “他家我去过”伍家玉要挽回这个面子! 一行人,就往几百米外的一幢本单位最漂亮的楼房而来。 伍家玉记得那书记家,住三楼! 把几个女老师支走,张鹰和桂林道:一大帮人上去,恐怕不好吧” 伍家玉一想也对,便和钟龙上去了,敲开门,说是同事的来访,刘老师一看这都是本校的,把他们带到书记老爸处,书记了解到原委,想了会,便给保卫处打了个电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书记对他们说道:你到哪饭店门口,保卫处的人在那等你们! 正不知此事将会如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八独眼不忘瞟红颜处长光棍 话说那伍家玉死要面子,没顾自己象个伤兵似的形像,就这样一身倒霉相地跑到书记家——书记看在他是女儿同事的份上,倒还真给他解决了自己的这窝囊事!看看目的达到,伍家玉、钟龙二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刚要转身,只听刘老师在身后道:伍老师,你等一下! 说着转头向屋里喊:妹妹,拿条毛巾来! 一条雪白的毛巾递过来,突然、更递过来一道耀眼的闪电:一高佻、洁白的女子,象根剥光了的茭白、站在了刘老师的身后! 伍家玉虽只有一只眼可视,但更聚焦:女子高佻瘦削,略长的脸上,有两只水汪汪的大眼—— 这伍家玉受伤不改恋色风、他心里一懔地想:这刘老师长得平常,黄黄的两眼无光,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她这妹妹完全不一样——他突然感觉到更没面子——只听刘老师把毛巾拿过递给伍家玉:快把血擦干,一会到医院看看! 伍家玉慌乱地接过毛巾、捂着眼,飞快地逃离了在美人面前丢人现眼的境地!——要是早知有这样的美女在、打死也不来! 来到饭店,只见饭店门口早已停了辆吉普在那里,几个保卫的也都在那饭店东问西看。见伍家玉一行来,保卫处长亲自问了情况,拍着胸表示:基本上打听清了,一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众人谢了。临行时,保卫处长轻声地对伍家玉道:以后有事,不要动不动就往书记那里去,你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客气地点头!伍家玉到医院包扎了一下,好在无大碍,只是伤在眼上,消肿得要好多天,少不得请了几天假,等纱布揭下了,又买了个墨镜戴上,才敢也来上课,这且不多提! 松坡院中,四条光棍这几天颇为沮丧:运气不好,人家最多也就是喝冰水塞牙,我们,吹个牛都能遭老拳横飞!弄得我们伍大美男、现在跟个大熊猫似的! 这天傍晚,众棍又聚在走道上一起发牢骚—— 桂林道想讨好一下女老师,这下、反成了笑柄! 张鹰调侃: “我们文化节人,金枝玉叶的,怎么会跟那帮痞子动手,再说,胜败兵家常事 钟龙正要开口—— 忽地只见花蝴蝶和圆圆笑嘻嘻地过来了:花蝴蝶两手端过一只小小的白色钢筋锅,小心地走着! 圆圆道:我们四人炖了只鸡,来慰问一下前线英勇打架的将士!! 花蝴蝶把锅放到走道的一张破桌子上:这锅、是梅子的,这鸡是我买我杀的,是我们圆圆负责洗的,是丽丽动手做的,忙了我们一下午! 四棍尴尬,钟龙赶紧解窘地道:这、这打架打输了,还有亲人为我们送鸡汤,那、那要是打赢了,不知更有什么好吃的! 花蝴蝶随口笑道:打、打赢了,就、就吃人参呗! 钟龙想占个口头上的便宜,立即道:不如把人参后面那个参字除掉——吃人更好! 花蝴蝶媚也不眼飞扑地笑:还吃人,要不是你喝得吹胡子瞪眼的,伍老师也不会—— 伍家玉打断她的话道:我、我年轻时也还练过几招,不知怎么一到打架、全用不上,我、我这花拳秀腿真是害人害已! 一边笑笑的圆圆插话:伍老师那晚表现还真英勇,只、只是,要真砸中了,后果可就严重了! 张鹰赶紧要树立光协的正面形象:不管结果如何,但总也让他们钻了回桌肚,看那帮痞子,也是怕死的! 伍家玉心里一直怕人瞧不起,听这么说,反倒惭愧起来道:我也是一时酒兴,要是在平时,我也不敢和这帮小痞子打架,更没脸为这事还跑到书记家去丢人现眼! 二女边笑边转身出去,花蝴蝶走到院门口,忽地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问:可有衣服要洗,我正要洗衣,要有就一块拿来。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八九书记潜心安后事情缘竟从 在学校里混久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更年轻些,思维也更简单——要么是因为思维简单才进了学校、要么是因为进了学校才变得简单! 那范处长、这年人未老、心更年轻!这从他手下大多都是女办事员便可得知! 暂丢开处长那驾轻就熟的拔拉算计不说,再来说说书记家中—— 书记家中!有点乱,就在伍家玉走后—— 刘书记作为本公司最高领导,竟然管这么个打架斗殴的琐事,他有些愤怒地教训大女儿:在外要低调些,现在中央搞党政分离,真正的实权归总经理了,我不好在实事上越俎代庖! 大女儿委曲地道:那伍老师和我坐在面对面,人家是外乡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现在出事找上门来,我怎么好把人家挡在门外! 书记消了消气后,忽地来了兴趣:无依无靠,他是哪里人?怎么到公司来的? 大女儿把伍家玉的情况约略说了,并为伍家玉开脱:这伍老师,虽学历不高,但书教得好,上回把他从高中换下来,学生还闹着要,这在我们学校从没过的! 书记思考了一会、自言自语:课讲得好,那、那说明他有宣传能力!敢这样到我这里,还没见过,这娃子,不是孬子就是、就是特殊人——书记在思索—— 这时,在一边的小女儿刘林眨着大眼笑道:脸上血都不洗地来告状,看来这人不但有嘴上有宣传能力,脚下还有行动能力、脸皮上更有承受能力! 书记想起来了,问小女儿:小林,你想好到什么部门工作了? “才毕业没几天,先玩好了再说,再说,你看我能到什么部门,还不都是你安排” 书记想了会道:你一个内招的中技生,不能算是国家干部,只能先到基层,要是一下子——好多眼睛在看着我,不要让人觉得我以权谋私。cad1 “你越来越胆小了”在一边烫了个卷发,瘦瘦的刘大妈忍不住道:那些级别比我们低的,哪家不是把儿女安排得滴水不漏的,你倒好,大女儿就在一个中学,一个普通老师都算不上,那中学,虽没前途更没钱,但都是有学历的人在一块挤、还个个挤得头破血流,现在好不容易谈了个对象,人家还叽叽咕咕的要你把大丫头调出来哩!” 书记打断她的叨唠:一个高中学历,能在中学里,就先将就着罢! 刘大娘不乐:那,你看我们这小的,现在念了中专,你到底准备怎么安排? 书记摇头叹气道: “政策变化很快,现在是技术人员吃香,我们家的两个,也都不是当官搞行政的料子,她们安排在什么地方,我看,还是搞一点实际的技术性的东西好“ 这一点,刘大妈赞同:现在,技术好的,都象火箭一样地往上提!可、可光技术好也没用,你看大丫头,找了个三扁担砸不出一句话来的技术员!虽学历高,但不会混事,到老最多也就是一个工程师罢了! 刘大妈一说就刹不住,气得大女儿大声道:还不都是你们挑的,要技术、还要长相,现在又还要会混事,人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 妹妹看姐姐要和爸妈斗气,忙一把拉住姐姐:走,到我房间里,我们说话! 看看两个女儿离开,刘大妈憋了一肚子气道:我们家小林,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这回,眼睛可要尖些。趁你还在位,就两件事,一是把女儿安排一个体面的工作,二是,把女婿找好!这后一点,更要紧!要不,人走茶凉,你一退,谁还理我们! 刘书记听了点点头:这点,我也早想过,但,我看遍了公司里外一些男孩子,要么轻浮纨绔,要么急功近利、要么老实巴交——公司虽大,想碰到个好的,还真不容易! 这边二老在床头商议,那边小女儿刘林的房间里,大姐刘健问妹妹:你、在外头可自己找对象了? “我们那帮同学,哪有一个是真念书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谈恋爱,但情书都要找人代写,我才不想理他们哩” “不信没人追你,你还真能扛得住”姐姐摇头! “追的人当然多,但大多都要么是冲着老爸的位置来的,要么是冲着相貌来的,哪有一个能谈得上话的!” “要、要谈什么话”姐姐半解不解地问。cad2 “嗯——”妹妹眨眼想了想:“要点学历作底子,要点长相作面子,还、还要点文艺作楔子” “呵,还一套一套的,文艺能作什么楔子?” “这你就不懂了,谈情说爱,就是要谈要说,要不随便找个人结婚生孩子,一辈子活着象没谈过恋爱一样,象以前的包办婚姻,有什么意思 姐姐似有同感:“那,你想找个么样的,别象我挑来挑去,挑了个榆木疙瘩” “这事呀,可遇不可求”妹妹恍若有失! 姐姐突然道:你看刚才来告状的,那伍老师怎么样?” “他?”妹妹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晚上他捂着眼,也没看清,个子还可以,说话还不难听,只怕、只怕别是个小流氓吧” “流氓不会的,我们在一块也三年多了,那老师,虽然喜欢到处玩,行为有些与众人不同外,但没看过他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我也早有心给你讲讲,只怕,只怕妈妈不同意”姐姐有些犹豫! “为什么?”妹妹笑着问。cad3 “那人学历不高,要是有个本科就是好了” “现在都是重能力不重学历了的,你看我们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还不就是个中专生,再说,他是招聘来的,听讲那次招聘是百里挑一,他既能被选上,想必有些真才实学”妹妹不屑地反驳! “还有,他家好象是农村的,和我们家差别太大,以后生活上——” “现在都是单过,谁结婚后还和父母住一块”妹妹又反驳! 姐姐哂地一笑:“看来,你真的看上他了!” 妹妹捶了姐姐一把:是的,他一进门,象个要英勇就义的员,我一见、就有感觉! “这么大了,还一见钟情,你还有点羞没有”姐姐调侃后,又苦笑道:“都说有缘分,哪想到缘分竟会从地缝里钻出来”姐姐接着道:“明天我探探妈妈爸爸的口气,要是行,我找人来给你牵头,只是,你可要想好了,也老大不小的了,要谈就认真地谈!还要快点” “快点?”妹妹不解。 姐姐道:“新来了一帮刚毕业分配来的女老师,和他们都住一块,年轻人,日久生情,伍家玉长得好些,怕不让别人抢先了” “竞争我不怕,那,你就去说,我的直觉,准得很!”妹妹在姐姐面前,一点也不隐瞒 不知这伍家玉将会有怎样的桃花运,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十花蝴蝶一心破烦局伍家玉 话说那伍家玉时来运转——祸福相倚也真不假——他这个眼破血流真值得! “说过,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书记的一句话,让全家人下定了决心! 刘大妈也高兴:“只要人可靠,比什么都好,我们可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家,那晚我也看了,那男孩子挺可怜的,但也还有些骨气!” 转头身大女儿道:你找别人先探探,这事最好是让别人来提,没有你自己把亲妹妹给人直接介绍的! 且不说这书记家如何小心安排—— 再说这松坡别院——光协给女老师居处安的名号,这里的夜晚,有些薄凉! 花蝴蝶倪雪燕钭靠在床上,花白色的被子拥得紧紧的。 在惨白无聊的灯光下,她睡不着:个个都有男人追,只有我,从小到大,虽刻苦努力,勤勤恳恳,但从没男人追过我! 她感到无比沮丧:男人都爱外表,那三个,经常晚上都不在家,还不都有了男朋友!我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她想来想去:我也要主动点,漂亮女人都要猪头男,我这长得差点的,更要找个端正点的,免得下一代跟我一样吃亏! 她早盯上了伍家玉,但揣摸不定人家的心思:多少回,向他使眼色,套人情,这人好象是个呆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是他真的一点也看不上我? 转而又想:不、不会的!论学历,他配不上我,论家境,他也没什么可攀的,和我家一样,都在农村!论前景,他就是个不重要的生物老师,我不但教语文,我在大学里就入了党的听说几年了,他也没谈上个女朋友,经常在一起时,他们就感叹找不到老婆,没钱没权没学历,这些,倒不是念苦自嘲,这年头,倒真是这样的。cad1但我无所谓,人,才是最重要的,两个人只要好好教书,节省点,过日子没问题! 长夜漫漫、心事重重—— “只是这些事,我怎么好主动提出来?叫别人去提,更不好,万一要是不成,面子上难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自己来提,可用什么法子呢? 花蝴蝶越想越烦,嗓子有些干渴,便抓起身边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开水,握着水杯、又触动心思:真烦人呀,怎么就老是想他?换一个不成吗?是前世欠他的吧?红楼梦上有还泪的说法,我、我这前生是欠了他什么? 再说这天,伍家玉和经理夫人洪老师,在实验室里准备实验器材——今天要解剖鱼! 洪老师买了十几斤大大小小的鲫鱼,很有可能是把小菜场内的鲫鱼全买来了!她把大的抓进边上的一只塑料桶里,用水养着,边抓边问伍家玉伍老师,这大的解剖可惜了,我们留着!你要不要,要是要,也拿几条回去! 伍家玉摇头:懒得烧,除非生吃! “也不小了,得找个对象了——有没有了?”洪老师一边抓鱼一边随意地问。 知道她有可能目标,伍家玉也不装傻:天天在等着你给我介绍哩!只是这回、别给我介绍太漂亮的就行! 洪老师不恼:现在哪个年轻人谈,还不都得谈上多少个的,上回那人、是势利了点,这回,给你说个好的! 伍家玉也没太上心,心想:你说的好、和我的标准不一样—— 但表面上还是道得先把我的情况如实地说给人家,我的基本情况,纸包不住火,免得到时人家觉得我是骗子!要是把您给连累了、那就不好了!嘿嘿”。 洪老师这回停下来,郑重地道:“这回可是个真好的,你猜,说的是谁?” 伍家玉见她这样神秘,不免欲上心头:有什么好的,能看上我们这样的! “本公司当家的千金,你要是愿意,我给你说一下试试”伍家玉一听,吓了一跳,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你、你说的、当真? “谁会拿这样的大事开玩笑!”洪老师瞪了他一眼道:“那女孩子,中专刚毕业,长得还可以,就是刘老师家的妹妹” 伍家清楚了:是那个递来白毛巾的女子! 那是个好看的女人,知道高攀不得,所以自己回来连幻想一下都没过,不想,事真怪,你没想的它倒还真的来了。cad2 伍家玉压抑住心里的兴奋:别、别让人家说我们是想吃天鹅肉吧! “那女孩子,现在外地公司当快计,元旦回来,到时,我给你们约一下,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伍家玉听了、这回反而是淡淡地谢了,且立刻没放在心上:这事,没谱!那么漂亮,可以说不比丽丽差,算得上是美女,她凭什么找我,我,什么都没有、我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但没事能谈恋爱,体会一下官家的小姐,是怎么娇生惯养的,是怎么嚣张古怪的、也是好事! 说话间—— 元旦到了,放假,光协的人今天都不知忙什么去了,只有伍家玉一个人,步出校园,沿水泥马路闲走,满眼白惨惨的! 伍家玉边走边想:“说是元旦给介绍,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幸好我也没在意,要不,多少也会有些失落” 校门口、一高个大马脸的妇人,自行车上,正架着个冰棍箱,在卖冰棍! 这妇人,一年四季,大多都在学校附近做这营生,伍家玉和她也面熟。cad3伍家玉想:这北方人就是怪,这大冷天的,还真有人吃冰棍,虽然生意少” 看老壮妇人在寒风中衣襟飘飘,伍家玉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都是不容易,得,我也来尝一下这冬天吃冰棍的滋味!顺便帮她点生意! 说着,便买了一根红豆的。妇人笑:冬天,都是小年轻打球打热了才买的,不想你也好这口! 伍家玉也调侃:体验一下冬天吃冰棍的感觉,这不,也顺便帮你一下生意。 老妇人笑:你这小伙子,我早看你了,你说,你有对象没有? 伍家玉惊讶:最近怎么了,这大冬天的,自己的桃花运竟在这时候集中来了! 但他面不改色地道:没有,怎么,大娘您有女孩子给我介绍? 但心里想:你这么个卖冰棍的,能有什么好的介绍,怕不又是比食堂还差的工人吧!或者是无业的,那,我可养活不起! 冰棍大娘道:我邻居家有个女儿,在新疆当兵,也还有中专学历,想调回来,但很难,就想找个内地的,才好调回来,刚好前天回来探亲,想把这事就在探亲中解决了,你要愿意,我给你说说! 伍家玉一听,心里立刻自卑起来;女兵,还是有学历的女兵,这事比书记家女儿的事还更不靠谱! 于是他便玩笑着回答:这事要能成,我把你的冰棍全包了!免费发给全校同学! 也没放在心上,一路自顾自地胡思乱想:书记女儿、女兵,这得不到的,还真有些馋人,可能得到的,象花蝴蝶,我又不想 元旦三天假,伍家玉正在房间里无事,百无聊奈,忽见花蝴蝶笑盈盈地走来:伍老师,放假怎么反倒不往外面跑了,明天准备做什么? 伍家玉坐着没起来,笑着答:明天、明天,今天还没想好,管明天做什么! “市里正在办展销会,你有自行车,明天带我到市里去一趟,可好?” “展销会?哦,是听说了,那有什么好看的”伍家玉不解。 “会上卖各种各样的东西,不但多,还便宜,你们这光协的人,个个都跑光了,怎么也不去凑个热闹” “好,你什么时候去,我带你,说一声就行”伍家玉爽快地答应! “肯定是早上去,你明天别早早地跑了”——伍家玉没往多处想,他尽量认为,花蝴蝶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都是同事间的友谊! 花蝴蝶刚走,冰棍大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那约好了,明天上午,在信江渡口边上见,可行?” 伍家玉头晕了一下:还真的呀! 一算,刚答应了花蝴蝶,上午送她到市里,逛一圈,少说也要一会,但又不好明说,只好道:那、那几点? “九点可行?”冰棍大娘兴奋得满脸通红! 伍家玉撒谎:九点我还有事,十一点太晚,十点吧!——他估摸着,十点前,能赶回来! 看着大娘去了的背影,伍家玉想不明白:怎么还真的答应见面? 伍家玉虽然因王二福的原因,固执地认为没文化的人才会当兵!对男军人、他从心底充满了卑鄙,但女军人不同,这女军人、不但稀少而且神秘,他虽知难成,但转而想:管成不成哩,见个女军人,体验一下她们的心理或对男人的要求也好,机会难得! 都说福无双至,伍家玉一下子就接了两单——就在他盘算着怎么安排好时间的同时,洪老师又急冲冲地跑来了—— 伍家玉知是什么事,心里不禁大喜大愁起来——正不知他将如何一脚踏上三条船,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一信州城里蝴蝶试衣信江边 洪老师人小性急,她迈着急促的步子,跑到伍家玉居处、一见伍家玉就象见了救星:还好,你还在! 伍家玉明知她要说的事,但想着这事肯定不成,他倒是很淡定地道:没人约会,不呆在房间里能做什么! 洪老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细汗:刘老师的妹妹,今天和刘老师一块,都到我家去了,我给你约好了,明天就在我家见一下! 伍家玉心里急速翻转:平时旱死了,现在涝死了,怎么都赶到一块了! 明天陪花蝴蝶到市里,答应人家了,我不能失信,女军人,也约好了,很难得的机会!这、这书记女儿,不光是有背景,更是长得漂亮,也绝不能推!—— “你发什么呆?”洪老师见伍家玉不语、有些奇怪“这天大的好事,你、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伍家玉不知怎么调剂安排好、随口道:明、明天,我要到市里去—— “你、你有什么事,比这事更重要?”洪老师惊讶地责问! “去、去听一个数学、模糊数学讲座”伍家玉急中生智!立即憋出一个谎言! “什么?什么讲座?”洪老师眼珠子快突出来了! 伍家玉随手从桌子上拿出一本模糊数学导论的书:你看,这是我最近研究的东西,我很有兴趣,市里明天正好有外地专家来讲课,我一定要去听一下!机会难得! 伍家玉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原来他一直认为:那卦术,一定是潜意识的呈现,这掷卦的方法,一定和概率等数学问题有关,他没事就琢磨,要从现代科学理论上找到卦术原理、所以他备有这样的书,现在,正好用来做挡箭牌! 洪老师也不懂、只是半信半疑:那、那明天—— “明天下午行不行?我、我下午一定能赶回来!”伍家玉装着十分真诚! “好吧”洪老师有些无奈“就明天下午两点,到我家去!” 伍家玉远远地送走洪老师,回到房间,终于静下心来,细细想着:这军人和书记女儿,谁是重点? 想来想去——都好!这不是鱼和熊掌的问题,这是珍珠和宝贝的问题! “要不,我来算一卦,看看谁最有可能,我便以谁为目标!”伍家玉好久不算卦了,现在手又痒了起来。cad1 立即起卦,问:我和军人或书记女儿,哪个能成? 得了一卦:归妹 伍家玉按纳甲法算了半天,也没算明白这归妹的意思,只是看卦名,好象应该是军人的样子—— 于是便翻焦氏易林、只见易林上道:坚冰黄鸟,常哀悲愁,不见白粒,但睹藜蒿。数惊鸷鸟,为我心忧。 “什么意思?”伍家玉想:“这卦象,是女人要归来的意思,正好和军人要调回来相合,另外,易林诗上,写的也是一片北方荒凉的景象,看来,还是军人可能能成!” 但又想:这卦世空,表明我心里不踏实,那妻爻在肉卦,表明和我能成的女子应该在身边,书记家的女儿、可、可能性也有? 一晚上,伍家玉就在这纠结中迷迷糊糊地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花蝴蝶就打扮得跟唱戏的一样,上红下绿脚白、身背一个鳄鱼纹挎包、来到了伍家玉门口!——嘴角挂着盈笑、眼里闪着亮光! 这花蝴蝶,虽尽量地节食买衣,但胖人,喝水都长肉,这是硬道理! 二六飞鱼牌单车,驮着肉嘟嘟的花蝴蝶,车胎只差最后一口气、就要蹩暴! 车前的伍家玉很淡定,但后座上花蝴蝶很兴奋:这表明,他是愿意的! 上坡时,看伍家玉踩得吃力,花蝴蝶把身体尽量挨靠着伍家玉后背,伍家玉能明显感到那厚厚衣服里,那柔软的诱惑!一阵松一阵紧的! 伍家玉懂她的意思,但想:要是她,长得略为好点,我也不至于拒绝这样好的、一个送上来的女子,唉,真是人生不如意处常哇,但愿她不要误会才好,要不,得找个机会,婉转一些地把自己的意思表明才好,只怕表明了,天天在一块,怕面子上又不好看他心里犹豫着再说,别人可能根本没那个意思哩 来到城里,存好了自行车,和花蝴蝶看衣服,那花蝴蝶,真的好象蝴蝶飞到了花丛中,眼里出火,这件好,那件也好,东试试,西穿穿伍家玉心不在焉地陪着、不时暗暗地瞄一眼腕表—— 忽然,花蝴蝶穿着一件银灰色翻毛上衣,招呼伍家玉过来:这件好,你看看,好吧! 她四边转着,扯着衣角,抚着衣襟让伍家玉看。cad2 伍家玉心里笑:本来就又矮又胖,现在这么一穿,臃肿得象个长方形的皮球,翻毛又活象个肥母鸡!这女人,怎么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但他不敢说破,只是敷衍:这件衣,是、是很、很时髦! 他一边看表,一边心里骂着:是哪些王八们发明了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撩得女人们眼花缭乱、兴奋得犹豫不决的! 一边又祈求:快挑好一件吧,你穿什么都好看!成了吧! 花蝴蝶有自己的心思:要是能让他掏腰包,假装掏一下就行,那就真正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所以,她虽想买,就是试探着不付款。cad3不时还把笑意和眼光暗示伍家伍家玉没朝这上面想,催着;好,好,就这件吧,一会回去食堂里打不到饭了! 花蝴蝶爽快:你陪我买衣,中午餐,我在饭店请你就是了! 伍家玉大惊,忙推辞:要请也是我请,哪有要你破费的,还是省点吧! 说着,又抬腕看了一下表:九点多了,我上午还有点事。 花蝴蝶一愣,身体本能地往左扭捏了一下:是、是约了女朋友? “没、没有”伍家玉惊讶这女人的直觉!他不想让她难过,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件自己认为不可能成的婚事:“我是、是要回去洗衣,要不一件衣都没的穿了”他感觉自己这谎扯得不圆!但真的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花蝴蝶笑:不急,下午我也要洗衣,下午洗还暖和些! 伍家玉找不到借口,忽地肚子有点动静,他信口道:那、那也好,你先一个人慢慢选,我去上个厕所,过一会就来! 花蝴蝶只好点头:那你快点呀,对了,要是找不到,就在存车的那地方会合。 伍家玉答应了,快速地消失在人群里,一转眼,取了自行车,向身后张望了一眼,便急匆匆地往回飞奔:还有二十分钟到约定的时间,七八里路,快点应该能赶到! 他脚板飞踏,脑子里也在急转;和军人第一次见面,应该没多少好说的,主要是看看互相能不能对上眼!这,有一、最多两个钟头足够了,花蝴蝶看衣服,从相对论来看,二个小时,应该只是一小会,到时我丢下这头,再到市里来接花蝴蝶,就说是自行车坏了,修车去了,应该能搪塞过去他为自己这周密的安排、紧凑的约会节奏,感到满意! 绿军装,大盖帽——一个身材中等,略显微胖的女军人,已在江边!身边停了辆破旧的载重自行车! 伍家玉用眼一扫:军人长脸、大眼,看上去有混血的痕迹——眉毛粗黑,脸虽白晰,但有着大面积的粉刺、有新红的、也有暗褐色的,可见她生命力的旺盛——整体看上去,长得还好! 其实,伍家玉心想:要是长得难看点,和花蝴蝶差不多,那我多少可能还有些希望,长得这样,我的希望会更少! 伍家玉停车打了招呼,大方地伸出手,军人犹豫了一下,才把手和伍家玉轻轻握了一下,这一握,伍家玉感到一股异香! -——不知是从她手掌里、还是从她的衣领上传到自己的脑髓里! 伍家玉象是被点燃了一下,脑子里晕眩了数刻,这才稳下心神地自我介绍后抱歉着:来晚了点,不好意思!刚才路上车坏了,修了一下!伍家玉信口撒谎!——不管成不成,努力一下,还是要做的! 军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上身微微左右摇晃,抿嘴浅笑:我也才来。——随着她身体的微晃,那异香不知从何处摇摇而出,引得伍家玉不停地缩鼻猛嗅,欲制不能! 伍家玉好奇地问:你、你怎么这么香? 军人愣了一下,绯红着脸:“哪里是什么香,不过就是花露水罢了! 伍家玉频频摇头地吸着这香气:“不对,不对,花露水不是这香味!” 军人见隐瞒不住,只好笑道:我这花露水,是自己家里做的!” “家里能做花露水?那,那不就能卖钱了!” “这是我们家在阳台上种的玫瑰花蔷薇花什么的,用水蒸,听说还掺什么贵重的麝香,是我妈妈每年都要做的,香味很浓,但一点也不冲,我妈妈每年都要做一些留着!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这么心灵手巧!”伍家玉由衷地赞叹! 军人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妈是受家庭影响吧,从小就爱制香绣毯什么的,给我取名,也非要带香”伍家玉恍然大悟地接口:“你叫香珊,就是这么来的呀” 军人一笑:“这名子土,后头这个珊字,还是和几个人商量了才定的” “你妈是——”伍家玉再问! ‘和几个阿姨一块,开了个早点店,做些包子馄饨”说着有些失落感! 伍家玉赶忙道:“只要是做生意,就比我们这教书强!”—— 沉寂片刻,伍家玉又没话找话地问: “你们女兵,在部队里一般做什么?是医生护士,还是接电话的?” “我是管导弹的!” “管导弹?”伍家玉惊讶不已:“会让你们管导弹?” “是呀”军人奇怪着伍家玉的惊讶:“导弹库大门的钥匙就归我管!” 天哪,伍家玉心里五味杂阵:她怎么会看得上我!这不开玩笑吗! 肯定自己将不会有戏,伍家玉反倒轻松下来,心里想:不知道是哪位造物主给我送来的,是送来和我开开玩笑的,还是她真让造物主灌了药,待我来问一问:“你们军人,可有什么宗教信仰?” 军人奇怪伍家玉的问题,但想他可能是没话找话吧,便顺着伍家玉道:我们,不都是信唯物主义吗! 伍家玉进一步 追问:唯物那是一种主义,我说的是象基督教,佛教,道教一类的信仰。 军人笑道:谁信那些呀,怎么,你信呀? 伍家玉也不隐瞒:我有些信,我信一定有一个造物主,要不,不可能有这么些奇特的万物,其实,达尔文,爱因斯坦,牛顿等大科学家,都是信有造物主的,只不过,他们都信耶和华,我,我不知道,造物主到底是不是这耶和华而已” 军人附和道:基督教我不知道,但佛教,道教,我们家乡也常有人信的,在我们部队边上,那是回人的地方,还信什么伊斯兰教哩! 伍家玉听说过伊斯兰教,只不知这教的内容,他好奇地问:我也听说过新疆人都信这教,只不知这教里面讲什么? 军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就有一半回族血统!我妈妈是回民!” 伍家玉惊讶:“回民?那、那你现在是汉族还是——” “我随我父亲,是汉族,我妈虽有时还戴个白帽子,但所有生活习惯也和汉人一样了!” 伍家玉好奇心上来,追问着:听说回民不吃猪肉,可是真的?” “是的,他们不准吃猪肉,在集市上,汉人都只能把猪肉摆在屋里卖,象做贼一样的!” “为什么不吃猪肉,这么好的东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心爱的红烧肉! “据我所知,回人不吃猪肉,是因为嫌猪又懒又脏,长得又难看,什么污七八的都吃,所以才不吃!” 伍家玉不屑地道:“那,农村里各种菜,多是用农家肥料,那不更脏,基因通过转化,物质彻底改变了,怎么能这样乱联想!” “回人不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军人也不和他辩驳,只是说道:”一切长得难看的,或是长得凶的动物,他们都不吃,象什么狗,猫,蛇,驴等等” “不懂,真的不懂,别的不说,本地带皮狗肉可是有名,狗肉更是大补的东西” “吃凶恶的东西,或者是懒惰或者是脏的动物,会让人也渐渐地变得和这些动物的习性有影响,好象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伍家玉听到这个道理,深思了一会,点点头道:“这、这也可能有些道理,好象中医遽也很讲究物质的形态,嗯,好,好,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教,只不知能不能找到一些这方面的书来看” “书,我妈妈倒是有几本,就不知现在还在不在,你要是真想看,我回去给你找一下”军人对伍家玉的好奇心也有兴趣! 伍家玉大喜,乐得心里砰砰跑地想:既谈了恋爱,又寻了真理,一举两得!就是恋爱不成,总有收获,而且还是千载难逢的收获! 偷偷一看表,不知不觉间快到十二点了,想起花蝴蝶来,他急忙对军人道:到吃饭时间了,我得到食堂打饭,要不,你和我一块去——嘴上虽这样说,但巴望着军人推辞,自己好快些到城里,把花蝴蝶接回来,要不以后面子上不好看! 军人直觉地感到他心里有事,果然道:看你还挺忙的,我探亲假也只有半个月,有空再说话吧! 伍家玉赶忙道:“我、我送你回去!” “不了,你有急事,就先走罢,一点路,我自己骑车回去就行了!”——军人有些嗔怪的样子! 伍家玉心下虽不舍她,但摆在眼前的事才真是急事,他只好慌忙说:“这样,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你要是觉得还一般,我们就再继续革命!晚上再见如何?” 军人点了点头:那、我把书带给你——伍家玉答了声好,谢了便要翻身上车而去,军人再道:晚上几点,在什么地方给你? 伍家玉明白了自己的慌张和忽视,心想:还真能成呀! 他慌忙边骑车边答道:晚上八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伍家玉知道那冰棍大娘的居处! 说着,向军人挥手、飞奔而去—— 在城里的花蝴蝶、怀里抱着一袋衣服,象抱了个小钢炮地葳到停车处,左等右望地不见伍家玉,她心中渐生酸楚:不知跑什么地方玩去了,到现在也不来,看来他是没把我放在心上! 她正要怏怏不乐地离去,忽见伍家玉一头热地跑来,停下车还在大口喘气地道:路上车坏了,修车的人又多,让你久等了! 听是是这种情况,花蝴蝶又重拾了希望,她掏出手帕递给伍家玉:头上汗气直冒的,快擦一下! 伍家玉用袖子往额头上一抹:不用,不用,我这袖子比你那手帕好用! 忽然,花蝴蝶把鼻子向空中嗅了一下,皱眉地问:“你、你身上,怎么有股怪香味?” 伍家玉没想到跑了这么路,还是让她闻出来了,这女人的直觉,当真了得! 他赶忙掩饰:哪有什么香味,恐怕是修车时沾上的车油味吧! 说着,赶紧转换话题: “你,你可买到衣服了?” 花蝴蝶说到衣服,便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和忧愁,立即笑逐颜开地袋子拉开,抖出其中的衣服在身上比划:这件,颜色还好,你看怎么样!伍家玉看是一件兰色的制服外套,是个八字型的大银色翻领,象电影里服务生穿的衣服,这衣,穿在她身上,比那翻毛的更难看,活脱脱的一脖子上没毛的伸头大母鸡“好,好看,配你正好!” 伍家玉看她有些怀疑,便具体地恭维:“因为、因为你皮肤白,所谓兰天白云,你穿上这天蓝色的,人就象在蓝天云彩里的仙女一样了!” 花蝴蝶知是假的,但也笑个不停:“没想你也这样能说会道,好,为了奖励你让人开心的假话,我请你吃午饭吧”伍家玉心中盘算:真吃饭,到时还不是要我掏钱,我掏也没关系,可口袋里只有十几块钱,明天肯定还要有急用哩!不如还是不吃罢!再说,下午还有一场招聘会要应聘!虽说不行,可怎么也得先准备一下! 想到这,他咽下口水便道:“算了,你买衣也花了不少钱,还是省省吧,我们快回,说不准食堂里还有剩下的饭菜!”说着,也不由花蝴蝶再说,催她上车,一路忍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象个躬腰虾子一般地将花蝴蝶拖了回来! 糊弄完花蝴蝶,伍家玉在房间里来回转:军人很好,但答应了洪老师的事,也不能爽约,多个机会,成功的概率更大—— 不知这来了桃花运的笨蛋王,下午会如何糊弄书记女儿,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二伍家玉巧舌诓二女李香珊 洪老师的丈夫,虽贵为公司总经理,但因是新提拔上来的,没能住上八星楼,而是暂时住在一栋老式单元楼里! 伍家玉敲门进屋,只见一女,薄薄的长条脸上,嵌着两颗大大的眼睛,穿着件红色尼子长外套,外套好象有点旧——一个很朴素的女子、坐在洪老师家里! 伍家玉那晚在书记家,只在灯光下看了个大概,现在面对,感觉女子很是文静素雅,这让他忐忑的心稍微安顿下来,在洪老师介绍时,女子对他报以一笑! 伍家玉羞赧了一下,装着有些紧张地道:见过,见过!—— 又索性大方地自嘲:只是、那晚我只有一只眼睛,没太看清,要是看清了,你、你这么漂亮,就是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来! 伍家玉虽说的是恭维的话,但一半也是实话! 书记女儿浅笑道教师,都能说会道,下回,可别再让人打破了嘴巴! 众人呵呵一笑,伍家玉惊羡女子的幽默,洪老师给伍家玉倒了杯水,借口出去了,只留二人在屋! 二人尴尬了片刻,还是伍家玉先开口:我的情况、不知洪老师跟你讲清了没有,象我们这样的,你们根本就看不上! 女子沉默了一会道:我家也是蹲过牛棚的,什么门当户对,都是过眼烟云,还是安稳过实在日子好! 伍家玉心中暗喜:这女子境界挺高的,与一般人见解不同,我还真不能有官家的人、大多都是纨绔子弟的成见!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你可、可有什么爱好?我看看我、能不能投你所好,这样,我的可能性也许大些! 女子笑笑: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没事听听歌曲,有时,看看,有时呗、看看电视! “嗯,都是雅好,是不是特别爱看琼瑶的或者金庸的?”伍家玉用些居高临下的口吻。cad1 女子没在意他的话音,只是用手捏了捏桌上的一粒瓜子道:也、也看过,但、但最好看的,还是红楼梦! 伍家玉大惊,失声地问:你、你还读红楼梦? “是呀”女子奇怪伍家玉惊讶的表情、仍是淡淡地道“先是看了电视剧,才看起书的,那书,写得确实既大气、又细腻” 伍家玉兴奋得差点想站起来和她握手,他用颤抖的口气道:知音呀,你竟是我的知音呀!我在大学里就看红楼梦,那里面的诗词歌赋,我都能背下来! 女子也来了兴趣:真的?那、那你背一首我听听,莫不是哄人高兴的吧! 伍家玉张口就来,连背了两首不短不长的,还要再背葬花词,女子早信了,眼里充满了笑意道:看来,你还真的什么都会,听说你是学生物的,怎么会有这么个爱好! 伍家玉见和女子谈上了路,立即狂妄起来:我喜欢的东西还多了! “都还有什么爱好?”女子好奇地问着! 伍家玉正还要忽悠,洪老师推门进来笑着道:一会功夫,就打得火热了,我去做饭,你们就在我这吃饭吧! 女子赶忙站起来:不了,洪老师,我要回去了! 伍家玉赶忙站起来相送,只见洪老师向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你先回去,待我来问问她的意思,明天你来拿考试成绩! 伍家玉一路小跑着回去,心里压抑不住兴奋:以为没戏,看来,这戏还深着哩,只是没问一下,她有什么信仰,看她是哪位大仙差来的 “晚上军人还见不见呢?”伍家玉犹豫不舍地想着:“还是见吧,约好了的,万一要是考试不及格,军人可不能丢了!” 好不容易煎熬到天黑,他早早地来到军人家的楼下,不一会,军人下来。cad2果然见军人双手笼袖,腋下夹着一本书,昏暗的楼道灯光下,她笑盈盈的从楼上下来,有几分妩媚,又有几分持!还有几分神秘! 外头起风了,很是有些冷,二人就先站在楼道里。军人递过书:“这是我妈的宝贝,一再打招呼,看前要洗手” 伍家玉装着虔诚地接过,一看封面,上标古兰经科学通解 伍家玉心里暗笑:什么教,现在都往科学上靠! 他顺手翻开第一页,对着昏灯迫不及待地看了几行:奉至仁至慈的安拉之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众世界的主,至仁慈的主,报应日的主,我们只崇拜你 对这样的句子,伍家玉他很熟悉了——无论是佛经还是圣经里,都有这种类似的大话、坚定的大话让人先不容置疑! 伍家玉是个信神但绝不相信权威的人,他自认为自己也经历过造神运动,思维不会让一些重复的大话就给迷惑倒了的人,于是他合上书:“这么高深的经文,我还是回去慢慢研读!放心吧,我不但读前会洗手,还会焚香沐浴,要是真的,斋戒也行!” “你就长个嘴巴”军人笑意更浓:“不过,我妈听说你对这有兴趣,还真的挺高兴” 伍家玉解释道:我对世上各种宗教都有兴趣,大学时,还因为这个,在全年级面前作检讨!”说着,又讲起自己笨蛋王国,又讲起光棍协会等等,说得军人不时地腰肢扭展,笑容飞溢。楼道里偶尔有个把行人经过,都好奇地望他们一眼! 伍家玉观察军人,她好象一点也不避讳,倒是自己有些扭捏了了! 伍家玉虽不上心正规学问,但对大学里一些鸡毛蒜皮的边角知识记忆深刻——教育学和心理学的课本上,都讲到交谈的技巧:得平均讲话的时间! 想到这,伍家玉赶快结束了自己的独白,撩拔着军人道:“你妈妈信这教,你爸信不信!” “我爸是山东人,他、他只信鲁班!” “信鲁班?”伍家玉不解,军人解释笑笑地:我爸不识多少字,是个八级砖瓦工,他哪信什么,连菩萨也不信的!” “那、家中一人信教,一人不信,在一块生活,可能会有许多矛盾吧?”伍家玉没话找话! “都是那个吃不饱年代过来的人,为了生活凑在一块,我妈性恪弱,老爸性性燥,久而久之,我妈就顺了,也不再看经书了”伍家玉心里能想像到,还是拳头里面能出政权的! 但他装着理解地道:“人,还是要有一些信仰为好,但,当然,不能影响生活” 二人越说话,站得越近,那暗香又隐隐而来,虽有一股股寒风不时涌入,但香味越来越浓,撩得伍家玉心神乱颤!他禁不住扭动脖颈,多时没感觉的项下浮石,好象此时十分咯吱骚痒——他想抱军人一下,可在楼道里,明显不是个发骚的好地方,眼睛向外搜搜,风大,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荒郊野外,看军人这欲半推半就的情形,要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抱一下的愿望是能实现的! 不知不觉,二个小时过去了,军人没有呈现出要回去的意思,伍家玉倒觉得腿站得有些酸了—— 适可而止!伍家玉掂量着说话的技巧的节奏!“欲擒故纵”伍家玉压住心头的:“得装一回正人君子,抻她一抻,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些,再说,也不知明天和书记家女儿的事能不能成,现在对军人,还是不要陷得太深罢”想到这,伍家玉对军人道:“今天风大,晚上冷,你穿得不多,也快回吧,我也得回去好好读一下这书!” 军人听伍家玉主主动撤退,有些失望,但风确是很大,自己也有些寒冷,便想听伍家玉明天的安排“那、那明天—— 伍家玉想到了这点,但他想:我明天要、要去洪老师家,要是书记女儿能成,这军人虽好,但怎么能比书记家的靠山背景,何况,书记家女儿又漂亮又是知音明天我得看结果,随机应变!现在,我、我装着没听懂军人的意思! 想到着,他把那书往裤子口袋里一塞,装着没听清军人话,向军人挥手道:你快上楼吧,有空我再来找你!说着,便挥手便骑车离去! 看他急速离去的样子,军人以为他真的是要急着回去看书,心下落寞,不禁皱着眉头暗骂了一句:真是笨蛋王一个! 军人怏怏不乐地回到二楼的家中,只见客厅中父母和冰棍大娘正在说笑,二个妹妹在另外一间房子里做作业。cad3 军人坐到三人边上,冰棍大娘首先笑问军人:这小伙子怎么样,可谈得来? 军人淡淡地说:也、也还好! 冰棍大娘知道女子有这句话,就表明不错了:“学校里虽有几个单身老师,但没一个有这老师好看,另外,他也是一个人在这外省,你们要是能成,还不跟找了个倒插门的儿子一样!” 矮胖的李大娘笑着:“我家是没男孩子,就是想找养老女婿,也得留在小女儿身上,哪要什么倒插门的” 说着,她也喜滋滋地说着:“听说他还想看经书,在年轻人中,这真是难得,安拉就是这么神奇!” 这时,高大的父亲在一边说话了——他也是前几天才从外面的工地上回来:“什么安拉狗拉的,人差不多就行了,谈好了就结婚,能早点调回来才最好,新疆那地方,风沙大,盐碱地、水都是苦的,部队工资又不高,在家里就我一人工资,要养活好几个,拼死了也不够!” 冰棍大娘马上说道:“珊珊假期也不长,要不就快点把事办了,你看现代人,都是几天就谈成了的,什么恋爱,我们这一辈人,不都是人家介绍一下,觉得差不多就成了,哪有那么多情呀爱的” 军人微笑着不语!但给人的感觉是不反对——等于默认了她们的提议! 冰棍大娘立即说道:“那干脆,明天请他来吃个钣,算是正规地认下亲!” 军人正愁着明天不知怎么约会,听大娘这样说,便道:正式不正式倒不着急,只是,得请大娘你去说一声,看他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冰棍大娘只道是女孩子面薄,她喜不自胜: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知这伍家玉将会如何处理,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三伍家玉虔心研真主笨蛋王 话说那伍家玉一别军人,骑车飞快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兴奋地关上门,快速地想着:看样子并不难呀!——从军人笑眯眯的脸色来看,自己胡说的能力得到了默认,要是能找个有学历的军人对象,那可是既有里子也有面子的事! 只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所谓事不密不成,要吸取在径川的教训,这回,我得严守这个秘密,不到十拿九稳,决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回想着今天的忍耐和雕虫小技,但又担心:我这样卖萌地不约下次再会的时间,可怎么约才好呢,别弄巧成拙才好呀! 等明天有了书记女儿家的消息再说吧————想到这,他满意了自己的设计。便把裤袋里的那本古兰经拿出来读了起来—— 快速地看了其中一些内容,他掩卷思考:这经,怎么和圣经差不多呀?说的东西好象是从圣经上抄来的! 他回忆起一些零碎的世界史知识:好象这经是一位能征善战的人,对,就是叫穆罕默得的人,用武力在阿拉佰人撒播下的教!唉,都说自己是唯一的真神,这基督教,犹太教,还有这伊斯兰教,到底谁是真的呢他心中虽是迷惑不解,但隐隐约约地还是在相信基督教,甚至相信,犹太教是绝对不会错的,只有这基督和穆斯林最为可疑——得向教内的人请教,才能更深刻地理解,不要轻易下结论——他也没洗脸洗脚,便依偎在床上努力地翻看其中自己感兴趣的章节——突然,他看到了这书上说:你可以找二个、三个、四个妻子,但要平等对待 伍家玉对这感兴趣,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经文太多了,先捡重要的、自己迫切想知道的看——:人是怎么被创造的?二:上天堂后,会有何好处?三:上天堂难吗?四:也是最重要的,这经里,有象启示录中那样的预言吗? 依着上面的提纲,伍家玉用一目十行的功夫,在书上找: 信士死后,可以上极乐园,最小的赏赐是一座大别墅,大得离谱,下临诸河,有各种伸手可摘的甜美果子,有美酒,有长生不老的仆人侍候这些算不了什么,许多宗教里都有,最为不同的,是这教里,可以有美丽的女人做妻子,象蚌壳里的珍珠一样纯洁的女人,任何精灵也没交接过的纯洁女子做伴 信真主,可以得到七十二个处女,男人的可以永远硬着,女子的小巧感觉美妙无比 伍家玉看着笑着:这经,比起老和尚的、老修士的,实惠得多,只是要求也更高,一天要做五回礼拜、做不到,但不想七十二位处女,有四个也符合人性 伍家玉脑子里想像着有四个老婆的影像:世上还有这种宗教,它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可不能以当前流行的价值观来衡量,也不能按自己的好恶来衡量,更不能以科学发达或者人民富裕或贫困来影响自己的好恶,得追寻这宗教的本质 正在寻思之际,忽听得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儒释道,既是垫脚石,又是老手铐,耶和华,安拉九十九个别名都美妙!耶稣教,不过是我伊斯古教的小校!入我门来见真主,入我门来得大道!笨蛋王,仍你是顽石、也能开七窍,且看真主多慈爱,先送你一女作引导!你若真有这福份,还有三女来报到!想要、还是不想要! “想要,想要”伍家玉不经思索地大喜、激动地醒来,腮边流满了口水,定了心志后,他笑骂自己:怎么这么骚了,还在梦中骚出了顺口溜,看来,我应该改叫骚蛋王了真主,只要有一个能成,我便就信了你,哪敢奢望四个!——看来,军人是真主给我送来的呀! 于是他坐起信手胡写:只道婚姻事太难,哪知送来了半个伊斯兰!莫道真主真难找,多是自心有围墙,我得细细来考察,免把羔羊当豺狼。cad1 老天好象一夜把寒气发泄完了,第二天,朝霞满天,难得的一个冬天里晒被子的好机会! 伍家玉想:书记女儿和军人,这两个只要有一个能成,少不得要来我房间看看,到时说不准还能给她们哄上床——被子这么脏,洗是来不及了,晒晒吧! 他在自己房间来回打量,又把几本书、特别是和阿伟油印的教育通讯放在明显的位置——学历虽低,但要说明自己是个有能力、更是个要求上进的人! 松坡院里,清晨特别安静——这里,只有钟龙在,他总是关门,要考研,其他二个光棍都回老家了! 隔壁的女老师,也早跑得没影子了,就连花蝴蝶,今天也早早地穿上新衣,她有意无意地路过伍家玉门口、和伍家玉打了个招呼:回家看看爸妈! 伍家玉假装关心地问:要回怎么不早点,听说、听说你家在南边的老区,离这里好几百里,来回路上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花蝴蝶有些漠然:本来不想回,但、但在这里也挺无聊的,不如回去看看! 她希望伍家玉能挽留一下,伍家玉不朝这上面想,自己这几天还要钓军人呢,你们都走光了才好!便顺口道:那就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 花蝴蝶看出他的不在意,失落地笑笑,背着包走了。cad2 目送花蝴蝶走远,钟龙的房门关实,一看表、快到七点! 伍家玉心里焦急,但又不愿太早去洪老师家要消息——要是万一不成,我这猴急马慌的样子,会让洪老师笑话的! 怎么也要等到八点!咬牙等着——几次恨不得将表针拔上几圈! 正在这时,冰棍大娘的加重自行车停到了松坡院外,伍家玉不知有什么事,赶紧迎过去:大娘,这么早? 冰棍大娘责怪道:人家探亲假,只有半个月,你没事,也不多到人家那里走走! 伍家玉随口道:正准备去哩! 冰棍大娘把车一推:那快,跟我一块走! 伍家玉大急自己的随口,忙改口道:我、我得先到商店里买点东西,大娘,你先去吧!——伍家玉又好不容易撒圆了一个谎。cad3 冰棍大娘以为他要带点什么礼物,想了想道:那、那你什么时间去? 伍家玉心里快速地盘算着:八点到洪老师家,要是有好消息,约书记女儿的事,最快也要到下午或晚上,我这上午,正好有时间! 于是他答道:九点,九点我准时到她家楼下! 送走一心做好事的冰棍大娘,伍家玉推上自己的自行车,正出院门,忽见洪老师那小女式凤凰飞快地来到跟前:小林在我家坐半天了,也不见你影子,是不是看不上! 伍家玉慌忙道:我正准备到你哪去哩! “人家在外地工作,也就元旦这几天有假,你还不快点”洪老师嗔怪着! 伍家玉嘴上答应着,心里叫苦: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边早在等着,一边约好了九点见,这可怎么办? 不知这笨蛋王会有何笨法来处理,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四为实利轻弃真主借酒劲强 事非经过不知难——谁叫这笨蛋王脚踏两只船!现在左右不能稳当,伍家玉只好推车和洪老师边走边计算:贪多嚼不烂,别弄得一头抹了一头刷了——是到了应该取舍的时候! 军人虽有军装增色加分,但若一调回来,也就是普通技术人员一个—— 而书记家女儿、不光从长相,爱好上,更好,还有一个不用说的原因,她老爸这书记的位置、能带来多少看得见的好处! 伍家玉下定了决心: 管它什么真主不真主的,我、我还是选择伟大的党罢! 但又想:就是不和军人约会了,也要去说一声,找个理由,让别人有台阶下—— 想到这,伍家玉有了主意,他对洪老师道:洪老师,你先走,我回去拿个包,带上点吃的,一会到你家接小林,我带她到外面玩玩! 洪老师道:那也好,你要快点,别让女孩子还等你! 伍家玉快速地回到房间,拿出常备的一个黑色生物标本采集包,里面有各种夹子、镊子和小刀 转身骑车飞快地来到军人楼下,他不敢到军人家去,便欲上楼要找冰棍大娘,让她带个口信!就说自己要到野外,进行生物考察——这个谎,他自己也觉得漏洞百出,可、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正要上楼,忽见军人下楼,二人在楼道里碰上,正好,伍家玉对军人施以抱歉地一笑:特地来说一声,刚接到通知,市里组织人到龙虎山进行生物考察,我有个同事好不容易给我弄了个名额,我得快快去一趟! 军人用眼在伍家玉脸上晃了两下,半信半疑地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也就两三天吧,或者明天我就赶回来!”伍家玉随口编排! “那,那你就去呗”军人有些苦笑! 伍家玉得了脱身、赶紧和军人挥手再见,这个难题,终于给解决了! 伍家玉跑到商店 抓了些野餐食品:白酒一瓶,汽酒一瓶,饼干一包,灯芯糕一包,鱼皮花生 又飞身上车,几个飞踩,便来到洪老师家中——一头汗水! 伍家玉一边擦汗一边道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书记女儿小林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现在看到伍家玉这么心急火燎地赶来,调侃道:你还真忙得很呀! 伍家玉一拍身上黑包道:到商店里买了点吃的,你看,天气这么好,我们到外面转转,来个野餐可好? “到哪里哩?”小林用眼望着伍家玉问。cad1 “我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好地方”伍家玉故弄玄虚:“那地方冬天都美得很,还有山洞,是好几个古洞,你肯定没见过” “可有多远?” “不远”伍家玉用手往窗外北边一指:“你看,那有一座十几层的高楼,是冶炼厂的对外招待所,那高楼下的树林里,还隐藏着一个小的但更豪华的内部招待所,转过那里,就有一大片树林,林子很干净,林里还有小山” “看来你是经常去的呀,可是带过许多人去了?”小林也活泼起来! 伍家玉赶忙解释:“是带过许多人去过,不过,都是学生,教他们认一下各种植物,讲讲花、根、茎、果实的什么形态结构,光照书本上讲,学生们记不住”伍家玉不失时机地卖弄着自己的学识! 小林果然有兴趣:那好吧,我也跟你学着认些植物。cad2 伍家玉不失时机地炫耀道:学生物的,到了大自然里,就如鱼得水,才有用武之地! ——小林和伍家玉和洪老师告别,二人一前一后地往那边而去。 “愿意跟我到处跑,这事怕还真有戏”伍家玉边骑边兴奋地想着——二人年轻有力,拐下宽敞的水泥马路,路过绿荫笼罩的二层楼群的内招,伍家玉用手指着这神秘的招待所;来这里住的,都是有来头的人,很多还是从日本来的专家! 小林也好奇地跟着开玩笑:这几年都在外面念书,还真没见过日本人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和电影里一样,男的留着八字胡子,女的腰里绑着个大枕头? 伍家玉见她这么幽默,心里高兴!他笑着附和着:“对、对,那些日本人,嘴里还喊着巴格牙路,咪西咪西的呢!” 伍家玉说着,随时不忘记显摆自己的见多识广,他转而一本正经地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电影里为了丑化日本人的!其实,日本是个吃苦耐劳,聪明智的民族,你看人家帮我们建的冶炼厂,那个先进,我到厂里去看过,眼都看花了,有时,我真想跟他们学点日文,希望将来也能到国外去看看。 小林虽怀疑他是在吹牛,但男人想显摆一下,也属正常,乖巧的她当然不会说破! 二人边说边慢慢沿小路骑行,不一会,进入了一片大树林中间,林子多是毕直的白桦树,冬天里没了叶子,让林中充满了阳光的活力! 穿过林子,豁然开朗:一片二三十米高的小山坡,上面生着稀稀落落的野山茶,正含苞待放! 也有天然错落的、细小的马尾松,象小孩子在手拉手地要往山坡上爬去玩耍二人把车并排停下,也不上锁,便在伍家玉的带领下,往其中的一个小山坡走去。cad3 这个小山,半月形地横亘着,数十丈长短,朝向西南的是一堵褐红色的石壁,石壁上、大大小小地分布着七八个或深或浅的石洞,壁前是一片平坦草地阳光在这里象是形成了凹镜的效果,在这冬天里显得更加温热。 伍家玉带着这林妹妹,一个洞一个洞地闲看,经过几次试探努力,终于牵上了女子的手——这是实质性的进展!伍家玉暗暗地欣喜!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一牵、二抱、三亲、四摸——这是勾引女人的基本套路—— 忽地小林把手迅速抽开,说道:你听,前面好象有声音! 伍家玉一听,果不其然,好象是谁在唱歌! 伍家玉奇怪地道:这地方,少有人来,是谁会在这里唱歌? 二人细听,这曲子熟悉,二人几乎同时说:这是北国之春的调子!只是这人好象是在用日语唱的! 伍家玉略一思索,便肯定地道:一定是内招里的日本人在这里唱! 二人都没有接触过外国人,便好奇地边说边往歌声的方向走:走,去看看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转完朝西南的崖壁,坡向朝东也有几个石洞,忽见一个一身的白衣人,正面向东方,坐在石洞前的草地的一张黑垫子上,在低声唱着! 二人不好打断,只是屏住呼吸,站在后面听。 这曲调,曾感动了伍家玉他们这一代人,今天,听着这原装的北国之春,呜呜戚戚的,伍家玉不由心想:谁能想到,这么温和善良,柔情似水的歌曲,竟是那曾以武士道著称的民族中产生的伍家玉想起了樱花和战刀这是一个具备什么素质的民族,能把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揉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正在想着,伍家玉的手被小林不知不觉地抓住,拽着伍家玉就要离开—— 伍家玉正犹豫间,忽听歌声歇住,只见那人立起身来,向着东方,浅浅地鞠躬,又双手合什,再深深地鞠躬两次二人不知他要做什么? 小林早已有些心慌,狠狠地拉住伍家玉的手,意思是快走吧! 这时,只见那白衣慢腾腾地回过头来,二人看那白衣人:三十来岁,胖乎乎的约有一米五几的个头,小平头,一张平常的脸上,有着一双噙着泪水的小眼睛—— 伍家玉礼貌地向那人点头微笑:你唱的歌真好听。 忽然想起这人可能是日本人,听不懂自己的话,但想,这人要真是日本人,是来帮我们提高技术的话,那他们一定会懂英语,我虽没学多少英语,但英语九百句也还曾乱背过一些,当下更是想在小林面前露一手,便用自学的音调,向还没回过神来的面前白衣男子道:doyoujapan? 看那男子还没反应,便又道:yopenhg? 忽听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向他们二人深深鞠躬,并用汉语道:新年快乐! 二人呵呵一笑:原来是—— “我是日本人”那人谦恭地道:“打扰你们了” “不、不,是、是我们打扰你了”伍家玉被他过多的礼貌弄得不好意思、也真诚地摆手! “你们,是朋友,来玩的?”日本人中文虽不太流利,但能听懂! 伍家玉点头道:“是的,是女朋友,放假,就来玩,你也是来玩的”伍家玉尽量显出不卑不亢见过世面的样式——可不要让小日本瞧不起我国人的素质! 没想到小日本眼光绕过伍家玉,落到身后有点局促不安的小林身上,并又鞠躬:你的女朋友真是太美了! 看着身后的小林羞红了脸,伍家玉心里暗骂:小日本鬼子,真会恭维人,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但表面上挺起大拇指对着日本人、文不对题地道:你们,科学发达,才是最好的!帮助我们建设,才是最好的! 小日本听了显然很高兴,忙从洞里拖出一个花帆布包来,拉开拉丝,从里不断拿出显然是吃的东西,摆到垫子上:来,来,一块祝贺,祝新年快乐! 能和外国人接触,是伍家玉一直想的事,听听外国人到底是怎么看我们伟大祖国的——于是他大方地道:好,好,我们一块庆祝! 说着,拉着扭捏不想去的小林,大方地坐到垫子旁边,也打开了自身的黑色生物标本采集包,把自己那一摊东西一一捡出, 年轻人,城府浅少,伍家玉看那日本的带的吃喝,上面都是洋文的包装,比自己这外表就好看得多,不觉有些自卑,但他还是挺大方地向白衣男子介绍了自己的食品—— 白衣男子不停地赞叹,也指着自己的食品:这是黑豆,这是海带卷,这是伍家玉没听在心上,只把眼盯着他那一小瓶子的象棕色汽水瓶子一样的液体。 日本人看出了,拿起递给伍家玉:这是我们日本的特产,屠苏酒,你的尝尝! 喝过五加皮,白兰地,二锅头,桃花潭,信洲春,听说过茅台,古井口子窖,洋河女儿红还真没听过什么屠苏酒,伍家玉禁不住有了要尝新的,可四下一看,哪有杯子呢? 没想到日本人跟变魔术地一样,从包里掏出三个精致的立柱形小瓷杯,看杯子大小,约能装一两酒朝上。 伍家玉惊奇地问:你、你出来还带三只杯子,难、难道知道我们要来? 日本人摆手笑:我不会算,今天是我们参拜祖先的日子,刚才祭拜完了,杯子收在包里。 三人说话间席地而坐,各作了简单的介绍,日本人边把伍家玉杯子斟满,再来给小林倒酒,小林推辞,伍家玉反劝:礼貌性地来一点,这可是国际礼节,你要是真喝不了,一会我给你代! 小林听了,勉强地让日本人给倒了半小杯,日本人自己斟满,双膝跪地,双手捧杯齐面,恭敬地向二人敬酒! 伍家玉、小林二人都觉得很不习惯这种礼貌。伍家玉赶忙阻止:日本客人,你得入乡随俗一些,这样地拘礼,我们受不了! 日本人理解地点头:好,好,就简单随意! 伍家玉和日本人举杯碰了一下,端着这柱形六角杯用嘴啜了一下这酒——一股青涩、还夹杂着腥苦的味道,让自己不自觉地在心底翻了一下胃! 小林更是只把鼻子闻了闻,便放下了杯子! 日本人显然理解他们,只是道歉:我们这酒,可能不合你们的习惯,请多包涵! 伍家玉尝过许多种劣质的酒,没想到这酒竟比小时家里的地瓜酒更难喝,但也知道这可能是饮食习惯,便硬着头皮把杯子里酒喝完,拿起自己带的四特酒:来,来,你也尝尝我们这里的特产! 日本人见过这酒,一手捏杯,一手托着杯底地边接酒边道;这、这是周总理,周恩来总理喝过的酒! 伍家玉不禁赞叹:一个外国人,对中国了解得这么多,难得难得,我们锁国几十年,真的成了井底之蛙! 伍家玉转而看小林,只见她双手抱膝,面前的酒动也没动,便把她杯里的酒拿来,一饮而尽:这酒苦,我都喝不习惯,要不,你来尝尝我们这地道的中国酒,可香了! 小林抢过杯子:我不喝了,你们喝罢! 伍家玉忙什么包里拖出一瓶汽酒,立即用牙齿咬开瓶盖:知道你可能喝不了白酒,特地给你准备了汽酒,你来尝尝,甜的,跟汽水一样!小林还想推辞,经不住伍家玉无酒不成喜宴地一番诚劝,倒了一杯,日本人礼貌地接满了四特酒,和伍家玉对饮起来 三人边说边聊,伍家玉想问的多,看看酒酣耳热,便趁机试探地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们,为什么现在这么发达?是不是美国给了你们很大的帮助? 日本人虽热络起来,但听到这话,却沉思不语。只顾看着地面、或望着远处——良久没有出声! 伍家玉觉得很没面子。怎么就不高兴,想不明白,这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事呀!我又没问你们怎么侵略的事 小林打起了圆场:那些年都不读书,是我们自己发展慢了吧。 伍家玉顺着这话,故意道:虽说是这样,可这封闭的几十年里,我们也还发展了原子弹,氢弹,卫星也上天了,基础科学可能是不行,但在高科技方面,我们应该也还是可以的,你看全世界,有几个国家有这样的! 说话间,偷看日本人脸色,发现他的眼神里飘过一丝忧郁、或是不屑。 伍家玉从恭敬日本人开始,现在有点恼怒起来,心里暗骂:你这个小日本鬼子,不就是现在技术比人家高点么,就这么故做高深,闻道有先后,我就不信,通过几年的开放努力,我们就赶不上你们! 于是便讥讽道:科技这东西,从古至今,就是把双刃剑,既能干好事也能做坏事! 日本人喝了口酒,这回没有先礼貌:我知道,你们,恨着我们曾侵略过你们,还有什么大屠杀,还有什么慰安妇! 伍家玉没想到他会主动地揭起这块伤疤,既如此,不如先来羞辱小日本一番,也好在小林面前显得自己义正辞严:不管有什么理由,侵略别人总是不对的,何况,你们使尽了非人道的手段,这确是你们民族的耻辱!—— 但看日本人有些异样,白白的眼珠子在往上翻,嘴唇越咬越紧——伍家玉又想:可不能真惹怒了这小日本,听说他们都从小练武,要是他酒多了,跟我打起来,我又打不过,可不在小林姑娘面前丢人现眼了—— 正不知这和日本人的酒会,将如何收场,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五鬼子兵伶牙利齿笨蛋王气 话说那伍家玉,怕打不过日本人,便想缓和一下气氛:这,也怪不得你们,因为你们日本民族,从古以来,就是想不断向外扩张的民族,这,可能跟你的国土狭小有关吧! 日本人诡异地微笑、不知是轻蔑还是得意。突然,只见他小眼暴突,似乎充满了血丝地挥拳大叫:“不是国大国小、也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是、是先进和落后,文明和野蛮的战争!” 伍家玉先是一惊,转而愤怒地想:老子本想跟你缓和,你妈的还叫上劲了! 再看林妹妹,吓得花容失色,正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对方! 在女朋友面前,我怎能这样丢脸—— 伍家玉抬高了眼睛、横眉怒目地用手指着日本人吼道:“你们侵略别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是你们的文明?” 日本人好象被伍家玉的气势镇住,略怔了一下,又向二人举杯:对不起,对不起,酒、酒多了点! 见日人主动示好,伍家玉也安静下来,不好意思地道:没事,中国有句古话,叫不打不成交,我们,不争不相交! 默默喝了两杯,日本人抗酒精能力好象远不如伍家玉,虽舌头打起了卷、但他极想说话,还是日本打破沉默:病毒,是病毒惹的祸! “什么?”伍家玉没听懂他的意思“谁、谁中了病毒?” 日本人好象自言自语了:“人类的身体会受到各种病毒的感染,其实,人类的思想,更容易受到各种病毒的感染” 伍家玉想了想点头:这,我同意!可,可哪些是益菌哪些是害人的病毒,怎么判断呢? 日本人道:真正危害的病毒,在当时是无法断定的”日本人思考了一会:“在二战的时候,甚至于在前几百年间,人类受各种宗教信仰或达尔文、尼采等一些的影响,有生存空间拓展的需要,更有种族优劣的理论,这些理论思想,在当时都认为是真理,所以才有了那些战争,这些思想,现在看起来象病毒,但在那感染的时候,却能让人高烧甚至疯狂,这是全人类的错误,不是哪个民族的事 说了半天,这小日本原来是在为自己辩解呀!伍家玉赶忙反驳: “不对,不对,应该有一个标准,比如,不能使用武力,不能侵略别的国家,要文攻不能武斗,这应该是一个标准!” 日本人听了,又摇起轻蔑地微笑:伍君,您对历史还没做过深刻的研究吧! 这话说得伍家玉脸一红:是的,我的历史知识,大多来自中学课本上的,现在有这个思想,还是自己爱琢磨的结果,也不知对不对——日本人见他窘迫,又道:所有的战争,包括古代战争,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多是说为了和平和美好的明天,没有人说自己就是要杀害无辜—— 伍家玉似明似不明,只觉得要是让他这样长篇大论下去,会让他在林妹妹面前抢尽了自己的风头,于是他用起辩论技巧中的偷换概念法、打断日本人:请别介意,你们当年——你们能不能给日本侵略中国和东南亚找一个什么理由?” 伍家玉心里暗笑;明摆的错误、犯罪,看你能怎么狡辩! 但只见日本人不慌忙,眼神忧郁一阵后道:二战后,世界评出了三大魔王,你知道吗? 伍家玉饶有兴趣地摇头:哪三大魔王?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我想,东条英机应该算一个吧!——伍家玉本想提到天皇、但忍了! 日本人苦笑着摇头:那是你们书本上说的,其实,杀人最多的希特勒只能排在第三。cad1 “希特勒只能排第三?那、那第二第一是谁?”伍家玉震惊! “第二是斯大林!” “怎么可能?斯大林可是伟大的领袖,我们还曾家家都挂他的像!” “他杀自己的同胞,就杀了二千多万,希特勒算什么!”伍家玉隐约记得苏联的肃反,只不知真的杀了这么多人。cad2他有些信,但更急切知道第一是谁:“那第一,应该是你们日本了吧!” 日本人笑而不答:外事有规定,少能讨论这些政治问题,只是我提醒你一下,你们闭关锁国三十年,运动不断,饿死冤死成千上万的人,可不能怪别人的!算了,不说了,我们今天在节日相会,按你们中国话来说,也算是有缘,来,我们多喝几杯!”说着,举杯敬酒! 伍家玉疑他故弄玄虚,又猜他可能不愿讲自己国家的侵略罪行,不管他不愿讲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小日本,显摆了一下就想逃跑!”伍家玉心里琢磨“想跑,没那么容易,看我怎么来挖你们的老坟!” 伍家玉装着要把话头扯开地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日本人科学发达,怎么还信天皇,我不能理解,哪里还真有天皇,你们日本人真的只信这个吗?” 日本人果然有些恼怒了:“我们日本,信天皇,那是传统,就象你们信儒信道差不多的。现在,在我们日本,各种信仰都有,我们有自己的神道教,也有佛教和你们的道教,也有基督教天主教,我们好多人,都信好几种宗教,但对天皇,是人人都拥护的!但有一点,我们的媒体开放,不愚民,这才能拥有世界眼光,我们政教分离,这才不偏执,这才有科学发展的基础——” 伍家玉看他激动,自己争强心起,可不能总在这么个小日本面前丢了面子,他红着脸打断日本人的声音:你们乱信,什么天皇地皇,你们神道还信几千个大神,这、这就象我们中国的老头老太太,见到菩萨就磕头,见到坟包就乱烧香一样,说明你们是个没有主心骨的民族,讲到现实,其实我们的媒体也开放得很,虽有点正确引导,也是因为我们现在只是社会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我们国家,也是信仰自由的,这在宪法里明文规定的——说到这里,伍家玉突然想到了在大学里想了解基督教的事,心想:我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呀,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再看日本人,果然对自己表现出鄙鄙视的表情,伍家玉也算是久经辩场,他想要是在这个问题上争下去,自己要么只能强词夺理,要么只有理屈词穷! 得改变方向、攻其所短,伍家玉顿了一下又道:你们日本人,外表恭顺,内藏凶恶,这都是因为你们地理环境狭小,所带来的心理素质上的反映,达尔文的地理影响物种形成的理论,用在你们日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日本人噎了一下,嗫嚅地说:地不在大小,你们中国人说、说什么山不在高一样,人也不在多少,就跟一群绵羊也不是一头狼的对手一样——见伍家玉面露不屑,日本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来,把垫子上的食品往四周挪了挪,然后不停地在上面画了起来。cad3伍家玉二人不知他要做什么,都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不一会,画成,只见他在垫子上画了星星、月亮和太阳——什么意思? 日本人借着酒兴道:人类命运,早有大神安排,你看各国国旗,就知道最终的结果! “你是酒多说胡话了吧”伍家玉惊讶——受过科学教育的这小日本,这是真迷信还是装糊涂? 日本人得意解释:星星,代表黑夜,月亮,代表好点的黑夜,只有我、我们大日本,是太阳,将、将来,一定会引领全、全界人民,阳、阳光普照—— 伍家玉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小日本,说不过,用上图画了,行,你能画,那、我也来飚一下画技! 伍家玉从日本人手里拽过笔,也在垫子上画起来,几下就画好,众人一看,明白中国地图和日本地图! 这回,是日本人不懂什么意思了! 伍家玉也得意地解释:上天是早有安排——你看,我们中国的国土,象一只大公鸡,而你们日本的国土,象一条条扭曲的毒虫——嘿嘿—— 说着,得意地望着日本人,不再往下说了——此时无声胜有声—— 日本人终于愤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你们支那,虽、虽地大人、人口多,但性格软弱,又、又自私浅薄,为蝇头小利,不顾他人死活不顾民族大义,你们思、思维混乱,理智逻辑都、都有障碍残缺——这么肥硕、而、而又毫无抵抗力的躯体,正、下是病毒生存发展的好环境、肥、肥土壤 说着,日本人指着地图、努力清楚地恶笑道:你、你们这是、是一只带毒瘤的、大、大母鸡,母鸡,我、我们的地图,象、象一把、手、手术刀,要、要—— 日本人也没再说下去,只是用手狠狠地做了个砍杀的动作!——大有电影里鬼子兵的原型! 林姑娘看着两个争得面红耳赤的男人,这时她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笑起来道:现在,你们两,就是两只大鸡!大公鸡! 说得二人脸上一阵翻白,都不好意思地坐下来—— 伍家玉觉得,自己这回,好象又是吃了亏,要在平时,争不过也就算了,可现在,是在自己一心讨好的女朋友面前,怎么、怎么也要挽回面子!他于是心里想:这日本人,果然是辩论的高手,智商也高,我用母语,都占不到上风,要是他用自己的母语,那还了得——得想个什么特别的法子—— 忽地,伍家玉发现,日本人屁股左侧的草丛中,有一些异样:衰草丛中,有一片细小的透明鳞片,好象是蛇的蜕皮! 伍家玉对这森林熟悉,这林中常有一种叫“土地婆”的土蛇,身体不大、但毒性不小,现在这个季节,是蛇刚进入冬眠的时候——刚冬眠的蛇,只要稍一惊动,便会漫无目标地乱窜乱跑! 伍家玉心想:蛇蜕皮处,大多有蛇窝,要是能发现一窝冬眠的蛇,我就能设法把它们弄醒,来吓唬一下日本人! 想到这,伍家玉便用眼在鬼子屁股四辕寻找,果然,在蜕皮处不远,有一疑似土洞,伍家玉倒满一杯四特酒,佯装要醉的样子,踉跄着 来到鬼子身侧,聚目看洞,果见洞口光滑、还有蛇新鲜排泄物的痕迹! 伍家玉暗喜:这周总理爱喝的四特酒,酒香浓烈,名不虚传——要是倒一杯入这蛇洞,保管让这蛇们跟疯了一般地窜出来! 想到这—— 公告:由于近三个月将无网络,不能上传,将在三个月后集中上传,多谢各位厚爱!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六聚精英细择佳婿再发飚笨 话说那玲姑娘特地跑到学校,告诉仼家玉: “明天,我要到外地公司上班去了,今天,晚上,请你到我家吃顿便饭!”玲姑娘细白的脸,在这冬天的寒风中,虚如白蜡,她边搓着冻得发缰的手,边慢条斯理地说着! 伍家玉听了这话、如雷灌耳!心里惊喜:能登门吃饭,看来是有门了!——他一心巴结着这玲姑娘,现在看一只脚落地,还真没想到能这么轻而易举,在心花怒放的时候,他早把和军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天是里里星期天,书记家请了差不多一桌客人,都是知交或近亲! 玲妈和介绍人洪老师,在厨房里外忙碌,众人都在等候书记千金选取的佳婿! 书记和众客人在客厅喝茶,其中一位四十多的白面大叔,是公司报刊总编,别看他身材文弱,面常带笑,但他最爱挑话探底:小玲姑娘能看上的人,保准没错! 说着,他边泯了口茶,边招呼玲姑娘:小玲,你来给说说,你那位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样,我们也好先了解一点,才好跟他交流! 玲姑娘远远地笑道:特别的、特别的地方有,两个鼻子、一只眼,特别吧。 姐姐刘老师没帮母亲干活,她在一边边织毛衣边答道:要说特别的地方还真有—— 众人支起耳朵听刘老师缓缓地道:那伍老师,大多时间爱一个人往野外跑,就是在办公室里,也常听不到一句话,别的小年轻,都打球跑步,可他,常一个人坐到后面那光秃秃山上,一坐就是半天,不知脑子里想什么? “老要猖狂少要稳”组织部一位部长,胖乎乎的象一只大蛤蟆,在一边接话:“这年轻人要是能坐得住冷板凳,才是大有可为的好料子” 刘老师还是慢慢地道:但他又会讲课,上学期要把他调离,他带的班学生还要,闹得我们教育处的范处长好没面子! “语言是一门极高深的艺术”宣传部的一位,瘦得象根电线杆,中山装的口袋里插了两支金笔,这时也插话:“能把在叛逆期的中学生调教好,十分不易,果然是个人才” 刘老师正还欲讲前几天救日本人的事,这时,身材适中略胖的书记,靠在侧面的沙发上,头梳得油光可鉴,笑容可掬地道:叫你们来,不是叫你们夸人的,主要是让大家认识一下,顺便,也让你们给把把关,有句、有句诗叫,叫什么来——书记把头转向秘书,一身青衣,满面笑容的秘书赶忙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书记点头微笑:是啊,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你们也帮我参谋参谋,你们都是经过八卦炉子的,这回,你们得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照直了说!” 众人都是极熟稔的,一齐道:我们知道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古人道,醉之以酒,才能观其本性,到时,可别怪我们把你的佳婿灌得出洋相! 众人说着,总编又向玲姑娘叫:小玲,要是给你男友喝多了,你可不能怪我们! 玲姑娘仍是远远地笑道:喝倒最好! 众人一齐哄笑:少有的通情达理的人—— 不说众人在客厅里如何调笑布置,只说这在外面盘桓的伍家玉,怀里象抱了个小羊羔,既毛绒绒地暖、又上下左右地忐忑不安, 伍家玉心里盘算着:按书上说,约会要遵守时间,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离开饭前五分钟最好。cad1他根据食堂十一点半开饭的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准时敲开了书记家的门! 从小缺少家教、且高但情商低你伍家玉,竟没想到 要拎点礼物到书记家里! 敲开门,一看一屋子人,伍家玉首先惊吓了一下: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玲姑娘带着伍家玉,首先介绍,一一握手,一阵寒暄坐定,谁都没先说话! 伍家玉用眼扫过众人,微笑中心里觉得:这些人,怎么眼光都闪烁迷离?尽量不和自己对视——难道、是他们看不起、抑或是他们怕自己? 洪夫人看他来到,马上笑呵呵地道:你忙什么呀,也不早点过来帮个手,就知道等开饭才来! 伍家玉没想到这一层,他郝然地一笑地随口应对道:我、我怕给你们添乱! 众人在这对话中的一时间,都在用眼角悄悄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如玉树临风般的小伙子:深蓝色的毕叽尼中山装上,配着一张如凝脂般的秀脸,一头乌黑厚密的中长发,不经意地飘洒在额前,和电影里那些奶油小生都得一比众人不知这是不是个锈花枕套,但早听说他是招聘来的,可能是有一些底子的——众人也不敢太过于托大,都在互相闲扯或假装着对伍家玉若即若离地说些套话——他们都在寻思:从什么地方切入话题,才能探出实情、又能不太伤面子! 还是那位生得白净文弱的报刊编辑开始探话,只见他嘴角上的那颗跟苍蝇似的黑痣、在没刮净的胡须桩中微微耸动了两下,然后他慢悠悠、笑嘻嘻地道:听说伍老师,才华横溢,想必也通人情礼义—— 说着,停了下来,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 伍家玉只道他这是在讲客套话,正要谦虚一下——只见白净大叔又以开玩笑的口吻道:可,可你、你这初次登门,就两手空空的,怕、怕是有些不妥吧? 伍家玉千思万虑,设想过各种面对众人的情节,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忽略了这样的基本常识,不禁一时尴尬得满面通红!怔在当场、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众人都在观察他的反应,白净大叔见一语戳中,虽还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更进一步逼问道:古人云,礼尚往来,来而不往、往而不来,皆非礼也! 一向自信自己能口若悬河的伍家玉,现在下不了台阶,脑子里在急剧转弯: 事已至此,必要转圜,但,在座都是高人,假话空话,肯定是搪塞不过—— 事不宜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冷场之间—— 这笨蛋王一急、张口来了一句明显的笨谎:我、我,嘿嘿,小玲又没说! 做媒的经理夫正好路过,听了这话大急:这样的事,还要人说——但这话、 在她的口腔里打了个转,便咽了回去然后帮他搪塞地笑道:看看人家伍老师,还早着哩,就事事要听媳妇的了! 众人本也不是真想看他出洋相,但也没想到会让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给化解了—— “大智若愚?” ——众人不知他是真傻还假装! 但看远远的玲姑娘一脸笑意,还不时地用眼爱恨交的丹凤眼在偷瞄着他,不但是众人、就连伍家玉也觉得,这话,对了她心坎儿! 对伍家玉而言,只要主角欢爱,便是首战告捷!对众人而言,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适可而止,下面还有的是机会! 饭菜上来,虽不丰富,却极清爽,众人的心思也不在菜上,酒过三巡, 众人都是久经官场的,深知探人法则,有意再探,各寻理由,纷纷向伍家玉劝酒,书记和玲姑娘也知其中奥妙,并不阻拦! 伍家玉开始时,还学着推三阻四的装礼貌,但随着体内酒精浓度的提高,渐渐地没了拘束,有了些要挽回一下开始失分的了! 众人都欲说话,只是不停看看书记,要得尚方宝剑,书记满面红光,挟了一块排骨,放到伍家玉的碗里,笑道: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可讲,没有帽子,言者无罪,要是没说出实话,我可是要收酒饭钱的! 众人早等这话,纷纷道:酒席上面无大小,哪说哪丢,都要直抒已见才好! 还是白面大叔开言:听说伍老师上课精妙,学生竟为留住老师闹,我们搞宣传的,最想能吸引读者,不知伍老师有什么诀窍? 伍家玉记着他刚才给自己的难堪,要不是洪老师帮忙,自己一开场就会栽倒,对这样靠笔杆子吃饭的人,还是少惹为妙——于是他便随口谦逊:也没什么,就是经常和学生在一块,有时讲点小故事小笑话,逗个乐,小孩子们,容易哄! 白净大叔见他要滑过,进一步问:伍老师,你别太谦虚,我也曾在学校呆过,那帮小子最难缠,好的歹的都不行,无论如何,你得说点实招出来,不能搪塞! 众人都在看着—— 伍家玉知来者不善,看看众人考试般的眼神,知若不将这白净大叔拿下,这顿饭肯定吃不安稳。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7 军人也没在意,只是先用眼扫了一眼这房间:一床,一桌,一椅,床上被子纷乱,床单扯在床的一半处,桌上书本纵横,地上也有零星的散落,椅子上丢着一个未洗的饭盆!一双筷子,一只盆里,一只躺在盆外 一个水瓶,在屋角,伍家玉赶忙找杯子倒水,发现水瓶是空的,尴尬地笑道乱屋不曾缘客扫—— 香珊道:不喝,你就这样的房间? 伍家玉赶忙又牵了牵床单,心里想自己的:床单今始为君铺—— 见香珊有些瞧不起自己的环境,伍家玉特意把阿伟寄来的教育通讯从书底下翻出来:这些,都是我们胡搞出来—— 这、这里面也有我写的 说着,翻给香珊看,香珊略看几眼,突然看到:宗教在现代中国教育中的必要性 不由好奇起来,盯着这题目道难道,要教、教学生们信教? 伍家玉赶忙道:人生的目标,是教育的根本所在!而宗教,大多是人类早期就形成的,其中都有着大量人类潜意识的表达,是人性的一部分,教给学生这方面的基本知识,就是要让他们从小就知道这些宗教的根缘,然后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本性选择人生的方向—— 香珊不太关心这道理,但也不便扫兴,只是用眼扫了扫这篇文章的内容道:不、不信任何教,象、象我们国,都是无神论,不也挺好? 伍家玉道:无神论也是一种宗教,这宗教,打个比方,就象是人类的免疫系统,或者,就象是人类精神上的必须打的疫苗,打了这疫苗,以后就能对抗各种精神疾病——伍家玉想尽量解释清楚自己大作中的理论,但酒多嘴笨,罗索罗索地说了半天,香珊还是不信地摇头: “你这篇文章里,写了那么多宗教,那你自己到底信什么教,还是什么都不信?” “我、我还真没找到能让我死心塌地、坚信不疑的宗教”伍家玉装着对宗教有深刻研究的样子道“不过,多年来,通过我的大量理论研究和用心体验,只有这犹太教是最真实的可能性最大!” 香珊把这本小册子住桌子上一扔:我不研究,但看信众多的,真的可能性才会更大,这才是基本道理! 伍家玉着急地道:真理,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怎么能以信众多少来定,比如你们、你妈的那伊教,信众虽多,就大有可疑! 香珊瞪了伍家玉一眼:胡说,你看了一本小册子,连古兰经都没看过,就这么乱定胡说! 伍家玉忽地想起心理学上的话:和人交往,最忌谈信仰问题——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算了,不谈这些人类几千年都没搞清楚的事,来,我再给你看一篇,我写的,实在的东西” 说着,又从书堆中翻出一本教育通讯——伍家玉心里翻转着:女为悦已者容,我必要让她对我有兴趣,才能下手! 军人她心有事,见这笨蛋王老想显摆自己,不免焦急地暗想:这笨蛋王,显摆什么呢,成不成,得有个话! 伍家玉指着其中一篇:魔术在生物教育中的应用! 香珊勉强接过,敷衍着道:你、你上课,还给学生玩魔术? “对,为了提高学生的兴趣”——说着,伍家玉拖过一边不知是哪天喝剩下的半杯茶来“在我讲叶绿素,光合作用时,我就是这样上的” 伍家玉酒劲还在,也没注意到香珊的不耐烦,只管卖弄自己的本事:你看这杯绿茶,我用手一捂,它就会变成红茶,我再一捂,它又变回、成绿茶! 军人略有了些看看的兴趣,伍家玉忙悄悄取了些药粉藏在指甲当中,用块毛巾当道具,当场表演起来,果然这茶一会变红,一会变绿——“为了教这课,我可是花了大功夫,效果很好” 军人耐心地看他忙完——想这是他在讨好自己,心里也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军人把大盖帽脱下,放到桌子上,用手拢了拢短发,显出些妩媚的样子来! 伍家玉看她这样,寻思:这让她感兴趣的第一关过了,现在,最好给她灌点酒,这样上手就容易些! 于是他忙不迭地从黑色的标本采集包里掏出和林姑娘吃剩的零食,摆到桌子上:我们学生物的,常爱在野外跑,这些吃的,都是随时准备的! 香珊哪有心思吃东西,伍家玉又从床底下摸出一瓶啤酒:来,你初次光临,我们也来作个纪念! 香珊直摇头:一身都是酒气了,还喝,跟我老爸一样,都是个酒鬼! 伍家玉听说她把自己比成老爸,感觉她没反感,看来她家也有喝酒的传统,于是再劝道:你就端个杯,意思一下就行了,免得到时说到我这里,水都没喝一口。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八处长科长同瞄准笨王蝴蝶 话说那处长有只北极熊般地站立起来,脸上肌肉颤动着,似笑似痴、如癲如狂——圆圆正要往林外走,处长抹了一把流到嘴角的口水,咬牙一把从后将她抱住:别、别急,先让我在你身上游游泳!说着,就势把圆圆压到军大衣上圆圆有点惊讶,但似乎又有点预感,她娇小的身体,在处长肥厚的赘肉下,几乎透不过气来地象征性地叫道:处、处长,别、别乱来 这边处长在行动,那边保卫科长,看在眼里,心里急得跟猫抓的似的-他忽大忽小、忽收忽放的眼眶里,不时精光闪闪、不时阴云飘忽——首选目标、英语老师丽丽! 看到丽丽天天往打字那里跑,知道这是处长的不怀好意,短小精悍、两眼炯炯有神的他,四十来岁年龄,正是卵泡雄激素分泌最旺盛的年龄,他嫉妒,他愤怒:凭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我在部队里,也到了副团级,只是调到这企事业单位,才矮了他一截,这回,我得抢在他前面,看他能把我怎样! 保卫科长自认为自己有工会主席这颗大树作靠山,他范处长,可能是处长中最差的一位处长,科长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丽丽的美貌,全校公推第一,无有争议! 可美貌是一把双刃剑,并且刺向自己的可能性更大,何况,还有数不清、看不见的暗箭!这箭前后左右都有,让你防不胜防! 美女大多单纯,不是天生智商不高,是因为一直被人捧着,轿子坐惯了,忘记了走路的磕碰,被人抬惯了,眼光虚高,这才养成了遇事不过大脑的习惯! 上三楼的打字室,得从一楼保卫科办公室门口过,这天,科长逮着一个四周无人的机会,叫住丽丽:陈老师—— 丽丽听到与自己从没说过话,平时最多只是点头笑笑的保卫科长叫自己,感觉奇怪:科长,什么事? “麻烦你一个事可行?”科长满面笑容! 大小是个科长,丽丽小心地问:什么事? “我儿子明年得参加中考,其它科目成绩都还好,就是英语不行,听人家讲,你英语课上得好,能不能请你每星期抽出个把小时时间,帮我儿子辅导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这——丽丽犹豫了一会,不想得罪科长,便道:那、那叫你儿子,有空到—— “我想好了,我这隔壁,就是一间空办公室,里面桌椅什么都有,只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 丽丽想了会道:也只有星期天有些空闲! “那好,我就叫我儿子星期天上午来,你就给辅导个把小时,我把这办公室的钥匙给你” 说着,从裤腰带上的一大串钥匙中,取出一把,递给了丽丽:那多麻烦你了,我会按小时付费的! 丽丽接过钥匙笑道:还付什么费,就当是帮你忙了! 丽丽虽不情愿,但碍于面子,不好拒绝,——科长看着丽丽离去的背影,心里邪邪地作了个怪笑! 真所谓英雄所见略同,这范处长得手了圆圆后,还没揩干上的液体,便迅速转移战场,兵贵神速——他也把眼光瞄向了丽丽! 处长也在英语上作文章——“来,帮我老范、看一下这个英语单词怎么念”处长钭钭地招呼英语老师,一边故作轻松,一边自我解嘲:x年都没拿起书本,这大学里喝的那点汤汤水水的都、都耗光了”待这话讲完,处长咽了三次口水,最后一次因口水太多,嘴角还溢出了一长溜,他赶忙用手背擦了擦! 英语老师忙着走近:“您是处长了,还记什么英语单词” “哼哼,活到老学到老,再说,现在改革开放,公司里常有外国人来参观,保不准哪天就到学校来,一个中学的校长、处长,到时要是连几句简单的英语都不会!也挺丢人的! 英语老师认真地看了一遍,帮处长解了这个词,处长又指着这一整句:这一句准确的发音是什么,我们那时,尽是哑巴英语! 说着,把手抓紧书本,尽量把英语老师把头引向自己怀里:虽不是七老八十,可眼晴越来越有些模糊! 英语老师初来乍到,能得处长亲睐,虽说有些害羞,但也不疑有它,都是象自己父母一般的人,便把头伸过去,长发不时地还飘拂到处长的面上——处长问完这句,再问那句,一边夸奖:你的基本功扎实,以后大有发展前途! 英语老师听了,楚楚地边笑边说:一个老师,把书教好就不错了,能有什么前途! 处长道:这里虽是个学校,但级别是处级,升官快,管它在什么地方,有级别就行!你要是在地方上,想当个局级干部,不到老不行,我们这里,干到科局级,快的年就行! 说着,他收起课本,语重心长地望着英语老师:你可入党了,要想上进,首先得入党! 英语老师把头直摇:想入,但哪有那机会! 处长道:你先写个入党申请,我帮你看看,到时、到时我看找谁做你的入党介绍人合适!注意,一定要写得情真意切,要一切听党指挥英语老师虽面子上还是冷冷艳艳的,但年轻人谁不希望上进,听了这话,心里高兴地去了! 且先丢过这处长、科长的明争暗斗,各耍手段不说, 话说这松坡院里,男人想找女人,女人也在为自己的终生发急—— 这伍家玉一封一封地收信、再一趟一趟地往邮局跑,那花蝴蝶看在眼里,心里生出恨意,猜想是那么回事,听说他竟然没要军人,不知这是看上了谁? 花蝴蝶人虽其貌不扬,但心性很高,她能在学就入了党,是有一股不服输的恒心意志的! 她要达到目的,只要心仪的人还没结婚拿证,就不到最后关头,自己绝不言败! 转眼寒假便到,伍家玉巴望着放假回来过年的玲姑娘,好借诉相思之苦!,进一步套住女人心! 但现实是难堪的,天天和玲姑娘泡在一块,东奔西颠的,多少要些花费,可这伍家玉从没有贮蓄的习惯,记得那天带玲姑娘到市里玩,中餐时,林姑娘很是通情达理:不要乱吃,找个清静的地方,就买个蛋糕加杯牛奶就行了! 伍家玉知道,就是这便宜的午餐,自己也付不起! 伍家玉摸捏着口袋里仅有的三块钱,假装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只好在人烟嘈杂的地方买了一碗三毛钱的馄饨给她,自己借口出去,不吃了,要不回去坐公交的路费不够! 远远地偷看着玲姑娘在人群中低头用小汤匙喝汤,伍家玉不禁一阵羞愧:太对不起人家了!——可有什么办法,钢镚,才是硬道理! 他就这样忽悠着玲姑娘,在市里白白转了一圈,两手空空地坐公交回来公交车站,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了,可要取寄存在站里的自行车,两车得付二毛钱,怎么办? 伍家玉把两个存车牌都递给玲姑娘:我上趟厕所,你先把车取出来! 这样的尴尬,已不是一次,捉襟见肘的生活,源于平时的不节制,事到临头悔已晚! 这回 ——手里攥紧子年内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一百零五块!——一定要好好地计划一下! 这是自己全部的积蓄,但这钱是用来回家,?还是用在玲姑娘身上? 当然是后者! 可春节都不回家,别人会认为我不孝顺,更知道我家里不怎么样,伍家玉细细盘算着:我得装着回家,其实隐藏在房间里,这样省了路费,正月初几我就早早地出来,这样又能和玲姑娘天天在一块了! 对,就这样行事! 只要这笨蛋王一用计,必定要糟糕! 那边的花蝴蝶,也在过年前回不回家的问题上发愁:自己是老区大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一年年地,家里人都催着找个对象带回来,可工作都这么多年了,连个谈的对象都没有,怎么交差是假,面子上怎么过是真,怎么对得住问寒问暖的亲戚朋友们! 看着学校里老师都陆续离开,这松坡院里,只剩下这伍家玉和花蝴蝶了,二人平时虽有些尴尬地对视,但也都微微一笑泯恩仇: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儿女情长的事,别有境界! “你怎么还不回家?”二人相遇,几乎是同时地问对方! 花蝴蝶钭着眼笑道:我等着谈个对象带回家!你呢,是不是在老丈人家过年? “哪有什么老丈人”伍家玉并不想在花蝴蝶面前招摇,怕她不快,但在花蝴蝶面前,他可以实话实说:“我可能不回家了,想省点路费!来回要好几十块钱,回去还得花钱,路上人又多,我不凑这个热闹”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花蝴蝶劝慰着“家里老人、都象孩子望大人一样地盼着哩” 伍家玉无奈地摇摇头:回有回的难处,唉——趁现在车站人还没到高峰,你还是早点回吧! 伍家玉装着叹气地说完要离开,花蝴蝶没有走的意思,她突然对着伍家玉笑道:我们来做个电影、里的都有的事可敢? 伍家玉停住,好奇地问:什么事,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花蝴蝶显然早有预谋,她笑着道:我每年回家,家里人都问我有没有男朋友了,烦死人了,今年,你要真的不回家,你就装回我的男朋友,跟我一块,到我家过年,来回路费我出! 伍家玉十分吃惊,这花蝴蝶,怎么会想出个这么馊主意! 但一想,也许这是开玩笑的吧!看多了,说说而已!于是他也大方地笑道:好哇,我正想看看现在的老区是怎么样的了! “那好,我今天就先回家安排,大年三十前一天,我到县里接你”花蝴蝶认真起来,仔细地说了坐车的路线! 伍家玉没放在心上,但也好奇她的大胆:好,你先回去,到时,我有空就去! “君子一言”花蝴蝶较上真了:“别等我跟家里人都说好了,你又不来,我可就惨了!” 伍家玉道:到时要是家里人知道了真相,你可怎么交待? “管他哩”花蝴蝶摆出一副敢作敢为的样子“吃萝卜,吃一段剥一段,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拐不过弯” 伍家玉赞叹她的胆量,但也留着后路:只是不能当真哟,你先别把话说死,我要是真没事,一定会成全你的! 伍家玉既图新鲜,也是真想帮一把这花蝴蝶! 和玲姑娘说好了,明天就回家,但真实的他,就躲在房间里,偶尔到食堂买些饭菜,也是来去如风,形同做贼一般,这样的日子过了没有两天,伍家玉就觉得寂寞难耐,都是死要面子惹的祸! 伍家玉对着地图,仔细琢磨起花蝴蝶家的住址:山,连绵不断的大山,比皖南的大山更大,曾是革命根据地,红色都城,边上还有风景区,叫什么翠微峰,听这山名,就很有意味 我就去那里过年,不过几天的时间,一来省了吃喝花费,二来还可旅游,三来又可以帮人,四来,这是一件人生中少能真发生的奇事,日后想起,必定其乐无穷,也许,在这中间,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好事,五来,可以真的体会一下,这做人女婿的感觉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伍家玉思前想后,罗列了一堆去的好处,再说,不能失信于同事、何况是女同事,女人都有一个特点,会象信鸽一样地会传事,以后和玲姑娘要真能成,少不得她们这会满世界嚷嚷的嘴巴玲姑娘那边,过年应该也忙,只这几天功夫,她应该不会知道,再说,就是知道了,说明了真相,也没什么,学校里谁都知道,我是看不上这花蝴蝶的 这样盘算着,伍家玉下定了决心:就去赣南老区一趟,山,一直都是我深深向往的地方! 花蝴蝶兴冲冲地回家,高声宣布:今年,我男朋友要来过年! 花蝴蝶有自己算盘:既然他答应来,按平时的观察,他应该不会失约,只要来了,我和他的事,就算是成了!就算他有点勉强,时间一长,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九九翠微峰上观胜景红都城里 见过很多山,这样重重叠叠的大山,还是让伍家玉印象深刻,怪不得当年红军可以在这里先生存下来。无论是上帝还是,都可以充分地利用这地球上各种资源! 汽车一路颠,伍家玉也一路想:我这样,会不会对不起玲姑娘? 但又一想:我只是帮同事的一把,只要我不和她有什么事,同事之间帮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事,过了就完了,谁能知道! 花蝴蝶家离县城还有很远的路,很远的公路尽头,再转进一个山凹,一个千把人的大村子,都聚集在大山的阴影里! 暮色茫茫时,二人才到,早有迎接的花炮响起! 接着,众村民大人小孩子都跑来看稀奇,众人纷纷操着听不懂的方言,伍家玉看这凌乱的村庄:虽大多是瓦屋——屋头上有的盖着破碎或风化了的小瓦,也有颜色各异的大瓦,但墙壁多是土坯垒就! 看众人的穿着,也都还是灰不溜湫的,和自己老家那些年的差不多,看来,改革的春风,离这里还稍远! 花蝴蝶家是一座比较大的二层土楼,看众人的眼神和态度,她家在这里应该是颇受人尊重的,一时看热闹的众人散去,昏暗的油灯下,摆了一大桌子菜,她家正堂屋里,摆了五只大水缸,每只大约能装三百斤水,上面盖着草帘,草帘上压着红布包裹的泥块,花蝴蝶介绍:听说我要带人回来,家里今年早早地就酿好了酒! 伍家玉既惊且喜:酿这么多! 花蝴蝶笑:够你喝的了吧! 晚上,众人敬酒,这样的水酒,有点酸甜,象喝米汤差不多,用水壶烧热了,倒在碗里,别人的酒,大多是掺过水的,只有给伍家玉的这酒,只米头酒,浓度少说也有二十度,他和别人你来我往,喝得高兴,既没有真做女婿的想法,也就没有压力,乐得喝这天然的好酒,这个晚上,不记和喝了多少,更不知后来说了什么些话,更不知自己是怎么睡了,只知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自己身处一楼的一个大房子中! 听伍家玉房间中有动静, 花蝴蝶早把茶泡好,端了上来,又送来了牙膏牙刷等洗漱工具,打冷水,掺开水,忙得不亦乐乎,伍家玉做贼心虚地问:昨晚喝得太多,不知乱说了些什么?你家人怕是不高兴了吧? 花蝴蝶笑着道:酒后还真能吹,大家都觉得,你、你还真是个实在人! 听到这话,伍家玉心里踏实了不少,但看花蝴蝶一脸喜洋洋的笑意,好象忘记了自己带回来的是个冒牌男友一样—— 伍家玉心里过意不去,心里想:要是她长得好点,找这样的老婆,真是没说的! 正月初一,当地都有不到别人家作客的风俗,花蝴蝶给本村的几个长辈拜年后,便带着伍家玉坐车,往城边的翠微山而去:以后想玩,没有时间了,一请客就都你来我往的,起码要出闹到出元霄! 车费都是花蝴蝶的,伍家玉乐得跟随享用! 花蝴蝶早有安排:今天玩翠微峰,可能回不来,就向县城的同学借住,同学大多是老师,都正放假,学校里有的是空房间! 花蝴蝶又不知从县城的什么亲戚朋友那里,借来了一部120的海鸥相机,让伍家玉挂在脖子上、吊晃在胸前——兴致勃勃地往翠微峰而去! 这是一独立高耸的独峰,首先让伍家玉惊讶的是:这样一座如昂起的山峰,竟全是赤红色的!见过学校周边的许多赤色的山,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深赤如血的山峰,让伍家玉心里立即产生了一个淫念:这象一根的大,在意淫高不可及的天空! 按捺下惊讶中蹦出的邪念,跟着数不清的游人,往峰上爬去,山路高陡险峻,气喘吁吁地来到一下临众山的崖上石洞前,石洞边有摩崖石刻:金精胜概。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百时空错乱桃花赞笨王错乱 从红都尽兴归来,伍家玉吩咐花蝴蝶:我的任务完成了,千万勿为外人道也! 花蝴蝶抿嘴轻笑,眼角含俏带讥,笑而不语—— 家里有权就是不一样,玲姑娘在外地,说调回总部,就回来了,在财务处上班!要她上什么班,不过是挂名领份工资而已! 正好,伍家玉也几乎是天天有时间,二人泡在一起,一个是情深意切,一个风流成性,不多时日,便熟稔如亲,但,面对自己真要的人,伍家玉这回,狠狠地改变了策略:和玲姑娘,最多只能拉拉手,绝不能暴露出自己那猴急马慌的德性,一定要等到瓜落蒂熟的时候再下手 转眼春和景明,杏花,梨花,油菜花,桃花纷纷粉墨登场,春天的百花,是专为恋人们准备的,无须到店里购买,信江两岸,龙虎山周围,山田水塘边,丛林土丘中,应有尽有 清明后,天气渐热,正是脱单时节! 玲姑娘这几天,左等右等,不见伍家玉的踪影,最后玲姑娘只好厚下脸皮,装作散步,找到伍家玉的房间里来:以为你病了,怎么几天不见人? 伍家玉果然是蓬头垢面,玲姑娘伸手一摸他的头:不寒不热的,难道病在心腹? 伍家玉眼忧郁,他往床上一坐,灰心丧气地道:这几天跟和洲的阿伟同学,日夜赶写一个东西,可就是不成,你看—— 伍家玉扬起手中的一叠油印刊物:就这以一个纯教育类的小册子,各地都要严查,现在,伟大的胡总去世了,我们发个悼词,都不许,怪不得听说都城有人要闹事! 玲姑娘早知他在搞这小册子,上面写的东西,她也是十分爱看,现在,她翻了翻这杂乱无章的小刊物,不由劝慰道:黑洞很深,似乎是天意难为,你何必较真! 伍家玉不知是跟谁负气地道:职卑未敢忘忧国,难酬蹈海亦英雄! 玲姑娘再慰:我也听说了这中间好多事,我看学生们是对的,只是,这么一个大厦,要想一夜之间就拆除,也是难事,好在我们别的没有,有的是时间等候! 伍家玉不想拂玲姑娘好意,只好讪讪答道:也是,所谓花不到时不开,事不作尽不灭! 玲姑娘赶紧转话:这个时节,外面繁花似锦,可别误了这大好时光! 听到这可以玩的话,伍家玉果然来了兴趣,他往起一站:走,我带你到一个无人知道,隐藏在一座山谷中的桃花林中去! “这个时节,桃子都要上市了,哪里还有桃花”玲玲姑娘轻轻地浅笑!她知道眼前这位蛇哥有着层出不穷的花样,还能做意想不到的笨事! “那山谷中,小气候与外界大不相同,六月天都好象还是早春的样子,那里的桃花,又都是野生品种,可能还是晚熟的品种,所以都在这个时候才开”伍家玉解释着,只要有玲姑娘,这世界,还是美好的,一切揪心摘肺的事,也都随时间淡下去! “你怎么什么地方好象都知道,看来这几年,不好好工作,尽玩去了”玲姑娘对这位能吓跑毒蛇的大哥,充满了好奇! ‘我们学生物的,到处跑,看美景,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伍家玉拉着玲姑娘就要走,只听玲姑娘道:天天到外面跟你疯跑,累了,也带本书看看才好! “是的,带本杂志什么的,看看也好,你想带什么书?” 玲姑娘道:既是去看桃花,不如就带上红楼梦,对着桃花,读一读林妹妹的葬花词,那岂不很有趣味“ 伍家玉大喜:真是知音难觅,我正有此意,红楼梦我有现成的,你等着,我去拿了来! 想不到,玲姑娘这么聪明伶俐,一说看桃花,就想到这层-——我恐怕还不及她爱红楼哩 拿上书,固定的装备是生物采集包,还有零食,饮料,这些且不需多提! 话说 二人分别骑单车,往南边七八里外的桃花林而去! 不一时,二人把车锁在山丫口,沿蜿蜒小路,步行而下,转过一个山角,忽见一山谷中,满眼绯红,如红霞闺阁,光焰葱笼,端的是明艳摄目、灼华映山——玲姑娘惊讶出声:这么多桃花,谷中象有宝物,莫不就是桃花坞就是这个样子! 唐寅的桃花诗,伍家玉也是知道的,没想到玲姑娘处处竟占了先机,伍家玉从心底欢喜—— 入得林来,确有“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感慨!林中有清溪潺潺,二人抚花闻香良久,寻石落坐,伍家玉拥桃花美人,人生乐极之事在手,得意忘形,不禁又要显摆他那编顺话的能耐:苏子曾言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寺虽是清静,毕竟还是沾了烟熏香绕的俗气,不如这山谷中,只与清泉绿草为伴的桃花,更加清纯脱俗,让我也来赞她一赞 说着,也不嫌羞惭,脱口便道:人间暑将至,山中四月风。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一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无事生非因热血悼伟哭作送魂音 话说那笨王伤心,酒不能制,喝得酩酊大醉,以至病危!学校里各种传说都有- 玲娘的姐姐,那常一脸怨恨气的大嫂子,其实很通人心,她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中——-——她撇开人群,偷偷塞给伍家玉一个小纸条,伍家玉展开一看,这点酒精中毒的事,就好了;上面是玲姑娘生病,在老家休养的地址! 伍家玉这回是动了真情,写了长长的解释信,写得既真实又情深,并附上了和花蝴蝶的照片:你能想像,我能天天面对这样的镜头吗!并附上卢梭的名言:时间会揭开种种帷幕,到时你就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真心真意了!——笨王从没这样对过一个女子这样,再高傲的心,在心仪的人面前,都是卑微的——他这回是豁出去了! 最后,只好来绝的——附诗一首,虽酸得滴水,但身在其中,哪能体会得到: 恨人心不古,悔作鬼魅行,若不能释怨,请赐索命绳! 左等右盼,还是在她姐姐的帮助下,回信终于等来了:别再酸了,过几天就回! 虽还略有报怨,但聪明多智的女子,温情的心一热,早就冰消雪化,也有个顺口的寄来: 体弱思常断,身寒梦不停,欲早回彩笺,整日懒精神,梦得断头句,病中险韵成。窗外闲花落,隐隐身将宁,圈套到处有,何须费索绳,滥酒伤身体,滥情伤人心,与君相怜惜,不可再浪形! 好险!总算过了这一关!伍家玉长吁了一口气! 这伍家玉一放心,近来突然又忙碌起来,是什么让他可以暂时丢开玲姑娘,是什么让他暂时丢开了春天的明山秀水——青年节到了,阿伟从和州发来专信:要悼念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自己要亲自上都城!所有文章,由伍家玉写好后,速速邮来,越快越好,最好能亲自送来,为革命作贡献!要发杨笨精神! 伍家玉深感自己能有今天的幸福,是这位总设计师的恩慧,对这点事,他当然义不容辞! 事越来越闹,象是脱了缰绳!光协几位,平时都各忙各的,各有心思,但最近,却越来越凑近:大城市里,天天都在停课,现在有个姓什么的,,要总动员,我们作为热爱国家的一员,怎能袖手旁观! 众人商议:虽然我们这里没有高等院校,但我们有技校,还有高中,算来人数也不少,市师范近来老来人串联,我们应该响应他们,为祖国的繁荣富强尽绵薄之力! 伍家玉和桂林张鹰他们,把女光协的几们也请来开会:不要你们出面,只要你们在课堂说说真相就可以了,要通过他们,影响家长,到最后,根据国际经验,还是要工人阶级起来,才能成事! 话完,想了想又道:这事,以我的经验,保密最重要,你们要千万别露出一点风声,切记、切记! 花蝴蝶道:近来处里党员都开了会,叫我们不要跟着闹事,搞不好,要受处分的、再说,我们这偏僻的小地方,能帮得上人家什么忙,还不是看看热闹,有好事分一点而已! 伍家玉激动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怎么还不如百年前的学生老师! 众人嘴上嚷嚷,都很激动,伍家玉素有闹事的经验,他细细分析:纵观世界形势,人类有了文明共识,为了我们自己,更为了子孙后代的和平安乐,我们得作出牺牲! “怎么做?”众人各个出谋划策!但都莫衷一是!有的说要,有的说要阻断这里的铁路,有的说要占堵信江大桥伍家玉道事得往最坏处想,伟人说过,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最终,最坏的结果,还是要武力解决问题!我看,当务之急,是要成立工人纠察队,以保护工厂的名义,伍家玉彻夜难眠,收听这被干扰得严重的收音机,听,听台湾电台,听听外面最新消息:某地军车,运送解放军往某地——伍家玉突发奇想:听说那王二福,就在那部队,不知会不会把他也派往那里,听说他还当了个小官,我若是抹下面子,写信给他,劝他这大概还是可以的,当然,最好还是能有意外收获 想来想去,不管成不成,必得努力一试! 他自认为自己既都放下了面子主动给他写信,至少,没有坏处! 于是,他煞费苦心,写了一封从世界局势到中国现状的长信,用航空挂号特快的形式,寄给了自己这位姐夫王二福! 另外,这里外国人不少,我们要争取国际支持的力量,我来写一封致国际友人的一封信,请丽丽老师给翻译成英文,不知丽丽老师可愿意? 众人都把眼光投向丽丽,桂林替丽丽说道:这,不要牵连太多,我们就自己来翻译,不懂的,问一下丽丽——话音刚落,只听丽丽笑笑地说:不就翻译一封信么,我试试看就是了,有什么要紧的——众人没想到柔弱的丽丽,会在这时担当起来,莫不欢欣鼓舞,桂林更是对丽丽再刮目相看!主动给丽丽打气:好,到时要真有什么事,你就往我们头上推! 众人虽都想做,但又都担心,伍家玉鼓劲道:别怕,要是真不成,责任我来担! 看众人不信,伍家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杂志页面的东西,递给大家:这是发到厅级的内参,这一章,专讲现在的动荡,我看上面也有支持的!这是玲姑娘偷偷拿来的,伍家玉早想借机显摆一下了,这时才趁机拿出,好象是迫不得已的样子! 众人早风闻他有书记的靠山,这才下了决心! 处长,保卫科长,早得到了消息——立即通知了书记,工会主席! 书记喊过玲姑娘:近来社会很乱,你要那位老师当心点,枪打出头鸟! 玲姑娘翘着嘴道:这几天也不见他人影子了! 书记沉思了一会:上面胜负未分,但应该就在近几日就有结果,你叫那位,跟风也不能太早,还是慢一点好!但依我看,最终还是要枪杆子说话! 玲姑娘也在为他担心: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叫他别乱来!嘴上应付父亲——玲姑娘心里想:我看他们是对的,这个社会,早应该改变了! 伍家玉对玲姑娘那不太认真的劝导、当然听不进去,理由冠冕堂皇,说得玲姑娘也认为有道理! 书记再出主意:你们不是一直想调到本公司所在的一个大城市吗,要是愿意,现在立马就走,到了一个新地方,也就没有胡闹的可能了! 玲姑娘知道,这是老爸为自己豁出去了! 伍家玉道:何处黄土不埋人,马革裹尸是我愿,此事不做完,我决不能负人!书记道:所谓箭在弦上,现在你叫也叫不停,不如,暂时少再来往,进退皆可! 玲姑娘挨过几日,又听说上面平定了什么乱,实在忍住,跑到伍家玉住处一问,众人道:请假到外地去了! “能到哪里,临走也不打个招呼?”玲姑娘满腹狐疑,骑车一路费神思索,不防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结结实实。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二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色胆包天施色计天生丽质归天安书接上回,只听玲姑娘柔声道:听我爸说,你不但自己闹事,还策动军队里的官兵,这、这事可就麻烦了-伍家玉心里惊讶:‘我写信给王二福,怎么连公司里都知道了,难道是这东西告密了’——伍家玉既难过,又悲愤!看着伍家玉悲愤的样子,玲姑娘小声地安慰道:不过,上面有一切从轻的精神,看来,你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事既已至此,伍家玉犟脾气上来,不管那么多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他跑到学校,处长,保卫科长,这些体制的受益者,这些经过体制打磨的异类物种,都用异样的目光在探测他,伍家玉心里气愤:都是一帮贪官污吏,墙头草,一点中国人的良心都没有——他也用挑畔、蔑视的眼光裸地回应着他们!事件平息,内部有指示:可以不追究责任,但责任还是要分清,以免有人以后还能走上领导岗位和担任重要职务!教育处保卫科长这下有事做了:那伍家玉,是明摆挑头的一个,不用查,且先放着!重要的,是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处长的威风!科长上回想沾丽丽的便宜,让处长给训了个灰头土脸的,现在,终于找到出气口了他想到了一条妙计:近来接上级指示,密查各类想要扰乱社会秩序的人员,我手头有大把的材料,对,以查所有老师,在前夕的那天晚上,各个在做什么为借口?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处长和丽丽,呆在漆黑的处长办公室里!每个人都要写也,那晚和什么人在一块,有谁可以证明!——反正也没乱起来,各人都写了,只有丽丽写的不能过关,科长把丽丽喊到办公室,这回是一脸的严肃:你说和那几位老师在一块,我们问了一下,对不上号!丽丽沉默好久,才回答:我一个人在房间,怕说了没人信,所以才编了个谎!“你一个人在房间,恐怕不对吧,再想想,难道那天晚上,你没开灯就睡了?难道,那封英语信,贴在外国人住地,不是你翻译的,不过,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有人看你离开过宿舍,到哪去了!丽丽感觉不妙,这事怎能说出,只好低头、沉默不语——科长再侧击道:有人看见,你晚上八点二十一分,到了我们这办公楼,上了三楼,是不是?丽丽绝望了,这事,怎么会有人知道这么清楚?这边丽丽在被科长盘问,那边处长也得到了消息,他一想便断定:专查丽丽,是冲着我来的!但不能硬来,要是嚷起来,毕竟自己可能有把柄在他手里,这事可摆不上台面!处长猜想保卫科长要整人的目的:一是出上回的气,二是想得到丽丽!出气,他伸出拳头,我就避实就虚,不能一味地耍横玩恨,得缩头时就应该缩头,应该放弃的就要坚决放弃,这是他多年当官的要訣:想要丽丽——想到这里,他叫秘书把科长喊到自己的办公室,这回脸上堆满了笑,亲自端茶递烟,象是见到了自己的领导,更象以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一样:这回到处乱糟糟的,我们学校差点也被卷了进去,多亏你的明察暗访,才没出乱子,功不可没!一听这口气,科长就知道,处长这是在讲和了!科长心里得意打到七寸了,看你还怎么张扬!但处长毕竟是自己的上司,科长脸上挤出抖动的笑容道:只是做了点份内的事,处长有什么吩咐?“这回的功劳,我已准备上报公司,看来,你不想升都不行了”处长先抛出一个果子试探着这科长的要价!科长道:要升也是处长你先升,我们,还不都是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才做了点事!俗话说什么来,叫、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不,不是,是反着来的,叫——嘿嘿——科长故意提醒,锣鼓听音,处长心知肚明,他肥硕的脸上,肌肉一阵内敛的筋孪,点点头道:只要、只要不出事,你就、就照你的做!科长得寸进尺:我也不想把事闹大,只是,这丽丽老师,连个检查都不肯写,对她,我们也不好动粗,处长你看,你能不能跟她讲一声,或写个条子也行,就是让她快了结这事!处长想了会,强压下心中怒火,大笔一挥:严格按科长要求处理!得了处长的这许诺,科长胆子更壮了起来,他回到问讯丽丽的办公室,对着还冷坐在椅子上的丽丽,一脸轻蔑:处长都承认了,你还想立牌坊,对我们讲清了,看在以前你帮我儿子辅导的份上,可能还能按内部处理,你要是真不说清,我只好把这事捅到上面去,这不但对你影响不好,就连处长的屁股也擦不干净!说着,把纸笔推到丽丽面前:这事,讲不出,你就写出来,写出来,就没事了!丽丽虽单纯,但知道这事更不能白纸黑字地写出来,科长威胁着: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对你已经是最客气了,要是对一般人,我早叫人来,剥光了她衣服,先给她吊起来再说!丽丽偷瞧着科长那凶狠的眼神,心里发慌,但心里还是想着等处长来救,科长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道:我调查学校,是上面总公司布置的任务,处长也阻拦不了,你老实地写了,别再有指望!我刚才也跟处长说明了,你知道处长怎么说——科长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丽丽果然对后面的话注意,便道:处长叫我随便处置,只要不牵扯到他,怎么都可以!看丽丽还是不信,科长拿出处长写的便条: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处长亲笔写的!丽丽看到这处长的便条,心里紊乱如麻,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科长看出了她的心理,便趁机上前,摸了一把丽丽的脸:你这么漂亮,怎么跟那身肥肉乱来!真是可惜了!丽丽慢慢地推开科长的手,她这回没敢骂,只是低着头,科长知她心弱理亏,一把掰过丽丽的头,双手捧紧丽丽泪水不停地脸:还装什么,他都玩得,我多少比他年轻些,凭什么不行,老实跟你讲,你要不依我,这事就没完!看看丽丽的脸捧在自己手中,丽丽终于没再挣扎,科长知道可以了,便要进一步,丽丽突然又推开他,泪水布满的脸上,放出了一丝笑容:科长,你、你也太性急了,这、这大白天的——科长喜极,终于让她松口了!科长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便放开丽丽,笑着道:好,早这样,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我可不象处长,过河拆桥,我是个有情重义的人,以后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这样,晚上,八点半,你来我办公室,我们再好好谈谈!丽丽知道谈谈的意思,她心灰意冷,勉强装出笑容:我、我先走了——光协中男女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单找一向温驯的丽丽,闹事中间,丽丽几乎只是附和众人,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别人做她没象花蝴蝶那样反对而已,这回,不知触了什么霉头!众人见丽丽眼睛红肿地回来,都着急地问为什么,其中桂林急红了眼:一会我就去找科长,调查谁也不能调查你,他们一定别有用心!丽丽凄惨地望了一眼桂林,惊得一直暗恋的桂林这回不知是喜是忧,这眼神痛苦、悔恨,留恋丽丽也不回答,只是反身关上门!桂林在门外喊:身正不怕影子歪,没有过不去的坎,有我们作证,你什么也不用担心!见里面毫无声息,众人不敢多说,只想等她气消了些再问!中餐没见丽丽出来,花蝴蝶替丽丽打来饭菜,在门外喊着,没有动静,桂林也在喊,没有声息,伍家玉和张鹰,梅子都在屋内小声猜测:一定是有些谣言,传到丽丽的耳朵里去了,她那样一个好胜心强的人,一时难以接受!桂林听说,怔了会摇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不都是柿子捡软的捏,就是有谣言,也是他们有意造出来的,我研究历史,知道当官的,个个都是造谣的高手!到晚餐,众人都在门外劝丽丽,你一言我一语的,可里面就是没有声息,桂林急得把门敲得山响,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众人互相看了看,觉得不妙。ca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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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放暑假了,伍家玉装着要考研,天天捧着许国璋的英语到校后的山上去读,读来读去,总是心不在焉:结果会怎样?那天得罪了书记,虽说玲姑娘善解人意,有自己的主见,可现在信怎么会越来越少了,可能是看到自己没前途了,也就心灰意懒了吧但玲姑娘应该不是那种人呀自从玲姑娘离开,世上好象没有人再可深谈,又闲来无事,说要处理,也等不到结果,让人心里烦燥不已:对,到龙虎山里去,那儿清静!伍家玉带了卤肉,茶干等物,背了两瓶信州春酒,往龙虎山中来,不怕蛇虫,更没有什么豺狼虎豹,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这回龙虎山中,刚到溪边,又有以前那熟悉的歌,只是词意略改:世人何必苦追求,求来求去不自由,龙虎山中日月好,与君同唱逍遥游!伍家玉过溪,对着道士苦笑“你好象知道我要来似的,要是不愁吃喝,谁不愿意象你这样逍遥自在”来,来,我们喝一杯如何?道士江湖久阅之人,也不推辞,便与伍家玉对饮,聊起前些日子的世事,道士其实一点也不陌生,只听他笑道:学生这么闹,不但是小儿科,他们后面的大人,不是太弱智,便是太单纯!伍家玉不解,有些讥讽地问:所谓赤子之心,一腔热血,为国为民,不惜抛洒,你、你虽是方外之人,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地冷嘲热讽!天道有常,阴阳分合,各逞其能,各有定数,但是渐行惭快,以三十六年左右为一小劫,所谓在劫难逃,你又何必与天抗争!道士语声不停、口中吃喝照常不误!端的是能说会道之徒!伍家玉讥笑道:既有定数,人何以堪?不如都象你,躺在山中混日子好了!道士反唇相讥:蟪蛄不知春秋,人正如猿猴,不知仙道,定数虽是定,只在你们低层次人身上有定,但一登堂入室,便如登高望远,境界不同,此中奥妙,非修练不能得知!“我才没心思修你们的气功哩,气功修到高层次,也许会产生幻觉,若要产生快感幻觉,不如吃药喝酒来得更快,更容易!”伍家玉和道士熟了,说话也不再客气!道士慨然长笑:小子不体大道,故才多心多结,既不能悟生老病死之因,便更不能达天人合一之道——伍家玉早听厌了和尚道士这一类的空话,他气愤地打断道:去你们道家的自然,和什么存在的便是合理岂不是一丘之貉,生老病死,本来就不合理,那无缘无故的绞杀磨灭,毒恶横行霸道,难道竟是你们的天道?若天道真是这样,我就不信也罢!道士这回见了伍家玉便笑道:就是那焦氏易林,也要下足功夫,才能略有心得,象你这样偷懒耍滑的人,入门都难,怎能得大道,又怎么能得益!伍家玉别着嘴道:不知算过多少回,越算越糊涂,有些是碰巧了,多是不准的!这和抽签也没什么两样。cad1道士笑道:看你虽是霉气罩面的,但内在精气还足,便可知你还不谐易道,这卦若算准一次,算者便要折损一分精气,小准小损,大事大损,若要逆天而行,命将暴陨,还是不要太准为好,所谓善占者不占!伍家玉疑他故弄玄虚,便反唇相讥:这样说来,还要算卦做什么?“古人算卦谓玩,从卦的准确性中,可探知天地奥秘,这样也使自己心性,顺天无忧,融入大道——道士见伍家玉面含讥笑,便打住话头想了想又道:也罢,看你一片痴情妄性,我就带你到一秘处,看看风景,悟与不悟,就看你的根基缘分了!伍家玉不知这龙虎山中,还有什么可以散心的地方,可以解自己的忧愁烦恼,且带上酒菜,随道士,往一窄窄的山隙中而来,对这种山道,伍家玉很是熟悉,所谓初极狭,才通人,只是这极狭山道,其高不见顶,阴森昏暗、人象是在地狱中行走一般,长不见尽头,若要遇一人对面走来,必要从头上翻才能通过,走得伍家玉筋疲力尽,才得一转拐,往前一看:豁然开朗,远山近河,田畴农舍,别是人间——原来自己是在一个半山的山顶!道士忽地高歌起来:命运虽难测,隐隐有定数,云雾满山飘,偶尔真容露。看到白云在脚下飘忽,人不禁有豪情之感,伍家玉也来了精神——这两个,本都是荒诞不後的货色,伍家玉也高诵道:挑身白云上,俯首众生污,为得文明世,甘愿作前驱、身边颇为平阔,足有丈见方,背靠石崖,石崖手能够着之处,有一巨大的黑白阴阳鱼雕刻,经风历雨,参差斑驳,旁边还有个小洞,有锈迹斑斑的香炉一个!“这里是本山的的演易台”道士说着,便从石洞香炉后,掏出一把整齐的箸草来:来,来,你研焦氏易林也有时日了,让我来考考你,看你到了什么层次!伍家玉正愁不解焦易,一半是对这东西有些不自信,二来对于各类筮法,这几年来,早已烂熟于心,常也在房间里用扑克牌代民箸,就是易林上的几千首诗,只要一经提醒,他大多也能记起——伍家玉接过著草,心中有念:国运将会如何?道士道;你这愚人,不先算自己,怎么会先算国运?伍家玉用吃惊的眼光瞟了道士一眼;你还真有些神,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道士笑道;看你那一脸怒气又一脸无奈的样子,便可是知!伍家玉惊讶这道士的观人之术,但他也懒得深究,只是自己一番运筹,然后道:筮得决之上,无号,终有凶!记得易林上说:狼戾美谋,语无不殊,允厌帝心,悦以获佑、伍家玉请道士解,道士拈须道:此一爻,管十年,这十年中,将有奇人奇事出现,若问是何人何事,不能明言,且让我道家拟推背图来答:说话间,只见道士用手一挥,伍家玉眼前的村庄田畴,顿时象电影画面一样换过,一派新的画面出现:一条大河,浊浪滔天,向东流去,河岸平缓的草滩上,有羊长得象狼似地在啃食,河上飞起一只大鸟,追着那大河往前飞奔,一时停在高台之上!伍家玉虽见怪不怪,但还是疑窦丛生:这是什么景象?能预示什么事呢?只听道士道:平常看不见,有羊却似豺,浊流六千里,怪鸟聚尸台!伍家玉不明就里,知道再问也是白搭,这道士惯于故弄玄虚的,于是便叫他再往后推演,看能不能从中悟出一些什么端倪只听道士再道,这第二推,便是从决卦变成大过,易林上说:久阴霖雨,涂行泥潦,商人依山,市空无有!只见道士再将手一挥,伍家玉眼前景色再换: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出现在眼前,湖岸上有一间茅草屋,似有袅袅炊烟,屋前仿佛有家畜的样式!伍家玉正要问这易林上的意思,只见道士有些不耐烦,又将手一挥,画面再换:一抹钭川,上面也有羊在吃草,只听道士道:这卦已行至决之咸,易林上说:忧在心腹,内崩为疾,祸起萧墙,意如制国!伍家玉实在忍不住地问:那易林上,都是隐语,恐怕也多牵强附会,你要是真有深解,不妨用大白话解释一下,也好使我不猜这闷葫芦!道士无奈地摇摇头:吃你这点酒肉,就要我泄露天机,实在不值当,好在看你根基还浅,量你也难以猜透,我就与你细析这一卦吧!说着道士在地上画了一个决之咸的卦象来,又写上易林诗分析:就在这十年中,国家必有内忧,将有一场权力争夺的生死大战!伍家玉听他说得坚决,打破沙锅问到底地问:权力斗争,在我们这儿,也是常事,不用预测,我也能猜个大概,你,要是能算到那,那人姓甚名谁,我便服了!道士苦笑:这实在是不能告诉你了,不过,为杜你嫌疑,我说一句:无边落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你自己猜去罢!伍这玉懒得费那精神,他也记起了易林上决卦的后两变,便道:要是这样,我看等变到决之萃时,我中华还有太平盛世?道士拈须道:可惜,这萃卦一过,便到决之比,必要到金木为仇,百贼擅杀的刀兵之境,你等可能还会要经历过!到那时,怕是一场新的世界大战哩!伍家玉十分失望:这样说来,人类文明,终将要彻底毁灭,是改无可改了?只不知这造物主这样做的目的何在?“造物目的,必定是有,只是我们生存在三维世界,难以参透而已,你还是先想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吧”因为酒菜还没完,道士对伍家玉还极有耐心!伍家玉有些凄然地道:既是天定,我只好顺成天意了!“非也,非也”道士拈须长笑“只要入我法门,便可立改是非”伍家玉淡然地问:“要我怎样,才能改变命运”心里还是讥笑——我只信那位可能是耶的造物主,你们这些,就是有些法术,也是造物主所不许的!道士道:有仙道,人道,和魔道,不知你选哪样?伍家玉道:“你先把这三道说说,要什么条件,能达到什么效果,我才好选择”“仙道,便是正式拜我师为师,入我道门,勤修苦练,改变运数,以达逍遥快乐的脱凡升天之境”伍家玉还未听完便摇了摇头:你说人道——“人道,便是顺从运数,经历世间荣辱苦难,悲欢离合,然后能不能解脱,还要看自身悟与不悟,这是最难的一种修行”道士显然不劝他入此道!伍家玉素有逆反心理,见道士不屑,反倒默然无语,不置可否!只是道:既是魔道,还是先就划掉吧!道士笑道:只有这魔道,虽说害人终害已,最终只能永在尘埃,但这魔道,不但能得现世快乐,更兼修习简单易成,倒是一种及时行乐的好法子!伍家玉道:这种钻头不顾屁股的法子,我也不要!——他心里还是想着耶和华——至少它是真的!但看道士有些失望,便不想和他纠缠、但也不想让他失望,便道:到底选什么道,我还真不知道,容我慢慢细想!道士无奈,只好退一步:给你这么多道,你终是选了个不知道,罢了,罢了,我们有缘,所以才对你这样苦口婆心,日后若有所悔,再来吧,我这龙虎山中的洞天福地,随时为你开着!说着,放下酒杯,道士酒多,再高歌起来:成败由天不由人,犹如谷雨到清明,四时季节都有定,何况芸芸众生灵!伍家玉知他这是在讽自己,他本无诗酒高歌的闲心,但为了煞煞道士的自以为是,也惨笑着对道士道:我也有一歌,你且听来:龙虎山水怪,专蕴罡煞星,天师镇不住,为害到如今!道士听了大怒,忽地一掌向伍家玉打来:你敢亵渎我的师祖——伍家玉不防他猛然袭击,吃了一惊——忽地一阵惊雷,伍家玉翻身坐起,原来是溪边一梦,看身边,酒瓶早干,吃食剩残,哪里还有道士的踪影!看看天色将晚,天又要下雨的样子,伍家玉黑着和天气差不多的脸,打点好行装,往回退去——今天是不能到学校了,不如就在龙虎山招待所住一晚!龙虎山招待所,是一溜掩在古树中的平房,立柱走廊,古色古香,房间里整洁雪白,干净清爽,一位可能不到二十岁的女服务员带着伍家玉开了房间伍家玉晚饭在餐厅里又点了菜和酒,把整整一瓶白葡萄酒,又全灌进了肚子里,加上还没退去的酒劲,伍家玉踉跄着回来,女服务员帮他开了门,送来了开水,关心地问: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伍家玉酒多,话也多起来,一向闷骚的他,这时也是真有些难过,从包里拽出纸笔,眼眶湿润,象是为爱情可以喝死般地壮烈,唰唰地写了几句顺口溜:姑娘问我为何来,不为开心不求财,眼中流泪心流血,只为情场命多乖-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哪遇到过这样的事,看着眼前这位听说是老师的潇洒小子,既惊又喜,以为自己遇到了自己的白马王子,感动得小姑娘为他跑前跑后的,好象是他的专职服务员!还不停感叹:象你,这样专情的人,真的少了!伍家玉关上房门,取下这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脖子上的浮石,扔到一边,就趴到这雪白的床单上,他抱紧枕头,把它当成了玲姑娘,不停地亲吻,还不过瘾,天热,干脆脱光了,想象中玲姑娘、象这白色的枕头、也脱光了,就在一起做起那事来,伍家玉以前也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多是不成熟,有拘束的,也没感到有多大的好!这回,失去的痛苦,和得不到的难过,仕途的无望,家国的命数,交替袭来,让他下面迸发出强烈的占有欲!不一时,天昏地暗,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忽然有了第一次在浮山梦中的快感——浑身疲乏地躺在床上乱想:以前和文绢,和局长,也有过类似的事,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想来想去,好象是明白了:以前只知硬顶,不知做这连猪狗都知道的活塞运动,所以才不知做这事,有这样的快乐!自己真笨,连这么个事也不知道,情商之低,可想而知,等了会,想象着刚才的美好,便依样再来一回——一觉睡到快近中午,才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的事,好象是在梦中,查看床单,地图满是,这回看来是真的!赶紧遮掩床单,急急结了账,和巴望着的小姑娘急急的打了个招呼,快速而去,留下一脸怅然相送的服务员!天生的骚种,一撩衣角,就能在无意中打翻一个清纯无瑕的小姑姑!光协里,众人都在商议:听说,要我们三个男的作个检讨,就可以过关!桂林道:这个暑假,我就到别处找工作,绝不向他们作检讨!离开这鬼地方,逼死人都不偿命!张鹰和圆圆都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哪里都一样的,还是低低头罢!伍家玉道:对,离开这鬼地方,老子一辈子都在作检讨,这回,再也不作了,人家命都舍了,我们舍个工作怕什么!花蝴蝶知他现在可能没了谈情说爱的对象,又涌起了希望,真诚地劝道:桂林他学历高,到哪都有可能找到事——言下之意,伍家玉,你最要省点事!这弦外之音,谁不能听出,想起她的行为,伍家玉不禁有些鄙视地道: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不了,我回家,跟我几个姐姐做生意去!强似这一个百把块钱的老师!“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二千年前,孔老夫子就有这样的气魄,我怎能甘陷污泥而不奋发图强!回到房间,关上门,静静地思考:还走吗?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一下子就能找到工作?整夜地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几天跟处长谈话,和以前大不相同,现在都是居高临下、或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看来是总书记有了招呼,玲姑娘又在外地,我以后怕也带不了什么给她,或要是真行,等我混点个模样,再来找她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不再赖着了,免得让人家觉得我攀龙附凤伍家玉成天地对着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搜寻:到这里,不适合我,人才济济的地方,我的学历太低,到那里,也难,生活水平太高,还没找到事做就先饿死了我也这手脚健全的人,就是要饭也要不到国人现在都势利眼,人心烂,城里人更是“是的,中国乌鸦都一般黑,这懦弱、毫无理性,愿被强奸的民族,没有救的必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让他们尔虞我诈去吧,穷则独善其身”————忽地,伍家玉眼睛描上了地图国界之外地方:日本,到日本,可行吗?听说到那扛尸财,工作好找!可茫茫大海,怎么能过去?到港澳台,怕根本就过不了关卡!口袋里没钱,也不可能找人帮忙偷渡,只有靠我自己眼睛在地图上转着圈地搜寻:到印度,泥泊尔都不行,比中国经济情况可能更差,听说,那里有个国家,还有人把毛奉为神导的政党到阿富汗,什么斯坦,也不行,伊斯兰是排外的、封闭的——更何况习惯跟我们大不相同,首先不吃猪肉就让人受不了北极熊,不考虑,和中国差不多的政治制度,上帝怎么制造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横亘在人类文明中间找来找去,没有合适的,他把眼光再往处扩展:从西双版纳,坐汽车,到边境大猛龙,再沿澜沧江,那里是原始森林,是蝉邦高原,只要几十公里,最多一百公里,就算里面还有曲里拐弯的地方,最多也就一百五十公里吧、就能到泰国!这是个全民信佛的国家,佛教不管真否,但至少表面上是都要向善的,那里经济发达,产物丰富,关键是人心好,利于生存,还在好多杂志上看过,当年国民党从大陆溃败,有一个什么七十三、还是九十三师,退到了那里,形成了所谓的金三角,人民团结,经济繁荣要是我到了那里,都是中国人,一定会更好生存到懂得你的诗歌的地方去,到欣赏你的人群中去,玲姑娘的话,不时地在耳边响起,一想起,这短暂而有知音的日子,伍家玉就不禁泪流满面,心酸难过越想越对——我笨蛋王,从来就不走寻常路,我现在虽情场失意,官场失意,但这一切,也都是我当年不顾后果,离开山区的结果,现在,面临同样的问题,我还可以放手一搏!越想越觉得可行,天天计算着这边境和金三角的距离哪怕,我一天只走十公里,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到,野外生活我熟悉,在山里生活十几天,应该还难不倒我——不知这笨蛋将会如何冒险,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四 话说那笨蛋欲要偷渡,便潜心地从市县图书馆中,抄来大量的有关云南,缅甸,泰国的相关资料,风土人情,地理环境,社会状况越研究,越觉得亲切可行绵绵的大山,哪里不能越过边境,退一万步讲,就是被抓着了,我就说我是来搞生物考察的——对,先到处里开个证明,说是要回家,开个住宿证明,那证明我开过,都是用中国开头的大红字,挺能吓唬人的感觉万事俱备不过,毕竟是大事,为稳上加稳起见,我得先来个模拟的实验:现在放暑假,正好无事,我就沿这信江,往饶州那个地方走一趟,这个路程,和从边境到金三角的路程,应该差不多,从这条路上,我可以积累一些长途野外生存的经验背上生物采集包,带上口袋里仅有的五六块钱—但野外有快长成的红芋,还有本地到处都有的桔子树,我便偷一点来吃,也不算犯罪—这是一场生存能力的试验,这回,我得脸皮厚点,晚上借宿,要是在前几年的皖南,到处都能借到住的地方,但这几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此地更是人情冷漠,恐怕是借不到,但借不到也不怕,这样的天气,可以在野外过夜!,吃饭嘛,要饭是不好意思,买了几个饼做干粮说干就干1一清早,趁太阳未出,便沿江而往东,刚走没过一个小时,便觉得不行:江边都是小沙石山,无路,很难爬不说,上上下下,费力走不了多远,有时,江边又多凹洼,只好绕许多弯路,才能重新回到江边,接下来没走几步,仍是如此——这样下去,是瞎折腾,白费劲,伍家玉觉得不行,来回走了一身汗,回头望望,还能望到自己厂区的影子!不远处,列火车隆隆而去:对,就沿着铁路走,不但直,还平坦!伍家玉大喜,改变策略,往铁路而去,印象中,这铁路,也总和这江不远,直通饶州!伍家玉兴奋地沿着铁道,边走边唱那些陈年老歌,心中泛起昔日的的豪情壮志,这里空旷无人,可以自由地歌唱,边唱边回忆,浮中的安丽,临溪的二姐妹,琴溪的琴鱼,大坑的吴妹,西水寺的小尼姑唱得他不时地泪流满面——一列火车飞过,他边行边向旅行的人招手致意,车内的人也都善意地向他微笑,有的还竖起大拇指走着走着,忽地感到不妥:这铁道虽好,但两边没树,太阳越来越紧,虽有个太阳帽,但起不了任何作用,更要命的是:这铁道上的枕木,步距固定,一大步会超过,一小步又不够,是有意这样设计,故意让人不好走吧,这样屈着步子,开始不觉得,走的时间长了,才觉得膝盖骨很是难受,走到铁道外侧,不是太窄,便是石子胳脚,也只有东倒西歪地,才能前行,而且,路边的垃圾越来越多,各种污纸遍地、屎尿横行——伍家玉对铁道厌恶起来:还是走有村庄的路罢,那里有树林可以休息,顺便还可以讨些水喝,是的,水壶空了,江边虽能看到满江的水,可要想取到水,根本是难做到的事! 想到这,伍家玉又丢了铁道,往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而来,有村必有路,就注目着一个较大的村庄,往哪赶! 村庄果然不同,远远地就能望到:桔子在绿荫间拉帮,香椽在竹林外结伙,口渴生烟的伍家玉,不禁加大了脚步,往那绿荫下而去:摘不到桔子吃,讨口水喝应该没问题! 忽地他觉得可疑:前边林边,有一条大黑狗,眼圈上有长长的两撮灰毛,象八路军帽子上的两粒扭扣一样,在把屁股对着自己,不时偷偷往自己这边看! “这狗在和我耍心眼!”伍家玉虽不会阅人,但称得上是阅狗无数“这样的狗,要么胆小如鼠,天生懦弱,要么是胆大妄为,狡诈无耻,害狗之心不可有,防狗之心不可无,这畜牲常有非常之举——”越靠近,伍家玉的脚步越越慢,警惕性越高,那狗不但装着没看见,还往林中跑去——伍家玉略松了口气,看来这狗是虚张声势,便往前面一户人家门前走去,忽地觉得不对,身后有东西,转身一看:那条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绕到自己屁股后面来了-——伍家玉惊得大喝一声,忙把水壶来作势要砸——笨蛋王边砸边十分沮丧:竟差点被一条狗算计了!那狗正要偷袭得口,不想被人识破,恼羞成怒,狗娘养的不退反进,避开水壶、冲上来张口就要咬手,伍家玉慌不择物,忙把水壶,身上的背包,一齐往这这的头上砸去——这黑色的大包,颇是吓人,说来也巧,包带又正好圈套上了这的脖子上,这狗不知这是什么新式武器,吓得赶紧边退边摇脖子,好一时才把包甩下,就在此时,伍家玉已快速折摸到路边一根木棍在手,的眼明思快,知对方不好惹,随即汪汪恶叫,声音清脆响亮、如吹响了冲锋号——一时间,从四面八方,窜出大大小小的无数条的来!围着伍家玉不停地叫唤!似乎都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英勇一样!伍家玉独斗群狗,狗虽不敢近,但他自己也难走脱,正在这时,一个挑了空粪桶的老男人从边上路过,伍家玉赶紧救援:这狗,怎么会咬人,你、你帮我赶一下这狗!老男人白了伍家玉一眼,口里道:粪瓢还有个把,你这是叫人帮忙的——伍家玉明白他这是在怒自己没带称呼,但你也不想想,群狗围成圈子在对自己伺机下口,哪有功夫来给你尊称,这时,又只听那渐走渐远人老男人哂笑道:狗哪有不咬人的! 伍家玉气极,发起狠来,一阵乱棍恶扫,逼走众狗,捡了自己的包和水壶,把这村庄里的人和狗,骂了个几百遍,边骂边快速向远处面去! 如此一来,只好绕开村庄,尽捡无人的小路,往东方而行,就是遇着村庄,也要远远绕开,这村村都会有恶狗,恶人的!口渴难耐,水壶焦干,太阳有意专在头顶烧烤,追着给你送温暖,直接送到头顶三尺多的地方! 前面的田野中有片甘蔗林,伍家玉放慢脚步,边走边偷偷向四周张望,没人!——折几根甘蔗来解渴! 他装着从蔗田边小路上穿过,一低头,便钻进了湿漉漉的蔗田里,把包往地上一放,找着一根粗大的甘蔗,便用手来拔,哪里拔得动! 包里有小刀,显然不管用,只好把甘蔗从根部用脚踩断,踩不断的,就用手掰、用牙咬——终于弄下来了几节,嚼在嘴里,还没感受到甘甜,忽听蔗林外当当当——锣声大作,伍家玉急忙向外一看,只见一瘦小老头,正不知何时在林外,手上吊着一个破铁脸盆,另一只手里拿着铧锹,把破脸盆敲得似乎是震天地响! “这是干什么?”伍家玉惊疑不懂,一刹那间,远处村庄里,都敲起了脸盆,其中或还有真的锣鼓——伍家玉惊得合不拢嘴:难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就在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只见从老远的村庄里,一群狗跑在前面,后面是拿叉,拿锹,拿扁担奔来了数十个农民,虽个个都骨瘦如柴,穿得破烂不堪,但脸上都带着十二分的狡诈、猥和愤怒——一齐冲到蔗林的旁边! 伍家玉此时怀疑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还是不能最后确定,这时看已不能隐藏,他索性背起包,手里拿着几节甘蔗,走了出来,首先是七八条狗对着他狂吠,再就是十几个农民把他围了起来,其中一个手里端着扁担的老头,对着伍家玉恶狠狠地道:你偷甘蔗! 说着,伸手一把揪住伍家玉的衣领——伍家玉在浮山中学,虽也学了什么八卦掌,可除了那回和化校的打了个窝囊架以后,从没用过,倒时跟几个东乡从小练武的同学,精学了这对付别抓衣领的实招,他一手握住面前的手腕,一个低头,从那人手下绕过,顺带着就把这人扭得背对自己,要不是看到对方人多,他早一脚跺向了他那瘦小的屁股! 伍家玉一把推过那人,大声喝道:你、你们敢打我,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众人都是乡下人,哪敢真的惹事,看眼前这人与一般小偷不摸的不同,便停止了要围殴的想法,其中一老者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偷甘蔗,这不假吧!——口气略略地软了下来! 伍家玉冷笑见他们有点含糊自己,索性硬到底地冷笑道:我父亲,跟市长一个级别,谁从几十里远的地方跑来偷你们甘蔗,是没水喝了,才折了两根,要是在我家,你送我们甘蔗,我也不要!一番较量,赔了两块钱,才好不容易脱身——算了,再不走有人的地方了! 晚上,找到一块高地,靠上一棵大树,便要来露宿,这夏天的蚊子,象粪蛆一般,围着人轮番轰炸,单薄湿了干、干了湿的衣裳,根本挡不住,若略一放松,便会遭到成功的偷袭!好在伍家玉年轻,精力旺盛,他不时站起身来,一会拍打屁股,一会手舞足蹈地驱赶蚊子的空袭和屁股下爬虫的偷袭,几乎一夜没合眼,才艰难地捱到天色发白!起身再走——不能半途而废!可不多时,脚上很痛,低头一看:那双白色的单帮球鞋,不知什么时候,帮子破了,抽出脚来一看,脚上磨出了几个大水泡!有一个泡竟破了,流着的血,粘连着袜子,自己竟毫不知道!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就要打赤脚了! 口袋里这点钱,买鞋是不可能的,算作是回去的路费吧! 伍家玉拖着这破鞋破脚,一步一步,象从战场上溃败下来一样,往公路上倘去——徜这是一次失败的旅行,但却是一次成功的旅行积累!记住了:一双好鞋,是远足、达到目标的关键!再贵也得买一双好鞋,等发工资就买! 回去经过几日的准备,备好了一切,还剩下五十多块,算路费:从本地上火车,到昆明,得要三十多块,再从昆明坐汽车到景宏,可能要五十块吧,再到大猛龙,至少要五块,我这点钱,肯定不够,怎么办?不管那么多,快要开学了,现在正是蝉邦高原的旱季,雨水少,利于穿越原始森林,不行,我就爬车,走一阶段算一段,先离开这烦心的地方再说! 对,这么重大的决定,要算一卦,只算一卦,得了个旅之上,卦上说:鸟焚其巢,旅人先笑而后号——这爻辞不吉,不过也正合我这心理状态,早知道,卦就是反映潜意识的东西,准不准两说的事,查一下焦氏易林:衣霄夜游,与君想遭,解除烦惑,与我无忧!易林说好不管好不好,都不能挡住我前进的步伐! 有一种理想叫张狂,有一种行动叫锋芒,有一种生命叫迷茫,有一种选择叫无奈,有一段行程叫仓惶暴风雨可以折断不知收敛的翅膀,可以摧毁不知躲避的桅帆,但它吓不倒我心中的沸腾的热血,摧不毁我心中的理想!这笨蛋王一心偷渡,正不知能成与否,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五客舍情遇傣家女,笨王一路 还是背了生物采集包,里面还有一包从食堂里买来的饼四个:这饼,便宜,份量足,可以让自己的体力,至少可以撑到昆明! 水壶装满了水,就在今夜,心里充满了魔鬼般的火火焰,世界都在脚下,只有自己那伟大的目标坐从上海开来的火车,买个短途的票进站,路上查票,反正没钱,就下车,再从别的车门上来,自己这黑包,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放在车上,也不会有人要! 他身手敏捷,几次从车底钻过,又从另一侧的窗口翻入,躲过了几次的查票,这样象打战一般,还终于到了昆明! 自断退路的豪情,绝处逢生的幻想,另辟蹊径的智慧象熊熊燃烧的几柱火把,在心里燃烧,把本应该面对的冷漠的血液,烧得热血沸腾,站数个小时不累,卧火车走道一天一夜犹如刚起,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好象是足智多谋、又勇武兼备——魔鬼的信心也足够强大,要不怎么能在天庭作乱! 不进地捏捏口袋,里面厚厚地还有三十几块,算计好了,买一张可以上到西双版纳长途车的短途车票,二十块,还有闲钱,看车站前大雪梨很是诱人,买了四个,这水生生的大梨,竟是这么便宜,要不是怕太重,会多背上一些 一路上,爱情的引子滚滚而来,坐在自己前排的,穿着华丽的两位年轻女子,不停地回过头来,对着伍家玉看,两人还不时小声笑着嘀咕,伍家玉能感觉到她们是在说自己,其中一女子回过头来问:你这梨,在什么地方买的! 要是在平时,伍家玉早把包中的梨递了过去,现在,他、思维短路,气性高虚,只是边咬边淡淡说:在昆明! 女子数次欲回身说话,但看伍家玉眼光根本不朝她们看,只好作罢! 车开到中午,别人吃饭,伍家玉就吃梨,那饭菜太贵——两位年轻女子竟买来饭菜、有鱼有肉:跟你换梨,怎么样! 姑娘面容娇好,笑容可掬,大胆无瑕,伍家玉此时早无谈情说爱的心情,摇头拒绝:我不吃荤! 一切美好,都如过眼云烟,中国人,中国女人,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自身难保,祝可爱的姑娘们个个一生都有好运! 这车还要在路上过夜,伍家玉本想就在野外度过,但下雨了、一阵阵雨,伍家玉在野外淋了一会,也不在乎淋湿,就算洗了个免费的冷水澡,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过一夜,但摸摸口袋里还有这十来块,下了决心,就花五块睡了个大通铺,让湿了的脚,和身上有衣服,也没脱,就和衣睡了——这虽是大通铺,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的地方,坐这样长途车的,大多是有钱人,不是去做生意的,便是去旅游的,都睡好的房间,伍家玉也不介意自己的窝囊,他心中有理想,看低一切众生的行为! 他的眼神是高傲的,面容是冷峻的,让所有的人,都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 第二天,天一亮,上车再行,车老板发现人数不对,便挨个问:谁应该早下车了,怎么没下? 伍家玉知道这是在讲自己,但老板问了几遍,眼光扫过所有的人,就是没敢问他,其实,伍家玉也早准备好了,要是真问到自己,一句话:票扔了! 迫不得已,就赖上这车了,看他们有什么办法——好在什么也没发生,在下午二三钟的时候,到了西又版纳附近的一座大桥,从众人嘴里得知:这就是澜沧江!桥上有士兵岗亭,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在站岗! 阳光普照峡谷,青山高耸,江水浊黄,洪流滚滚,这是决定我前途的江水,甚至,这是决定我生命的江水,你的梦,和我的梦一样,都是向往自由的大海,请不要为难我,请给我最大的便利——伍家玉在心里祷告着—— “这里离边境还有许多路,就有士兵把守,但依情形可以猜到,边境上,应该更严格!好,我就在这下车,兵法上说,险地快过,包里还有最后一个酥饼,口袋里还有十块零一毛五分钱,我就沿着这江,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金三角”——伍家玉临时决定,不再到什么边境大猛龙了,就在这,沿江走,也是一样的! 江虽没长江宽,但激流汹涌,旋涡湍激,虽从书上知道,这是一条从高山中流出的江,落差巨大,但亲眼看到这样的惊心动魄的流速,伍家玉还是感到心惊!好象这江水,也是带着一股愤怒出行的!有着再不回头的坚决!了 伍家玉不禁再次唱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不,这次有了新的歌,一路上无事乱编乱哼的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到天边去,我要走,我要走,我不等待,我不停留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到天涯的乐土,我要走,我要走,如烟往事俱忘却,只把爱还留在心头我要走,我要走,我不俳徊,我不停留—— 少时出走浮山,那是和懵懂的,这回,是理智和无奈的! 在信江实习行走的情形再现:这江边,都是一丛丛的竹林,竹林中藤条缠生,象一道道铁丝网,任你硬钻软越,都在层层堵截你,让你每行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艰难! 伍家玉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经验,赶紧决定:沿江走肯定不行,我得退回去,现在是下午三四点,要是快点,还能赶到大猛龙,还是从那里,在江远一点的、有路的地方,才好直往金三角! 这样的折返,是沮丧的,但他心中,充满了对前途的渴望,对新奇的幻想,这点挫折,一点也不算什么,下山,直奔汽车站,还好,赶上了最后一班到大猛龙的车,五块钱,这回,没逃票,口袋里还有五块多! 黄昏时,到了大猛龙 这是一个显然是新建的小镇,房子大多是新的,只有一家,前是竹棚,后是小瓦屋,上写着:饭店旅社!, 大堂虽陈旧、但宽敞,锅碗瓢盆都有,但冷冰冰的,显然生意不好,几张漆黑的四方大桌子,没有规律地摆放在大堂中,不知这旅馆贵不贵、、伍家玉想问价又不好意思老板呢、 显眼的是,在门左侧有一小桌子上,一个穿着干净的女孩子在写作业,女孩子个头高佻,脸色白净,看着伍家玉在店前转,眼里露出不屑的神情 伍家玉瞟了一眼她的脸和作业,立即判断出:这是一个初三年级的女生!看她在草稿纸上默写化学方程式就清楚了! 伍家玉心想:这么大的女孩子了,看上去有十七八可能不至,怎么才念初三,要是在内地,早应该上大学了吧,这少数民族的文化水平,就是低! 鼓足勇气,伍家玉问;这里住一晚,多少钱 女孩子没直接搭理他,就朝屋里喊了声估计是喊大人出来 就在女孩子往里面喊人出来接待人的空隙,伍家玉用手指了指她作业上那方程式上的一个错误,女孩子凝神想了一会,点点头改了过来,然后把对伍家玉目不钭视的眼光,渐渐地移换成惊奇和迷离,那是一种爱情的魔鬼初次醒来的纯净,可以融化整个男人的天空,伍家玉明白,只是他没有心思,不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没那么专情,他是深知,自己的处境,已到了最后关头,再也不要横七竖八地乱想了,再说,女孩子虽美丽,哪能比得上我的曾经拥有 女孩父亲、店老板,早从里屋出来,把这些都看了在眼里,他一边给伍家玉登记,一边念叨:你这么年轻,就在这么大的学校做老师,学问肯定大,我这女儿,在我们这个地方,学习算好的,可要跟外头一比,就差远了——伍家玉也没在意,自己心里有事,别人有什么想法,他隐约知道、但根本没心思去想! 一问,最便宜的房间,要二块五,住下了,捏捏口袋里,还有二三块钱,跑到外面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吃的,小镇竟然还有一个新的小菜市场,边上竟然还有一个老太婆在卖香蕉,一问,五分钱一大根,二分钱一小根,这香蕉在内地,是奢侈品,这个价根本是不可能的,伍家玉买了几根,打算就用它当晚饭! 回到住处,天黑了下来,街上反而人还多了起来,不时有穿着黑色衣裙的妇女或不同中国人穿着的人,背筐提篓的,从街面上走过,向远处的大山里走去,伍家玉问饭店老板,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老板答道:都是缅甸那边的,来买盐或打灯油,买些日用品! “”怎么都是晚上才走?伍家玉惊奇! “他们白天来,早上要卖掉鸡,或者土特产,才有钱买东西回去,再说,晚上走,也没人查” “有边境检查吗?”伍家玉赶紧打听,见老板不想多说, 伍家玉看看口袋里还有钱,便叫了一个最便宜的菜,在饭店里吃了起来,有散装的高粱酒,五毛钱一大杯,喝了一杯,这饭店没一个人,只有伍家玉,不知老板是因为他消费了,还是伍家玉酒多脸皮厚了,这才问出了话来,老板道:往南,七八里,有个检查站,在河边,两边是稻田,新建的,有时有人,有时没人查,远远地就能看到,过了那检查站、再过河不远,便可以到缅甸了! 只是老板又道:那边,不但穷,还天天打战,你要是去了,说不准——说着,作了个打抢的手势,又作了个用刀抹颈子的样式! 伍家玉笑着摇头:不会的,都是人,我又不做什么坏事,他们打他们的,要杀我做什么,不会的! 伍家玉喝得起劲,口若悬河地讲起了小女孩子的功课和学习方法,老板看女儿听得入神,忙不迭地又给伍家玉加了个菜:送你的,不要钱! 女孩子笑盈盈地坐在边上的小椅子上,手里转着她的铅笔,哪还有心思写作业,只是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有多大才学的帅哥! 忽地伍家玉想起一事,便问那边人,讲话你们能听懂吗? 这时小女孩子开口了:要是一族的,象我们花腰傣,当然都能听懂,就是别族的,大多数话,也能懂,好多人,还讲几句普通话哩! 伍家玉来了兴趣,心想:我要到那边去,少不得要学几句那边的话,就学傣话吧! 于是便诚恳地向小女孩子道:请你也教我几句傣话可行? “这有什么不行,你想学什么话”小女孩子也挺爽快! “吃饭,怎么讲” “进喉” “吃饭就叫进喉,这好记,也很形象”伍家玉再问:“泰国,怎么讲?” “孟泰” “这条路怎么走?”伍家玉想起明天少不了会有问路的事,这句话一定要学的! “那不罗” 伍家玉问个不停,饶有兴趣,再问:前面有检查的吗? 女孩子忽地眼珠子一转,想了想,红着脸,半天才咬牙笑道孤哈那么!(傣语我喜欢你) 伍家玉觉得这几个音节不好记,认真地跟着女孩子学了好几遍,学得女孩子几乎是边教边笑弯了腰,一边的老板也笑了起来,笑得伍家玉莫明其妙,只道是自己学得不象——只要开心就好, 觉得这酒好,甜丝丝的,暗暗数好口袋里的钱,觉得还够,便再来一杯,这才醉熏熏地回到了房间:明天,明天会是怎样?先睡再说罢——反正没了退路,反而安心,什么也不想了! 伍家玉沉睡了,门只是虚掩,没什么可以让小偷惦记的,楼下的昏暗的灯光下,老板父亲和女儿相对而坐,父亲感觉到了女儿的心思,只是不好开口,半晌,才道:那人是还好——后面的话又吞了回去!女 儿没说话,只是站起来乱收东西,收本来不应该收的东西,收了又放下,放下一会又收起,象是和谁赌气—— 父亲想了会道:那边山里,人吃人的,穷,比我们那些年还穷,我得到派出所,报告这事—— 说着,看女儿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抱着油污厚厚的登记薄,往外走去。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六一见钟情傣家女智暗情昏笨蛋王 天刚蒙蒙亮,伍家玉躺在床上,头脑转了几圈: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和处境——有点恍惚! 翻身起来,整理好黑包、蹑手蹑脚地下楼,在水井边捧水洗了把脸,也没刷牙,背包便走——他对 什么也不留恋,我要走、我要走、我要走到我那理想的地方去! 小姑娘和老板,在他身后巴望着,小姑娘的眼角溢满了泪水——但什么奇迹也没发生——硬生生看着伍家玉走远! 不知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牵肠挂肚——广袤的西双版纳大地有着太多的秘密! 其实,年轻的心对爱情是敏感的——这种感觉不需要任何媒介传输,它是冥冥之中的一种谐波,交遇了,就会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撕心裂肺的牵扯,只是局外人却一无所知罢了! 伍家玉能感受到身后那魂牵梦绕的目光, 他不敢转身,他怕一个软弱的回转,便会停下自己的脚步:我拿什么奉献给你的真挚和清纯! 伍家玉心中充满了决绝的快意和狠毒,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天空也在他的决绝中发出了清亮的晨光,东边山峦上的 朝霞露出微微一抹,象还没抹好的口红,土路两旁簇生的巨大凤尾竹林上的露珠,只要稍一碰,便象雨一样地纷纷落下,伍家玉没有多少情丝再作幻想,更没了作诗的闲情逸致,他边走边捏了捏包中几根香蕉,一会,再用这样难得的早餐、那饼,还得留着—— 正想着,刚出街角,忽地见身后、象蝴蝶一样地飘来了那饭店中的小女孩,伍家玉停下惊讶地望着她,只见她把手里一包荷叶包,往伍家玉怀里一送,伍家玉刚要问是什么,女孩子早往回跑得没影子了,打开一看,是一包还热气腾腾的糯米饭、热气扑面、热得烫手——热得伍家玉感到自己冷漠而又自私! 他停在当地,一遍遍地自责自己:但,目标不能改变,我总不能呆在这个山沟里,那以后,多没面子——还是走吧,若是有发达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来报答你的,决不食言 想起了电影五朵金花,云南妹子,真是少见的多情,虽没了作诗留念的雅情,但心底泛起了月光下面的凤尾竹的歌调,伍家玉改变歌词:饭店里的好姑娘,为你打开了窗户,哎,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走哟 正觉得这歌词改得不好 朦胧中,耳边好象真的响起了歌声,并且歌词清晰,清晰得如眼前伸手可触的竹叶树木,曲调柔和动听,动听得如这眼前清晨蓝天上的白云: 荷叶糯米饭啰——送郎带路上呐,留也留不住喟,粘也粘不上啰,不管哥哥你路途顺不顺呐,一定要回来哟把妹妹看。cad1阿妹有情义吔,阿哥心太浪啰,等你呀等你三年整,还清妹妹前生的帐哟嗬 是谁在唱歌?看不到人,仔细一听,又音息全无,伍家玉估计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也好,这是个美妙的幻觉,我常常产生幻觉,跟真的一样,真如老庄梦蝶一般,人生本是在幻觉中行走——想到这,他也不再追想那歌的真假,自己接着那似真亦幻的歌、也编了几句哼唱起来: 不是阿哥心太浪,阿哥心里太苍凉,这个世界非哥想呐,哥哥要去找心安,若非世界实在烂呀,谁愿丢下爹和娘,若非世界实在烂呀,谁愿丢下心爱的姑娘 伍家玉边走边唱,自己感动自己,不时地泪水滚滚而下,没关系,前后空旷无人,任泪水满脸流淌,流过脸颊,流进鼻腔 平阔的旷野,一片金黄的稻谷,不见一个人影,他越走越感觉自己的目标太明显了,他边走边盘算:前面那地方毕竟是检查站,说不准会有人查,既是设在稻田中间,想必也能从两边绕过这样想着,估摸快到检查站了,他脚步偏离大路,故意钭钭地往旁边的小路插去——东南方那边,有座不高的山林,应该可以隐身过河,强似这样完全暴露在这旷野中!说不准,早有不知藏在什么地方的高倍望远镜把我的行踪看得一清二楚了 山林里都是一排排人工种植的象白桦树一般的橡胶树,这从很多树上都挂着接浆的小碗便能猜测到,虽说是人工种植的森林,但四周没见到一个人,这让伍家玉感觉安全多了,他努力地沿着小路,往南走,披荆斩棘不是,算是绕荆越棘吧,累了,歇会,喝口水,饿了,先吃糯米饭,包里还有一个大饼,舍不得吃,还没到最后关头,想摘些野果,可看看除了茅草,荆棘,什么也没有已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才绕过山头,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条清澈的大河,数丈宽,这河、几乎没有河床,和稻田平行:能徜过去?水有多深? 站在河边左看右看,这应该就是店老板所说的河,只要过了河,就等于过了检查站! 忽见东边远处,河里游着一头大牛:说明那里有人,只要有人,就可能有渡过去的桥或船!——伍家玉往那牛游泳处走去! 那牛远远地看到有人来,便往河中心游去,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头上顶着两只弯弯的大角,象是在得意地炫耀,不时还喷口气,把它这牛鼻子周围的水喷得晃荡起来、象是在玩一款与生俱来的游戏,这游戏老实简单、跟这牛德性一样,伍家玉小时候放过几天牛,他最爱看的,便是那牛的眼睛,从那清澈透明的眼睛里,好象能揣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秘密——伍家玉一心看那牛,一是玩心未泯,二是也想根据牛的高度,来猜测一下这河水的深浅——正在这时,忽见岸边一丛深深绿草丛中,好象蹲了一个人,仔细一看,还是个年轻的傣族女人,头上盘着发,上身穿着花白紧身衣,细腰毕现,上面把两个房绷得象两个大狗头粽子,翘角角的,怀疑里面藏有飞镖暗器深酱色条纹裙子撩挽在手中,正半蹲在那做什么—— 伍家玉向她问:这河能过吗?那边是不是缅甸,我要到缅甸去! 女人不回答,只是把眼警惕地看着自己,伍家玉猜她没听清,便欲再问,忽地想到:我怎么这么笨—— 正不知这笨蛋王这回又遇上什么笨事, 的河,只要过了河,就等于过了检查站! 忽见东边远处,河里游着一头大牛:说明那里有人,可能有渡过去的桥或船!——伍家玉往那牛游泳处走去! 那牛远远地看到有人来,便往河中心游去,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头上顶着两只弯弯的大角,象是在得意地炫耀,不时还喷口气,把它这牛鼻子周围的水喷得晃荡起来、象是在玩一款与生俱来的游戏,这游戏老实简单、跟这牛德性一样,伍家玉小时候放过几天牛,他最爱看的,便是那牛的眼睛,从那清澈透明的眼睛里,好象能揣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秘密——伍家玉一心看那牛,一是玩心未泯,二是也想根据牛的高度,来猜测一下这河水的深浅——正在这时,忽见岸边一丛深深绿草丛中,好象蹲了一个人,仔细一看,还是个年轻的傣族女人,头上盘着发,上身穿着花白紧身衣,细腰毕现,上面把两个房绷得象两个大狗头粽子,翘角角的,怀疑里面藏有飞镖暗器深酱色条纹裙子撩挽在手中,正半蹲在那做什么—— 伍家玉向她问:这河能过吗?那边是不是缅甸,我要到缅甸去! 女人不回答,只是把眼警惕地看着自己,伍家玉猜她没听清,便欲再问,忽地想到:我怎么这么笨—— 正不知这笨蛋王这回又遇上什么笨事,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七笨蛋王总遇奇怪事老巫婆虔心借种娘 话说那伍家玉看到一年轻傣女,蹲在水中,便问个没完没了,但见别人不理,忽地想到: 早在书上看过,傣人大小便,都是蹲在水上完成的,这妇女,一定是在方便——想到这,他赶紧把头调向别处,心里忽地迷信起来:碰到这样的事,一定是触霉头的! 不一时,女人事毕,招呼了水牛,便往远处一村庄方向走,伍家玉厚起脸皮再追问这河水深不深?那边是不是缅甸!——伍家玉之所以要讲确定是不是缅甸,是因为只要是的,他想便游过去,就会省了许多事! 女人回头看他,好象听懂了他的话,只是不会讲,只是用手摆,这是不能过去的意思,伍家玉想再问什么地方能过,女人边走边把手往村庄方向指,伍家玉十分气妥我就怕有人,你还把我往人多的地方指! 伍家玉无奈地看着眼前宽阔的河流,估摸游过去有些冒险:还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少做暴虎冯河之举罢! 看看在转圈之间,太阳已西下,伍家玉心慌:身边这水田,和背后连草都不多的小山林,不是个能住一晚的好地方,现在还是在国内,有人问我,我也不怕,我何不就到那村庄借宿一晚,养好精神,打听清楚,明天一鼓作气,便往缅甸! 主意已定,于是也沿着放牛女子走的田埂小路,便往那掩在树林中的村庄走去。 一近村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小高高的土坡上,有一白色尖顶的塔,伍家玉大喜:看书上说,这傣人专爱在寺院里建白塔,这里既有白塔,那就有可能有庙,我何不就在庙里住一晚!此计大妙、真是佛助我也! 入敞开的院墙门,上白色台阶,进大殿——伍家玉对庙熟悉,虽猜测这小乘佛教,和西水寺的可能有些差别,但都是释姓的子孙,大体教义,建筑设置,应该都差不多,果不然,进门便是高高的佛像,下面也是蒲团跪垫,前头是条几香炉,只是不见一僧,更无俗人,转过佛象往后面走去,后面是另有一院,有半边房,设有锅灶,看来这是厨房,一转眼,看灶后有两个穿红色左襟僧袍的小僧,正在灶洞口下边,在一堆柴灰中往外掏烤熟的山芋,山芋都不大,细细长长的,二人望见伍家玉来,也不在意,只是有点羞答答的——想必是两个偷吃的小和尚!嘴上还残留未能抹尽的柴灰,伍家玉便问他们“你们这里可有住的地方?” 小和尚听不懂,只是用手作手势——把手表示高高的、再摇摇手——表示大人不在! 伍家玉想,只有找到庙里当家的,才好说话,这小孩子肯定是作不了主! 想着便问高高的大人在什么地方,小和尚均摇头,表示不知,伍家玉看和他们说不清,便放下包,在寺里乱转起来(要寻一山村小庙,才好出巫师) 看看天色将晚,伍家玉想,管老和尚在不在,答不答应,我先就在这殿外的走廊里坐一晚,也强似在野外,正想着,忽见一老和尚,身后跟着一位老女人,向自己走来,老和尚倒无什么异样,但看这满脸折子的老女人,两根猪尾巴细的小辫子一高一低地翘在脑后,大眼空洞凶恶,咧着个鲜红的大嘴,象是涂了口红或是刷了红色的油漆,一身条纹长袍,分成一片片的,象身上挂满了垃圾片襟,和经常在路边看到的疯子差不多! 老和尚单手合什,用结结巴巴的普通话、向伍家玉问道你,从、河边来? 伍家玉一惊,心想:莫非是什么坏事—— 看伍家玉迟疑,老和尚再用手往南边、自己来处那条河的方向指了指:是、是从那条河边上来! 伍家玉只好点点头:是的—— 这时和尚身后的老女人咧开了大嘴,露出满口鲜红欲血的牙来,好象是笑着地对着老和尚依依呀呀地说了一通什么,伍家玉听不懂,想来他们说的应该是地方土话,只见老和尚转头向伍家玉道:想、什么事? 伍家玉道:我想到边境上看看,现在天晚,想在这里借住一晚上! 老和尚听了,把头直摇:我们、庙小,没床,你要住,找她——说着,用手指了指身边的那老女人! 老女人听懂了和尚的意思,赶忙对伍家玉笑,并且双手对合在耳边,头侧歪,作睡觉状,依依呀呀的大意是:你要睡,到那边去,那边有地方——又竖了一下大拇指,伍家玉猜想是她说那地方好的意思! 看看这老女人这样热情,伍家玉对老女人的反感好了些:只要有地方住,我怕什么,我又没钱,难道还怕他们谋财害命不成! 心里虽这样想着,但看这老女人这怪样,多少还是有些害怕迟疑,老和尚看出了伍家玉的心思,指着这老女人对伍家玉:她,那,大—— 这时,里面的两个小和尚,不知何时早跑出来了,在远远的地方伸头观看,伍家玉咬咬牙: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们也不能真的谋害我。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八:越丛林步步难行遇土人层层遭劫 上回说到,那矮瘦傣男,指引伍家玉往缅甸丛林,书家暗表:那丛林,本地人叫蟒蛇谷,连绵浩荡几百里,人进去,无有生还,就是贩毒的马帮,带轻重武器进去,也多是一去不返,偶有幸运生还的,不是缺胳臂少腿、就是得了神经痴呆,生不如死! 伍家玉哪知其中底细,他不管那瘦小男人搞什么鬼,看到现在无人,心中且喜且疑:这国境,竟是这么好穿越? 他不敢大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功亏一篑! 伍家玉迅速地猫到国境边的一处茅草丛中,躬身向缅甸方向观察,特别是向森林或茅草中观察,眼睛看得快流出血了,这才大致肯定:确实是没有埋伏边的防军! 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一横心,象只兔子一样,躬身从草丛中向前急窜,几步便跨过国境,又跟黄鼠狼一般,连滚带爬地在缅甸的茅草丛中伏窜——一口气跑出几百米,这才气喘吁吁地把包往地上一扔,坐在草丛中大口喘气:真的过来了————四周一人人影也没有! 喘息甫定,他轻轻拔开茅草,细察前面山谷中的那森林:连绵不绝,整个谷中,弥漫着一层氤氤霭雾! “这确是个可以隐身进入缅甸腹地的好路径!“ 再次远处林中和身边茅草中没有什么埋伏或者是边防军,便大起胆子,直起身来,想着怎么走过去,可没有路,走出山涧,越走越陡,潮湿粘脚——也无法前行! 找、找边上有疑似的路,没走几步,便断了头,只好再折回来,口渴难耐,水壶早空了,看看身边不远,有稀疏的香蕉树,鹤立鸡群般地立在漫山遍野的茅草中,便找一棵立在山坡边的树,使劲摇,摇得本来根系不深的树,四周土壤松动,再把包扔到地上,背靠树,双脚蹬山,用力将树推倒,这法子不错,试了两棵,果然有一棵经不住他这样的折腾,倒了下来! 伍家玉赶忙摘下一根香蕉来,这香蕉小,跟没硬起的差不多,外面还麻麻点点的,剥开,许多象芝麻一样黑籽,伍家玉咬了一口:涩!难以下咽! 连试了好多,都一样,看来这法子不行! 我得快点穿过树林,找到水,想要找到水,只有往那森林那边去,那里在山谷中,可眼前没路,一望都是一人多高的茅草,怎么办? 兵法上说,险地快过! 伍家玉知道这时候绝不能犹豫不决,太阳正中,还有时间进入一个有水且相对安全的地方,要不,这晚上可没法过! “我凭什么偏要按那贼眉鼠眼的小男人指点的路走?”笨蛋王忽地聪明起来“那山涧中的林子,根本无路可到,我就往那山顶的村寨去,那里有人,一定才有大路!” 想到这里,伍家玉为自己的决策感到英明,便用眼盯着那山顶上的村寨,不管怎么绕,一心往那而去——我才不信他们逢人便杀,都是胆小吓出来的传说,还是有人的地方,让人感到安全,这时,他又感到同类的好处了! 望见青山跑死马,此话一点也不假,伍家玉远看山顶上那村寨虽也不近,但感觉顶多不过七八里罢了,没想到,虽往村寨方向走,可一会村寨反而看不见了,又走入了一道峡谷,谷中流着浅浅的细水,伍家玉舀了一点:这水边上有牛屎,看来,离村寨不远了,但水也不干净了,还是少舀一点,少负重,更别喝坏了肚子——异域的病毒,最易感染异域的人! 再从峡谷往山上走,渐渐有了一点安慰:路是越走越象路! 只要有路,我就一直走,只要方向不错,总能到达,关键是要快,赶在天黑前到达! 忽地看到路边的山坡上,有一大片金黄的稻田,说是稻田其实不准确,那就是一片五六十度的山坡,是把茅草和树木都烧掉开垦出来的山地,伍家玉感叹:以为只有梯田才能种水稻,没想到这里,竟不需蓄水,只凭天上的水就能种稻,可见这里气候之好,物产之丰! 又见一群身穿黑色老布——这种布在自己小时候见过,是家里织的最差的象网一样的,做的超短裙,屁股沟都露在外面,黑黝黝的象从没洗过,有的还结了黑痂,有的黑痂正要脱落——好恶心! 皮肤溜黑的一群女人,头发盘得紧紧的,上面银片闪闪,估计也不是银的,好象是一种白铁做成的金属片,把一串串似银光闪闪的手镯,都放在山地边缘,个个都在挥刀割稻! :这是什么民族?怎么干活的,都是女人——伍家玉好奇地停下来在边上想要口水喝,要口干净的水喝,他看到她们边上,筐子里有芭蕉叶包的饭,边上都放着有一个小黑色陶罐,陶罐上用一只暗色碗盖着,猜想那里一定是装着开水! 忽地,一个女人看见伍家玉,惊呆了,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伍家玉向她做要水喝的手势,那女人才尖叫一声,众女人这才都回头,一看,个个反应很快、一怔之间、全都象兔子一样,踩过稻子,往山顶急窜而去!速度之快,超过短跑明星,边跑嘴里还边发出呀呀的惊叫声! 见过胆小的,没见过这么胆小的! 女人们跑到山顶稻地和茅草想接的边缘,远远看上去象一群小八哥,才都停下来,都向伍家玉观望! 这时,只见一个身穿一件破旧的黄色军装的男人、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他向伍家玉观察了一会,感觉可能没有危险,便向伍家玉招手,伍家玉猜测这些山里人都胆小,便壮胆向他们走去,越近她们,伍家玉躬身走得越快,那群女人又跃跃欲跑,被男人的眼光制止了,伍家玉和男人相对,看那男人,虽也瘦小,但怎么口里好象流着鲜红的血——其时,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嚼什么槟榔,只道是他们天生就是这样的——伍家玉不知这是什么怪人,腿肚子微微有些颤抖、心里有些害怕! 男人用手指了指伍家玉肩上枕头装的小水壶,意思那是什么? 伍家玉扭开水壶盖,自己做了个喝水的姿式,为了恐吓对方,又把水壶嘴往男人的嘴边递去,男人侧身避过,用手指了指伍家玉身上的黑包,伍家玉猜他是好奇,把包放到地上,立即打开,露出里面的各类刀具,并拿出一把雪亮的不锈钢小剪刀,递给他,并也用手指了指他身边的吃食和水罐! 男子接过,显然很是满意,早已不再害怕的众女也陆续地围了过来,其中一女从罐里倒出半碗水,让伍家玉喝了,男人打开自己的饭,伍家玉一看,这饭是红白间的糙米做成,抓一把嚼在口里,还有生米的味道,男人又打开另一包芭蕉叶,只见里面煮了长长的数十条江豆,既没切断,也没掐头尾的筋,捡起一条咬了一口,淡得还有青涩味,男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玉米叶包的东西,伍家玉一看,是盐,男子用手捻了点,十分珍贵地撒了一点在一包江豆上——伍家玉够了,这样怎么能吃,比食堂里的还要差许多。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九阳光总在风雨后凶恶常在得意时 话说那笨蛋王在原始森林中爬行——林中阴暗潮湿,烂叶层层,腐臭阵阵,爬了约一个钟头,忽又见四五个骷髅散落在地————————明显是人的的骨骼,伍家玉这时真的恐惧起来:附近可能有凶猛的野兽,我得快点找到个能停留的地方,赶快拾点枯枝,先把火生起来,这样,就不怕任何野兽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钻过一道道墙一样密密的丛林,忽地眼前开阔起来,西边的太阳暖暖和和地照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上,这竹林巨大,跟西双版纳的竹林一样,都是簇生的,竹林后面,是一座雾霭缭绕,隐在云雾中的大山,伍家玉先不管这是什么山,他走近竹林细看:好象不是凤尾竹,看了半天。想起来了,这是东南亚一带的特产,甜竹,这种竹子的竹笋,没有苦涩味,可以当水果吃! 伍家玉喜悦得感动;这样的竹子,你想跑也跑不了,伍家玉强压着心中的喜悦;不要太冲动,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刚才的穿山甲事件,就是乐极生悲的结果,嗯,这个季节,竹笋长成了吗------在径川的长山上,伍家玉跟着吴老师,听过不少关于挖冬笋的经验,要是能挖到竹笋,食物就不成问题了 钻出森林,来到竹林,竹林里行走,比森林里要轻松多了,少了许多藤曼的牵绊,让人终于可以直立行走,伍家玉决定:今晚就在这竹林中过夜,找不到吃的,决不能再走了——他心里暗暗地祈祷:竹林竹林呀,你是我最后的指望了 扔下包,围着一株生长得浓郁竹子转了一圈,可以断定,这是一株母竹,因为这株竹子第一节分杈处是两杈,造物主造公母都是有讲究的,并且这株竹子,竹节短密,跟屁股大的女人会生孩子一样,这样的竹子,生竹笋也会多-----选择竹梢弯垂的方向,伍家玉在地上寻找可能有的裂缝,一点点仔细地寻找,果然,有一块土层稍稍隆起,伍家玉赶紧用自己心爱的匕首一阵急挖,不一时,便捧出一根黄衣粉嫩的笋子来,虽还有些细小,但也有半斤多重,他丢下匕首,谨慎地剥掉笋衣,咬上一口,,不但确是没有苦味,不但生嫩清脆,更是汁多香甜,这不是笋子,这简直就是埋在地下的甘蔗呀1他边吃边赞叹;有这样的竹林,生存几天是没有问题的了-----他感觉上苍对人无限美好,感谢造物主的恩赐 不几口,一根竹笋下肚,这人真怪,笋子肯定还没消化,身体就增添了无穷的活力-----其实是心理上焦虑的缓解,才让人顿时感到轻松 一连刨了好几处,收获不小,数数有十来根,不挖了,先来解决晚上睡觉的问题,他的眼睛停在一处几十棵竹子簇生地方,那些竹子在半空中交连成一张床似的空间,只要有根绳子在这些竹子间缠绕一下,便可以当床使用,伍家玉想到森林中有许多藤条,便带着匕首,不一会就割回许多根来,他腰里缠上藤条,爬到竹子相交最密的地方,用藤条在这些竹子中左缠右绕,硬是把一片竹枝铺成了一张想当结实的床,看着满意,试睡一下,十分满意-----要是这里有盐,还有荤食,那就更加完美了 伍家玉立即又骂自己的得寸进尺;人真的是一种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的动物,怪不得说欲壑难填 但上天的馈赠说来就来,伍家玉眼前忽地闪过一只肥得跟小兔子似动物,钻进一株竹根下就不见 伍家玉早研究过这边的地形地貌,特种生物,他判断;这应该是一种叫竹鼠的物种,这种老鼠,大而且肥硕,据说味道鲜美,皮毛极细超柔----他心里一边感谢着上帝,一边到那动物消失的地方寻找,果然,这竹根底下,有好几个圆形的洞,隐伏在草丛中,一只洞洞口,泥土新鲜,还有抓子的痕迹,伍家玉断定,这里面一定有那传说中的竹鼠----这回,可要吸取穿山甲的前车之鉴,得想一个万全的法,保证在天黑前,能成功地吃到鼠肉,一顿荤素搭配晚餐,才不负我出生入死的代价s 伍家玉想到了小时烟熏黄鼠狼的方法,现在用来对付这种动物,一定也是可行,于是他砍下一株不太粗的竹子,砍下其中一节,在节上用匕首掏了个小洞,又从地上搜了些枯草,塞进前面开口的竹筒内,接下来,是怎么才能取火,这个不难,把一些细柔的枯草,用手掌搓得毛绒绒的,找一块黑色大石头,把枯草铺在大石上,再找一块手握的钢石,就在枯草上砸,砸没砸出火星白天虽看不见,但凭感觉是没问题,不多几次,便见枯草生出细细的焦黄来,赶紧对着枯草便用嘴轻吹,吹了几吹,便见枯草生出烟来,这下越吹烟越大,一时,火便着起来了,伍家玉赶紧捡来枯枝,架在上面烧,又把竹筒里的杂草引着,再熄灭,拿着包,来到那洞口前----他要实行烟攻竹鼠----且慢,伍家玉思忖着;这种穴居动物,都有狡兔三窟的狡猾,它们的居所,都留有好几个后门,必先要堵住后门,才不会功亏一篑 当下捡了几块石头,把主洞周围的几个疑似后路封住,再将冒烟竹筒、用嘴含着伸进主洞中,从竹筒后面的小孔,往洞里吹烟,同时两手扯开包口,把洞围住,准备里面的竹鼠一逃出来,便用包给包住,然后往边上一块大石头上一甩----这样,成功率高 上帝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不一刻,一肉球似的动物突入伍家玉张开的包内,伍家玉早有准备,双手隔着包、紧紧地把这肉球捏住,事关食物,他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感觉这动物还在挣扎,他吐掉竹筒,高举起手中包,狠狠砸向早瞄好的大石头上,那动物果然一命呜呼了,还不放心,走上去,再踩上两脚,这才小心地把包翻开;一头肥硕的竹鼠,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为了生存,人是最恶毒的动物,伍家玉深有同感,顾不得假惺惺,立即掏出匕首,剥皮开膛,除脏割肉,这大竹鼠,少说也有二斤多肉,伍家玉把这肉用竹枝串了,就在刚才引的火上烤熟,虽没有盐,但烤得焦香,吃起来比鸡肉不知强多少倍;要是有锅,能炖汤喝就更好了-----伍家玉又进一步想;要是能多逮几只,全烤熟了做干粮,那应该多好,不过,天快要黑了,今晚就在竹床上休息,明天再慢慢地来,这是一个安全熟睡的夜晚,已有一天没眨眼的伍家玉,带着腹中的满足,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伍家玉在睡梦中本能地有一 感觉,让他从沉睡中睁开眼,警惕地往四下搜寻,忽地看丛林远处,冒出一只绿油油的灯光来,先是一只,后是两只,到后来,越来越多,好象有数十个人,在打着手电筒,并且好象正往自己这个方向来!伍家玉吃惊:是什么缅北人民军吗?难道他们晚上还巡山?他们要是逮着我,会对我怎么样?伍家玉一手紧握匕首,一首握着手电,翻身伏在竹床上,紧张地盯着那群亮光:这亮光太怪,绿色的,不象是手电,更不是火把,是什么呢?鬼火?不会, 正想着,只见两只绿火已移到不远处,伍家玉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同时也鼓足了要努力一拚、鱼死网破的勇气,等到绿光靠近竹床十余米远,伍家玉把电筒突然打开,往那绿光处一照——也要吓一吓那光,忽然,他惊得他头晕目眩,差点休克:一条脸盆粗,不知几丈长的巨蟒,正向自己慢慢游来! 以前也见过蛇。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百十笨蛋王舍身战巨蟒伍家玉误入人民军 话说那蛇越来越近,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伍家玉虽是慌张,也并没有逃跑,他知道,是跑不过蛇的!另外,听说自己不怕蛇,而是蛇怕自己,不知确实否,再说,那都是国内的蛇,不知这外国的蛇会不会一样,这回,再来确定一下!——这笨蛋王,死到临头,还有以身做一下实验的愿望!不知他这大脑里,装的是什么名牌的浆糊! 伍家玉仍是趴在竹床上,颤抖的手握紧了匕首,手电仍照着步步逼近的大蛇,不,不是一条,身体侧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一条,虽然眼光没前面那条那么亮而已,并且离自己更近,似乎能挨着了,天啦,这竟是一条双头蛇,基因突变的结果,但在这夜晚,十分恐怖——这蛇不但奇怪、也还会声东击西! 伍家玉赶忙调转手电,向侧后那条蛇照射过去:那是一条稍小的蟒蛇,但后面竟然带着一队、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一群蛇,虽是在慌乱之中,伍家玉还是立即判断出:这一前一后的两只蟒蛇,应该是无毒蛇,而侧后大蛇后面的那群小蛇,大多有毒,从它们的头型上便可得知! 伍家玉心里绝望:这蛇好象并不怕我,刚才我要是跑就好了,看来,这回真的活不成了! 人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会迸发出本能的求生,这强烈,能量巨大,伍家玉不再隐藏,他傲然昂起头,对着那大蛇、眼眶迸裂,头发根根竖起、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啊声音怪异,响彻山谷,这是绝望的叫,也是最后一搏的叫,更是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悲壮地叫! 原始人狩猎,都会大叫,一是壮胆,二是惊吓野兽,但伍家玉这一叫,说来也怪,树林中忽地窜出几十头大大小小的象来,那象分成两拨,分别向那两群蛇冲去,伍家玉惊奇不已,他哪知道,这大象最会报恩,更会报仇,它们这是为前不久被蟒蛇捆死的大象在报仇——手电光下,还看到大象后面,跟着成群的野猪、花豹,糜鹿、穿山甲、刺猬甚至还有好多列齿类小动物,都向蛇群攻击!——也许在动物界,也有某种人类不懂的语言,才把这些平时会争斗的动物,团结在一起,一致对敌,也未可知! 两群大蛇突遇阻击,丢下伍家玉,便和象群、兽群战在一起,竹林里乱烘烘的,蛇的吱吱声,大象的吼叫声,野兽的咆哮声,小动物的啾啾悉悉声,竹子的折断声交织在一起,象有千军万马在一起交战,这惊心动魄战斗,就发生在明月辉映的山谷中,若非亲临其境,怎能设想、平和美丽的自然下、竟隐藏着这样残酷! 伍家玉只用手电照着前面那只大蛇,只见头象首先和它缠在了一块,好象古代人类兵对兵将对将一样,那头象,体型高大,年轻力壮,但那巨蟒久经战场,端的是勇狠异常,不一时,便把那头最大的象牢牢捆住,但大象骨骼坚固,气力十足,任那巨蟒如何捆扎,毫不在乎,并几次将巨蟒甩落在地,便用脚来踩蛇头,几次差点得手,巨蟒见讨不到便宜,改变策略,只见那蟒蛇忽地直起身子,从前后腹下,伸出四只爪子来----伍家玉看了大惊;这不是蛇,这是恐龙呀1但一想又不可能,恐龙早就灭绝了,这是生物学上最基本的定论、常识,可、可眼前,分明就是一只大恐龙,说时迟,那时快,那巨蟒直起,已有数丈,比大象高出许多,后退再纵起一跃,瞬间便跳上象背,并用四只利爪,死死嵌入象背,任凭大象如何抖动身体,就是不放,再加上蛇尾的缠绕,一时间大象束手无策,但大象 努力支撑不倒,只在原地打转,可惜这时大象最锐利的武器鼻子,已不能派上用场,显然在这场较量中已落下风! 伍家玉正在看得惊心动魄,忽地听到,野兽纷纷的哀号声,响彻山谷,伍家玉感到不好:这野兽虽猛,但哪里是这又奸又滑又有毒的群蛇的对手,再一看,各种野兽纷纷溃逃,只有那头象还在努力支撑,这时想逃也逃不掉,伍家玉用手电仔细一照:不好,已得胜的蛇,有数十条小毒蛇,游到了大象的脚下,这是来增援巨蟒的,只见那几十条小蛇,不停地往大象的脚趾间注毒,大象虽皮厚肉粗,但经不住蛇多,渐渐地摇摇欲倒:看来我得帮它一把!笨蛋王忽地来了勇气:是它救了我,现在它面临危难,我可不能袖手旁观! 伍家玉手握匕首,大着胆子,跳下竹床,一步步走向大象,他要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让毒蛇害怕!刚一临近大象,果然,那数十条小蛇,纷纷逃避,只有那巨蟒,还是紧缠大象不放,并不时地还张口威胁伍家玉,那口甚大,有笆斗那么大还不至,伍家玉绕到蛇尾处,伸出匕首,就往那巨蟒身上划拉,蟒蛇皮虽厚,但也架不住这精心挑选的匕首的锋芒,此时蛇又正在用力,肌肉鼓胀,一划就是一道血口,露出白森森的肉来,接连队几刀下来,巨蟒终于坚持不住,只好松开大象,这巨蟒看看这到嘴的猎物被放,怒火高喷,张开大口,把还正在寻思往哪里下刀的伍家玉一口叨住,伍家玉大半个身子,竟被巨蟒吞进,只剩一个头还在口里,要是常人,这时早已吓昏,只这笨蛋王此时,反倒清醒起来,紧握匕首,用尽全身力量,一刀狠狠地扎进巨蟒的下颌,象拽住了一根树桩,不让自己滑进蛇腹!那巨蟒口中受痛,自是疼痛难忍,一纵身,便含着这笨蛋王,向丛林深处飞驰而去——伍家玉知道这是生死关头,死命地抓紧匕首不放,全由巨蛇如何甩动,他闭着眼,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松手,一松手就没命! 那巨蛇含着伍家玉穿崖走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伍家玉感觉蛇身不动,睁开眼一看,天色已亮,自己正在蛇口中,那巨蛇不知何时,早已气绝身亡! 你道这笨蛋王为何能如此侥幸,这蟒蛇有一个失误,便是从他的脚开始吞,在吞的过程中,这笨蛋王本能惜命、死握的匕首,正好划断了蟒蛇的的下颌筋索,这蛇都靠这根筋来牵引嘴的张开闭合,现在这索断了,便不能把伍家玉的头全部压碎,又兼这笨蛋王体内存有巨毒,下身虽在蟒蛇的腹中,但巨蟒的巨量消化液,对他毫无作用,要不,就是上身完好,下身也早没用了,这是他爬出蛇口后,对着蟒蛇的尸体,苦思冥想出来的! “这到了什么地方?”伍家玉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块石头上:上面是石头,左右也是石壁,只有一个方向有亮光透进,伍家玉忽地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石洞!确切地说,是这巨蟒居住的洞,看来,这老精怪,也有落叶归根的愿望! 有水声——伍家玉借着昏暗的光线,发现靠石壁的根部,有一条浅浅的溪水:太好了,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有水就能活! 他艰难地爬向溪水,伸口在溪水中喝了个够——人生美味,不过如此,劫后余生,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努力地站起来,首先用力脱光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上,到处是血迹和污秽,扔到溪水里,先泡泡再洗,他光着身子,甩动着脖子上的浮石,左右查看了一下,除了有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谢天谢地——我命属天,谁能害我!他又迸发出了豪情壮志! 学习:到一个地方,先熟悉地形!——他曾悉心收集过有关的战略战术,曾自信地想:我要是生在战争年代,当不上将军,当个参谋,应该没问题! 伍家玉在石地上躺了一会,支撑着走向亮光处,外面树影参差,伸头一看:这是一口在断壁悬崖上的洞,没有通往外面的路,不知这大蛇是怎么窜进来的,先不管这些,省点脑力,只是洞口滋生着大小树木,外面阳光难以透进,这时看外面,可能已近中午,而这里才有了亮光! 伍家玉肚子饿得咕咕叫,面对这条蟒蛇,不----伍家玉细看这条蛇,只见它四肢粗短,隐藏在腹部的四条腹沟内,显然是退化了的恐龙一类,或是蛇和恐龙杂交的结果,不细想原因了,就暂称之为恐蛇吧----伍家玉握着匕首冷笑: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你还是成了我的盘中餐! 没吃过蛇的伍家玉,知道这蟒蛇不但无毒,而且营养丰富,还听说过口味不错,只是现在,除了匕首,什么也没有了,怎么生火? 他用眼往洞的四处搜寻,发现洞里面的深处,好象有习习的闪光,第一判断还有蛇吗? 伍家玉紧握这救命的匕首,慢慢向洞深处探去,不知是外面阳光正好从树隙中射进,还是眼睛习惯了黑暗,忽地发现,这洞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有的上面,还有字迹模糊的封条、是中文,查看了一圈,伍家玉可以确定有几个字:共产国际支援人民军! 伍家玉心想,这明摆着是掩人耳目,共产国际早解散了。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土匪自称人民军天堂地狱转瞬间 说话那群人捧出一尊像来,伍家玉一看:原来是一尊毛的石膏像! 他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你们还信这东西? 不要说众人有的懂点汉话,就是一点不懂,看他这轻蔑的神情,便知他的意思,团长不快,边上武装带男,低声道:你,中国,不信? 伍家玉道:早被请下神坛了,你们现在还供奉着,也太落后了! 武装带把桌子一拍:你、坏人—— 讲过汉话,武装带又向团长叽咕着什么,肯定不是好话,吓了一跳的伍家玉从团长脸上的颜色变化可以肯定! 伍家玉自恃有功,自己讲的又是真话,他用手指着那像、并不在意地道:前不久,中国,还发生过专打这像的事,你们,没听说过?——伍家玉尽量用简单的话表达,希望他们能听懂! 只见正中的那团长,向外一声喊,立即有两个背着枪的士兵跑到伍家玉身后,一左一右,按往了正在发呆的伍家玉!伍家玉没想到他们说翻脸就翻脸,惊讶地大叫: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武装带用手作枪、对着自己脑袋,对他冷笑:坏人,枪毙! 伍家玉的心象掉到了冰窟窿里:人生变化真快呀,说完就完了?——他把求救的眼光投向知青! 知青团副向团长也叽咕了一会,团长才把手一挥,让士兵放开伍家玉,由团副当翻译地问伍家玉:快别乱说了,要是在以前,团长早当场给你一枪了,现在,你、你说,你能买到枪吗? 伍家玉感觉从鬼门关上又走了一遭,他耸耸被抓痛了的双肩:我,能买到!——看到团长不信的眼神,伍家玉进一步道:现在,在中国,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团长从团副手中接过那手枪,问:这个,多少钱? 伍家玉信口胡扯:二千块!心里估摸着:看你们这么穷,怕是连一支枪也买不起,我可不想把枪供给还这么落后的部队!来祸害一方! 团长果然面露难色,只见他叫人从里屋拿出一包东西来,递到伍家玉面前:这个,你能卖钱? 伍家玉看这东西,象一砣干硬黑牛粪:这、这是什么? “是,最好的鸦片”——知青团副道。 伍家玉知道这里产鸦片,可没想到真的在部队里碰上了,,他摇了摇头:我,我没干过,卖、卖不掉! 团长有些失望,示意撤走神像,大家喝酒——伍家玉松了口气,瞟一眼武装带,他还是对伍家玉不怀好意的眼神,伍家玉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尽量不再和他眼光相触! 大家都用手抓,伍家玉干瞪着眼,不知从何下手—— 这时,烧饭的姑娘端着一盆芭蕉叶做的菜上来,向知青团副关切地问这问哪,又不时把眼瞟向伍家玉,见伍家玉在发呆,女人跑到屋外,折了两根细树枝,用刀削成两根筷子,递给了伍家玉——伍家玉感激地接过——他见过不少女人,都各有颜色,只是这女人特别诱人的是眼睛:那眼珠黑得纯净,象块黑宝石,闪动的时候,总象带着微笑! 看所有的人,都不敢正眼看那女人,只有武装带,不时地把眼光从女人脸上瞟过,伍家玉明白了他为何对自己有敌意了:怕我来和你抢女人呀,你也太多虑,那女人虽是出色,但怎能和内地既出色又有知识的女人相提并论!再说,身处险地,我怎敢再起丝毫的色心! 饭毕,众人抽了会用苞米叶卷着的香烟,团长把伍家玉交给了团副,太阳西下,伍家玉跟着团副和烧饭女子、团副的女儿,往另一小竹楼而去,这是一栋较其它竹楼结实、整洁的小竹楼,院外,散落着一些显然是临时搭建的竹楼,里面都有穿着杂色的士兵,篱笆院里,还搭着个象岗楼一样、高耸的小窝棚——那是女儿住的地方,伍家玉不明白:怎么会让一个女孩子,单独住在外面,还这么简陋? 山色沉暗下来,竹楼里挑亮了小土碗做的煤油灯,灯芯从一个耷拉在碗口边,象小时候看到家乡死人时的守夜灯,团长问伍家玉:你准备怎么办? 伍家玉用手往远方一指:我,到傣国去! 团长摇头:去不了,一路上,有政府军,去不了! 伍家玉不信:我走小路—— 团副一直摇头,伍家玉心想:我何不探探他真正的意图,看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人才,要留下我,不过,我才不想呆这这么个连纸都看不见的地方! 想到这,他向团副道:要不,我,参加你们的部队,打战可行? 团副把头摇得更明显了:以前是要人,更要有文化的中国人,但,由于和本地人搞不好,他们老说我们中国人坏,想夺权,所以,现在是一概不要,再说,部队都快散了,从几千人,到现在,只有一百多人,还你争我夺的,迟早有一天,我们性命难保,你更不能在这里!——团副的普通话,说得越来越顺口! 伍家玉看团副一脸丧气,心里也有些为他难过:当年他也一定是个热血沸腾的知青,为革命理想,来到这里出生入死,到老了,理想没了,连个安稳的生活也没有,路子走错了,努力只会错得更多不过,我是向往文明社会的,是走在一条文明的探险路上,应该不会错,只是目前困难而已伍家玉忽地想帮他,想讲出自己藏有武器,但一想:不能,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感恩,我帮他们搞了那么多武器,也没见他们怎么谢我,再说,他们都是一群跟土匪一样的士兵,我怎么能帮他们祸害本地山民——一向嘴上少把门的伍家玉,这回,终于忍住了这个秘密! 二人沉默多时,只听团副小声问:你在中国,有老婆吗? 伍家玉摇头:没有—— 一阵沉默,半晌, “回去,回中国,带上我女儿”——团副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伍家玉惊得合不拢嘴,不知是推辞还是接受好,只听团副道:这里的缅人,越来越不信任中国人了,早晚我们要被他们全部干掉,你带我女儿,先回,安定了,我也回来! 这桃花运,竟能飘到国外来——但伍家玉高兴不起来,他还是一心向往傣国,看看糊弄不过,只好说:回去,不好,傣国比中国好,要不,我带她去傣国?那里,工作好找! 团副摇头:去不了,走不出十几里,就会被逮着,不杀头,也要坐牢! 伍家玉想了想也摇头:回去,我还行,你们,没户口,在中国,也呆不下去,逮着了,照样要坐牢! 团副道:我有边境通行证,也有我们这地方的女人,和中国结婚的—— 正在商量着,娃娃脸的女儿从外面进来,她显然知道父亲在和眼前这位在说什么,只是低头在一边生堂火,架吊锅,要来煮饭的样子,眼角不停地闪向伍家玉,昏暗的灯光中,伍家玉能感觉到女子的眼神象闪电一样地射来,这种眼神,花蝴蝶也有过,只不过花蝴蝶的闪耀中带着迷离、暧昧,而眼前这双漆黑的眼神,结实、清纯,更闪亮! 不过,伍家玉实在不想让自己的理想就这样绊倒,回去能干什么呢?我要是想要女人,不早就有了——正想着怎么回掉这么重大的事,忽地只听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 不知又出了什么大事,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叠翠庵中春色早独家坡上孽障深 话说杜鹃细看了伍家玉的掌纹,思索了半天,才疑虑深深地说道:你这掌纹,断断续续,深浅不一,属虎跳之形,可到后来,常人的掌纹,到后来全是分开的,可你,竟是三纹合一,再到最后,形成一个蛇头的形状——这就是传说中和古蛇纹—— 伍家玉也曾细细地看过自己的手相,只是觉得各人纹路不一样,实在是随机的,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现在听杜鹃这么一说,便也细看起自己的掌纹,发现果如杜鹃所说,这掌纹,经她提醒,果然有些象蛇的形状!但他从心里还是不信手相的,但也打趣似地笑问:我、我这古蛇手相,将会预示我以后怎样? 杜鹃更加吱唔起来:秘本上的东西,也不能全信,那上面说,生这手相,要么为害人类,要么造福万方,只、只是,难道,我们的大才子,果真还有这样的能力? 伍家玉松了一口气,虽不相信,但这也没什么不好,随口道:不能名垂青史,能遗臭万年也不错,这是好事! 说话间,外面有小尼招呼:斋饭备好! 斋堂只有一间房子,两张桌子和几条板凳,四壁洁白,有一观音像挂在半截墙的上方——这是私人斋堂——虽和锅灶间相连,但中间有半截墙相隔,却无烟熏的气味:两侧是通透的花格木窗,窗外翠竹飘摇,春笋半露,倒也清静自然! 伍家玉略为客气地道:一来就沾菩萨的光,可这次来,我也没带钱,不能结缘,真不好意思。 杜鹃一边招呼另外两个来,一起吃饭,一边对伍家玉道:看你手相,以后定有不测之事,到时要是有了大前程,别忘了穷乡僻壤的小庵便行了! 伍家玉心里苦笑,嘴里说道:发达不敢望,就是再穷,也不能白吃观音的饭食! 说着在侧位坐了,看桌上的菜,杜鹃不等他开口道:这大过年的,你们油的吃得太多了,今天尝尝的们庵里的素食,打打食! 说着坐在主位,指着桌上的菜道:这是一盘青椒炒山芋丝,这红色的山芋丝,这么红的山芋,只有我们山芋庵才有,炒熟了还这么红,虽只有十数根,点缀在多数青椒中,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味道,这叫交相玉映! 伍家玉心里暗笑:只有交相辉映——哪有交相玉映!——但面上并不点破! 杜鹃又指一一指菜: 这盘,粉丝木耳,叫耳鬓厮磨, 这盘:香菇烧红芋块,香菇七八片,芋块十来块,叫怜香惜玉-----杜鹃用筷子指着桌子上的菜,一一说来! 伍家玉听了,从瞧不起到满面惊喜:不想这位当年木讷无言的老同学,现在竟然这样超脱,把个山芋能做出这么些花样来,便又指着桌上一盘鲜艳花瓣围着的山芋块道:这个,又叫什么? 杜鹃笑道:这花是本庵外面山头上刚采的杜鹃花,这山芋块用山粉和蜜包裹着,用由炸熟了,味道嘛,有花香和甜蜜,叫、叫抛砖引玉! 说完,偷眼笑看着伍家玉! 伍家玉心头一热,又一阵惭愧,想:她叫娟,我名子中有玉,今天,她给这菜取这样的名称,莫非------ 思想间,只听杜鹃道:清风,庵里还有什么喝的没有? 清风道:只有几听健力宝。cad1 ‘拿出来,一人一听,我们以饮料代酒,为我的老同学接风’杜鹃吩咐着! 一时,三尼一俗,便动起了筷子,伍家玉举起健力宝向杜鹃敬道:不想在这里遇见老同学,又蒙不嫌我粗俗,这样盛情招待,我先敬你一杯! 杜鹃正要举罐说话,忽听外面有女人声音高喊:杜鹃,杜鹃,你躲在哪,庵里一个人都没有,要是有人把功德箱子搬跑了,你们也不晓得 杜鹃一听,也没起身,只是大笑:今天正是好怪,好事都赶巧了,你快进来! 伍家玉想:这一定是和杜鹃极相熟的香客或朋友了。 忽地只见一风姿绰约的,手扲一款红色皮包,穿着灰色长披风、脖子上围着一条齐腰的红色毛线围巾,上面衬托出的一张细腻白净脸庞出现在了斋堂门口,一见那清明透亮的眼神,伍家玉惊得瞪大了眼、瞬间差点晕了过去:金、金安丽!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如何在庵中! 金安丽也发现了伍家玉,她略一迟疑,旋即兴奋地叫道:是你呀,真想不到。 杜鹃叫她入座:今天同来了两位老同学,真是没想到—— 接着又关心地向安丽问:这大年初二的,人家都回娘家,你怎么跑我这地方来了? 安丽大方地把手中的红包放到边上,边脱下围巾和长披风,边答道:我要到母子坟来求签许愿,我、我——早来对菩萨有心诚! 然后。只身穿着一件红色高领毛衣,和杜鹃并排坐在了一起, 她也不管伍家玉,只是要掩饰地指着桌子上的菜道:这菜手艺真好,天天肥的吃多了,今天正好来减减肥! 说着,她拎起杜鹃的饮料,叫道:大过年的,怎么能没有酒,喝这东西,把人喝得冰冷的。 杜鹃笑着道:你别搞错了,这是庵,不是你县长家的客厅! 安丽笑着敲了一下杜鹃:佛教能传到今天,一直是与时俱进的,从吃荤到吃素,变化不一,你看外国和尚就有不少吃肉的,难道外国和尚就成不了佛! 说着,她起身从自己红包中掏出两瓶酒,往桌子上一放:这是茅台,从老头子那里拿来的,无酒不成喜宴,你们、都得陪我喝一顿! 杜鹃摇头道:这怎么了得,要不,你想喝自己喝吧。cad2 安丽不依:现在开放时代,佛门弟子,好多都暗地里结婚生子了,你喝点酒,又还是在过年期间,怕什么! 说着,她自己到灶间找来几只小碗,一人面前放了一只,开瓶便要倒酒 杜鹃看了看边上两个小尼,都是年轻人,思想开放,只是抿嘴紧笑,没有坚拒的意思,于是想了会道:这喝酒,只是遮戒,犯不了大罪,为了这远来的客人,我们就尝尝这茅台是什么味。 说着叫道:清风,你去把外面大门关上。 清风笑道:你们老同学相会,肯定有许多话,明月,我们在这里也插不上话,不如我们到外面边看门边吃饭吧。 说着,便端碗欲走—— ---“不行’----村鹃阻止道:到外面也可以,先把这碗酒喝了,要不,到时候你们在外面乱嚼舌头。 二个小尼本来也就想尝一下这茅台的味道,只好笑着端起酒碗,对着伍家玉和众人道:好,恭敬不如从命,免得当家的起疑心,来,明月,我们一块敬了各位。 说着,一小碗约有二两白酒,她一口咕咕而尽,惊得各人忙叫:多做几口! 安丽笑:真是好酒量,和本大姐有得一拼,更不能放你走了。 清风一笑:我老爸是个酒鬼,天天在屋前的树荫下,从早喝到晚,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瞄着我父亲不在,就偷喝那酒,别人喝酒辣,我跟喝水似的,父亲回来,发现酒少了,只是奇怪,哪里能想到是我喝的。 在众人大笑称奇中,清风早拉着明月:你不能喝就抿一小口,剩下的让当家的代劳吧——说着拉走明月,还不忘把斋堂门掩上道:‘你们放心地喝吧,保证没人来打扰你们清修,呵呵呵呵 二尼到外面看门这且不说,当下这三个老同学, 一时, 第一杯,伍家玉还是敬杜鹃:借你宝地,能得这口福。 杜鹃举碗笑答—— 安丽大气地打断伍家玉的话:你且先把杯子放下,先说你现在做什么,怎么今天也跑到这里来了? 听她的口气,好象一点也不记得从前的事,只是普通的同学,伍家玉只怕是自己小心眼,赶忙也装着无所谓地把来的事说了一遍 只听安丽道:你回来也好,以前总想吃商品粮,到城里,其实到了才知道,哪里人外面光鲜,里头黑,真后悔,没能就一辈子呆在我桴山的老家种田,身子苦点累点,强似在城里! 杜鹃笑道:不在城里,不在当官的家里,怎么能有这么的酒,还是在城里的垃圾堆里捡骨头好,在城里当官的家更好,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cad3 伍家玉有些嫉妒、忍不住地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安丽一时无语,杜鹃笑道:你还不晓得呀,他公公,就是以前我们桴中的校长,现在,早是县长了,可是我们这里顶头上司,父母官,青天大老爷! 安丽突然捶了杜鹃一捶:出家这么久了,看来你没修身心,专门修了嘴巴,修得嘴巴跟我老家后面竹林中的春笋一样,嘴尖皮厚腹内还实 伍家玉心里也暗暗称奇:这杜鹃同学,当年默不作声的,这会当真能说了,自己本也想展示一下嘴皮子,可在这两人面前,,反倒无语了 少不得说起从前的同学,谁谁做了什么,谁谁挣钱多少,谁谁当了什么,伍家玉从回来后,就一直猫在家,很少出门,这回听到许多消息,尤其是那个汪水生,竟在本地一所初中当上了校长,自己竟也不知,他不禁感慨,心里默想:当年在学校,自己得老师同学的厚望,现如今,混得两手空空,唉,叹人世,真难定! 这样呆呆地想着,安丽拍了伍家玉一下:大才子,能度过难关,便是大英雄,你后面的路还长,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伍家玉苦笑:爬什么,我顺其自然吧,命运,不是个人能掌握的。 杜鹃边和二人喝酒边道:有非常之人,方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方有非常之功,伍家玉,振作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安丽别了杜鹃一眼:还是先图眼前的福吧,人生苦短,都是过眼云烟,只有青山不改,绿水常流。 杜鹃酒量有限,这时已前倾伏在桌子上的身体忽地正坐起来,对着伍家玉和安丽道:我庵新建,虽只有一亭,但有大片的森林和茶山,风景是吸引游客的一个重要原因,今天趁着这机会,就请这当年出口成章的大才子,天生的书法大家安大姐。帮小庵题几副对联,既记了今天的聚会,又替小痷增色,不知可行? 安丽大声叫好:在剧团里,我别的没学到,倒是还真的学了学写字,为老同学,我露点丑算不了什么,但对联我可不行,只能仰仗我班的才子了。 伍家玉为难地道:年纪越大,头脑反而越不行了,再说这题诗作对,哪是说来就能得了的,必要在实景前,方有可能有灵感! 杜鹃起身站起:酒饮半酣正好,先放下酒,一会再喝,我带你们二位,先到我庵四周转转。 杜鹃戴上帽子,安丽穿好外套,伍家玉便随杜鹃往庵后走去,绕过一片青翠的竹林,眼前突现出一大片苍松翠柏林,比刚进庵时看到的更大更多,伍家玉惊讶地道:没想到,这庵外小里大,竟还藏着这么古老的林木! 杜鹃笑道:选庵址时,也不知选了多少处,最后才选中了这里。 安丽笑着:这鬼丫头,就是好色,伍家玉,把这林了取个什么名字吧? 杜鹃道:这林的名字早取好了,就以我寺里那师妹的名字,叫清风林,让她也好能留个纪念。 伍家玉点头说好:这林子里果然是清风徐徐。 杜鹃道:别光说好,写点什么,凑个趣味! 伍家玉见这林子已然春意盎然,苍翠欲滴,早动了色心,借着酒劲,略一思考,便念道:清风林中清风轻,青风林中春藏深,春在尘世无消息,春在翠庵已十分! 安丽笑道:这是偷人家尽日寻春不见春的意思,大才子,果然是有些江郎才尽了! 伍家玉嘿嘿笑了两声,露出惭愧之意地道:急切之中,难觅佳句,只是凑数应景,免得让我白吃菩萨饭菜。 三人说着,一时穿过深林,眼前突然开阔,一片绿油油的茶山,钭钭地往母子河边延伸下去,少说也有几十亩,更让伍家玉惊奇的时,前面一条溪流,在林子和茶,山之间,缓缓地流淌,这溪流虽不大,却泛起芸芸茵茵的霭雾来,清风吹来,这空气中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安丽不禁也称赞:这溪水是热的呀,还这么香,这样的好地方,亏你能找得到。 杜鹃笑道:以前也就是一股山泉水,不想自从庵做起来后,这水便渐渐地热了起了,冬天里也常有十几度! 三人各自鞠了一把水,都道:温泉常听说过,可、可没听说过还带香味的,这真是好奇怪! 书中暗表:这本是一条普通的溪流,但上面不远处,有座快活林大酒店,由于生意越来越好,昼夜向这里排放洗澡水、泔锅水等,这水经土壤净化,便成了一条常有温度的溪流,杜鹃也来不久,哪知这中间的奥秘,这且不题。 但见这溪流,九曲十八弯,绕树穿茶,向山坡下的母子河流去,溪流两岸,早有黄花、白花、红花攒拥,一片春明景和的景象,杜鹃道:我把这溪叫香溪,你们看怎样? 安丽和伍家玉同声说好:只可惜,不能显示出温的一面。 杜鹃:万事不能求全,请伍才子再题句留记! 伍家玉左右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句子,只好还抄前面的道: 尘世还是隆冬日,香溪水暖百花生,春在别处无份量,春在香溪可论斤! 安丽嘲笑道:绕来绕去,就这么两句了,也太溥衍了吧! 伍家玉对杜鹃面露愧色地道:等回去,得了好的,再给你送来,这个,就先作个纪念好了。 杜鹃笑道:不妨事,你尽管说来,我们以后再斟酌 三人沿溪而下,一拐,眼前一缓坡、坡上一亭,下临母子河,前眺是一望无际的田地—— 伍家玉赞道:都说登高才可揽胜,这不高的地方,也能尽收美景,可见,高低是相对的! 杜鹃道:这亭给了明月,就叫明月亭 安丽道:这个不用才子来作纪念,我就用伍先生的老句子,来附和几句—— 说着,自己边想边笑弯了腰地道:明月亭上明月生,,明月亭上听春风,春在别处是春色,春在翠庵是春心——说完,呵呵呵地笑了起来——酒精烧红的脸上、象红霞披锦,艳丽动人! 杜鹃听了这诗、气得揪了一把安丽的长发,揪得安丽哟哟直叫:你这丫头,我这么好的诗,你不承情,还揪人,真是狗咬吕洞宾! 三人饶有兴味,循路而回,一路商议着刚才伍家玉的诗,意犹未尽,于是安丽提议:重整杯碗,把剩下的一瓶再打开,不醉不休! 这回,各喝各的,不再互相倒酒了 安丽醉意朦胧地感叹:什么非常之人,这年月、世、世、世上的人,都是一堆堆物欲横行的烂肉,男人靠权靠钱,女人只好靠姿色了,你长得好点,他们是不把你搞到手,心里就天天跟猫抓的一样-----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生下的儿子都不知到底是哪个的—— 伍家玉知道前面是红楼梦上的句子,不知这安丽这时说出来是什么意思,这时只听杜鹃笑着打断她的话道:这、这么说,是不是你也干过,你那儿子,是哪个的? 杜鹃问出了伍家玉心中的疑问,但伍家玉担心: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吧——但又想:也许她俩真的很要好哩—— 这时 只见安丽一口饮尽碗中的酒、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呀,大惊小怪的,真是乡下人,人家南方大城市里,还流行换老婆,枞川县城,经济虽不发达,但这乱搞这上头,一点也不比别人差,呵呵呵呵呵 杜鹃继续圈套问:好象你真的经历过,那、那你说点具体的呗。 安丽继续喝酒,笑道:不用我讲,你有空到县城住一晚就晓得了,说不准,那些人图尼姑新鲜,抢得头都打破了。 杜鹃瞪了她一眼:叫你说自己的事,你怎么老挤兑别人——说着若有所思了一会,才断断续续地道:这里的书记,这、这些当官的,倒真和你说的一样,什么样的姑娘都玩了,就想图新鲜------说着羞赧了一下打住话头,便再问伍家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光听不说了,想装纯情呀! 安丽接着也质问伍家玉;你长得这么靓,可搞过多少了? 伍家玉没想到,当年那么清纯的女同学,现在竟都这么大方,实在出乎意料,但自己也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他装着不在乎,那是对女性的尊重,现在看她们的开放,和自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再只听不语,确实是装了,于是便道:只要你情我愿,又不损害第三方,性这东西,本来就是人与生俱来的需要,确实没必要设下重重限制! 杜鹃笑道:别避重就轻,说实质的问题! 伍家玉笑着:男人想找女人难,没权没钱的更难找! 安丽笑道:那也不一定,找个富婆,人家倒贴也是有的! 杜鹃笑道:你倒贴过多少了吧?转而又对伍家玉道: 伍家玉讲的这话,放在现在,这,也是确实的,我这庵,虽说政府划地筹钱的,,可有一部分,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首先,得解决三个人吃饭的问题,没钱难倒英雄汉,当了家,才知柴米贵! 安丽有些醉意了,咯咯笑道:你有个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想法子挣钱,还在这里哭穷 ‘想什么法子’杜鹃酒入愁肠,来了一脸苦相:‘没有香客来,难道,叫我们去偷去抢呀,那母子坟在我们前面挡着,人家在那烧完香,又到快活林,当初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里太偏了! 安丽边喝边道:我教你一个法子,保管你会财源滚滚。 杜鹃轻蔑地一笑:叫你家的公公,给我们拔笔款子来 安丽道:求人不如求自己,你们有现成的梧桐树、不,是老松树,虽引不来金凤凰,还怕引不来送钱鸟 杜鹃听她说得认真,便道:你说说看,能有什么法子? 安丽瞟了一眼伍家玉道:女人,最容易的,就是挣男人的钱,法子嘛,多了,自己想,比如,你那有茶园,开个茶楼,一杯卖贵些,你们不便当服务员,从外面招几个年轻有模样的小妹来伺候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保管那些男人们,跟苍蝇一样地追到你这里来! 杜鹃若有所思地道:佛门净地,哪里就容人随便进出,再说,在这里开这样的买卖,怕引人胡言乱语! 安丽把桌子敲了敲:你真是坐井观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城里的大寺院,早就开饭馆,开酒店了,你开个小茶铺,不但增加了收入,又方便了香客,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你还不敢做! 杜鹃果然有些心动:只不知从何做起? 安丽道:我、我孩子,今年要上幼儿园了,上了园,就由那在家吃闲饭的痨病鬼带,你要是信得过我,你把在明月亭边上那块地租给我,我来开个茶铺,赔了算我的,你看怎样? 杜鹃听了,不由点头:好是好,只是酒后说话,当不得真,等我们清静的时候,再来讨论。 说话之间,三人不知不觉,把一瓶茅台喝光了,伍家玉虽不多,也有醉相,说话已不利索,看安丽,已然在前言不搭后语地东扯西拉,杜鹃伏在桌子上,头都难以抬起,这时,只见杜鹃用力站起身来:我、我酒多了,我、我要去睡一会,你、你们,痷里有、有客房,新的,你们也随、随意吧—— 说着,扶着墙,晃晃悠悠往外走去—— 伍家玉站起来,想送她一下,只见杜鹃挥手推开他道:你、你们,是、是老情人,借、借酒,说些知心话吧,呵呵呵 这一点破,反让伍家玉不好意思起来,和安丽对坐,二人一时无语,伍家玉半晌才问道:过得还好吧? ’唉‘-----一声长叹过后,安丽如春花般的秀脸凝固下来,一时呆呆的,过了半天、眼里忽地涌出潺潺的泪水,无语,不言 伍家玉手足无措:你怎么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安丽只是默默流泪,良久不语,伍家玉不知怎么才能安慰她,这个当年自己的梦中情人,让自己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曾经的愤恨,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渐渐淡去,现在看到她泪流满面,又勾起了他那怜香惜玉的旧情,伍家玉起身移向安丽,伸手抹去她脸角的泪水,轻轻地说:有什么难过的事,说出来就好了,别哭了。 安丽仍是在流泪,流得更加悽切,伍家玉的手在她细腻的脸庞上滑过,抚慰似地又拢了拢她秀美的头发,安丽没有抗拒,只是眼睛直直的,一副中了什么魔的样子——有人酒后骂人,有人酒多发笑,有人酒多大哭,都是酒后吐真言! 半晌,只听安丽抽抽哒哒地冒出一句:当初,当初不懂事,就想进城,吃商品粮,哪晓得别人是怎么想的? ——天下哪有白吃的饭。 伍家玉知她心里可能有着比自己更多的痛苦,但这样的家务事,自己怎么好插嘴,他只是边抚摸她的秀发边安慰:没有迈不过去的门槛—— 看安丽并不拒绝自己的抚摸,伍家玉色胆又起来了:自己的初恋情人,让别人抢了,今天机会难得,我也得偷点荤腥,解解当年的日思夜想的渴望 于是他站起身来,移到安丽的一条板凳上,挨身坐下,一把拖过安丽,把自己这个曾欲死欲活的情人,抱进怀里,安丽仍无反抗,只是泪水还是在安静地流着,伍家玉抱着这柔软的身段,手渐渐伸向她胸前的突起,不停地揉捏,并渐渐地把脸贴上了安丽流满泪水的脸,安丽由他动作,眼睛仍是直勾勾的,伍家玉见有机可乘,便大起胆子,把一只手从她高领的毛衣中,伸向她柔滑如脂的肩膀,抚摸了一阵,再摸向那让自己在梦中不知想过多少回的不大、虽也细腻,但感觉软耷耷,捏了半天,见安丽似乎没什么反应,正想抽出手来,搬过她的脸,来亲个嘴,这时门忽地推开了,是清风小尼,慌得伍家玉赶忙松手端坐,小尼显然是见到了他俩的亲热,转身又掩上门,自己去了—— 伍家玉见小尼知趣,他正在兴头上,便欲再续前缘,这时只见安丽推开他道: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别在庵里这样,我要回去了! 伍家玉只好强吞下喉咙里涌起的口水、识趣地站起来:那好,以后,我到县里去看你-----今天能这样,已过我所望了,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安丽悽然一笑:好,只是,我在县里,到处都是熟人,家里人也老派人暗中跟着我,跟特务一样,你要是不怕,你就来! 说着,抹干脸上泪水的痕迹,穿好衣,拿起包,立时恢复了开始的状态,便往外边走边笑着说:有空,还到这里来,这里偏远安静 伍家玉看记诗的纸笔搁在桌上,便随手在纸上写了句:何日君再来? 安丽会心一笑,拽过他手中的笔,也在纸上写道:春来我便来。 伍家玉明白她不愿定时间,也不强求,只是微微点头:必要再见 安丽淡然地道:只要有真缘,必能碰得着。 旋即各人在纸上留下联系方法后,伍家玉便跟着安丽到门外:和杜鹃打个招呼吧? 安丽道:她鬼精的,看了这纸便会知道,老同学了,不要这些俗套,她酒多睡着了,我们走吧,免得惊了她的好梦! 伍家玉想想也是,便和在大门口的清风明月打了招呼,红着脸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各自回去了 这伍家玉到庵里还东西,一去便是大半天,包家众人中午等了一会等不到,便开了酒席,席间少不了乡下过年才有的好酒好菜,酒到酣处,众人纷纷开玩笑:大姐,你那个老师,怕不是在庵里让小尼姑留住了吧? 包老娘笑:大过年的,尽讲没出息的话,也不怕菩萨报应。 包老头道:可能,他到快活林大酒店去了,他四妹在那当家,什么吃喝没有,哪能看上我们这样的乡下土灶。 众人都道:他这会身无分文,没事做,别人再好,帮得了一时,哪能帮得了一世,我看啦,现在还是要靠自己搞钱才是本事。 老四猴子笑:他要是有钱有事,还能找大姐这号的! 包大姐抽了老四一巴掌:我这号的怎么了,我比你们差哪了?他,他也不痴不孬,好手好脚的,搞钱那是迟早的事。 众人都道:搞到钱,可不能让他沾手,男人有钱就变坏,以他那个模样,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包大姐沉思了一会、好象是喃喃自语:是呀,钱多了也不是好事! 包老娘看出了大女儿心事:这新社会,都是女人当家,你把钱管紧些,男人没钱、就是孙猴子、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只有那早歇书在家的老五边大口吃菜边笑:他玩你也玩,看哪个玩过哪个! 白老三瞪了老五一眼:你这个才小人秧子的东西,你晓得什么玩不玩的,脸皮比锅盖还厚! 且不说这些乡下土语,当下再说那庵里酒后的主持杜鹃,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朦胧中想起中午和安丽伍家玉喝酒的事来,她曾在桴中,就是因为自己这个暗恋对象,才做出了让她一生中最耻辱、最难过的事来,虽时过境迁,但只要一想起、这种痛楚就象毒蛇一样咬噬着她的心灵------真是山不转路转,缘分这东西,哪是人能定的,现在又遇上了自己当年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又勾起了她残存在心中的;当年受到的屈辱,一定要得到报偿,他现在落泊无助,真是天赐良机,我得抓住这送上门来的机会,人生一世,不能实现自己最基本的愿望,才真是白活了一辈子 她躺在床上,心里细细地盘算着:前不久、母子坟老菩萨托梦,师傅说、说是要度一个什么胜过度万人的人物,想来必定就是他了! 杜鹃按自己的臆想判断着:我金刚乘不日便成,等功成之日,我定要把这个信基督的转为信佛-----想着想着,她多时不再用的又有点发庠,全身欲火渐张,但强行控制住了,只是眼角、嘴角不时地露出一丝微笑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 下 伍家玉不知她要如何,只见杜鹃一把抱住自己;抱紧我,不要想别的,只想像我体内的气息,被你吸收 伍家玉顺势抱紧杜鹃,不敢胡思乱想,只觉得一股清凉的风涌进自己体内,记那炽热的小太阳,变得如和熙的春光,自己身处一个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原野,微风吹过,他想亲吻每一朵鲜花,就这样,他亲吻了下去,吻那鲜花的花萼、花辨、花蕊---吸吮着花香、花上汨汨的雨露------直到些意识,才渐渐地感觉到----这、这是杜鹃那、那细腻的面颊,含泪的明眸、苍白的嘴唇,杜鹃忽地推开他;别这样 伍家玉彻底清醒过来,松开杜鹃赶忙道歉;对、对不起,我、我不知不觉----- 杜鹃离开伍家玉的身体,顺带跟他说了这体内小太阳的收放之法,看伍家玉一点就透,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薄薄的黄色小册子交给伍家玉;这是那功法的详细介绍,你要是觉得有趣,就照那上面的修习吧 一向喜欢搜奇猎怪的伍家玉赶忙接过;这真是太神奇了,我一定要好好地研究一下 ‘若有所成,忽忘众生’-----杜鹃叮咛 伍家玉说那是当然,和杜鹃告别;我去和安丽打个招呼 伍家玉几步来到明月亭,见安丽在亭中,低头来回踱步,不知她在想什么心事,他寻个工人看不见的间隙,从后面一把抱住安丽;在想什么 安丽一点也不吃惊,好象早知他要来,只是挣脱开他的手臂,笑道;别再没大没小的了,,我问你,杜鹃怎么让你增强信心了 伍家玉扬起手中的小册子;她叫我看这个就行----给自己安小太阳和拥抱的事,当然不能说出 安丽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小册子,苦笑道;我当是有什么宝贝的法子,这不就是法、法什么功呗、 伍家玉道;是的,你、你也看过 ‘她给了我一本,叫我看,这功确是不错,只是------’安丽皱眉‘现在经济社会,什么都要钱,练功能当饭吃呀,你打算做些什么事 伍家玉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安慰她一把;我是不想挣歪门邪道的钱,要是想,我早发财了 ’都这个样子了,还吹牛’安丽道‘知道我们这里,有不少人卖假银元,是赚了点钱,可那事,可能不适合你,你有学历,我看你呀,不如还是想法子托人,到政府部门里,谋个什么事才好 伍家玉直摇头;体制内,少不得要仰人鼻息,处处违心,混到老来,混到个什么科长处长的,有什么意思,我学陶潜,自由自在地生活,顺便研究宗教,若有所悟,也能利己利人 安丽不满地道;国家对宗教团体,外表开明,暗中管得可严了,你不要玩火呀 伍家玉没想到安丽能说到这层,她也没白在书记家生活,于是便道;政府最怕的,便是对付他们最有效的,中国百姓,若无宗教信仰,就是一团散沙,任由人宰割,不但会-害了自己永远不得翻身,也会为祸世界,对愚民,只有用宗教的法子,才能把他们组织起来,只要抱成了团--- ‘ ‘别讲大道理了’安丽打断他的话笑道‘不管是陈用吴广,还是项羽刘邦,想成事,你得首先有个一席之地,单凭你们那些信佛信耶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抱成了团,又能怎样,拿拐棍和十字架去对付枪炮呀 ‘我自有办法,只、只是不能说’-----伍家玉差点把自己在缅甸的事说出来了 安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叹气道;那,你走自己的路吧,只一点,你叫你那亲眷,快点来帮我,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伍家玉知这是送客令,厚起脸皮道;再抱一下,我就去催她来 说着,不由安丽同意,便把安丽紧紧地抱在怀里,安丽让他抱了一会,忽地推开他道;你身上好热,热得不正常,是、是不是杜鹃给你吃了什么药了 伍家玉知是那小太阳由于自己忘情、没能控制了所致,他赶忙收敛起来,付衍道;是你体温太低了,快去加件衣服吧 安丽道;你去吧 等茶馆开张,你一定要来,到时我叫你家的亲眷通知你 伍家玉答应了,和安丽告别,一路上美滋滋的;古人有三笑,我这一天有三抱,也算是人生美事了,什么官,什么钱,我粪土当年万户侯,只把主留在正中心66666 话说母子坟特区的吴书记,急功急政,当下在省报上刊登了半个月的广告;-————本特区渴求人才,不拘一格 广告刊登后,除了一些混吃混喝的小鱼不虾外,更没有什么高学历的人来-——————谁愿意到这样一个穷乡僻壤来生活。cad1这天一帮人又在办公室里商议;看来,想招几个高人来搞经济,这在我们这地方,,这条路,走不通呀,来的都是些老师,或者是下岗的,或者是小手艺人,这些人,怎么能让本地快速发展起来 商议了半天,仍和以往一样,没个结果,这时有一个戴眼镜的秘书道;岱鳌山那边有个和华庄,听人讲有一个什、什么混血儿,好象是犹太人的后人,最是聪明,特别会做生意,以前曾是巨富,只是新中国以后,他主动上交了财产,躲过一劫,以后便隐居到那大山里,我们不妨一试 吴书记听了眼前一亮;曾经的巨富,还是外国关系,我怎么就没听讲过 眼镜秘书讨好地道;那岱鳌山,离我们这里,虽只有二十来里,但处在三县交界的地方,他隐居的地方,属于同城县境,所以我们不知道,况且,他来到这山里时,是以一个被改造的身份进来的,谁能认得这样的人,我是前不久,到那山里调查,才听人说起的 吴书记沉思片刻,然后把桌子一拍;管他有没有真本事,就凭他有外国关系,还是世界人公认会做生意的犹太人这一点,我们就值得利用,说不准,他还能拉来一帮有钱的亲戚,来我们这里投资哩-----书记指着眼镜秘书道; 你、立即想法子,把这人请到我们这里来,他要什么条件,只要我们能做到,你都答应了就是 眼镜秘书领了书记下达的光荣任务,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便去工作,可几天后,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书记面前汇报;那和华庄,和我们境界的三贞庵、和另一县的磨门交界,那几个县的人,也都早找到了这位中国名字叫吴渔庄来的老头,老头大约有七十了,独身一人,身体也不好,那些县虽也都给了不少优惠条件,可人家就是不答应,说是人老了,只想过安稳日子,再也不想做事了 书记想了想道;只要心诚,铁杵能磨成针----你去准备一下,多带些礼物,明天我亲自去看看,是真大姑假大姑,躲不过我这火眼金睛 秘书恭维地道;书记为本地发展,真是太辛苦了,就是古代的刘备请孔明,也不过如此了 书记一听把自己比作刘皇叔,大喜,他早听说岱鳌山风景秀丽,只因道路不畅,多年未亲自前往,且这地是成立特区后才划进来的,正好借这机会去考察一下民情,于是他爽快地又吩咐;多带些礼物,不要小气1,另外,不要通知下面,我、我要微服私访,嘿嘿 不说书记如何准备请人,当下且说这住在和华庄的犹太老者吴渔庄,本是在东北躲难的犹太人,当然信犹太教,但在俄国人统治东北时,为了生意方便,改信了东正教,解放以后,这渔庄不知什么原因,没能及时回去,守着一堆财产,本想在中国好好生活,哪知情况变化,财富成了烫手山芋,也亏他远见精明,及时上交了自己所有财产,这才,来到当时连公路都没有的山庄艰难度日,天长日久,众人看老者不但平易近人,眼界也很开阔,众人都称他为吴先生,办个夜校扫个盲的地方,常有他的身影,改革开放以后,他回首平生,心中隐隐愤恨:当初那些财产,要是能留住,我几辈子也吃喝不完,哪里会到现在,想落叶归根的路费也没有,这不公平呀,要财产,以前不敢说,现在说了也没用,这中国,就会胡闹,想我一脑子精明点子,此生怕是再也用不上了,心情郁闷之下,他每天钓钓鱼虾,借酒浇愁,并因自己背后的山为岱鳌山,便将自己字为观鱼先生,每每作些中文打油诗,喝多了便教小孩子或无事的大人们唱,算是发心中快垒是 近来情况有变,区里,县上,总有人来请,要他加入什么政协,或是出任什么经济副主任,他从广播中也能猜出一二:这中国终于明白过来了,要搞好经济——自己本想再干上一把,但把握不住风向,想等等再说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也要无为而有为 自从这眼镜秘书又来了后,老者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观鱼先生招来几个平时常在一块海阔天空的商量————众人边喝酒边道:以前也有不少比特区条件好的地方请我们去,你总不答应,这回,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请,你怎么这样热心了 老头拈须笑道:难道不知诸葛孔明之事吗,不投吴魏,而辅刘备-----我虽没正经上过学,但我从小学到现在,比现在的一般大学生要强得多了,这一点都想不明白么 众人立即附和:那是,那是,还是你老高明 老头又道: 现在各地都在找有海外关系的人,或者是能为本地发展做事的能人,我看那特区派来的人,十分有诚意,你们村现在也划归了特区,我要是在区里谋个事,能主事的事,宁头!不当凤尾 众人又道;只是年岁不饶人---- 中间有人立即反驳;太公七十遇文王,年纪大小,不是问题----只不知他们诚意如何 老头嘿嘿一笑:时也运也,我观察多年,现在时代确是不同了,能挣钱就是中国的唯一目标,你不看特区还在省报上登了招贤广告吗,可见他们已急不可耐了 说着又自言自语地道;那,母子坟,我也曾去过几回,一到那坟前,我就神清气爽,不知为什么,看来,冥冥中,确是有缘分的,况且,还有更怪的,昨夜,我做了一个梦,竟梦见母子坟菩萨,亲口对我说;你来本地,我会助你成功,若有可疑不决之事,只要半夜子时,到我后面第七排石碑林中静坐祈求,我便会亲自为你点拨,说得跟真的一样,你说奇怪不奇怪 众人既喜且惊;既有这样吉兆,看来也是天随人愿,你还犹豫什么-----等你做了官,我们到母子坟去烧香,也好有口水喝 观鱼先生不紧不慢地道;我想,他们一定还会来找我,只是,这中间,要你们帮忙 众人有酒,各忙答道;需要什么,尽管说 老头用高傲的眼光环顾众人道;我们的犹太国,能在一片不毛之地上发展起来,这地方有山有水有人,只要放在我们犹太人手里,发展经济,还不跟吹气球一样地容易-————当然,我也老了,只想搞些钱,做路费回国,并不想真的老死在这里 说着,观鱼对众人附耳; 你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再用上你们平时交的那些鸡鸣狗盗,对付这帮土老帽,足够了————这就是广告营销,不可不做的 众人听了,既佩服老头的高明,又有些狐疑,只是老头以往胜算颇多,不是自己这大脑能比得了的,当下赶忙按老头子的教法,酒散各自忙乎去了 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满野油菜花一路开放,吉普车开在凹突不平的土路上,颠得人翻肠倒胃,车行十余里,路两边两边高山渐陡,大块花石,遍布山崖,浓林郁木,遮天蔽日,好象天要下雨,过一隘口,眼前忽地明亮,一片白汪汪的水面,一望无际,秘书扶了扶眼镜道;到水库了,水库那头的山,便是岱鳌山 书记从车中向外望去,只见这水库四周,小山逶迤,林木浓郁,农舍稀疏,田畴平旷,蓝天下,白去悠悠,水库中,波光宁宁,吴书叼着烟笑道:倒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车到水库尽头,路也断了,再难开进,眼镜只好请书记下车步行,司机扲着一大包食物跟随;进这大凹口,不远便是大队部,要不要我先到大队部让他们接待一下————秘书恨不得把路上的石子全踢开,好让书记走得顺畅点 吴书记摆手道:我们不是来旅游的,也不要惊扰地方,在前面问明道路,先把正事做了再说 行走数里,有人指前面山下一庵道:那便是三贞庵,和同城县交界了 司机这时早已满头大汗了,嘴里嘀咕:住在这么个破地方,能有什么有能耐的人 书记别的书没读多少,唯有这三国看过一些片段,其中特别喜欢三顾茅庐的故事,他丢给各人一支烟:真宝贝,都在深山里,可不要小看这些人了 秘书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文化,也是为了陪书记解闷和附和,便道:这同城县,曾和我县一块,创有同城派,文风极盛,这里有歌谣:五里三进士,隔河两状元,家家重读,在清朝,就有,山间茅屋书声响,放下扁担考一场的说法,可见山里人,也确有藏龙卧虎的 司机皱眉摇头,不发一言 三人来到三贞庵前,但见庵门半掩,破败剥落,不见有一个香客,正要找个人问路,忽见庵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尼姑来,尼姑灰袍青帽,径自来到三人面前,特向书记行了个合什礼道;我家师傅,在庵里等候多时了 三人惊讶;我们这回来,谁也没通知,你怎么知道我们来 中年尼姑面无表情地道;小庵别无长处,唯有贵客光临,必能先知,请各位庵中奉茶歇乏 三人虽表面上都是唯物主义,其实心底暗潜神鬼,当下稀奇,何况口中正渴,便随尼姑进入 一进正殿,但见地面凹突不平,神像东倒西歪,地上跪垫破旧,案头燃灯不明,只有几柱刚点的香,正在发出袅袅青烟,中年尼姑带三人来到殿侧的一个小房间,这房间颇为清洁,里面一桌前,坐着一位手捻佛珠的老尼,三人也学常人,合什向老尼问候,只听老尼眼不抬地道;为施主上茶 一时,中年尼姑从外面用托盘捧上三杯茶来,应该是早有准备 三人在老尼面前坐下,各品了一口,觉得没甚茶味,只有秘书讨乖卖巧地道;好茶,好茶,师傅真是高人,难道能算到我们今天要来 老尼平缓地答道;我哪是什么高人,只是祖师曾言,龙王庙顶出红云,定有贵人临————说着用手指向窗外的岱鳌山顶:那山顶上,就是龙王庙,你们看,红云现在未散,所以知道 众人循她手指往外看去,果见山顶一寺上空,红光缭绕,犹如火烧,各个不但惊奇,更加兴奋,心中都暗想:难道,我们的行动,连老天爷也晓得,莫不是我们也是有星修的人 这里最高兴的应该是书记,他端起这没味道的茶猛喝几口道:这唯心主义,我们还是不要信,恐怕是碰巧了,不过,人都图个吉利,你说,我们给庵里捐多少合适 老尼有点生气地道:本庵虽穷,却是三贞庵,从不糊人,你要信便信,不信便请起身,捐不捐款,都由自便 书记碰了个软钉子,但不好发作,只是笑道:怪我粗俗,这样,我进门时,看你们那宝殿上有签筒,我来抽支签,看看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可能达到,可不可以 老尼挥手叫来中年尼姑:带他们去吧 三人重来到大殿,书记对司机道:今天就你最累,这样,你就代表我们来抽一签 司机最信这个,当下恭恭敬敬地跪下,对菩萨磕了三个头,抽出一签,第十签,上上,吉 当下中年尼姑找来签条,只见上面写道: 太公钓渭滨,诸葛隐隆中 大海伏巨鳌深山藏黄金 三人虽不全解其意,但都知是个好签,当下书记叫秘书往破旧的功德箱里塞了十元钱,然后对中年尼姑道:等我回去,一定要来把这庵重新修整一番,决不食言 于是便问本地有没有一个外国人,尼姑摇头说不知,三人只好退出 一路再往前行 忽见一农夫模样的人,背着个破竹筐,身后跟着一条甚小的土黄狗,边走边唱而来,三人觉得稀奇,便驻足而听,只听农夫唱道: 坐看江山易主,卧观斗换苍穹 带着小狗去山林,摘些山菇待酒朋 三人觉得有些意思,眼镜秘书上前问道:这位大爷,你这歌词不错,不知是谁所作, 农夫用眼扫了他们一眼,沉思了片刻:这些俗词,都是观鱼先生平时玩笑所作,喝酒时闲唱的,久了我们自然就听会了,要是污了各位清静,还望多多包涵 “观鱼先生,观鱼先生是谁”秘书刨根问底的 农夫笑道:你们可能是外乡人,不知也正常,观鱼先生,在我们乡下人眼里,那就是一尊活菩萨 这时书记发笑地道:这人有什么本事,你们竟这样夸他 农夫也晒笑道:观鱼便是伏鳌先生的儿子,在我们这一块,诗书文化,天文地理,医药星相,农耕经商,无一不通,只是他深居简出,外人不知而已 眼镜秘书赶紧再问:这伏鳌先生,可就是那居在同城县界的外国人 农夫笑道:正是,正是 秘书追问:,听你的意思,他儿子外号叫观鱼吧,他家住在哪里 农夫 用手一指:那边山凹里,便是他家——————说着,边走边自言自语地笑道:看来今天不能聚在一起喝酒了 吴书记三人顺着农夫所指向前眼望去,只见林木深处,白云悠悠,果然有屋舍的样子,秘书忽地拿出我们签来,指着上面的第三句向书记道:看来这签还真准,你看,这第三句便是,大海伏巨鳌,而那位外国人,外号正叫伏鳌,我说,这不是碰巧吧 司机早就信了,连连称奇,只悔没对菩萨多磕几个头,心里早有了主意,一定要单独来求一回这庵里的菩萨 眼镜秘书又讨好地道刘皇叔三顾茅庐的时候,他身无立锥之地,手下不过千把个小兵,但他是贵人,所以也能遇到许多人唱歌,书记比那时的刘皇叔大多了,怎么就不能遇到这些奇人奇事 马屁拍得书记既是高兴 又是狐疑不止,只是碍于面子道:别牵强附会了,搞得疑神疑鬼的,快办正事去,我看那人是不是真的有点能耐 于是三人便再往前行 过一山溪石桥,桥上一亭,三人、特别是扲了东西的司机,更要在此歇上一会,时已过正午,三人正在亭上喷云吐雾了一会后, 忽又见一个精瘦的小孩子,约莫十来岁,后面跟着几头大牛小牛,他一手拿着个竹笛,吹一会,唱几句,边吹边唱而来,三人更加奇怪,不约而同地道这山里,还真有高人,小孩子都这么爱唱歌 书记觉得其中有怪,但又想不出原由,只好调侃:看来,没能真的革命到这里,封建余毒还深 当下三人,只听那小孩子唱道: 朝读千家诗,晚观战策筹 晴来漫游觅山势,雨天蜗居摆阵图,不晴不雨放青牛 大块文章织经济,小阁烹茶品红楼 管它太平盛世,还是狼烟神州 岱鳌山上白云悠 众人叫住小孩子问: 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唱这样的歌 小孩子嘻嘻道:这是我隔壁的观鱼先生经常唱的,我也跟着唱着玩 众人称赞:看来,这观鱼先生可能真有两把刷子呀 于是便问 观鱼先生的家是哪间 众人说是,只听那小孩子用手指了指其中一处屋子:那大樟树底下的便是,只是,他今天不在家 众人闻听,有些着慌地追问他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子笑道:这几天,他家老来人,别说他,连我都烦死了,再说,他长着两条腿,我怎么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完自去了 眼镜秘书为难地道:要不不在家,我们今天不是白跑了,这地方,连个旅馆也没有,只有回去明天再来了 司机喃喃自语的:难道还真把自己当孔明了,要我们跑上三回不成 三人边说边来到大樟树下,但见三间青砖墙黑瓦房坐背朝南,两扇一人高的木门的铁环上,挂着一把小锁,看到锁,三人不禁都吸了口凉气;看来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在门前有一张石头圆桌,几张石头做的谷凳,三人只好坐下边谈边等,再细看这屋的四周 左竹右柏,前柳后桃,门前一小稻床,整齐洁净,稻床边临一十余步的小池塘,池塘的清水里鱼游浅底,鸭浮水面,整个环境静谧清雅 时已至下午三四点钟,钭阳远照,大有送客之意,三人早已饥饿,正要想撤,忽见一中年大嫂,手挽竹篮,从竹林小路上风风火火地跑来,对着三人甩出清脆爽朗的笑声:看来是贵客,:说着边把竹篮放在门口地上,边从荷包里掏钥匙开门边说;对不住了,我是他家邻居,这观鱼先生一出门,有时要好几天,家里的臭虫都给饿死了 看来这是观鱼先生的邻居,看她做事麻利,说话得当的样子,是个当家理事的好手 中年大嫂招呼三人进屋,三人也不客气,进得屋来,司机先送上礼品,中年大嫂一再推辞,还是秘书道:这是我们特区送的,你就帮他收下吧 说着,介绍了书记和司机,中年大嫂赶忙给三人倒水道:他一走,总把钥匙丢给我,帮他照应屋子,你们先喝口水,我这就烧饭去,快得很 等中年大嫂离开,众人看条几案上,摆着几本书,秘书为显自己能耐,抽出一本,只见封面上三个烫金大字:富国论 翻了几页,看不懂,送回再连抽几本:金属工艺品制作方法,翻砂工艺,农村养殖种植大全666 周易杂论,外国诗选,千家诗 没有意思,嘴里嘟喃:怎么尽看这些没用的书 再抽出几本,在桌上摆开,众人惊奇:怎么还有整本的英文书,没听说过他上过大学呀 秘书道:他是外国人,能看懂英文怕也不难 一本厚书里,还夹着几个信封,虽不好看信封里的内容,但看封壳上大多是:同城县委宣传部,同城县经济发展办公室,楼江县企业协会,枞川县农村发展办公室最让秘书和书记惊讶的是一封:人民大学政策研究室 书记心中底了:能看这么厚书的人,能有这么多单位来信的人,一定不是绣花枕头 但旋即心中又上下不安起来:这么多大地方都有人来信,八成也都是来请他的,我们那穷地方,能请得动吗 但书记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想起上上签,又想起评书中孔明不帮吴魏,偏要选最弱的刘备,他来了信心:我也要以诚服人 正在想着 一中年男人,穿蓝色中山装,上口袋上插了两支金笔,从竹林小路中跑步而来,边跑还边喊着:吴书记,您老来,也不打个招呼 书记一看,约莫认得:这是村支书,只是记不起他的名姓 未等书记开口,眼镜秘书道:书记不想给你们增添负担,所以微服来访,不知这吴渔庄先生,什么时候能回 村支书赶忙递烟后,边给三人点火边道:这个观鱼先生,有时上山挖药采菇,有时下河摸鱼钓虾,有时早回,有是晚归,真是捉摸不定 司机插话道:书记,我们都还饿着哩 书记赶忙道:走,走,到大队部去,我们在那里给你们接风 秘书道:观鱼家里,已在烧锅了,你去搞两瓶酒来就行 支书正要转身,忽听有歌从柏树林中的小路上传来: 太公钓鱼我钓虾,顺便野外看野花 西风起兮天色晚,钭驮钓杠唱回家 村支书一听,笑道:这是观鱼先生回来了 众人把眼朝歌声方向望去,只见一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留着一把修剪过的短胡子,穿着一身乡下少见‘只有中学里才有的蓝色运动服,虽然破旧,却显得与众不同,精明干练,他一手提着个钓篓,一手握着根竹杠钭驮肩上,边走边唱而来 书记这回咬牙放下了架子,带着秘书,从屋里迎了出来,对着面前的这位观鱼先生抱拳拱手;先生好自在呀 观鱼吃惊地问‘这位是----- 还没等秘书开口,村支书早上前介绍了;这就是我们的父母官,特区的吴书记 观鱼一听,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连连抱拳躬腰;失礼失礼了,有什么事,您叫支书带个信,我到区里找您呀,快请屋里、请屋里 一时,支书去添署酒菜,书记、观鱼人等又在堂屋落坐,观鱼问道;不知书记大老远前来,有什么吩咐w 书记道;久闻观鱼先生大名,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特地来讨教 观鱼谦逊地笑道:我哪有什么真实本事,只不过编些儿歌顺口溜一类,图个自得其乐而已,怕是让书记您失望了 书记道:都是为了本地发展,希望观鱼先生为建设美好家乡个,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不遗余力,更不必谦虚 一时间,大嫂赶烧的几个大菜端到外面的石桌上,支书也提来了酒菜,一起来推杯换盏,支书向书记恭维着:您要发展经济,找我们的观鱼先生,那是看对人了,不是我替他吹牛,他看事,一说一个准, 他做事,一做一个成 书记笑道:这样的能人,怎么没当村主任呀 支书尴尬地陪着笑:哪看得上我们这样一个土位子,不过,我们有什么大事,都是要向他讨教的 怕书记不信,支书举例:前年,外面人都外出搞钱,只有我们这大山里,一穷二白的,又都怕外恋家,舍不得老婆孩子热被窝,愁得我和村主任日夜睡不着,幸亏观鱼先生一句话,让我们村今天,也能自给自足了 书记来了兴趣:哪一句话,这么灵验 支书借着酒劲,红着脖子道:把村前的水塘,扩大成水库,水库不但能蓄水种田地,更能养鱼养鸭等,只这一招,也就是花了点劳动力,便使我村坐等收成,本来我们年年要吃救济粮,这下什么都解决了不说,还有多余的,正想法子修路,往外面卖哩 书记点头称是:果然是高,越简单的法子,越有效 说着举杯向观鱼敬酒道:我们区里,也想过不少法子,可效果都不太明显,你们看,我们这特区,大部分地区,山穷水恶,人多地少,一无矿产,二无工厂,不知观鱼先生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本地快速地发展起来 观鱼知这是考自己,只见他不慌不忙地道:世人所求,无非先是温饱,再是富贵,再是权色,温饱不难,有土地人力便可,难的是这富贵 众人不知他说这些何用,但都细细地听着:要想这我们这样条件的地方,想要快速致富,用常规的法子肯定不成,修路要钱,办厂要钱要技术还要有市场,万难一时完成,只有独辟奚径,才能成功 书记频频点头:只不知,有什么奚径可辟 观鱼用筷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菜:天下财富,好比这一桌菜,目前就这么多,而围坐在一起吃的,都是饥饿的人,那多吃者,便富,少吃的,就是穷 众人问:怎么才能多吃,抢吗 观鱼摇头:抢那是犯法,但可以有别的法子,让别人自愿地让我多吃 “什么法子”众人来了兴趣 观鱼笑道:法无定法,要随机应变,但有一点,那围坐的人,若大多是小孩子,便用对付小孩子的办法,若都是大人或者是高智商的,你就得用对付高智商的法子 众人知他这是卖关子,正还要催问,只见观鱼先生借酒吟起诗来: 春汛过后钓鱼忙,鱼儿贪饵把命伤 智者无须多费力,只须鱼饵做得香 众人似懂非懂,书记似乎明白了,心里想:这类法子,果然是个捷径,小饵钓大鱼,一本万利,具体的法子,他就是有,也不会现在说出来,我用定他了 主意已定,书记举杯,诚恳地道:观鱼先生果然是高人,还请为本地人民作想,来主持本区经济发展如何 观鱼推辞道:承蒙厚爱,只是本人闲散习惯了,那政府里————恕我酒后直言,那政府里,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各种官阶,都论资排辈,我,一个农夫,哪里能担当这样的重任 书记,秘书,支书轮番劝说,酒后更吐真言:我们虽主观上为自己的政绩,但客观上,也看本地人可怜,你看,好多伢们还上不起学,好多老人没人养活,观鱼先生既有法子,怎么能袖手旁观,只要观鱼先生答应,我立即辞去经济办主任的职务,让给观鱼先生,全区所有经济事务,就由你负责,并且,你直接归我领导,任何人不得刁难 观鱼看火候已到,便怅然叹道:只是,我既不是党员,也无从政经商的经验,怎么能在政府里任职 书记一拍胸脯:特区别的没有,就有一个好处,特事特办,这些名头上的事,都包在我身上,至于有没有经验,人家孔明出山前,不也只是在山里种地,以观鱼先生的智力,这应当都不叫事 观鱼先生也不再推辞:既蒙知遇,老朽不揣愚陋,敢不竭尽全力,以效犬马之劳 送走书记人等,观鱼先生家里借残酒剩菜,招待一帮客人;事已成,只不知你老有什么快速挣钱的好法子 老头早已胸有成竹;我取中国名字,叫吴渔庄,你可知其意 渔庄摇头;大不了,是想着时刻想着多钓些鱼、好有钱买酒吧 老头笑对道;一直不敢和你讲,怕你们不自重,酒后失言,我这吴渔庄,就是我想让你等待时机,再向中国人民,加倍地要回我们的财产,让这些黄虫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吴么,就是要无所不用其极 老头一改往日的超脱,这时恶狠狠地道 众人好奇地问道;我听讲,我们以前的财产,多得怕人,我们这么个地方,全给你也不可够,怎么还能加倍地要回 老头阴恻恻地道;这你放心,我早有计划----只要这第一步成了,就成了大半66666然后如此这般,还怕不名利双收么 众人听后,觉得这法子果然是高明,只是于心不忍;这,未免有荼毒之嫌,也背你们东正教的教义 老头发恨地笑;看来,你连我教的门槛都没进入,一个朝代,总有终结的时候,只是,花不到时不开,树不烂根不倒,这个世界,必先糜烂,才会新生,天主早已预言了,而最终与世为敌的,必如启示录上所言66666我必要让中国这棵大树,一点点的,从外到内,从上到下,从末枝到树根,渐渐糜烂,那大树才会倒下,然后才能生出新苗 老头一番话,讲得众人哑口无言,想想点头说是,但又犹豫地问;只不知,这样钻心噬肺的法子,最终结果如何,老头你可认真地为自己观了回星相-----众人素知老头,星相之术了得,比自己高明不至一个层次,这回,要下这么大赌注,没出过道的,还是有点忐忑不安1 老头笑道;金星冲入木土,一定所向披靡,无往不利,这书记一类人物,虽是皆以骗术起家,精谐此道,今唯有以毒攻毒,方能凑速效,我观鱼老头的神机妙算,请诸位拭目以待----众人听了,和老头同时举杯哈哈大笑1 暂丢下这观鱼先生的谋划,且说那体内装了小太阳的伍家玉,回到家里,参照杜鹃交给的小册子进行练习,果然觉得无比神奇;体内的小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温和,越来越收放自如,他自己,也是越练越有耐心,以前坐半个小时,都觉得难以忍受,现在一坐,一个调息,两个钟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他停功的时候便想:这样神奇的功法,以前怎么不知道,我曾坚信的主,不知对这样的功法会不会不允许,我想不会的,这只是气功的一种,应该和信主不会发生冲突——-这是他的自我安慰,其实在这时,就是要他放弃信主,他也会考虑的了 随着练习时间的延长,有一天,伍家玉忽地觉得,体内这小太阳,已大到可以映见下半身了,好象自己半身都是透明的,再细细内观,他看清了自己腹内的脏器,起初他以为这是一种幻觉,几次下来,排列顺序可以重复,他也曾学过生理解剖,也曾到卫生学校,看过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尸体标本,知道人体内各种脏器的大致位置和形状,现在突然看到自己体内蠕动的内脏,开始还吃惊不小,但不多时,便也习惯了,再往下来,全身,包括心脏的跳动,肺叶有扇动,血管中血液的流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666 他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知道不久,会依小册子上所说:只要练到一定层次,就可以比x光更有效地看到别人的内脏,这一定是有可能的 这一天,正陶醉在内视你过程中,见到了自己的颈锥,再过几天,可以见到背部脊柱,通明透亮,节节如新,再往下,来到自己的尾锥处,他忽地发现,从自己尾锥深处,发出一片如絮云一样的、比血液更红的气体,这气体,在惨白的锥根部,象是一道红光,又象是一道朝霞,沿着脊柱上升,在自己体内蜿蜒盘旋,随着自己内视的加强,渐渐的,这团红光在胸部凝聚,不一时便扭结成一条红蛇的形状,红蛇越来越清晰,象是要冲向自己的大脑,但每到浮石左右的位置,便又掉头回转,象是要张开大口来咬自己的心肺,他一惊————退出练功,发觉自己出了一头虚汗,伍家玉收功沉思:都说自己体内残存红蛇巨毒,这下看来是真的,这蛇毒虽说自己体会不到危害,但也可能只是暂时的,毕竟,任何毒在体内,都不会是好事,只不知怎么才能把这毒气逼出来,以绝后患 想不到办法,只好再来到叠翠庵,问问杜鹃可有办法,,一到庵里,只见庵堂里,地上盘坐了许多老少男女,杜鹃正在台前,向众人讲解功法,众老少男女,皆手持印轮于丹田,随杜鹃口令引导在闭目观想 伍家玉惊讶;这杜鹃也真有能耐,数十天不见,她竟能引来许多人 当下自己立在门外,细听杜鹃所讲,不过是小册子上,最浅显的一些功法,但众人听得如醉如痴,信心十足 等杜鹃传功结束,伍家玉问道;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许多人 杜鹃无喜有忧地淡然道;大都是身体有各种病症的人,真能悟法的还少,不过,倒是有个在宜城大学的印度留学生,悟性很高,常坐车来,等有机缘,我介绍你认识 伍家玉立即道;早就想了解印度教,要是能通过本土人来了解,一定会更方便深入,请你一定多留意这人 杜鹃道;这印度教,和我佛教,都很深的渊缘,但听那印度人说,若用现代科学来解释,佛教只和光速平行,没能超出,而他们印度教,包括古婆罗门教,最低是在量子层面上了------我也不大懂现代科学,但听他的见解,挺新鲜的,特别是说我们练的功法,是在梵天最高层,所以我记住了这话,不知你可懂 伍家玉也似懂非懂,只是道;看来,我们不但要练习,也还要有现代科学知识相助,才能提高得更快 杜鹃转换话题,有些忧愁地道;据师傅开示, 不久本地,将有恶魔来到,我要早做准备,到时,等你有成,必要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伍家玉不明她说的意思,只是点头说是,然后 说明自己的来意,杜鹃思考片刻道;看来这毒太深,唯有用天瑜珈的密法,才有可能除去 伍家玉赶紧问,此法如何练成,杜鹃道;我练了十余年,才窥天瑜珈门槛,因传功给你,已失了此位,现在只在常瑜珈位,无法助你,但看你悟性颇高,我把我师傅传给我的这套功法密咒,传给你,你自己来修练,必能比我早得上位 当下带伍家玉来到自己专门修练的密室,口传身教,向伍家玉传此密法,此时伍家玉身体通透,骨骼柔软,盘坐调息,百无障碍,不一时,便把这功法,全记心中,了无差异,杜鹃道;只要你勤加修练,必能自己成功,一旦修到这果位,时空将全部变化,妙不可言,但谨记,不可用此功法,扰乱世间正常秩序,否则,即便是菩萨,也会造不可预计的恶孽 伍家玉点头称是 临离前,前往安丽茶舍处,见一切布置停当,英子也在帮忙,只是茶客少有,各说了些话伍家玉急着修练新功,辞别而回,这且不题 当下再说那观鱼先生,受特区书记委托,全权管理本区经济,这经济发展办,就设在母子坟的快活林大酒店的最高层----四楼,占了四个房间,配了七八个人,众人都要来看看他有何绝招,能让这么一个地方,起死回生1 观鱼先生首先调来了全区所有的经济报表,又由秘书引导,摇着把折扇、到各乡村闲走,和老头瞎扯,与寡妇讲笑,蹭饭蹭酒,无所是事,一日,行到一个小集市上,说是集市,不过几家草棚小店,卖些日杂百货,街上有几个摆摊卖小菜的,观鱼与一店主闲谈,听店主一腔愁言:听那些倒霉鬼的话,进了上百把雨伞,这天天大晴天,一把也没卖,灰都上多厚了——--店主唉声叹气 到另一家小店,问题差不多:现在城里,年轻人都爱穿白衬衣,可在我们这乡下,大家都觉得不吉利不说,那白衣,沾一点泥,老远就能看到,农村里人,哪个愿意天天洗衣的,唉,现在,照本也卖不掉 隔壁来凑热闹的店主也道:就吃你的亏,劝我卖只有城里人才穿的白球鞋,这下好,留着自己穿、穿到走黄泉路都够了吧 观鱼不解地问本地也有不少人,听说在外头卖假银元这水货,不但有些钱,也还见过点世面,怎么会这样跟不上潮流 众人道:这些人,搞了点钱,要么是要盖房子讨烧锅的,要么是吃喝赌博了,哪有钱往这花里胡哨的上头花 另一店主道:我们的眼光老了,现在计划生育,家家伢们都是宝,要是进小伢们的东西,肯定能卖 众人道: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 观鱼想了会,笑着道:我有一个法子,让你们能在半个月内,把你们这些积压的东西全卖掉,可能还不够卖,你们干不干 众人虽知他是区里来的干部,但对他这话也摇头不信,只是道:要是真能这样,我们只要收本钱,利润全归你都行 老农唉声叹气地边摘桃边道:前期雨水多,后来又大干,打农药也没用,今年桃子,全都生虫了,只好摘下来喂猪了 老农转身看来人象个干部,便停止扯桃道:往年,我这十几棵五月雹的桃树,少讲也能收千多斤桃子,就算三毛一斤,管一年的油盐钱都没问题,今年,你看,这样的桃子,送给人家也不要 观鱼拿过老农的桃子一看:每个桃子虽大,但只只都有至少一个虫眼,有的虫眼里,还能看到小虫在扭动 观鱼拿起一个桃子,直接咬了一口道:这桃子好甜好脆,就因为一个虫眼便浪费了,实在可惜 老农道:可不是,老奶奶天天在家骂我,要我把这虫桃子当饭吃了————说完苦笑 观鱼把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笑道:老人家,我是区里管经济的主任,我教你一个法子,定能把你这桃子卖掉、还要卖上大价钱 老农对主任虽恭敬起来,但听到这话,倒是笑了:那是好,是不是区里要扶贫救灾 早歇在一边的秘书也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主任,这样的桃子,你送给人家,人家背后还要骂你,怎么能卖得掉 秘书心里早打起了小鼓:背几件衣服,就够我难堪的了,莫不要还要我背这烂桃子 老农也点头苦笑:主任,我晓得你忙,你就别拿我们农村人开心了 观鱼也不生气,只是道:你按我讲的做,要是卖不掉,我就将你的桃子全按三毛一斤买下来,还赔你路费和功夫钱 老农看他说得认真,便问:能有什么法子 观鱼折扇一甩:你将你这桃子,捡些好的,坐车,挑枞川城里去卖 老农再次怀疑他这是在拿自己开心,他也是在外做过点小买卖的,便挖苦这主任道:那枞川城里人,个个精得能捉到鬼,是不是,他们现在眼睛都被鸟操瞎了 观鱼耐心地对老农道:现在那城里人,都要吃不打农药不施化肥的农产品,你把你这桃子,直接挑到县政府边上去卖,对了,我给你写个招牌—————— ‘说着,找来纸笔,只见观鱼把扇子插在颈后,提笔写道:母子坟特区桃,不施化肥无农药,保证个个有虫眼——阿弥陀佛——不还价 ’写完交给老农:人家卖三毛一斤,你必须卖三毛一个,还不还价 看老农拿着这招牌在发愣,观鱼先生笑:你放心地去卖,卖不掉,我前头讲了,全算我的,本主任不会少你这两钱的 老农半信半疑,目送二人远处,半天才回过神来:老子就来赌一把 观鱼带着这倒霉的秘书,再一路前行, 看着秘书不解,观鱼边摇扇子边向他交底:只要这老农去了,必定卖得掉,我先叫几个政府里的熟人带头买些,人都随大流,少有理智的 秘书听了,微微点头,又问:那、那这些衣服鞋子———— 看他边笑边说,也不知真假,只听他道:今年是庚午年,煞星太重,我夜观天象,本地人灾太 重,一进五月,家里老人,还有小孩子,都有天灾瘟疫 秘书不信地道:不会吧,要真那样,是不是要多买些什么药放在家里 观鱼笑道:不瞒你讲,这就是我设计好的销售方法,一会你到家婆家,就这么讲,由于人灾星重,必要女婿送家婆雨伞和白衣,送母舅白球鞋,这样才能免灾 秘书听了,摇头笑道:就我一个人送,怎么能解决小店里那么多积压的货物 观鱼道:你照办就是,他们应该也还有家婆、母舅的,叫他们也送,这一传十,十传百,比无线电传得还快,不超过一个星期,我包附近小店里的货物不够卖 秘书依言而行,中间细节不用多言,乡下人虽然抠,但一怕家婆要是真的死了,自己会落个不孝的名声,二怕母舅要是有灾,还不让人笑话,再抠也得仿效,不过几天,路上来往的人中,几乎全是胳肢窝里挟着雨伞,小菜篮里装着白衣白鞋的人群,里面什么人都有,包括老师,当官的,甚至绝不信邪的一些人,也都裹挟在这场谣言中,只乐得小店里人把这个长胡子大叔,传成了是吕洞宾下凡,消息传一到以观鱼耳中,在众人啧啧称奇中,只见 观鱼折扇一挥:这算什么,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动口之劳,牛刀小试,且看我下面的 正不知这观鱼先生有何高招,且看下回! 话说那观鱼先生,要动起大手笔,来展示自己的经济才能,但做什么能一炮打响,他想了好几种方法,但不能肯定,忽地想到出山前的梦,心中想;不管真假,且试一回再说 于是观鱼,暗携黄钱元宝生香,便是在按梦中所示,在半夜零点,独自到母子坟后的第七排的石碑林中,此排石碑林中,有一疑似坟尾的及埂,观鱼先生把香点燃,再把黄钱元宝烧了,跪在地上,向母子坟方向,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然后坐在草地上,观坐默念;母子菩萨显灵,请开示愚人,做何产业,可以成功 默念三遍后,忽觉得四周阴云密布,月隐星沉,鬼风阵阵,观鱼虽不怕鬼,但看眼前这情景,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就在他欲退不退时,黑暗中的地块石碑上,慢慢地现出亮光来,那亮光越来越亮,直如放映电影一般;许多和尚,尼姑,身穿,肩背佛袋,手拿化缘薄册,穿行在大街小巷,乡镇田舍------观鱼想;现在人心不古,化缘能化到多少钱哩 接着看到;两个尼姑,正在和一位大娘说话,并由大娘带领,进入大娘家中,尼姑取出三张白纸铺在桌面,三张白纸上,一张写了佛字,第二张和第三张上,分别写了人名,尼姑把佛那张纸点火烧成灰,然后叫大娘自己,把佛灰在另两张白纸上摩擦,一不会,其中一张白纸上,现出血红的‘血灾’二字,另一张白纸上出现了车祸的血腥图画,只见尼姑对大娘说了些什么,大娘大惊失色,好象在求破解之法,只见尼姑叫大娘拿出家中黄白之物,或者贵重钱财,放到一箩筐中,上覆盖衣物,然后叫大娘去抓来一把米,撒在衣物之上,并用绳索扎紧,然后又把一部分米撒到地上,告诉大娘,慢慢捡起米粒,然后再等七个钟头,才能揭开,便可化凶为吉-------观鱼先生看得清楚,这两个尼姑在放大娘家财物时,早把事先备好的假物调换了过来,二尼姑叮嘱了大娘一阵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大娘家 观鱼先生看到这里,已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细一想,心中不禁暗叫;正合我意,我正想利用母子坟的大名来生财,只是办法未妥,没想到这菩萨真是大灵,让我茅塞顿开 当天回到办公室,经过自己一番精心策划,便请来到母子神庙的主持和叠翠阉的杜鹃;我有一法,可让贵寺能额外增添收益 主持和杜鹃知道这是区里请来的红人,当下洗耳恭听,只听观鱼道;你们庙里可多做些僧衣僧帽,尼庵里可多做尼服,多印些度帖文书,卖给那些来求菩萨的人 主持和杜鹃听了一怔,怕自己听错了,便问;这、这些东西,怎么能卖得掉,先生是开玩笑吧 观鱼先生笑道;只须如此这般,便能让他们在外地财源滚滚,一本万利,同时也能让各寺收益大增,你们何乐而不为 主持听了,颇为心动,杜鹃起身道;这种坑蒙拐骗的法子,我不能为-----说着,径自去了,弄得观鱼先生很是尴尬地对主持道;世上钱财,本来就是从你手到我手,哪有真主人,这法子对本地经济有益,也只是权宜之计,等有钱了,我们在做正事,这才是唯一的路子 主持道;只、只不知,书记和公安局有什么看法,别让我老和尚犯法闹笑话呀 观鱼打包票道;我请示了书记,也跟公安分局通过气了,你就放心地做就行了,你只要你教会了一两个人,本地人视财如命,一传十,十传百,包管不过一个月,你庙里的僧衣不够卖,另外,做尼服的事,也都交给你,让她们叠翠痷穷守着 主持见这么说,长号阿弥陀佛,点头微笑离去------ 这一炮,果然非同凡响,一时间,全国各地,都流窜着这些假和尚假尼姑,或三个一伙,或两人一对,确是为本地增加了不少收益,这且不提 书记看到本地经济活络起来,心里高兴自己的慧眼识才,当下发了观鱼先生不少的奖金;天生的理财好手,希望你再接再厉,再烧上几把火,让本区快速致富 观鱼先生不负众望,当天便又想了好几套空手套白狼的方法,只是不能确定是否可行,有了上回在石碑林的得来的灵感,这回如法炮制,再次来到石碑林中,求菩萨开示 这回只见石碑上; 一部大机器里,慢慢飘出;银元飘过,金条飘过,金色的元宝飘过,金佛金菩萨飘过6666666观鱼先生是睿智之人,一点即通,心中暗想;正如我的分析一样,这制造假银元的生意,大有可为,只不知这金条,金元宝等,怎么出手------但旋即又想;这东西,制造不难,难的是怎么让人买下 正在想时,只见石碑上画面换了,出现了一张纸,上面有繁体字,观鱼先生素有文采,立时记住内容,不禁心喜若狂;多谢菩萨指点,有了此法,何愁销路不畅 当下谢过母子菩萨,回到房间连夜准备,这且不提 第二天一早,观鱼在办公室里 叫一个秘书;你起草一份办一个工艺品加工厂的报告 秘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工艺品,在我们这里卖 观鱼先生笑道;这母子坟,游客不少,人来了,少不得要带上点纪念品,这做纪念品的买卖,最是本小利大,你主要写上投资额度,大约一万元就行了,写好了,拿来我给书记看一下就行了 观鱼先生拿着秘书写好的报告,拿给书记过目,书记吃惊地道;一万块,本区是拿得出,只是,只是,本地人,文化低,生活水平也低,买些香纸炮竹,都又抠又省的,怎么会舍得买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工艺品 观鱼先生早知他会这样问,附着书记的耳朵,咬了一会,书记豁然开朗,会心笑道;观鱼先生果然高明,看来我没看错人,以后经济方面的事,你只管去办,不必请示我,只要事后跟我说一声就行 工艺品厂,设在离独家坡不远的森林中-----地旷人稀,水足路便,三相电就从包家的豆腐坊接便成,一切就简 说是厂,不过一台压模机,一台从小工业发达的同城县买来的一个二手的,连带请个师傅,进些原料,便可生产,其中细节,不一一赘述 未到一个月,一堆样品摆在观鱼先生的办公桌上;这是母子神灵像,这是十二生肖,这是金元宝66666都是由含铅的较重的废旧铸铁而成,用简单的翻砂工艺,在外面馏了一层铜水,乍一看,也金光闪亮,更让人奇怪的是,还造了一大堆银元,成本一块只用二毛钱 观鱼先生检查后,命厂长找那些假银元贩子推销;本地有自己产的产品了,不必再到福建那边冒险,价格比从那边贩来的还低,只是叮嘱厂长;一定都说是往外推销工艺品 观鱼先生通过走访,心里早有盘算;本地唯一经济来源,便是这贩卖假银元,大约有上千人在冒险,一个人一天平均卖十块,一天能销一万块,利润可观,且这种东西,都是南方人做的,本地人去贩运,费时费力成本高,,我在本地生产,竞争力强,一来区里增加了收入,二来农民也有可观的利润,一举数得 观鱼先生果真异于常人,他的估计一点不差,一时工厂日夜开工,产品供不应求,也算是初出茅庐第一功,这且不表 书记宴请经办;没想到,一个万把块钱的小厂,一个月,竟能挣六七万块,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呀 观鱼先生微笑道;本区有七八万人口,本前做这事的人还太少,不过千把人,要是能有十分之一的人来做,就有七八千人,那到时候,一个月,本区利润不会少于五十万,一年六百万的利润唾手可得,只是、只是---——- 观鱼先生言而又止 书记道:你就是我区的财神爷,有什么话,尽管说 观鱼先生道:只是这钱,来的不、不是太正道 众人有的道:能搞到钱就是正道,再说,我们做的是工艺品,农村里人拿去骗人,我们有什么法子 又有人道:我生产菜刀,他们要拿菜刀去杀人,这可怪不了我们 更多的人道;那南方,多少产品,都是假冒伪劣的,我们这个算什么 书记点头;这法法律上的事,我来解决,反正是别人早这么做了,我们不做也有别人做,也不存在道德的问题 看这初来乍到的观鱼一下子这么火,也有人嫉妒地道:观鱼先生这一招剑走偏锋,虽然厉害,但也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众人看时,是以前经办副主任老牛,只听老牛道:那假东西虽卖得好,但,你花了大本钱,造的那些神像,金元宝等,却是没什么销路,估计连本钱也收不回吧 观鱼先生看了一眼大家,见众人都有些同意,不禁差点笑出声音来:这产品,别有妙用,且看我要再出一招,不但让本区,就是外县的人,都能参与这经济发展的大潮中来 众人疑惑不止——————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宝? 正不知有何妙法,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观鱼先生再出手,包大女儿也有招 话说老牛不服观鱼,损他道:那假东西虽卖得好,但,你花了大本钱,造的那些神像,金元宝等,却是没什么销路,估计连本钱也收不回吧! 观鱼先生看了一眼大家,见众人都有些同意,不禁差点笑出声音来:这产品,别有妙用,且看我要再出一招,不但让本区,就是外县的人,都能参与这经济发展的大潮中来 众人疑惑不止——————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宝? 第二天,观鱼先生在办公室里拿着一张薄纸对秘书道把这个,拿去复印三百份来 秘书一看:遗书 不知这是何意,便笑问;难道,我们要去寻宝 观鱼先生笑而答道;你只管去办就是,印好之后,把这些纸张,放在一盆清水中,水是加入酱油,浸泡一夜,第二天晾干再拿来 秘书边走边拿在手上一看,只见那遗书是用蝇头小揩写成,从上往下竖行,从左往右,上写道; 遗书; 吾家有良田百倾,房屋百二十间,大儿官至师长,久战未归,二儿行商海内外,战乱中杳无音信,小儿远至南洋,归期难许,今兵荒马乱,吾时日不多,特将积下的金银元宝银元等,埋在东厢侧壁之下,吾儿若归,请三三分之,若有缘者得之,望拿走一半,留下少许,以济我后 民国三十八点仲春印信 秘书按其所教,两天后呈上办公桌,观鱼先生敲着这遗书满意地道:拿给工艺厂长,叫他发给来来进货的人,不日,那些无人要的馏铜工艺品,定会大销,叫他早点备货就是 秘书将信将疑去了,这且不在话下 果不数日,喜讯频传:有了这张遗书作引子,省了许多话不说,更坚定了想发财的购买者的信心,本地生产的那些水货销量,直线上升————-一传十,十传百,不但本地,就连外地的人,也都加入了这场捞钱的游戏中 只有一个人闷闷不乐,公安分局的王局长王二福心想:本地做这事,说大了,就是诈骗,虽不是重罪,但奈不住做这事的人多,容易成团结伙,到那时,事情就大了,他们现在是上下都挣钱,可大头是他们拿了,到时要是上面查下来,屎缸还不是要我顶,得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当下叫来手下和自己老爸王治保主任:你们派人手,,暗中查清谁家都在做这事,记下来 王主任道:这个容易,每个村民小组,都有我的人,正都在愁着没事做,干瞪眼看那些人屎一样的人在挣钱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收集材料,但说这母子坟特区,仅这一项,便流毒全国,让很多贪小便宜的家庭,倾家荡产,但对本地来说,确是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来源,有了钱,各类事业,蓬勃发展餐馆,酒店,色情,赌博有了活钱这源头,什么样的鱼,都能养肥头大耳、活蹦乱跳的 其中的包大女儿,在这卖假货方面,带着几个妹妹,妹夫,也是如鱼得水,只恨自己丈夫,现在象是着了魔一样地在练什么气功,练气功能挣钱么,还不是要自己在外冒险地卖水货,养活这一家子,众姐妹和包老娘都对她道:你挣的钱,你要是信老娘,就拿来放在我这里,你要是拿回去,虽一时有点面子,到挣不到的时候,反而更看不起你了,你手里有钱,不怕他们能对你怎样! 包大女儿在这上面,和家里人都有同感,每每回到石臼凹,不是说没搞到钱,便是说这回没卖上价,或是倒霉透顶,路上遇到扒手了,或是接到假钱了,或是出了点小事,在派出所关了两天,还是别人凑钱交了罚款,自己才能出来反正就是不往外掏钱,但家里的基本生活费,还是要东拼西凑地搞齐,但少不得做许多表演,又不知从哪借来的,妹妹们好心凑出来的 这样低级的谎言,也只有她自己觉得滴水不漏,但身体常有毛病的伍老头和伍大娘,也都是艰苦年代过来的人,少不得先骂儿子,再嘀咕这儿媳妇,恨得包大女儿真想一锄头磕死这两个老不死的 包大女儿恨这两个老不死的,还有另一层原因:这房子,一点也不隔音,好不容易在床上搞一回,也不能尽情任性,只要一喊,身上的人就会叫自己停下来,自己只好咬牙忍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天包大女儿从外面卖货回来,晚上,两人各睡一头,久别胜新婚,包大女儿心痒难耐,久久没有关灯,在被窝里掏了几回伍家玉的脚板,气得欲睡的伍家玉揿开薄被,一把拉扯掉她的三角裤头,爬上这肥墩墩的身体,便狠狠地动作起来,厌恶和愤怒,让他用尽全力,放肆地在她身上横冲直撞,包大女儿不怒反喜,又欲叫喊,伍家玉赶紧射出,翻身便下来了,让包大女儿停在的边缘,欲生不能,欲死不了,包大女儿见他要离开,叫住伍家玉:把包里的卫生纸拿来—— 伍家玉打开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包,发现里面有许多零零碎碎的卫生纸,拿了几张,自己先揩了,再丢给正用力夹着双腿的包大女儿几张,口里道:怎么把纸搞得这么乱七八糟的? 包大女儿边揩边说:这纸又不花钱,是在饭店吃早饭时,我偷偷拽的 伍家玉揩好,把几张纸刚要扔到地上,只听包大女儿道:别扔,拿来 伍家玉不知她要这纸做什么,只听包大女儿道:留着还以上厕所用 伍家玉把这揩过的纸扔到她肚子上,嘴里骂着:没想到,你能这么抠 包大女儿白了他一眼:能省就省,揩过嘴的纸,我也都留着 怪不得感觉刚才有张纸油腻腻的————伍家玉恨不得把那光b揪肿了 包大女儿没看理会伍家玉的愤恨,她还是兴奋得睡不着,光光地躺在床上,在伍家玉面前嘀咕起了家务事:不省钱,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你父母是慢性病,不是几个钱能医好的,天天都指望我出钱,我也不是开银行的,不如,和你父母分开过,这样,我出多少钱,人家也能看到,免得说我们还占了你父母的便宜,你家那几个姐姐,逢年过节的,总要给一些,分开了,他们比跟我们绑在一块日子会更好过的 伍家玉心里不快,他啪地一声拉掉灯的开关,倒头便睡地道;农村里,哪有一个儿子还分家单过的,讲出去不怕人笑话 包大女见说不动,这才侧身睡去——--但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中,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一早,包大女儿借口回娘家,丢开什么主---——本来就不信的‘瞒着伍家玉又跑到母子坟,扯着三角眼,躬着肥屁股,向老菩萨许愿:要是能让两个老不死的今年就死了,我一定给你打个大石碑——————站起来,又跪下, 怕老菩萨没听清,或者刚才的愿望自己还没讲完,她再次跪下,心中默祷:两个老不死的,一天死一个,两天死一双,痛痛快快地死,不要扯床,最好出门让别人的车撞死,我们就是得不到钱,也省了给他们买棺材、当然,多少还是能得些钱的—— 不过,她怕光是求菩萨还不保险,又想出一个更直接的招术来,正不知这是何招,且看下回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浮山下众雄聚义篱笆院巧谋巨金 听到外面有人高叫,金龙对伍家玉笑道:这下鸟了,今晚看来对酒当歌不成了 话音未落,只见外面走进三个人来,伍家玉坐在灶下看三人: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第一位,身高一米八以上,阔脸浓眉,身壮手厚,但穿灰不溜秋、多有补丁的的布衣,脚上踢踏着损边穿帮的黄球鞋,肩上扛了根火统,手里拎着只灰色的野兔! 另一个,身材略低,体型偏瘦,但脸正中间长了个大红酒糟鼻子,占了脸的小一半,他手里提着用柳枝串的一条大青混子和一串小黄嘴巴鲳子------- 第三位,个头矮小,尖嘴猴腮,一双三角眼,直勾勾扯个不停-----他几乎是两手空空、手里象征性地拿着一把青蒜 只见金龙笑骂三人: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三个,怎么一个都还没死哩,人家晚上烧好吃的会引来鬼,我这烧点开水,怎么也把鬼招来了! 三人也不管他嬉笑怒骂,各自放下手里的活计,只听那领头的大个子把手里兔子往地堂屋的桌子上一扔,接着又拽过那条鱼,扔到地上:这只兔子虽肥,这鱼虽大,但再肥再大,光吃没酒不就糟塌了这样的好菜 金龙笑:今天有尊贵的人来了,就让你们沾点光,一会就到前面小店去买酒 说着,金龙把来到堂屋的伍家玉介绍给三人:别笑了,三位先来拜见掌门! 三人不信、还欲胡闹,只见金龙掀开伍家玉腰间葫芦,三人一见,一齐肃静,各个整衣躬身,合掌参拜 伍家玉赶忙道:我、我是一时碰巧,得了这葫芦,不想各位都是教中人,到时还推举一位有真本领的真掌门才好! 众人各平身道:自从师尊仙逝,我们早就盼望有个新掌门,师尊知道我们资质浅陋,只说留待后来人,今天看先生仙风道骨,定就是师傅所定的掌门,还选什么! 金龙道: 他就是以前和你们讲过的,参加过革命的大学生,现在辞职回家,正是因缘巧合,他要是不回来,哪有这事——众人感叹因缘一阵 接着金龙向伍家玉介绍三人:这大个子是大孬子,师尊传他铁沙掌,这红鼻子是二孬子,师尊传给他铁头功,这三角眼是三孬子,师尊传他踢石滚------- ‘什么是踢石滚’伍家玉好奇地问? 三角眼也不多话,他暼眼见墙边有一块约二百斤、三尺多长的抵门青石条,只见他用脚一勾,那青石便被勾到脚面上,然后三角眼象踢毯子一样,把大青石颠在脚面上玩耍,边耍边道:这就是踢石滚—— 伍家玉没想到他人这么瘦小,脚劲竟然这样大,不禁啧啧赞叹 众人笑道:师尊看他长得不象人,象个猴似的,头上、手上没几两肉,骨头更薄得跟纸糊的一样,所以只好教他练脚劲 正还要说,只听其中三孬子放下青石叫:你这小孬子,今天有了新掌门,怎么还不好好招待一下,来,罚款-----说着,他把手伸得老长地向金龙张开 金龙知他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块的递给他:快去快回 三孬子立即拿着钱飞了出去,伍家玉对着眼前这二人点点头,心想:和这些豪爽的打交道,实在是人生乐事! 不一会,只见那三孬子一只手里拎了一塑料壶白酒,一只手里拎着一只大白鹅,快步进来,众人一看,都道:十块钱,怎么能买这么多东西,怕不是偷的吧? 三孬子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偷,你们也不到处打听一下,我三孬子,宁可去抢,也不会偷鸡摸狗,这些-----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几包烟放在桌上;不够的,先赊了,下回等有钱再给他们 一时众人忙活,也都是单身习惯了的人,除伍家玉专门烧火帮不上别的忙外,其余几个,手脚利落,剥兔的剥兔,杀鱼的杀鱼,宰鹅的宰鹅,一大锅,在一块烩了,也不知熟没熟,用个大脸盆盛了,把大桌子抬到篱笆院子里,五人便来借着月光喝酒吃肉,这天晚上的月亮,清辉皎洁,天气不冷不热,蛙声不远不近,正是佳人约会,豪杰呼酒的好时节,酒至半酣,众人免不了谈到钱上,那大孬子感概道:想我们兄弟三个,长得比别人壮,个头比别人高,也还念了几年书,怎么就是搞不到钱呢? 金龙笑道:你前生是财主,把钱不当钱,这生钱当然就不来了 二孬子道:就我一家,三个大光棍,走到哪,人家都当笑话看,那些女人,现在怎么都往钱眼里钻! 三孬子道:照小孬子说法,我们前生是三妻四妾的人,所以今生才光棍吧 伍家玉也插话:一分钱逼倒英雄汉,秦琼也有卖马的时候,什么事都要有人带,带上路了,钱就好搞,靠自己瞎撞,再辛苦,也不一定能赚到钱的----他想起了自己做小买卖时的委曲和窝囊 酒动愁肠,几个大老爷们,空有一身力气,却让一个小小的铜钱折腾得外焦里嫩 伍家玉煽风点火道:这社会,当官的明枪,小百姓只有坑蒙拐骗,才能发财,你守着自己那一亩地,就是有老婆,也会跟人跑了的 五人正在借酒感叹,忽听外面有声音叫道:你们好自在呀------我给你们送钱来了! 众人齐呼:是黑皮来了 伍家玉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小,借着月光也能看到一脸黑气的身影,来到了桌前,众人让他坐了,添了碗筷,一块喝酒,只听大孬子问:你在、在母子坟大酒店做保安,怎么今天有空回家来,是你老娘又给你讲烧锅的了吧? 黑皮咧嘴一笑:讲了好多年,糖鸡蛋都不知费了多少,一个女人毛也没看见,这年头,我也想清楚了,没有钱,你就安心打光棍,有了钱,等五十六十,照样有黄花闺女送上门来! 金龙和他喝了一口酒笑道:你在母子坟那大酒店做事,怎么上回,我和人打架,你连个鸟毛也没看见,是吓得躲起来了吧! 黑皮把眼向金龙一瞪道:你把我兄弟当什么人了,那天我正好外出了,回来才听讲这事,乐得我一晚上都没困觉,那些当官的,自己吃饱喝足了、玩好了捞够了 还要害人,你这是为民除害,好多员工都暗地里说打得好! 三孬子这时道:别讲那些没用的了,你进来,就说要给我们送钱来,钱呢? 黑皮迟疑了一下,把酒碗举到伍家玉面前:这位兄弟,没见过----- 金龙介绍了一下道:你放心,这是我们的新掌门,也就是大伙的兄弟,有什么话,能对我讲,也就能对他讲! 黑皮这下才放下心来,压低声音对众人道:镇里吴书记,做六十大寿,要在母子坟大酒店摆酒席,听讲,要摆三天,一共多有一百多桌 众人一听是这话,都气愤地道:怎么,你想叫我们花钱送礼呀? 黑皮笑道:你们有所不知,那来来吃酒的人,免不了要随份子钱,一个人最少得送二百,你们想,这书记会收到多少礼钱?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算,各个吓了一跳:一桌就算八个人,就算一百桌,八百人,一人二百块,一共多有十六万块 接着众人骂了起来;妈的,这些当官的,就是来钱快,我们一年干到头,百把块钱都挣不到 黑皮看众吊起了众人胃口,这时故意又道:这点算什么,还有更多的哩! 众人都瞪大眼,等着他往下说,只听黑皮顿了会道:近来抓了许多信教的,还有卖假货的,个个罚款,一罚就罚好几千,这钱呀,也有一大部分在书记那,我偷偷瞄过,怕上百万也有—— “百万”——众人几乎脑子里岔了气“他怎么会把许多钱放在房间里?” 黑皮轻蔑地笑道:这钱能放到银行呀!说不准,以后还会找个地方埋起来哩! 金龙骂黑皮道:人家这么多钱,你看着鸟甩了吧,合话来馋我们呀! 黑皮阴阳怪气地嘿嘿一笑:我做保安,晓得那收来的钱,放在哪里,到是-------他阴恻恻地做了一个一锅端的手势! 众人怔了会、突然明白了,又齐齐低声说好:这些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我们拿来,正如梁山好汉一样,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伍家玉心想:偷这些贪官污吏的东西,应该不算用法术害人,而是为民除害,而只要有了钱,有这帮人作底子,我在缅甸又有枪,到时候,看时机成熟,就以浮山为根据地,来一场水泊梁山的故事,也并非不可能—— 于是他对都望着自己的众人道:这贪污来的钱,量他们也不敢过于声张调查,只要我们布置周密,这个险值得一冒,只是,我们得保证,这钱我们留三成,另七成,要散给那些信教的,或是在庵里等治病的又穷又好的人,要不,我们谈不上什么替天行道,只是平常的盗贼土匪一样 众人点头说是,只有 黑皮这时插话:三七分太多,我看,我们六,散给民众四成足够了吧! 伍家玉道:若只图自己享乐,于正义不立,个人又于心何安,散掉七成,方显我等是真正为正义而为! 黑皮看众人都默许,他只好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这时言语不多的金龙,这时也把手里的烟使劲掐灭:听掌门的,就干这一回,成王败寇! 说着叫黑皮把屋外前后左右再察看了一遍,确信四周无人,几人聚在月下,密谋起这件事来—— 众人都看过水浒,更晓得智取生辰纲的段子,只是有些遗憾;那取生辰纲,是七个人,我们只有六个人 ‘人少些还好些,只是,只是,缺一位能翻墙越屋的人,怕连门都进不去哩 那前门有防盗门,后窗有防盗窗,又有专人在前门看守,怎么才能进去,把那保险柜弄出来 众人商量来,谋划去,一时找不到妥善的法子—— 正在这时,也是真巧,外面传来了口齿不清的叫门声:屋、屋里、人的有----- 众人道:什么人,半夜来装日本鬼子 金龙出院门一看,只见一矮胖白净男人,手提一包,立在院外便问:你找谁? 矮胖男人先是向金龙鞠了一躬:是、是金龙先生的家吧? 金龙奇怪:我、我们认识吗? 来人道:我是日本人,来、来找一位叫伍、伍家玉的老师,不知,他可在您这里? 金龙听了,便把来人带进屋内,伍家玉一见,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便起身问:你是日本人,我们----- 日本人放下提包,对着伍家玉深鞠一躬:伍老师,叫我找得好久,你不记得了吗,在内招、内招林中,我被蛇咬,你救了我的事—— 伍家玉突然想起来了,惊喜,赶紧上前握住日本人的手,热情地道:原来是你呀,真是稀客、贵客,快请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见是伍家玉的客人,众人纷纷让座,上酒具碗筷,日本人落座道:我有假期,特地来寻你,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找到你家,又找到庵里,再找到茶馆,才知你在这里,找到你,同时,我、我也想研究一下,你、为什么,蛇会怕你! 原来如此-----众人都长吁一口气;还以为刚谋划,就泄密了哩 当下请日本人喝酒,日本人谢了,没动筷子,而是打开提包:我、我有礼物,送给伍老师 众人笑道:听说你们日本科学发达,不知是送什么好的东西? 日本人拿出两瓶酒,两条烟,放到桌子上对众人道:不知有这么多人,只带了这些,大家喝吧! 众人高兴,有的迫不及待地就来开酒撕烟,日本人又道:还有,还有一件东西,专门送给伍老师,作纪念的 众人不知是什么稀罕物件,只见日本人从包里提出一条茶杯粗、一尺多长的大蛇来,那蛇黑乎乎的,好象还在扭动,众人一惊:这、这算是什么礼物? 众人虽都大胆,但灯下乍一看这么粗的蛇,还是吓了一跳! 日本人恭敬地双手捧蛇,递给伍家玉:自从被蛇咬后,我就专研究仿生学,特地做了个机器蛇,这是当前,我们日本最高的技术 原来是机器蛇,伍家玉接过,只觉得这不是冰冷的机械,而是软乎乎,象真蛇一样地柔软,伍家玉问:你这是用真蛇做的吗? 日本人道:是的,只是加了防腐剂,掏出了内脏,所以,很多功能还和真蛇一样 伍家玉拿蛇在手,不知怎么用法 日本人教起伍家玉来,众人也都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只见日本叫伍家玉把蛇放到地上,然后拿出一个带有按钮的器具道:这里是开关,遥控器,这样一打开------只见那蛇如真蛇一般,在地上随日本人的操作,一会前行,一会后退,忽左忽右,一会张口,一会闭口,跟真蛇一般—— 众人稀奇,这时只见日本人再按一个按钮,只见那蛇忽地钻到阴暗不知处,众人正惊讶说蛇跑了,只见日本人再按手中器具,器具突然全身发亮,日本人把器具翻过来,是一如电视的小屏幕,屏幕上显示着蛇在金龙家的锅灶间爬行,忽地又只见那蛇,竟象壁虎一样,贴着锅台,爬到了锅台上,然后在日本人的遥控下,忽地张口,咬住锅台上一只二头碗的碗边,然后能竟轻轻地退回地上,一时间,便就回到了众人吃饭的桌边,日本人见众人啧啧稀奇,更来了兴趣,又指使蛇顺着桌腿,往上爬,一时那蛇竟把碗,轻轻地放到桌子上-----众人喝彩,都向日本人竖起了大拇指:你们日本,果然技术高明! 哪知日本人道:这个不算什么,我正在研究一种芯片,安在这蛇体内,到那时,可以不要遥控器,蛇会自己判断我们命令它要做的事! ‘有这么神奇? ’众人赶紧劝日本人喝酒,日本人也不再客气,坐下和众人喝起刚开的日本酒来。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展神功专惩魔鬼率信徒冒死出行 话说伍家玉经过电击,突然间体内功力冲过关卡——本能地变成蛇形人身,这是因为他这时还不熟悉这功法的妙用,只是随潜意识体现,当下他丢开这老女人,来到这帮学生面前,众学生虽都经过魔鬼训练,但看到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禁不住双脚颤抖,胆小的几个,尿都吓出来了也不自知! 伍家玉面对这帮魔鬼的种子,朦胧中感觉,只要自己双手手掌一合,便能把面前的为一群人,全压缩成拳头大小,他凭感觉伸掌,两手掌掌心相对,渐渐收合,忽地只听面前的男女,一个个虽没变小,但都伏身痛苦地嚎叫!象是被人割下了什么东西一般——男的双手捂住裆部,女生双手紧捂胸前!各自捂住的地方,都鲜血淋漓! 伍家玉奇怪,近前仔细一看,再用手摸索了几个昏厥的男女,原来,男人下面的两个蛋早没了,而女人的,也都生生地各身体他离开来,真都变成了血水! “这是怎么搞的?”伍家玉不解地寻思,忽然他明白了:原来自己功力还是不够,尤其是方法应用也还不熟,这本可以把一个人整个身体全压缩的功法,现在,只能在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着力——男人的蛋、女人的乳,都是人体最软的地方,所以才出现这样的结果! “也好,让他们生不如死”伍家玉恶狠狠地再用手,从那一排人的额前拂过,众学生全昏然倒地,伍家玉道:我这盈字功,只用了一半,怎么也得让你们在这水泥地上,睡上几天,尝尝滋味----------伍家玉耸耸耳朵,听到外面远处,好象有熟悉的声音,他快速恢复了原形,丢下这帮人,象一只影子一样,穿过铁门,向外急去! 丢下这边伍家玉怎么循声寻找不说,再说那书记和王二福酒足饭饱后在一块道:现在天黑了,走,我们到看守所,各找各的玩一回! 二人来到看守所,王二福早叫人把安丽和杜鹃各关在一间供工作人员住的房间中,好供他们行乐,二人支开看守,分别进去,王二福一见到安丽,便戏虐道:怎么样,这回要求我干你了吧! 安丽看他这样粗俗,便也不再畏惧,同样以粗对粗地道:小心金龙出来,真的把你那两个骚蛋捏碎了! 王二福大笑:他碰在我手里,还能出来,要到下辈投胎再来了。 说着,便上前动手,安丽一边后退,一边寻思怎么办,正在计无可施时,忽见门自动地开了,王二福也是吃了一惊:刚才自己明明是反锁了门的呀,怎么,是酒多记错了?----- 正要起身再来关门,忽见伍家玉,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裤头站在门口,用阴冷的眼光看着自己,王二福大惊,啰嗦问道:你、你怎么跑出来了? 伍家玉也不言语,缓步上前,走近王二福,王二福习惯性地在腰间要摸器械,不想摸空,就在这时,伍家玉双掌在王二福面前合拢,再摊开出一只手掌,在王二福眼前一扫,那王二福顿时瘫软在地,跟没骨头一样,裆部血水涌出,衣服尽皆崩裂,只是意识还在,眼珠子在转,转得惊恐万分-----这是时空盈缩法中‘缩’字功,伍家玉此功初成,还不熟悉,但凭意识施行起来,已让人不可思议! 一边的安丽,既惊且喜,颤抖着问:你、你真是家、家玉吗? 伍家玉恢复了正常,一把拉过她:我带你们走! ‘走,走,怎么走得了,外面都有站岗的哨兵’------安丽说道 伍家玉这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杜鹃和叫骂声,安丽道:书记在欺负杜鹃,你快帮一下! 伍家玉也不出房间,隔着墙,只一伸手,便拉过正在脱衣的吴书记,吴书记莫明其妙:怎么眼前没有小尼姑,倒、倒有----- 还没等他开口,伍家玉照例,让他瘫软在地,尽碎其蛋——然后拉来杜鹃,对二人道:你们先等在这里,等我再救出金龙等人,我们一块走,我有法子! 安丽、杜鹃有些惊恐地道:那、那这两个怎么办? 伍家玉不屑地道:他们中了我的功法,如没我解,七天之内,不能动弹,七天后,即便回转,中了这功法的人,将永远被剥夺了性功能,再也不能为祸善良了! 伍家玉话音未落,人早已到了外面,见到看守,管教一类人员,伸手一合一扫,便让各个小吏,如中魔法,倒地不起,他再飞身上了高墙,对哨兵如法炮制,那些小兵,那曾遇到这样的事,倒地后半天都还想不明白,这是中了什么魔法! 伍家玉在看守所里,转了两圈,发现再无公职人员,这时他来到各牢门前,也不管里面关的是谁,只是伸手一拽,把各个牢门打开:信教的众人,练功的众人,都认得伍家玉,个个眼里充满了惊讶欢喜的泪水,这中间有那印度人和日本人,竟然还有个老头——伍家玉认得他:你不就是叫什么观鱼的高人么,你怎么也给关在这里了,来不及多问,赶快再放出金龙和三个孬子及黑皮,伍家玉才对众人高声道:今黑恶当道,正难敌邪,你们都是有信仰的人,都是造物主的精选,现在,你们要么跟我走,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要么,你们就赶快回去,好生隐藏提防,勿使恶魔再度得手! 众人欢呼雀跃,有一半人愿意随伍家玉而去,只是众人都望了望四周高墙和岗楼 都道:怎么才能出去? 伍家玉道:所有看守和哨兵,我全给解决了,你们可以大胆地走出去! 众人先是不信,伍家玉唤来杜鹃,安丽,后面跟着金龙一行,带头往外走去,果然没有一个阻拦,众人这才相信:这人果然不是凡人,是主派来救我们的-----一时众人在一片感谢主、感谢师傅的念声中,跟在伍家玉后,从容走出看守所大门! 出了大门,一半多的人,如漏网之鱼,随即跑进夜色里,伍家玉在后面喊:要跑就跑得远远的,抓到了,肯定会罪加一等的 伍家玉定睛看看身边,还有连安丽杜鹃金龙在内的一干人,大约有六十几位 伍家玉道:我在缅甸,有一个人迹不至的好地方,那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只要能到那里,便不会再有人逼迫你们,只是到那里路途遥远,中间一定还会有围追堵截,要想成功出逃,须要抱定九死一生的精神,你们要是愿意,一会就跟我走,不愿意的,我不留你们。cad1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毒恶如草自疯长天良将尽惊人心 话说伍家玉急问玲姑娘近况,只听 香珊不紧不慢地对伍家玉说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竟得了这么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的青睐——香珊用怨恨轻蔑的眼光,扫了一眼伍家玉那急切的眼神:你非法出境,又从警察处逃走,云南边防那边,给我公司保卫处发来了通辑令,保卫处本来就要拿你,这下正好下手,不知那书记女儿,叫、叫什么小玲吧,不知她从哪得到了消息,劝书记阻止不成,竟站到公司大楼顶上,威胁要跳楼,引得全公司的人员,都在下面观看,—— 香珊说着,停住了——伍家玉急问:后来呢,后来呢,怎么这样? 香珊笑道:还是书记亲自爬上楼顶,不知和自己女儿说了什么,这才阻止了这场闹剧,再后来,书记提前离休,带着女儿离开公司,回到江南老家了,再后来,我也就不知道了! 伍家玉松了口气,心里转而又无限惭愧:是我,害了她们一家,若是以后有成,必要以死相报! 香珊看伍家玉沉默不语,问道:你现在混得不错,什么时候再去找她吗? 伍家玉怅然若失地道:现、现在不行,我、我得带些人到处跑——他欲言又止,既不想告诉香珊实情,但也不再想骗她,都是世上实心实意的姑娘! 香珊或许是很长时间一个人,他乡遇故人,话多了点地问:这里玩一天也就够了,你们的大客,下一站到哪,我也跟个团队。 伍家玉尴尬万分,只好敷衍:我,我们这客车,不走了,我要带这些人,到山里去、去探险—— “探险?”香珊瞪大了眼睛,她早看清了这队男女老少,惊讶地追问:那么多女子,好象还有尼姑,更有老头,怎么会到山里探险,要是真的,怕是有去无回的可能性大! 伍家玉笑道:你不看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吗,还有外国人,我们请了专业的保镖,所以不怕。 “还有保镖?”香珊更加不解地问:你、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看别人对你都挺尊重的! 伍家玉找话应付:都是同生死的兄弟姐妹,互相尊敬,我、我只是因为熟悉这里,所以,他们要我暂时负责引路—— “你们都信佛?”——香珊问 伍家玉道:信什么的都有,就差伊教——伍家玉说着想了起来,问香珊:你,还在信伊教? 香珊点头:我还是觉得,只有我们这教,才是正道! 见伍家玉摇头不信,香珊道:我从小跟妈妈信伊教,我现在功课也越做越深,常能听到真主的声音了! 伍家玉笑道:是幻觉吧,我们这些人里,各个都是有信心的人,他们现在,要到一个地方去修行——欲言又止,酒精使然! “到底到哪,能探什么险?”——香珊是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伍家玉只好再次撒谎:我们要到国境边上探险,这些人,没看过国境线! 香珊也突然有了兴趣:我也知道前面不远就是国境,是不是你以前就是从那非法越过去的,我也有兴趣看一下,你带我一块去看看吧。cad1 伍家玉沉吟不语,香珊脸略略沉下道:这么小气呀,我自带干粮—— 伍家玉摇头,口里含混不清:不、不是,我、我们要去很长时间,你、你—— 香珊看伍家玉推辞,有些愠怒地道:带不带,一句话,别婆婆妈妈的! 伍家玉仗着酒意,咬牙道:不是不带你,实话跟你讲,我带这些人,要到缅甸高原上去,那里有一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我们要到那里生活、修行! 香珊笑了起来:真是痴人说梦,拿这种鬼话来搪塞,不带就算了—— 伍家玉心里欠着香珊的情,他本就是个做事说话都不太靠谱的人,但这时,伍家玉身体里,突然一阵骚动,好象有一条绳索,在胸腔中窜来窜去,他自己只道是酒有点多,用力压了压,同时不知怎么,心底就升起了一丝恶意:要是能把她占有,也算是人生乐事!况且,她信伊教,那伊教,是强加给人民的,又抄袭篡改圣经,最有可能来自魔鬼,我要是占有这魔鬼的女人,也算是一件功德! 这个念头一出,伍家玉立即心中骂自己:欠人人情,害得人家想逃婚了,我怎么还这样恶毒! 伍家玉不知,此时他功力下降,已由受电击时的最高峰,一路下降,现在只有三级,而他体内那也被同时电醒的蛇毒,不用功力修炼,自己便能增强,并且会越来越强,最后会变人为蛇,凶恶无比,伍家玉这时哪里知道其中奥秘,这是后话! 伍家玉强压下心中恶念,这时正好 门外有人喊自己,他放下酒杯,边往门外走,边对香珊道:你要是不信,明天一大早,就跟我们先到国境线,到时我们去了,你自己再走回来。 这准备的中间,观鱼先生着力不少,他的犹太智慧,足以让人心服口服! 不细说这中间的准备,但说四十来人,这晚有住旅馆的,有住车上的,只有杜鹃带着一帮洪宇功信徒,趁着天还未黑,邀伍家玉道:帮主对这里熟悉,我也早听说,这里是的南传佛教,也就是上座部佛教,这佛教和我禅宗及洪宇,皆同根同源,我们想找个附近的寺院,参拜一下,也好让本地佛菩萨,保佑我们能平安脱险! 伍家玉说道:前面一里多地,有座白塔寺院,我这就带你们去—— 说着,伍家玉吩咐不信佛的人,去采购物品,并特地嘱咐日本人:你会造机器蛇,多买些造蛇需要的东东西! 日本人奇怪地问:到山里,还要许多机器蛇有何用,难道还有巨款可盗? 伍家玉道:一路上,我早想好了,必要用这蛇能吸收生物能量,自己到处象动物一样,自己生存,这样就可以行千里万里,到时把昔日那些残害我们的人,全都向他们身体内注射毒液,让他们不得好死——至于如何才能做成,我体内有师尊的秘法,到时我跟你讲,你照做就行!——伍家玉时刻不忘要报复所有虐待过自己的人,哪怕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放过,并且要加十倍百倍地报复,这才解恨 说完, 由金龙发动客车,载着杜鹃的十几个人,便往白塔处而来! 车上,伍家玉挨着杜鹃坐下,偶尔看见杜鹃雪白的手腕,心里忽然腾地窜出恶毒: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保持安静平常,果然是有了一定的修持,要是能把这样有修行的女子,揽抱怀中,那—— 伍家玉心里想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杜鹃靠近了些,杜鹃有感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往远处挪动了一下,想了想后,又轻声对伍家玉轻声道:领头的,我感觉你体内的毒性不小! 伍家玉一惊,用功一试,感觉气血凝滞——但他想:毒是早有的,一时无法除去,不知这杜鹃怎么在这个时候能感觉到?可能是我太露骨了吧! 于是伍家玉强压下心中欲火,咽了咽口水,带众人下车,众人见这寺院奇特,大不同于内地,各个进寺拜佛,伍家玉站在门口,看众人对佛这么虔诚,心里想起西水寺的法事,又想起老巫婆借种的事来,不由心里生出怨恨,总想要做出点什么和众人过不去的事来——他看天色昏暗,众人一心参佛,于是快速上车、取来一支写标语剩下的粗粗的记号笔,在庙门上写道: 乱人本性无非酒,逛骗众生不过僧——写完才觉得心里怨恨减轻了不少 众人没有察觉 一夜无事,虽数日疲惫,但在这关键时刻,早全无睡意的众人,第二天天没亮,饱餐过后,各个精神抖擞,一丝不乱地站成行列! 在小女孩子恋恋不舍的眼光中,伍家玉握着她的手,深情地道:你太小,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若真的能安定,定要来接你——那辆车,你千万别要,就留在这里,你们装着不知! 于是众人,便随在十二匹小马的马帮后,由伍家玉带头,金龙等人殿后,往山中出发,伍家玉当然发现,那香珊确不愧是军校出生,竟不声不响地随在人流之中,饱含新鲜刺激的神态。cad2 本书由,请记住我们网址看最新更新就到看! 威信公号:hh665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