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霸业》 第1章:穿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一个警察拿着手枪一边追着一个逃犯,一边喊道。 顽兵坐在阳台上看小说,一听到两个喘气的跑步声和这句警察的警告,连忙站起来往楼下看去, 等顽兵往楼下看的时候,正好警察用手枪朝天空开了一枪,然后“碰”的一声,正好打在顽兵的额头上, 然后顽兵痛苦的“啊”了一声,就倒在血泊中了。 警察一听到楼上“啊”的一声,连忙抬头往阳台上看,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被他鸣枪误杀了,吓的连说了几句完了完了…… 一个霹雷电闪大雨滂沱之夜,骇人的雷声混在恐怖的雨声中撕扯着天地,把淮右大地投入浑浑沌沌的境地。 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雨中,鬼火一样的风雨灯一闪一闪,时隐时现,可以看见一行十几个人影,在泥水中艰难移动。 这是王兵央求几个穷哥们儿抬着他穿越后这具身体的父亲、母亲和长兄三具尸体奔向本县的寺庙而来,希望寺庙让点土地给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王家亡灵,不让他们当游魂孤鬼,可谁知道寺里会不会发慈悲呢? 一个月之内,瘟疫夺去了王家三口人的性命,王兵已经麻木了,同村人都劝他连尸首也不必掩埋,快快远走他乡以避瘟疫,可他于心不忍,他明白,此时他还能抬着父母的遗体,一旦自己噗通一声倒下,就不会再有人来抬自己了。 他看着被雨淋成落汤鸡一样的野狗,蹲在雨地里,两只眼睛像坟地里蓝幽幽的鬼火,只要自己倒下,它们就会把自己当作美餐。 双脚践踏着泥水,王兵那两只硕大向前罩着的招风耳里仿佛灌进了那首民谣:有旱却言无旱,有灾却说无灾,村村户户人死绝,人人死绝无人埋。 王兵那双深藏在高高的眉棱骨下面的一双明亮有神、愤世嫉俗的眼睛,那足以叫人见了一面就无法忘掉的倔强大饭勺子一样的下巴,都透露着王兵的不服输的气质。 王兵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这贼老天太也不公平了…… 忽然一声轰隆雷呜,一道闪电?劈在王兵身上,王兵“啊”的一声,整个人身上冒着青烟倒在泥水之中。 兵哥,兵哥…… 游效忠、刘兵、范继华、陈小兵、邹兵、王有成等人连忙跑过去把王兵扶起, 摇晃了半天,王兵才缓缓睁开眼睛望着他们,心里疑惑的想着:我这是在哪儿?他们是谁啊?我不是被那个不长眼的警察误杀了吗?想着想着,然后头痛剧烈,整个脑袋里就像电视里快进一样,出现着王兵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情景……等头痛稍稍缓解之后,顽兵才慢慢的清醒过来,难道我被误杀后穿越了?被误杀后肯定是不可能再做梦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被那个不长眼的警察误杀后穿越了,然后附身在这个刚才骂贼老天被雷击中的人身上了,搞清楚状况后,顽兵若无其事的对众兄弟讲:没事,没事,继续赶路,以后兄弟们都不要骂老天爷了,要不然也像我一样,还好这次命大…… 众兄弟见他没事了,都只是呵呵笑了两下,然后抬着王家的三个尸体继续赶路。 经过一段时间的艰难跋涉,几个人终于抬着尸体赶到了寺庙。 只是不知道寺庙的住持佛性大师会不会给他们面子…… 电闪雷鸣中寺庙檐角的兽头狰狞可怖,单调的木鱼声在喧嚣的雨中隐隐透出。 禅室里,长眉阔口满脸泛着红润的佛性大师手掐着念珠在诵经,风从窗隙透进来,把油灯的长焰吹得歪歪斜斜。 佛性大师突然停止诵经,侧耳谛听,他坐在蒲团上击了三下掌。 走路有点跛的知客僧圆空应声走进来,叫了声“长老”,望着佛性大师等待示下。 佛性大师双眼半开半合地说:“有缘客来,去迎一下。” 圆空有些不信:“师父,这风雨交加的天气……” 佛性大师又闭目去诵经了。圆空只得退出。 圆空戴上斗笠,披起蓑衣,向寺庙伽蓝殿后面的小和尚叫了声:“如悟,云奇,随我出门!” 两个小沙弥应声出来,都撑着油布伞。呆头呆脑的如悟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纳闷,这么大的雨,上哪儿去呀? 精明的云奇眨眨小眼睛,拍了如悟的秃头一下,不让他多嘴。 二人不再做声,跟在圆空后面冒着雨向山门走去。 圆空三人站在豪雨如注的山门台阶上,高举着风灯也看不出三步远。 忽然一个极亮的闪电划破夜空,把夜色照耀如着同白昼, 三个和尚看到有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夫抬着用芦席裹着的三具尸体踏着泥水跋涉而来。 云奇说:“抬死人的?是到咱寺院里浮厝的吧?” 圆空慌了,忙叫小沙弥快去拦住!时下赣州瘟疫流行,别把好端端一个寺庙都瘟了。 两个小沙弥正要跑下台阶去阻拦,背后佛性大师从山门里走出来,低沉地说:“慢。” 三个和尚都望着师父等待下文。 佛性大师那双穿着麻制芒鞋的脚,踩着长满苍苔滑腻腻的粗砺条石台阶迎上前去,他连伞都没打,任豪雨淋头,全然不顾,径直走向抬尸的人。 圆空纳闷地问:“长老,难道您说的缘客就是这几个抬死人的?” 佛性大师点点头,已来到抬尸人面前。 为首的穿麻布孝衫的小伙子,佛性大师虽不是很熟,却被他那长长的马脸、饭勺一样的下巴和招风耳认出了惊了一下,佛性大师问他是你的什么人去世了。 顽兵跪在雨水中哀求佛性大师发发慈悲,他告诉长老,这场瘟疫,几天内父母长兄全伸腿去了,连置办装老衣服、棺材钱都没有,取借无门,裹尸的破芦席还是好心的邻居刘继祖老先生可怜他送给他的,才不至于让老人黄土盖脸。 佛性大师慨然允诺,寺里后殿外面尽可以先安葬。 顽兵在泥水中叩头说:“谢谢长老,不孝子王兵替二老感激长老的大恩大德。” 佛性大师向上抬抬手,让他起来。 圆空凑到佛性大师跟前小声说了句什么,佛性大师不为所动,他说王兵家与众人不同。 王兵的父亲当年对庙上施舍过,王兵也是半个佛家子,只是未舍身而己。 原来皇觉寺十年前被雷击后着过一次火,四乡施主捐资重修庙宇时,王兵的父亲王世真自己虽不富裕,却像行脚僧一样走遍濠州的山山水水、村村户户,磨破了嘴皮子劝人捐钱。令人惊异的是,他一个人劝捐的钱,竟占了修庙费用的两成,所以佛性大师向来高看他一眼。 而且王兵七岁时得了一场怪病,大师曾口头答应给他剃度让他成为佛门弟子。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圆空再反对也没有用了。他暗中吩咐僧众,在通往大殿的后面路上、墙角多洒些生石灰,他认为这可以灭瘟疫。 顽兵于是对抬尸的几个小伙伴说:“效忠、刘兵,你们抬灵到后殿外面吧。” 游效忠与刘兵年纪不大,却都很魁梧,游效忠红脸膛,方面阔口; 刘兵面孔黧黑,满是络腮胡子。他们答应一声,指挥着大家提灯绕向后殿外面,圆空、云奇在前面引路。 佛性大师对顽兵许愿说,过几天会替他找找施主,给他父母化化缘,弄一副薄板棺材,再跟刘继祖说说,看能不能借块地下葬,给他家人入土为安。 顽兵说:“穷人没有话路啊,活着难,死也难,上无片瓦,下无寸土……” 佛性大师却用参禅的口吻说:“没听说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么说寸土皆无?” 顽兵却没有往心里去,也不明白这隐含玄机的话里是什么意思。 后殿外面除了顽兵亲人的三个芦席卷,在木台子上还陈放着几具朽烂的棺木,显然都是穷人的尸骨,永远遗弃在这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天下再乱也饿不死和尚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赣州总算又见到了太阳,水灾退去了,瘟疫却不退,接着是一连四十天滴雨不落,老天好像发誓要和苍生过不去,人们心头最后一点希望的火焰也熄灭了。 只有逃荒。赣州儿女最不陌生的两个字就是逃荒。当劫后余生的人们扶老携幼背井离乡踏上漫漫途程时,穿越到明末赣州的顽兵该走什么路?又该往哪里去? 龟裂的大地真正是赤地千里,大水退后种下去的庄稼干枯了,划根火能点着。沿着古城村乡间土道,一群群扶老携幼的难民们艰难地移动着。旱风卷起冲天的烟尘。 顽兵和游效忠、刘兵、范继华、陈小兵、邹兵、王有成等人坐在村口井台上,个个满脸菜色。 刘兵想打一斗水,辘轳响了半天,水斗淘上来的只是半斗泥浆。刘兵赌气地把水斗摔到了井台上,说:“连这几十丈深的井都旱得见底了,今年赣州一带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范继华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问他们听说了没有。他说陕西的农民军杀进北京城了,崇祯皇帝上吊自杀了,赣州一带的饥民也造反了。 游效忠四下看看,说道:“别乱说话。” 刘兵指着用铁链子拴在井台上的一把上了锈的菜刀说:“想反也没兵器。” 是啊!哪朝哪代也没有明朝官府防民变防得这么彻底!一个村子使一把切菜刀,铁匠都失业了。 游效忠望着顽兵说:“兵哥,从小你就是我们的孩子头、主心骨,主意也多,你说吧,不能等死啊。” 范继华说:“对,我们都跟着你,你说一声反,我们就挂先锋印。” 顽兵垂下头沉默片刻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各奔前程吧。” 众人都是一脸的失望。 刘兵问:“那你在家守着等死?” 顽兵下意识地摸摸脑袋说:“我剃度出家,去当和尚。” 汤和最先笑起来:“你当和尚?你不得把寺庙搅翻了天啊!” 顽兵当然把入空门当作是找碗饭吃的活路,他认为天下人都死绝了,总饿不死和尚的,先去讨碗饭吃吧。 尽管失望,大家却无可奈何,只好各寻生路。 游效忠与刘兵原以为他说去当和尚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第二天真去了皇觉寺,找佛性大师要求剃度。 知客僧圆空对顽兵这个附身前的王兵早有耳闻。他为了报复狠毒而又吝啬的财主,居然想出这样的招儿:他和游效忠、刘兵等人把东家的小牛犊杀了,在野外吃了烤肉,却把牛角插入前山,把牛尾插入后山,然后把财主叫来,说牛钻山了。 然后王兵故意摇摇牛尾巴,躲在山洞里的汤和便哞哞地学牛叫。 尽管这骗不了人的恶作剧最终使王兵遭到一顿毒打,并勒令他父亲包赔,但从此财主对王兵不得不怵三分,那年他才十岁。 这样的人一旦进入佛门,这如来的清静之地还会清静吗? 所以知客僧圆空鼓动众僧起劲地抵制顽兵入寺为僧。 寺庙大雄宝殿前,有一棵千年古柏,枝繁叶茂,把大殿顶遮得严严实实,很少有阳光透进来。 已经要举行剃度仪式了,知客僧圆空仍不死心。 在这株撑着巨伞的大柏树前,有一幢石塔,塔下设一蒲团,此时顽兵跪在蒲团上,头顶是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油汗满面。 云奇和如悟托着剃刀和水盆、面巾在一旁候着。 禅房里,佛性大师穿着簇新的袈裟,手捻着佛珠正襟危坐,圆空在一旁一脸愁云地说:“贫僧是为本寺名声着想,这王兵顽劣异常,他从不是个安分的小子,怎么能守寺规?长老没听说过他偷吃刘财主家小牛的事吧?” 佛性大师问他怎么回事。 圆空便绘声绘色地把王兵吃东家牛又骗人说牛钻了山的故事讲给佛性大师听。 佛性大师不禁捻须微笑,竟为王兵开脱:他虽不失为顽劣狡诈,却也是他的聪明过人处。 物不平则鸣,倘使财主让他们吃饱饭,他们断然不会这样。这种解释令空了惊诧。 圆空还想谏劝,说冷眼看去,王兵那双眼睛充满物欲、*,与佛门是格格不入的,请长老三思。 “不就是收个和尚嘛!”佛性大师有点不耐烦了,“剃度吧。”这是一锤定音了。 圆空只得退到禅房外。 剃刀在云奇手中刷刷地响着,顽兵的脑袋片刻之间已成了一颗光葫芦,顽兵自己摸了摸,哑然笑道:“这就是和尚了吗?” “且慢,”从禅房里传来佛性大师的嗡嗡的声音,他对顽兵说入佛门要遵守下面的规矩:佛门讲究“四谛”、“八正道”、“十二因缘”,依经律论三藏,修持戒、定、慧三学,才能断除人间万种烦恼,以成正果。什么是佛?凡能自觉、觉他、觉行圆满者皆为佛…… 顽兵听得如堕五里雾中,只顾乱点头,他此时肚子咕咕叫,想的是快点完事吃斋饭。 佛性大师说:“你乱点头不行,你现在岂能悟得其中真谛?就是贫僧修行这么多年,也还不敢说能成正果。 你既入佛门,就得守佛门十戒。你知道是哪十戒吗?” 顽兵自作聪明地说:“知道,八戒,是唐僧上西天取经,给那个好色的天篷元帅起了个八戒的名字,不叫他到处背媳妇。” 云奇、如悟和一群看热闹的大小和尚全都忍不住窃笑起来,知客僧圆空则是一脸厌恶。 “你听着。”佛性大师告诉他,这十戒是:不杀生,不偷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不涂饰香粉,不歌舞观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财宝。问他能自戒否? 顽兵说:“唉呀,这不是天下所有的好事都享受不着了吗?” 听他一说众僧又忍俊不禁地偷着乐。 佛性大师说:“不许胡说,你只答,能自戒否?” 顽兵说:“只要有斋饭吃,别说十戒,再加十戒也行,我能自戒。” 佛性大师说:“好,那我给你起个法号,就叫如净吧。寺里的规矩,等下知客僧、香火僧和各位师父会给你讲,你就先做挑水僧吧。但是你要合群。 你知道梵文里的僧是何意吗?就是众的意思。合众,才能深得佛道。” 顽兵又不懂了,只得乱点头。 佛性大师又说:“你父亲是个好人,贫僧曾答应过他,教你上进,如今有了报偿机缘,不可荒废了时光。 你从小虽念过几天书,毕竟根底太浅,日后做大事是不够用的。” 这话也是对他破例收这个徒弟的一个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偷馒头给兄弟吃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此言一出,吓得众僧无不瞠目结舌,圆空跌足叹道:“本寺从此有了一害了。” 佛性大师不想多与顽兵纠缠了,只是说了一句:“不得胡言乱语。”然后站起身走了。在他看来,他也没对顽兵抱有什么幻想,一来还算喜欢他的聪颖,二来大灾之年给他一钵粥吃,也对得起他父亲了。 到了吃斋饭的时刻,桌子中央有一大筐馒头,每人面前一钵豆腐汤。大小和尚全都默坐到长长的餐桌两侧,都双手合十在默诵,只有顽兵一边合十,眼睛却骨碌碌乱转,盯着摆在桌上的白面馒头。趁人不备抓了一个馒头,用腿夹在住。 祷告毕,众僧一只只手伸向盛馒头的篮子,顽兵抢先又抓起一个。 最后伸手的如悟却什么也没抓着,筐里已是空空如也。 知客僧眼睛眨了眨,早疑心是顽兵多拿了。他的阴损招儿是现成的,他拍拍手,众僧纷纷站起来,随着知客僧的手势,全都放下手中的馒头,双臂平举。 顽兵腿间夹着馒头,因此撅着屁股站不直。知客僧圆空胸有成竹地来到他身后,用膝盖向他屁股后一顶,喝令:“直起腰来。” 顽兵一直腰,夹着的馒头滚到了脚下。 众僧的目光刷地投向他,有嘲笑的、有鄙视的。 圆空拾起馒头,扔回筐里,对顽兵宣布处罚令:罚饿三顿饭,念十遍《金刚经》。 顽兵眼睁睁看着别人开始吃斋饭,自己只好咽口唾沫,乖乖地跟在圆空后头走人,肚子叫得更凶了,他用力紧了紧裤带。 佛性大师居上座,正在讲经,顽兵坐在和尚们中间,这是他第一次听讲经,无奈肚子里没食,心里发慌。 佛性大师讲述的是《金刚经》:金刚经又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金刚比喻智慧,有断烦恼功用。 什么是般若,般若即智慧,它在于不著世相,也就是无相…… 顽兵精力不集中,四处乱看,不时地紧紧腰带,佛性大师瞪了他一眼,用力咳嗽一下,接着往下讲:无相,也就是情无住,无住即情无所寄…… 忽然又见顽兵乱动,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如净!” 顽兵一时不习惯,没意识到是叫自己,反倒四处张望。 一旁的云奇捅了他一下:“叫你呢,你法名不是如净吗?” 顽兵忙直起腰来:“弟子在。” 佛性大师问:“你怎么不用心听老衲讲经?” 顽兵说:“听是想听,可他们不叫我吃馒头,饿得肚子咕咕叫。” 这下子和尚们再也撑不住了,大笑。 佛性大师又咳了几声,禅房静下来,他问顽兵:“如净,你都听明白了吗?有所问吗?” 顽兵想了想,说:“弟子有一问,为什么佛性大师的法号叫佛性,这佛性是何意?佛之本性吗?佛之本性又是什么?” 和尚们以为他要挨打了,这是对长老的大不敬啊。 和尚们大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如悟小声对顽兵说:“该死,你找打呀?” 却没想到,佛性大师丝毫未恼,他平和地说:“问得好。 老衲何以叫佛性?佛祖认为,人人都有成正果、成佛的本性,在生死轮回中此性不改,是为佛性。” 顽兵似懂非懂的样子,肚子又咕噜噜地叫了,大家都听得见了。 佛性大师显然也听到了,对膳食僧吩咐道:“给他两个馒头充饥。” 顽兵说:“有了馒头,什么经也吃得进去了。” 众僧忍俊不禁,又窃笑。 吃了俩馒头,顽兵开始自司其职,去挑水,挑水地点是山下的小河。 原来的河床已变成鹅卵石裸露的荒滩,早断了流,只在石缝中有细流涓涓流出。 这可难为了顽兵,他拿着一只葫芦瓢,一点点地从石缝泥沙中舀出浑浊的水来往木桶里盛。 他看见附近山坡上有几个人在剥树皮吃,认出其中有游效忠、范继华、陈小兵等人。他叫了一声“徐达”,奔了过去。 看着顽兵的和尚打扮,从小就在一起混的伙伴们都忍不住笑了,怎么看都别扭。游效忠说:“怎么,罚你来担水? 你多余自找苦吃,你若能当好和尚,我都能成佛祖了。” 顽兵说:“别的不说,当和尚可以混饱肚子,有斋饭吃。要不我和佛性大师说说,你们几个也剃了光葫芦吧?” 游效忠很正经地说:“我不。当和尚就娶不了媳妇了,我娘还等我给游家接续香火呢。” 顽兵说:“你以为我真的想敲一辈子木鱼,撞一辈子钟啊!哎,刘兵呢?” “饿跑了。”范继华说,“树挪死,人挪活,邹兵、王有成也逃荒去了。我们也得出去逃荒了。” 游效忠一边嚼着榆树皮一边说:“再过几天,榆树皮、观音土也吃完了,还不得人吃人啊!这叫什么世道!” 范继华说:“可恨官府还下来派捐派款呢。” 顽兵不忍心看着伙伴们饿成这个样子,就说:“你们别走,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跑回河滩,担起装了半桶的稀泥汤,丁丁当当地往回赶。 顽强一口气把浑水挑到斋饭堂后厨,把半桶水倒入瓮中。 烧火僧如悟正在灶前拉风箱,添柴草,脸熏得黑一道白一道的。 正在蒸馒头的烧饭僧过来向水桶里看了一眼,说:“你怎么尽挑些泥汤来呀!这能吃吗?” 顽兵说:“小河都干了呀,再过几天,泥汤也没有了呢。” 烧饭僧说:“你不会往远处去找水吗?”然后告诉顽兵十里地外有一口山泉,水很多。 顽兵心里想,来回二十里,不要人命吗!他的眼睛眨了眨,说:“太远了挑不动,师傅得赏我几个馒头吃,吃了才有劲。” 烧饭僧真的到大筐里拿了两个馒头塞给他。顽兵想偷馒头,就必须支开他,就说:“给找块纸包上吧。” 烧饭僧走到隔壁储物间去找麻刀纸。 顽兵趁机下手,向如悟挤挤眼,他知道傻乎乎的如悟不会坏他事。 他手疾眼快地凑到馒头筐跟前,双手齐下,迅速抓了十几个馒头丢到水桶中。 如悟惊得站起来,刚要张口,顽兵一只手捂在了他的嘴巴子上,吓唬他说:“你若嚷嚷,我可饶不了你,这是佛性大师叫我来拿的。”顽兵想抬出大菩萨来吓唬小鬼。 如悟当然不信,却也不想再多管闲事,坐下去拉他的风箱,装看不见。 顽兵顺手抓了一块屉布盖到水桶里。烧饭僧回来了,没想到顽兵弄鬼,递给他两张麻刀纸,顽兵用来包了烧饭僧给他的两个馒头,担起水桶往外走,生怕走晚了露馅儿。 顽兵最怕让知客僧圆空撞见,圆空是讨厌的克星。可越怕越躲不及,顽兵与知客僧圆空在山门外走了个碰头。 圆空打量他几眼,心里犯疑的说:“今儿个你怎么这么出息?担了一担水,没人支使又去担呀!” 顽兵用讥讽的口气说:“不是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吗?就当皇觉寺的大小和尚都死绝了,贫僧一个人挑。” 圆空气得脸色煞白,说了句“放肆!”却也奈何不得他。他无意中看见水桶里盖了一块屉布,他皱了皱眉头,望着摇晃着水桶走去的顽兵,忽然起了疑心,便远远地在后面跟着顽兵,走走停停,不让他发现。 圆空一直跟踪到荒河滩上,亲眼看到顽兵拿出十多个沾了泥的馒头给他的穷朋友吃,他气坏了。 游效忠、范继华兄弟几个人如一群饿狼,争相从顽兵的水桶里抓出馒头,也不管上面沾了泥水与否,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 躲在枯树丛后面的圆空叫了声:“好啊,寺里出贼了!”从枯树林中转了出来,想治他。 顽兵开始有点发慌,但很快镇定了自己,心想大不了还俗,不当这个和尚。他对几个伙伴说:“别怕他个秃驴,吃!” 游效忠扑哧一笑,差点叫馒头噎住,他说:“你摸摸自己的脑袋,还骂人家是秃驴呢!” “好,好,你等着!”圆空气得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了,不过见他们人多,他怕吃眼前亏,便气急败坏地往回走。 顽兵故意气他:“出家人一粥一饭都是别人施舍来的,物归原主,这不是正理吗?”你回去报告佛性大师,让全寺的和尚以我为出家人的楷模。 范继华虽感到解气,却为他捏了一把汗,认为他可是犯戒了,让他跑,这和尚别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难道小和尚日后会发迹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圆空气冲冲回到寺庙向佛性大师报告说顽兵偷馒头的事, 佛性大师再偏爱顽兵,在知客僧圆空等人交相声讨下,佛性大师不得不把顽兵叫到经堂里来训诫。 偷馒头给穷伙伴吃,也能“胜造七级浮屠”?大和尚、小和尚讨论纷纷? 顽兵听到这些话倒是如同过耳山风,他的注意力全在墙壁上挂着的用蝇头小楷工笔抄写的经文上,那功夫叫人浩叹,他知道那是佛性大师日积月累的书法集成。 顽兵正在想不知是应该赞美师父的虔诚向佛,还是应该赞美他的一手好字。 佛性大师抹搭着眼皮教训的说道:“贫僧问你,偷窃斋食,犯了哪戒?” 顽兵诡辩,十戒中没有斋食呀,只有不偷盗。 佛性大师用力敲了一下镇尺,说:“竟敢巧言令色!” 顽兵说:“师父不是教弟子时刻不忘行善事吗?今见有人快饿死了,拿了寺里几个馒头活人一命,不是胜造七级浮屠吗?” 佛性大师说毕竟也应当告诉管事的一声。你的心地固然善良,但须知,寺中也快断粮了,如今天下大旱,又是蝗瘟肆虐,饥民遍地,有谁还肯施舍于寺院? 从明天起,本寺一天只能管僧众两顿粥了,倘连粥饭也不可得时,贫僧也就无能为力了。 顽兵调皮地问佛性大师,二十大棍还打不打了? 佛性大师不过应个景而已,并不想认真*他,便挥挥手,让他走。 顽兵面带得意之色地斜了一眼敬陪佛性大师的圆空,走了出去。 圆空埋怨佛性大师太宠着顽兵了,担心日的和佛性大师说道:以后他不知还要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佛性大师说顽兵本不是槛外人,给他一口饭吃,为苍生养一英雄,也是佛门善举。 圆空空不明白佛性大师所指的什么意思,怔住了。 难道王兵日后会发迹吗? 不然佛性大师对他的忍耐、宽容和庇护实在是太讲不过去了。 从那以后,佛性大师发现顽兵爱看杂书,不管什么书,不分良莠,拿过来就如饥似渴地读。而且总是来找佛性大师探讨,提的问题不俗,有见地,当然都很刁钻。 佛性大师喜欢他求知的精神,便从头教他四书五经。 顽兵知识的底子不厚,但悟性惊人。不知为什么,佛性大师总是固执地认定,这是个日后必定腾达、不同凡响的人物。 这一天,佛性大师带了一本《韩非子》来找顽兵。当时顽兵正在大雄宝殿如来佛前看经卷,从窗外看,顽兵极为投入,连佛性大师很重的脚步声都没能惊扰他。 顽兵置身于香烟缭绕、经幡重重的释迦牟尼像前,左手执经卷,右手握着木鱼槌,想起来就敲几下。 由于看得入神,连佛性大师进来他都没发觉。佛性大师见他看的是《金刚经》,就说:“想不到如净如此专心致志地读经了,可喜可贺呀。” 顽兵忙合上经卷,站起来长揖。 佛性大师早发现经卷里夹着别的书,已露出边角来。他伸手拿在手中,抖出里边的夹带,原来是一本《玉壶清话》。 佛性大师说:“好啊,你敢在佛的面前闹鬼!贫僧将就你,你也得将就贫僧啊。” 顽兵也觉得有愧,对不住佛性大师,就说:“弟子再不敢了。实在是因为经书味同嚼蜡,怎样用心也看不进去!” “又胡说。”佛性大师说,“看不进去,是你浅薄,没缘分。”他抖动着那卷《玉壶清话》,说:“这是专门写宋太祖轶事的帝王之书,你看这个做什么?” 顽兵不免眉飞色舞起来,他有他的独到见解:宋太祖为什么成为一代明君,这本书里藏有真谛。对人要宽容、仁爱,得人心方得天下。 “这与你当和尚何干?”佛性大师说。 “只是看看而已。”顽兵讲起书中的一段,宋太祖即皇帝位,有一回见了周世宗的幼子,问是谁,宫嫔答是周世宗的儿子,太祖问从人该怎么处置? 佛性大师替他说了下面故事,赵普主张杀掉,潘美不言可否。 “原来师父也看过,”顽兵说,“不只是徒弟一人不守佛规呀。” “又胡说。”佛性大师说自己是入佛门之前看过的,没忘而已。他问顽兵,知道赵匡胤为什么不杀周世宗儿子吗? 顽兵认为一是仁爱之心,二是廉耻之心。宋太祖不是说了吗?即人之位,再杀人之子,天理难容。所以他让潘美收养了这孩子。 佛性大师又说了赵匡胤宽厚仁慈的另外一例。有一次吃饭,在碗里看到一条虫子,当时侍者脸都吓白了,御膳房的人都是死罪呀。 但赵匡胤对他们说:千万不要让御膳房的人知道吃出虫子的事,要不然他们会心上不安。 顽兵不禁点头三叹:“只有这样,才能有天下。”说这话时,眼里闪闪发光。 佛性大师显然注意到了。他说:“你知道赵普这个人吗?” 是宋太祖的贤相啊。顽兵当然知道。 佛性称赞赵普施行的也是仁政,他的名言是半部论语打天下,半部论语治天下,全够用了。 顽兵称赵普是孔明、张良一流的人物,得之则得天下。 佛性不无揶揄地问:“你想结交这样的贤人吗?” “没缘分啊。”顽兵说,“一个出家人,更不需要了。” 佛性大师说他倒知道几位旷世奇才,号称江西四贤。 顽兵急不可耐地问都是哪几个? 佛性大师告诉顽兵,四贤中尤以刘润东、宋来恩为优。这刘润东是两榜进士,当过县丞,后来做过江浙儒学副提举,他看到朝廷腐败,耻于为伍,便回到临川老家去隐居了。 “另一个呢?”顽兵又问。 佛性大师说另一个是吉安的宋来恩,他被朝廷委任为翰林院编修,他根本不屑一顾,隐居在龙门山著书立说。 顽兵喜形于色道:“这不是今世的卧龙、凤雏吗?是不是得一人可得天下?” 佛性大师笑道:“这岂是你我出家人所应当论及的话题。” 顽兵不言语,却拿出纸笔,记下了“临川刘润东、吉安宋来恩”几个字。佛性大师意味深长地望着顽兵笑。 其实顽兵并不知道底细,佛性大师原本是世俗中人,是个有宏伟抱负的大儒,他是刘润东的老师,亲自教诲三年之久,后来因文字狱犯事,他才躲到寺院里披起了袈裟,难怪他凡缘未了,有机会就想为他的学生刘润东物色明主,他认为刘润东就是张良、赵普一样的人物,看是不是得遇明君了。 佛性大师此时竟看出来顽兵日后必称于雄天下吗?也许连他自己也处在朦胧中,但朦胧的往往会聚而成形,成为现实。 几个月的时光,在木鱼和云板声中滑过去了,顽兵的功夫不在佛经上,他跟着佛性大师,长了不少知识,变得深沉多了。 这是皇觉寺普普通通的寂寞难耐的长夜。 夜深人静,长明灯也显得暗了,顽兵还在看书,只是不再用经卷打掩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偷庙中香庐给兄弟打造兵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一点手,几个人溜进佛殿,顽兵忙掩上门,问:“深更半夜,你们怎么溜到庙里来了?又是肚子饿了?上回给你们偷馒头,差点挨了二十大棍。” 游效忠说:“今天不要吃的,弄点钱。”顽兵心想,这回胃口更大。 范继华指着刘兵说:“他要领我们投军去。没听说吗?朱室宗亲在南京继皇帝位,满清鞑子把李自成的农民军打败,已经攻占北京城了,现在一路南下,这南明朝廷不知道还能撑几年啊,到时候打到江西,咱们汉族人又像元朝一样成为满族人的奴才了!” 顽兵似乎心有所动,他不明白,去就去,要钱何用? 刘兵说:“总得打造几件兵器呀,不然人家瞧不起咱们。” 顽兵道:“我哪有钱?这身破袈裟当了也值不了半贯钱。” 刘兵岂不知道顽兵是两袖清风!他的眼睛一个劲儿在佛殿里搜索,最后定格在巨大的铜香炉上。 顽兵立刻明白了,说:“你打香炉的主意?今天是我守夜坐更,若失了铜香炉就是监守自盗,我不得被乱棍打死呀!” “这好办。”游效忠说,“可以把你绑起来, 口里塞上烂草,你就没有干系了。” “亏你想得出。”顽兵走过去,用手拍了拍那个余烟袅袅的铜香炉,说:“它少说也有八百斤,白送给你们,你们也扛不走啊。” 刘兵说了声:“你小瞧人!”大步跨过去,双手抱定香炉,一蹲身,向上一挺,香炉离地二尺,放下后,他说:效忠他比我力气还大呢,我们抬上它走,轻而易举。” 顽兵默许了,要他们去找条生路也好,这大灾之年,留在赣州也得饿死。 刘兵说:“你和我们一起走算了。还真想成佛得道呀!” 顽兵要他们先去。看看那个起兵造反的是不是个礼贤下士的人物,能不能成大器,到时候再说。 顽兵不是胆小,也不是没主见,更不会忠于明朝,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也好,你只好委屈了。”游效忠把捆在腰间的绳子解下来,与吴良一起,三下五除二将顽兵绑在楠木殿柱上,又用绳子捆了香炉,游效忠对如来佛像说了句:“得罪了,日后再买一个奉还。” 游效忠抽了两根粗门闩,四个人抬起香炉出殿去了。 当游效忠几个人开启厚重山门时,惊动了还没睡实的知客僧圆空,他急忙披上僧衣下床,顺手抓了一根长棍,跑了出来。正看见游效忠几个人抬着巨大的铜香炉刚刚下了山门台阶。 圆空大惊,追了几步,怕不是对手,只好折回院子,拼命敲起柏树下钟亭里的大钟来。 一时僧众纷纷起床,大多数持械而来,一时火把烧天。 圆空大叫:“有贼人盗了香炉去了!快追!” 和尚们奔出山门,只见游效忠、刘兵四人已经放下了香炉,每人手里都有器械,刘兵使鞭,游效忠使棍,范继华和陈小兵二人仗剑,四人如猛虎迎战僧众来了。 只几个回合,和尚们就支撑不住了,有的被打趴下,有的退进山门,有的受伤吐血躺在地上直哼哼,无论圆空怎样叫喊,也没人敢上前了。 游效忠向和尚们抱抱拳,说:“对不起了,别那么小气,借铜香炉一用而已。日后打个金的供奉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圆空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辨认,突然“啊”了一声。 这时佛性大师也被惊动起来了。他走到山门时,已经看不到游效忠一行人的身影了。 佛性大师问:“什么人这样胆大包天,偷盗都偷到佛殿来了?” 圆空说:“什么偷,这分明是抢。我方才认出来了,为首方面阔口的和那个一脸胡子的黑脸贼,都是顽兵的同党,那天他偷了馒头就送给了他们。” 佛性大师说:“你认得仔细吗?” 圆空说:“错不了。没家贼引不来外鬼,这顽兵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倘此人留在寺中,贫僧只好另寻栖身之地了。”这回圆空可是得理不让人了。 这话一落,好几个和尚都说:“我也走。”“贫僧也找个宝刹去挂单。” 佛性大师问顽兵他人在哪里?佛性大师在人群里没找到顽兵。 圆空突然想起来了,今夜是他在大雄宝殿坐更啊。圆空决定去看看究竟,他带头一走,和尚们呼呼拉拉地跟在后面。 当和尚们推开大雄宝殿殿门涌入时,发现顽兵正在那里挣扎,不但身子绑着,口也是堵住的,只呜呜地乱叫。 云奇松了一口气:“原来和顽兵没关系,他叫贼人绑起来了。” 如悟也说没吃歹徒一刀是便宜了。 这寺庙里只有云奇、如悟对顽兵亲近些。 圆空四处打量一阵,心里想:我才不信。焉知这不是监守自盗的苦肉计?他走上去,一把扯出顽兵口中的乱草,冷笑着说:“你给我如实招来,你是怎么勾结你的同党来盗佛殿香炉的?” 顽兵一见佛性大师也走了进来,就煞有介事地大叫:“冤枉啊,师父,我吃了苦头,他反说我通贼。” 佛性大师当众不好过于偏袒,就说:“圆空已经认出那几个贼了,正是你送馒头的那几个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顽兵的眼珠子转了几下,随机应变地说:“一点不错,我可怜他们,都是一个村的朋友,就不曾防备。他们是穷疯了,非逼我和他们一起盗卖香炉,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绑起来了,我当初真不该可怜他们。” 圆空说:“谁信你的鬼话!” 佛性大师本来就不想深究,顽兵这样开脱自己也说得通,便对众人说:“算了,贫僧想,顽兵断不会干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来。” 佛性大师回头命如悟把绳子替他解开,又吩咐众僧都回去歇息,要大家上夜都小心点,天下不太平,匪盗四起,佛门也难保清净太平了。 住持想放顽兵一马,别人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众人只好陆续散去。 这期间,顽兵抽空回过两次家。破败的屋子只剩了空房架子,连窗户和门板也叫人卸去了,顽兵站在衰草一尺多深的院子里,叹息着,真是“阎王爷不嫌鬼瘦”,穷人家也还有更穷的来光顾。想起带着侄儿王文正远走他乡的大嫂,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心里很不是滋味。 顽兵最大的心事是让父母和长兄的尸骨入土为安。幸好是佛性大师出面,找了古城村的同乡财主刘继祖。刘继祖看在佛性大师的面子上总算答应在自家墓园旁边让出一小块地,作为王家葬父母的地方。 顽兵一连给刘继祖磕了十个响头,许愿说日后若有出头露日机会,当厚报。刘继祖点头也接受了他的感谢,心里却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眼前这个几乎不能活命的小和尚还有什么出头露日之时! 坟田是在一块田地中,四周围种有郁郁葱葱的松柏,旁边是一条小河,河湾里一片乱石塘,巨石裸露,荆棘丛生。 在刘家坟山旁边,新立起两个坟堆,较大坟前面一块木牌插在泥土中,上书“显考妣王世真、王陈氏之墓”。 顽兵在坟前焚化纸钱毕,叩了几个头,又站起来,走到佛性大师和乡绅刘继祖面前,趴下去叩头,说:“王氏一门没齿不忘大师和刘老爷的大德大恩,使父母入土为安。” 刘继祖叹了口气,抬眼望远处,只见大路上尘埃滚滚,逃难的人群啼饥号寒,有的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刘继祖说:“连年虫旱瘟灾,民不聊生,再这样下去,我也得逃难去了。” 忽见一队明朝骑兵在难民中左冲右撞,不断地在抓人。抓到的青壮年,立刻给他们头上裹上红巾。 佛性大师不明白他们这是干什么。 刘继祖一阵冷笑。原来这是无能官军对付上司的把戏。北边和西南不是闹农民军起义吗?官军奉命来剿,不敢去抓捕真的农民军,就抓难民,裹上红巾送到官府去顶数领赏。 顽兵冒了一句:“这样的朝廷不亡,有何天理?” 听了这话,刘继祖吓了一跳,元朝可怕的连坐法,会因为这一句话把全村人斩尽杀绝,顽兵从小的顽劣他是领教过的,入了佛门还这么放肆令他想不到。 刘继祖不禁担忧地看了佛性大师一眼,佛性大师说:“这岂是我们出家人所该议论的?快跟老衲回寺院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佛性大师出远门去讲经布道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佛性大师在转年春天要远行。他是属于那种能对佛经有独到领悟的大师,在南半个中国名气很大,所以连年有古刹名寺的住持来请他去讲经布道。 这一次他要去天童寺等寺院。 顽兵一听到这消息,心中生出一种无依无靠的失落感,没有佛性的关照,这个寺庙还是他安身立命的场所吗?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久旱的大地已经被斑斑驳驳的绿草覆盖,也许是地力已尽,那草不像从前那样茂盛油绿,黄焦焦的。 佛性大师已是一副行脚僧打扮,百衲衣、芒鞋、锡杖、铜钵,两个小沙弥替他挑着些经卷,正准备长行。寺庙僧众上下都来送行。 佛性大师说他此次去临川奉贤寺弘法讲学,之后还要去吉安,多则半年,少则几个月便归,要求各位要谨守寺规,好好修行。 众僧都道师父保重。 佛性大师就要下山去了,有意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始终未见顽兵的影子。他很纳闷,照理说顽兵是他最为关照和器重的人,感情也比别人深,他怎么会不来告个别? 当佛性大师走到长亭时,见顽兵等在这里送行。佛性大师露出笑容,说:“你的行事总是与众不同,又何必送到十里长亭呢?” 顽兵说:“我真舍不得师父走,我愿听师父讲经说法,我更喜欢听师父讲佛经以外的南朝北国。” 佛性大师笑了,嘱咐他,师父远游的日子,切勿惹是生非,闭门读书,选择爱读的去读就是了。 佛性大师深知他的志向根本不在青灯黄卷,也不勉强顽兵,当初剃度他,也是想给他个安身之处,让他好好读点书。当今天下,群雄四起,有德者居之,捷足者先登,望他好自为之。 顽兵很感动,他问:“长老此去浙江,必能见到刘润东、宋来恩了?” “也许吧。”佛性大师又笑了,“我顺口说了一句,你就如此上心。” 顽兵说:“大师在讲‘见贤思齐焉’时不是说过了吗?近朱者才能赤呀!” 佛性大师很觉欣慰,双手合十一揖,说:“保重,后会有期。” 佛性大师走后不久,寺庙越来越难以支撑了。这年赣江决口,灾民潮水一样往南涌,讨饭找不到门,竟把赣州一带刚破土出芽的青草、野菜吃了个净光,比蝗虫过后还干净,蝗虫毕竟只食嫩叶,饥民连草根都挖出来吃了。 寺庙承受了空前的压力,这里成了灾民的避难所。 山门外台阶上下、红墙根、山坡上,到处是难民,个个奄奄一息。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跪在那里磕头不止,口中念叨着:“佛爷慈悲慈悲吧,饿死我不要紧,救救我孙子,给我家留条根吧。” 但见山门紧闭,一些手提哨棍的和尚在庙墙上来回巡逻,惟恐饥民涌入寺中。佛性大师走后,圆空做临时住持,他惟一的指令就是不放灾民入寺,也绝不设粥棚,他对寺中和尚们说,要么我们自己先饿死,要么狠下心来,闭眼不看凡间事。 他还说:“不是贫僧不可怜灾民,咱们这么个小寺,实在是杯水车薪啊!救济灾民,这本是官府的事。” 顽兵说:“佛门不是讲普渡众生,慈悲为怀吗?咱们仓库里不是还有些米吗?开个粥棚吧,师父。” 云奇也觉得不忍心,大人犹可,那些一天吃不到一口东西的孩子实在可怜。 “住口!”圆空拉下脸来说,“佛性大师云游在外,本寺是贫僧充任住持,固然出家人应以慈悲为怀,可是咱们那点粮够什么?自己吃,也挺不了十天半月了,什么叫僧多粥少?大家现在明白了吧!谁也别再多言,再有惑乱人心者,当重罚严惩。”说罢走了。 顽兵说:“这个圆空,真是没心没肺没人味” 如悟笑了起来。 众僧渐渐散去。 顽兵把云奇、如悟叫到石经幢下,说:“你们俩有没有胆量?” 云奇一向知道他诡计多端,就说:“你别把我们往死路上领啊!” 如悟却说:“我不怕,你说一,我不说二。” 顽兵说:“佛门有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是什么,是佛,是佛塔。现在山门外,多少快饿死的人,得到一粥一饭,就能活命,我们救了他们,你们说,佛祖会怪罪我们吗?” 云奇说:“那倒不会。” 如悟说:“你又要偷馒头?” 顽兵笑道:“哪有那么多馒头。”他一手按着一颗光头,让他俩凑到自己跟前,小声说了几句,把自个的想法和盘托出。 云奇吓得连连后退摇手:“饶了我吧,被住持知道了还不得叫住持乱棍打死呀!” 如悟说:“干了,能不能成正果我都不在乎。我爹说我不好养,才把我舍到皇觉寺来的,跟你干了,只求别再当烧火僧就行了。” 顽兵忍不住笑,说:“那,咱们俩干。云奇,你不干行,你可不能不够朋友;你若是出卖我,我可饶不了你。” 云奇忙表态说:“那我成什么人了?你们放心,我是一问三不知,行了吧?” 顽兵点点头,吩咐如悟,半夜时下手,自己管打开山门放人进来,如悟趁机打开粮仓。 如悟答应着却又问,“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开仓啊?” “笨!”顽兵说,“饥民一进来,还不大喊大叫!你听见喊叫就开仓门。” “知道了。”如悟说。 当晚,夜已深,风猛烈地刮着,寺外饥民的呼号啼哭声清晰可闻。寺里更是如临大敌的样子,空了亲自手执一柄月牙铲带棍僧们在红墙上来回巡逻,墙上火把闪亮。 粮仓门口,如悟哆哆嗦嗦地藏在几个破箩筐后头,侧耳听着墙外动静。 顽兵手执火把扛一把大板斧来到山门前。守门和尚忙将火把递给顽兵说:“你怎么才来换我?困死我了。”顽兵也不言语,站到了门口。 等换班的和尚走远了,顽兵抡起大板斧向山门猛砸,巨锁粉碎,门闩渐渐脱落了。他拼全力用肩膀顶开大门,向山门外的饥民大吼了一声:“进来吧,皇觉寺放粮赈灾了!” 饥民们纷纷站起来,愣了一下,不知谁带头,喊着“阿弥陀佛”、“佛祖开眼”和“抢粮去呀”之类的话,潮水般涌入寺院。 墙上的巡逻和尚闻变大惊,吆喝着跳下来,试图阻挡汹涌的人潮,但无济于事,有的被挤到一边去,有的挨了打。 顽兵又吼了一声:“从东夹道往最后面走,粮仓在那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赈灾却害的寺庙绝粮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一脸的成功喜悦。只有当年偷杀了财主东家的牛,又告诉东家牛钻山了时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可与今天的高兴劲媲美。 听见山门那面喊声嘈杂,圆空带几个和尚急忙向后院赶来。 此时如悟正笨手笨脚地用大石块砸粮仓大门的铁锁,好歹砸开了,圆空也到了,一见大怒,说,好你个佛门败类,抡起月牙铲就是一下,扫在了如悟的腿上,如悟倒在地上哇哇直叫。 圆空没工夫管他,正要重新关上大门,已经迟了,饥民早已涌到,木板粮仓登时挤漏了,麦子淌了一地,男女老少饥民们不顾一切地趴下去,跪下去,捧起粮食用衣襟兜,用方巾包,用竹笠盛,有的人实在饿急了,干脆抓起生麦子一把把塞到口中大嚼大咽。 寺庙被掏空了,饥民不单吃光了寺里的存粮,也顺手牵羊把和尚们偷存的私房钱、个人衣物席卷一空。用圆空的话说,好比是遭了一场蝗灾,蝗虫过后,茫茫大地真干净。 寺庙已是一片劫后景象,门窗俱毁,大雄宝殿和韦陀殿、观音殿前面的香炉、巨鼎东倒西歪,寺院已面目全非了。 作为寺庙的叛逆,顽兵当然难辞其咎。可他干事狡狯,自己不显山不露水,傻乎乎的如悟却叫圆空逮了个正着。 在大柏树下,如悟被五花大绑绑在树干上,寺院僧众都木然地站在院子里。 顽兵杂在人群中,以目光鼓励着瑟瑟发抖的如悟。云奇可怜地望着如悟。 圆空踢了如悟一脚,说:“你说吧,谁是主谋?”他早猜到顽兵是指使者了。 如悟看了人群里的顽兵一眼,很没底气地说:“是我自己——” “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圆空说,“你不供出指使者、主谋,就把你吊死,把你送官府也是死罪,你说出他来,马上放了你。” 如悟吓哭了:“千万别杀我,是他,是顽兵让我干的。” 圆空冷笑一声,说:“我早猜到了。” 顽兵不待别人上来抓他,自动走出人群,说:“好汉做事好汉当,不关别人的事,你们放了如悟。” 圆空叫人绑了顽兵,恨恨地说:“你是皇觉寺的灾星!从前有佛性大师护着你,我们敢怒而不敢言,今天你有何话说?” “我一点也不后悔。”顽兵说,“庙里的粮食救了不知多少条人命,佛祖不会加罪于我的,我问心无愧。” 圆空说:“可我们寺里粒米无存了,今天就断炊了,你让我们都活活饿死去周济别人吗?” 顽兵此举本来就是犯众怒的,圆空这一鼓动,立刻群情汹汹。 一些愤怒的和尚大呼小叫:“打死他!”“别跟他废话!” 圆空了却不想担开杀戒的罪名。他下令把顽兵押到伽蓝殿后面的停灵配殿里去,等着佛性长老回来发落。 顽兵和如悟被押走后,圆空又对众僧宣布散伙,本寺再也开不出僧饭了,庙宇也残破了,他要求僧众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或还俗,或去游方,各听其便。 众人一时没了主意,议论纷纷。 顽兵和如悟分别被绑在两根柱子上,背后的停灵台上就是棺材。这几天一直是这样,白天绑着,只有吃饭和睡觉时松绑,外面有人看着。 如悟情绪一天比一天低落,整天闭着眼耷拉着头,说:“我渴,我饿,我快要死了。” 顽兵说:“你就是个废物,胆小鬼。你若不咬出我来,起码还有我能来救你。” 如悟说:“他们会来杀我们吗?” 顽兵说:“他们都不敢开杀戒。没事,死不了,咱们一定有贵人救助。” 话音刚落,听见有脚步声在殿外响起,顽兵向门外看,如悟也睁开了眼睛,恐惧地张望着门口。 来人是云奇,顽兵马上说:“贵人来了!” 云奇迅速为他们松了绑。如悟一屁股坐到地下,他让顽兵快跑,他的腿伤了,跑不快。 云奇叫他不用着急:庙里的师兄弟全都跑光了,没人来加害他们了。云奇问他们两个打算到哪里去。” 如悟执意要跟着师弟顽兵。如悟是个很没主见又很窝囊的人。 “我不带你这个出卖朋友的人。”顽兵对他有气。 “下回不再卖了还不行吗?”如悟可怜巴巴地说。 顽兵父母、大哥死了,嫂子带了侄儿逃难去了,二哥入赘别人家,他说:已无处可去,好在有一身和尚的百衲衣,有一个饭钵,足够了,他说百衲衣是百家衣,吃百家饭也是佛门的根本。 “好啊,”如悟道,“我能要到饭,分半钵给你吃。” 顽兵又心软了,说:“好吧,先弄点吃的,好上路。” 云奇是守成持重的人,圆空吩咐他看守寺庙、寺产,让他在房前屋后种几亩菜地过活,云奇答应了,他本来也不想出去漂泊流浪。 告别云奇,顽兵和如悟走府过县,先向西游食,吃尽了辛苦,受尽了白眼。在进入抚州地面时,两个人都因贫病交加面黄肌瘦,如悟盼着到了抚州大地方,找家大财主化化缘,能吃一顿饱饭。 抚州过去虽是繁华所在,现在也是一片民生凋敝景象,店铺关门的多,路上行人稀少,讨饭的倒是随处可见。 顽兵和拄着一根棍子一瘸一拐的如悟一路行来,如悟说:“怎么抚州城里也这么多要饭的?” 顽兵很无奈,如今是讨饭的比施舍饭的多。顽兵他们又何尝不是个讨饭的?和乞丐不同的只是顽兵他们手上有个和尚的钵,讨饭就美其名为化缘、化斋而已。 如悟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有九层台阶的富豪朱漆大门让他看,他们决定到那个高门楼去化斋,泔水也比穷人家油水大。 顽兵二人没走到门口,听见几声清脆的净鞭响,随后有几顶绿呢大轿向大院抬过去,跟班的一大溜。只见院门中门洞开,一个穿戴奢华发福地腆着大肚子的中年人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顽兵说:“这是往来无白丁啊,一定是官宦人家。” 一个看热闹的老者说:“官倒不是,可是官都得来拜他,财神啊。” 顽兵说:“哦,原来是个富甲一方的人。” 那老者说:“你们外乡人有所不知,你们看见那个富态的胖子了吗?抚州、南昌到处有他的田产。他叫什么名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钱三万。” 如悟猜,一定是说他有三万两银子,由此而得名。 老者说不是那意思,他有一万顷良田,一万两金子,一万间房子,合起来不是三万了吗? 顽兵说:“原来如此。”他对如悟说,“走,今天运气好,钱三万说不定给咱一顿好斋饭吃。” 他们边说边往前凑,这时那些达官贵人已经在大门外落轿,被钱三万迎进大门。 顽兵毫不客气地上去说:“钱员外,我们是游方僧人,久闻施主仗义疏财,今日想来贵府化点斋……” 钱三万甚觉煞风景,像赶狗一样挥挥手,说:“去去去!没看见我忙着接贵客吗?这年头,要饭的都能挤破门了。” 顽兵道:“我们是僧人,并不是讨饭的。” 钱三万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看不出你哪点比要饭花子强。”他侧转身簇拥着下了轿的官吏一路谈笑风生地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快饿死的时候,美女雪中送炭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和如悟颓丧而疲惫地坐在一户人家的篱笆墙外,望着钱家高门楼,如悟说:“有钱人这么狠!只会巴结官府。” 顽兵心里暗暗地较劲,愤恨的说道:我记住了,记你八辈子,好你个钱三万!有朝一日老子出人头地,我会叫天下的富人管穷人叫爷爷。 如悟却说:发狠抱怨都没用。你一个和尚能怎么样?由烧火僧熬到住持,也还是当和尚撞钟,哪个富户怕你! 顽兵说:“你是胸无大志。你以为我一辈子穿这身袈裟呀?” “那你还想黄袍加身不成?”如悟讥讽地笑了起来。 顽兵说:“皇帝也是人做的。” 如悟用手掌在他脖子上砍了一下,口中“嚓”地一声,说:“说这话要杀头的。我说如净,咱们俩三天没吃一口东西了,得想想办法呀。” 顽兵拾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圆圈,问他:“这是什么?” 如悟说:“一个圈。” “这是一个烧饼。”顽兵又飞快地勾勒出一只鸡的图案。如悟认出他画的这是只鸡,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顽兵接二连三画了一串圆圈,扔下树枝说:“这就叫画饼充饥,不饿了吧?” 如悟说:“我更饿了。” 肚子里没食,如悟躺在篱笆墙下不想动弹,顽兵只得挣扎起来厚着脸皮去化缘,直到后半夜才回到如悟身边。 如悟昏昏沉沉地睡着,顽兵从远处走回来,用棍子捅捅他,把半块锅巴扔给他。 如悟三口两口塞到口中,很响地嚼着,说:“就这么点呀!” 顽兵说:“咱别一路走了,要点吃的两个人分,不够塞牙缝的,各寻生路吧。” 如悟说:“那就分开吧。我可等你混出个模样来,若你日后真的当了皇帝,可别不认识我呀。”说着又懒懒地躺了下去。 顽兵说:“哪能呢。我走了,你在这儿做你的好梦吧。” 与如悟别后,顽兵独自一人凄凄惶惶地走上了行乞路。他并不把讨饭当成目的,他要借此机会体察民情,计划用六个月左右的时间走遍抚州、赣州。他像云水一样飘忽不定,日出上路与饥民为伴,夜晚投古刹安身,尝遍了人间冷暖艰辛,体味了世态炎凉,知道了各色人等的生存方式,这是他蜗居在朱重八出生的小小钟离村所不可能体验到的一切。 顽兵随身带了一个自己装订成册的记事簿,把一路所见所闻全记到了本子上,他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用,但觉得会有用。他脑子里什么都装,尊贵的、卑贱的、壮美的、猥琐的、昌盛的、沉沦的、富裕的、贫困的…… 顽兵在游食生涯里,肚子饿瘪了,眼界却极大地开阔了,他觉得很充实,感觉自己是个贫困潦倒的富翁,富在何处?别人岂能尽解其中滋味! 在顽兵即将结束游食生涯的最后日子里,他得了一场大病,除了向路过的寺院讨些草药,顽兵无法就医,身体虚弱得走路都打晃,再加上一日三餐得不到保证,时常坐下去就起不来。 这一天,天下着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他拄着棍子好歹来到村边,眼前直冒金星,他已经差不多四天没吃一口正经饭菜了。 顽兵踉踉跄跄地来到小土地庙前,想推开破败的木门,没有推开,人却摔倒在庙门槛上。 雨仍不紧不慢地下着,浇在顽兵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远处走来一老头和一少女来避雨。 少女大约十五六岁,虽然脸色也不好,却掩饰不住她那天生丽质和很有教养的气质。 两个人站在屋檐下,少女发现了顽兵,吓得叫了声:“又一个死倒,是个和尚。”少女说着向老者身边靠去。 老头说:“小姐别怕,见怪不怪,见得多了,还怕什么!”他无意中向顽兵斜了一眼,说道:“这人好像还有气儿。” 老人凑过去,从地上拾起一片鸟羽毛,放到顽兵的鼻孔底下一试,羽毛轻轻地扇动着。 少女惊喜地说:“没死,救救他吧。” 老者扶起顽兵,叫道:“师父醒醒……” 顽兵无力地睁开眼,努力挣扎着坐起来,看看天上飘洒的雨丝,说:“哦,下雨了,下了雨,旱灾就该过去了。” 少女问他是哪个寺庙的?是不是病了? 顽兵摇摇头,无力地苦笑一下。 老者明白他的意思,叹了一声:“天下人都只有一个病,肚子饿。” 顽兵望了一眼少女,发现她十分美丽,眉间那颗红豆般的胭脂痣使她更加俏丽,他说:“不瞒二位施主,贫僧已经四天水米未沾了。” 少女看了老者一眼,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带提梁的瓦罐,送到顽兵面前,说:“你这出家人挺可怜的,这半罐汤你吃了吧。” 顽兵打开盖子,看见那汤里有白饭粒、绿菜叶,连声谢也没说,仰起脖往口里咕嘟咕嘟地灌,霎时喝光,还伸出两根手指头把罐子里残存的几颗米粒抿到口中吃掉,当他发现少女含笑望着他时,顽兵才想起道谢,说:“不好意思,谢谢了,我把你们的饭给吃了。” “没关系,同是天涯沦落之人。”少女说。 老者说:“快快上路去找寺院投宿吧,天都晚了。” 顽兵吧嗒着嘴说:“方才没工夫细细品尝,现在口中尚有余香。小姑娘,这汤太好吃了,贫僧活了二十多岁,从没吃过这么香、这么可口的汤。” 少女望着老者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是吗?” “真的。”顽兵问,“请问,这汤叫什么呀?” 少女说:“你记住了,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她本是戏谑着开玩笑,顽兵却浑然不觉。 “珍珠翡翠白玉汤?”顽兵重复着,说,“太美了,最美妙的名字,最香甜可口的味道,将来有一天时来运转,贫僧顿顿做珍珠翡翠白玉汤吃。” 少女带有三分愉悦地笑道:“只怕真到了那时,珍珠翡翠白玉汤会令你作呕了。” “怎么会呢。”顽兵说。 这时雨已经停了,西天出现了彩虹,少女对她的老家人说:“咱们走吧,天晚了会错过住宿地了。” 老者便担起了挑担。 顽兵肚子里有了白玉汤垫底,顿时长了精神,就说:“我送送你们吧,不敢说武功盖世,贫僧这条锡杖还挡一点事。” 少女说:“多谢了,不必麻烦师父。你不是真正的和尚吧?” 顽兵说:“我有法名,叫如净,叫不惯。我是乱世出家,暂避风头而已。” 少女笑吟吟地点点头,与老者走了。 顽兵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大路尽头,脸上忽然漾起一阵莫名的怅惘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侠女救和尚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在顽兵取道赣州寺庙时,又一次来到抚州地面,因为天气太闷热,他又饿又累,支撑到一户人家的小门楼外,一头栽倒在石鼓旁,昏沉沉睡去。这时太阳已经下山,但抚州市面也还没有散市,很热闹。 黄昏时分,市面上行人渐少。一个四十开外的穿儒士长衫,戴折角儒士方巾的人倒骑在驴背上缓缓而来,他背着个粗布褡裢,手中挑着个布幌,上面有两句话:“风鉴有凭无据,时运亦假亦真,信则有,不信则无。”他的潇洒打扮和举止,一望可知是个术士。他叫武灵甫,是这一带有名的风水先生,平时在小镇占卜六爻卦,很有点小名气。 武灵甫并没有注意到自家门前卧着的顽兵。 武灵甫家后院有几棵柿树、桑树,此时中间空地上,二男一女正在练武,枪来刀挡,打得难解难分,原来是二男战一女。 只见这少女手使双刀,左右开弓,杀得使浑铁枪的大哥武兴、使金枪的二哥武英一点便宜也占不着。 当他们跳出圈子时,张兴称赞妹妹武丽丽的双刀出神入化,越发不得了啦,哥儿俩的双枪都抵她不过。 张英道:“我只拿出了三分气力,让着她呢。” 武丽丽撇撇嘴说:“二哥说这话羞不羞啊。” 有个小丫环探头说:“公子小姐,老爷快回来了,可以洗洗开饭了。” 几个人答应一声向前院走来。 恰在这时,听见门外驴叫声,换好衣服的郭宁莲说:“父亲回来了,不知今天他碰到大命之人没有。”这是玩笑话,武甫如果给贵人看了相,会一连高兴好几天。 郭兴说:“你这丫头,只有你敢跟父亲打诨开玩笑,我们若这么说他,非挨板子不可。” 三兄妹开开院门,见武灵甫扛着白布招旗刚刚下驴,那驴兀自大叫,并且在门前石鼓旁打起滚来,那里腾起一阵灰土。 武丽丽忽然看见那驴再打一个滚,就会压住一个人,那个破衣烂衫的和尚就蜷缩在石鼓旁。说时迟那时快,武丽丽腾身而起,稳稳跳下,双腿一别,挡住了那驴。 武灵甫也发现了石鼓旁卧着的人,竟然没有被驴折腾醒。 武兴说:“一个小和尚。” 武英叫丽丽告诉管家的,弄一碗饭给这和尚端来。他家总是善待出家人的。 顽兵显然听到了“饭”字,一骨碌爬起来向众人一揖:“阿弥陀佛,善哉,多谢施主赏饭。” 顽兵的贪吃引发了武家人的一阵笑声。 武灵甫没有在意,武丽丽却忍不住笑对两个哥哥说:“好一个丑和尚。” 武兴暗中扯了妹妹一把:“莫胡说。”他怕言语无忌的妹妹触怒了和尚。 武灵甫偶尔扫了顽兵一眼,立刻眼睛放出光来。他大步上前,不禁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顽兵来,把顽兵看得不自在起来,自己也忍不住浑身上下察看,以为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怪异。 一见父亲这样,郭宁莲忍不住向郭英耳语道:“二哥,你看,父亲大概从这个讨饭和尚的头顶上看到有九条龙盘着了。” 两个哥哥都忍不住笑了。 武灵甫终于对着顽兵频频点头,自己喃喃地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咋夜观紫微星从江南升起,果然,果然。” 武灵甫问顽兵:“师父不知在哪座宝刹住持?” 顽兵嬉笑道:“哪敢奢侈谈住持!贫僧不过是个挑水僧而已,修炼之寺在赣州。” 武灵甫:哦。 顽兵:“寺院存粮已吃光,众僧都托钵云游去了,贫僧游方半年,也走过两府几县了。” 郭山甫道:“记得赣州有个极有学问的佛性大师,你听说过吗?” 顽兵说:“去临川和吉安弘法未归。先生认识我师父?” “有一面之识。”武灵甫说那是个学贯今古的大师,他一直疑心佛性大师本是官宦中人。 武丽丽提醒父亲说:“怎么尽管在外头说话呀,是不是想请师父进去一叙呀?” “当然,当然。”武灵甫对顽兵说,“请师父到寒舍一叙,务请赏光。” 武丽丽说:“他可能都饿得不行了,巴不得你请他呢。”话一出口,武灵甫忙瞪了女儿一眼。 顽兵这才认真地看了柳眉凤目身材健美苗条的武丽丽一眼,他竟然说:“小姐说得对,贫僧现在是饥肠辘辘,什么礼节都可免去,吃饭要紧,民以食为天,和尚亦然。” 一席话说得几个人大笑,武丽丽没反感,反倒觉得这个和尚有点意思,至少不俗。 一餐丰盛的菜肴摆在了武家古香古色的客厅檀香木桌上,武灵甫很正式地招待顽兵,两个儿子作陪。 顽兵已经换上了一袭长衫,武灵甫一面请他入座一面说:“明天我叫人给师父做一领质地好一点的袈裟,你那破的就不要再穿了。” 顽兵觉得可惜,忙站起来:“扔掉了吗?在哪里?” 武兴说:“我叫人拿去烧了。”他有点厌恶地说:“虱子一团一团的,臭烘烘的,岂能再穿?” 顽兵说他穿这样的烂袈裟才是游方和尚的本色。走州串县,朝踏尘埃,暮投古寺,乞讨为计,倘若穿一领华贵的僧衣,还有人会施舍残羹剩饭给他吗? “说得也是。这叫真人不露相。”武灵甫忙吩咐郭英去看看,别叫他们把袈裟烧了,拿去叫下人浆洗一下,缝补起来。 武英答应一声出去。 大家入座后,武灵甫提起白玉酒壶,问:“师父饮酒吗?” 顽兵:“贫僧是受过戒的。”话说得很不坚决,他真的想喝点酒。 武灵甫说:“先生又不是真正的槛外人,不必这样拘泥,但喝无妨,这里又没有别的释迦牟尼信徒。” 顽兵便也来者不拒,与正飞甫、武兴碰杯后,饮了一大口,说:“先生怎么断言贫僧不是真正的槛外人呢?” 武灵甫笑道:“感应而已,我也说不准。”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端详顽兵的面相。 刚回来就座的武英对哥哥小声说:“父亲大约从他这面相上看到王气了。” 武灵甫偏偏听到了,说这位和尚相貌奇伟,他这种相,冷眼一看,是凶相,凶中有善,凶善相辅,恩威并行,必为大器之人。从五官来看,天地相朝,五岩对峙,极少见的。 武英调皮地问:“能当皇上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测个帛字,象征皇头帝尾?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求收藏,……武灵甫瞪了儿子一眼,对顽兵说:“师父写个字,我给你测测。” 顽兵说:“衣帛不周之人,能测什么字?好吧,就测衣帛的帛字好了。” 武灵甫琢磨了半天,说:“回头我得查查《易经》,一时不好断言。” 顽兵便也不当回事。 武灵甫看着顽兵的大耳朵,突然说:“可惜呀,可惜,美中不足啊!” 这一转折,令顽兵很失落,他问:“先生看出我一事无成?” “啊,不,不,”武灵甫说,“好比是万事皆备,惟欠东风。”他放下筷子,仰头望着天棚想了片刻,问:“先祖坟地是在赣州吗?” 顽兵点点头。 “坟地走气。”武灵甫拿筷子在桌上划着,对他讲解说,乾坤来气,气走龙脉,虽在脉上,如果漏气则龙脉断,不是可惜了吗? 顽兵看到了摆在八仙桌上的大小几个罗盘,便动问:“先生不仅占卜,也看风水,是吗?” “是啊。”武灵甫说,从前他给一户两科状元家看过坟地。 说也怪,他家接连两科中了两个状元,却都是有始无终,虎头蛇尾,一个点了翰林却暴卒,一个放了儒学提举,走到半路上刮风翻船,也是一命呜呼。 这家人请武灵甫去看看坟地风水,他一看,他家坟头看上去后有青山倚靠,前有流水环抱,很不错,可那水是漏斗状,沙底河,存不住水。 郭山甫给改看了一块地,他家在下一个恩科又中了一个状元,至今已做到礼部大堂堂官了,汉人有此殊荣,叫蒙古人、色目人都眼生妒火呢。 武兴说:“家父此生的最大心愿是点一块骑在龙脉上的皇帝穴。” 顽兵问:“有望点到了吗?” “我想为时不远了。”武灵甫说,“那样的坟地,后人必有登大位、面南称孤的。” 顽兵大口地吃着肉,吃得不过瘾,干脆用手抓起来吃。他不客气地说:“贫僧有句不该问的话,先生别生气,倘或世上真有埋上尸骨就能让后人发迹的坟地,那风水先生为什么不先把自己祖上的尸骨埋进去以荣子孙?” 武兴、武英似乎觉得顽兵问得在理,都点了点头,望着武灵甫看他怎么说。 武灵甫自有他的解释,他说这是不可抗拒的命运在冥冥中主宰着。过去俗话说,命中有八升,不可求一斗。 顽兵说的事,不是没有人干过。刚出道的时候,他一个师兄违背了师父的教诲,给别人看好了一块坟田,却把自己祖父母的坟移了过去,还等着后人出将入相呢,不想那年地震山崩,山整个垮塌下来,尸骨无存,龙脉也荡然无存了,他的后人至今仍在街头卖火烧。所以,这并非人力可强求的。 顽兵说了声:对不起,贫僧的发问多有不恭了…… 厨下灶火熊熊,下人烧了一锅开水。 顽兵的烂僧衣扔在角落里。武丽丽走进来,忽然用力抽了下鼻子,问:“什么味?怎么一股臭烘烘的味呢?” 一个拉风匣的下人指了指堆在角落里的烂袈裟说:“那不?老爷让烧了它,和尚还舍不得呢。”他把烧好的一大锅水倒在木桶中,用烧火棍挑着破僧衣扔到热水中,衣服沾了热水,味道更加难闻,下人急忙掩起鼻子,说:“小姐快别在这儿了,小心熏着。” 武丽丽也捂起了鼻子。 下人说:“老爷也真是的,相面相出邪来了,把这么个脏和尚请家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若能出息,我都能当宰相。” 武丽丽说:“也许是真人不露相,人不可貌相啊。” 是不是“真人”,武灵甫也在琢磨。 纸片上大大地写着“帛”字,纸平铺在案上。 武灵甫围着这个字在桌前转悠着,苦苦地思索着。又拿出三枚铜钱摇了一卦。 武兴、武英进来,忽见武灵甫双手一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二人觉得莫名其妙。 一见两个儿子进来,武灵甫忙叫他们过来。武灵甫指着纸片上的“帛”字说:“帛字断开来是什么?” 武兴比划了一阵,弄不明白。 “你呀!”武灵甫很振奋地告诉儿子,这帛字,是皇字头,帝字尾,组合起来暗合皇帝二字,顽兵了不得呀!日后要当皇帝了! 武英有三分不信。这可真神了,怎么他随便写个字,就漏了天机呢! 武灵甫十分得意:“怎么样?我说我看不走眼嘛!此人前程不可限量。” 他又指着刚刚摇出的卦,在纸上画出巽下坤上的图案。 武英问:“他的生辰八字也有帝王命?” 武灵甫分析说,这是升卦。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 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简单说,升卦是向上升的象征,下卦巽风,性谦和,上卦坤地,性驯顺,所以能不断上升,所以《象传》上说,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 了不得,再看第四爻,这与当年周文王测的卦爻一样,王用享于岐山,顺事也。这是说,王者因亨通于王岐,吉祥而无过错,卦爻以阴爻居阴位,至柔,能包容下卦三爻。 周文王当年顺应时势得以建西周成就王业,这顽兵竟与周文王一样的运命。 武英、武兴二人啧啧称奇,郭英说:“这么说,这是一条潜龙了?” 武灵甫说卦象如此,须后事验证的,他嘱咐儿子,这些话,千万不要对顽兵说破。 武兴道:“那是,他会以为我们巴结他呢。” 武家把书房腾出来给顽兵用。 书房里灯火通明,顽兵被安排在这里睡太妃榻,他刚洗过脚,光着脚丫子在看书。 门外,武丽丽和武英不无淘气地蹑手蹑脚在观看。 武英说:“这和尚挺能装模作样呢。” 出于好感,武丽丽说顽兵谈吐倒不俗,肚子里像有点学问。 客厅里,顽兵放下书本,从褡裢里拿出那本用纸订成的毛边纸本子,逐页地翻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翻了片刻,顽兵又光着脚走到八仙桌前,坐下来,拿起笔筒里的笔,蘸上墨,在自订的白纸本上认真地写起来。 武丽丽好奇地琢磨开来,这和尚不一般,写什么呢?对了,可能在抄心经。 武英挖苦顽兵,说他可能在记流水账,某年月日,某户人家对他施舍了馒头一个、馊饭半碗、泔水半升……武丽丽忍不住笑出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夫人高见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武灵甫认为《易经》是深不可测的,穷毕生精力也未见得能吃透,他认为《周易》是关系人生祸福吉凶预言的天书,无限深奥,它是象数之作,也是社会伦理的义理之作。 是不是伏羲氏始画八卦的不知道了,但是易经能达到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从而得到某种启示,武灵甫是深信不疑的。 由八卦而到周文王演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实在是包容了阴阳六爻变化的极致,这也许是《周易》居五经之首的原因。 武灵甫给人推卦,只要别人报来准确应验的信儿,他会高兴得几天处于亢奋状态,而并不指着占卜来度日,更谈不上奢望发财了。 晚饭后,武灵甫照例做他的功课。 武灵甫正在看《易经》,老夫人进来,埋怨他不该让那个脏和尚睡在客厅里,打发他到西厢房和喂马的小子住在一起,就是高看他一眼了。 ”武灵甫捻着胡须说:“你懂什么,“妇人之见。!时来运转时,这人非同小可呀。” 夫人坐下,问丈夫叫她来什么事? 武灵甫说日后这个和尚必大富大贵,他想把两个儿子托付给他,跟着他,也必能拜将封侯。 “你又做梦。”夫人不信,讥讽地说:“你没打算把丽丽也嫁给他呀?说不定将来当贵妃娘娘呢。” 武灵甫却一本正经地说:“夫人高见。正合我意,丽丽许配给他,荣华富贵是注定的。” 夫人火了:“你是不是疯了?我女儿可不是你随便打发去送礼的。”说罢转身往外就走,武灵甫叫也叫不回来,只得摇头,自言自语说她这女人见识浅,鼠目寸光。 武丽丽带着另外的新闻进来了,也是关于那和尚的。 她说方才和二哥去偷看,那和尚在写字,她说可能在写心经,二哥说他在记豆腐账,谁施舍给他馊饭、泔水什么的。 武灵甫摇摇头,他认为不大会是写经,此人心不在佛祖,记流水账更荒唐了,断不可能。 武丽丽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说:“那会是写什么呢?看不出这个丑和尚还挺神秘。” “那不是丑。”父亲纠正女儿说,那是相貌奇伟,自古奇人多奇貌。 武丽丽撇撇嘴,不以为然。 “顽兵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武丽丽甫夫人的关注对象。她带个丫环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向里面张望。只见顽兵已脱了上衣,袒胸露腹地伏案写字,他的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右手飞快地写字,左手却在搓脚。这令人恶心的习惯令门外偷窥者大为失望。 夫人皱起眉头,转身就走。 迎面碰上武灵甫走来,武灵甫故意打趣地问:“你来相看姑爷了?我没说错吧?相貌奇伟,必有大福。” 夫人啐了一口:“你给我闭上嘴吧。这么个丑和尚,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写字还抠脚丫子!你让我女儿配他,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说罢气冲冲走了。 武灵甫又说了句:“妇人之见。” 对顽兵,武兴、武英兄弟俩怎么看呢? 当一轮金盘样的月亮升上中天时,哥儿俩照例在庭院里练武。 矮树冠上晾着顽兵的百衲衣,在月下闪着斑斓色彩。 武兴和武英战了几个回合,郭英停下来说:“爹今儿个说,让咱俩日后跟定这个和尚,你说可不可笑?” 武兴说:“爹看不走眼的。反正又没有让咱们现在就跟他走。” 不远处,花坛旁的石桌旁,坐着武灵甫和顽兵,二人品着茶在谈天说地。 武丽丽悄悄推开房门溜进书房,她一眼看到桌底下顽兵那个油渍斑斑的破布袋。她蹲下身,在布袋里掏着,找出了那个厚厚的本子。 她打开来,每一页纸上字迹大小不一,在她翻看的第一页上写着这样一行大字: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下面的小字写着,某年月日过颖州,百姓被官府逼交五年以后的赋税,索性造反…… 官腐民反,江山动摇。 又翻开一页,上面写着: 农民“天然是起义军之同盟者”。不努力发动农民从事经济和起义的斗争,“我们希望起义成功以及在抗清战争中取得领导地位,都是不可能的”。 在历朝历代的起义和对外民族的战争实践中,起义军都是充分的发动领导了各个州府县城的农民和手工劳动者。丰富的起义实践,使得他们广泛地接触了各地的农民和手工业劳动者,加深了对社会劳动者的认识。在此基础上,他们比较系统和全面地阐明了起义军的敌、我、友的问题。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起义的首要问题。过去一切起义军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义军是劳苦大众的向导,在起义战争中未有义军大将领错了路而起义不失败的。 我们的起义要有不领错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注意团结我们真正的朋友,以攻击我们真正的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谁是敌?谁是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大地主大商人“是官府和满清的附庸”,他们与起义的目的完全不相容,是“极端的反起义派”。中等地主和中等商人,对起义抱“矛盾的态度”。他们受王公贵族的打击、官府压迫感觉痛苦时,需要起义,但是当着起义在租地种的农民勇猛参加后,对于其欲达到大地主大商人地位的发展感到威胁时,又怀疑起义。他们企图实现大地主大商人统治的国家,但这种企图“是完全行不通的”。 在起义斗争激烈的形势下,中等地主和中等商人必定很快会分化,“或者向左跑入义军派,或者向右跑入反起义派,没有他们‘独立’的余地”。 小地主小商人分为有余钱剩米的、经济上大体自给的、生活下降的三部分,即右翼、中间、左翼三派,认为这个小地主小商人“在人数上、在对起义的态度上,都值得大大注意”,起义*到来时,三部分人都可以参加或附和起义。 自己有地的农民包括贫民、手工业劳动的人、店伙计、小贩等。他们“需要一个变更现状的起义”,对于起义宣传极易接受。 其中自己有地的农民、和贫民是农村中一个数量极大的群众,所谓农民问题,主要就是他们的问题。 农村的雇农(自己没地租地主的地),在乡村中是生活最感困难者,因而“在农民运动中和贫农处于同一紧要的地位”。 他们这些人没钱没地位,但却是生产力的代表者,是近代最进步的力量。他们比任何力量都更为集中,而且经济地位低下,失去了生产手段,绝了发财的念头,又受着朝廷、王公贵族、地主的极残酷的压迫和剥削,因此他们特别能战斗,“是我们起义的领导力量”。 游民无产者,这种人多为失去了土地的农民和失去了工作机会的手工业劳动者,“他们很能勇敢奋斗,但有破坏性”,因此必须加以得法的领导,使之成为一种起义的力量。 基于上述分析,可以清楚地区分了起义中的敌人和朋友: 一切勾结王公贵族的、官僚、买办商人、大地主以及附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反对起义的酸秀才、只会风雪月不干正事的秀才,是我们的敌人。 一切小地主、小商人,有土地的农民、没土地的农民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那动摇不定的中等地主和中等商人,其右翼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其左翼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们要时常提防他们,不要让他们扰乱了我们的阵线…… 显然年轻的武丽丽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她神色凝重地往下翻,越翻越令她敬重,后来合上那本子,仰头沉思起来。 突然武丽丽的母亲走了进来:“你这丫头在这儿发什么呆呀?” 武丽丽说:“你吓了我一跳。” 见她手里拿着个本子在看,她的母亲问她谁抄的?什么书? 女儿说是那个和尚的。 夫人露出不屑神气,一个胸无点墨、粗俗无比的和尚,能写个什么来? 这时父亲进来,问:“你们干什么呢?” 他走过去,从墙上取下一把剑,原来顽兵要演习剑法,他是替顽兵来拿剑。 女儿指指厚厚的本子问父亲,他写的这些东西,父亲可曾看过? “这是什么?”武甫凑过来,女儿让他先看看这大字的题目。 武灵甫看了几眼便忘掉送剑的事了,坐下来从头翻阅。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拍着本子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是凡夫俗子!” 夫人说:“写了些什么呀,值得你们父女俩都给他叫好?” 武丽丽说,他走了很多地方,赣州、吉安、抚州,所到之处,他考察民情、民风、民怨,全记录下来了。她母亲不明白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 武灵甫说:这和尚通过一路寻访,断言明朝这艘船已经烂了底、破了帮,四处漏水,就快沉了。他对陕西人高迎祥这些人起事、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造反,满清进攻北京、南下中原,都一一写明了起义原因和可能预见的结局。武灵甫佩服他很有心计,没有大志的人记这些干什么? 武丽丽也说:“顽兵看好的是这个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百姓反清,认为是满族人入侵中原,农民军抗清易于收买人心。” 夫人说女儿:“你也帮你爹胡说。你爹要把你许配给这个丑和尚呢,这么说你一定乐意了?” 由于来得突兀,武丽丽怔了一下,咯咯乐了,她根本不信,埋怨母亲:“你说些什么呀?” 郭山甫说:“假如为父真有这个意思,你愿不愿意呢?” 武丽丽说了句:“我不嫁人。”红着脸跑了出去。应当说,她是矛盾的。第一印象,丑陋的相貌,脏兮兮的、散发着臭气的袈裟,都令郭宁莲反感。但武丽丽也是个志向高远的人,从小风风火火,愿像男子一样去闯荡世界,她历来佩服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眼前这个记录着所见所闻的本子,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当然距离谈婚论嫁还太遥远,更何况他是个落难的和尚。 武灵甫夫人不能容忍丈夫对女儿婚事的轻率。 夫人警告武灵甫:要是对这个和尚提婚事,她可不答应;若嫁他也行,等他成了大事时再说。 武灵甫说:“你倒想十拿九稳!你以为你女儿是金枝玉叶呀!真到了人家称王称帝的时候,天下好女人尽他选,你女儿还送得上去吗?” 夫人说:“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他是个成葫芦还是瘪葫芦啊!我可怕女儿跟着吃苦。” 武灵甫说:“我也并不是说马上就嫁他。他一个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有女人家室呢。” 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顽兵的百衲衣晾干了。 一个专做女红的下女在缝补顽兵的百衲衣。武丽丽和父亲武灵甫走了过来。 武丽丽说:“洗一洗,还像件衣服了,爹,和尚为什么非穿这种用破布头缝起来的衣服呢?” “并非都这样,袈裟也有红的、黄的、赭石色等等。”武灵甫告诉女儿这种僧衣俗称百衲衣。 百衲本是佛教语,衲是密针密缝的意思,百衲是比喻缝衲之多,有些和尚,为了表白自己苦修苦炼的心迹,特地征用民间花花绿绿的杂碎布片,缝到一起做成袈裟,叫百衲衣。 武丽丽说:“有些和尚自称衲子或贫衲,就是这个意思吗?” 武灵甫说:“正是。” 武丽丽问:“他什么时候走啊?” 武灵甫说定在明天。他游食快半年了,想要回他的寺庙去好好想一想,武灵甫猜想是想前程吧?大乱之年,有抱负的人不会虚掷光阴的。 武丽丽说,当和尚想的只能是怎么修成正果,岂有他哉?这断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和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不能扫高人的雅兴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又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寺庙,由于受到官兵和盗贼多次洗掠,大部分佛殿已成残垣断壁,到处是大火焚毁的痕迹。只有伽蓝殿尚完好。 顽兵见殿门钌铞儿上插一根草棍别住,料定有人住。 他抽出草棍入殿来,只见美音、焚音等十八个伽蓝守护神仍完好如初,神供桌上有香火,有一对投碕用的阴阳板,在墙角,有一块门板,上面放着一个卷起来的行李。这会是谁呢?除了云奇,不会有别人。 顽兵卸下布袋,向神像拜了拜,拿起扫把去扫地。 有人吱呀一声推开门,问:“谁到殿里来了?想占卜吗?” 顽兵正在扫地,一回头,两个人都又惊又喜:“云奇!”“如净!” 云奇道:“一转眼,寺庙的僧众星散四年了,你是第一个游食归来的。” 顽兵问:“这么说,云奇你一直没走?” 云奇说:“可不是。可恨左良玉的军队连寺庙也不放过,抢劫后又放了一把火,就剩了伽蓝殿了。 圆空师父令我守着寺院残殿,后来佛性大师回来过,也让我守着,说日后等着大施主重修寺庙。” 顽兵叹道:“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连财主都逃走了,谁肯出钱建庙?” 云奇说:“佛性大师说了,日后重修寺庙的大施主自然是皇帝,除了皇帝,谁敢称大? 顽兵说:“那么远的事,谁能知道!”停了一下他问佛性大师又到哪里去了? 云奇摇头,说:“没有定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饿了吧?我整治点斋饭给你吃,我学会了做素鸡豆腐,有些来占卜的人都说伽蓝神很灵验呢。” “我帮你洗菜。”顽兵随着云奇来到殿后一个偏厦,是改建的厨房,顽兵在地里拔了几棵白萝卜,云奇淘米。 云奇问他赣州有个张元帅闹得挺大,听说了没有? 顽兵早听说了,上个月这个吉安人和一个叫孙德崖的人在赣州竖起了义旗。 云奇说,左良玉派率三千骑兵赶来赣州征剿,在城南三十里扎下大营,连咱这一带都驻了兵,这些官军就像纸糊的一样,打了一仗就落花流水地败了。 顽兵笑了,说纸糊的一点不错。当今的朝廷已是个糟烂透了的空壳, 天灾农民的土地没成不赈灾,还加收农民的税,所以陕西农民首先造反,虽然最开始反的王二、高迎祥等人被剿灭,李自成也被孙传庭杀的只剩十八骑,但是李自成去一趟河南,喊了一句吃他娘,住他娘,跟着闯王不纳粮,一下子就让河南四十万人跟着他一路杀进北京城,后来满清的皇太极眼红,一路流着鼻血带兵去攻李自成,听说都装了一碗的血,这么猴急着来抢汉族天下,朱室宗亲在南京继皇帝位,南方各地的朱家王爷又各自为政,敢可恨是南京的新皇帝不联合农民军一起抗清,还送十几箱金珠宝给满清,叫他们帮他剿灭农民军,再退回山海关,愚蠢到这种地步,北宋联金灭卫,最后也被金灭了,南宋联合蒙古灭金,最后也被蒙古灭了,所以诸葛亮早说过联强代弱是战国时六国以各自的弱国联合强大秦国,消灭弱国,这对于秦国来说这叫连横,对于六国的弱国来讲叫自取灭亡。 联弱伐强,这对于弱国来讲这叫合纵,所以才能三足鼎立,再图发展。 崇祯己经够蠢了,杀阉党,自断爪牙,又被皇太极那么低级的反间计 骗了,把擅长以辽人守辽土的袁崇焕活剐了几千刀,袁崇焕虽然不能五年平辽,但绝不至于让满清进山海跟窜自家门一样, 这样的朝廷满清再用力一推就倒了,只是可怜我们这些汉族人要是不能打退满清,以后只能做他们的奴才了…… 顽兵一边说着一边看云奇做饭,只见云奇把米下到锅里,顽兵见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有很多蘑菇、粉丝、面筋之类的吃食,就笑说:“你这小子日子过得不错啊。” 云奇道,占卜的收资有限。这都是萧小姐赏的,她答应如果灵验了,还要来还愿呢,可一直没来。 “你别盼她来为好。”顽兵说,现在赣州为义兵所占,别闹个通反贼的罪名。 云奇笑了,说萧小姐人长得美,又知书达理,可不像个贼人。 顽兵说:“你这花和尚,看上人家了吧?看不出你要走桃花运!” 云奇脸红了,说:“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过了些日子,安稳下来后,顽兵到王兵父母的坟地上去看看,坟地本来是人家的荒地角,地势低洼,一遇雨天容易存水,顽兵怕把坟泡塌了。 去了一看,还好,坟上已长了一人高的荒草,坟后一棵自生的柳树差不多有碗口粗了。 顽兵是提了些供品、烧纸和冥币来到刘家坟地边缘祭奠朱重八的父母。他把烧纸焚化了之后,开始挖土填坟。 他偶然抬头,只见对面梁上有个人影,样子像在测量什么。 顽兵并没有在意,当他圆完坟,把一沓烧纸压在坟顶上要走时,身后有人开口说:“先生别来无恙啊?” 顽兵回头一看,万万没想到,是拿着罗盘的武灵甫,不禁又惊又喜,说:“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贫衲一声?” 武灵甫说:“我早告诉过先生的,我说我会来给你看坟山的。” 顽兵说:“寒素之家,寸土皆无,谈不上风水了。你看我这么一小块边角贫瘠之地,还是刘家施舍的呢。” 武灵甫说,方才在山梁上已纵横看过了。这相阴宅讲左右的风向和水流走势,《葬书》上说,葬者乘生气也,经曰,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这是相阴宅的大势。 顽兵问:“我家这块墓地如何?”他心里明知道风水不会好。 武灵甫指出,他家坟山处在山谷间,属下风口,是存不住气的,所以必须向上移一百步,就恰好避开了下风口,又有河湾养护,骑在龙背上,那就不得了啦。 按武灵甫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顽兵皱起了眉头,心想:先生指的百步之外,那不是一片乱石塘吗?岂能有风水?村里人称乱石堆叫蛤蟆塘,顽兵记得自己魂穿的这个身体王兵儿时听到的歌谣:蛤蟆塘乱石沟,埋了祖宗风水流,三代受大穷,五代出小偷。这种地方谈什么风水? 武灵甫也不言语,一直走到乱石塘处。 顽兵跟他过去,站在石头堆上,这里荆棘丛生,很不像个样子。但武灵甫一口咬定,这是有王者之气的龙脉,让他可择吉日把先人的骨殖移葬于此。 顽兵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好。这倒是无主地,连最贫贱的人死了都不肯葬于此,况且谁有力气挖动这些石头? 武灵甫说:“我跑了这么远来为你指点坟穴,会有害你之心吗?你别忘记了,我的儿子还指望着跟从你光宗耀祖呢。” 顽兵说:“这烂石塘得多大工程才能打出墓圹来呀?” 武灵甫道:“这个你别发愁,银子我出,工匠我雇,迁坟吉日我择,你坐等即是。”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怀疑人家的好心吗? 顽兵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依允:“我真不知怎么感激先生了。” “不需感谢。”武灵甫说,“我是有侯爵命的,日后你发迹了,别忘了追封我一个空头的侯就是了。”说毕哈哈大笑,又连说:“笑谈,笑谈。” 但顽兵却深有所感地沉思良久,忽然问:“为什么是追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心上人被山贼抢跑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自己真的能登九五之尊的皇位?也许那时武老先生早已作古,就只好对他追封了。这么一想,顽兵更高看武灵甫一眼了。 这天早晨,云奇尚在梦中,顽兵早早起来在院里舞了一会儿剑,然后坐到树下,拿出手抄本的《孙子兵法》认真研读起来。 过了一会儿,云奇煮好饭,出来叫顽兵吃饭。 顽兵已端起饭碗,说他今天要到坟地上去看看,墓圹打得差不多了,后天要迁坟了。 云奇说村里人都说他走火入魔了。放着刘家给他的一块好坟地不要,却往乱石堆里葬先人,人家说,那是有名的蛇窟、蛤蟆塘。 顽兵说:“人家风水先生热心肠,由不得你不信,他那相面卜卦的招旗上写得明白,信则灵,不信则无,我现在是为他的至诚所感,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 云奇一边吃饭,一边摇头笑他,知道他的性子,劝不了的。 忽然寺庙的伽蓝殿外面,有一阵嘈杂声传来,云奇说:“来香客了。”忙擦干了手跑向寺庙的伽蓝殿,顽兵也跟了过去。 在寺庙的门口,一行人拱卫着一乘小轿子迤逦而来,从人全部都骑在马上,且有武器;小轿子的轿帘紧紧掩着,看不见里面的人,却看得见帘子底下露出的一双女人的脚。 顽兵观望着,心里猜测:像是小姐、贵妇人乘坐的轿子,官轿比这要大。 云奇说:“我认出来了,你看那大脚!这是赣州萧小姐的轿,你没看见轿帘底下那双脚吗?我不明白,她家为什么不给她缠足?” 顽兵忍不住乐出声来,在他看来,女人本来就不该裹脚,好好的脚弄残了干什么?实在是陋习。他问:“她不是姓张吗?怎么外号又叫萧?” “这我就不知道了。”云奇已经迎上前去。 轿子在伽蓝殿前一落下,一个押轿的百户长过来吆喝一声:“我家小姐来还愿了,伽蓝殿的和尚过来!” 帘子未曾撩起来,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不可这样造次,对出家人要敬重,不可大呼小叫。” 随后帘子打起来,走下一个气质高雅有着明亮眸子端庄秀丽的少女来,顽兵迅速从上到下打量她一遍,目光停留在那双大脚上的时间最长。 顽兵跟着云奇上前,云奇双手合十说:“贫僧迎候施主小姐光顾敝寺。” 少女眉目含笑地点点头,叫从人把供品、祭牲供到神祗前去。 众人从马背上抬下猪头、羊头、牛头,还有水果、点心和香烛。 少女突然注意到了顽兵,闪了他几眼,问云奇道:“这位师父上次来未见啊。” 云奇忙说:“他是我师弟,上次施主来问卜时,他尚在抚州云游未归。” 顽兵赶紧上前一揖,说:“贫僧叫顽兵。” 小姐忍不住笑了:“你没有法号?” 顽兵好不难堪,又忙说:“顽兵是贫僧的俗名,法号如净。” 小姐一边向寺里走一边随口说:“如净这名字不错,佛家讲究六根清净。” 顽兵对马大脚天生有好感,所以主动搭讪说:“小姐说得不错,所谓六根,眼、耳、鼻、舌、身、意,都清净才行。” 小姐淡然一笑说,前五根,清净起来比较容易,意净是很难的,根是能生的意思,眼耳等于色、声。 顽兵很是惊讶:“没想到小姐对佛经也通!” 小姐说:“略知一二而已。” 萧小姐进殿去了,顽兵在后面听着她身上丁东的环佩声和隐隐飘散过来的幽香,禁不住吸了几下鼻子,他意识到这是心旌摇动了。 他并不自责,他从剃度那天起,就没把自己的身子真正无保留地许给寺院,他知道还俗是迟早的事,人间的七情六欲他是割舍不下的。 萧小姐也好,顽兵也好,谁也没想到,危险和一场灾难正向他们袭来。 大路上,一支马队正风驰电掣般向皇觉寺驰来。 为首者身披铠甲,半蒙着脸,他用马鞭一指,说:“看到萧灵犀的轿子了,快!”说毕扬鞭打马,众骑紧跟,大路上烟尘滚滚。 萧灵犀在美音诸神前上了三炷香,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在头顶,心里默念着:我萧灵犀代父亲感谢众位神佛,因前次问卜灵验,致诸事顺利,大事得成,今特来还愿,尚祈神祗保佑。 起身后,萧小姐吩咐百户长把银子拿上来。 百户长用漆盘托了十锭银子过来交给云奇,云奇推却说:“这个不敢当。” 萧小姐说:“这是家父的一点诚意,留着作庙上的香火钱吧。” 倒是顽兵越位把银子接过来递给了云奇。 忽然听见殿外一阵人喊马嘶声。 萧灵犀扭头问:“谁在喧闹?” 百户长跑出去,马上惊慌地跑回来失声大叫:“不好了,小姐,来强盗了!” 没等萧灵犀反应过来,已有十几个蒙面匪徒冲入寺庙的伽蓝殿,见人就砍。 百户长带几个随从举刀相迎,战了几个回合,因众寡悬殊,几个从人先后被杀死在廊上廊下。 顽兵手中没有武器,拿起一条板凳迎战,云奇也赤手空拳来战。 萧灵犀一时无所措手足,在一旁吓呆了。 更多的人冲进来,为首的人大叫一声:“绑了萧灵犀,快走。” 歹徒这一叫喊,顽兵、云奇和萧灵犀本人才明白,歹人是有目的来的,是冲萧灵犀而来的,是劫财,还是劫色?一时还难以判断。 那伙人不由分说,架起萧灵犀就往外走,临走,把刚刚供到香案前的三牲和果品也抢走了。 顽兵和云奇追出庙门,匪徒已纷纷上马逃窜,萧灵犀被横担在马背上,匪徒已驰去。 顽兵跑到偏厦,摘下自己的宝剑,来到前院,对萧灵犀剩下的几个兵卒喊了声:“跟我来,去救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智救心上人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掠走萧灵犀的蒙面强贼扬尘狂奔,顽兵等人在后面紧追。贼首回头看见了有人追来,更加打马快跑。 横在马上的萧灵犀也看到了有四骑追来,为首的竟是一个和尚。她心存感激,离得远,又在震荡的马背上,她一时分不清来救她的是云奇还是刚有一面之识那个叫如净的和尚。 顽兵一直追到三岔路口。他见贼人为了甩掉他,分别从两条道驰去。 顽兵犹豫了片刻,走了上山的险路。他判断对了,前面是山岩陡峭、树木蓊郁的桃花山,是有名的匪巢。 贼人向着一座山的盘山小路驰去。 顽兵紧追不舍。 一个跟萧灵犀来寺庙的兵卒策马追上来,与顽兵并驾齐驱,他气喘吁吁地劝道:“师父别追了,前面是桃花寨了,是贼窝,官军剿了几回都无功而返,我们这么几个人不是去送死吗?” 顽兵勒住马,想了想,知道强攻,不是对手。他吩咐萧灵犀的侍从回赣州给他们家报个信,顽兵决心潜到寨子里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有办法。 那几个跟萧灵犀来寺庙的兵卒、勒转马头去赣州给他们家报信了。 石头山寨是沿山的走势修成的,每隔十丈远便有一处明堡,有人守望。远观,宛如长城。 顽兵仰望了一阵,把马拴到了林中树上,背着剑,徐步上山。 此时占据桃花山寨的头目叫马均用,也打起了反明旗号,但同时也干打家劫舍的勾当。 马均用从前当过县衙里的捕快,因为办人命案吃人家贿赂犯了事,逃亡在外,趁乱拉起杆子占山为王。他曾想与赣州的红巾军张子强联手,由于想坐第一把交椅,张子强不干,也根本看不上他那獐头鼠目的德性,所以没有谈拢。 话不投机,马均用却不白去一趟赣州。他惊异地发现,张子强的义女萧灵犀是个美人坯子,便动了邪念,派人四处打探萧灵犀行踪,总算在她去寺庙还愿时如愿以偿地抢上山来。 至于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和尚在后面尾随试图夺人的事,马均用根本没当回事,他自恃桃花山寨是铜墙铁壁。 贼首马均用正与几个头目在山寨聚义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一个头目说:“马头领旗开得胜,他张子强不献出赣州来,就别想要他女儿。” 马均用喝了半碗酒,说:“我还真没想到张子强有这么个花容月貌的女儿!现在,他拿赣州城换他女儿,我还不干了呢!” 一个小头目巴结地问:“马头领是想让这小女子当压寨夫人?” 马均用说:“你们看行吗?” 几个头目都说江山美人,得一个就行。他们羡慕马头领真有艳福啊! 马均用一阵淫笑,说他是江山美人全要。 由于萧灵犀执意不从,在马均用喝酒庆贺当儿,她被锁在粮仓里。 这是用原木垒成的库房,里面堆了不少粮食袋子、马草之类。此时马秀英被反绑了双手丢在草堆上。 已经起更了,她可以从木头缝隙看见天上的星星。 摇晃的光亮由远而近,马均用打着响嗝来到库房前,让两个护兵留在门外,他打开门锁进来。 萧灵犀警觉地站起来,向后躲闪。 马均用举着火把照着她,说:“美人儿,别怕,我跟你爹有仇,跟你没仇,我不会杀你的。” 萧灵犀说:“光天化日下,你抢劫良家妇女,你不怕遭天谴吗?” 马均用哈哈笑起来:“你怎么能算良家妇女?你是地道的反贼之女,其实我也一样,都是反叛昏庸明朝的义士。” 萧灵犀正色道:“哪有自称义士的人干抢男霸女的勾当?” 马均用说:“我是一番好意。你若愿意,我娶你为夫人,明媒正娶,如何?” 萧灵犀不想吃眼前亏,便说:“那你先放我回赣州去,你再带了聘礼,遣媒人来下聘,这样强娶,我宁死不从。” 马均用说:“那可不行。你别想骗我,你一回到赣州,必反悔,我难道能发兵去娶你吗?” 萧灵犀说:“不放我,我至死不从。” 马均用说:“你不从也得从。我这山寨,鸟儿都飞不进来,我今晚上就要娶你,你不是不从吗?我看你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你若乖乖的,我把你当新娘子打扮打扮,拜天地;你若不从,我就把你剥光了衣服,先睡了你!” 萧灵犀无奈,只好说:“我就是答应了,你也不能这样绑着我成亲啊。” “早这么痛快多好!”马均用咧开嘴乐了,喊门外的人进来,让给小姐松了绑,送到他房里去,赶做一身红裤子、红袄穿上。 外面的护兵答应着进来。 顽兵已经潜进了桃花山寨,借着夜暗掩护,避开举着火把来往巡寨的兵丁,渐渐靠近了聚义厅附近。 顽兵来到聚义厅外,从墙壁缝隙里望进去,有人正给马均用包扎胸部的伤口。 原来萧灵犀被松绑后,趁他不备,夺下刀来刺了赵均用一刀,可惜力气小,又剌偏了。 马均用骂道:“小贱人,再捅正一点,就捅死我了。” 二头目在一旁怪他太轻信了,就该把她先睡了再说。 马均用说现在受了伤,动硬的没这个力气了。 二头目出主意,这有何难?先用闷香把她熏迷糊过去,不是想怎么玩她怎么玩吗? 马均用说:“好主意。你后半夜用闷香把她给我熏过去,我再受用这个小贱人。” 二头目答应了,说:“我得先去找闷香。”说罢走了出来。 顽兵见二头目出来,就在后面尾随而去。 走了一程,二头目钻进了一间木头房子。 顽兵便在外面等。 少顷,二头目拿了几支闷香出来,顽兵悄悄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囚禁萧灵犀那间房子前,门窗紧闭,萧灵犀在屋子里坐着。门外有匪徒看守着。 二头目扒门缝向里望望,淫笑几声,说:“小美人儿,等着好事吧。”他打着火石,点着闷香,一支支插进缝隙中,然后走开。 顽兵借树丛掩护,避开看守,迅速靠过去,把闷香拔出来,熄掉,拿在手上,又从原路往回走。 顽兵跟踪山寨二头目,见他又走进了聚义厅,重新筛酒,与包好了伤的赵均用喝第二轮。 二头目说:“等差不多了,你过一会儿就可以去睡那小娘们儿了,我还得回去睡空房啊。” 马均用说:“别急,下次从山下给你弄一个标致的上来,来,喝几杯酒。” 顽兵见他二人推杯换盏地喝起来,便把闷香点着,插进了门缝中。 顽兵迅速离开,向关押萧灵犀的地方跑去。 顽兵隐在暗处,趁守在门外的匪徒不注意,猛然跳出来,一剑一个,把他们杀死,把尸首拖到了树林中,快步冲到木屋跟前,看看没人,顽兵用剑撬开门锁,蓦然出现在萧灵犀面前,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大喜过望:“是你?如净师父?你怎么来的?” “我是来救小姐的,快跟我走。”他不由分说拉着萧灵犀跑出门,很快消失在暗夜中。 马均用和二头目早已被闷香熏昏了过去,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进来几个小头目一见大惊:“这是怎么了?” 有人叫:“闷香味,快开窗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萧灵犀吃醋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和萧在黎明前翻越石头寨墙,逃出了虎口。 顽兵把萧灵犀扶到马背上,然后腾身跃上,他对萧灵犀说:“对不起小姐,没有两匹马,多有不敬了。” 萧灵犀说:“师父这时候不必说这种话,我已感激不尽了。” 顽兵双腿用力一夹,那匹马放开四蹄向山下冲去。 萧灵犀几乎就是在顽兵怀里,长这么大她从没与男人挨得这么近,更何况是个陌生人。 她闻到的是男人特有的气息,混和着汗酸味,想躲也躲不开。马跑得很快,耳畔风声呼呼响,她感激这个小和尚,没有他的仗义,她是没有出头露日那一天了,即或不死,也必被强梁匪徒夺去贞操,顽兵不是告诉她,歹人使用闷香了吗?想起来真有点后怕。 天已大亮,路上行人多起来。萧灵犀再三要下马,顽兵明白她的意思,与一个和尚同乘一骑太不雅。 顽兵跳下马来牵着马走在前面。萧灵犀说:“你怎么不骑了?” 顽兵说一男一女同骑一马,叫人看了不雅。 萧灵犀笑道:“一个和尚牵马,马上驮着一个年轻女子,这同样不雅吧?” 萧灵犀希望到前面大一点的集镇,看能不能雇到一顶轿子,她说那就不劳师父远送了。 顽兵却坚持要一直把她送到赣州去才放心。萧灵犀便也不再争。 他们进入集镇时,已是辰时。 集镇人烟稠密,集市也兴隆繁华。 一个烤饼的当街叫卖。满街飘香,顽兵嗅了嗅,说:“饿了,买几个烤饼吃吧。” 萧灵犀未置可否。 顽兵牵马走过去,说:“来四个烤饼。” 烤饼的用荷叶包了四个热腾腾的烤饼过来,告诉他两文钱。 顽兵走到路边,把烤饼递给萧灵犀,又走回来,小声对卖烤饼的人说:“不好意思,贫衲没带钱来。” 烤饼的不依道:“你是想化缘啊!我可不是舍善的,全家靠我卖烤饼度日呢。” 顽兵低声下气地央求说:“可我真的没钱。” 那人说:“你这和尚好没分晓。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却说没有钱,岂有此理!” 顽兵说:“你说得也对。”他挠着光头想了想,走过去,索性把马鞍子卸下来,提到烤饼的面前。 正在吃烤饼的萧灵犀不知他要干什么,向这边张望着。 顽兵说:“这马鞍子够几个烤饼钱了吧?” 那人并不买账,没有马的人要个马鞍子干什么? 顽兵说:“我总不能把那匹马也送给你吧?” “算了,”那人说,“碰上和尚,算我倒运!这马鞍子我不要你的,烤饼白送你吃了。” 顽兵说了声谢,便又抱着马鞍子往回走,说:“那我在佛祖面前多给你祷告几回。” 烤饼的说:“那我得念阿弥陀佛了,让我今后别再碰到穷酸和尚。” 回到路旁坐下,顽兵从萧灵犀手里接过烤饼,大口吃起来。萧灵犀问他方才抱着马鞍子去干吗? 顽兵说拿马鞍子顶烤饼的钱啊。他却不要。 萧灵犀从身上摸出一小块银子,说:“怎么不早说!别亏了人家小本生意,把这个给他。” 顽兵掂了掂那块银子,说:“他可发财了,卖半年烤饼也挣不来这么多。”他走过去,对烤饼的说:“给你,不用找了。” 烤饼的乐得合不拢嘴了:“这我可得真的念阿弥陀佛了。”说着拣了好几个烤饼塞到顽兵怀里,顽兵来者不拒,全捧了回来。 吃饱了,两个人又慢慢牵马上路。 萧灵犀说:从来没觉得烤饼这么好吃。 顽兵却说:最叫我念念不忘的是珍珠翡翠白玉汤。说这话时一往情深。 萧灵犀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道菜?” 顽兵充满甜蜜回忆地告诉萧灵犀,有一回,是在一个土地庙门前,他饿昏了,有一个妙龄少女给了他半罐珍珠翡翠白玉汤,那真是人间美味,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馋,也不知道那个姑娘哪里去了,她也是个逃难的。 萧灵犀半开玩笑地说:“不是想念珍珠翡翠白玉汤,你是想念那姑娘了吧?” 顽兵嘿嘿一笑,说:“小姐打趣我。一个出家人,怎敢有这样的非分之想。” 萧灵犀一笑,先脸红了,是呀,怎么和一个和尚开这样没分寸的玩笑呢?便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顽兵忽然问:“小姐到底姓张还是姓萧?” 萧灵犀告诉他,现在的父亲是养父。她六岁那年,父亲因为刻印一本书,被人告发是反书,下到大牢中处死了。现在的父亲是她生父拜过金兰契的兄弟,他就把萧灵犀接过来,抚养成人。 顽兵说:“原来如此。” 远远的,赣州城墙出现了。 萧灵犀站住,叫他不要再往前送了。 顽兵说:“救人救到底,剩这几步路了,我送你进城去。” 萧灵犀说:“怕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顽兵说,赣州城里一个张子强造反,难道满城的百姓就都成了反贼了吗? 听了这话,一丝不易觉察的不安在萧灵犀脸上闪现出来,但一闪即逝。她心里想,这小和尚若知道我就是张子强的女儿,他会怎么想?还会舍生忘死救我吗?沉了一下,她说:“谢谢师父救命之恩,日后当厚报。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做点功德,把你们的寺庙重新修起来。” “谢谢。”顽兵说,“既如此说,贫衲也就到此止步,不再往前送了,小姐保重。” 萧灵犀向他道了万福,向赣州城走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顽兵一脸怅惘迷茫的神色,呆了好一阵,才无精打采地牵马往回走。他忽然想起来,叫了声:“糟了,这马本来是萧小姐的呀!” 可碦踵眺望,已看不到萧灵犀的身影了,所以顽兵只能继续往王兵的村子里走…… 乱石丛因为新立起两座很壮观的坟墓,也变了样。 顽兵见武灵甫拿着几贯铜钱给工匠们交付完毕,他趴在众工匠面前叩了几个响头,说:“不孝子代父母向各位致谢了。” 众工匠说“不用谢”,陆续走掉。 坟山前只剩顽兵和武灵甫二人了,夕阳把他们的身影、墓碑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河湾里的水也被晚霞照得红彤彤的。 顽兵对武灵甫说:“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有用得着贫僧的去处,尽管说。” “你是个仗义可信的人。”武灵甫说,“你敢单身闯入贼穴去救人,足见你的勇谋过人。你知道你救下的美女是什么人吗?” 顽兵说:“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是在养父家长大的,别的就不知道了。” 武灵甫捻须笑道:“不知道也好。” 顽兵虽想听下文,见他不说,也不再问。 武灵甫说:“了却了一桩心愿,我明天就回抚州去了。我们还会见的,你不找我,我会找上门来的,你别烦就行。” 顽兵说:“先生待我这样至诚,我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怎么能谈到烦呢?” 武灵甫又旧话重提,约定如日后他发达了,一定把两个儿子送到他跟前求他栽培。 顽兵说:“义务当尽,只怕我无德无能,耽误了令郎前程。” “这个不会怪你。”武灵甫又说,“我只有一个爱女,视为掌上明珠,你也见过的,我有意高攀,把女儿送到你府上结秦晋之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可使不得,”顽兵惶恐地说,“贫衲还是个僧人,怎么可能谈婚娶?况且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万万不敢应承。” 武灵甫说:“这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说这是不是托词,没看上我女儿。” 顽兵说:“是我配不上她。况且现在真的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该依附谁呢?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武灵甫走后,顽兵心里有点长草。 晚上,一灯如豆,在风中摇曳着。顽兵坐在床铺上在看一卷《资治通鉴》,不时地在书的天地头上写几句眉批,圈圈点点。 不知为什么,他今天总有点心不在焉,看不进去,总有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影子晃来晃去,一会儿是端庄娴淑的萧灵犀,一会儿是爽朗健谈的武丽丽,还有与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香气俱来的高雅的少女…… 顽兵觉得周身燥热,心里也烦躁不安,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苦恼而又甜蜜。他望一眼暗夜中狰狞的神像,长叹一声,青灯黄卷在文人笔下常形容得那么清高,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是苦还是涩。 蒙蒙礑礑醒来的云奇抬头看看顽兵,埋怨地说都下半夜了,你怎么还点灯熬油地看书?太费灯油了! 顽兵说:“你睡你的吧。你真是个守财奴,萧小姐给了你十大锭银子,能买多少灯油?你下辈子当和尚的灯油钱都花不了。” 云奇从被子里钻出来,赤条条地往外走,嘟囔着说:“常将有日思无日嘛,别到无时思有时。”他在门口尿了一泡尿,又走回来,向顽兵的书本扫了一眼,说:“又看《资治通鉴》?我听佛性大师说过,这本书尽讲当皇帝的事,你想当皇帝呀?” 顽兵还真敢想,上天又没注定哪一家可以当皇帝,谁不可以想!现在天下大乱,西南的张献忠,北边的满清,南窜逃跑的李自成,还有那个怕死的左良玉哪个不想当皇帝? 云奇钻进被窝,说:“那不都是贼吗?官府天天在剿啊!” “胜者王侯败者贼,”顽兵说,“刘邦、朱元璋胜了,就是皇上,败了的就是贼。” 云奇头一挨上当枕头的圆木头,立刻打起呼噜来。 顽兵望着灯火出神,灯火的红晕中,又一次走马灯似的出现不同的女人,忽而出现天真孤僻的小姑娘形象,那是送他珍珠翡翠白玉汤的人,忽而叠化成爽朗健美的武丽丽的影子,忽而又幻化成端庄娴慧的萧灵犀的俏影…… 顽兵很觉有点心猿意马,无法自持,真想大喝一声,喝断自己的邪念。 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叩击窗棂,他回头望望,看见窗外有个黑影。 顽兵腾地跃起,提剑在手,轻手轻脚来到门前,向外张望。 借着月光,顽兵看见那人仍弓身站在窗下,在敲窗户。顽兵从门缝里挤出去。 顽兵走出寺庙的伽蓝殿,定睛看时,原来窗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游效忠,一个是刘兵,顽兵见他二人要说话,就嘘了一声,指指伽蓝殿,然后引着二人来到已成颓垣断壁的大雄宝殿。 顽兵摸索着找到供桌上一盏油腻的灯,点着,问他们这几年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打听不着。 游效忠说:“刘兵去年回来过一回,说你外出云游没回来。” 顽兵说:“你们是不是在红巾军里干上了?” 刘兵说:“也算是吧。” 游效忠告诉顽兵,赣州城里,张子强拉起了队伍,他和刘兵都当上百户长了。他们回来就是接顽兵去入伙。 刘兵说:“没你顽兵没奔头。别看我大你两岁,比你的韬略差远了。我们都跟着你干,日后干大了,你当皇帝,我们当大将军。” “扯哪儿去了!”游效忠拍了他一下。 顽兵问他们,张子强这人咋样?成得了气候吗? 游效忠的评价是,张子强人不坏,男子汉的气概差了点。在赣州城里自称节制元帅。 刘兵却说郭子兴没有大丈夫的刚气,尽受孙德的气,张子强的小舅子张天佑,两个儿子张天叙、张天爵也是吃屎的货,张子强特别希望结识几个有能耐的人为左右臂膀。 顽兵沉思了片刻,说:“在人屋檐下,总得看人家脸子,他若是个可以辅佐的明主,又当别论。” “屁明主!”刘兵说,“白长胡子,女人心眼儿。顽兵,你领我们拉杆子干吧。” 顽兵说:“这是人生大事,你们得容我想想。来,大长的夜,吃点什么?” 刘兵说:“有酒有肉吗?老子馋了。” 游效忠说:“这是庙里,怎么要起酒肉来了?” 顽兵也不答话,走出大殿,不一会儿转回来,拿来一坛酒,还有些肉干、卤豆腐之类。 刘兵揭开罐子封口,闻了闻,说:“好香啊!看来你当和尚也是个花和尚,酒肉全不戒。” 顽兵说他守着云奇不喝酒,他不在的时候过过瘾。他给二人各倒了一碗酒,三人边吃边聊。 刘兵说,明朝的天下现在都丢了一半了,据我看,明朝是兔子尾巴长不了啦!这时候不干,还等什么时候?反正也没活路了。他怪顽兵不果断。 顽兵并不想把心里的大计对他们全说出来,就说:“你又来害我。我可是个出家人,那年给你们偷铜香炉,差点丢了命,这回又来鼓动我造反。” 游效忠说:“怎么叫造反!你不是说,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有德者居之吗?” 刘兵说:“对呀!小时候玩,你就回回当皇帝。”儿时游戏,他们常把棕榈叶子撕成一条条的当胡子,弄一块破芭蕉叶子扣在脑袋上当平天冠,刘他们在底下,一人抱一块木板当令牌,对王兵山呼万岁,王兵煞有介事地向下喊: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说起往事,顽兵和游效忠都哈哈地笑起来。 顽兵喝了几口酒,酒兴上来,舞了回剑,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兵不懂,问他是什么意思? 顽兵说这是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时唱出的豪言。 刘兵说:“那你就当一回汉高祖,游效忠当张良,我呢,只好当韩信了。韩信不怎么样,从人家裤裆底下钻过去也干。” 游效忠说:“你给韩信提鞋人家都不要你。” “小瞧人,”刘兵说,“时来运转,大丈夫弄个将啊相的当当,也说不定。” 顽兵说:“乱世显英雄,如今倒真是英雄用武之时。我再看看。你们先回去,注意多笼络人,万事都要得人心。我什么时候去,到底去不去张子强那儿,你们等我信儿。” 刘兵一拍大腿,说:“行,我就知道不会白来。” 游效忠听出了弦外之音,问:“你是不是看张子强的码头太小啊?” “我们要干大事,一开始势单力孤。”顽兵冷静地分析着形势,他认为开始是要依附于人。依附什么样的人,关乎成败。此前他已经派邹兵到李自成那里,派王有成到张献忠那儿去了,他要权衡一下。 游效忠说:“好,我们等你消息。” 顽兵没有注意,云奇早已醒了,此时就在殿外听他们谈话。 顽兵看看酒坛子空了,说:“我只有这一坛子酒,多少就这些了,喝完了睡吧。你们在佛殿打个地铺吧。” 游效忠决定还是连夜回赣州去,这几天官军又来围城了,怕是要打仗,临阵找不到人要砍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练乡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云奇不想让顽兵知道自己窥破他们的秘密,在顽兵送游效忠、刘兵出来前,溜回了寺庙的伽蓝殿。刚要钻被窝,顽兵就回来了。 听见脚步声,云奇急忙吹灯躺下,蒙上被子。 顽兵进来,发现油灯上方还有残烟,断定是刚刚熄灭。他伸手摸了摸灯盏的温度,还是热的,心里暗笑,他用力咳嗽一下。 云奇钻出被子问他干什么去了? 顽兵说:“你去听声了,对不?” 云奇说:“什么听声?我一直在睡觉啊。” 顽兵说:“撒谎都不会,这灯盏还是热的呢。” 云奇索性坐起来,说:“方才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是反贼呀!”顽兵毫不隐讳地说,“他们来拉我入伙。” 云奇说:“你可别走火入魔啊!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向佛,身在曹营心在汉,可也不能造反呀,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顽兵说:“看把你吓的。他们只是顺路来看看朋友,我不是没跟他们走吗?” 云奇似信非信地望着他:“你可别毁了寺院啊,剩这间伽蓝殿,我总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啊。”顽兵知道云奇是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的人,顽兵根本无意拉云奇干什么,却相中了云奇手里的银子。 顽兵脱了衣服躺下,说:“你放心,不会连累你的。 顽兵:云奇,这乱世总得有个应急的办法。为了保一方平安,有钱人家都练勇自保,咱们练几百个僧兵怎么样?” 云奇说:“行是行,可军饷从哪里来?”是啊,百姓穷得吃上顿没下顿,化缘都没地方化。 顽兵笑嘻嘻道:“你手里不是有十大锭银子吗?” “不行,”云奇断然道,“你不是个好人,打我的主意来了。那是我许下心愿要修庙用的。” 顽兵想说服他放弃,动乱岁月,修了也保不住再毁于战火。不如到天下太平时再修,到时候不用云奇张罗,日后他顽兵出资。 “你支得倒远。”云奇心想,谁知道你到时候出得起出不起。 顽兵便抬出了武灵甫,说有高人算过了,说这寺庙日后会更辉煌,要受皇封,真正的皇家寺院,还怕没有银子吗? 云奇已经松动了:“反正你是变着法儿哄我出银子。”他所以松动,另有原因,这银子顽兵其实是最有支配权的,他入虎穴救张家小姐,这银子就是她捐的呀。 顽兵道:“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本寺的主人,这银子你说了算。” 云奇说:“既然如此,你拿去用好了,反正出家人不贪财。” 顽兵戏谑道:“没听说吗?出家人不贪财,越多越好。”两个人都乐了。 说干就干,顽兵做事可不像云奇那样拖泥带水。练勇旗一竖,立刻有几百个乡间子弟来报名,争相当团丁。有的人连一句话都不多问,只要管饭,带出一张嘴去,管它是当官军还是扯旗造反。 邹兵、王有成陆续回来了,尽管听他们讲起来张献忠、李自成的义军都兵强马壮,顽兵却认为都成不了大事,况且李自成在北京城郊区被多尔滚和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两面夹攻,节节败退,在二十一世纪时顽兵上历史课时就知道李自成败退到湖北九宫山就战死了,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死了,张献忠倒是不错,和清军战死后,留下联明抗清的遗诏,只是后来被满清诬蔑说他屠川,其实明明是满清人屠川,屠扬州,屠嘉定,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害我汉族帅哥两百多年个个也剪个半秃头留个狗尾巴辫子,却诬蔑汉族人屠汉族人…… 再说起码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是个德才兼备的人,只是被张献忠的另一个义子孙可望把军事机密卖给满清和吴三桂了…… 最主要的是投靠他们,不会很快有出头露日那一天,倒不如找个小股义军,这也有“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意思。 除了邹兵、王有成,武灵甫早打发武兴、武英来了,他们都成了教习,整天*训练这些本乡本土的子弟兵。 顽兵存了个心思,别看这百十人,说不定就是日后横扫天下的大军雏形。 旗帜飞扬,杀声雄壮,每天这一队人马都在操练,顽兵来往巡视着。 教枪法、棍棒的是两个与顽兵年龄相仿佛的人,一个是高个的邹兵,一个是矮个结实的王有成,还有两个,便是武兴、武英弟兄了。 见顽兵走过来,武兴收住枪,揩了一把汗,说:“这百十人武艺练好了,就是你的发家班底了。”顽兵召几个教习过来。 顽兵说,除了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有空他还要给大家讲讲兵法、阵法。 武英凑过来问:“你会吗?” “现学现卖吧。”顽兵说蜀中无大将,廖化充先锋。 邹兵说:“顽兵日后准能当军师,他天天早起晚睡看《孙子兵法》,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半渡而击,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都记住好几句了。” 顽兵笑道:“把《孙子兵法》倒背如流也只是纸上谈兵,练,还是在沙场上灵活运用才有胜算。” 王有成是个一条肠子到底的人,办事不会拐弯,他说:“咱们光练有何用?何不择吉日立大旗举事?我们拥你为王。” 顽兵忙说:“不可。咱们只是练兵自保,别人问起来,是保佛寺平安,不受侵扰,竖什么旗,莫多事。” 这一说,王有成好不泄气,骂了一句粗话:“保这破庙干个甚!早知这样,我还不干了呢。” 顽兵是怕走露了风声给人口实,被南明朝廷军队盯上,邹兵是明白他的用意的。 邹兵扯了王有成一把,叫他不要太性急了,养兵岂有不用的?不到时候啊。 王有成突然说:“有人来了。”人们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路上果有一骑飞也似的向寺庙跑来。 来人原来是游效忠。顽兵关照他们几个照常带兵勇操练,自己向游效忠迎过去。 游效忠在山门前下马,对顽兵说:“哈,你都扯旗干起来了?” 顽兵说:“不,是练乡勇自保。” “别人不会这么看。”游效忠是来给顽兵报信的。昨天张元帅抓住一个左良玉的探子,他说这几天他们要派兵来血洗寺庙,有人告密,说和尚也造反了。 顽兵皱起了眉头,心里暗想,这真叫官腐民反,不反也是反啊。 游效忠说:“你一句话,你要单独挑大旗,我和刘兵马上过来。” “我没想好。”顽兵认为这一二百人太单弱了,不堪一击,何况没有城池、山寨依托,很难成事。 “那就去投张子强,”游效忠劝道,“别等人家刀架到你脖子上就晚了。” 顽兵还是有点犹豫不决,就让他先回去,一两天内就有准信。 游效忠说:“那我走了。” 这时邹兵、王有成跑了过来,邹兵说:“好你个游效忠,听说你当百户长了?管多少兵马呀!” 游效忠说:“小声点,偷来的锣敲不得的。百户长嘛,顾名思义,管九十九个兵,加我一百。” 王有成说:“你回去问问张元帅,我去了,给个千户行不行?” 游效忠说:“熬上三年,弄个队长可能有希望。” “队长管多少人马?”费聚问。 游效忠说:“九个,加你十个,不少吧?” 王有成撇撇嘴,邹兵大笑,王有成说:“明儿个我自个封个元帅、大将军什么的,他张子强的元帅不也是自封的吗?” 这话引起大家的共鸣,都把期待的目光移向顽兵。从小他就是小伙伴们的主心骨、一杆旗,何况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逃是死路,反抗才有活路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早晨起来,顽兵见满天飘絮,是从杨树上飞出来的,状如漫天大雪。 云奇也出来了,说今年的杨花柳絮比哪年都多,飞了半个多月了,还不断,都传这不是好兆头。 顽兵听后没出声。 自从游效忠回去后,顽兵整日里心事重重,前途未卜,无法决定去留,后来突发奇想,乡民既然都信奉伽蓝殿的卜卦问命,自己何不一试? 趁云奇不在,顽兵关严了殿门,恭恭敬敬地给神明上了三炷香,叩了三个头,然后默默地在心里祷告:若神明以为逃往他乡为大安,当出阳卦;若投赣州张元帅顺利,揭竿而起会大吉,则以一阴一阳报。 祈祷完毕,顽兵双手抓起阴阳板,高举头上,一松手,出现在地上的是阴阳卦。 顽兵喃喃自语道:“这是神明指路让我去投张子强的红巾军了。” 顽兵又一次祷告,神明在上,弟子祈求保佑,倘投赣州大吉,请出阳卦,如不吉,请出阴卦。又一次把阳明板掷于地上,结果是阳。两卦皆如此,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顽兵再度磕头。 顽兵走出山门外,此时风飘杨花柳絮,漫天皆白。 不知什么人,在朱漆剥落的大门上贴了一张帖子,几个练勇围在那里看着、议论着。 顽兵走过来,他已悄悄换掉了僧衣,改穿民装了。拨开人群,只见帖子上写的是:“天雨绒,民起怨,江西地,天要变。” 顽兵伸手揭下帖子,对众人说:“都去练武吧。”众人散开。 顽兵把邹兵、王有成、武兴、武英四人叫到大雄宝殿前古柏下,大家席地而坐,顽兵把帖子给大家念了一遍,说:“这种民谣一起,当地就要大乱了。” 王有成说:“李自成、张献忠起事,也有民谣,传得小孩子都会唱: 吃他娘,住他娘,跟着闯王不纳粮…… 顽兵说,黄巢考功名落榜起义时,曾作过一首《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除了精通武艺外,也爱读书,能诗能文。他曾到京城长安参加科举考试,但没有考中。不过,科场的失利却使他有了另外的收获:那就是看到了考场的黑暗和吏制的腐败,使他对李唐王朝的本质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考试不第后,却豪情倍增,借咏菊花来抒写自己的怀抱。这就是《不第后赋菊》。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觉,不知从哪儿借来一股仙气,我也作了一首《菊花诗》。 王有成让他快念给大家听听。 顽兵念道:“百花发,我不发,我若发,都该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平乱世誓不还。” 邹称赞是好诗,大丈夫气概。 武英说,菊花是黄的,可不是穿了一身黄金甲吗? 王有成说,最好的是那句,“我若发,都该杀”。把天下贪官污吏、皇亲国戚,还有满清鞑子,杀个人仰马翻! 借此机会,顽兵宣布,他即刻就要去赣州投奔郭子兴的红巾军。 这消息对几个伙伴来说,既意外,又在意料中。直至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顽兵把和尚的袈裟脱了,看上去又顺眼又不顺眼。 武兴问他是什么原因,怎么说走就走,说脱僧衣就脱了呢? 顽兵说:“天意不可违呀。不瞒你们说,是神明指路了。昨天我净手焚香,在伽蓝神前占卜过了,两次卜卦皆说投张子强大吉,我还等什么!” 王有成认为早该造反了,和尚的破钵有什么舍不得的,当和尚连个老婆都讨不得。王有成要去集合兵丁,说走就走。叫顽兵和兄弟们自己干,何必投别人,受闲气! 顽兵说他思忖再三,想一个人先去。 武兴最先理解了他的意图说:“这样稳妥。” 王有成反对,单枪匹马一个人去了,怕连个队长都不给他,有兵马,腰才壮啊。 顽兵道:“我们并不摸赣州的底,也不知张子强的心胸怎么样,贸然带兵去,万一吓着他怎么办?容我慢慢地对他说,我去招兵,那是为他招,他会高兴的。” 邹兵说:“还是咱们未来的皇帝足智多谋。” 顽兵说:“别乱讲。” 邹兵说:“小时候玩,你不总是当皇帝吗?” 顽兵说:“别没正经的。” 王有成说:“这么说,你把我们都甩了,你一个人去?” 顽兵说:“我先一个人去。等摸清张子强的为人招你们来,再去也不迟。” 顽兵嘱咐大家,他走后,要分散成几股练兵,左良玉的官军来时,就遣散,归于民间,官军走了再集合起来,始终举着自保的旗号,千万不可造次。 武兴说:“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武英说:“你可快点来接我们啊。” 跟云奇告别还真有点依依不舍,云奇又不想跟他走,云奇这人最忠于职守,佛性大师叫他守住破败的寺庙,他不会轻易离开。 简单的行装已打好,放在地上。顽兵换上了俗装,更显出威武。长行在即。 云奇很伤感地说:“你就扔下我一个人走了?” 顽兵有些不忍,说:“你一个出家人,能干什么?” 云奇说:“你不也是受过戒的出家人吗?” 顽兵说:“我从今天起,就还俗了,你别难过,我如果日后混出个样子来,我来接你,共享富贵。” 云奇说:“我早看出你不是佛门门槛能挡住的人,你别忘了我。” 顽兵找了半天,找出一只秃了毛的提斗,蘸着松烟墨,在墙上题了几句诗:“杀尽满清百万兵,腰间宝剑带血腥,山僧不识英雄主,此去四海扬姓名。” 云奇说:“你的字越发好了。不过,这杀清兵的诗,日后满清杀到江西会给寺庙惹祸的。” 顽兵想想,把“满清”二字涂去,改成“恶魔”二字。云奇说:“这就没事了。” 顽兵朗声大笑,说了声:“走了!”与云奇一揖,大步出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桀骜不驯,别人才会高看你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求收藏,……邹兵和王有成一直把顽兵送到赣州南门外才分手,王有成说顽兵换了行头像个阔少,邹兵吹捧他像个大儒。 原本一身游方和尚打扮的顽兵确实变了样,戴起了方巾,穿起了青丝衫,显得文气多了,他只背了个印花布小包,没带武器。 守城门的兵士拦住了他,没牒牌不准进城。 “我找我表哥。”顽兵说。 “我认得你表哥是谁呀?”那兵士问。 “他是张元帅帐下的百户长。”顽兵说,“烦你给通报一声。” 兵士说:“你拿百户长吓唬人啊?这赣州城里的百户长好几百个呢” 顽兵急了,只好挑大的说:“我要见张子强。” “好大的口气!”那守城兵说,“张元帅的大号是你这草民叫得的吗?” 顽兵说:“实话跟你说,我见张元帅有机密大事相告,你挡我驾不要紧,万一耽误了军国大事,你可小心,问问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那兵士多少有点畏惧,跑进城门,跟一个守城门的百户长嘀咕了半天,又跟出来几个人,拿了绳子要绑顽兵。 顽兵说:“我是张元帅的客人,你们胆敢如此无礼?” “谁知你是不是南明官军的奸细探子!” 百户长走出来说,“先委屈你一会儿,你是好人,是贵客,元帅会替你松绑的。” 顽兵无奈,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任他们绑了。 顽兵一直被押到张子强的元帅府门前。 这房子原是知府衙门,虽成了义军的元帅府,却保持着原来的格局。照壁,回避、肃静的大牌子,还有“正大光明”的匾,都一如旧时模样,因此这元帅府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顽兵被绑着,押在台阶下,久久不见上面传他,很多人进进出出,都鄙视地看他一眼,不把他当回事。 顽兵急了,扯嗓子大骂:“张子强,你小人得志,成不了大气候……”这倒不是他粗鲁,是他的计谋,他看古书看得多了,能人高士都是一身傲骨的,越是做出桀骜不驯的样子,越能赢得尊重。 果然,这一骂奏效了。 里面办公的张子强听见了,降阶而出。他穿着军衣,却没披铠甲,个头不高,白白净净,圆面孔,扁鼻子,一脸和气,倒像个秀才。他打量顽兵几眼,问一个兵士:“是他吗?” 押解兵说:“是他,这人太狂了,该打他一百杀威棒。” 张子强说了声:“把他带进来。”自己先倒背着手进去了。显然,对顽兵的这第一眼印象并不特别好。 顽兵被书办引到了过大堂受审的位置,让顽兵垂手侍立。 张子强坐在过去知府问案的桌子后头,连惊堂木、签筒都在原地方摆着。张子强背后高悬着的“秦镜高悬”匾也挂在老地方。 顽兵饶有兴味地看着那结了蜘蛛网、熏黑了的匾。 张子强问:“你要见我?有什么见教啊?”这口气就透着三分漠视。 顽兵决定给他个下马威,他说:“亏你也读过圣贤书,你这样对待投奔你的人,你怎么能成就大事?你至多不过是个打家劫舍的强盗而已。” 张子强身旁坐着的内弟张天佑拍案而起:“我宰了你,胆敢出言不逊!” 另一个是张子强的长子张天叙,他说:“你这村夫,口气倒不小,你是不是明军的探子?” 顽兵不屑地哼了一声,仰天叹道:“本想见见凤凰,却只是麻雀而已。” 张天叙还待发作,张子强制止了他。张子强说:“给他解开绑绳。”没等士兵上前,他又亲自走下来,为顽兵松绑,他说:“壮士息怒,不是我张某人不礼贤下士,实在是汉奸左良玉派人屡屡化装进来,防不胜防,多有得罪。” 顽兵的脸色好看些了,见他回了座位,便说:“我不是你的衙役,没有站班的道理吧?” 张子强忙令:“看座。” 这回是张天叙搬了把椅子在大堂当中。 顽兵不肯坐,说道:“这不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吗?我又不是犯人。” 张天叙说:“你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摆这么大的架子。” 张子强笑吟吟地从上面下来,自己也掇了一把椅子过来,与顽兵的摆在了对面。 顽兵这才大模大样坐下。 张子强说:“先生有话请讲吧。” 顽兵反问:“我想问问郭元帅,趁乱世起刀兵是为了什么?” 张子强道:“我也是因为官府腐烂,满清侵害我们汉族人,我才率民众造反,并非啸聚山林的匪类。” 顽兵嬉笑道:“其实在我看来,你和占着桃花山山寨的山大王马均用没什么两样,都是贼,说得好听一点是乱臣贼子。”顽兵有意狠狠刺激他一下。 张子强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张天佑说:“元帅不是来听你骂街的。” 顽兵阐述他的道理,胜者王侯败者贼,古今一理。汉高祖泗上起兵时,明太祖濠州起兵时,何尝不是贼寇?成了霸业不就是大英雄了吗? 张子强又转怒为喜,说:“我当然是想解民于倒悬。” 顽兵纵论天下的说道:现在天下义军蜂起,一种是趁火打劫的,一种是想成就大业的。 既然元帅想当后者,就要往远看,安民心、得民意,令天下贤士八方来归,不愁大业不成。像方才对我那样,谁人敢来效力? 张子强说:“你说得对。” 顽兵认为张子强的名声并不好,手下的人三天两头去骚扰百姓、抢男霸女,这样的军队还能持久吗? “这也正是我犯愁的地方。”张子强说,“与我联手起义的几位,都是只图眼前小利的人,我想约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先生来了就好,愿留下来共成大业吗?” 顽兵点头,说:“我来投奔,就是此意。” 张子强道:“那就先委屈你当我的亲兵,如何?” 顽兵颇为吃惊:“亲兵,是何职?” 张天叙说:“不想当兵,想当元帅不成?” 张子强向儿子摆了摆手,说道:“跟着我,可以随时讨教啊,你武艺如何?” 顽兵有点寒心,勉强说:“马马虎虎,防身够了。” 张子强说:“我喜欢你这堂堂相貌,你当我的常玉春吧。” 顽兵只好说:“谢元帅栽培。”嘴上说谢,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自己苦心钻研过《孙子兵法》,到头来是为当个亲兵吗?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亲兵就亲兵吧。 当天顽兵就裹上了红巾,穿上了军装,急着走上大街。 远远的,有一个人走走停停地跟踪着他,顽兵毫无觉察。 顽兵来到一座兵营前,向哨兵打听着什么。 跟踪的人站在对面吃食摊前装着买米花糖。 顽兵把游效忠、刘兵从兵营里约出来,找了一家小酒楼,兴冲冲地喝酒、聊天。 门外的监视者闪了一下,引起了顽兵的注意。他放下杯子往外走。 刘兵说:“你见鬼了?干吗去?” 顽兵走到门口,看见那人装作低头看卖金鱼的,眼睛不时地向饭馆里溜。 正好有一只狗想往饭馆里钻,店小二往外轰赶,顽兵上去踢了那狗一脚,骂道:“你这癞皮狗,跟着老子干什么!看我不踢死你!” 那狗嗷嗷地叫着跑远了。 跟踪者听出了顽兵是指桑骂槐,又见顽兵死死地盯着自己,便没趣地走开了。 回到饭馆里,游效忠问:“见着熟人了?” “一条狗。”顽兵说。 两个人都没太介意。刘兵啃着蹄膀,说:“你也太不拿你自己当回事了!这口气你能咽下去?给你个参议都不算大,叫你当亲兵!兵哥,别说你这么有能耐的人了,就是我,都不低三下四地给他干。” 游效忠沉吟着问:“你答应了?” 顽兵喝了一大口酒,点点头。 游效忠说,亲兵有亲兵的好处,守着主帅,升得也快,不受信任的人,这差事还巴结不上呢。 顽兵悻悻地说:“是很信任啊,我前脚出来,后头就跟了一条狗来。” 刘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走狗啊!这你更不能给他干了。你一句话,我和游效忠跟你把手下人全拉出去。” 游效忠笑了:“你我手下二百人,你能拉出一半,已是不容易的了。” 顽兵说:“好在他们占着一座城池。天时不如地利,我们自己干,不占地利。现在是两难啊,我再看看吧。” 跟踪者赶回张天佑、张天叙的公事房,添油加醋地向他们报告:“那顽兵出了帅府,一路打听去了兵营。他找了两个人,一见面那个亲热劲就别提了,他们去吃饭馆……” “那两个吃请的人是谁?”张天佑问。 “一个叫游效忠,一个叫刘兵。”跟踪者说,“都是百户长。” 张天叙说:“我想起来了,他们都是古城村的人,可能是老乡。”他松了口气。 “一来就找老乡,也不能不防,”张天佑说,“万一是来使离间计呢?” “对呀!”张天叙拍了一下巴掌,吩咐盯梢人接着打探,看他们有没有反常。 “是。”那人答应一声,不动地方。 张天叙又叮嘱他看见什么及时来报。 盯梢者又应了一声:“是。” “是个屁!”张天叙火了,“不走等什么呢?” 那人涎着脸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贫僧是为萧姑娘还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夜幕降临,梆声四起。 顽兵坐在元帅府院子凉亭凳子上,就着灯笼的光在看书。 一阵清越的琵琶声从对面楼上传出来。乐声先是轻徐、舒缓,后来变得高亢、激越,后来又渐渐归于凄怆、深情。 顽兵听得入了神,忘记了看书,竟然忘情地低声喝彩:“好!” 这一喊,楼上的乐声戛然中止。一个少女的倩影现于窗口,向下张望。 顽兵和那少女同时大吃一惊,喊出的是同样的话:“是你?” 原来绣楼上的少女正是他出生入死救下来的萧灵犀。 顽兵喜悦无比,有点抓耳挠腮的样子,却又不敢贸然去见,只见窗口的人影忽然消失了,一阵楼梯响后,萧灵犀风摆杨柳般跑到院子里来了。 顽兵快步迎上前,说:“万万没有想到,你原来是张元帅的女儿。” 萧灵犀含羞带笑地说:“不久前,救我出火坑的还是个佛门弟子,曾几何时变成了武生了?” 顽兵说:“你还不知道吧?我投了张元帅帐下,如今当了他的亲兵。” 萧灵犀说:“这太辱没你了。依我看,遭逢乱世,还是在佛门里不问世事好,你怎么想起走这条路来了?” 顽兵灵机一动,半开玩笑地说:“我是冲着萧小姐来的,为你还了俗。” 萧灵犀的脸腾地红了,别过脸去,说:“你千万别开这种玩笑,不雅。你来了也好,我好向父亲、母亲引见引见,叫他们替女儿重谢你这救命恩人,也能高看你一眼。” “不不!”顽兵却意外地连连摆手,“千万不要说这件事。” 萧灵犀颇觉奇怪:“为什么?哦,你是施恩不望报的君子?” “这倒不是,”顽兵说,“贫衲想,啊,不对了,在下想……”萧灵犀笑了:“看样子你的佛缘未了,时不时要露出贫衲的称呼。” 顽兵说:“我想,一旦你父亲知道是我救了你,必定会赏个像样的官儿,我顽兵不想靠裙带攀高结贵,要干,我凭本事,挣来公侯也是光彩的。” 这话令萧灵犀不禁肃然起敬:“好样的。想不到你这小和尚卓尔不凡啊。既如此,我成全你,就先三缄其口,不说与父母听,且看你这和尚能博得个什么样的显宦高官。” 顽兵说:“小姐奚落我,看不起我了。” “玩笑而已。”萧灵犀说。 这时楼窗上一个有几分风韵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灵犀啊,你跟谁说话呢,聊得这么热乎?” 萧灵犀抬头看看,笑道:“是父亲新招来的一个亲兵。” 养母张氏说:“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天不早了,该歇着了,丫环把洗澡水都给你烧热了。” “哎!”萧灵犀答应着说,“就来。” 张氏缩回头去。萧灵犀说:“这是养母,她弟弟也在父亲帐下。” “她这么年轻,儿子却有二十多岁了?”顽兵问。 “你说张天叙、张天爵吧?”萧灵犀告诉顽兵那是先房大夫人所生,她是续弦二夫人。 顽兵点了点头。 萧灵犀说:“我得走了。”却没有迈步,她见了顽兵,觉得有很多话要说。 顽兵更舍不得她走,说:“大长的夜,忙什么?” 萧灵犀说:“你没听母亲说吗?跟一个亲兵有什么好说的!”说罢咯咯地乐。 顽兵说:“看来,还是承认救过你的好。” 萧灵犀问:“为什么?” 顽兵道:“那样,我就有资格名正言顺地和小姐来往,现在可就不方便了。” 萧灵犀文静地笑了:“你挺会打算盘啊!不过呢,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顽兵说。 萧灵犀又笑了笑,发现了他放在亭子凳上的书,看了一眼,说:“你在看《资治通鉴》?”大有惊讶之色。那含义是:你看得懂吗? 顽兵平静地说他喜欢看点闲书、杂书。 “这可不是闲书、杂书。”萧灵犀认为这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帝王之书,一般人是看不进去的。由此更对顽兵刮目相看了。 “你父亲看吗?”顽兵问。 “他好像没看过。”萧灵犀说,“他更喜欢看元曲,《汉宫秋》、《西厢记》什么的。” 顽兵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灵犀明显听出这笑声里隐含着轻蔑意味。 顽兵直言,怕这种书不宜元帅,看多了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萧灵犀看见张氏又一次从楼上探出头来,只好说了声“我该走了”,便进楼去了。 顽兵拿着书,却看不下去,眼睛一直不离那雕花格窗,只听风吹窗帷沙沙作响,却不见倩影出现,不禁怅然若失。 不管怎么说,顽兵还是亢奋不已,他原想静下心来就想方设法打听萧灵犀的下落,还了俗的顽兵对萧灵犀更是割舍不下了,却没想到冥冥中的神灵这样巧安排,萧灵犀竟离他近在咫尺,使他有朝夕相见的机会,这莫非是天意吗? 此前,萧灵犀、武丽丽,还有那个赐予他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奇女子,三个影子走马灯一样在他这个即将还俗的小子眼前转,不时地唤起他对异性的渴望,现在,这三个影子中的一个,一下子拉近了,聚焦变实了,而另两个相对地变得虚幻缥缈了。 作为亲兵,张子强出行时顽兵是不离左右的卫士,当然亲兵不止他一人,他也要轮班在帅府门前站岗或守更。 顽兵从小有“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个性,在寺庙出家当挑水僧,那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办法,他现在连游效忠、刘兵都不如,百户长都没混上,只是个亲兵。惟一给他慰藉的是,他当亲兵可以随时有机会一睹萧灵犀的芳颜。 这天,顽兵手执画戟在门口站立。 进帅府公干的游效忠从府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支令箭。 顽兵问:“领到将令了?” 游效忠说:“山寨那里给十石粮,元帅差我去护粮。”看看四下无人,小声问,“想好了没有?快走人吧!你顽兵从小胸怀大志,给人站岗当护兵?太丢人,我都跟着害臊。” 顽兵的情绪却出奇的好,他轻松地说:“这有什么?韩信那样的人,还甘受胯下之辱呢,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行。” 游效忠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他一会儿,才无奈地说:“你别是中邪了吧?”前几天他还一肚子委屈呢。 顽兵:“走你的吧,你才中邪了呢!” 游效忠怏怏走去,心里纳闷,这其中必有说道。 顽兵一眨眼便有道道,游效忠太了解他了。 顽兵这几天正试图讨好张子强的夫人。 讨官当,要在张子强面前表现才行,而想得到萧灵犀的欢心,先得扫清萧灵犀前面的障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依你看谁能成大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这天张夫人正在梳妆台前卸妆,从镜子里看到张子强进来了。见他一脸的愁闷和无奈,张氏问他是不是孙德又给他气受了? 张子强说:“有什么办法!他除了主张劫掠,根本无大志,他又总防范着我,这不是桃花山的山贼马均用也投靠过来了吗?他们联起手来,我感到事事掣肘啊。” 张天人却不以为然,打虎要靠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有天佑和天叙、天爵兄弟俩,还能放心些。 张子强不好意思说她弟弟是个饭桶,只是说:“光有忠心不行,得有能人,有谋士,有将才,可我没有。” 张夫人说:“可以出贤良榜啊,招天下贤士,为我所用。” “我何尝不想。区区之地,有何贤才!”张子强道,张了榜出去,只来了一个顽兵,他又根本不是见榜而来。 “这个顽兵怎么样?”张夫人问,“听天佑说,那顽兵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把你都听迷了?” “倒也没有那么夸张。”张子强说这个顽兵城府很深,所言天下大势和雄起天下的大策都对,可施行起来也不容易。 “那你怎么只叫人家当个亲兵?”张夫人问。 张子强说也不能光听他嘴上说呀。况且他新来乍到,尺寸之功未立,骤然委以重任,别人也会不服。 张氏道:“有一件怪事,不知该不该说。” 张子强问她什么怪事? 张夫人道:“咱家小姐和他很谈得来。” “这怎么可能!”张子强很感意外,说,“就不说他们男女有别,也是素昧平生啊。你还不知道灵犀是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人吗?” “这还用老爷说!”张夫人告诉张子强,她已见过两次了,灵犀和那个亲兵有说有笑的,谈起话来足有一顿饭工夫。 “是吗?”这一说,张子强不由得皱起眉头,他说,“难道,他真的不是个良善之辈,来者不善?”转念一想,即使他不怀好意,灵犀也不会越雷池一步啊,从小看着她长大,还不知道她的稳重吗? 张夫人听他话里有话,就问还有别的可疑处吗? 张子强道,他一来,立刻去找底下的两个百户,天叙派人盯了他的梢,他们担心,这个顽兵是来使反间计的。 “那可得防着点。”张夫人说,“没家贼引不来外鬼呀。” 张子强也叮嘱张氏,想法从丫头口中探探口气,这顽兵哪一点叫她看中了,连女孩儿的规矩都不顾了? 张夫人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兵营里,顽强正在回想刚进寺庙当和尚的那年,佛性大师跟他说过的话:贤才是有的,大乱的世道,贤才往往隐于草莽之中。 当年佛性大师和武灵甫不约而同提到了江西四贤是孔明、张良一样的人物,不管张子强怎样出贤良榜,顽兵认定这样的人才不会登门的,良禽尚知择木而栖,而况于人? 顽兵当然不会知道,此时他的师父佛性大师正在临川的武胜村拜访当代大儒刘润东。 刘润东家的房子坐落在青山碧水之间,郁郁葱葱的楠竹林拱卫着风火墙的院落,青堂瓦舍,飞檐画栋,整个院子被松柏围护着,一望可知是乡里首户。这家的主人便是在当地号称预知天下大事的刘润东。 今天,刘润东正在书籍琳琅满目的书斋里接待远游讲经的佛性大师。 刘润东四十多岁,面目清癯,星目长髯,因为弃官居家,又喜欢道家之术,所以羽扇纶巾,大有老庄之风。 佛性大师说:“几年不见,你在这一带已是名声大噪了,听说你对《灵棋经》大有研究,推事极为灵验?” 刘润东说:“学生岂能比得了老师?” 因为佛性大师入佛门前教过他三年,所以他对佛性大师恭恭敬敬地执弟子之礼。 “那都是过去了。”佛性大师道,“从前我只是个设塾开馆的教书先生而已,你不过跟我读过三年经书,如今则是分道扬镳了,一个僧,一个道,冰炭不同炉了。” 刘润东道:“佛家也好,道家也罢,殊途而同归。先生是从井冈山归来吗?” “没有去成。”佛性大师说:“左良玉封锁了去井冈山的路,我就想到你府上混几顿斋饭吃了。” “学生正愁着无法排遣时光呢,老师来得正是时候,正好聆听教诲。”刘润东告诉他宋来恩点了翰林,却发誓不去,章华、叶真虽当着差,也懒怠与贪官为伍,都赋闲在家,回头要把他们接来,陪老师多住些时日。 佛性大师称他住的这地方山明水秀,真是世外桃源。 刘润东却是叹息连声,遍地烽火、四处狼烟,哪有真正的桃花源?想过野鹤闲云的日子也不可得了。 佛性大师说:“说说而已,你不同于我。我垂垂老矣,心早已是槁木死灰,不问世事了。你正值壮年,为天下黎民计,你也该出山,你迟早是闲不住的。” 刘润东一面给佛性大师添茶续水,一面笑道:“这话可不像佛根深植的出家人所说的。”是啊,佛门讲出世,佛性大师却劝人入世,岂非反复其道? 佛性大师自有他离经叛道的见解:说什么六根清净,其实很难做到,无忧禅定,有时只是追求罢了。入世难,出世更难。 刘润东说:“说得好。老师何不入世,干一番经天纬地大业?” “这使命只有你刘润东来担当了。” 佛性大师说:“你不是占卜极灵的吗?你没摆过未来之卦吗?” “我从不为自己占卜。”刘润东说,既然老师说起,我现在就摆一卦试试。 刘润东在供奉着张天师的神案前上了香,口中念念有词:上启天地,太上老君、张天师,并启四时、五行、阴阳、日月并十二天罡、十二地煞,值日功曹,天地定位,人极肇立,爰有卜筮,维此灵验,吉凶孔昭,启迪隐机。 佛性大师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眯眯静观。 祝毕,只见刘润东捧起卦罐轻轻摇了几下,记下用铜钱制作的阴阳板,连摇三次,将制钱散于案上,摆开一看,对佛性大师解释,这卦象倒是应了老师的话,进取在即,出仕为上,不过也有点滞怠,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恐不能善终。 佛性大师也有他佛家的说法:善始与善终是善善相因,善故善,善启恶,这是乐极而悲,否极而泰的意思。世间本没有纯正的好与坏。 刘润东说:“日后再看吧。” 佛性大师说:“你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你看天下雄起的张献忠、李自成,哪个能成气候?”这也许是他来临川访刘润东的本意。 “皆流寇耳。”刘润东一脸不屑神色,除了送快递的,就是种地的。这几年来,高迎祥、张献忠和李自成都派人来找过刘基,请他出山,他都躲开了。刘润东不屑与他们为伍,因为刘润东认为他们成不了气候。 佛性大师说:“良禽择木而栖呀,你自来清高、孤傲,岂能与等而下之的人为伍。但你终究会遇到明主的,你的卦象里却没有,我疑心你的卦术还未炉火纯青。” 刘润东服气,称佛性大师的话一针见血。 佛性大师说:我已知道未来的明主是谁了。 “是哪一个?”刘润东眼睛一亮。 佛性大师说:“看你这眼神!”“还敢夸口长隐山林之中的人吗?” 刘润东笑了,他只有在老师面前现出本色,一扫清高、孤傲之气。 佛性大师说:“此公现在还没于草莽之中,我不是靠未卜先知而行事,这个人我很熟,日后必是他崛起在群雄之上,最终登大统。我已把你和宋来恩荐给了他。” 刘润东说:“老师自己把仕途看成烂泥塘,却把学生往泥塘里推,何如此不公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欲成大事,不能与山贼为伍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赣州元帅府里,张子强正在感慨:小小的亲兵居然能啃动《资治通鉴》和《孙子兵法》,不能不令张子强另眼相看,他试着与顽兵对了几回策,自愧不如。 顽兵看书绝不是装潢门面,张子强便不时地让他出出主意,尽管内弟张天佑和他的两个儿子十分反感。 这几天张子强又很心烦,苦于没人商量,见顽兵在廊下侍立,就召他上堂,让他坐下,说出了自己的隐忧,问顽兵怎么办。 原来,自从桃花山寨的草寇马均用和彭大下山投来赣州后,每人都仗着兵多,全都当了元帅,小小赣州竟有五个元帅了,事事掣肘,政见不一,仗着兵多,不把张子强放在眼里,处处与他为难。 顽兵分析的说道:那个彭大还算讲义气,人也比较正派,孙德却很坏,他和马均用勾搭在一起,早晚是祸害。 “那你说怎么办?”张子强问。 顽兵进言,及早扩充队伍,离开赣州,另辟蹊径。说得干脆。 张子强点点头,话是这么说,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呀。 顽兵认为,马均用当年占山为王,打家劫舍,抢男霸女,如果不除掉他,有损义军清名。况且,这号人,本来就不该收留,一条鱼会腥了一锅汤。 张子强也承认,现在是鱼龙混杂,难分良莠,马均用手上有兵,要除掉谈何容易,内讧反而不好。所以委决不下。 顽兵主张不先发制人,必受制于人。 张子强只是唉声叹气,他下不了这个决心,没这个勇气,也自认为没这个实力,谈了也是白谈。 从帅府大堂下来,顽兵没有马上走,他有意在后花园里走动着,希望碰上萧灵犀,或者吸引她注意。 今天没有琴声,顽兵好不失望,他不时向绣楼上张望。楼上很静,阒无人声。 顽兵拾起一个小石子,向楼上抛去。当啷一声,小石子在朱漆窗上响亮地打中了。 果然奏效,拿着一卷书的萧灵犀走到窗前来张望,一见顽兵在下面,冲他笑笑,又想回去。 顽兵不敢大声说话,就打手势让她下来。 萧灵犀很是犹豫,但还是下楼来了,她没有往顽兵跟前靠,远远地站下,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顽兵说:“没有大事,怎敢来打搅。”他往前凑了几步,告诉她,桃花山抢她的那个匪首马均用投到赣州来了,而她父亲并不知他的根底,反倒称兄道弟,现在马均用又想把她父亲架空,由他说了算。顽兵觉得这个话题选得非常好。 萧灵犀果然很在意地说:“这不是引狼入室吗?有他这种人在,赣州就不是什么义军,倒成了山寨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劝父帅?” “对,必须除掉他。”顽兵说。 “你为什么不早说?”萧灵犀问,她有耳闻,顽兵虽没品级,大事小情,张子强倒常问问他的看法。 顽兵说一则他人微言轻,二则她父亲并不知道他上桃花山救萧灵犀的事。 “好吧。”萧灵犀答应马上去找父帅,绝不让父亲与这样的打家劫舍大盗为伍。 说完正事,顽兵见她急匆匆要走,就说:“小姐这么烦我吗?” 萧灵犀望着他笑笑:“我何尝烦你了?” 顽兵当然有说的,干吗不敢多说几句呀?与他交谈时,萧灵犀也是左顾右盼,像做贼似的。 萧灵犀嫣然一笑。她岂不知顽兵的心思?无论出于对顽兵的感激,还是出于对他有见地、有才干的景仰,她也愿意与他多在一起呆一会儿,但她不得不防着别人的悠悠之口,毕竟是男女有别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敌己明,友未定,引友杀敌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张子强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 赣州城里,与他一道起兵的孙德本来与他明和暗不和,分歧主要是要反明抗清还是搜刮民财。 张子强虽然眼高手低,毕竟想干一番事业,而孙德他们,眼睛盯着的是金银财宝。 如果说马均用、彭大来投效之前矛盾尚未表面化,赵均用一来,就越来越尿不到一壶里了。 这天,孙德请马均用喝酒,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转到张子强身上。 孙德说张子强要文没文,要武没武,却要统帅我们,还背地里称马均用匪性不改。 这当然是明显的挑拨,胆小怕事的张子强避还避不及,岂敢主动树敌? 马均用不傻,明白孙德的野心是在赣州坐第一把交椅。 马均用先让孙德当出头的椽子,而自己现在最想得到的是张子强的女儿萧灵犀。 马均用弃了山寨投到赣州来,有一大半原因是冲美女而来。但这心思不能说破,他甚至不能说他抢掠萧灵犀时就知道她是张子强之女。 于是马均用先恭维了孙德几句,说他是大将之材,理应坐第一把交椅,附和他说张子强是个无能儿,最多能当个书办、刀笔吏什么的。三说两说,他扯到了萧灵犀身上,这是他与孙德的交换条件。 马均用说昨天到张子强府上,无意中看到一个美人儿,原来是张子强的千金,真是闭月羞花呀! “你看上了?”孙德说,“你说的是萧灵犀吧?那朵花人人想摘,张子强视如掌上明珠,他会给你?” 马均用说:“不瞒你说,前些天萧灵犀去寺庙上香还愿,我都把她掠到桃花山上去了,差一点把她睡了, 可惜,我稍一马虎,叫她逃掉了。 你知道帮她逃走的人是哪个?” 孙德说:“是谁?” 马均用道:“就是这个顽兵,他那时还是个和尚。” 孙德笑道:“你是吃他醋吧?” 马均用说:“这个人诡计多端,听说张子强对他言听计从,他在张子强面前献计,要除掉你我呢。” 孙德火了:“这贼和尚胆敢如此,我可不是好惹的,我一定饶不了他。” 马均用说也不必费事,用借刀杀人计,就叫那秃和尚死无葬身之地了。 孙德被他点起火来,恨不能立时来个清君侧,除掉顽兵,让张子强失去左膀右臂好听命于自己。 马均用早已打探明白了,顽兵得宠,张子强的小舅子和两个儿子都很生气,妒火中烧,如果用个小小的离间计,让顽兵失宠,张子强没了羽翼,再收拾他不迟。 孙德称赞这是个好主意。 马均用说:“灭了张子强,我无二话,拥戴你为王。” “那你就是丞相。”孙德表示得极慷慨。 马均用色迷迷地说:“宰相不宰相的我倒不在乎,嘿嘿……”孙德立刻明白了:“放心,张子强那个女儿归你,我绝不会争。” 于是达成默契,二人击了一下掌,马均用让孙德等待好消息,他拍胸脯说马到成功。 马均用看得是很准的,张天叙和舅舅张天佑早看着顽兵不顺眼了,凭什么他来了没几天就成了张子强的座上宾? 这一天,张天叙正在签押房里和小丫环调笑。 一个护兵来报告:有一个人要找顽兵,问他什么事,鬼头鬼脑的又不肯说。 张天叙立刻起了疑心,跑了出来。 在门口,张天叙吼了一声:“谁找顽兵?” 一个小兵扭头就跑,张天叙追上两步扭住他,问:“跑什么?有事跟我说。” 小兵显得很恐惧,说:“马元帅叫我必须把信送到他本人手中。” 张天叙说:“交给我吧。” 小兵不肯交,说怕回去挨军棍,说着又要跑。 张天叙下令:“把信给我搜出来。” 几个护兵不费吹灰之力,便按牢了那送信小兵,从他怀中截获了一封信。 张天叙拿过来一看,写着“顽兵钧鉴”,左上角有“十万火急”四个字。 张天叙急不可耐地扯开火漆封口,只看了几行,便吼了一声:“你个顽兵啊!吃里爬外!” 那小兵又要溜,张天叙命令逮住他,先关起来,别走漏了风声。 这可让他抓到了顽兵的罪证,张天叙立刻告诉了张天佑,二人联手去找张子强发难。 张天叙和张天佑气冲冲进入大堂时,见顽兵忠于职守地站在堂前。 张天叙冲顽兵哼了一声,大步上堂,把截获的信拍到了张子强案上,张子强看了看他们俩,拾起信看过,一脸的困惑:“不能吧?” 张天叙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子强看了廊下的顽兵一眼,怕他听见议论他,就叫他先下去。 顽兵应声退出。 张子强心想,顽兵一直在劝我及早除掉这个姓马的,怎么会和他联起手来加害于我? 张天佑一口咬定,也许这是他的障眼法。 张子强疑惑地说:“我待他不薄,这于理不合呀!再说了,顽兵算个什么人物,值得马均用重金拉拢?” 张天叙说:“父亲到这时候还这么心慈面软!这很简单呀。顽兵是你的亲兵,随时有机会对父亲下毒、行刺。” 张子强说:“再访察访察,别冤枉了好人。”他听儿子说得有理,却又下不了决心。 张天佑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给了他喘息之机,他先下手怎么办?” 张子强问:“你们俩的意思是……” “抓起来,一刀宰了,”张天叙说,“永绝后患。” 张子强摇头,说:“我还是不相信顽兵会背叛我,既背叛我,又何必投靠我? 这样吧,先把他押到地牢里去,看一看再说。” 张天叙二人便不再说什么,只要抓起来,顽兵也就完了,不再是拦路石了。 方才还好好的,转眼之间就成了囚徒,顽兵百思不解,不知犯了哪路神仙。 顽兵被反绑在柱子上,屋中空空,只有些烂草凌乱于地上。他的表情是沮丧的,大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难堪之慨。 他也猜到有可能是张天佑、张天叙在张子强跟前下了套,以顽兵的精明,会看不出他们眼里冒出来的妒忌之火吗?想想自己又问神灵又派人实地访察,最终才投了张子强,到头来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这不是咎由自取吗? 顽兵盼着萧灵犀来救他。她一定被蒙在鼓里,以她的善良和正直,她只要知道我顽兵在受难、受委屈,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搭救的。因为心中存了这样一丝希望,顽兵心里又好过了些。 顽兵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是马均用在报一箭之仇施行的反间计。 顽兵被下牢的消息一传出来,马均用乐坏了,马上骑马赶到孙德家去报喜。 马均用一进来,孙德立刻说:“我们得摆酒庆贺呀,略施小计,顽兵就被郭子兴关起来了,只可惜没有立即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萧灵犀为心上人胸中藏饼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孙德问马均用对付郭子兴用什么计策? 马均用说:“根本不用计策,召他来,五个元帅议事,他能不来吗?到时候擒而杀之,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孙德说:“好吧。”恨不得立刻在赣州城称王。 与此同时,萧灵犀急得不得了,她本来约好这天下午拿一本书给顽兵的,到了约定时间,到了后花园荷花池畔,左等他不来,右等不见影,一个下午过去了,顽兵始终没来。顽兵是个守时守约的人啊,今天是怎么了? 她以为是跟着父亲外出了,可一打听,父亲一天没动地方,她问舅舅,问哥哥,都是一问三不知,她不免有点着急了,担心顽兵出了什么意外。一不打仗,二没有危险的任务,他又会出什么意外呢?她想不明白。她坐在屋子里胡思乱想,有时又为自己的坐卧不安而羞臊,顽兵是你的什么人,值得你为他这么牵肠挂肚?可她又没法控制自己,难道这就是男女间那种感情?一想到这儿,她不禁一阵阵心跳耳热。 直到吃晚饭了,萧灵犀仍在绣房里等消息。 她的绣房很特殊,没有香艳之气倒是书籍很多,像个公子的书房。她在屋中焦急地走来走去,有时就走到楼窗处向下望望,坐立不安。 一个小丫环来叫她,“小姐,老爷、太太请你过去吃饭呢。” 萧灵犀说:“就来。”却不动地方。 一阵咚咚的楼梯响,贴身丫环金菊上来了,向她报告说,看来顽兵真的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她见人就问,连游效忠、刘兵的兵营也找过了。 “这可奇了。”萧灵犀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金菊提示她,去问问元帅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萧灵犀没出声,神情恍惚地下楼。 餐厅里,张夫人正陪着张子强吃饭,小女儿张惠也在。见萧灵犀进来,张子强说:“吃饭也要人三番五次地请!” 萧灵犀搪塞说:“父亲叫我抄的榜文没抄完,赶了赶。” 张夫人叫丫环替她盛上饭来说:“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急什么!你父亲也是,外面的事拿回来让女儿做,不是有的是幕僚、文书吗?” 张子强说不是缺人手,他是有意让灵犀历练历练。 张惠说:“明儿个我也要帮爹爹做事。” “女子无才便是德,”张夫人说,“这可是老爷常对我说的,到底是偏向女儿。” “你看看,又怪我不是了。”张子强说,“人说上阵还得父子兵,真是不假呀,别人再好,也指望不得。”他不由得长叹一声。 张夫人劝道:“不值得为一个亲兵生气,他那叫不识抬举,幸亏天佑他们截了密信,否则你这个亲兵取你人头太方便了。” 闻言,萧灵犀大吃一惊,忙停下筷子问:“你们在说谁?” “和你无关。”张夫人说完,冷不丁想起什么,问萧灵犀:“你看顽兵这人怎么样?” “诚实、仗义,有智谋。”萧灵犀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怔怔地看着他们等下文。 张子强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萧灵犀说:“我可以为他担保。”她已经料定,是父亲不信任他,打发走了? “你这丫头疯了吧?”张夫人说,“你与他不沾亲不带故,你替他打什么保票?” 张子强说:“他差点来刺杀我了,你还在这儿替他打保票。” 萧灵犀吃了一惊说:“不可能,这一定是谣传、中伤。” 张子强奇怪地望着女儿,张夫人说: “灵犀,你挺反常啊,你怎么口口声声替顽兵开脱?莫非……”她闪了张子强一眼,没说出下文来,但意思到了。 萧灵犀虽反感,已顾不了这些了,她说顽兵想杀谁也不会来杀父亲。 张子强的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撂,说:“白纸黑字写着呢,我会诬他不成!” 萧灵犀问:“你,你把他怎么了?” 张子强说:“关起来了,我要杀他的头。” 张惠插了一嘴:“这也太狠了吧?” 萧灵犀突然满眼是泪,一扭身跑了出去。张惠追了出去。 张夫人看了张子强一眼,问:“看出来了没有?灵犀这丫头好像看上顽兵这小子了。怪不得他们在院子里谈得那么投机。” “这太邪了!”张子强说,“顽兵算个什么东西?没有门第,没有功名,一个刚刚还俗的小和尚罢了,灵犀那么个心性高傲的人,怎么会看上他?这断不可能,你不要再疑神疑鬼。” “那灵犀方才的一番表白作何解释?”张夫人说,又叫丫环:“去催催,烙饼怎么还没好?” 张子强站起来,烙饼也不吃了,不耐烦地说:“你少唠叨几句行不行!”赌气走了出去。 萧灵犀一口气跑到厨房,她已经弄明白了,顽兵就押在后院地牢里,那里从前是衙门里的牢房,一直空闲着没有关过人。 这里热气腾腾,几个厨师忙着炒菜、烙饼。 几张葱油饼在巨大的平锅里,油作响,已经熟了。厨师把烙好的饼放到方盘里。 一回头,见萧灵犀进来,面案师傅笑了:“小姐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烟熏火燎的。” “我等不及了。”萧灵犀顺手抓起一张大饼,烫得她咝咝哈哈的,厨师拿了一个盘子,把饼放在盘子里,萧灵犀接了,道了谢往外走。 面案师傅很觉奇怪,对另一个上灶的呶呶嘴,今天萧小姐怎么不怕失身份,自己来抓饼呢? 上灶的说:“饿急了吧。”几个人忍不住笑。 刚走到厨房门口,萧灵犀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一抬头,见张夫人过来了,她顺手把热饼塞到了怀里,烫得她一咧嘴,又随即把盘子扔下。 张夫人把她堵在厨房门口,狐疑地问:“不好好在饭桌上吃饭,跑这里来干什么?” 由于胸部烫得难以忍受,萧灵犀不自然地扭动着,支吾着:“我,我想来要一碗酸梅汤。” 张夫人半信半疑地说:“想喝酸梅汤,叫下人端嘛,也用不着自己下厨房啊。” 萧灵犀也不说什么,赶紧低头往外走。 张夫人一直盯着她,早起了疑心。 萧灵犀一口气跑到后院地牢,一股发霉的土腥气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灵犀给了看守半贯钱,看守便乐得放行,反正她是元帅的爱女,乐得送人情。 萧灵犀来到地牢前,隔着粗木栅栏,看见顽兵被绑在柱子上,头垂到一旁。 萧灵犀眼泪刷一下下来了,叫了声:“如净。” 顽兵应声抬起头来,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像逐渐对实,他没想到是她,又惊又喜:“萧小姐,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他不一直盼着她这救星出现吗?她果然来了,这令顽兵心里一阵阵热血翻涌。 看守打开牢房大锁,放她进去,说:“小姐快点出来,我可只有一个脑袋呀。” 萧灵犀从怀里拿出大饼,疼得她皱起眉头。顽兵心很细,发现了她的痛苦表情,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萧灵犀问他,他们为什么抓你? 顽兵说:我叫人暗算了,我倒不恨你爹,他张子强是个没主见的人,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愚人,人家结了套让他钻,他连想都不想就上套,又不听我陈述。 萧灵犀要替他松绑,看守在门外说:“小姐,这可不行,千万别连累我……” 萧灵犀便举着大饼送到顽兵嘴边,顽兵一口口地吃着。 这情景,已经被跟踪到这里的张夫人看在眼里了。看守回头见了张夫人,吓得面无人色,立刻给她跪下,叩头不止。 张夫人倒没有为难牢子,踢他一脚,让他起来,张夫人什么也没说,返身走了。 这一来看守吓得快没魂了,一迭声催促萧灵犀快走,还求她在张夫人面前为他说好话,否则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萧灵犀这才知道方才这一切都被张夫人看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山贼的连环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没等走到张夫人房门口,张夫人的贴身丫环来叫萧灵犀了,叫她立即过去。 张夫人正在逗弄笼中的金丝雀,萧灵犀进来了,小心翼翼地问:“娘,您叫我?” 张夫人回过身来,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弄得萧灵犀发毛,心里更没底了。 张夫人坐下,说:“你说说,这些年来,我对你怎么样?” 萧灵犀说:“您待我胜似亲娘。” “这还是句有良心的话。”张夫人说,“我虽不是你亲娘,但你从七岁到了我跟前,是我把你拉扯这么大的,你不该有二心吧?” 萧灵犀说:“娘言重了,女儿不知犯了什么大过错,惹您生这么大气。” “倒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张夫人说,“女大不由娘,不像小时候,仨瓜俩枣的事都跟娘说。” 对萧灵犀来说,这已经是相当重的话了,萧灵犀是个很自重的人,张夫人几乎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萧灵犀垂下头来:“娘,女儿真的没有什么对不住娘的事。” “是吗?”张夫人直截了当地问,“那你方才到地牢里去干什么了?你先到厨房里偷大饼又是为什么?” 萧灵犀早知全都露了底,便扑通一声跪下,说:“女儿不敢欺瞒,我是拿了一张大饼送给顽兵去吃的。” “你好大的胆!”张夫人说,“这事若让你父亲知道了,那还了得?这顽兵人面兽心,你父亲高看他一眼,重用他,他却恩将仇报,和歹人合伙,要杀你爹,你却站在他一边。” 萧灵犀申辩说:“娘,顽兵是冤枉的,我还是那句话,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断然不会有害爹之心。” 张夫人道:“这就奇了。你跟顽兵非亲非故,他给你这么大面子?是看上你了吗?这种势利之徒,我会把女儿许给他?” 萧灵犀含泪说:“娘,我实话对您说吧,我去寺庙上香还愿那次,被桃花山歹人劫去,就是这个顽兵不惧个人生死,凭着侠肝义胆,深入虎穴把女儿救出来的,他会害我父亲吗?” 张夫人呆住了,怔了半晌,她起身扶起萧灵犀,说:“你怎么不早说? 顽兵既是咱家的恩人,他不说,你也不说,咱们亏待人家了呀!” 萧灵犀说:“我本想告诉父母亲的,可顽兵不许我说。” “这我倒不明白了。”张夫人说。 萧灵犀说:“这正是顽兵为人可取之处。他不想利用这层关系邀功,他要凭自己的真本领升迁。” “好样的。”张夫人很感动,心想,真是个仗义、有气节的男子汉。她忽然叫了起来:“唉呀,快去找你父亲放人,咱们这样对待恩人,岂不是以什么怨报什么了吗……” 女儿提示说:“是以怨报德。” “对了,”张夫人说,“那太没良心了。” 这时张天叙进来,张夫人问:“你父亲呢?” 张天叙说:“叫孙德、马均用请去议事了,好像商量取吉安的事。”又问:“娘,找爹干什么?” 张夫人说叫他快把顽兵放了。 “放了?”张天叙说,“父亲回来就要拿他开刀问斩了。他顽兵太张狂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舅舅在顽兵眼里也认为是草包,有他在,我们都靠不到父帅跟前,他早就该有今天了!”这一番话,等于不打自招,出于妒火陷害顽兵的就是他。 萧灵犀心里气极了,现在却不能刺激他,就说哥哥误解顽兵了。 张夫人也说他就会小肚鸡肠。 正说到这儿,张天佑满脸是血地闯了进来,大叫道:“姐,不好了,不好了!”越紧张,越是语无伦次。 “什么事呀,吓成这个样子?”张夫人拿面巾为他拭着脸上的血迹,问:“怎么弄了个满脸花?” 张天佑说,他陪姐夫到孙德那里去议事,哪是他妈的议事呀!是孙德和马均用设的圈套,一进了大厅,刀斧手齐出,把张子强拿下了,他若不是跑得快,连个报信的也没有了。 张夫人急得团团转,说:“这可怎么办?快想个法子呀!” 萧灵犀主张尽起本部人马去救人,他们不能不有所顾忌。 张天叙说:“咱们加起来也只有一千兵,那不是去送死吗?” 张天佑也说:“人家早有防备,满城是兵,救不出来姐夫,反把我们也搭上了。” 张夫人生气道:“依你们,反倒是不救了?不管元帅死活了?” 二人不敢言语,霜打了一样。 这时萧灵犀建议说:“娘,去把顽兵请出来吧,他一定有办法,不会袖手旁观。” 张天叙出来拦挡说:“不行,顽兵是孙德、马均用同伙的,说不定设计陷害父亲就是他参与的呢。” “住口!”张天气得乱颤,“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有脸往人家义士身上泼脏水!走,灵犀,我们去请顽兵。”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张天叙说:“等我回来再跟你算账。” 顽兵已被松绑,和张夫人、萧灵犀三人就在牢中商议起来。 张夫人说:“天叙他们说救不下来,只好来求你。你别记恨我丈夫,他是中了奸计,受了人家挑唆。” “这都过去了,不提它了。” 顽兵很大度地说,“无论有多难,都要把元帅救出来,大不了搭上我一条命。” 张夫人感激涕零地说:“顽兵果然如灵犀所说,仗义,你不记仇就好。没时间多说这些了,救了人再谢吧。” 顽兵沉思着说:“这是马均用这贼人设计的连环扣,刀对刀、枪对枪地去拼,恐无济于事。” 一听这话,张夫人又着急了:“那可怎么办啊!” 顽兵说:“只可智取,我已有了个主意在此,不过得要委屈小姐一下。” 萧灵犀立刻明白了:“你是想拿我为钓饵?” 没等顽兵作答,张天叙进来了,说:“马均用欺人太甚,打发人下聘书来了,说让妹子嫁他,就可放父亲回来,并且尊为主帅。” 说着把一个大红信套递给张夫人,张夫人看也不看,把它扯了个粉碎,骂道:“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天下的人死绝了,我也断不会把女儿嫁给他这个千刀万剐的贼。” 顽兵说:“请主母消消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方才我说要委屈小姐一下,也想到了这一层,现在正好将计就计。” 张夫人担心弄得赔了灵犀又折兵! 顽兵说:“不会。我说让小姐委屈一下,只是名声委屈而已,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 “这我就放心了。”张夫人说。 萧灵犀却关心地望着顽兵,说:“这事非同儿戏,万一……” 顽兵说:“忘了桃花山的事了?你放心吧,那几个贼人捆绑在一起,智慧也还差我十万八千里呢。” 萧灵犀欣慰地问:“你还要什么?” 顽兵说:“大饼,多拿几张来,我得吃饱了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与众不同的美人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第二天正是歹人弹冠相庆的日子。 马均用以反间计不费吹灰之力把顽兵送入大牢,一纸公文又骗来郭子兴赴鸿门宴,手到擒来。 马均用在庆功宴上简直就是狂饮,不用杯不用碗,他和孙德一人提一个酒坛子,不是品酒,简直就是往肚子里倒。 孙德没想到会这样顺利,马到成功。他说马大人可是走了桃花运了,除了对手、仇敌,又得了俏佳人,可喜可贺呀。 马均用说:“我言而有信。明天就号令三军,赣州城全归你节制,我在你手下当个参将,绝无二话。” 孙德说:“你纳了张子强的女儿为妾,你还忍心再杀死他吗?可是留下张子强,他手下有游效忠、刘兵、王有成这些悍将,早晚是个祸害。” 马均用喝干了一大坛酒说:“你忘了无毒不丈夫这句古语了!我睡他女儿该睡就睡,和杀死张子强各不相干。” 孙德高兴地说:“你果然是大丈夫,公私两清,这我就放心了。这张子强也够可怜的了,赔上女儿,又得赔上自己一条命。” 马均用又拎起酒坛要灌时,孙德说:“别喝多了,一会儿人家就把佳人送过来了,你喝得烂醉如泥,可让小娘子守空房了,哈哈哈……” 马均用说他玩女人,向来是酩酊大醉后,那才有味!他也狂笑不止。 这时一阵喜庆的唢呐声由远渐近。孙德说:“来了!快出去迎娶佳人吧。” 马均用又喝了一大口,才把酒坛子向地下一摔,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孙德扶着他。 马均用趔趔趄趄地来到大门外,咧开嘴乐了。 张天叙为首,带了一个鼓乐班子,簇拥着一顶暖轿吹吹打打而来。游效忠、刘兵等人换了便装,杂在队伍中。他们在马府门前停下,正好见马均用在孙德搀扶下走出来,侍从卫兵前呼后拥一大群。 马均用醉眼惺忪地望着掩在红轿帘后的新人,说:“小佳人,叫我好想啊!上回在桃花山,煮熟的鸭子叫你飞了,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说罢放肆地狂笑。 张天叙上前拱手道:“二位元帅在上,小的已遵约将姐姐送到府上,望二位大人勿食言,将家父放回。” 孙德说:“这个自然,全包在我身上,就是马元帅食言,还有我呢。何况,我们与张元帅共同起义,本是手足一样,岂忍加害!今天,要等张元帅看着女儿入了洞房,再回去不迟。” 游效忠说:“什么时候回去得由张元帅自己定,现在请把张元帅请出来一见,小姐也好放心。” 马均用却借酒盖脸,歪歪斜斜地来到小轿跟前,见轿帘底下露出一双穿红绣花鞋的脚,忍不住上去捏了一把说:“真是萧灵犀,哈哈哈哈。” 这一捏,那双脚立即缩了回去。 马均用说:“还害羞啊?一会儿搂到被窝里,看你害不害羞!”说着动手去掀轿帘。 轿帘掀开,可由不得他了,穿着新娘吉服的却是顽兵。说时迟那时快,他甩去红盖头,纵身跃出花轿,登时把银光闪烁的利剑架到了马均用的脖子上。 几乎同时,游效忠、刘兵和王有成、张天叙等人都从轿里取出事先藏好的利器,游效忠没等孙德转身逃去,也把利刃横到了他的颈上。其余的人也都逼住了马均用的从人。 孙德说:“有话好好说,别误会。” 顽兵抖掉头上的凤冠,对孙德、马均用说:“快说,张元帅在哪里?放不放人?” “放,放,”马均用早吓醒了酒,一迭声说,“饶命饶命,我怎能害我的老泰山呢……” 顽兵踢了他一脚:“谁是你老泰山!快说,人在哪儿?” 马均用说:“在,在石头牢房里。”他扭头对一个校尉说,“快去放人。” 校尉答应一声,引着刘兵、张天叙去了。 孙德看着顽兵的脸色说:“其实,马均用是色迷心窍,绝无恶意,他怕张元帅不舍得把女儿嫁给他,就用了这个雕虫小技。” 马均用等于受了提示,忙附和着说:“小的该死,想萧小姐,不该用这样的手段,请壮士留点情面,好在我们都是反明抗清义士,不要叫明贼和鞑子看笑话。” 这时,刘兵等人已经拥着遍体鳞伤的张子强过来了。张子强指着孙、马二人说:“同室操戈,没想到你们会这样对我,令我寒心。” 孙德说:“我是听信了马均用的话,觉得总归是儿女情长的事……” “住口。”张子强说,“我看透你们了。” 顽兵却出人意料地说:“你们也太欠考虑了。元帅之女不是金枝也是玉叶,你们想用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办事,这不是污辱张元帅人格吗?” 马均用借坡下驴说:“我一时糊涂,还请张元帅看在共同反明抗清大业上,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没等张子强说话,顽兵道:“这还是一句人话。你们知道,张元帅是最通情达理的,心里有气,也断不会敌我不分,忘了反明抗清起义的大局。惟望今后二位能洗心革面,顾全大局。” 说罢,把架在马均用脖子上的刀拿了下来,游效忠也放了孙德。二人忙着致谢。 张子强却不满地看了顽兵一眼。 这时马蹄声骤起,一彪人马飞驰而来。顽兵一见,又靠到了马均用跟前,刀剑虽未举,气势已逼人。游效忠也如法炮制。 顽兵愉悦地说:“二位,救兵来了,可下令把我们尽行杀掉啊!” 孙德忙说:“大丈夫岂能食言!”这时那彪人马已到眼前,正要下手,孙德说:“你们马上回去,这儿没你们的事,我们几个元帅议事,你们来干什么!” 来将虽然莫名其妙,见他这么说,也只得说声“得令”,约束队伍走了。 张子强松了口气。 顽兵这才下令:“你们护送张元帅先走,我和马、孙二位元帅还有几句话说。” 孙德明知其意,却只好苦笑着说:“好说,请到屋里说,在这里多不雅!” 张兵天叙、王有成等人趁机让张子强坐了花轿,抬上他一溜烟走了…… 待张子强被抬走后,顽兵在屋里才对马均用和孙德冷笑着拱手道:我等也先告辞了…… 当天夜晚,顽兵与刘兵、游效忠、王有成、邹兵等人都带着兵里三层外三层戒备着帅府。他们再也不敢大意了,惟恐马均用起兵作乱。 梆子敲过了三更,张子强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身旁的张夫人说:“你还没睡着吗?” 张子强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心里乱糟糟的,哪里睡得着。” 张夫人便摸索着点上油灯,说:“那就说会儿话吧。” 张子强说他这次能大难不死,全仰仗顽兵了,况且他还是灵犀的救命恩人,想起来,真有点对不住人家。 “什么叫有点啊。”张夫人说,咱们是太对不住人家了。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义士,你却疑神疑鬼,差点中了离间计,砍了人家的脑袋。 张子强连叹几声说:“那可是贻笑大方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我们父女二人都是顽兵救出来的,没什么可报答的,我想升他为总兵,别人不会有什么议论吧?” “谁敢不服?”张夫人说,“连我弟弟和天叙都服了,称顽兵是大智大勇,今后你少听我弟弟他们在你跟前吹风,大事干不了,小事瞎添乱,要不是他们,顽兵能叫你关到地牢里去吗?险些坏了大事。” 张子强又问张氏,顽兵这人怎么样? 张夫人扑哧一声笑了:“你真是莫名其妙,说了顽兵半天好话了,怎么又说车轱辘话?” 张子强说:“什么都好,只是人丑了点,那大下巴、一对招风耳朵,看上去不顺眼。”其实张夫人早猜透他是看中顽兵了,故意把丑话说在头里。 张夫人说:“你管人家长得丑俊干什么。”她索性挑明说:“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了,你想让顽兵当你的东床快婿,是不是?” 张子强点头承认。不过又担心辱没了灵犀,怕灵犀不愿意。 张夫人告诉他,正好说反了。灵犀知道顽兵被打入地牢,背着人到厨下偷了一张刚出锅的大饼,被我撞见,急忙塞到怀中藏起来,后来我见灵犀找大夫要烫伤药,才知道,大饼把灵犀的胸部都烫烂了;灵犀为了求情,为顽兵哭着给我跪下了,你说女儿会不愿意? 停了一下张夫人又说道:不是讲郎才女貌吗?顽兵虽不漂亮,可他这种丑是威风,与众不同。 张子强忍不住乐起来:“看来,你是太想当这个丈母娘了。”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张夫人也笑了起来,她说:“这也是一石两鸟的事。今后,顽兵成了你女婿,就是自家人了,你不是多了个左膀右臂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蚂蚁吞大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一泓曲水,一座三孔玉石桥,池中荷花映日竞放,粉蝶和蜻蜓盘旋飞舞。 一连五六天的阴雨天总算放开晴了,人们精神为之一爽,顽兵和萧灵犀更是如此。 由于这次变故,倒是意外神速地促成了顽兵和萧灵犀的婚事,平日办事拖泥带水的郭子兴在张夫人的催促下,格外地利落,只筹备了七天,便择了个黄道吉日成亲了。 张元帅嫁女,在小小的濠州城自然是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不要说达官贵人和义军将领纷纷来上礼,就连自认晦气、暂时还不得不维系松散同盟的孙德、马均用也违心地来送礼祝贺。 顽兵整天泡在后花园里,泡在萧灵犀跟前,他在二十一世纪穷的叮当响,在谈过几个拜金女被嫌弃后,再也没感受到的温柔全在这几天之中尝到了滋味。 这天顽兵和萧灵犀又沿着曲径漫步而来。 顽兵不禁大发感慨:世间的事,真是福祸相倚,很有意思。忽而是阶下囚,忽而成了东床佳婿。 萧灵犀害羞地闪了他一眼,说他是得了便宜卖乖。 顽兵说:“其实,你父亲并不是真心把你给我。” 萧灵犀生气地站住:“你好没良心。” 顽兵笑道:“娘子别急,听我慢慢道来。他是感到势单力薄,希望把我笼络到身边,没有比招为女婿更划算的了。” “你这贼和尚真可恶!”萧灵犀伸手去打他,因用力过猛,整个身子向前一扑,几乎摔倒,顽兵趁势把她抱在怀中亲吻起来。萧灵犀拼命往外推他,说:“光天白日,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顽兵仍不肯松开,他说:“洞房都入了,还怕什么羞!来,我看看热饼烫坏的地方,昨晚上你不让点灯,没看清。”说着去解萧灵犀的衣带,她推拒着,而且认真生气了,说:“没想到你这么轻薄!” 顽兵讪讪地松了手,解嘲地说:“男欢女爱,食色性也,人人都一样。” 萧灵犀说:“你们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越多越好,你将来也一定是这样吧?” 顽兵说:“我若说我只要你一个呢?”燕尔新婚,他说这话还是真心的。 “我不信。”萧灵犀认为他眼下倒可能,她还年轻,还没到年老色衰地步,将来可保不准。 顽兵说:“不管我有多少女人,你是元配,你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萧灵犀生气地扭头不理他:“看看,没等怎么样,就说这话了。” 顽兵拥着她坐到水边的太湖石上,说:“我是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 萧灵犀又笑了,折了一根草棍搔着顽兵的大耳朵,说:“你当了快半年多的和尚,是不是那时候没想过女人?” “怎么不想?”顽兵说,“有一个烧火僧给我讲过一个笑话,你想听吗?” “你说!”萧灵犀说。 顽兵娓娓道来:从前一座深山古寺,只有一师一徒两个和尚在修行。这徒弟是从小舍到寺庙来的,久居深山,从没见过女人什么样,师父也从来没说过女人的事,小和尚渐渐长大了,有一回跟着师父到山下去给大户人家做法事,小和尚头一次见到了女人,他目不转睛地看,都入迷了。师父担心徒弟走火入魔,当徒弟指着女人问,那是什么时,师父吓唬他,说那是吃人的老虎。 萧灵犀笑道:“你编的吧?” 顽兵认真道:“哪是我编的?”接着往下听嘛。回到深山古庙后,小和尚病了,茶饭无心,老和尚问他怎么了,你猜小和尚说什么?小和尚说,我要老虎! 萧灵犀大笑起来:“你们和尚自己熬不住了,就编这样的故事。” 顽兵说,虽是编的,却道出了人的本性,不是因为当了和尚就没花心了。 萧灵犀说:“保不准你本来就是个花和尚。” 这回轮到顽兵大笑了。 顽兵被张子强招了女婿,从感情上一下子把距离拉近了,他自然而然地有机会参与核心机密和重大军情的决策了,尽管这势必引起张天佑、张天叙兄弟的妒火中烧,可也没办法,谁叫他们出谋划策比顽兵差之千里呢。 张子强对孙德、马均用仍不放心,是一块心病,他知道,暂时的相安无事并不意味真的化干戈为玉帛了。 张子强忧虑,这场风波虽过去,今后怎么办?难保孙德、马均用不再起坏心。 顽兵坦言说,他们不仅是小人,而且是想借战乱发财的强盗,成不了大事。顽认为赣州不宜久住,应当相机打下广州,作为发展之地。 张天叙说:“好啊,广州比赣州更富。” 张子强底气不足,广州富是富,可我们手里一千人的队伍,打得下来吗? 顽兵感到机会来了,便说道:我想回古城乡下去一趟,我有几个朋友有几百兵,可以拉出来。我还看中了井冈山有一支队伍,有两万人之众。 张天佑道:“你胃口太大了吧,想蚂蚁吞大象。” 顽兵说,事在人为。他已经派人打探明白了,这支队伍领头的叫袁彪,是助朝廷的民军,明朝任命袁彪为元帅,是明朝的左良玉想方设法结交他,才受了左良玉的节制。但袁彪并不想为明朝卖命,有起兵自保之意,如果事前派人下书,晓以大义,这支部队唾手可得。顽兵的语气显得胸有成竹。 张子强仍然犹豫,他觉得冒一分险都不值得。 顽兵不得不摊了牌:原来他当年当行脚僧一路游历时,曾经结交了两个朋友,是兄弟俩,姓王,他们都很有学问,有智谋,如今他们就在井冈山,是袁彪的谋士,只要王氏兄弟为内应,没有不成的。 张子强说:“这样说来,有三分希望了!那就依你的主意,该怎么给王氏兄弟下书,该怎样攻打井冈山,都由你定,所有部队归你节制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被耍后设鸿门宴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在攻打井冈山之前,顽兵奉命带兵攻击自己的老家——遂川,当时的遂川有重兵看守,但顽兵就是顽兵,他找到了明军的一个缝隙,攻克了遂川,然后在明军回援前撤出。 此后,顽兵又连续攻击万安县、泰和、兴国、于都,四战四胜,锐不可当! 在召集(也可能是抢)了壮丁后,顽兵来到了古城村。这是顽兵穿越后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地方,顽兵率领部队在这里把寺庙当和尚时练的几百乡勇编入到部队里面。 顽兵还把游效忠、刘兵这些从小玩到大朋友的亲戚,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什么叔叔、舅舅、子侄、外甥都来参加顽兵的部队,很快,顽兵的部队(滴糸直属)就有了一千人。 此时的顽兵,站在于都县的城门前,看着自己身后的五千多人,他知道,迈出这一步,他或者兵败身死,或者开创霸业。他仰望天空,还是那样阴暗,他想起了那次无奈的占卜。父母去世的时候,在庙里干苦力的时候,夜里望天痛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空。什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我而已。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都该杀。要与乱世战一场,遍身穿就黄金甲。什么都不能阻挡我,就从这里开始吧!出发! 离开于都和赣州后,顽兵又来到了遂川,他听说在遂川附近的山寨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现在孤立无援,需要找个新老板,于是顽兵打起了这支部队的主意。 顽兵亲自来到这家山寨,一看寨主,大喜过望:“原来是你啊!”这个寨主他认识,原来还打过交道,而寨主叫他“顽公子”。 两人见面后,照例自然要叙叙交情,我认识谁,你认识不?喔,你说的是那个谁啊,认识认识,还是兄弟呢。还有张三死了、李四病了等等,越说感情越好,就一起吃饭。 在饭桌上,顽兵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既然目前你们没有主,不如跟着我混,将来混出名堂,有你们的股份。 寨主也真是个实在人,马上就答应了。顽兵非常高兴,可是他忘了中国人的习惯,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有时一半都不到。顽兵后来估计会想:当时实在应该签个合同的。 三天后,顽兵的使者到了寨中,寨主热情地接待了他。来啦,快点请坐啊,别客气,您这趟来是?什么?让我们一起走?这个我们还要考虑下啊。什么?我已经答应过了?什么时候啊?三天前?好像没有吧?(回顾手下)你们想想,当时有吗?是吧,没有啊。 误会,误会啊,你说的我们一定好好考虑,让朱公子不要急啊。 什么,你要走?别走,再坐会儿。 啊,有事那就不留你了,回去给顽公子带个好,有空来玩啊! 就这样,顽兵被结结实实地忽悠了一回。可是顽兵岂是容易欺负的,他让部下去请寨主吃饭,特别交代是准备了很久的名菜。寨主一听有饭局,屁颠屁颠地就来了,一到大营,顽兵就把他捆了起来,饭没有吃成,倒是寨主自己成了粽子。 然后顽兵以寨主的名义传令山寨的人转移到赣州,就这样三千人变成了顽兵的属下。 顽兵用他超凡的智慧,征服了遂川县张家堡的山寨,兵不血刃地得到三千壮士,这令张子强对他信赖有加,言听计从。 可那井冈山可不比这张家堡的山寨, 这是一座蜿蜒在湘东-赣西边界,近百公里的罗霄山脉,据传在东汉年间就已经有人在井冈山居住了。秦朝设郡县制时,井冈山为九江郡庐陵县属地。 在这落草为寇被招安的“义兵”竟有两万之众,一举攻取,谈何容易! 所以顽兵用了两手,说降为内应,武攻为后盾。 顽兵除了调来张子强的千余人马和自己的一千多人,还有在万安、泰和、兴、于都发动的农民和抢的壮丁,还有遂川张家堡山寨的三千勇士,他的阵容已经很可观了。但他所面临的战事依然艰难万分。 顽兵单等井山上王国用、王国胜二人的消息。 王国用、王国胜兄弟都是儒士打扮,虽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却显得老成持重。此时王国用把刚刚看完的一封信在灯火上烧了,说:“国胜,这一天真的盼来了,顽兵掌了兵权了。” 王国胜道:“当年那个小和尚看着就不同凡响,果然。我们怎么办?”他感到当顽兵的内应,这有点对不起袁彪啊。 王国用很实际,良禽择木而栖,君子择明主而事之,古之定理。他认为袁彪是凡夫俗子,成不了气候的。我们可以晓以大义,劝他一起弃暗投明,这人没更多主见,咱把他引到明主跟前,让他光宗耀祖,也是对得起他呀。 王国胜说:“这样也好,由哥哥你去跟他说吧,我做另一种打算,届时里应外合。只要那个左良玉不捣乱,就一定顺利。” 说办就办,兄弟俩把袁彪请到他们的下榻处饮酒,袁彪虽与他二人有交情,却因为他弟兄俩都不胜酒力,很少在酒桌上相聚,所以今天袁彪来赴宴,多少有些不寻常。顽兵从赣州出发,大有吞并井冈山之势,袁彪会没有耳闻、没有防备吗?他多少猜到可能与此有关,王氏兄弟没少在他面前说顽兵的好话。 王国用今天真破例地喝了半碗酒,脸腾地红了,一直红到耳后,连脖子也红了,青筋直跳。袁彪暗笑,心想,你为顽兵真卖力气呀。 王国胜喜欢相马,说了些相马的事,又说他得了一匹大宛宝马,打算给袁彪。袁彪说王国胜是马伯乐,爱马胜于爱女人,自己怎么好掠人之美?三碗酒下肚,渐渐扯到了正题。 王国用说起赣州兵马前几天收复了遂川张家堡的山寨,下一步有可能来攻井冈山。 袁彪不以为然,赣州城里五个元帅十个心眼,他们尿不到一个壶里。再说,他们把上灶的、提尿壶的兵都凑上,也不够一万兵马,不值一提。 王国用说,兵不贵多而贵精。袁彪也不相信赣州兵马精到哪里去。 王国胜告诉他,赣州城里厉害的人不是张子强,而是一个和尚,叫顽兵。这人文武全才,又会收拢人心,这是不可小瞧的人。 袁彪冷笑,心里想,不就因为顽兵与你们哥儿俩有点交情,就想把我卖给他吗?但袁彪犯不着伤他们,只顾低头吃菜、饮酒,并不插言。 王国用猜到了他的心思,就说,他们不是因为与顽兵有交情就替他张网,实在是公允地看待这一切,也是替袁彪着想。 王国用强调,顽兵这人的仁义敦厚不必说了,又很有韬略,日后必是成大业者。我们靠着摇摇欲坠的明朝,有什么前途?现今天下大乱,群雄四起,满清又侵入北京,这正是机会,我们不能随着这条烂船一起沉没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兵戎相见而后定尊卑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求收藏,……“不叫投降。”王国胜说,“顽兵仰慕先生,特地派人送信来,希望能合兵一路,共举大业。” 袁彪虽未首肯,却也没表示激烈反对。他又不是个糊涂虫,岂不知明朝没有几天可以苟延残喘了?但袁彪不战而降,总觉得太屈辱。他也想看看顽兵的本事,凭七八千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兵,怎样撼动井冈山精兵两万。想叫袁彪服,必须兵戎相见而后定尊卑。 当顽兵率领游效忠、刘兵、邹兵、王有成、武兴、正弋英和八千人马出城时,只见前面军旗飘飘,队伍齐整, 顽兵下马,欣慰地与大家见面,顽兵说:“有苗不愁长,这不是有了咱自己的兵了吗?” 顽兵忽然发现,最醒目的蓝色帅旗上大书一个金色的“顽”字,特别醒目。 顽兵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皱起了眉头,正要说什么,城里又冲出十几骑,为首的正是张天叙。 张天叙驰马到顽兵跟前,在马上拱手说:“父亲叫我来历练历练。” 顽兵说:“好啊,打仗还怕人多吗?”话是这么说,顽兵心里还是不痛快。他心里有数,张子强的心胸太狭窄,派张天叙来“历练”,不能说是假话,但充当事实上的监军是不容置疑的。 女婿到底不如儿。方才顽兵见遂川的一千子弟兵,居然打出了“顽”字帅旗,这等于给自己上眼药,给人以口实。 顽兵已经注意到了,张天叙眼睛一直盯着那面帅旗,眼神是挑剔的、怀疑的、不满的。 顽兵不由得更为恼火,他大声斥责:“谁的主意,打出了我的旗号?” 费聚看不出眉眼高低,说:“咱这一千子弟兵,本来就是大哥你拉起来的呀!狗肉还能贴到狼身上去吗?” “住口!”顽兵紫胀着脸,下巴显得更大了,他下令,“马上把旗卷起来,不,毁了!” 王有成偏不依:“那不行,这是我们哥儿几个合计的。” 顽兵气冲冲地走过去,从掌旗兵手中夺过帅旗,一脚踹断了旗竿,把旗揉成一团,扔到了附近的水塘中。顽兵威严地发令:“今后再有这么干的,斩不赦。”他这样激烈,一半是生气王有成他们做事不动脑,同时也是做给张天叙看的,叫他无法在张子强面前下眼药。 王有成和邹兵几个人悻悻然,不服气,也不敢再说什么。游效忠、刘兵、陈小兵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都看看张天叙,发现张天叙脸色好看多了,便催顽兵:“快进兵吧。” 顽兵下令:“陈小兵打先锋,大队跟进。游效忠在左翼埋伏,刘兵在右翼埋伏,天亮前埋伏好,天亮后以火为号突袭井冈山。” 众将齐声说:“得令。” 部队以陈小兵的队伍为前锋,向井冈山进发了。 黄昏前后,顽兵的八千兵马到达了井冈山下,顽兵在临时中军帐里召集将领议事,决定这天夜里三点钟进攻,陈小兵所部兵马正面突进,其余各将领按部就班,只埋伏在预定地点就行了。 王有成道:“万一人家不出来呢?” 顽兵说:“那不怪你们。” 这天夜里,袁彪一直处于警觉状态,前半夜四处去查哨,后半夜困极了,便和衣而卧。刚刚进入梦乡,忽闻嘈杂喊声,忙坐起来,大声问:“怎么回事?” 外面有人来报:“赣州兵攻上来了。” 袁彪急忙披挂起来,提了大刀往外冲。 此时外面呐喊声如雷,乱箭如蝗射来。陈小兵骑一匹黑马,带兵猛烈攻寨。但寨里的抵抗却很弱,有些守军本来是当地没经训练的农夫,无心打仗,加上王国用弟兄这几天一直对这些将士晓以大义,这些人更无心卖命了,一见外面的赣州兵攻上来,他们便纷纷弃械而逃。 王国用知道不战而降,袁彪怕丢面子,所以就采用了釜底抽薪的办法,让他打不赢,只好降服。 王国胜早已买通了守门官兵,此时就在铁皮包着的城门口,陈小兵一叫阵,他立刻指挥士兵大开寨门,放下了吊桥。 陈小兵一马当先,喊了声“杀呀”,奋勇杀入井冈山大营。仓皇迎战的士兵挡不住凌厉攻势,纷纷后退。 这时袁彪纵马来战,陈小兵迎上去,二人打得难解难分,陈小兵边战边劝:“袁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吧。” 袁彪见抵挡不住,底下的人已纷纷弃械投降,只好带领一支亲兵杀出城门落荒而走。 但袁彪很快意识到失算了,前面是山峰,高山耸峙,中间的峡谷是仅能通过单列兵的羊肠曲径,顽兵会放过在这里设伏的机会吗? 当袁彪意识到危险,急令后撤时,为时已晚,一声鼓响,杀声震天,游效忠在山谷之东,刘兵在山谷之西,更有王有成、邹兵如天兵突降般从两侧山上俯冲而下,袁彪仅有的千余兵立刻陷入重围,被团团围在核心,左冲右突出不去,袁彪正要弃马步行逃离,游效忠使了个拖刀计,回身用大刀侧面在袁彪后背上用力一拍,把袁彪拍下马去。 天亮前,井冈山已落入顽兵手,山寨城门上升起了写有“张”字的帅旗。 袁彪被游效忠绑了来见顽兵,他昂着头,不肯屈服。顽兵一见,亲自下来为他松绑,并且斥责游效忠说:“你这厮,明明告诉你去请袁将军,怎敢如此无礼!” 袁彪知道这是虚张声势,在于收买人心。 袁彪哼了一声。顽兵叫了一声:“来人啊!” 立刻进来邹兵为首的一伙军汉。 顽兵下令:“把不守军令、对袁将军不恭的游效忠拖下去痛打二十军棍。” 刘兵上来求情:“饶了效忠吧!” 王有成也说:“这又不是损兵折将!” 邹兵说:“至于为了一个败军之将痛打效忠吗,这不是亲疏不分吗?” 顽兵厉声道:“住口!军令如山。”他回头问游效忠:“你挨打服不服?” 没想到游效忠说:“服。” 顽兵说:“拖下去,打。” 袁彪原以为顽兵在做戏,岂能认真?一见真的下手,他便感动了,觉得对方大将因为慢待了我这个败军之将而挨军棍,我脸上更无光了。 游效忠下去了,棍子声一响,袁彪受不住了,上来叩头说:“顽将军,手下留情,为了我一个不值得的人责罚游将军,我于心何忍?” 顽兵说:“既然袁将军说情,就减半,打十军棍了结。” 少顷,打完,游效忠一瘸一拐地上来谢恩。 顽兵说:“游效忠是谁?是我从小在一起长大的穿一条裤子的娃娃,可军法不饶人。众将切记,我顽兵公私分明,功过分明,日后即使我的儿子、侄子犯了法,一样严惩不贷,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众皆肃然。 袁彪没想到顽兵小小年纪,用兵如此军纪森严,内心由衷佩服。他被顽兵拉到一起坐下,袁彪说:“难怪王家兄弟说顽将军日后必有成就呢,果不虚传。” 顽兵说:“今天下大乱,有识之士有保全百姓的责任,希望将军把所部完整带过来成为顽某人的同道。” 袁彪说:“我袁彪何德何能,值得将军如此错爱,愿在帐下效犬马之劳。我有两个谋士,明天也把他们引荐过来,他们早就劝我弃暗投明了。” 这时天国用、王国胜二人从帐外进来,王国用笑道:“我们早来了。” 袁彪恍然大悟,苦笑说:“看来,我早被二位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先有根基才能纵横发展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杖打亲如手足的游效忠,在军中引起不小的震动,有赞扬他治军严不徇私情的,也有私下里骂他“小人得志”的。 当天晚上,顽兵来到游效忠的营帐里,拿来了治棒疮的赤红色药粉,要给游效忠敷药,游效忠倒没什么,说不敢劳驾顽兵,开始侧过身子解腰带。 游效忠伏在床上,露着脊梁和半个屁股,顽兵托了一碗治外伤的药,从上到下细心地涂抹。 刘兵在一旁不满地对顽兵说:“你还不是个元帅呢,就发起威风来了,你若真当了皇帝,我们还没活路了呢。” 游效忠说:“你少说两句吧,严明军纪,这是军队取胜的根本,我是该打该罚的。” 刘兵哼了一声,出去了。 王国用、王国胜兄弟进来了,这两人目睹游效忠挨打,根本没求过情,这会儿也是笑嘻嘻的,毫无同情之意。 顽兵说:“快请坐,你们二位是来探病来了?” 王国用却说他不是探病,倒是祝贺。 游效忠与顽兵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顽兵已涂完药,放下碗,替游效忠盖上袍子,他说:“国用先生幸灾乐祸?” “非也。”王国用说:将军的苦肉计天衣无缝,不是连部下都大为不满吗? 顽兵否认道,何谈苦肉计?游效忠未听将令,理应受罚,就这么简单。 王国胜说:“倘人人看穿了,也就不灵了。顽将军初次带兵,不立个规矩,来个下马威,谈何威望!游将军愿挨,顽将军愿打,我们犯不着说没用的话。” 顽兵于是说:“二位果然是明察秋毫啊。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打游效忠,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树个军规而已。” 经这一说,本来猜透顽兵用心的游效忠更加一点委屈没有了,也从心底佩服顽兵的精明,只要树了军威,自己的屁股吃点苦倒也无所谓。 王国用说理应如此,没有规矩难成方圆。 顽兵趁机说:“现在天下纷乱,我想请问,如何安天下。” 王国胜说:“将军是为谁问计?” 顽兵说:“我是张元帅麾下,当然替他问计了。” 王国胜说:“那你何必多劳!让张元帅来问好了,况且他来问,我们说不说也未可知。”这话像是卖人情,但顽兵却从他兄弟二人眼神里看到了真诚。 顽兵看了游效忠一眼,知他二人的用意,便诚恳地说:“倘是我顽某人问呢?” “这就对了,”王国用说,“我们是投你而来,并不是为讨口饭吃。” 王国胜说:“若想成就大业,先要有根基,才好纵横发展。” 顽兵道:“正合我意。我想取吉安,以吉安为根基,再做打算。” 王国用却一口否决,认为吉安不行。环吉安皆山也,无水利舟楫之便,古来非战略要冲,攻守都不利,取吉安为倚托,是没有眼光。 “广州如何?”顽兵又问。 “也不行。”王国胜认为是五十步笑百步耳。 王国用肯定地说,必取南京而后安。南京是虎踞龙蟠之地,前有长江,又倚钟山之险,可攻可守。西可控江西、湖北,南可控广东广东,东可襟带浙江、上海、江苏,这是历代帝王在那里建都的原因。 南京与广州孰轻孰重,顽兵岂能不知?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所以顽兵说,好是好,现在是望梅止渴,纵有所想,也是力不从心。 王国胜强调事在人为。顽将军虽初起,却要目光远大,切勿贪图金帛女色,蚀了锐气;官安民,使百姓得到好处,便有人拥护,便有不竭之源,百战百胜,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顽兵额手称庆道:“说得极有道理,倘有可能,当尽力而为。” 顽兵与王氏弟兄走出游效忠营帐时,顽兵说:“二位来辅佐我顽某人,是天赐良才呀,先委屈二位做个幕府参谋,可行?” 王国胜更想带兵上阵。顽兵却说他不缺良将,缺谋士。 王国用说:“名义都在其次。今天我很高兴,更替我的朋友高兴。” 顽兵颇为奇怪,不知他所说的朋友为何人? 王国用说他的朋友也是遂川人,叫许向前,已届不惑之年,是里中长者,很有智谋,少习法家之说,曾托他兄弟二人代寻明主。 顽兵很高兴,忙问这位许向前先生比他们兄弟二人如何? 王国用一指门口的精壮战马笑道:“如良马与笨牛耳。” 顽兵说:“先生太过谦了,可否将许先生代为引见?或者我登门去造访?” 这时王国胜早对他们的交谈没有兴趣了,他走过去,在十几匹咴咴长嘶的战马中巡视着,拍拍这匹马的脊背,看看那匹马的岁口,甚至跳到一匹马背上试试。 顽兵发现了,问:“令弟好像很喜欢良马。” “对了,他会相马,自称马伯乐。”王国用弟弟善骑术,为买一匹名马,把房子都卖了,拉着那匹宝马去睡古庙! 顽兵说:“这也是一奇。”他高兴地凑过去,对王国胜说:“有相中的吗?这几匹马尽先生挑选,相中哪匹牵哪匹。” “是吗?”王国胜说,“你不心疼?” 顽兵说:“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王国胜早就选中目标了,一把扯过一匹杂色马的缰绳,这匹马表面看并不好看,毛色不纯,个子偏小,他却执意要这匹。 顽兵很有点心疼的样子,不得不承认王国胜果然是马伯乐。这匹杂色马叫百花虫,是西域良马,游效忠花重金买来,又请驯马师训练出来给顽兵的。 王国用说:“你怎么夺人所爱呀!” 顽兵说:“送他了。我之所爱,就是他之所爱呀。” 王国胜说:“谢谢。将来主公得了天下,我希望给我个户部养马的官。” 王国用道:“那不成弼马瘟了吗?”说得几个人大笑不止。 王国用见王国胜早跨上那匹百花虫去遛马了,他对顽兵说:“明天我就叫人去请许向前先生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瓜分天下论英雄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送张子强儿子和小舅子回赣州的路上,顽兵一直很亢奋,他得了王氏兄弟如获至宝;顽兵特别看好王国用的不苟言笑,沉稳干练,顽兵恨不能立刻把他肚子里的学问、谋略全掏个精光。 天气闷热,青蛙在池塘里荷叶下呱呱地叫着,蜿蜒行进在大路上的卫队,脚步践起的尘埃形成一条土黄色的长龙。 顽兵与王国用并马走在卫队前面,望着旗帜如林的长蛇阵,顽兵很有感触地说:“八千人拿下三万人,竟像在做梦一样。” 王国用道:“敢做梦的人能把梦变成真的。” 忽然王国胜骑着顽兵赏他的百花虫战马从前军返回,说:“许向前先生在前面瓜棚里等顽将军。” 顽兵说:“还等什么,快带我去!”双脚一磕马肚,与王国用、王国胜策马飞驰而去。 他们后面的张天佑目送一股黄尘,说,顽兵这回翅膀硬了,吹气儿似的一下子有了三万人马。 张天叙说:“顽兵也确实励害,原来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八千人去打两万多人,这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张天佑担心顽兵羽翼一丰,就不听张元帅调遣了。 “不会,”张天叙说,“他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是谁,我姐夫!一家人还会胳膊往外拧?” 张天佑说:“你真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人,你听新归服的袁彪,一口一个顽兵是明主,把你父亲往哪儿摆?” 张天叙说,顽兵手下的人用了顽字的帅旗,不是让他扔到水塘里去了吗? “那是掩人耳目,你都看不出来?”张天佑说,“有了王国用、王国胜当谋士还不算,又去求什么贤人,他能是为你父亲求的吗?” 张天叙有点皱眉头了,但还是说:“他总不会抢老丈人的交椅吧?” 张天佑讥讽地说,古往今来,为抢大位,儿子杀亲爹的不是都大有人在吗?隋炀帝不就杀了父亲杨坚吗? 张天叙不出声了,有点听进去了,本来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是啊,万一顽兵势大力强不听调遣,那父帅不成了牌位吗?一旦大权旁落,我张天叙还有可能子承父业吗? 顽兵和王国用、王国胜二人纵马急驰,已经望见前面有一个瓜棚,正是瓜熟季节,天热难当,部队从瓜园过,尽管人人又馋又渴咽唾沫,可没人敢下瓜田去勒索吃瓜。 顽兵远远望见瓜棚空荡荡的没人看瓜,只有一个面目清癯的中年人坐在瓜棚下,手执羽扇,他有一双有神的睿智的细长眼睛,儒巾儒服,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概。 王国胜用马鞭一指,告诉顽兵瓜棚下的就是许向前。 王国用不肯陪顽兵一起进瓜园,顽兵立刻领悟了他的用心,想让自己单独与许向前一晤。顽兵离了大路,跳下马来以示恭谨,牵着马向瓜棚走去。 顽兵在瓜棚外拴了马,整整袍甲,托着头盔走向许向前,问:“先生可是许先生?在下顽兵特来讨教。” 许向前站起来,也拱拱手,上下打量顽兵一眼,面露喜色,说:“顽总兵有一股少年老成之气,王家兄弟没有看错。” 他们席地坐于瓜棚下,许向前挑了几个瓜切开,说:“这瓜现在无主,我们来瓜分它。” 接着,他一边切瓜一边说,如今天下也无主,正有无数英雄豪杰、满清鞑子、歹徒贼人都想切瓜分天下呢,看谁刀快、刀法纯熟了。 顽兵会意地一笑,从他手上接过一块红瓤黑子的瓜来。 顽兵尝了一口,说:“好甜。怎么会没主呢?是不是主人被左良玉的官军吓跑了?” 许向前说当然是。瓜固然难舍,脑袋更难舍,万一因为舍不得几个瓜而丢了脑袋瓜,岂不是大赔其本了吗? 顽兵想了想,说:“如果主人几天不回来,这瓜岂不全烂在地里了?”他对站在瓜园外的千户说:“你去找一个百户来,把地里的西瓜全摘了,分给士卒解渴。”说罢又补充:“叫吴桢拿银子来。”他问许向前:“这地里的瓜,一共能值多少?” 许向前笑道:“我也没卖过瓜,既然将军要昭彰军纪安民心,何必细算,又何必锱铢计较?” “先生说的是。”顽兵又嘱咐那千户,叫陈小兵送十两银子来。 许向前抚掌笑说:“瓜园主人发财了,西瓜成了金瓜,十两银子能买这样大小的十块地呢。” 顽兵说:“这么说我吃亏了。” 许向前说:“你便宜占大了。十两银子买个好名声,那不是太廉价了吗?”二人不免会意地笑起来。 不一会儿,队伍进了瓜地,士兵们抱着西瓜往道上运,很快在路旁堆起了瓜山。就地休息的士兵开始吃瓜解渴。 顽兵对许向前说自己最爱听儒士议论,开发神智。他想请教,不知天下何时能定? 许向前说:“鄙人非诸葛孔明,坐在隆中就预知天下三分。但在下却敢说,明朝气数已尽,满清用上点力气,摧枯拉朽,亡国是必然的,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只是可怜了我们汉人,如果不能抗衡满清,又要回到两百多前的元朝一样,像那样就算天下大定,汉族又成为最低等的民族,就算是个人才,首先也要自称奴才,汉人被满清的人随便杀了最多赔头牛,有的甚至什么都不用赔。” 顽兵又问起在目前南明、张献忠、和溃败的闯军余部、满清,哪个可得天下? 许向前模棱两可地说有德者得天下。 顽兵说:“天下有德者太多了,岂能都成霸业?” 许向前是这样解释的:德有大德小德之分,修身之德、齐家之德与治国之德都是德,只有具备治国大德之人才可有天下。 顽兵又问:“西南的张献忠行吗?陕西河南的闯军行吗?还有南明、满清,九江的左良玉,赣州的张子强……” 许向前一脸不屑神色,认为他们当中无英雄,不过是乱世中混水摸鱼者,都不值一提。 “他们可都是割据一方的大股势力呀!”顽兵说,“他们都不行,还有人行吗?” “有啊!”许向前笑吟吟地说。 “哪个?”顽兵问这话时,心口莫名其妙地怦怦直跳。 “足下是明知故问。”果然许向前说,“足下不正是怀有雄心大志意欲驰骋天下的人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小和尚脱去袈裟,艳福不浅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在许向前、天国用陪同下进入赣州城, 忽然前面吵嚷起来,不一会儿,陈小兵带着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他们一见了顽兵,一齐大哭,一个叫叔叔,一个叫舅舅。 顽兵认了半天,才认出来:“你是建忠外甥?你是洪正侄儿?”二人点头。 王洪正说,叔叔走了以后,他跟着娘逃难,第二年母亲就饿死了,他只好去盱眙投姑姑家,没想到姑姑也去世了,建忠弟弟正没人抚养,他们就跟我来找叔叔了。 “好,好,”顽兵见他们身后还有一个更小的孩子,就问:“那是谁?” 张建忠说那是他们半路上认识的,他叫程毅,父母双亡,他希望舅舅把他也收留了。 “儿子不怕多!”顽兵大声叫:“萧灵犀!” 萧灵犀的小轿过来了,她下了轿,顽兵对她说:“我一次给你认了三个儿子。”他挨个介绍,指着王洪正,说是大哥的孩子;这个叫张建忠,是我妹妹的孩子;这个叫程毅,捡来的。从今往后,都改姓顽,都由你管。三个孩子交萧灵犀了,并说五年后,管她要三员大将! 三个孩子立即懂事地跪在萧灵犀面前磕头,齐声叫娘,弄得萧灵犀大为不好意思。 许向前说:“尊夫人自己尚未生育,你却一次为她认了三个大儿子,她够有福气的了。” 顽兵笑道:“许先生也多费点心,你是大儒,给他们上上《四书》《五经》课。” 许向前说:“责无旁贷。” 但萧灵犀替李善长挡了驾。她说,几个孩子是蒙童,用不着起用大儒,过两年再请许先生传道授业,眼下,识字启蒙阶段,她就可以应付了。 许向前,三个孩子的娘教子,极好的事。 萧灵犀是个办事麻利的人,进城安顿下来后,就在居住的总兵衙门后进院子办起了学堂。 院子竹林前放了四张书桌,顽洪正,顽建忠和顽毅三人已换了新衣服,萧灵犀正给三人上课,旁听的还有张惠。 萧灵犀正在上《论语》,今天讲的是《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 萧灵犀领读,四个孩子复诵:“……子路率而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 接着又念了一句:“夫子哂之。” 萧灵犀说:“我先倒过来问,孔子对子路的回答,为什么哂之?什么叫哂之?” 顽毅抢先答:“哂之是生气了。” “不对,”顽洪正说,“是怪罪之义。” 萧灵犀说:“哂是嘲笑的意思。为什么嘲笑子路?因为子路说,他用三年的时间,就能够把一个受到大国威胁又加上灾害严重的中等国家治理好,你们说能吗?” “不能!”几个孩子一齐喊。 丫环金菊悄然来到萧灵犀身后,说了几句悄悄话。萧灵犀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对孩子们说:“你们先自己学,洪正,你大,你领着念,把课文念熟了,再默写,不准淘气,晚饭给你们做好吃的。”孩子们答应了。 说罢,萧灵犀和金菊向房子里走去。 一路走着,萧灵犀一路走着,很感纳闷,是什么人这样大的口气,口口声声叫顽兵的名讳呢? 听金菊说,这个老头相貌不凡,还领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姑娘是武将打扮,背两把宝刀,难道这就是顽兵的“未婚妻”? 他什么时候定的亲?顽兵可从没说起过呀? 她觉得蹊跷,必须赶在顽兵回来前去看个究竟,她不相信顽兵会去拈花折柳,更不相信他出家当和尚时有人会与他定亲。 她和金菊来到前院会客厅门外,萧灵犀有点犹豫。 萧灵犀没有马上进去,却从门缝向里张望,见一长髯老者坐在春凳上看书,不时品茶,很有点仙风道骨气概,这正是给顽兵看过风水坟地的武灵甫。他对面坐着一个长相俏丽且有几分凌厉的少女,她正是武灵甫的女儿武丽丽。 萧灵犀把金菊拉到一旁问:“老人家到底怎么说的?” 金菊说:“他只说了一句,叫我去通报顽兵,说当年许配给他的媳妇送来了。” 萧灵犀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没奈何。 金菊说:“这太不像样子了,他这么大事居然瞒着小姐。” 萧灵犀说:“如果是他当游方和尚时的允诺,倒不能太怪罪他,那时他还不认识我呀。”可天下有这样的傻瓜吗?愿将女儿嫁和尚? 金菊怪她的小姐就是心慈面软。主张不管真假,绝不可开这个先例,猫吃惯了腥,那还收得住吗? 萧灵犀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小妮子,小小的人儿懂这么多,谁教你的?” 金菊说:“小姐真没良心!人家向着你说话,你倒派我的不是,我不管了,明儿个顽兵娶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我看你怎么办!” 萧灵犀说:“那不成皇帝了吗?金菊,你看这事怎么办?” 金菊说,老天长眼,正巧赶上他不在。咱们一口回绝了那老头,说他已经有了夫人,给他点钱,打发他们上路,人不知鬼不觉的,等到顽兵回来,知道了也晚了,他若压根不知道,就永远别告诉他这回事。 萧灵犀说:“看不出,金菊你这丫头还真有点鬼点子。 你这办法不失为良策。可我觉得对不住这个老头,人家风尘仆仆地把女儿送来,就这么打发了,传出去不是对顽兵的名声不好吗?” 金菊说:“你这人可少见!那好,你去认吧,替顽兵多认几个小老婆回来。” 萧灵犀说:“我去见见再说吧。” 萧灵犀刚一走进客厅,正在看书的武灵甫肃然起敬地站了起来,打量她几眼,说:“这才是母仪天下的人。” 萧灵犀听明白了,只有皇后才能称母仪天下呀!这个仙风道骨的人怎么信口开河!她却装着不懂,连说:“快请坐。”并且亲自续茶,她发现武丽丽正冷眼看着自己,就笑吟吟地说:“这位俊俏的小姐是令爱了?” “是。”武灵甫说,“正是小女。” 武丽丽不很客气地对萧灵犀说:“你就是顽兵的夫人了?想不到这小和尚袈裟一脱,还真有艳福呢。” 萧灵犀被说得面红耳赤,颇不自在。 武灵甫说这事不能怪顽兵,更不能怪夫人。 武丽丽言语犀利地说:“这么说应该怪我了?我娘早说过,路上捡来个小和尚靠不住,怎么样,不幸言中了吧?” 这话让萧灵犀暗吃一惊。还真是他当和尚时的越轨之举。更叫她吃惊的是武丽丽,不但打扮,就连言谈举止都有一股侠气,三从四德的礼仪在她身上踪影全无。 武灵甫想换个轻松一点的话题:“你认识武兴、武英吗?” “认识呀。”萧灵犀说那是两个很好的人,如今都跟着顽兵领兵操练呢。 武灵甫说:“他们都是犬子。” 这又是个意外。萧灵犀已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人物关系了,只本能地意识到,这更不能慢待了。 “失敬,失敬,”萧灵犀连忙说,“等一会儿我叫人去请他们兄弟来,你们父子兄妹团聚一下,这是大喜事呀。” 武丽丽却说:“我可要回家了,谁爱团聚谁团聚。”显得很任性。 萧灵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武灵甫脸上挂不住,喝斥道:“休得胡言,婚姻大事,岂是这样草率的吗?” 武丽丽顶撞说:“父亲倒不草率,把女儿许配人家,连人家有没有老婆都不知道,贸然送来,这多有面子呀!” 武灵甫气得脸都白了。 萧灵犀说:“姑娘且莫着急,总会有个办法的。”她也只能这样说。 武丽丽却转过身去看窗外了。 一时气氛相当尴尬,萧灵犀连忙吩咐站在门外的金菊,快快到兵营里去请二位武将军。 父亲、妹妹迟早会来,武兴、武英二人心里有数。但正弋兴一直心里揣着个小兔子,他并不赞成再把妹妹送来嫁给顽兵,他既已被张子强招了女婿,妹妹再来,算怎么回事?可他也知道他爹的执拗,担心将来有难堪的日子,这一天不是来了吗?为顽兵成亲的事,他已给父亲写信了,他怎么还来呢?让妹妹给人家做小? 一阵喧嚷后,武兴、武英回来了,都问候了父亲,然后问:“妹妹不是来了吗?怎么不见?” 武灵甫说:“方才还在。大概出去散心了。”随后又埋怨两个儿子说:“你妹妹跟我耍脾气了,都怪你们,顽兵既已成了亲,该写封信告诉我呀!” 武英道:“父亲不是会占卜吗?这么大的事难道没算出来吗?”武兴扑哧一笑,又见父亲生了气,忙捂住嘴。武兴说:“我们真写了信了,一报平安,二说了妹妹的事,十多天了,还没接到吗?” 武灵甫说,兵荒马乱的,可能耽搁了。 武英说:“那现在怎么办?妹妹那脾气,也不能给人家做小啊!” 武灵甫感到两难,说:“现在是双手捧个刺猬了。我是看不错的,你妹妹是国母相,现在即使做小,也不能悔婚。” 武英说:“这可便宜顽兵了。” 武灵甫问起顽兵口碑怎么样? 武兴说,他这人,大事看得准,小事能忍让,知道怎样得人心。只是,冷眼看张子强还是不会放心,别看做了他女婿。 武英也说,张子强的心眼比针鼻儿都小。前天来井冈山视察,刘兵因为说了句“朱总兵领我们打下井冈山”,张子强就闷闷不乐了,别人在他面前夸不得顽兵,再加上他小舅子和白吃饱的儿子在背后下眼药,张英预感到日后也是难办。 武灵甫却不以为然,说这不要紧,张子强这种妒贤的人不会持久的,要他们尽心尽力辅佐顽兵,有事提个醒,不能看他的笑话,说自己如果正当年,都会前来效力的。 武英说:“别说那么远了,妹妹这事怎么办吧?” 武灵甫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当妾吧。你们两个人劝劝你妹妹,千万不能火上浇油。我冷眼看去,萧灵犀这个人敦厚、宽容,绝不会为难丽丽的。” 外面有人报:“顽总兵回来了。” 三个人都起身向外迎,顽兵军服未换,显得威武干练,一进来就说:“武先生远来,有失迎迓,得罪了!你该说一声,我派人去接就是了,怎好让你这样奔波受苦!” 武灵甫说:“没有多少路,何必麻烦你。” 顽兵请他们坐,又喊人上茶。萧灵犀进来,顽兵问:“准备酒宴了吗?” 萧灵犀说:“这样的小事我都办不了,要我何用?酒宴已备停当,马上可以入席了。” 顽兵开始脱军装。 这时金菊拿了一封信和萧灵犀咬耳朵。顽兵看见了,问:“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萧灵犀说武小姐在门房留了一封信给武老伯,她回抚州老家去了! 人们大惊,这无异于在众人头顶上响了个炸雷。 武兴要去追他妹妹。 武灵甫说:“你去没有用,那倔丫头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追不回来的,除非我去。” 人们都很为难,没想到萧灵犀笑吟吟地说:“我去吧。” 顽兵摇头道:“最不合适的是你,你去了,等于火上泼油。”大家都认为顽兵的话有理。 萧灵犀胸有成竹地说:“不会的。”她对金菊说,“备两匹马,你跟我去。” 武兴也说:“不行。若不,谁也不用去追了,随她去吧,过一段消了气再说。” 顽兵说:“不用追也罢,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是悔婚。武先生在我家迁坟时说此事,也只是说说,虽有个红帖子,我并没过聘礼,也就可以不算退婚,就当没这么回事。” 顽兵本心并不想这样,一来武丽丽显然已动怒,强扭的瓜不甜,况且他又必须顾及萧灵犀的感受,也只好放弃了。 武英表示,这也说得过去。 不想武灵甫却不答应:“不行。婚姻大事,岂是儿戏!父母做主,天经地义,由不得她的性子,就是给顽兵做妾,也认了,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这一来又僵了。萧灵犀拉了金菊一把,二人悄悄溜了出去。 萧灵犀、金菊两人骑马出了城门,一路拍马疾行,萧灵犀有信心追上,武丽丽是步行,她走不多远。 金菊说:“我真不明白小姐是不是犯糊涂,你自告奋勇追她干什么?没有你这样的,你得意你丈夫小老婆越多越好哇?” 萧灵犀说,顽兵接过人家女孩的生辰八字,现在怎么好悔婚?武老伯又那么执拗,他两个儿子又在顽兵这里帮扶,从哪儿看,这婚事都得玉成。 金菊说:“我看小姐是专往有刺的地方抓!我冷眼看去,武家小姐是沾火就着的性子,处处拔尖、任性,弄到一起,日后怎么处?她要不骑到你脖梗上才怪呢。” 萧灵犀说:“只要我处事公平,待人真诚,石头心也会感化的,你就别跟着瞎唠叨了。” 金菊气得不再搭言,她认为萧灵犀心地善良到这地步就是窝囊了。 又走了一程,在接近一座村庄时,金菊发现村口小河边有个人特别像武丽丽,此时正坐在石桥栏上歇息。 金菊说:“你看,前面小桥上有个女的,是她吧?” 萧灵犀手搭凉棚一望,欣喜地说:“没错,走累了,在那儿歇着呢。” 在桥上休息的的确是武丽丽。她身上的汗消了后,走到桥下,在小溪边浇湿了手帕在擦脸。她突然发现水中有两个人影倒映出来,一激灵,从背后嗖地抽出长剑,腾地倒退两步转过身来,拉开了攻击架势,当她发现身后站着的是萧灵犀主仆时,不由得怔住了。 “姑娘好身手啊!”萧灵犀笑呵呵地说。 武丽丽把剑收回鞘,冷冷地说:“身手好与坏,与夫人没有关系吧。”说罢夺路要走。 “小姐请等等。”萧灵犀拦住她说,自己是特意代表大家追出城来接小姐回去的。 “你?”武丽丽打量着她,冷笑着说:“接我回去干什么?在你的治下,给顽兵做小?” 萧灵犀说:“姑娘不要生气,都好商量,回去再说。” “是吗?”武丽丽高挑凤眉,挑战似地说:“真的好商量,你把正夫人的位置让给我,我当夫人你当妾,如果行,我就去。” 这一军将得够狠的了。只要是个有自尊的女人,谁都受不了这样带有污辱性的挑衅。说过了,武丽丽得胜似的用愉悦的目光直视着萧灵犀,嘴角挂着冷笑。 金菊气得要上前说话,萧灵犀拦住了她。萧灵犀不愠不火地说:“这也正是我的意思,姐妹们处好了,谁正谁偏、谁大谁小本来没什么大关系。” 一听这话,金菊在一旁跺脚道:“小姐!” 萧灵犀不是走嘴,也不是一时的敷衍,她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是她在决定出城追赶武丽丽时就想好了的,她真的并不把偏正看得那么重,她想的是顽兵的大业。既然这位风水先生连占着龙脉的坟墓地都肯点给顽兵,舍得打发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来辅佐顽兵,这份心意就很感人,何况他的占卜术如果真的灵验,日后顽兵登上九五之尊,人家武灵甫是功不可没的,退居次位,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她对金菊的强烈不满一点都不在乎。 萧灵犀仍旧笑眯眯地说:“你看这样行吗?就同我回去,你做夫人,我为妾。” 武丽丽有点蒙了,不认识地打量着萧灵犀,那眼神似乎是想洞穿她的五脏六腑看看她的承诺是真是假。武丽丽镇定一下自己,说:“我这人,是不受人骗的,你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是啊,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把自己的正夫人位子让给别人,甘心退居妾位,她图的是什么?求的又是什么?只有一种理解,是圈套,是陷阱,或者是一种虚伪的姿态,她一定以为她这一让,我就会受了感动,就会乖乖地就范了!哼,你还不认识我武丽丽到底是怎样的人呢! 萧灵犀说:“天地良心,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到时候不把你扶正,你不嫁顽兵就是了嘛,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呀。” 武丽丽咄咄逼人地说:“既然夫人这样大度,我也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口说无凭,你须出个字据。” “这个自然。”萧灵犀口吻平和地答应了,说:“我来追你之前,已立好了字据。”说着向拴在桥头的坐骑走去。这可急坏了金菊,她三步两步赶到前面去,直愣愣地冲萧灵犀发起火来,“你是傻呀,还是疯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把元配正位让给她!说什么也不行。”她急得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了。 “好丫头,我没白疼你。”萧灵犀十分感动地望着金菊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傻也不疯,我自有我的道理,有空再跟你详细说。” 她从马鞍上的皮套里找出一张写好的且按了手印的契约纸,送到武丽丽手上,说:“请小姐过目。” 武丽丽看过,惊诧莫名地望着萧灵犀,问:“你这是真心?可没人逼你呀。” 萧灵犀说:“若不是真心,我会亲自来追你回去吗?” 武丽丽低头沉思片刻,说:“你可不兴反悔呀。反悔我也不怕,有你的字据在!” 萧灵犀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城吧。” 武丽丽长叹了一声:“难道这就是命?是老天在冥冥中精心安排的吗?” 金菊气得对萧灵犀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真叫人看不上。”萧灵犀却说:“是我和她换,又不是你,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金菊更气了:“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功高震主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武灵甫了却了嫁女的心愿,一身轻松,特地把二儿子一女儿叫到一起,再三叮嘱他们要好好佐主相夫,他这次更加明确地向儿女们宣示,日后顽兵必成大器,他把儿女们领上了一条光宗耀祖的路,自己也颇自得。 儿女们未必全信,但事已至此,又都对顽兵寄予厚望,便都不再持有异议。惟一让武灵甫不安的是,女儿回来后以得胜者自居,妻妾名份尚有争议,武灵甫和两个儿子都极力劝武丽丽放弃荒唐的想法,但她嘻嘻哈哈不往正路上说,武灵甫没办法,又去劝萧灵犀,甚至说他女儿没有正宫的命,要萧灵犀不要纵容她,萧灵犀只是一笑而已,这是武灵甫惟一焦心的事。 武灵甫悄悄卜了一卦,从卦象上看是令他放心的,女儿办不成这件事,又是个祥和的结局。这令他稍感轻松。 正巧顽兵进来,见武灵甫正要收起卜卦的钱币,就开玩笑的要求给他占卜一下。 武灵甫爽快地答应下来,连掷三次,武灵甫开始琢磨。 顽兵认出这是豫卦,就问怎么样。 武灵甫说这是坤下震上卦,豫,利建侯行师。 顽兵很高兴,但马上又问:“是张子强建侯行师,还是我?” 武灵甫不屑地说:“我吃饱了没事干了?给别人测什么卦。” 顽兵心里热乎乎的,他又问:“怎样才有利无害?” 武灵甫说他只就卦象而论。此卦上卦为震,下卦为坤,坤为地,震为雷,是雷出地奋之象。豫本是喜悦之貌,震卦于人为诸侯之象,坤卦于人喻众,为师役之象。这是说起兵会顺利。 这正是顽兵求之不得的。他接着问起了爻解。 武灵甫讲解道,这是豫卦第四爻,九四,由豫,大有得;勿疑,朋盍簪。什么意思呢?指自己快乐,也让大家一道快乐,因而大得人心,这种事不用怀疑,一定会众望所归。从卦象看,六爻中其余五爻都是阴,此爻为独阳,为此卦之主,而得众阴所宗,故有大有得的爻象。 顽兵说:“好是好,可我现在是寄人篱下。”这是他的心底之叹。 武灵甫道:“那有什么!守拙、藏拙,必有后福。” “谢谢岳父大人,”顽兵由衷地说,“小婿懂得了。” 其实,不劳武灵甫指点,顽兵的守拙之术已很精到,他从不露锋芒,不招摇,惟恐受人猜忌,自从当了张子强的女婿,境况虽有好转,他也仿佛看到了暗处紧盯着他的眼睛,他必须保持警惕,保持低调。 但这并不能排除厄运,他万万想不到,此时张天叙、张天爵还有张天佑几个人正在共同攻击顽兵。 张天佑对张子强说:“从前,顽兵只身一人来投元帅,现在你封了他总兵,管好几万兵马,他权太大了不是好事。” 张子强倒还厚道公允的说道:好几万人也是顽兵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呀。 张天叙认为他手下猛将如云,游效忠、刘兵、陈小兵、邹兵、王有成,还有武家弟兄,不是顽兵的同乡、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就是他笼络过去的,这些人都围着他转,把他当主公了,时间长了,这不是篡位了吗? 张子强不悦道:“你们别吃饱了没事专说这些,人家顽兵在我危难时挺身而出,你们干什么去了?都吓得尿裤子了。” “顽兵挺仗义不假,可也得防他渐成羽翼。”张天佑仍不罢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问张子强可能有耳闻吧?顽兵连续起用了几个谋士,王氏兄弟,还有那个许向前,号称刘伯温、诸葛亮一样的人物,这些人在一起,谈的都是如何得民心、取天下的事,他顽兵可不是把自己当成张飞的,而觉得自己是刘玄德。不然,为什么不把这些谋士送到张子强跟前来替主公谋划? 这句话起作用了,张子强皱着眉头半天没作声。 他觉得,人心隔肚皮,也不能说张天佑说的全没道理。张子强也看出顽兵是个很能忍的人,如果他是个沾火就着的一勇之夫,反倒不用担心了。最让张子强心里嘀咕的就是他广招天下贤士,却为他自己所用,这多少有些可疑。 张天佑见他听进去了,忙献计,说他有一个办法,一来可翦其羽翼,二来也试试他的真心。 张子强问是什么办法? 张天佑鼓动他向顽兵要人,把他手下的七梁八柱,不分文武,全要到元帅帐下来,看他干不干?他没二话,也就没二心,他若是推三阻四不乐意,那就证明他有二心。 张子强显然默许了,只说:“你们先去吧,别到处嚷嚷,顽兵不管怎样也是我的女婿,家里内讧,传出去不好听。” 这话在张天佑听来,已是不痛不痒的官样文章了,不由得暗喜。 萧灵犀在后院书房课子未归,金菊估计顽兵快回来了,就赶回卧房来。 金菊帮萧灵犀放下了蚊帐,拉好窗帘,正要往外走,顽兵回来了。金菊说了声:“姑爷回来了?” 顽兵哼了一声,无意中瞥了金菊一眼,觉得金菊一夜之间长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动人,顽兵不由得心里微微一动,便忍不住说,“从前我怎么没注意,你挺标致呀,长得越来越水灵了。” 金菊羞红了脸,说:“你拿一个丫环开什么玩笑!”顽兵嘿嘿地乐了。 金菊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住,说:“姑爷听说了吧?夫人要把元配的位儿让给那个新来的野女人。” 顽兵一边脱长袍一边说:“人家也是有根基的良家女儿,怎么叫人家野女人。” 金菊说:“她一来就想把别人踩在脚底下,这种人好得了吗?听姑爷的口气,看上人家了?” 顽兵说:“真是忠心的好丫环。向着你的主子,生怕萧灵犀吃亏。其实,谁妻谁妾,都无所谓。” “你当然是喜欢新来的了。”金菊说,“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吗?” “你好大的口气。”顽兵说,“太没规矩了,我顽兵长到二十几岁,还从来没人这么教训我呢,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金菊不服气:“我怕什么?我不就是个侍候人的丫环吗?” 顽兵忽然平心静气地问:“你看这事怎么办?” 金菊说:“这得你拿主意。我知道你舍不得放那女的走,两个都要,我家小姐没说的,可你得小心点,你若真把新来的扶了正,我看你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顽兵索性坐下来:“倒杯茶给我,请慢慢道来,我有什么祸吗?” “不但有祸,还是大祸呢。”金菊煞有介事地说,“张元帅,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小姐的舅舅,你怎么交代?你可是端人家饭碗的呀。” 抬出张子强来压顽兵,金菊认为是惟一的办法,顽兵喜新厌旧把元配夫人置于妾位,张子强这一关能过得去? 这话其实正好说到顽兵心里去了,他再蠢,也不会不有所顾忌,何况他怎么忍心把贤惠的萧灵犀降格为妾呢。 顽兵正要说话,听见了脚步声,金菊走前嘱咐说:“你千万不能依着小姐,她心太软了,你不答应,她也就死心了。” 顽兵只是笑笑。 萧灵犀进来,问方才金菊跟他说什么呢,走到窗下都听见她嚷嚷了。 顽兵说:“你*出来的丫头对你够忠心耿耿的了,生怕你降为妾,那样子像要吃人。” 萧灵犀笑了,金菊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她到我跟前时才八岁,她认的字全是我教的,她能不向着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侠女试探才女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萧灵犀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地说。 “这你可冤枉我了。”顽兵说,“我再昏头,也不会做出这样乱纲常的事呀。” “是吗?”萧灵犀说,“那你是舍得放武小姐走了?” “不一定是放走啊。”顽兵说,“她为妾,你总会容下她吧。” “你看看,来不来就要坐我一个不容人的罪名了。”萧灵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字据都给她了,明天她再按上个手押,就成了,她是夫人,我是妾。” 顽兵正色说:“这事你不与我商量,实在荒唐,让我居中无法调停。” “对你来说,怎么的都没损失,”萧灵犀说,“谁上谁下,谁先谁后,你都是两个夫人,一点亏不吃。” 顽兵乐乐地笑起来,他说:“别闹了,这事不能这么办。况且,你真这么换了位,我夹在中间多难堪!我怎么对你父母、兄弟讲啊!” “这倒是你的真心话,”萧灵犀说,“你怕惹火了我父亲赶走你,是不是?你现在腰杆已经硬了,手握重兵,挟天子以令诸侯都可以了,还需要把他们当回事?” 顽兵悚然心惊地说:“这话可言重了!别人这样猜忌我,我尚可忍受,如果夫人也这样看待我顽兵,我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 萧灵犀说:“你那么把我当回事吗?” 顽兵说:“像你这样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的妻子,四海难寻。有人说过,我的福气一多半来自你,你是旺夫的相,没有你,我也许事事受阻,一事无成。” “这话谁说的?谁会把我抬这么高?”萧灵犀说, 顽兵:“许向前说过的,今天,又说这话的是武灵甫先生。” “武灵甫?”萧灵犀也觉得不可思议。 顽兵说:“他是精通《易经》的人,他是据理而论。如果出于私心,他应当把这些溢美之词用到他自己女儿身上去。” 萧灵犀叹口气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顽兵说:“天下佳丽还怕没有吗?” 马秀英说:“我倒不是怕失去了武小姐,她的两个哥哥都是你的左膀右臂,如果得罪了人家,岂不是轻重不分因小失大了吗?” 顽兵好不感动,他拉住萧灵犀的手,把她拥到怀中,说:“我的好夫人,你的心真是太好了,水晶一样纯!我对你说一句真心话,你想听吗?” 萧灵犀仰起头来:“你说。” 顽兵说:“我是很喜欢武丽丽,她率真、美丽,又有其父、其兄的友谊,我乐意结亲。但今天这一闹,我寒心了,我有点讨厌她。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自重呢?明明知道人家有了元配夫人,却硬要挤掉别人,自己越位上去,这样的女人我宁可不要,也宁可得罪了她的父亲、哥哥,我不能昧着良心,更不该对不起你。” 顽兵说得很动情,萧灵犀听得也很动情,她把顽兵抱得紧紧的,流着泪说:“顽兵,有你这一番话就够了,我为你做什么都在所不辞。” 武灵甫要走了,女儿的事并没四脚落地,人是追回来了,可武丽丽这两天嘻嘻哈哈的,放出风来,说她已在私下里与萧灵犀达成默契,对换偏正,这让武灵甫十分难堪,他几次对顽兵表示,决不可以这样,顽兵的态度似乎有点暧昧,不置可否。 这天,顽兵置酒招待武家人,菜早上了三道,却不见武丽丽的影子,给大家筛酒的萧灵犀吩咐门外的金菊,再去请一下,不然武小姐来了时饭菜都凉了。 武灵甫说:“夫人你快坐下吃吧,没有外人,不要管她,我这女儿叫我宠坏了。” “我怎么叫你宠坏了?”恰这时武丽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进来,接话茬说,“爹你怎么专门在外人跟前贬你女儿呢?” 萧灵犀拉开一张椅子待她坐下,自己也挨她坐了,把斟好的酒送到她跟前。 武灵甫忙说:“她从不沾酒的。” “谁说的,”武丽丽却不给父亲的话作脸,她说,“若是想喝,三斤二斤都无所谓。” 顽兵看了萧灵犀一眼,萧灵犀见她一仰脖喝干了一碗,马上又斟上,说:“小姐太爽快了,是里外透亮的灯笼,我喜欢交这样的朋友。” 又干了一碗酒后,武丽丽说:“大家都在这儿,正好了结了这件无头案。” 她从怀里取出萧灵犀出具的契约,抖开让大家看:“这是昨天萧灵犀具结的文书,白纸黑字,她愿把元配正位让给我,我为正,她为妾。现在,只要我再按上个手印,就成真了。” 武灵甫如同被人掴了一记耳光,脸上热辣辣的,都红到了耳根了,武兴、武英也颇不自在,又不能制止这个任性的妹妹,只是瞪着她。 武灵甫几乎是震怒地对女儿说,这种乾坤颠倒的事不可为,武兴也趁机劝妹妹,有话从长计议。 “不,好坏得失,在此一举,”武丽丽说,“我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 顽兵早放下了筷子,望着天空蓄势待发。 萧灵犀说:“你按手印吧,按了就作数了。” “是吗?”武丽丽左手拿着契约,看着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嘻嘻哈哈地说,“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按上一个手印,我就是顽总兵的正室元配了。”说毕她纵声大笑起来,没人敢劝她,也无法支持她。 笑着笑着,武丽丽的泪水夺眶而下,大家正百思不解时,她突然说:“萧大姐,你一定骂我浅薄,一定骂我是泼妇了。我初时听到顽兵又娶了娘子,怪他言而无信,才决定悔婚回家,后来萧小姐追到十里开外,又那样坦诚相待,甚至愿易位,我心里能不感激?我逼你立字据,是试试你的真心。萧大姐,天下的女人堆里,有你这样心胸和修养的人,千古难觅啊!就冲这个,我也愿留下来,不全是为顽兵,而是为了小姐这片情。”她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张契约扯了个粉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政治斗争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纳妾虽是小事,顽兵仍然觉得无法向张子强启齿。还是萧灵犀看出了他的难处,也不与顽兵商量,主动告诉了父亲。她竟然说是她做主,让顽兵纳妾的原因有二,一是说在顽兵有难时,人家对顽兵有恩,又有过口头承诺;二是这武丽丽武功超群,可以当个心腹保镖用,总比别人上心。 张子强心里本来因为顽兵广招贤才为他自己所用就不痛快,纳妾之事又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但见萧灵犀这么开通,他也就乐得做顺水人情了。 这一来,张子强不好再装聋作哑,他出面招待了武灵甫,还答应挑个正日子办喜事。顽兵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对萧灵犀更加敬重了。 这天午后,顽兵被张子强召见。 顽兵走进帅府,恭恭敬敬地行礼后,说:“岳父大人召小婿来,不知有何大事?” 张子强说:“快坐下,一家人客气什么。” 顽兵落座后,张子强问:“喜事操办得怎么样了?我冷眼观察,这个武小姐快人快语,是个女中豪杰。” 顽兵说她自幼习武,书自然读得少,狂放外露些,心地是善良的。 “那就好。”张子强说,“我叫天叙他们帮你筹办一下,大家也热闹热闹。” 顽兵说:“谢谢岳父费心。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宜大操大办,何况又是纳妾,武丽丽和她父兄都同意不操办。” “这就好,”张子强说,“只要她家不挑理,我就放心了。”他端起茶杯,据侦察兵回报,眼下明朝镇守江西的左良玉正在集结大部队准备来攻赣州,孙德和马均用起义本来就是为了发国难财,真正和左良玉交战的时候他们肯定是不会拼命,我也不指望他们,所以希望把你收服的井冈山两万人马调来守赣州。 顽兵毫无思想准备,他说:我也认为是该把井冈山人马调来守赣州,姑且不念孙、马是和岳父一道起兵,从唇亡齿寒道理上,也该如此,就不要去计较过去他们的恶行了。 “这正是我心里要说的话。”张子强说,“井冈山那两万人马进赣州后就交给我掌管,否则我的兵少了扺抗不了左良玉。”他一边说一边审视着顽兵的脸色变化。 顽兵稍稍怔了一下,马上变得自然了,他说:“岳父年事已高,不宜鞍马劳顿,还是小婿带领这三万兵马去战那左良玉吧。”他不知张子强本意,只好试探着说。 “不必争了。”张子强道,“赣州毕竟是发祥地,丢不得的。只有我掌大军,才能镇邪,孙德、马均用这等小人才不至于太过分。你掌大军恐有不周道,上回你伤他们伤得太重了,仇疙瘩一时难解,你掌大军我不放心。” 顽兵忍着不快答应了:“也好。” 张子强说:“将领呢,我得要几员猛将,游效忠、刘兵、陈小兵、邹兵、王有成、陈勇、袁彪都跟我去。你可留下武兴、武英弟兄。” 顽兵还是忍着,说:“行。” 忍归忍,顽兵已经感受到由于猜忌而形成的压力了,人家不明说,他又没法表白,只能逆来顺受,别让张子强看到自己有任何反感。 张子强又说:“从前,都是你在我跟前出谋献策,你回井冈山后不在我身边了,就把许向前、王国用、王国胜给我出谋划策吧,回头你告诉他们一声,这往后都跟着我算了。” 这话简直没有商量余地,顽兵又惊又怒,这已是明显的釜底抽薪了。如果顽兵一口回绝,或稍有犹豫,都会被张子强视作有二心,他不能留这个把柄,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况且要看看下一步棋才好下定论,说不定又是有人在张子强面前进了谗言。 顽兵尽管心里既伤心又愤怒,但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甚至是笑着应承:“其实岳父都不用说,叫他们跟着就是了。” 张子强说:“好歹都是你收服的人,哪能不告诉你一声。” 顽兵道:“人虽是我招来的,我还不是为元帅在广招天下贤士?” 张子强放了心,显得十分高兴,说:“你去歇着吧,回去后好好守住井冈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回赣州,新纳小妾,就带她去井冈山好好乐呵几天。” 顽兵恭谨地说:“谢谢岳父关切。” 顽兵走了,张子强大功垂成般地仰在太师椅里长吁了一口气。他多少感到有点慰藉,看来顽兵并不像张天佑说的那样野心勃勃,不然会这样痛快地听命吗?这么一想,自己心里反倒有点抱愧了。 由于顽兵毫无二心的表现,这几天张子强很高兴,他昨天特地设宴为武灵甫送行。他对武灵甫说,他指望顽兵为他打天下呢,可不止是民间所期望的养老送终。 心情好的时候,不论怎么忙,张子强都会约人弈棋。 张子强摆出了棋盘,张天佑来了。他看了张子强一眼,说:“姐夫气色不错啊,顽兵没有表现出二心?” “没有。”张子强坐下来,先执黑下了一子,占了右上角。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们几个总是疑神疑鬼,人家痛快得很。” 张天佑紧贴着它,紧了黑棋一口气,下了一子,他问:“你要人,他都肯放?” 张子强说:“我一窝给他端了,他二话不说,全答应。我倒心里有愧了,人家一片忠心,咱这样对待人家,人家会寒心的。” 张天佑说:“真奇怪呀!现在看, 顽兵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什么大忠大奸的?”张子强问。 张天佑认为,他是出于真心,那当然是大忠,如果他看破了我们的用心,却来个逆来顺受,换得我们的信赖,等待时机再动手,那可就是大奸了,十分可怕。 张子强说:“不可能是后者,你和天叙他们多琢磨点正经事吧,都老大不小了,没有真本事,只靠我这棵大树,何日是个了结?” 张天佑不好再说什么,用心下棋。 但顽兵却有如走了一局被动的棋,仿佛张子强在自己的眼中下子,破坏了顽兵的眼位,步步败局。 最后一缕夕照的余晖已经移下了西窗,屋子里开始昏暗起来,顽兵一个人直挺挺地坐着,目光呆滞。门口的护兵笔直地站在那里。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顽兵一抬头,是游效忠、刘兵、邹兵、王有成、陈小兵等人气呼呼地闯了进来。 顽兵察颜观色,立刻明白他们来干什么,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一扫悲愤的表情,热情洋溢地先发制人说:“你们来得正好,我正准备置酒为你们分别呢!” 这一说,众将都愣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看游效忠。游效忠问顽兵:“这么说,你乐意?”他指的当然是张子强挖墙脚的事。 没等顽兵表态,刘兵粗鲁地说:“乐意个屁!这是没安好心!我说兵哥啊,把我们这些人都从你跟前弄走,你光杆一个,可就好摆布了。” 顽兵心想绝不可在部将面前流露怨情,他说:“你喝醉酒了吧?怎么胡说八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人心所向,岂是权术可架空?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胡说!”顽兵用力一拍桌子,训斥道:“说轻了,你们这是惑乱军心;说重了,这是离间我们翁婿之间的关系!” 话说得这么重,大出众将意料。一时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刘兵说:“真是多余,闹了这么个下场。”转身要走。 “回来!”顽兵一喊,刘兵只得站下。 顽兵缓和口气说:“你们真能小题大做。让你们留在赣州破左良玉的围剿,是我提议的,你们怎么倒打一耙,归罪于别人呢?” 这更令众人吃惊,游效忠也忍不住要问:“原来不是别人向你施压?” 顽兵责备游效忠连大道理、小道理都分不清。赣州与井冈山是一条藤上的两个瓜,赣州城一旦有失,井冈山必难独存,救赣州即是保自己,我不把精壮之师、能征惯战之将派上去,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王有成头脑毕竟简单,不禁拍了一下大腿:“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游效忠毕竟老到些,他问:“既如此,为何不让你调兵来解赣州之围?” 顽兵机敏地回答说:“张元帅自然希望我代劳,这不是因为我新纳个小妾吗?我再三请战,他都要照顾我……” 众人都是释然的表情。 刘兵这才对顽兵说:“听你这么讲我这郁闷终于散了,谁要拿咱总兵不当回事,那咱可不客气了。”说完又回过头来叫嚷:“摆酒席呀,顽兵你可别说大话使小钱呀!你都有两个老婆了,我还一个没有呢!”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许向前正在低头写什么,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是顽兵来了。 许向前离座相迎,说:“我算计你该来了。” 顽兵坐下问:“算我此来何事?”他没处说掏心话,思忖许向前定能洞察一切。 许向前说:“你不言,我也不说。”没想到他卖了个关子。 顽兵说了句:“没什么,随便走走。”俯身望望,问,“先生写什么呢?” “八条军纪呀!”许向前说,“你说了六条,我又加了两条,一条是不准破坏祖坟,另一条是不准在回民地区吃大荤,这两条弄不好,也会失民心。” 顽兵说:“周到。今后军纪条规可以随时添加,凡是骚扰百姓的,都要严禁,不扰民而安民,是得胜之本。” 接下来是静场,两个人都不说话。 许向前一直观察着顽兵,说:“没事我可要走了,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今天不是吃顽将军的喜酒吗?” 顽兵说:“摆酒的主人还没去,你忙什么。现杀猪宰羊,总要一个时辰才成席。” 许向前悠悠地笑着,说:“那我们就干坐着?” “为什么干坐着?”顽兵说,“你说话呀。” 许向前道:“并不是我请将军来说话的,而是将军找上门来跟我说话的呀。” 顽兵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你猜我有什么事找你?” 许向前说:“来告诉我,叫我率井冈山的文武之众都跟了张元帅去,这是顽将军的主意。” 顽兵顺水推舟道:“是呀,倾井冈山之兵出动,才有望解赣州之围呀。” 许向前说:“那将军又何必愁肠百结呀?”这真叫一针见血。 顽兵忍不住苦笑了:“这是从哪里说起!我好好的,怎么叫愁肠百结呢!” 许向前说:“既这样,咱们没话。” 顽兵说:“你想说什么?” 许向前道:“反了,是你想说什么。 你对游效忠他们说的那番冠冕堂皇的话,也只能瞒他们就是了。” 顽兵起立,向许向前毕恭毕敬地一揖,说:“还求先生教我。” “你何须我教?”许向前说,“你走了一招很高明的棋呀。” 顽兵说:许先生言过其实了。我说自己并没有动什么心计。张元帅要尽起井冈山精兵良将去解赣州之围,我理应全力相助,并不含权术呀。 见顽兵仍不肯说真话,许向前生气地站起来,说他要去出门散心,不陪他了。顽兵这才拉住他的袖子,说别再打哑谜了,我是倾吐苦水来的,心里憋得好不难受啊。 这一来,许向前也就不用迂回暗示了。 许向前说:“张子强怕你,怕你什么?功高震主是古来通病,张子强夺去你赖以支撑的全部人马,一石两鸟,一可削你权柄,断你爪牙,又可试探你有无二心。你的高明处不在于委曲求全地全部答应张子强的无理要求,而在于你在最信任的将领面前也一点怨言不露,一般人很难做到,你把危险摆脱了,应当高兴,干嘛又发愁呢?” 顽兵说:“先生对我真是洞若观火呀!请你千万别说破了。并非在下连生死与共的朋友也信不过,他们多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个性,惟恐走露了风声。” “我自然不会说破,”许向前说,“但王国用、王国胜岂能瞒得过?” 顽兵一惊:“他们也看破了?” 许向前说:“他们刚从我这里走。” 顽兵问:“他们怎么说?” 许向前道:“他们不让我告诉你,装糊涂,跟张子强去。但他们说,张子强这种人心地偏狭的人,非但成不了霸业,寿命也长不了,人心归向,并不是外力所能阻断的。” 顽兵也知道,这些朋友不会因为到了张元帅身边就背弃了他。但他周围没了他们这些人,好比一棵树,砍去了所有的枝叶,剩一根光秃秃的树干,不是非枯死不可吗? 许向前说:“好在不会长久的。你实在不让我走,我留下就是。” 顽兵说:“不好。你是张子强最看重的人,你留下,他会不放心的。” 许向前说他自有办法。 夜已深,外面的鞭炮声仍此起彼伏。 顽兵踏着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的爆竹纸走来,显然酒喝得多了,脚步有些不稳,几个护兵上来要搀扶他,又都被他推开。 路过披着彩绸红花,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他停顿了一下,却绕开了,径直上楼,这怪异的举动令守在新房门口的丫环七巧不解,立刻跑进去报信。 武丽丽一直在洞房里等顽兵罢酒散席。 高高低低几十支红烛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新人武丽丽并不像别的新娘那样安静地坐在床头等待新郎到来。她在灯下擦拭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丫环七巧跑进来报告,说总兵大人不知怎么回事,路过新房门口看了一眼,没进来,上楼去了。 武丽丽皱了一下眉头,却故作镇定地说:“别大惊小怪的,他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丫环只得退出去。 顽兵并非忘了今天是喜日子,他心头像压了千斤重石,透不过气来,尽管许向前称赞他“忍为贵”、“不露为上”,并不能缓解心头的悲愤之情,连自己的岳父都视自己为异己,时时处处防范,今后怎么办?不是要步步荆棘、处处掣肘吗?越想心里越堵,越堵越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阵,而能让他宣泄的人,除了通情达理的萧灵犀,还能有谁? 萧灵犀在灯下写大字,金菊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说:“该洗脚睡觉了,今天再也不用点灯熬油等他了。” 萧灵犀知她指何而言,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妮子,你比我还在乎他呢。” 金菊也笑了:“我是替小姐抱不平啊。” 忽然一阵楼梯响,萧灵犀停下笔侧耳谛听,说:“怪呀,他怎么回来了?” “谁回来了?”金菊马上想到她说的是顽兵了,便说,“怎么可能?这工夫和新娘子亲热还亲热不过来呢。” 话音未落,顽兵真的掀开门帘子进来了,像往常一样,往椅子上一坐,说,“金菊,打洗脚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儿女情长不可笑,英雄气短才可笑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这儿是我的家。”顽兵固执地说,他见旁边有一盆水,就脱了鞋袜伸进脚去。 萧灵犀着急了,觉得这样会伤害武丽丽,就像哄孩子似地说:“听话,你怎么能使性子呢?你今天是和人家武丽丽成亲的好日子,你把人家扔下,那成何体统了?那会伤人家心啊。” 顽兵突然一阵阵悲从中来,眼里涌出泪来,哽噎着说:“谁知道我的心苦不苦?我伤不伤心?我把心掏给人家,人家还不饶我呀!” 他越抽噎越厉害,以至于放声大哭起来。 萧灵犀慌了,金菊更六神无主了,一劲儿问:“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去叫人?” 萧灵犀制止了金菊。只有萧灵犀知道丈夫的苦衷。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不到伤心处啊。他有了天大的委屈,不到爱妻跟前来哭,谁会看重他的廉价泪水?这么想了,萧灵犀反倒心里阵阵发热。 萧灵犀吩咐金菊先出去,叫她把门窗都关上。 金菊麻利地关紧了门窗,躲了出去。 萧灵犀坐到顽兵旁边,拿面巾为他擦泪,柔声说:“你看你,哪像个男子汉大丈夫!倒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了。不要紧,不是没天塌地陷吗?有什么苦恼事说出来,我替你担一半。” 顽兵只是流泪不语。 萧灵犀这普普通通的几句话,如同一只巨大的温暖的手,轻轻地抚平、温暖了他那颗冷得发抖的心。 萧灵犀平静地走到案前,拿了一幅刚写好的中堂叫顽兵看:“你看,这是我写给你的。” 顽兵一看,是“能屈者能伸”五个隶书大字。 顽兵眼睛一亮,故意问:“什么意思?” 萧灵犀说:“你明白,我又何必说穿?” 顽兵突然觉得自己太没分量了,怎么好在女人面前作女人状?他倒不怕萧灵犀笑自己儿女情长,倒是怕她笑自己英雄气短。 顽兵渐渐平静了,多少有点失悔,便说:“其实也没什么。多喝了几杯酒,我也不知怎么的了。”他的掩饰也是很不周严的。 萧灵犀说:“方才你哭,是真情流露,现在这话就是敷衍了。我不强求你说,你也不必为难。” 顽兵问:“你说我会有什么烦恼事?” 萧灵犀说:“被人猜忌,当然烦恼了。” 顽兵说:“你听到什么了?” 萧灵犀说:“父亲很得意地告诉我,他认为你对他忠贞不二,他把你的四梁八柱全都要走了,你都没有怨言。” 顽兵的泪水又淌了下来:“只要他还认为我忠诚于他,我也不白为他出生入死了。” “这还是有怨言嘛!”萧灵犀说,“你别怪他,他耳朵软,没主见,我弟弟他们又总是容不得人,在他耳边吹阴风,你别往心里去就是了,有我呢。” 顽兵半夜三更在外面游荡不入新房,彻底激怒了新娘子。 武丽丽大步走出新房。丫环七巧从后面追出来:“小姐,你上哪儿去呀?” 见她要上楼,丫环七巧急了,上来拉她:“你这么去了,闹起来多没面子呀?” 武丽丽也不理睬她,已举步上楼了。 此时顽兵心里亮堂多了,他解嘲似地说:“行了,哭几声好受多了,你一定笑话我了。” “不,”萧灵犀说,“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愿意在我跟前哭一场,诉诉委屈,说明你不仅把我看成是夫人,也看作是红颜知己。我为什么写这五个字给你?其实响鼓何用重槌,你什么都明白。” “谢谢夫人。”顽兵很感动,说,“有机会你多在你父亲面前美言,我就无忧了。”他拿起她写的字幅,反复看,那才是语重心长啊。 萧灵犀说:“其实你够小心的了。去打井冈山时,部下用了你的旗号,你连忙制止,这都为了大局。我知道,那些名人志士都是看你顽兵肯招天下贤才众望所归的,我父亲没有这个魄力,也难成大业,这我知道。” 顽兵忙表白:“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没有一点僭越的念头。” 萧灵犀说:“你看,你我虽为夫妻,你还是防我三分啊。也难怪,谁让我是张元帅的女儿呢。”她认为向理不能向亲,有德者方能有成,否则费尽心机,天也不佑,她虽看不准顽兵的日后到底会怎么样,但他踢的头三脚还是令人信服的,她让顽兵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形,她都与他共生死。 顽兵眼含热泪地拥抱着萧灵犀。 恰在此时,房门突然推开,武丽丽出现在门外。萧灵犀怕发生不愉快的误会,忙从顽兵怀中挣脱出来,顽兵也忘记了脚还在水盆里,往起一站,带翻了铜盆,水洒了满地。 武丽丽讥笑地说:“这怎么说!早知你们俩躲在这里如胶似漆地缠绵,我不该来呀。” 萧灵犀带笑说:“妹妹快请坐,我正要催他快回新房去呢。” 武丽丽四顾打量着房中的陈设,说:“我可不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萧灵犀一本正经地说:“真对不起,今天他到我这儿来,完全不是儿女情长,我也不该瞒妹妹,他是受了委屈,只能到我这儿发泄发泄。” “是呀,”武丽丽分明看见了顽兵脸上的泪痕,说,“难舍难分到哭一场的地步,也着实叫人同情。早知这样,又何必要我呢?我不是个多余的人吗?” 武丽丽说:“妹妹误会了。” 顽兵很气恼,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夹枪带棒的!我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我连这点自由也没有了吗?” 这一说,武丽丽扭身就走,说:“你永远留在这里才好呢。” 她一阵风地走了后,萧灵犀说:“真是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行了,你快过去吧,服个软,今天毕竟是洞房花烛夜呀。” 顽兵索性开始脱衣服,往床上一躺,说他偏不去,今天就要睡在这儿。 萧灵犀板起面孔说:“你若这样,你永远别到我屋子里来。” 顽兵坐起来:“怎么你也是这句话?” 萧灵犀说:“新婚之夜你睡在外面像话吗?” 顽兵说:“你听听方才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些什么!” 萧灵犀善解人意地说:“换成我,也会像她一样。人家知道你和元配夫人怎么回事?说不定是元配挑唆的呢,不生气才怪,你不回去,不是连解释的余地都没了吗?” 顽兵这才懒洋洋、迟疑着站起来。 金菊过来,把顽兵的袍子往他身上一披,向门外一推,立刻把房门关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借花献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穿好鞋进到和武丽丽的新房后,武丽丽见他跟着自己回来了,心里好受了点:看来他还是在乎我的,但是这事不能这样轻易过去,要不然他以后更不会把我当回事,所以武丽丽见他向自己走来,故意转过身用背对着他。 顽兵心想都回新房了,如果不哄哄她气氛挺尴尬的,于是上前坐到武丽丽旁边拉着她的手说:刚才是我做的不对,更不该那样气你,今天是我们的大喜的日子,你不要再生气,气坏了身子,我罪过更大了。 武丽丽听他这般诚恳的道歉,才慢慢的转过头来说道:“我去给你弄洗脚水。” 顽兵说:“叫丫环弄吧。 “这个时候,我不希望有别人在。 ”武丽丽这一说,顽兵欣慰地笑了。 弄完洗脚水后,武丽丽打开她的陪嫁衣箱,拿出一个很大的包袱来,说:“我送你一件礼物。” 顽兵故意打诨:“黄金白银多少两啊?” “你就认得黄白之物。”武丽丽说,“我们升斗小民,哪有金银。” 武丽丽把包袱一打开,顽兵差点照花了眼,原来是一副铠甲,里银外玉,做工极为精巧。顽兵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往身上比试着,说:“这是宝物啊,一定很有来历。” 武丽丽说:据传这是杨六郎的银盾玉甲,是我祖父传下来的,这次嫁女儿,父亲当作陪送给我了。 顽兵很过意不去,这东西理应她两个哥哥继承啊,他们又久战沙场,最用得着的。 武丽丽说:“我父亲说,他占卜过,这副甲胄,他们都承受不起,就像没福气当皇帝,坐上金銮殿也要烧屁股一样。” 顽兵说:“感谢你的一番美意。我怕也没这个福气的。” 武丽丽道:“我父亲把它当作陪嫁,是要给谁,这还不明白吗?我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 顽兵重复了一句“借花献佛”,马上说:“好,好一个借花献…… 几天后,张子强随顽兵及其本部人马和萧灵犀、武丽丽到达井冈山后,和袁彪说了应对左良玉围攻赣州的事之后,袁彪在一天之内就准备停当,只等誓师出征了。 张子强及众将全副戎装打扮,门外帅旗飘飘,队伍方阵整齐。 张子强说:“今天我们就要誓师出征,大家要踊跃向前,井冈山就留顽总兵把守。” 众将都称:“得令!” 张子强站起来,说:“那么我们就去阵前祭旗出师吧。”众将陆续起立。 游效忠、刘兵等人都有不快神色,不时地目视顽兵,顽兵没事人似的,他叫人捧来一个包袱,说:“元帅稍等。” 张子强问他包袱里是什么? 顽兵打开,是一副银光闪烁的嵌玉铠甲,张子强不禁脱口叫道:“真好铠甲呀,从没见过。” 顽兵说这是有名的银盾玉甲,这是和田玉,穿上它上阵,冬暖夏凉,据说是宋朝大将杨延昭穿过的,不过不可考。他说这是小婿特意孝敬岳父大人的。 张子强特别高兴,当场披挂,不住地夸赞,还是顽兵对我至忠至诚啊。 听了这话,在一旁的张天佑很不是滋味,对张天叙道:“这小子城府很深,他这是给老爷子灌迷魂汤呢。” 游效忠一伙也很不满,刘兵小声说:“怎么一点刚气都没有了?一副好铠甲也送给了他,见了张子强避猫鼠似的?跟这么个窝囊废,还有什么指望。” 王国用听了,只是哂笑。游效忠注意到了他笑得不寻常,就知道先生这笑里有讲究。 王国用说:“我只告诉二位,你们若能一下子看明白顽将军,他也就不值得你们舍生忘死地去辅佐了。” 游效忠很信服地点了点头,知道看似水浅,里面深得很呢。 张子强突然四顾,问道:“许向前先生怎么没到?”他转身问张天佑,“你没有告诉他行期吗?” 张天佑说:“告诉了,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张子强一脸不悦。 张子强被众将前呼后拥着刚走到帅府大门口,丝袍葛巾的许向前才姗姗而来。 张子强脸色好看多了,他很客气地站下,说:“知道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今后有幸得以朝夕求教,还望直言。” 许向前不接这个茬,拱拱手说:“我是来为元帅送行的,但愿马到成功。” 不但张子强,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张子强立刻起了疑心,掉头去看顽兵。 顽兵连忙说道:“许先生,元帅寄厚望于你,你若不去,大煞风景。况且井冈山这里没什么事。” 许向前却说:“不瞒各位,想去,身子不为我做主,我今天是来告假的,家父日前在遂川老家亡故,我岂能不尽孝子之礼?” 这一说,张子强脸色好看些了,勉强说:“人子尽孝,天经地义。天佑,你着人拨些银两给许先生,聊表一点祭奠之意,许先生回家奔丧是正理。” 顽兵看了许向前一眼,半信半疑,他父亲什么时候亡故的?好像很久了啊! 许向前深深一揖:“谢主公恩典。” 张子强不悦地说:“我看,成殓后你就回赣州吧,过去明朝皇上有夺情之说,就是朝廷用人之际,不准重臣告丁忧在家守制三年。” 许向前说:“是。” 一边往前走,张子强忽然说:“顽兵一个人带一万兵马守井冈山,有事没个人商量,我看天佑、天叙你们两个留下吧,不要自作主张,大事小情同顽总兵商量着办。” 二人似乎早有这个准备,愉快允诺。 许向前有意无意地与王家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顽兵早注意到了。 大队人马一走,井冈山顿时安静下来,顽兵一日三餐也都能在家里陪妻妾同吃了。 这天中午,武丽丽特地弄了一坛老酒给顽兵喝。 饭菜摆上来,武丽丽对七巧说:“去楼上请大夫人下来,一起吃吧。” 七巧说早请过了,大夫人说她今天要吃斋,和大家吃不到一块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武丽丽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早拿起了筷子,说是真的。她每逢初一、十五、释迦牟尼生日、观音大士生日什么的,都要吃斋。 见顽兵喝了一大口酒,夹起一大块肉吞下去,武丽丽笑道:“人家比你这个真的和尚都虔诚!你瞧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哪像个和尚。” 顽兵心里很反感,不悦地说:“今后请你不要再和尚长和尚短的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武丽丽说:“唉哟,没等怎么着,就觉着当过和尚不光彩了?好了,既然你不喜欢,我今后不再提和尚两个字,连与和尚有关的僧、钵、寺、庙一律不提,行了吧?对了,还有秃呢,光和亮怎么办?” “光和亮怎么了?”顽兵大口喝着酒。 “和尚不都是秃子吗?秃必光、光必亮,”武丽丽说,“这也犯忌讳呀!” 顽兵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算了,你爱怎么叫都随你,别人叫不行,我会恼的。” 武丽丽说:“这我可得格外谢恩。”她吃了一口饭,审视着顽兵粗犷的脸孔,说,初见你这副尊容的人,断不会想到你会有那么深的城府,有那么多的计谋。 顽兵稀溜溜地喝着菜汤,说:“你这是夸我呀,还是在骂我?” “都有。”武丽丽突然问,“我送你的银盾玉甲呢?” “干什么?”顽兵反问。 “还给我吧。”武丽丽说,“我两个哥哥知道了,和我闹个没完。” 顽兵说:“哪有送了别人又往回要的道理?太小家子气了。不要紧,你哥哥那里我去说。” 武丽丽冷笑着说:“你别又使花招了,我谅你也拿不出银盾玉甲来,你早巴结别人了。”心爱的东西,就是被人送给了皇上,我也会恼的。 “你都知道了?”顽兵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无论是从上司和长辈哪一面说,人家要,我也不能不给呀,算是孝敬吧。” “你拿我的东西孝敬人?”况且武丽丽断定他又骗人。张子强并不知道他有银盾玉甲,还不是他上赶着送上去的。 “这样好,这样好。”顽兵说,“你别心疼,花钱买平安比什么都强。” “你倒会做好人,若讲拍元帅马屁,应该让我两个哥哥去送、去拍,也轮不到你顽兵。” 顽兵有点不耐烦了,说:“你还有完没完了?我又不傻,我不知道上战场时自己用方便啊?再说了,东西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怎么支配是我的事,送人也好,毁了也好,都是我的事,你的情我早已领过了呀。” 武丽丽忍不住笑了:“这话倒也公平,我又准备了一份厚礼,你要不要?” 顽兵说:“和尚不贪财。” “这可是你自称和尚的呀,我可没提。”武丽丽说。 顽兵忙问,这回的礼物是不是比银盾玉甲还要贵重啊? “那还用说。”武丽丽说这礼品不是物,而是人。 顽兵不禁喜形于色,他坦言,时逢乱世,人才是本,有了人就有了地盘,有了军队,有了所有该有的。他问是将军还是谋士? “是两个武士。”武丽丽说,一个叫彭大怀,和你年龄差不多,虎背熊腰,臂力过人;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小将叫邓平?熏有勇有谋,都是抚州人。 “那你怎么认识的?”顽兵问。 武丽丽说,早年这彭大怀教过她半年武艺,算是她师父呢。日前她托父亲捎信给他们,果真就来了。 顽兵洋溢着喜色的脸渐渐变得灰暗起来。他唉声叹气起来,说:“你念过曹植的那首诗吗?其中两句是:利剑不在掌,结友何须多!” 武丽丽很理解的说:这倒很像你目前的处境,你是为别人做嫁,给别人赶网,大鱼小鱼都进了人家的网,你闻点腥味而已。 顽兵说:“比喻得很贴切。所以有时我很厌烦,多余再广纳贤良,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武丽丽说:“既如此,我也多此一举了,幸好我有预见,把人打发了。” “什么,打发了?”顽兵不由得发火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打发了?” “反正你早就伤心了,”武丽丽故意怄他,“还招惹这些烦恼干什么?” 顽兵唉声叹气道:“鼠目寸光,鼠目寸光。” 武丽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顽兵立刻醒过腔来,用筷子点着她的鼻子说:“你骗我,根本没打发走,对不对?” 武丽丽说:“这证明你说的伤心都是假的,你心里早有打算,虽然你招来的贤良被别人夺去,人心是夺不走的,迟早是你的人。” “真不敢小看你了。”顽兵由衷地说,“我顽兵何幸,有了一个贤惠豁达的萧灵犀,又来一个刚烈忠心睿智的武丽丽,我还到处去求贤,贤就在家里呀!” 武丽丽听他这话也很受用,笑着说:“今后有大事小事别越过我这个门槛去,不要以为我只是个女流。” “不敢不敢。一定朝夕请教。”顽兵问,“人呢?两个将军何在?” 武丽丽说:“被许向前先生劫走了,藏起来了。” “这是何故?”顽兵问。 “不藏起来,不又要被张子强征用了吗?”武丽丽说。 顽兵笑起来。 武丽丽说:“你不给许向前先生送点奠仪去吗?他不是要赶回定远去葬父吗?” 顽兵说他疑心,并没有这回事。 “什么?他父亲没死?”武丽丽不信,岂有红口白牙咒自己父亲的道理? 顽兵的猜测没有错,大队人马离开井冈山了,许向前既未穿丧服,也没星夜回籍奔丧。 顽兵一走进许向前的房间,见许向前仍是平常装束,就说:“先生居丧,怎么不穿丧服?” 许向前告诉他丧服早已穿过了,不是今年而已。 顽兵不禁又惊又喜,果然不出所料,奔丧是先生的金蝉脱壳计。不过他以为,瞒过初一岂能瞒过十五? 许向前说:“家父是三年前过世的。过几天我要回去迁坟,也是办丧事,不为欺骗。” 顽兵松了口气哀叹,不知是什么人给岳丈出了这么个歹毒的主意,把自己架空起来,再放到炭火上去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说他的办法是退避三舍。 “很对。”许向前主张不与之争锋,要装傻、装憨,让人看不出他有半点野心,也就安全了,然后静观其变。 顽兵带有三分解释地说:“其实,我很希望辅佐岳父成就大事,他收留了我,又把女儿许配给我,我怎么会背弃他?”即使在他最亲近、最信任的谋臣面前,顽兵也不肯把夹着的尾巴让人看见,他不能让人感到他有野心、有非分之想。如果水到渠成,被人架着、拥戴着登了大位,那就光彩得多。 许向前一眼就看穿了顽兵的内心,他也不去点破,反而用冠冕堂皇的话为他开脱,哪怕他弑父弑君,也都可以“名正言顺”。 许向前说,亲归亲,政归政,二者不可混淆。你岳父实在掌不起舵来,你就是把他捧上天,也是徒劳,那是有负苍天,有负后土,有负天下苍生的事。 这一说,顽兵果然五脏震动。 接着许向前又说起,一切都拗不过命运的摆布,争是争不来的,张子强没有这样的鸿运,他说早有人夜观天象了。 “谁?”顽兵问。 “你的另一位老泰山。”许向前笑道,“一座泰山倒坍,另一座犹在呀。”他哈哈大笑。 随着笑声,只见戴瓦楞帽的武灵甫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顽兵离座行礼:“岳父什么时候到的?哦,我知道了,你是送彭大怀、邓平来的吧?” 武灵甫说:“正是。你的烦恼我都知道。现在送你一个字,忍!忍为贵,和为高,记住就行了。方才许先生不是说了吗?我夜观天象,张子强不会很久了。” 顽兵很吃惊:“但愿并不灵验。”也不能说顽兵这话违心,他总不至于希望岳父短命吧? “失去岳父固然不好,”武灵甫说,“但你那时就可以放开手脚,不用在如来佛的五指山下尿尿了。”说得许向前大笑起来。 顽兵问:“彭、邓二位在这里吗?” 许向前走进屏风后头,少顷带了一个黑铁塔似的彭大怀进来,他身后的邓平白白净净,倒像个书童。 彭大怀上前施礼,他说:“我来投奔顽大哥,跟你打天下,日后也封个侯什么的。”这粗鲁而直率的表白,博得一阵笑声。 邓平说:“晚生拜见顽将军,愿在麾下效力。” 顽兵很喜欢的说:“这么小年纪就征战沙场了,可敬。” 彭大怀说:“邓平人虽小但心气高,久经战阵呢。” 武灵甫向他介绍,邓平的父亲邓子兴,哥哥邓隆,都与他有过交情。爷仨都参加了农民军起事,父兄相继阵亡,是武灵甫叫他来这里的。 邓平还把他父亲的部队也拉过来了,有七八百人之多。 顽兵说:“大家一起富贵吧。” 回援赣州马到成功,围城的何腾蛟、袁继咸部队(左良玉的巡府和总督)不堪一击。张子强很高兴,在城外对孙德、马均用几个人说了几句大话,恐进城又出危险,便功成而退,连夜班师回井冈山,他已不再把赣州当作自己的领地了。 一回到井冈山,张子强马上召见顽兵和许向前,他没想到许向前这么快就回来了,夸他公而忘私、国而忘家。 他对部下们说,这次回援赣洲,众将踊跃向前,左军大败。他对得起孙德、马均用他们了,他们要犒军,让我进城去,我怕这两小人又有阴谋诡计,所以星夜回井冈山来了。 顽兵道:“这就对了。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两个确是小人。” 张子强夸奖他手下的人个个勇猛善战,游效忠智勇双全,陈小兵和刘兵打起仗来如猛虎下山,邹兵、王有成也都能独当一面,说顽兵的人马立了头功。 顽兵看了许向前一眼,说:“岳父大人这话说得不对了。连我都是元帅的人,何况他们?大帅有令,他们能不奋勇向前吗?” 这话太中听了,张子强哈哈大笑,有点晕晕乎乎的了,他准备论功行赏,回头请王国用先生拟个大略他看看。 王国用答应着。 但顽兵和许向前下面的话,很快使张子强头脑降温了。顽兵说起目前天下不妙的形势。 原来李自成攻进北京城建立大顺政权,张献忠攻进四川建立大西政权,虽说他们在满清侵入北方时,与满清内外夹攻崇祯很不识务,但也是因为被崇祯所迫,天灾不思账灾,反而加税用来作为围剿农民军和平辽的军啊,而对商人大地主不收半毛钱税,还把平辽军队抽来剿农民军。 张献忠也好,李自成也好,还是崇祯或者南明也好,他们再怎么说都是汉族人,他们斗的两败俱伤,皇太极猴急的一路流着鼻血带兵攻打北京,还是老天有眼让他在半路上就病的快不行了,回盛京后就死了。 李自成攻进北京建立大顺朝,好歹也是咱们汉族人的朝代,可是又被汉奸吴三桂带着多尔滾以骑兵的优势打败李自成以步兵占多数的部队,李自成 从北京败退到湖北九宫山后战死,满清两路大军同时侵入汉族人的地盘,多尔衮坐镇北京,多铎,阿济格进攻西北,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吴三桂进攻西南,闯军西北的余部尚在扺抗多铎和阿济格,随李自成败退的闯军余部已经入川与张献忠会师,闯军西北的余部和西南张献忠都派使者入南京,欲联明抗清,可是狗日的左良玉因为东林党拥护的璐王想在登基没成功,被高杰,刘良佐,刘泽清马士英,拥戴的福王顺利的在南京登基,所以左良玉怀恨在心,欲东下进攻南京,逼福王退位,让璐王进位,狗日的东林党害的崇祯完蛋了,现在又想害南明完蛋,这些喜欢党争不思安民对抗外侮的王八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左良玉良心发现后吐血身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张子强说:我坚决不管什么联明抗清,左良玉东下南京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初旱灾饿死那么多人,朝廷不赈灾还逼税加税,现在叫我给朝廷卖命,不可能。 主帅器量如此偏狭,很多将领都看不下去。 顽兵苦口婆心地分析,南明与张献忠、闯军,对我们同样是唇齿相依,从地理方位看,南明与张献忠、闯军的位置恰是我们江西之屏障。 南明腐败,固然是不对,现大敌当前,我们推翻腐败朝廷的主要矛盾和主要斗争、己经下降为次要次要矛盾和次要斗争。 满清侵略我们汉族人的国土己经上升为主要矛盾和主要斗争。 况且皮之不存,毛将附焉?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军,都是因势而制权,权是什么?权就是称砣跟着称盘的重量走,所以孙子兵法说:水因低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如果我们不打破左玉良东下南京、不抗清,我们就不能顺应民心, 南京一旦顶不住左良玉或者满清,左良玉或者满清的大军就会全部压到我们江西的头上,更何况我们小小的井冈山,以小小井冈山日后怎样抗衡满清, 有南明在、有张献忠和闯军在,至少能减轻一半压力。 张子强不表态。 许向前说他更看重打几个胜仗,振奋一下军心,也让江西百姓看看,有这样一支抗淸义军,好生了得,别把我们混同于打家劫舍之徒。 他用的是激将法,比顽兵正面大义凛然地宣扬“共同抗清”更能说动张子强。 张子强果然有点活动气了,他说:“认真要打,也不是吹气儿的,你们知道左良玉带了多少大军东下吗?” 许向前说:左良玉以前拥有八十万兵力,号称百万,前五营是他的亲兵,后五营是投降过来的士兵。 每年春秋时节在武昌的各座山头上操练兵马,每座山上只有一种颜色的旗帜,山谷中都给插遍了。演习的办法是用两个人并排骑马飞驰,称作“过对”。 马蹄声震天动地如打响雷,几里外都能听到。 南明东部各镇的兵马只有高杰最强,但也远远赶不上左良玉兵力的数量。 不过左良玉自从朱仙镇一战失败以后,精锐的兵力差不多丧失完了,后来归附他的大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军容看起来壮观,但左良玉不能很好地驾驭部下了。 左良玉的家族在许昌被灭门,他在武昌时,各军营的将领都通宵达旦地有歌妓舞女相陪,左良玉自己总是洁身独处。 有一次他夜间设宴招待部下,召来了十多名军妓过来上酒,她们在房里走来走去,不一会儿左良玉向左边侧着脸咳了几声,这些军妓们赶忙依次退出了。 宾客们为之肃然起敬,没有哪个敢抬头看他。 左良玉对部下的驾驭很得体,就象东下南京这件事一样,他受到了部下的佩服。但是这时左良玉已经年老并且多病,没有收复中原的雄心了。 左良玉做官曾得力于侯恂的推荐。侯恂本是东林党人。 马士英、阮大铖掌权后,担心东林党人依靠左良玉跟自己为难,就口头上虚伪地跟良玉结交,暗中忌恨他,并修筑城墙作为向西防御的屏障。 左良玉叹着气说:”现在西面有什么好防的,大概是防我吧!” 适逢南明朝廷中的各种事情一天不如一天,监军御史黄澍仗着左良玉的势力当面顶撞了马士英、阮大铖。 黄澍返回武昌后,朝廷派遣锦衣卫官员来逮捕黄澍,左良玉把黄澍留下不肯交出。 于是黄澍与其他一些将官天天请左良玉出兵清除南明皇帝身边的坏人,左良玉犹豫不决,没有答应。 不久,北来太子一事发生了,黄澍借此机会激发大家的怨气借以报复自己的仇恨,让左良玉召引了三十六营大将与自己结盟。 许向前话没有说完,突然外面有人大喊:报……据夜不收(侦察兵)回报,清顺治二年(1645年)四月, 左良玉下定了造反的决心,发布檄文讨伐马士英,从汉口到蕲州,排列了二百多里长的战船,浩浩荡荡地顺江东下, 当时左良玉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到九江后,左良玉邀请他扶上去的江西总督袁继咸进他船中来,从袖中拿出一道密旨,说是皇太子送来的,以此来劫持九江的将领与左良玉结盟,袁继咸自从与何腾蛟围攻赣州战败后严词拒绝了左良玉, 左良玉的部将郝效忠暗中进入九江城,放火把九江城烧毁就离开了。左良玉看着城中的火光,说:“我对不起袁公啊!”当场吐了几升血,这天夜里就死了, 左良玉大军中,各位将领秘不发丧,共同推选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为军主,四月七日,大军东下,朝廷传令让黄得功、刘良佐、高杰渡江防守,剿灭叛军,左梦庚率与南明的黄得功、刘良佐、高杰交战后,被南明的这三路总兵打的溃不成军率余部把九江和武昌都献给满清了。 众将听后齐声大骂:又一个狗汉奸, 张子强其实也是怕众寡悬殊,把仅有这点家当都折腾光了。 顽兵却认为征战是壮大发展良机。当初不打井冈山,岂能一下子拥有三万兵马? 张子强说:“我走了一趟赣洲,体力难支,去九江战左梦庚与清军,谁敢挂帅出征?” 顽兵站了起来:“末将愿领军令状。” 张天佑道:“光有勇气没用。我担心引火烧身,打不下九江,反倒把清军引到井冈山来。”他这话正是张子强没说出来的忧虑。 顽兵说:“有这个可能。那我们就沿着赣州北上先打吉安,抚州,南昌,先打出威风来,再与南明谈判抗清,现在实力不强,南明确实看不上咱们。” “这可不是吹气儿。”张子强问许向前,“先生以为如何?” 许向前支持顽兵,认为以攻为守是上策,打到外线去,才能以走调战“机”。我军可远交近攻,如果得手,则在九江重创左军与清军, 如果失利,就在赣州城外和井冈山设伏,击败吉安、抚州、南昌之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大战即将来临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统一了北上的想法后,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先打下吉安,再寻机会打抚州、南昌…… 吉安知府王诚现在很烦恼。 这天早晨,也不去坐堂署理公务,只在一个小妾的房里咳声叹气,喝茶闷坐。 王诚出身江南豪富,家颇资财,几经科举,贿赂了考官,进士及第后却是一直赋闲在家,崇祯年间东林党得势,地方官员的检拔也不注重学识能力,却重视起金银重量和地方搜刮之手段,王诚见状,正是自己本事,便带了大笔银钱上京走动,走了朝中内阁大臣的门路,大把银钱之后,便被实缺放到这吉安府,算来为官已是三年。 这官做得顺风顺水,谁成想,李自成的农民军攻入北京城,崇祯上吊自杀,内阁大臣也降了李自成,一下倒了靠山,于是整天担惊受怕被牵连,于是在又是金钱古董之后,主动巴结在南京掌权的马士英、阮越,这正投了阉党的脾胃,在加上银钱开路,总算是过了这关,继续呆在这吉安知府的任上。 但最近几年天公不作美,连年干旱,造成大量刁民不再种地,多有田土抛荒,或成流民或是上山落草,少了不少的收入,赶着南明四镇总兵做事操切,好大喜功,阉党们又要表现新朝气象,于是对这江西之地,不但不与赈济,同时还要求补齐先前几年的拖欠。 这可真的要了老命,先前几年为捞回老本,已经是天高三尺,现在如果不能完成钱粮赋税,那自己先前的种种努力可能都要化作东流,只能硬着头皮玩命的收刮催逼,好在下面的胥吏倒还尽心尽力,经过大家上下努力,使出千般手段万般方法,虽然也有刁民多方推搪抵抗,但在整治了几十个带头的刁民后,总算把上面规定的赋税钱粮完成的差不多了。 其实,这还不是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手头里的开销问题。 现下里,扣除上缴的,手里的剩余也就不多了。但是自己这里的开销却是不断的增加:远在江苏的家小要吃要喝,近身的小妾们也要打对,人前人后的不能没个体面。还有就是礼聘的刑明、钱粮,杂务等师爷的束脩也是一笔大大的开销,这就让自己一筹莫展,但你还就是离不开他们这些师爷,也紧手不了他们,因为毕竟这些师爷都是本地人氏,真正的地头蛇,精通当地风物,还有走惯了上下勾当,离开他们你就是寸步难行。(旧时师爷等等幕僚,是官佐自己礼聘,那是要官佐自己掏腰包的,并不在朝廷核发俸禄之列。) 更有那轿夫门房,各色杂役,丫鬟婆子等等,要吃要喝哪里不要钱粮? 还有那手下胥吏的年底俸禄红包分派,虽然手下都会有各样的路子捞到不少的油水,要比这点俸禄要多得多,但毕竟这是门面上的事情不能拖欠的,想想就是头疼。 还有那同僚同事,士绅大户迎来送往应酬不断,当然这些相对来说却是小头,毕竟是礼尚往来的跟着。 最大的一笔开销却是每逢节日年底,更是府里省里京城的大佬们的孝敬就更让人头痛,正赶上今年自己任期到头,自己还要想办法挪动一下,离开这个刁民遍地盗匪横行的地界,要不升迁,至不剂也要到南京辖下一个富裕太平的地界当官,离家也近些,家小田产也好有个照应。 太祖爷定下的规矩,为官必须要异地,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员,当了官不能照顾亲族家小田产,虽然也有当地官员看在同朝为官的面子上有些照拂,但人情还是要的,就拿自己老家的那个县令,今年就为自己家小在同邻人的田土纠纷中大大的出力,官场上讲究个投桃报李,所以今年的年例当然要加厚些才成。 正踌躇烦闷间,一个门丁急匆匆赶奔进来,也没有通过内院丫鬟转报,就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报道:“启禀知府老爷,赵员外在外面求见,说是有天大的事要禀报老爷知道。” 王知府一听眉毛不由的一挑,若不是话里有赵员外,那自己早就劈头盖脸的责打这个忘了规矩,善闯内宅的家伙了。 来的这个赵员外倒是懂事的人,在当地也是百年大族,家资也颇丰厚,在当地也是有些人脉的,自己上任以来多有殷勤孝敬,当初自己为贪图他地方势力,好使得自己能更快的在这个吉安站稳脚跟,施展自己的诸般手段,与他关系亲近的很。 当然,投桃报李的勾当事却是不可少的,自己收了人家不少的财物,也就当然出手帮着他做了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打压了一般抗租占地的刁民。 今天想来这赵老财不年不节的大老远跑来,定是有大事求于他,天大的大事?好,看来一笔不菲的孝敬是又到手了,一时间倒也暂时是放下了眼前的愁事。 有了这个由头,也就不再怪罪那个失了礼数的下人,,放下茶碗,施施然吩咐道;“知道了,待本官穿戴一番,你去引荐那赵员外到花厅斯见。” 接待个士绅地主到花厅而不是班房,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待见了。 到了内里,由小妾伺候着穿戴,也没有穿官服,就是一袭月白长衫,一顶文士纱巾,拿了一把扇子,(古代文人打扮,扇子只是表明自己斯文,与纳凉无关)便施施然的走去花厅,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一定要处处透漏出自己原本是一个文人进士,清流的身份。 咳嗽一声,拿足了架势,转过屏风,就见那个胖胖的赵员外正神色惶恐的在那里坐卧不安,脸上还不断的流出油汗来,不时的拿袖子擦拭,整个一个土包子遇见大事的做派。 王知府心下不由一喜,对方越是惶惶不可终日,越是说明求自己的事情严重,那对自己的孝敬就越是丰厚,虽然当初为拉拢其家族,与其外放的儿子叙了同年,但亲兄弟明算账还是要滴。 那正惶恐中的赵员外一见王知府到来,马上慌慌张张的上前拱手见礼道:“知府大人安好。” 王知府拱拱手笑呵呵的道“员外安好,几日不见最近越是发福。”然后用手指折扇一指座位笑着道:“我与你子同年,长辈不必拘礼,来来,坐下慢慢谈。”你越是心急我越要拿捏的稳当,这才有戏码在后吗,这也是官场上最起码的隐忍功夫。 那赵员外就心怀忐忑的坐了,虽然心中着急,却不敢真的逾越,等着县尊动问。 下人送上茶来,王知府在主位坐了,翘起二郎腿端起茶喝了一口,屏退了屋子里的闲杂,就等着赵员外说话。 见正常礼仪程序过了,那赵员外哪里还坐得住,满脸油汗惶惶弯腰拱手道;“求知府大人与我做主啊。” “有什么事情叫员外委屈到如此地步?慢慢道来就是,我这里一定全力为员外周旋便是了。”越是对方惊慌,王知府越是心喜,对你那是祸事,对我那就是大大的好事,心中窃笑还是慢条斯理的喝茶。 于是这赵员外也不再客套,急忙忙就将井冈山的红巾军攻陷赵家堡、李家堡、王家堡,自己和周边几个堡垒奋力相抗,但不想那红巾军凶悍无比,对自己的兄弟和他的乡勇大加屠戮,使得自己兄弟命丧荒郊等等经过一一道来,最后扑通跪下,哭喊着道:“这血海深仇一定要老父母与我做主,剿了那跋扈的红巾军,一旦老父母使得我大仇得到,本族愿以白银十万两酬谢。” “哧—”王知府闻听,一口热茶都喷了出去,“哐当一声茶杯落地,整个人变得目瞪口呆。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赵员外一见知府如此表情,也顾不得身份,马上爬起来推拿已经痴呆的王知府。 好一会,脸色煞白的王知府才缓过这口气来。一把把赵员外的衣领拉住,整个脸都快贴到赵员外那张油汗直冒的胖脸上,声音颤抖的追问道:“你待怎讲?井冈山的红巾军攻陷了这几家堡垒,杀向吉安了?“ “正是,赵员外忙再次大声回答道。 得到再次确认,那王知府已经是魂飞魄散了,但还存着一丝侥幸。“此事可成准确?你可莫要寻我开心。” “千真万确。”那赵员外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般,苦着脸道:“之事体大,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哪敢拿这人命关天的事情与知府大人寻开心?” 王知府得到确切答复之后,松开揪着赵员外衣领的手,直愣愣一屁股坐倒在了椅子上,半天不能言语。 倒不是他王诚震惊于赵家堡、李家堡、王家堡死伤无数,马匪劫掠从古至今那是家常便饭,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主要的是,这几家堡垒被攻陷,红巾军杀向吉安,那可是真的大事了,上次何腾蛟巡府和袁继咸总督十几万兵围攻赣州都没攻下来,可见红巾军悍不畏死至极。 最主要的就是李家堡李员外的儿子王元在南京,那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自己坐稳这吉安知府的位子,还是央告了这手眼通天的王元给自己在南京阉党里走动的结果,当时自己还和这王元换了名帖,认了同宗兄弟,这王家堡在自己的任期内被攻破,弄成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那王元一怒,一定会怪罪在自己头上,万一,不用万一,那是铁定的要上马士英府上,或者是阮越那里告上自己一状,那自己丢了前程是小,就是丢了性命都是可能。 还有,自己一年常在王家堡那里来往,王家堡的实力自己是心知肚明,那都赶上自己一般县城的防卫程度,一下就被红巾军攻破,而且还势如破竹,三家堡垒一天不到就踏平,那井冈山的红巾军得是什么样的实力?原以为赣州的红巾军凶悍,但好歹中间还隔着井冈山、万安、泰和,没想到井冈山的红巾军也这么凶猛。 祸事了,真的祸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大战即将来临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没等那小厮出去传唤郭推判,迎头却与三人撞了个满怀,猝不及防,那小厮便成了滚地葫芦,连忙狼狈爬起,刚要向那人赔罪,那人却一阵风似的不理他冲进了花厅。 随着的就是一连串的大呼小叫:“不好了,知府大人祸事了,祸事了。”看去时候,却是永新县令、泰和县令、安福县令在那大呼小叫。 那小厮也是见惯了官场事情,知道这时候还是离远点为上,没必要为看个热闹稀奇惹一身祸事,当下也不吱声,连忙跑出去呼唤郭推判去了。 王知府正在那里彷徨,已经是六神无主,突然再被永新县令、泰和县令、安福县令这么几嗓子喊出,怎么又是祸事?当时只惊得魂飞天外,木呆呆只是看着几位县令发呆。 那几位县令冒冒失失的闯进了花厅大呼小叫,却不想有外人在场,一时也是手足无措,那赵员外见事情不对,连忙上前见礼道:“几位大人,却是为老小儿家族子弟被井冈山贼军砍杀之事费心?这里却得多谢了。” 那几位县令一见,哪里还管的了这些,当时呵斥道:“不过是小小几座农家堡失陷,有什么大惊小怪?现在你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与知府大人有大事商量,你赶紧回避。”言语间颇为焦急不耐。 那赵员外本来与这些县令相熟,也是可以登堂入室的,这还是第一次吃了这县令颜色,还想再啰嗦几句自己的事情,但看见那县令已经红了眼睛,那阵仗就好像自己一个不退,立刻喊人将自己叉出去的样子,没必要自找无趣,连忙告个罪急慌慌退去。 正在失神的王知府一见来了几位县令,一把上前,抓住了那县令的袖子急忙道:“你们来的好快,真是祸事了,赶紧给我拿个主意。” 那县令哪里还管的了县尊说什么,只是一连声的道:“先不要顾及其他,知府大人,祸事啦,祸事啦。” 那王知府闻听,想到自己说的好像与永新县令说的不同,连忙问道:“还有什么祸事?” 那永新县令忙急火火的道:“知府大人,我永新县已经失陷,安福县、吉安县也相继失陷,都被红巾贼众攻占了,就在这一两天他们便要杀到吉安府了。” “你,你,你说什么?”王知府当时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的追问道。 “知府大人,现在红巾贼众攻占永新县、安福县、吉安县,开仓放粮,给那帮泥腿子分田分地,又广招壮丁,现在井冈山红巾贼众人马已经达到五万,齐聚在吉安府三十里外的树林里安营扎寨,这一两日便要攻打吉安府啦。”那三位县令你一言我一语已经急得连连跺脚。 王知府闻听,当时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好一阵,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竟然昏了过去。 几位县令一见,大惊失色,连忙招呼门外几个下人,七手八脚的把王知府抬到榻上,一阵掐人中灌凉水的忙活,王知府才悠悠转醒,但人是醒过来了,但依旧懵懵懂懂的双眼无神。 其实王知府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早晚就要发生,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天下太平罢了。 这江西民风彪悍,更有落魄马户,塞外马匪你来我往,本就是不得安生,却是老天不开眼,竟然是连续三年大旱无雨,沿赣江之地又都被豪强大户百般侵占,百姓们早就民不聊生,草皮树根果腹,相率成了流民,更有崇祯朝时期催逼无度,对地方上只是看政绩考评,却无半点赈济抚恤,东林党上台,更是变本加厉的增加税负杂捐,追逼往年积欠,更使得民怨涛涛。 流民一多,都去讨饭,哪里还有小民下户施舍?指望那些地主豪强?算了吧,自己最是知道他们,宁可把堆积如山的粮食放在仓房里烂掉,也舍不得拿出一粒来给那些泥腿子,拿也可以,那就是驴打滚的利钱,一斗谷子就让你世代还不完。 流民无处讨得吃食,那就只能上山聚义结草为寇,四处劫掠了,却不说别地,便是这还算富裕平坦的吉安,周边山上就有五路盗匪,啸聚了三五千,或两三千,最大的有了几万之众,那赣州张子强,井冈山袁彪便是其中之一。 本来吉安府里也是有几个千户所的守卫地方之兵,但你看看现在的千户,哪里还有洪武爷的盛况?原先军户得洪武爷的恩典,那是有军屯田土活命的,但现在,政久弊生,军户的田土要么被军官贪占,要么被豪强掠夺,要么就是被朝廷划拨成了王庄王田,成了老朱家的私产,哪里还有半分地在军户之手? 现在千户原有的定额应该是一千二百余,现在可好,那些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有些体力的,也成了那些腌臜军头的佃户长工,只有半死不活的五六百的士卒,那就是连站都站不稳的,在那里苦熬过活,这还是逃无可逃,跑无可跑的,在那里等着朝廷隔上几月才能发下的一星半点粮饷活命,就指望着这些腌臜货剿灭周边杆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现在好了,真的是贼人势大,已经能聚拢五万之众来打吉安府的主意,但以现在吉安府实力,哪里有半点抵抗能力?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搜刮来的秋粮赋税还在城里,没有征招民夫役差起运,却招来了红巾贼窥视,这可是自己升官发财出政绩的本钱啊,也是自己一半的家私,全部的前程,万一有事,那自己不但升官无望,甚至都有丢官罢职的危险,这怎么不让自己晕倒? 事情来了,躲是躲不过了,但让自己想章程却是难上加难,几万贼兵,自己这小小吉安府两万官军哪里还是对手?到南昌九江那里求援?晃晃脑袋,自己马上就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现在这种状况,哪个州县里不是盗匪丛生?当初有那不识时务的县令到江西巡府告诉,请兵围剿。却是得了个为官无能,至地方不净的申斥,为何你县盗匪猖獗而他县却无?就不问情由地把来人打一顿板子,说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现在想来,自己的屁股已经隐隐作痛呢。 现在是,大家都知道但大家又都要装作不知道,上面要的是粉饰太平,下面就要安于现状,只要你把赋税钱粮不要短缺就好,只要盗匪不要惹出大的乱子来就成,睁只眼闭只眼的事情,我不去招惹你,咱们相安无事多好,可你张子强和顽兵怎么就单单与我为敌?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突然脑袋一转,要不自己找个借口到南昌城里躲几天?等红巾贼劫掠完了,自去后再回来?但一想却是不妥,大明对失土的官员处罚及重,抄家灭门的那是常理,自己万万担待不起。 这真是在也是死,逃也是死,如之奈何? 这的确是天大的祸事了 看着一脸茫然的王知府,那几位县令也顾不得礼仪,急切的催促道:“王知府,别愣着啦,赶紧的拿个章程出来啊,杆子已经聚会在吉安府外几十里的山寨,攻打吉安府,时间可就是这两天了,再不抓紧可就万事皆休啦。” 被安福县令连番呼喊,王知府一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那安福县令的手,颤声道:“本府现在已经六神无主,还请先生教我。” 那安福县令就是一口冷气,自己就是一个落地秀才,只会舞文弄墨,凭借着多年专营,才在安福混了个县令,对这厮杀之事根本就一窍不通,你问我,我问谁来? 现在吉安府的状况自己心知肚明,自己这是顾念着属官之义赶来报告,要不自己早就带着家小远走他乡避祸了。 “要不,我们找幕僚钱先来商量下吧,钱先生多智,兴许有个章程来化解危机。” 一提到钱先生,王知府立刻找回了魂魄,那钱生不但是老于世故,更是智计无双,在这年里,就没有他做不来的上下勾当,谋划不全的事情,当下急道:“那还不快去请钱先生来。”立刻捶着床沿催促下人道。 “知府大人莫慌,学生来了。”正这时候,门外一声响亮沉稳的回应,紧跟着一阵靴声囊囊,门帘一挑,一个清瘦俊朗的文士迈步进屋,施施然给榻上王知府见礼道:“学生参见知府大人。” 王知府一见来人,就如同落水者见到了木板,急火火的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那钱先生淡淡一笑道:“事情我也得知,知府大人莫要太过担心,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 王知府闻听,急切道:“钱先生不可掉以轻心,这贼人聚集数万,声势何其之盛?又破了赵家堡、李家堡、王家堡,还有永新县、安福县、吉安县,得了粮食物资之助,您再看看现在吉安府情况,怎么能是我们这些不堪的卫所之兵能够抵挡的?先生快快想个办法才是啊。” 看着躺在床上,六神无主的王知府,钱铭暗暗摇头。 其实钱铭从心中看不起这个知府大人,一个江东过来的书呆子,除了会专营之外根本就是个废物,自己不过是为了他还算丰厚的聘金,也借着官府的势力做些龌龊事情得些好处养家,这才委屈在他的身边,这时候看他更是不堪,心中难免厌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幕僚谋划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六神无主的王知府见这个钱先生如此心平气和,好像成竹在胸,心中多少托了点底,就眼巴巴的看着处之泰然的钱铭,等待着这个历来多智的幕后黑手拿出个章程。 钱铭施礼。然后也不理会王知府焦急的神情,施施然转身,在下手寻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已经接近崩溃的王知府不急不缓的道;“以学生想来,这事情虽然紧急,但也不是很可怕,学生等现下里倒是有几个计较,请知府大人参详。” 其实这话里便暴漏了幕僚们的不作为,一看就是大家都早就知道的,只是都瞒着知府大人不说,不过就是幕僚拿捏上头的把戏。 但现在王知府已经急昏了头,也顾不得追究细想,只是追问道:“各位先生有办法快说,一旦事情解决,保了吉安府不失,那就是首功,我定当保举三位与巡抚,给各位一个官身,这时却是要赶紧,红巾贼众已经大兵压城,都要急死本官了。” 看看王知府急切的脸色,那钱铭也不以为然,再听了王知府的承诺保证,当时心中大喜,如果真的如此,那就不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思计较了。 其他的两个幕僚也喜形于色,准备和这吉安府共存亡,搏个出身前程了,于是纷纷催促钱铭快快献个妙计出来。 幕僚的地位其实是很尴尬的一个群体,虽然在一个府衙里有时连上官都要言听计从,并且把上官东家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们智计百出,为东家赞画一切,但却都是东家所拴养的私人,还只是白身,就是连个胥吏都不是,更不要说是官了,所以根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 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便是能一朝得中,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但那毕竟是万里挑一,艰难无比,终其一生屡考不中者比比皆是,现在一听能不通过科考就够得到梦寐以求的官身,事情完结就有进入官身仕途的机会,当时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各个都打点起精神开始为东家谋划起来。 钱铭压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看了同僚一眼后依旧慢条斯理的道;“知府大人莫急,待学生将此事前因后果给你分剖一二。” 王知府怎么不急?红巾军已经聚集了五万人马就在吉安府不远,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这都火燎眉毛了,你还不急?也不顾体统,就在榻上支着身子眼巴巴的催促着钱铭下文。 钱铭更是拿捏,拿眼睛看向王知府手边的茶碗,这钱铭虽然只是幕僚,但平时却是自视甚高,那架子也不比王知府多让,这时候王知府有求,更要显得自己足智多谋,不是白吃你的干饭聘金,一时间书生意气本性爆发,更是要拿捏个够本。 那王知府见了恨的牙痒,但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先行忍耐,连忙吩咐下人上茶,上好茶。 那钱铭等下人上了茶水,浅尝一口,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碗道:“知府大人莫急,待我等与大人分刨了期间厉害一二再说。” 那王知府现在掐死钱铭的心都有,平时里我看你们是地头蛇,也就忍你们一二,但这平时丰厚的钱粮供养着,就是等这一时之急,却怎么还与我拿腔作调?看我事后怎样消遣与你。但是恨归恨,现在却发作不得。 那钱铭也不是傻子,也是知道火候,事有过不及,当下不再拿捏,沉吟一阵后慢慢的道:“这第一,要先说说这张子强,张子强,不过是一个继承了祖上山贼家业的小人,平日里就畏畏缩缩的躲在老巢,做些剪径绑票的勾当,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这次突然出头,不过是这些年天灾人祸的,无能者却生发了野心,盲目的聚集了些流民,以为壮大了实力好在地方上呼风唤雨,但以懦弱鼠辈生出的野心,只能算作是春秋大梦,根本就不能有什么结果,现在生发出此事端来,也不过是一来认为自己势力强大,不自量力,二来井冈山上和赣州人口众多,坐吃山空,逼不得已,不得不行,但是,先前也没有人报来他张子强除了死守赣州还有什么蠢动,事情起了,已经是满世界里知道,但大军汇集却不抓紧时机,趁我等不备,赶紧行突然袭击吉安府,却在那树林里安营扎寨,坐失一举陷城的良机,像这样凭借一时冲动,事先没有谋划,事起不讲突然,这样的人怎么能成大事?” 说到这里,其他两个幕僚连连点头赞同,王知府也认为的确如此,心中稍安,见钱铭又要拿捏,忙小心催促继续。 见王知府催促,钱铭洒然一笑,喝口茶继续道:“再说那附和的什么顽兵,不过是那遂川当了半年和尚的一个泼皮,见流民四起,也是一时图个热闹,啸聚了些流民,在那井冈山山上作威作福。泼皮本性便是遇强则弱,遇弱则欺,这样的体性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 钱铭话语一顿,接着翘起二郎腿,还真有了诸葛亮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摸样:“还有那袁彪,本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土豪之子,整天的好勇斗狠,不学无术,结交些往来的巨盗豪强,谈论些不着边际的上古游侠之事,连自己的家业都不能保住,两之众竞被顽兵八千人马征服,这种人还能做得来其他?看看他管理的井冈山,若不是有两个谋士的王氏兄弟在前面支撑,就那山寨早就散伙了。袁彪,一莽撞小儿,小不能治家,大不能管理,做民军元帅?还是做顽兵的手下败将更合适些。” 大家闻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原本紧张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王知府见那钱铪对各个人物如数家珍,心中暗暗道:“不愧是本地的老地头蛇,竟然把这周边一切事情都看在眼里,掌握在心中,但是这些事情先前却一件也未曾与我汇报,此人城府如此之深,三四年来我却没有看出,以后要多加提防才是。 那钱铭瞄了一眼王知府,好像是看穿了王知府之心,心中不由暗暗一叹,“我这般为你谋划,你却见疑与我,怎么不让人寒心?真是竖子不可与谋啊。” 其实他们本就是这吉安府的地头蛇,加入幕僚行列多年,已经伺候了好几个知府,以他们在各地眼线还不是州县里外大事小情的都已经了如指掌,没了这些眼线,怎么在这里斯混? 但是三人都是混熟了的人精,对于一些事情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也好在知府大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开出最大的好处来,也好见自己等的手段,搏个知府倚重,这也是天下募僚共同的路数,也算不得欺瞒知府大人。 放下这些心思,还是继续剖析道:“再说那些红巾贼众,在外,气势汹汹的号称三万五千的大军则更是可笑。” “先生,这又是怎么说?”那王知府赶紧追问,最好一番剖析下来,便都是土鸡瓦狗,也好安了自己的心。 “那些红巾贼众,本就是一些老弱流民,刚刚放下锄头的庄稼汉子,哪里懂得上阵厮杀?再说那流民都是携家带口的,为躲避徭役赋税才被裹挟上山,被这许多年官府的徭役签发,抽丁填边,一家里大小几口人中倒是有一个壮丁就是了不得的了,那样就算他是两万喽啰好了,扣除老弱不过就是三千到四千丁壮罢了,而且我们大明,自打建国一开始对军器铁器便是防范甚严,那些流民手里只有木棍锄头,锄头菜刀,好点的家什都是装备了头领们的亲兵家将,但亲兵家将毕竟人数有限,他们都是头领大当家的保命资本,轻易是不能用于攻城上阵的。” “那也不少了。”这一说,王知府愁眉苦脸的点头道。虽然没把几万红巾贼众说成土鸡瓦狗,但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实力,王知府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但想想四五千能战的红巾军,心里还是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幕僚谋划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钱铭把红巾军的事情这样一番娓娓道来,一时间,花厅里的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阴霾顿去,一片阳光。 好一阵,王知府也回复了镇静常态官威,不要人扶着,自己麻利的下了床,对钱铭等深施一礼,面带诚恳的道:“多谢先生一番剖析,如果真如先生所言,那吉安府可保,贼人可平,一旦贼人去了,我定不食言,向上峰报先生等大功。” 三个幕僚连忙起身回礼,感激涕零的感谢知府大人抬举。 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吉安府的通判、各部门的头目吏书也纷纷闻讯赶来,进来时候匆匆给王知府施礼,也是一个个面无人色,犹如天塌地陷,一下子把个小小花厅挤得水泄不通,都张皇失措的闻讯消息,但闻知府大人讲诉了几位幕僚的剖析,了解了首尾,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稍安。 但通判想想,突然忧心忡忡的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大人,虽然被钱先生分析,那些红巾贼众没有什么战斗力,但这些刁民每次都是一窝蜂似的上来,那是几万人的男女老少啊,人言,蚁多咬死象,确是可虑的。” 王知府这时刚刚安心,被通判一提,想起几万人头蜂拥而至的场面,那也是头皮发麻胆战心惊。 钱铭微微一笑,挥挥手道:“这个却不要各位担心。”见大家的注意力再次被自己吸引,心中得意,放下茶碗,笑着对通判更是对满屋子的人道:“其实各位大人同僚不必担心,一是红巾贼众们缺少攻守战具,只能是几架木梯,二来那些杆子缴获的粮草不多,,只要我们坚持住那前几天的几板斧,贼人就会饥疲不堪,只有另图他地了。” 这时候,通判再次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话是如此,但毕竟贼人势大,没了粮草,必然做困兽之斗,那我们依靠谁来守城,抵挡住贼人拼死一击?”言下不免满脸焦急之色。 这一说,满屋子立刻陷入一阵死寂,是啊,即便贼人再是不堪,再是粮草不济,但为了活命的钱粮,也一定会在有力气的时候拼死进击,那放眼满吉安府,哪个能担当这守卫大任? 一个吏书上前小声建议道:“我们不是还有卫所守军在吗?再不堪也是官军,吃了这些年的粮饷俸禄,应该担起这守城职责吧。” 他这一说,满屋子的人立刻都显现出不屑之色。 当初大明立国,洪武爷实行军民分籍制度,编为军户的农民世代为兵。官府把他们按照卫所的编制组织起来,进行屯田。沿边卫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名军士给田五十亩和耕牛农具。收获所得以十之二石归军士自己食用,余下的作为本卫所军官的俸粮和储积。在这种制度下,政府只对屯田情况进行督察,不用给饷。可是,后来法久弊生,军队的屯田多被军官、豪右和内监占夺。强壮有力的城了官佐家丁佃户,老弱病残被弃于路,于是,为维护卫所制度,朝廷只好实行变相的募兵制度,结果发下的饷银钱粮更是时断时续,中间票末,空额不断,发到那些士卒手中已经所剩无几,这米脂更是几近一年都没有钱粮发放了。 “你去看看,我们吉安府的那些个千户兵,嘿嘿,你们也是知道的,名义上是千人,但那个千户却是吃了多少空额?逼迫跑了多少兵丁?把兵丁变成多少佃户?还能剩下几个?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通判说道这里,已经满眼鄙夷。 “那些腌臜货虽是带兵之人,受朝廷调派,防卫这吉安府,只是这些年来的太平,早就成了一个酒囊饭袋,你去问问,他还拿得动刀吗?”王知府也满脸鄙夷的嗤笑道。 “知府大人说的是,那腌臜货的确无能。”另一名吏书也随声附和满眼不屑,大明本就重文轻武,是个文人就对武人丘八极尽轻视。自以为文士的众人也是在心底里瞧他不起 “知府大人,无论那腌臜货多么无能,但是毕竟他们还是战兵,多多少少的是受过些许训练,并且我们吉安府攻守战具倒也齐备,依城而守也是可以应付。”钱铬打住那些老爷对武人的轻视之心,暗暗叹息,“这都什么时候啦?还这样轻视武人,难道守城指望你这些只会夸夸其谈耍嘴皮子的文人不成?那样,我还是早早收拾细软跑路吧。 “由千户所之兵牵头,知府大人再行使那签丁职权,咱们整个吉安府也可签出个三万吧,再在个个士绅家里征出五千人护院家丁不再话下,再加上在座的各位老爷家丁下人也可有三百之数,都是保命的时候,一旦城破,则是玉石俱焚的结果,大家明白这个道理定然全力以赴,这样拢共可得五千之数,在配上武库里的刀枪,据高城深壕而守,以四万吃饱喝足的精壮对付红巾贼那五万老弱乌合之众也够了。”钱铭信心满满道。 又一个幕僚也跟着道;“还有,只要我们告诉吉安府城外的其他地主员外坚守好了庄堡,不要再被贼人打破得了粮食,再动员那些老财把就近的有粮村民,也都收容到各自庄子里,一来加强庄子守卫,二来断了贼人粮食人力来源,这个就叫坚壁清野。我想那几万贼人,只要我们坚持住,等上十几天,多则一个月,只要耗得贼人粮尽定要解围他走,到那时我们岂不万事大吉?哈哈哈。”言罢大有孔明在世料事如神的之态。 “学生更有一愚见,我想知府大人是守也要守,不守也要守。”另一幕僚着拿眼睛看向王知府。 王知府急急问道:“先生刚才之言却是从何说起?” 那师爷见调起王知府胃口,接着洋洋得意的道;“现今弘光皇帝在南京登基,正要励精图治,整治地方,但知府大人先前却是抱着东林党,虽然几番手段下来,得脱嫌疑,但毕竟在南京阉党们的眼中已经有了成见,阉党这些东西,那是最没有人情好讲,说不得哪天那帮子阉党一个孝敬不到位,翻了面皮,知府大人就是前程尽毁,所以这次知府大人要保得性命前程,必须一战,只有知府大人有了这次军功在身,才是最大的护身符,最不剂也是性命无忧。” 闻听此言,王知府豁然开朗起来,原先还困扰自己的事情,可能都在这次里迎刃而解,只要自己不惜一切保证吉安府不失,那就是大明凤毛麟角有军功的知府,这大功在手,王元那厮再是手眼通天也拿自己没了奈何,说不得还能有所升迁,想到这里,老怀大畅,呵呵笑着道;“好好,先生所言甚是,几位真是我的智囊啊,等贼人退去,我定要好好奖赏各位。” 这时那另一名幕僚上前笑着说道;“大人且慢高兴,还要劳烦大人写封书信,派得力之人连夜报到南昌巡抚大人那里求取救兵。” “这却是为何?”王知府却是大惑不解,笑他不通晓现今官场情状,耐下心来解释道:“既然是我们自己可以解决,那还要向巡府大人求的什么兵?再者这贼人进攻在即,即便是有救兵,也是远水不解近渴,各位也是知道,一来北面满清鞑子这时节南下兵锋逼的紧,府上已经是无兵可派,二来,现在是上面不喜地方告诉盗匪不净。即使是告诉了,也还是要我等自己解决,不可惊动南京,这样我就没必要没来由的找顿呵斥,再坏了自己的考评政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幕僚谋划3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求收藏) 先生有话只管说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还有什么忌讳?”王知府以为钱铭又要拿捏,现在,王诚这个知府对这钱铬已经倚重非常,赶紧请教,对他的话不敢有半点辩驳。 “知府大人,兹事体大,必须禀报上峰。想那井冈山和赣州红巾军主力都来啸聚于此,定是满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要想瞒过巡抚大人那是万难,等事情发起时候,那时再告诉何巡府,就有了知情不报的罪过,到那时胜了就是大家太平,败了却要知府大人一力承担,更要让何巡府着恼,再者邻州也定是要抓住机会诋毁于知府大人,到那时却是大大的不利了。” 被钱铭这样一说,王知府当时恍然大悟,冷汗不由滚滚而下,那些同僚龌龊的嘴脸,自己最是清楚,打闷棍,背黑锅,捅刀子,正是这帮子腌臜东西拿手好戏,有了这场机会不用,那岂不白瞎了这些东西的智商。 “但报到南昌巡抚处求兵,兵不来,吉安府守住,那是知府大人独享大功,退一万步。万一吉安府有失,则是贼人势大,我等苦盼援军不到,这失城之责也与我等无干了。”另一名幕僚赶紧解释道。 露脸的事情不能让你钱铭专美于前,大家都要轮流着来嘛,于是这名幕僚紧跟着站起说道;“其实知府大人求兵不但有上面的好处,还有些其他好处的。” “怎么说?”王知府抬头看着那幕僚,看他如何说。 “知府大人在求援信中,把这次红巾贼情形尽量夸大,这样巡府大人定然重视,但南昌城又无兵可派,只有让知府大人自己筹措士卒乡勇抵抗,既然无兵,那也不能无粮吧,俗语言道官不差饿差啊,所以巡府大人定然是要在秋粮赋税里扣除一部分来让知府大人募集乡勇兵。若是不禀明巡府大人,到头来给咱们来个装糊涂,那样钱粮不能少半分,我们拿什么给那些签丁吃食?补齐战事消耗奖赏?” “对啊。”王知府一听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兴奋的道。 不出兵可以,只要巡府大人划拨一部分钱粮出来,那自己就又会有一部分钱粮落口袋,这的确是件好事。 “还有。”另一名幕僚也不甘人后,“一旦战事起伏,那钱粮定有折损漂没,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古代制度,所有上缴和下发的钱粮都有一层或是两层的损耗,叫做漂没。当然,票末的部分是要百姓负担,这也是各路官员的一大收入)” “对对对”吉安府各部门头目吏书等等一杆大小官吏一起拍手叫好,这又是一个上下其手的好路子。 钱铭跟着说道:“还有,事先东主也要往方圆邻州知府派出书信,邀约他们共同来援本府。” “先生大谬了。”当时王知府就是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几个知府巴不得自己境内的盗匪都跑到本府来,看自己的热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念佛的事情了,哪个还指望他们来趟这趟浑水?他们躲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来救,就是有那一心为公的,境况也与我这吉安市里一般,哪里还有兵可派?不支会他们也罢,也免得气堵。而一旦我们守住吉安府城,还要分润些许功劳与那帮鸟人,岂不消减了我等功劳。”王知府这事却是看的清楚,摇头否定。 “知府大人错矣,我们就是要他们不来援助。”那钱铭踱着步子笑着道。 “这却为何?”王知府有些迷糊了。 “知府大人写了求援书信去,那些临州官员肯定不予理睬,贼人都蜂拥来我们吉安府,正是随了他们心愿,坐个隔山观火的心思,到那时大人到巡府大人处正可以告他们一个以邻为壑,见难不救之罪,让他们先恶了上峰,而等一旦事完,在巡抚大人那里就更显得知府大人干练大才,那些同僚卑鄙无耻,两厢比较,不立判高下?到那时升迁还难吗?此为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呢?” “高,高,实在是高。”王知府一时大乐,正是凭借这个整治那些与自己相争的同僚,到时候自己仕途里再没有与自己相争之人了。 想及此处更是大乐,当下许愿道:“等本官有飞黄腾达之日定不忘三位先生赞画之功,定要带上三位与三位同富贵。” 三个人一听知府大人这样重诺,大喜过望,一起跪下给王知府叩头;“为知府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王知府忙起身搀扶,于是宾主俱都哈哈大笑,到真有了诸葛亮与刘备相得的气势。 三个幕僚和王知府兴高采烈着和互相感动着后重新归坐,继续他们未完的话题。 王知府沉思了一会后突然一怕脑袋咬咬牙道:“既然做了初一,那咱们干脆就再做十五。要干我们就干个大的。”自己也不能老是听着幕僚的计谋,那也显得自己这个知府太过无能,威信还是要的,当下也是福至心灵,想起看过的兵书中的一条来。 文人就是一样好,那就是读的书多,而且大明重文轻武,战事起时大多有文人统军的传统,所以每个文人都梦想着以文人身份出将入相,所以都多多少少的涉猎些军事书籍,至于懂得多少还是装装门面,那就是另当别论了。正所谓,没知识你就看报纸,没常识你就看电视,不知道疗效你不多看广告?书读多了,自然就会照猫画虎了。 “不知道知府大人又有什么妙计?”三个幕僚感兴趣的凑过来问道。 “既然按照各位先生的方略,我们是完全可以守住吉安府不失。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但是,既然那红巾贼众的粮草不济,十几天最迟是一个月他们将粮尽而退,那我们何不在他士气已沮而饥饿疲惫之时,出一奇兵来个里应外合,顺势剿了这两股红巾贼?” “好,妙。”满屋子的人都是眼睛一亮,对啊,以生力军对精神体力都已经半死的乌合之众,来个里应外合,那正是其时啊。 “知府大人高见,这正合了孙子兵法里的击其惰归。知府大人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啊,朝廷知道有如此人才定是将来要大用的啊。”于是阿姨奉承不止,马屁如潮,一时间那王知府也是晕晕乎乎如在云里雾里般了。 “只是这生力军却在哪里得到呢?”通判皱眉道问道,这是一个大问题,吉安府的所有人头都被算计在守城内了,的确再无一个二个人头可出。 “这却简单。”钱铭想了想,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却说来?”王知府笑眯眯的道,语气里却是充满了考较的味道。 “知府大人是在考较于学生了,那学生就献丑了。”那钱铭哈哈一笑,凑趣道;“我想知府大人定是把主意着落在那些城外四乡里地主乡绅看家护院的庄丁身上了。” 王知府两手一拍:“着啊,先生与我心戚戚焉,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是啊,吉安府人口稠密,土地平整,城外四乡里多有世代大户豪强,那里为防贼寇多养庄丁护院,一家不要多了,只要抽出十几二十人来,几十上百家下来,那就是上千的人马,将他们组成乡勇,在敌人最疲惫饥饿之时,来个里应外合,定能一鼓作气杀红巾贼个溃不成军,到那时不但吉安府之围可解,连带着也荡平多年的匪患,这又是泼天的大功。 既然败了贼人主力,更可以随着败亡的盗匪直取那井冈山山寨,给那些红巾贼来个犁庭扫穴。那些山寨里吃食定是没有,但金珠宝玉银钱却定是不少,到那时更是可以大大的发财啊。众人想到热切处都是两眼冒出贪婪之火。 算计着外面,但也不能忘记了内里,贼人扣城,大家就应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要不一旦城破,被贼人烧杀那是一定的,签丁立刻实行,但更重要的却是召集士绅商贾大户,募捐些钱粮。 于是大家就再次凑到一起,开始打那些有钱人的主意,不一刻一份捐献名单就新鲜出炉,这不失又一大大的进项。 王知府心里痛快,吩咐下人在厨房里准备下酒菜,端到花厅里边吃边聊,真个是热火朝天,就好像那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一切谋划措施便在这酒酣耳热中完成。 王知府是不能私离驻地的,那上南昌求援之事便落在了钱铭的肩上,这是个有荣誉没难度的美差,即躲避了战火,又能见到巡抚大人,给巡府大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拉拢了关系,那个不争抢着要去? 但这次谋划是钱铭为主,当然最后这美差落到了他的头上,其他人等也各自拿到了一份差遣,其实只要有差遣,就有油水,大家就在皆大欢喜里各奔东西,展开守城大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府衙募捐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府街募捐 吉安府城墙外浓烟滚滚哀嚎一片,城墙里,大街小巷也混乱如翻滚的粥锅,但府衙大堂上虽然坐满了士绅大户商贾,但死静的却是落针可闻。 王知府坐在高高的大堂之上,通判,三个幕僚分立左右,一个身穿大明制式从三品盔甲的胖子也规规矩矩的站在知府身边,不敢有一点造次。 按说,这知府不过是从四品,而参将却是从三品授武节将军骑都尉,那要比这知府的阶级高,但就是这样的武官在这从四品大堂却连一个座次都没有,只能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和知府大人的幕僚从属站在一起。 说起来,这也是大明的一个顽症,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依靠武将打下江山,但一旦坐稳江山,各个都对武臣严加防范,以至于达到打压防范武臣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大明后期,文臣更是对武臣视为猪狗,同级别的文臣对武臣喊杀喊打,那是司空见惯,即便是低级文臣对高级武臣也是呼来喝去视作奴仆。 这参将也算从三品,比那从四品知府要高上几等,但在这个知府的眼里,他不过是自己一个看家护院的头头罢了,根本就不拿他当回事,若是平时根本就对他不假以颜色,只是现在事情紧急非常,不得不让人把他唤来,在这大堂之上寻个位置给他站着。 一早王知府分派人手,敲锣打鼓的四处抽丁整备城防,同时又派出胥吏衙役请来吉安城之中所有士绅富户豪强,说的好听些,是共商守城大事,其实不过是想募捐钱粮支应签丁使费。 同时,这千户所兵丁也是一两年都没有发饷,把几个千户几千的兵丁都饿跑了,剩下的这些,不过是些老弱病残,不能再走的,平时靠些帮助衙役催逼些租税钱粮过活,现在大战将起,还得依靠他们带领签丁守城,这战前的钱粮饷银还是要发的,但这些饷银朝廷是没有也不会拨付的,那更舍不得从库里抽调,只能打这些富户士绅的主意。这些士绅也知道此次被喊来的原有,于是大家就都闷在那里不说话。 王知府开始的时候还摆出一方父母临危不乱的架势,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大堂上的气氛更见沉默,热汗已经不由自主的汩汩流下。 时间不等人,红巾军就在三十里外整顿大军,说不定下一刻就来攻城,再不弄些募捐供养签丁,那就万事皆休了。 王知府递个眼色给身边的钱粮总管,那总管见状,忙咳嗽一声,上前一步道:“各位乡亲父老,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这城外张子强、顽兵、袁彪的几路红巾贼云集吉安府,要血洗吉安府城,夺取资材钱粮过冬,一时间已经聚集了五万贼寇,声势十分浩大,本府府尊大人,受命朝廷,守牧地方,自然有守卫城池不被残破,保卫士绅乡亲不被荼毒之责,因此,府尊与我等商议,要调派千户所兵丁,并行使签丁职权,组织人马守卫吉安城,与贼人血战到底,以绥靖地方,保卫乡土,报吾皇简拔之恩。” 师爷如此一说,坐在底下的乡绅富户立刻乱哄哄的恭维奉承一番,直夸的知府大人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好父母。 那钱粮总管见大家吹捧的实在不着边际,连忙双手下压,止住大家继续吹捧,严肃道:“适才府尊大人与我等以及千户大人商议多时了,既然贼人来犯,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我们的卫所之兵久无战事,大多荒废操练,且久欠粮饷,毫无战心,而如今贼有数万,而卫所之兵只有近千怎么能敌?”言于此,拿眼睛瞟了千户大人一眼,那千户老脸一红,低头不言。 那总管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再有,府尊已经发快马向南昌府去求兵,但是大家也是知道的,北面正被鞑靼侵略,怕是无兵可来,也要到邻州之府借兵,但大家更是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情,邻州那些个东西以邻为壑正是求之不得,本就爱那落井下石的龌龊勾当,哪里还会出手相助?所以咱们是指不上那些外援了。” 其实不要人说,大家也知道,这次贼人势众,吉安城铁定不保,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开始打点细软,打着带着家小外出避难的心思了,于是人人只是焦躁的盼着聚会快快结束,大家好早日带着家小他走避祸。 那总管也不顾及大家的表现,只是自说自话道;“而我吉安府,城墙守具战备多已崩坏,都要大加整顿,护城河也要开挖疏浚,才能有一战之力,各位------”故意拖长话音。大家哄的站起,又是跪倒一片;“请府尊大人怜悯和城老小,想个办法才好。” “万望大人保全吉安府上下老小——”如是等等,做那苦苦哀求之状。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粮总管干咳一声站出来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大家连忙支起耳朵等待下面的安排。 那钱粮总管扫视了下下面殷切的众人,于是就把在后堂幕僚的谋划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立刻哄的一下各个振奋起来,本来是想着吉安府必破,经过幕僚的一番剖析布置,的确是可保吉安府平安。 吉安府不破当然是好事,毕竟金银细软可带走,但广厦豪宅却是世代营建,贼人一来,肯定变成一片白地,真要保住吉安府不破,当然大家也就不愿意舍弃宅院他走了。 征集院公庄丁到是不难,哪家大户没有?少的十几多的上百。即使是死了也无所谓,这个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人,只要承诺一口饱饭,那还不挤破大门的卖身给你?给县上出力,一是保家,二来可以省下一月饭食,于公于私两利的事情何乐不为呢。于是你十个他三十的大家一筹竟然凑出一千二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各位,既然签丁和家人手下都已齐备,但是,这些人马都要吃要喝还要适当给予奖赏,再有就是卫所之兵已经经年没发军饷,那可是我们的主力,既然我们需要人家保命,就要在这时予以补足,并且要按照战时双倍发放。再有还要征发大批民工,城墙要加高,护城河要疏浚排水,还要采买补齐守城战具器械,这都要银钱,上峰拨付那是远水不解近渴,而县里却没有这笔钱粮,所以这就要在座各位筹措一二,等战事完毕,定当呈报上峰给大家补上。” 此话一出大堂上一改乱哄哄的情状,立刻再次变得鸦雀无声了。 要说这大明朝的士绅和商家都是相当有钱的,首先士绅大有土地,或租给佃户或养着长工耕作,收取八成到全部的收成,而这些却不要纳粮交税,于是世代累计哪个不是成堆的银钱?就是那富商更是了得,为商的虽然地位低下受尽士绅官员白眼,但富商哪个不是低买高卖极尽专营?而且这里的富商多与蒙古勾连,越是打仗买卖就越是好做,把粮食布帛尤其是铁器贩卖出去那是几倍十几倍的暴利,再把满清鞑子掳掠的战利品和他们的战马牛羊贩回,或卖于市面或卖与农民军或山贼土匪,那就又是几倍几十倍的收入。 这样不管是士绅还是商贾大都是身价巨万的主。 但是,这人是可以出的,因为人命那是别人的,但钱却是自己的,出钱是非常肉痛的,当然,平常给知府大人送礼那是有来有往,投桃报李的事情,与这募捐无干,说是战事一了上峰会发还,谁不知道那是漂亮话罢了,到嘴里的肉还有吐出的道理吗? 但看着这个架势是的确要出血的,不出些也的确说不过去,但出多出少却是学问,于是哪个也不愿意做那先飞的鸟儿。于是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了话语。 钱粮总管一见大家冷了场,也是心急,时间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断的看向粮商王老板,这个人在吉安府是商人中的首富,家里颇有资材,又与王知府多有勾连亲厚,希望他能先带个头来认捐。 哪曾想当总管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那王富商却把眼睛看向了别处。 如此又等了好一会,王知府神色大是不耐,已是喝了几碗茶水,却依旧是没人说话,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有点名了。 总管上前给王富商深施一礼道;“王老板素来宽厚豪爽,深孚众望,又与知府大人交好,当此知府大人为难之际,为知府大人计,为合城老小生死计,就请王老板带头捐献些钱粮吧。” 这王老板心下大叹倒霉。但既然已是问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来还礼道;“扶危济困为知府大人解难本是我等本分,责无旁贷,更何况是这合城百姓为难之时。但我虽然家大业大,那毕竟是外面光鲜,合家老小下人婆子,亲族邻里都要照顾吃喝使费,手头的确也是不宽裕的很。”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各个大倒苦水,说的一个比一个艰难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贷过活,更有的家里已经没了隔夜之粮,一家老小马上就要去乞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王老板见状心下大喜,装作忍痛大出血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狠心道:“虽然是家中困顿,但知府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纹银二十两,米十石。” 大家一听有人划下道来,于是就要跟紧,你十两,他五两的不甘人后,哪曾想王知府一顿茶碗,大喊一声;“且住,王老板和大家好意本府心领了,既然大家都困顿不堪,我看这募捐就免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蛇鼠一窝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大堂里,一阵落针可闻的沉默,众位士绅富户互相张望,看到知府大人面色阴沉,一个个都心中忐忑,虽然往日送礼的时候,这知府老爷和蔼可亲,这一刻突然掉脸,那更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捐献之事倒是作罢,大家也免了破财,大家心中稍安,虽然平时大家都不少孝敬,但是那都是有来有往,互相利用罢了。 看看知府老爷坐在上面面沉似水,只顾着把那已经没有了水的茶碗端上端下,三班衙役各级吏书,还有通判、参将也都一个个变得和木雕泥塑相仿。 大家看看也无趣,但就这样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城外红巾军气势汹汹,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杀来,自己家小细软还要打点,仆妇下人也要安顿,然后丢下笨重物件赶紧出逃,于是你看我,我看你的一阵眼色之后,最后所有的眼神再次望向了平时与那知府老爷走动最近的粮商王掌柜。 要说这王掌柜家居巨万一点也不为过,大明经过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使得税收统一收钱不收物(秋粮夏粮除外),但小民手里哪里有银钱交税?只有变卖自己手里的粮食换取银钱,这时候的粮商就趁此机会开始打压粮食价格,甚至打压到正常的一半,于其间牟利囤积,等下民缴纳完了赋税,手里已经没了粮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再高价卖出。 现在王老板在各地已经囤积了近十万石的粮食,单单就这吉安府里的仓库里就有大约三万石的样子,这样算下来,等到来年春天,或外运蒙古或当地销售,转手就是上十万的收入,要是拿些出来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贿赂知府老爷,那是有些好处,这样捐献就是干赔不赚,这样的买卖岂能做?再说了,这次也没必要再贿赂知府老爷。 你没看见城外红巾贼达到五万,来势汹汹,哪里是这区区吉安两三万离心离德的签丁和那些不堪的卫所兵丁能够抵挡?更在先前说的那样,外无南昌救兵,也无临州救援,城破那是必然,只要此城一破,那知府老爷不过两条下场。 一是死守吉安城被红巾军拿了,砍了脑袋,但以现在这些所谓士大夫的节操,看样子这位知府老爷是不会这么干的。 那就是第二条,弃城他走,但下场却是,最后以治理无能,以致盗匪猖獗祸乱地方,造成失地失城,开南明弘光朝内地失城先例,在这个做事操切急躁的小皇登基,阉党趾高气扬重新执掌朝纲的时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那下场一定还是一个侦骑四起,押赴南京枭首以儆效尤的地步。 既然你如何都是个死,那就更没必要在你身上投资下注了。 但那位书友说了,既然王家在吉安城之间存了大量粮食,一旦城破也将不保吗?那捐献出来还是可以有个希望不是? 其实这王掌柜也不是真的就没有想到这里,但既然是商人,尤其是这来往关内关外的,那个不是做事圆滑精明之辈? 这里与知府老爷交好,买通路数,但那也是为与其他人做那见不得人的买卖铺路。想想现在在座的各位士绅豪强,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怎么就有如此巨大的产业?还不是贩运些朝廷严令不予给满清鞑子的粮食布帛,铁器铜料,药材食盐,而后换回战马,和满清鞑子在中原掠去的成堆的金银器皿珠宝,当然战马不会卖给官家,而是转手卖给各地农民军或者山贼土匪,转手就是十几二十倍的利润?最大的买家和最快脱手得到做大利润的却是那些被朝廷封锁的农民军或者山贼土匪,那才是自己达到今天的最大主顾。 指望着那些贫瘠的土地,你就是八辈子也攒不下这偌大的家财,锦衣玉食啊。 同时,这里出外进的,沿途之上,那个不给各路山贼土匪留下买路钱粮?逢年过节的也是少不了孝敬一番,同时对于竞争对手,还有不便出面仇敌,还要使费些银钱来请这山贼土匪给料理了。 你问问在坐的,那个屁股地下是干干净净的?就是你个知府老爷也敢说你没收了山贼土匪的好处?要不一些山贼土匪为什么总是能在这城里出出进进的却太平无事?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其实在得到红巾军攻打赵家堡、李家堡、王家堡的时候,王掌柜的就得到了张子强的通报,自己当然也要做些回报,答应拿出二千石头的粮食,二千两的白银出来,孝敬红巾军,以保全城里店铺和大宗粗苯的财货不损失。 其实红巾军最是义气,答应的便绝对做到,说起来可比那些官老爷还有有信用的多。自己敢保证,等红巾军劫掠一番之后退去,自己回来清点库存,扣除那些该给出去的,绝对不会少了一粒半粒的粮食。 你看看现在坐在这里的士绅富豪,一个个好像心急如火,说不得,大家其实都已经与那张子强等红巾军套上了关系的。 正想这里的时候,却看见大家都把眼睛看向自己,一个个屁股底下如坐着火盆,看来还得自己这个头面出面了。 于是王老板小心站起,期期艾艾的跪下道:“知府老爷,既然得知府老爷体谅,我等感激不尽,现在知府老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那我等还要为今日明时生计奔波,我等就不再打搅知府老爷与众位大人商量军国大事,这便告辞。” 众位商贾士绅见有了牵头,也纷纷上前跪下,言道自己家中或有病人或须筹借晚上米粮,更有那急的不行的言道自己家中失火,就等着自己等去救助,一句话,就是盼着知府老爷许自己离去,然后快快离开这虎狼之地。 王知府这时候却把茶碗一顿,严肃的道:“各位乡绅父老,我也理解各位难处苦衷。” 下面立刻一阵阿谀之声,都道是还是知府老爷疼爱谅解子民,真百姓福分。 “但是。”那王知府突然把语气提高,下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眼巴巴的等待着知府老爷下文。 “至此红巾贼众大举来袭之际,本府有为皇上守土护城之责,那是绝对不敢怠慢的,但是,为保卫吉安城不失,也为保卫各位士绅富商家产不受战火荼毒,我们吉安府上下定当戮力同心,以死报国报皇上简拔之恩。” 下面又是一片赞扬知府老爷高风亮节,精忠报国,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但说着这话,大家都拿眼睛望向门外,希望王知府赶紧说完废话,大家好各奔东西。 “外敌当前,却要先解决内忧,攘外必须安内,揪出与红巾贼勾结,平时倒卖资材与红巾贼私通款项,现在想要盗卖吉安城换取财富的窝里之贼,才好专心对外保吉安城平安。” 此言一出,当堂人等已经有不少人听出弦外之音,一个个面色变得惨白起来。 平时里大家都在做,官府上官也没少了打点分润,大家都睁眼闭眼,一起发财,管他天昏地暗,管他国破家亡?就是你王知府也没少拿了大家的贡献,要不你怎么可能在江东置办下连天的田产,如云的妻妾? 平时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可这要是真的追究起来,那个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现在突然提出这事,知府老爷是何道理?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那王知府猛的把惊堂木一拍,立刻震动的大堂一片尘土,竟然给人遮蔽了堂口阳关的感觉。 “来人,速速将勾连红巾贼的不法之徒给我拿下。” 突然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兵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掀翻王老板身后的椅子,按住王老板五花大绑的拿了起来。 王老板稍微错愕,已经被索拿绳绑,这时候立刻回过神来,忙扯开嗓子大喊;“知府老爷,这是为何?我是个良善守法的商人,平时我也没少了你的孝敬,怎的如此?” 那王知府更是大怒,再次一拍惊堂木,歇斯底里的嘶喊道:“大胆奸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攀咬上司,血口喷人,来啊,给我掌嘴。” 那刑名吏书赶紧嘿嘿笑着上前一阵嘴巴,直打得那王掌柜本就痴肥的胖脸更是没了人形,几十颗大牙纷纷随着鲜血喷出,哪里还说的出半句话来? 那刑名吏书这才施施然道;“对不住了王老板,非是兄弟不与照顾,不过王老板的事情败露了,我也是不得不依照大明的律法办差了。” “李大人啊,我不知道律犯哪条啊,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王老板一时间涕泪交流含糊不清的跪倒哀求。 “嘿嘿,王老板,你可是罪大了,咱们还是开堂去说吧。”言罢大喊一声;“来啊,把罪犯枷拷起来,三班都头速速带人把罪犯家小拿下压入死牢,查封罪犯所有田产资材入官。” “是”所有的衙役兵丁一起大声应诺。 抄家是大家最愿意的事情,尤其是抄没这样大户富商,正可上下其手发笔横财。 王老板一听,当时如天塌地陷,哪里还有半点力气挣扎?好一阵才在众位士绅同僚战战兢兢地眼神里努力抬头,哀求道:“小民不知道身翻何罪,还请大老爷明示,也请大老爷看在往日小民兢兢业业侍奉上开恩啊。” 那王知府根本不理,只是用嘴呶呶,那刑名吏书见了,施施然上前,在袖筒里拿出一摞文件,朗声念起,王老板一听当时就屎尿皆流瘫软于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狼狈为奸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那刑名师爷施施然上前,在袖子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扎文件,慢条斯理对倒在地上的王老板念了起来,每念一个,王老板的心就往地狱沉一下,直到万劫不复。 王老板的罪状是,一:勾连满清鞑子倒卖违禁商品,叫支敌。二,勾连满清鞑靼暗通款项,谓之通敌。三,勾连山贼盗匪,资助刀枪马匹粮食,是为谋逆。四,欺行霸市,是为恶霸。五,打死奴仆,是为杀伤人命。六,强抢民女,是为祸乡里。七,贿赂有司,八、、、、等等,竟然有二十条之多。 其实不要多了,就是一个勾连满清鞑靼卖与他战争物资一项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哪里还要其他?但自己做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那知府老爷也没少吃了孝敬,怎么突然便锁拿自己问自己死罪?自己却百思不解,但看到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乡绅富贾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自己是第一个被叫到捐款的,现在不是那些罪状获罪,而是不得知府老爷之心,这是杀鸡儆猴啊,想到这里一时间真是万念俱灰,深悔自己为一时的算计却误了自己身家性命。常言道,破家的官兵灭门的知府,悔不当初啊。 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也真难为那些刀笔吏,只是一夜之间就完备的准备整理出了王老板所有罪状的证据证物,竟然还有一些证人。 最后,由于是战事将起,避免未来战事中王家与城外逆贼里应外合盗卖了吉安城,因此特事特办,王老板所犯之罪十恶不赦,但王知府还有一丝人情,看在往日孝敬份上,判决如下,王老板本人即日押赴菜市口问斩,抄没家产充公,家属里男子发卖为奴,女子充为官妓。也不等王老板辩解,拿布条封了口,由兵丁衙役押赴刑场,一刀了断了。 罗织罪名砍了王老板,整个吉安城为之轰动,穷人是大块人心,富人是噤若寒蝉。 穷人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但富人却心知肚明,要说有事,哪个富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叫起真来,哪个不是死上十回八回的?王老板不过是特殊时候适逢其会做了那只冤枉的小鸡罢了。现在是看出了知府老爷和那些刀笔吏的厉害,就等着这些猴子们的表现了,一个不好,猴子就会变成挨刀的鸡了。 于是,吉安府募捐顺利并红红火火的开展起来,当天下午几个知府幕僚带着账本和衙役帮闲,拖着大车小车,挨家挨户的募捐钱粮的时候,富户士绅就相当踊跃了,中户人家难免是倾家荡产,大户人家是论车论担的往府衙的仓库和广场里拉,一时间知府老爷和一干衙役吏书、参将,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银钱,和广场上如山的粮食,王知府现在是笑的见牙不见眼,只是围着这些资财转圈,心中盘算这一战下来需要多少奖赏,需要多少使费,还有多少能落了自己的口袋。 对了,那些跟随自己跑前跑后的幕僚胥吏要分多少合适,还有现在依旧紧紧跟在自己身后,虽然不做一声,但眼睛里写满贪婪的参将,该分些多少? 心中虽然鄙夷那参将的贪婪,想想正是要他卖命的时候,分些也是应当,若没有这些贼配军带队,那些签丁家将护院,虽然也有三万之数,但那就是一盘散沙,还真就不能守得住这吉安城,吉安城一破,那自己就是有万千银钱,也得不到半分花销。 于是不情不愿的王知府对站在身边的参将稍一拱手道;“有劳将军费心统带,军士多年的欠饷请大人报上来,本府马上命人抬到校场足额发放。” 那参将一听,连忙收起贪婪的目光,赶紧虚情假意的连连给王知府打躬作揖,虽然是一武夫,但在市面上厮混多年,那马屁奉承话也是滔滔不绝,这让王知府一时有了能文能武,指点江山的豪情,于是在一番受用之后,大度的摆摆手道:“对了,这次守城就拜托给各位将军,大家辛苦,一旦战事胜利,本府绝对不吝惜封赏各位,本府决定,把这次用兵的战时双饷犒劳一并发下。” 那参将更是高兴万分,再一次马屁如潮,但只是盯着那如山的金银不动,王知府见那参将只是诺诺着却还是没走,知道为何,心里大是鄙夷,却也发作不得,又微笑着道;“关于这次乡绅富户助饷献捐所得银钱米粮,在留下战时战后的赏赐也会有些剩余,来啊。”分管钱粮的总管马上过来等待大人吩咐,“看看能剩多少?咱们就不要了,都给将军抬去买些酒肉与其家丁家将吃食。” 那钱粮总管装模作样的拿出个账册来翻看一番,抬头道:“去了各项使费,还剩两万一千零二两,” “好吧,就都给了千户大人吧,毕竟是战时,还要依赖国之柱石扫灭顽匪,我们不能让前线士卒流血又流泪。” 此话一出,当时那些吏书幕僚各个腹诽,但那千户却已经热泪盈眶,连忙再次上前给知府大人深施一礼,代表全卫所之猛士感谢知府大人体恤。 王知府大度的摆摆手道:“谢我倒是不必了,还是感谢那些为勇士募集钱粮的乡绅父老吧。”言于此,话锋一转,突然冷下脸来低声但庄重道:“合城老小都依赖千户大人极同僚指挥奋不顾身,以报国恩百姓之期待了,如果你这千户玩忽职守懈怠了军情,私吞了钱粮,引动士卒怨恨,致使吉安城危险,不要上峰来查,我便先斩了你向上人头以谢士绅百姓。” 那千户闻听,脖子不由一阵凉气,把个腰弯成了虾米,只剩下唯唯诺诺了。 这还真不是王知府吓唬那参将,在整个文官集团几千年的习惯和利益驱使下,轻贱打压武臣已经成为习惯,这千户真要是被王知府看着不顺眼,一刀下去,当时砍了也没有不可能的,不过是事后找个哪怕是牵强的借口,在那些文臣上下的遮遮掩掩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千户就等同白死,而这斩杀武臣的文官,还可能为此在文官集团搏个直言犯死处事果断的好名声。 见那参将吓的不轻,王知府又换了一副脸色道:“但是,如果你等用命,等这次战事一了,我定当上奏巡府大人和皇上,与各位将军叙功,到那时候,只是江南内地第一军功却是跑不了你的了。”恩威要并重,这才是御人之道。 那参将一听忙上前连连道谢,大明边地连年烽火,但这内地却少有战事,因此这些豢养恩袭的参将佐官只能是混吃等死,帮着府上衙役狐假虎威催逼些百姓,就连杀良冒功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有军功升迁?就如同这位从四品世袭授武节将军骑都尉的参将大人,还是增曾祖父的功劳爵位呢,现在一听万一战胜红巾贼,就可得到知府大人推荐,说不得还有大大的升迁。 在他的心中,最是清楚各地山贼土匪情况,不过是一群群无依无靠没了吃食的流民,刚刚放下锄头拿起木棍,饿的连多走几步路都不太可能,怎么就能打下钱粮充足,凭借高墙深壕,并且吃饱喝足的三万签丁,一万虎狼的家丁护院?这场大功算是得定了。 见敲打这参将差不多了,王知府不耐烦的挥手道:“时间不多,你赶紧带着手下分派指挥那些签丁护院上城墙守卫,不得使吉安城有半点危险。” “谢谢知府大人栽培提携,下官定当拼劲全力,保吉安府不失。”看看知府大人已经颇不耐烦,连忙识趣的告退,命亲兵抬着大小箱笼,屁颠屁颠的回军营去了。 望着参将欢天喜地离去的身影,王知府和那两个幕僚都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王知府:“呸,死配军,还与老子分润,什么道理,等这事完了,看我如何消遣与你。”说完回过身来对着那钱粮总管道;“还有多少?” 那总管忙拿出账本来看了看道;“去了参将拿走发放积欠,再就是修城挖壕,添置守具,开革民夫人工,支付兵士签订乡勇等等银钱米粮使费,还于银二十五万两,米十五万石,再算上府城里应该许下的一半秋粮税赋和应该的漂没大约是粮二十五万石,银钱是一百二十七万另一百一十两另一千五百贯。” “好,好好,真是战鼓一响黄金万两啊。”王知府两手一拍,忍不住大声叫好。 “那是,那是。”那总管笑着回应,拿眼睛紧紧盯着知府老爷。王知府哪里不知?小声道;“我看这一仗也就是半个月最多不会过一个月便完,扣除将来的使费奖励,会剩下不少。上头各级也要打点使费,这样吧,大家先分点度日,其余等战后再说,你们三位幕僚和通判每人先拿三千,三班衙役每人五百吧,粮食以后再说,毕竟大家都要吃喝的。你看可好?” 还要指着这帮地头蛇手下为自己出力谋划,该分润些就不要太小气了。子曰独乐乐不如共乐乐吗,官场规矩在那,想做好官位,那是不能变更逾越的。 “谢知府大人,谢知府老爷。”众人大喜一起施礼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卫所大营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写书辛苦,客官您是不是收藏支持下兄弟?呵呵呵,那就谢谢了) 吉安府卫所的大营建在城西的城墙根下,建造之初,占地原本极其广阔,靠北一溜是整齐的可供五千人居住的营房,面北朝南建立巍峨森严的卫所衙门公干,面对衙门的便是士卒日常操练的巨大演武校场,这一切有都被高大的青砖墙围绕保护,且四面都有敌楼瞭望,百姓住家更是在一百五十步内不得建造屋舍,一旦有违,立刻就以心怀不轨事当场处死,绝不宽待。 原本的卫所兵营整日里人喊马嘶,喊杀操练不断,更有甲具整齐的士兵官佐出出进进,好不兴盛威武。 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片破败不堪。 营墙营房早就倒坍,敌楼更是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十间也都被修补的花花绿绿,也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欲坠,大校场更是被蒿草覆盖,其间不时有城狐社鼠出没,往日杀声震天的场景,取代的是一片死气沉沉。 营外更是被许许多多低矮破旧的民宅包围,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面容枯槁的百姓,还有就是依门卖笑的娼妓。 路面污水横流,更有垃圾山高过营墙,在没了大门的营内偶尔走出的,不过是几个死人幌子般的老弱,身上军装号坎更是没有了颜色,补丁摞补丁的,平时里出入都是歪歪斜斜,提着讨饭的罐子行走在大街小巷,有的哀求,有的强抢,根本不复洪武时期之盛况。 原本定额五千多军户,现在不过剩下区区四二千多无处可去的老弱病残。年轻力壮的或成为各级将佐的佃户家丁,或者隐秘了活口做些其他勾当去了。 当那参将聚拢了原先一班将佐千户等,抬着大小箱子来到军营的时候,那参将竟然找不到自己的衙署在哪里,没奈何,就在蒿草稀少之地大声呼喊聚兵。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总算挨挨晃晃的从破败的军营里聚拢来二千五百多人,也不成行成列,就那么一脸麻木的或蹲或坐的看着已经陌生了的上官。 “士兵兄弟们,现在,城外聚拢了数万红巾贼,要在最近攻打吉安城,我们作为卫所之兵,有护城报国之责,现在正是大家报效国家的时候。” 没有回应,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麻木。 参将见自己慷慨激昂的演说,换来的只有士卒的麻木。 大战将起,这士气是第一,就现在这些军汉的样子怎么御敌? 看看大义微言不能打动士卒分毫,那参将也就悻悻的收住原本的长篇大论,捞些实际的道:“同时,再报给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在座的各位兄弟,每人升一级,原先士卒现在都是小旗,小旗升总旗,总旗备报升百户。” 依旧是死气沉沉的麻木。 有贼来攻吉安城,这个消息早就在吉安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这一早晨的签丁抓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所谓升官,不过是要大家上城墙守卫,为那些官老爷富户士绅打生打死。 红巾军进城与我们这些要饭的何干?那些红巾军对待这些穷人,其实都要比这些官吏仁慈些,结果可能更好些。 那参将见大家依旧没有回应,当下也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指着一个浑身肥肉累积的痴肥掌柜道:“薛掌柜。” 那人连忙上前打躬作揖,满脸媚笑道:“末将是副将,等大人将令。” 参将当时恍然,自己这才记起,这城中最大当铺掌柜的还是自己的副手,于是笑着道:“麻烦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将,带人点检人数,核查账目,给这些军户分发下银子吧。” “是是,尊大人将令。” 那薛掌柜,不是,是薛副将,本来就是个世袭,卫所崩毁,自己就凭借这聪明活泛,把自己名下的亲兵变成伙计,在这吉安府东大街上开了一家当铺,正所谓乱世兴当铺,一时间倒也做大做强,成了这吉安城最大的当铺,因此上大家都忘记了他本是正五品的堂堂大明副将挂着将军职衔,而仅以薛掌柜的为外人道了。 这次红巾军扣城,这才被参将想起还有他这个副手,于是一个命令征招回来,那薛掌柜虽然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份,即便是有千万分不愿意,但这大明律例王法使得他不得不出来应差。 这薛掌柜不愧是当铺东家,只一会时间便把账目分摊整治的明明白白,当时命跟随自己的家丁也就是亲兵,打开抬来的大木箱。 木箱一开,里面立刻升腾起一片耀眼的银光,刹那间吸引了全部士卒的眼球。 银子,整整齐齐码放的银子,这是许多年没有见过的东西了。 也不管将佐上官在场,四五百人立刻恢复了人的精神,欢呼一声,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这下子可把参将吓的不轻,。 这些可都是饿狠了的,这一大堆的银子在眼前,还不立马兵变? 于是大呼小叫道:“大家别急,这些都是大家积欠经年的饷钱,人人有份,绝对公平。” 见这样喊虽然稍稍减轻些压力,但人群依旧蠢蠢欲动,连忙大声呼喊身边将佐手下亲兵:“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弹压下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贼配军?” 于是一阵刀枪响亮,呼喊怒骂着把那些士卒挡在了人圈之外,但即便是如此,仍旧挡不住汹涌的人流,那些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士卒红着眼睛叫骂着,呼喊着依旧往前挤,把那些亲兵家将推搡的东倒西歪。 这样不行,说不定银子没发先来场火并,那就大祸事了。 当下那参将抄起身边一杆长枪,叫骂着用枪杆抽打乱哄哄的士卒,官威加枪杆,一番惨叫之后,场面总算是安定下来。 累的气喘吁吁的千户再次站到木箱子之上,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要着急,这些银子都是大家的,我绝对不会占有半文,这些,不但补发往年积欠,而且还先发下这月战事双饷。” 没有想得到的欢呼,但每个士卒那肮脏枯槁的脸上已经变得妖异的绯红,一个个喘气粗重如牛。 积欠,这已经让这些军户步入了死亡的绝境, “还有,马上知府大人就将给运来无数的粮食酒肉,管够了大家连带各位兄弟的家小吃。” 围在外面,闻讯而来的士卒家小却先欢呼起来,这多少给了参将一点面子和满足感。于是再次拿出震撼的消息:“而且,现在,就是现在。”用脚用力的跺跺脚下的银箱,“现在,就按照升任后的级别发放饷银粮食。” 一阵沉默之后,那参将失望的准备跳下银箱,发银子,没想到突然爆发的欢呼吓的参将差点摔倒。 钱粮和银子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为大明当兵,这次多亏了红巾军扣城才让大家得到了拖欠已久的饷银。 拿着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子,那些骨瘦如柴的军户一个个或热泪盈眶,或嚎哭不已,更有一群衣衫褴褛面目枯槁的家人冲上来抱头痛哭。 参将也被这场景感染的暗自叹息,但又什么办法?整个大明都是这样,也不是自己说了算,改变得了的。 军户得到了欠饷,自己也是盆满钵满,那知府大人给的银子,自己留下一半,其他的一半,按照等级的大小,逐级递减分肥,还有,就是自己报上去补发积欠是依旧按照满额将士,这里不过才二千五百人,剩下的都落尽了自己的腰包。 当时提起这事情的时候,自己是理直气壮地的和那个知府大人谈的,现在是需要我等军汉拼命的时候,如果那知府大人不给,那自己绝对会有种种借口给你来个阳奉阴违,虽然你文臣大我太多,把我当做猪狗,但我若不上心,丢了吉安城,我当然难逃一死,但你知府大人也是小命不保,我的命轻贱,你的命可是尊贵的很啊。 想着当时那知府大人惨白的,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脸,自己就一阵阵报复后的畅快,总算这些年来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候,破烂的营门外一阵大乱,大家回头看去,只见一车车粮食酒肉正源源不断的运输进来,立刻引动全营老小欢呼着追着那些粮车奔跑。 有孩子不顾粮车不稳,趴上去,红着眼睛扒开粮袋,把那些生米就那样一把把的往自己的嘴里塞,嘴里嘴外流淌的都是珍贵的粮食,妇女老人也蹒跚着,追着粮车,把落在地上的粮食,也不顾泥土石头,一把把的捧起,塞在破烂的怀里,一时间把冷清枯败的军营搅闹的热火朝天,竟然有了生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喊突兀而起,争抢哄乱的军营顿时静的落针可闻,抬头看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正趴伏在一个瘦的不成人形的孩子身上嚎哭。 那孩子嘴里塞的满满的糙米,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肉干,已经没了半点气息。 人们默默的底下了头,不再言语,只有那女人的哭喊依旧久久不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知府备战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全面备战 参将分开众人,看看地上躺着的孩子,再看着那妇人的哭号,那军汉默默站在那,只是捧着银子流泪哀伤,参将心中也不是滋味,挥挥手道:“埋了吧,埋了吧,好在也是个吃过死的。” 军户的人命如猪狗,能吃点东西死了,也算是福气了。 那汉子拉开哭喊的女人,默默的抱起了孩子干瘦的尸体,朝营门外走去。 参将看看,突然喊住那汉子。 “老爷还有什么吩咐?”这军汉已经忘记了该称呼千户为将军,但那参将也不以为杵,吩咐道:“你到军中书目那里报个备,你的孩子按照军中小旗军阶,按战死抚恤吧。”本来是一入军户便世代为军户,这就是命。 那汉子一愣,那参将又道:“来人。” 身后亲随家丁上前一步。“等大人吩咐。” “再拿五两银子,给孩子买个棺材,葬了吧。” 不再去看感激涕零的军汉一家,参将回身安排其他去了,收买人心,这时候正是关口,与贼人大战一起,保命的还要依靠他们,至于以后如何下场,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钱粮发放完毕,军营里开始稳定下来,也有外出讨生活的军户闻讯回来,那破败的营房烟筒里也升起了久违的炊烟,屋里屋外,也难得的听到了点孩子妇人的欢声笑语。 军汉们也在县里武库中领取了久违的刀枪,穿上了刚刚制备的崭新的号坎,洗了头脸,虽然久违了军旅,生疏了队列战术,但自父辈留下的基础还在,虽然站队依旧没有行列,但毕竟吃饱了饭,有了酒肉垫底,看着与百姓还是有了点不同,这样,千户多少在心里有了点点底气。 参将带着各位将佐的亲兵,吆喝着,驱赶着已经有了点生气的军汉开始整治军营。 原先的衙署已经坍塌不能再用,就在武库里找了顶帐篷作为临时会治所,分派各种事情。 军营刚刚整顿,大战又迫在眉睫,事情繁杂且千头万绪,真的是让这帮将佐忙的脚不沾地。 好在有个无比精明的薛掌柜,拿出整治伙计买卖的手段,这才把一团乱麻的事情弄出个头绪来。 现在最紧急的事情就是整治军器。 大明的军器都是由朝廷兵帐局打造下发,但那些匠户也是被剥削的困苦不堪,就只能是用消极怠工,粗制滥造来发泄不满,更何况弘光皇帝信任太监,太监本性又及其贪婪,往往一批军械需要精铁一千斤,结果银子是那些银子,但拿来的却只有五百斤,还是渣铁,期间再被匠户偷卖些活命,那剩下的就可想而知了. 这些刀枪盔甲发下去,本身就是残次品,历史记载,有位钦差在辽东要杀牛祭旗,竟然连换三刀都杀牛不死,结果这很没面子,于是钦差大喊一声,抽出皇帝的上方宝剑才了结了这场闹剧。 还有一位总兵大将,在上阵杀敌的时候,被东虏一箭穿透头盔当场挂掉了,不是东虏箭术高明,而是那头盔已经烂剩的如一张薄纸,本来只是带着做个样子,谁知道竟然被中了头彩? 这样的刀枪盔甲那个敢穿,那个敢用?于是,参将就发动军汉开始仔细挑选打磨,这可都是保命的东西,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不是?下午的时候,营门外再次喧闹一片,千户赶出去看的时候,却原来是县里签丁在一帮衙役的押解下拖拖拉拉的赶来,放眼望去也有两三万。 这些签丁都是城中百姓,平时哪里经过战事厮杀?不过是官府签办,在如狼似虎的衙役里正跟前不得不来,但一个个却都是战战兢兢面无人色,也有那倾尽家私走了门路的不来,但这次衙役里正却都成了大公无私的包拯,原因无他,城外红巾军势大,县里本就人手不足,一旦城破,那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这些平时为虎作伥的胥吏衙役,那些被害苦了的百姓还能饶过他们?所以办差分外上心,不想有半点徇私舞弊,现在是能抓一个是一个,多一个便多一份力量保险。 但签丁里也有那神情亢奋跃跃欲试的,原因无他。往日签丁成为夫子,那都是自己准备粮食,但这次却与往日不同,知府大人怕签丁在守城时候闹事,同时也怕原先进城的闲汉流民响应城外红巾军,真要是在关键时候哗变倒戈,那就万事皆休,于是拿出在富户士绅家里捐纳的钱粮,供养这些签丁,一人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知府大人体恤大家家境生计,特决定,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 那些沿街流浪汉子,还有灌进城里的流民立刻找到生路,于是纷纷加入,只要是能得一口吃食,哪里还管为贼卖命还是为官府卖命?只要一日不死便一日吃饱,哪里还管明天?但是万一不死,知府大人再兑现了承诺,那就是一段好好的轻松日子。 紧跟着通判大人又带着各个富户豪强凑出的家丁护院赶来,这些家丁护院平时待遇还行,所以身体状况可圈可点,的确拿的出手,同时平时为主家打打杀杀的惯了,面色上到没有多少张皇失措,倒是大呼小叫的准备大显身手,由于这些人的加入,使得整个军营开始变得拥挤热闹起来。 通判把这些人丢在校场,大大咧咧的进了参将营帐,皱着眉看看满是灰尘透风漏雨的衙门大堂,也不坐,就站在大堂中间,背着手对那跟在身后唯唯诺诺的参将道:“将军大人,现在我带来签丁两万四千一百人,富户士绅抽调的护院家丁一万,正式交给你了,这吉安城能否保全就全仰仗着大人奋勇了。” “报国杀敌,那是下官本分,下官得知府大人发配了粮草器械,那些毛贼杆子也就不再需要知府大人顾虑了。” “好,大人的保证我定当带给知府大人以及全城百姓,也不辜负了百姓父老的捐输。” “那是,那是,这都是本分。” “知府大人大人来时吩咐下官,转告将军一句,城守住了,大家升官发财,城有闪失,那就请将军为自己及家人自求多福吧。” 那参将脸色一白,连忙点头信誓旦旦的道:“定不辜负知府大人和众位乡亲,我等——” 不等参将继续表示决心,那通判不耐烦的挥挥手道:“县衙事物繁忙,这里就交给大人,我走了。” “送大人。”参将连忙再次低声下气的拱手送行。 “不必。”那通判厌恶的逃离了军营。 “我呸。”那参将看着那主簿走远,这才抬起身子,然后狠狠的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浓痰,“什么东西,我可是四品堂堂参将,你一个通判就敢跟我这里人五人六,看我打退了贼人,如何消遣与你。” 然后对跟在身后那些将佐神气活现的道:“来啊,众将官,击鼓升帐,分派人手,随我上城拒敌。” 吉安城里征夫签丁,那参将通判吏书忙着整备攻守器械,收集滚木礌石,拆毁民房,整运大石房梁,加固原本破败道摇摇欲坠的城墙,同时把压库的宝贝十门铁炮还要十门榆木喷都抬到城上安置,作为重点地段的防护。更把一捆捆箭簇,火油,滚木,灰瓶炮子,巨石等等尽量的都堆在城头。 同时征发了城里城外无数百姓,在棍棒皮鞭驱使之下,每人赏了稀粥一碗,杂面窝头两个,开始没日没夜的抓紧疏浚护城河,把淤积的地段挖开加宽,同时,为防备天冷河水结冰,把护城河里的水掏干,再砍伐四周树木削成木桩,遍叉沟底。 更派出如狼似虎的衙役胥吏,佐以刚刚吃饱,恢复成军汉的卫所兵丁,以坚壁清野断绝贼资的事由,一把火烧了围绕吉安城城墙外的层层百姓茅草房舍,并把这把火远远的烧到了十里之外,当然,放火赶人同时,也个个弄得钵满盆满,这些胥吏徭役帮闲正是乐得做这勾当,若不是再远就是红巾军的营寨,大家说不得一路烧往南昌。 对那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强迁进城安置,如有不从者,当下以欲要资敌之名或下狱或干脆砍杀。 一时间城外浓烟滚滚烈焰冲天,哭号与惨叫不绝于耳,贼人未至,吉安城效外已经被官府弄成一片白地,竟然比山贼土匪过境还要干净,正应了那句,贼来如梳,官来如剃了。 一干胥吏官佐在性命身家和天大的富贵面前,倒是爆发了少有的效率,一时间整个吉安城人喊马嘶人流如织往来不绝日夜不断,只等着贼人来送大富贵的大功劳。 王知府这时候不敢离开吉安城,他要是敢离开一步,按照大明律例,那监察御史马上就可以办他一个弃土失责的罪名,巡抚就可以请了上方宝剑当时就能砍了他的脑袋,于是,就整治了许多金银宝物,派能言善辩的钱铭带着自己的求援书信,急匆匆到省城南昌那里去求取支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签丁守城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整个吉安城都处在紧张与慌乱之后,大街上已经少有行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躲在家里,战战兢兢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厮杀。 签丁毛强躲在城墙下避风的地方,抱着一把刚刚得到的长枪,闭着眼睛慢慢的消化着早晨分发下来的两个霉面窝头,还有一碗漂浮着几点油花的菜汤,身边的小兄弟被分发了一把弓还有一捆箭,成了弓箭手,但自己知道,那小子哪里开过弓放过箭? 就在昨天,具体的说是昨天下午,自己和兄弟正在家中堵塞那四处漏风漏雨的房子,准备着挨过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然后好安下心来寻些短工,赚些粮食过冬。 正那时候,院子外面的街巷里响起一阵刺耳的锣声,那个整日里横着走的里正用他那特有的尖嗓子满世界里吆喝。 毛强就把斧子狠狠的砸在一根钉子上,恨恨的道:“又是要什么捐税了,这还有头没头,这都要刮到骨子里去了。”然后又小声的嘟囔道:“这红巾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早早打进来算了,杀了这帮挨千刀的,也能让自己等喘口气。” 兄弟毛志在梯子上连忙小声压服道:“哥哥小点声,别让那些腌臜货听到了,万一一个不好,我们兄弟俩可就是一个私通盗贼的大罪,那样,你我兄弟都不得活了。“ 毛强闻听也就闷不做声,只是恨恨的敲打钉头木棍,以宣泄心中郁闷。 “等等,哥哥,好像这次说的不是增加捐税的事情,却好像是别的。” 毛强闻听,就举着斧头,仰脸问站在梯子上的兄弟,“你仔细了,不是崔克捐税,听听说的还是什么?”这倒是奇怪了,官府告示不为捐税还有别的事情吗? 那兄弟也停了手中活计,栽耳细听,还没等听出个原由,自己家那破败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呼啦啦涌进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差,为首带队的正是那里正,这下确实是把兄弟吓的不轻。以为刚刚兄弟的话语落在了那些虎狼的耳朵里,这是进来拿人。 那毛强当时便攥紧手中的斧头,藏在背后,心道,真要是自己失言,招来官府锁拿,说不得自己拼了性命也要阻挡一下,也好让兄弟在房上逃跑。 那里正近来,却不像拿人,手里提着铜锣仰着脸对房上的兄弟喊道:“还不下来,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 毛强看看房上的兄弟,使了个眼色,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问道:“却不知道里正大人所言,都穷困成这样喜事从何处说起?” “毛强,贼人即将攻城,但也不过是一帮子饿花了眼的流民,现在知府大人签发签丁守城,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知府大人体恤大家家境生计,特决定,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 这倒不是王知府大方到落到自己腰包里的银子不要,而是自己知道,外有贼人扣城,内有这帮穷鬼签丁,说不定先逼反了城里穷人,那自己别说守城,就是怎么死的都可能不知道了,于是咬咬牙,跟府里通判等商量,大发银钱粮米,收买百姓守城。 散些钱粮收买人心,这是题中应有,反正这些银钱也不是自己的,不过是自己等少得了些,等战事结束,自然以各种名目再在穷百姓手中,还有那些安全的士绅商贾里拿来,稳定城内,守住城池才是当务之急。 “我看你兄弟家穷的都揭不开锅,正是应该签丁守城,赚些钱粮过冬,这才巴巴的来请你为朝廷出力。” 那毛强一听,眼睛不由得一亮,一日三餐管饱,还有酒肉款待,最主要的是,守城一日,给米五斗,伤贼一人,给米五斗,杀贼一人,给银子一两,当时兑现绝不拖欠,等守城结束,贼人被灭,另有犒赏。这样的好事真是千载难逢。 你道是兵凶战险,谁人愿意上城苦战?还有刚刚那毛头还想着杆子早早打进成来,杀了这些腌臜狗官解气,但其实这个时候,吃粮活命才是第一,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谁是官军谁是贼?谁给钱粮就替谁卖命,再说了,不上城守卫,且不说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就不容你选择,就是一个死字等着,还有就是眼看的冬天,就完全可能让你无法熬过,不上城是死,但上城万一活下来,得了粮食银钱,却可能舒舒服服的躲过这个冬天,万一明年年景转好,可能大家就盼出了头。 抬头看看梯子上的兄弟,毛强丢掉斧子,赶紧诚惶诚恐施礼道:“各位官差老爷,受领征募,本是小民本分,只是有一事相求,万望各位老爷开恩。” 那些官差一见毛强没让自己费手脚就答应上城,当下也就随口问道:“有什么事情?说来。但不要得寸进尺,小心吃那水火棍子。” “不敢,不敢,小的想请官差通融,我这弟弟也将近成年,是不是也在签丁里给找个事由?一来赚口饭吃活命,二来也为朝廷出力不是?还望各位老爷行行好。” 呦呵?这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历来官府摊派徭役,哪个不是百般推唐呼喊不从?更有那自残身体,或者干脆逃跑,抗拒的,这是怎么说的,这还有争着去拼命的啦? 其实还不是以往役使徭役那都是白干,而且远去他地,还要自备粮草,十个人去了,倒有九个没了音信客死他乡。今天不但就在本地,还有丰厚钱粮,哪个不想趁着这个机会赚上一笔活命? 那里正就拿眼睛看向上头下来的差役,那差役早就乐开了花,守城哪里还嫌人多?开始就怕签丁不足,这下好了,这都踊跃参加,正解了自己燃眉之急。 那差役哈哈大笑道:“还是这小子认识实务,还难得的有报国之心,好,本老爷就答应了你。”然后想想,继续大声道:“为表彰你兄弟表率,先支应你粮一石,你兄弟二人收拾收拾,下午去城西军营报到,领取任务武器。” “谢谢老爷开恩照顾。”那毛强千恩万谢的追着已经走出院门的衙役感谢。 等衙役走远,兄弟两人连忙把刚刚得来的粮食,寻了一个瓦翁,在院子里隐秘之处一粒不留的埋了,然后也不带任何东西,喝了几大碗凉水,抓紧裤袋,大步赶奔城西军营,好吃那晚上的白食。 有着一样心思的都不在少数,等兄弟两人赶到军营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足足有三四万人,老老少少的都有,或坐或站,等着管家登记造册。 不大一会临到了自己等,文吏给他们兄弟登记后一人发了一个竹签,这就是晚上吃饭的凭证,然后过来两个穿着崭新卫所士卒衣衫的军头,一个看看毛强健壮高大,就点名道:“那谁,你跟我来,领取樱枪,做我小旗枪兵。”毛强就点头哈腰的赶紧跟上,剩下自己的弟弟个子矮小,但看看还有把子力气,便被一个弓箭小旗带走。 毛强被带到校场一角,那小旗神气活现的面对他的十个兵,便是一阵吐沫横飞的训话,不过就是什么前进有赏,后退杀头,什么军规戒律,等等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不断的挠脑袋,想来自己也是忘了,毛强们就一起发出一阵吃吃的笑,但不敢大声。 那军户也知道自己出丑,就讪讪的道:“他妈的,这许多年了,也没人理会,都他们的忘个干净。”然后提气开声道:“好了,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拿起你们面前的樱枪。现在你们就不再是市民了,你们是兵了。“ 毛强随着人们领到一杆樱枪,细看时候,感情那樱枪已经没有了红缨,枪杆也有几个虫眼,枪头更是锈迹斑斑,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保养擦拭了。 想等上官带着大家训练下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磨上一磨才成,毕竟大战一起,这可是赚钱粮的东西,更是保命的资本。 却不想,那小旗见大家都领了樱枪,看看天色,竟然伸个懒腰,打着哈切道:“记住,吃完晚饭,就是咱们上城守卫,大家带上家伙这里聚齐,晚上要是哪个不见了,抓到了,当场砍头示众,你别以为你一跑就抓不到你,现在四城已经关闭,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大家就吓得一缩脖子,连连称呼不敢。 那小旗哼了一声,转身消失不见了。 大家就纷纷散去,毛强在几万人里,好不容易寻到自己的兄弟,然后抱着武器一直等到晚饭。 晚饭不算丰盛,但难得的管饱,这下子众人可算过了一把年,吃的那些火头军都目瞪口呆了。 最后大家是实在吃不下去,才恋恋不舍的丢下饭碗,找到自己的小旗归队,现在有米粮饱饭,你就是撵他们走大家也是不走的了。 毛强被带到城墙上,开始迷迷糊糊的守城,下半夜的时候,自己的兄弟正好也被分派上来,兄弟两个就互相依靠着取暖酣睡直到吃早饭。 一切都还平安,看看天气还算暖和,兄弟两人再次睡个回笼觉。 正睡着,朦朦胧胧中听到有鼓声闷响,正要翻身再睡一会,突然耳边一阵铜锣山响,而后是无数人一起乱哄哄的大喊:“快起来,红巾军来了,备战,备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兵临城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吉安城外,远处一面纯黑的大旗,上面一只斑斓的白虎,一个雪亮的枪尖,一点点在那枪尖后面慢慢升起,追随着这面大旗的是一层层的人头,而后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的漫过山岗,无边无际,慢慢的漫过吉安城前面的小平原,干裂的黄土在几万双亡命之徒的大脚踢踏下,扬起漫天的尘土,慢慢的遮蔽了南面的整个天空,遮蔽了半空惨白的太阳,无数的杆子表情麻木的在尘土里源源不断的走出,更显得那些红巾军人马无穷无尽,衣衫褴褛但带着无限希望的流民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铺展在南门广阔的平地里,连天连地,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刀矛木棍的森林,看不见了尽头。 没有喧嚣,没有呐喊,没有喊杀,只有震动地面颤栗的脚步声,只有无数人沉闷的喘气声,心跳声,这声音比呐喊,比厮杀更让人心惊肉跳,就连那刚刚草草加固的城墙都开始在这沉闷的脚步心跳喘息声中瑟瑟发抖,站在城墙之上的签丁都被这浩大的阵仗吓得面色惨白,两股颤栗,心似乎都要被这颤抖从胸腔里被挤压出来。 红巾大军前面,一溜横列马队,层层叠叠的,随着千万脚步的节奏缓步上前,骑士手中代表各个猛将的大旗在西北猎猎风中翻滚狂舞。 张子强骑在马上紧绷着脸,随扈在侧的是一干亲信头领、和顽兵及其手下悍将,大家在这肃杀沉闷中,在离城墙一千步的地方止住前行的脚步。 脚步停止,一时间整个天地间变得一片死寂,只有几十杆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阵前,红巾军元帅张子强,一脸肃穆,看不出任何表情,不断的有骑马哨探往来飞奔禀报状况,得张子强剪短分派命令后又飞奔而去,带起一阵滚滚黄尘。 待大军扬起的烟尘慢慢落下,那吉安府高大的城墙就显现出来。 张子强等人抬眼望去,吉安城墙已经草草加修,一些新鲜的砖墙与旧的结合,成为一种斑驳,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出新鲜泥水的痕迹。 护城河也经过了疏浚,为了防止天寒水冻,也抽干了里面的泥水,让原来的护城河变成了一个宽达两丈,深达一丈五尺的大壕沟,挖出来的新鲜泥土都堆在靠近城墙一面,为的是给攻击者设置第二道障碍,壕沟底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削尖了头的木桩,透漏着无尽的狰狞。 靠近城墙原本那些低矮的民房,都被官军铲平烧毁,所有的乡民或自愿或被动的被赶进了吉安城,偶尔有一两个故土难离的老弱在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家园里逡巡,寻找着可能遗漏下来的东西,面对着几万大军,表现的是那种麻木的淡然。 城墙上旗幡招展,密密麻麻的站着乡勇壮丁,乡勇壮丁身后还有不断跑动吆喝的官军的身影,驱赶着一些役夫,肩挑手抬着各种守城的用具,纷乱嘈杂,正对着这段平地的城门上方,是几十门黑糊糊的榆木喷的炮口,犹如一个个巨兽蹲在那里,随时准备折人而嘶噬。 面对着红巾军的千军万马,几个将领样的军汉躲在壮丁身后不断对如海一样的红巾军指指点点,争论不休。 张子强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的点点头。 看看那些衣衫杂乱的城上乡勇中,还有一群群衣衫整齐的汉子,那定是城里富户士绅组织的家丁护院,为保住家产性命所为,这更好,这正说明那些富户肥羊没有逃跑转移,这不正是自己的愿望吗?要是都跑了,那破了吉安城还有什么钱货可抢?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罢了。 以自己手下近五万余众,对于这吉安城那必定是一鼓而下,到那时候,不但得到了大批的钱粮,自己的威信将更加飙升,自己就真的成了这赣南地方跺脚乱颤的大股势力,再凭借得到了粮草招兵买马,说不得就能做番大事。 正遐想间,身边小舅子张天佑小声问道:“姐夫,现在是否安排攻城事宜?” “不忙,先要在气势上震慑对方,而后才能动作,以期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城这事情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不能一鼓而下就拖疲惫了自己,降低了士气,反倒让对方涨了信心,那样战斗就会陷入胶着,牵连时日,到那时我军粮草不济,人困马乏就得不偿失了。” 这张子强虽然志得意满,但还没狂妄的失去理性,调度起来也算井井有条。 正在这时,城墙之上,一阵纷乱,密密麻麻的乡勇签丁往两边散开,腾出一个空间来。在那空间里,闪出一群官衣的人来,居中者想来便是那吉安知府了,跟在一群文官服色里,还有一个身穿铠甲的胖子在那堆文人群里探头探脑。 顽兵骑在马上,追随着大军前来,身前身后滚滚而来的是几万之众,千万双亡命之徒的大脚践踏大地,发出震天的轰响,端的是壮观无比,现在身边是袁彪,游效忠,刘兵,陈小兵,同时又加了一个火红的身影,那就是一身戎装的武丽丽。 武丽丽这几天一直跟在顽兵身边,除了嘲笑顽兵的骑术之外,就是寻个理由叽叽喳喳的在顽兵身边呱噪,弄得顽兵只有苦笑连连。 但武丽丽在今天这个大阵仗前也收了嬉笑之心,表情严肃的跟在顽兵身后,再无半点声音。 相对应其郭子兴从赣州带来的红巾军旧部,顽兵的在攻占三堡三县后新招的壮丁,显得兵微将寡,但人马却个个都是精壮,更得顽兵简单的编练之后,看上去倒也有了步武严整,一只强军的气象,更有五百多骑兵战士,配备全了刀枪,更是精神抖擞气势如虹。 这时候顽兵见城上出现官员将佐,自己是一个不认识,当下小声的问身边的许向前道:“许先生,那城上是不是吉安知府和参将?” 许向前也不说话,紧闭着嘴,点点头算是承认。 正在这时,那城上王知府手扶城墙垛口,面对城下铺天盖地的贼人,杀气腾腾的阵仗,后背早就不断有冷汗流下,心中震撼更是不可言状,若不是双手抓紧了垛口,说不定早就瘫倒在地。 看看贼人在一箭之外站定,也没有了声音,王知府舔舔发干的嘴唇,伸长了脖子看看四周,见所有的签丁士卒也是面色惨白,神情紧张,一个个紧紧的抓住手中的武器身子不断瑟瑟发抖,更有身边一个小子,把手中的弓箭下意识的拉开松开,不过却是闭着眼睛,浑身也如筛糠一样。 这时候,需要他这个知府站出来说点什么鼓舞下士气,要不别说守城,可能贼人几万大军发一声喊,那自己的这些签丁也就都被吓瘫在地了。 干咳一声,王知府冲着下面大喊一声,这突兀的声音在这几万人马寂静之中响起,连王诚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稳定下心神,再次喊道:“呔,城下的盗匪听着,哪个是你们领头的,过来一个说话。” 张子强一提战马,慢慢的来到城墙前一箭之地站下,朝城上一拱手大声道;“城上守将请了,在下正是这些义军首领,城上哪位有话要说。” 张子强这般做派,倒是得了那班跟随的汉子心中佩服,暗赞一声,老英雄有胆色。 “下面可是张子强?”王知府声色严肃的大声问道。 “正是在下,上面可是王知府?”张子强不卑不亢的稳声回答。 “正是本府,你等本是大明治下的百姓,累世沐浴皇恩,你不但不思报答朝廷,却做下这般大逆不道的行径?你要知道你一旦为贼,那便是让祖宗蒙羞,难道你就不顾忌祖宗脸面?” 张子强闻听,不由哈哈大笑,接口道:“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还不是拜您这些皇帝手下父母高官所赐,现在天灾不断,今上本应赈济,那曾想你等这样贪官酷吏不但不把下情上报天听,还为头上乌沙,怀里金银,更是变本加厉盘剥无度,让我们升斗小民苦苦不能活。因此,我,张子强,唱义举顺天意,带民伐罪打起替天行道的义旗,为一方百姓诛杀你等贪官酷吏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这正是报答皇恩浩荡,哪里会让祖宗蒙羞?却是对祖宗大大张扬。” 这个时候的红巾军,他们仍然认为自己是朝廷的子民,他们的皇帝一直是个好皇帝,他们的仇恨往往只是集中在那些直接压榨欺凌自己的官吏和豪绅身上,他们的斗争不过是为饥寒所迫,采取武力挫败官府的催科,并且从富家大户的粮仓里夺取活命之资,因此上才有上面一番言语。 张子强一番慷慨陈词,正说尽天下百姓心声苦楚,立刻换来身后上万流民和红巾军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就连后来加入的红巾军也心服口服。 王知府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处接口,好半天才吭哧着道;“这都是你一派胡言,蛊惑民众,本府念你还未深陷泥潭,现在对你网开一面,快快解散匪众下马受缚,本府报上朝廷,留你全尸,若是不然,定然让你族灭身死,祖坟不保。” 张子强闻听当时大声答道:“让我答应你伸首就缚也可以,我不去为自己冤屈计较,只要你答应我等几件事情便罢。”言罢摆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民请命的神色。 “是哪几件?” “一,开仓赈济。二,除皇粮正税不得再行加征。三,返还地主豪绅抢占民田。四,惩处贪官酷吏,可行?” 张子强所提句句在理,却件件不能施行,但张子强却得到了所有红巾军和流民的由衷赞同,大家一起流泪大喊。就是顽兵等也不得不佩服张子强人老成精,正是说出了大家心声,同时也抓住了这些合理但不能达到的目的,再次统一了思想,振奋了士气,真正做到师出有名。 好手段。 “开仓,还田。开仓还田,开仓还田。”一时间民声鼎沸声震天动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鼓舞士气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声里,张子强一脸庄重,自己所提正是说出了下层小民的心声,但又都是他一个知府不能答应的。 张子强等身后追随者欢呼达到*后,张子强双手高举,立刻,欢呼声嘎然而止,战场上再次变得肃穆无声。 张子强再次大声道:“某,张子强代表数万百姓,等知府到日中回答,正午若无回话,某定当带五万小民破城讨要说法。”也不待王知府回答,拨转马头挺胸抬头打马回归本队。 望着士气如虹如海的贼人,望着志得意满大步离去的张子强,王知府木呆呆无言以对,这番问对,却是自取其辱,使得己方士气大丧。 正在这时候,突然身边一声弓弦响起,一只羽箭就在王知府身边斜斜飞出,飞不多远就歪歪斜斜的扎在了护城河边,这一下,还没等王知府反应过来,那些身边官兵衙役一起发一震天的好。 王知府看得清楚,竟然是身边那个小签丁弓手,因为过度紧张,一个把持不住,放了手中之箭,到现在还两眼紧闭浑身颤抖呢。 不过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这一箭下去,的确在这尴尬的时候给自己解了围,王知府当时心中大悦,趁势提口气,对着城下的张子强大声道:“宵小之辈,不思皇恩,敢于造反,国法难容,刚刚我大明勇士一箭便是对你的回答。” 那张子强闻听哈哈一阵大笑:“既然官家不顾百姓疾苦,那就一战,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那王知府得了一个头彩,回身对那个浑身颤抖的弓手问道:“壮士何名?如此心思报国当以嘉奖。” 那弓手闻听知府大老爷问话,当时吓得魂飞天外,,浑身颤抖的不敢言语。 这小子平时哪里见过这样大的官?自己的里正都是如狼似虎的对待自己街坊,那就是已经高不可攀的人物了,这知府老爷只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要说见一面,就是在府衙外面多看一眼都要招来衙役帮闲一顿皮鞭,每日里也看见过惹恼了知府老爷的人被抄家被夹拷游街的,在小民的眼里,知府老爷就是地狱的阎王,鬼府的判官,在这一带,掌握着小民百姓的生死大权,即便是在街上遇见知府的大轿,那也是早早的寻了地方跪下,连正眼都不敢多看的。 今天这位知府老爷站的这样近处问自己话,当时吓得脸色惨白,上下牙齿打架,浑身战栗不能言,正惶恐间,身后被那个带队把总在自己腿弯里踹了一脚,四儿顺势跪倒把整个脸都埋在地上,只是不住的呐呐给知府老爷磕头了。 这时候那弓手身边一个壮汉似乎是见过些世面,连忙上前,跪在那个弓手身旁,小声的替那个弓手回答道:“回禀大老爷,这弓手是小人的兄弟,叫毛志,因大老爷签丁守城,于是也随着前来。” 还有这事?签丁之苦大家心知肚明,那都是躲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上赶着的?王知府那眼睛看向旁边,当时那个负责签丁的衙役上前小声的趴在王知府耳边一阵嘀咕,当时王知府恍然,哈哈,还是有粮有米有勇士啊,当下大声道:“好好,不错不错,当今时候正需要你这样的一心报国不计危险的勇士”王知府满意的抚须赞叹着:“有此等勇士,何愁吉安城不保,何愁贼人不退?何愁天下不平。” 看看被自己几句挑起的士气,当时大声决定道:“如此忠义之士,等战后我定当禀报上峰,给予褒奖,但现在我却要先行额外封赏与他,来啊。” 分管杂务的官吏马上上前躬身等待王知府吩咐。 “先赏这毛志白银十两,给他家送白米一石。”沉吟了下道;“白银白米必须一粒不差的交予他家人手里,若果哪个敢于克扣半分,我就请王命旗牌,按战时条例,斩杀了此人。” 那官吏不由的浑身一颤,本来还想扣下五两银子喝酒的,也放弃了这个心思,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那毛志身后的军汉很是眼热了一下,但马上释怀,上前一脚踹出,对着依旧把脸埋在地上的四儿笑骂道;“你个腌臜货,难不成乐糊涂了?还不快谢谢大老爷的赏赐?” 毛志也没听到什么,只是听那军汉踹自己然后让自己谢赏,就把个头磕得山响嘴里连连谢赏,连着毛强都跟着感激涕零的磕头不断。一阵响头之后,毛强和毛志爬起来由师爷带着下城去领赏回家,倒叫周边的乡勇丁壮眼热万分。 是啊,现在这个年头,就自己这穷头百姓,哪里见过银子长什么样?一年下来,见过几个铜钱就是不错了,而这毛志却是一下子就是十两啊,岂不一夜暴富?眼热的同时也开始盘算自己如何战斗杀贼,也得上这白花花的银子,于是整个城墙上的乡勇签丁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王知府见自己鼓舞士气的目的达到,就满意的大步下城,那意思就好像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胜仗。 张子强骑着战马回转阵营,望着被自己一番言语,挤兑的狼狈不堪的一群官吏,稍稍歪着头道:“许先生,我适才一番答对可还得体?” 大家都知道元帅问的是谁,大家也一起看着许向前。 许向前稍稍将战马提前一步,笑着道:“元帅一番诘问,端的是大快人心,不但提升了红巾军士气,而且还打压了官军威风,在大义上使得我们站住了脚跟,好,非常好。” 张子强被一个谋士夸奖,脸有荣焉,一时把头抬得更高,说道:“我看几句话是换不来那帮腌臜东西开场赈济的,想要拿到粮食,还得我们亲自动手。” 许向前点头赞同。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组织人马,趁着士气高涨一举攻城?”张子强现在正是意气风发,当下就有一鼓而下攻占吉安城的野心。 张子强的两个儿子与小舅子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马上展开攻城,立刻就拿下吉安这个花花世界,大家好一番享受。 张子强见到大家的士气正盛,当下把胸膛一挺,豁然抽出腰间长刀,就要发布进攻命令。 顽兵一见,忙大声阻止道:“元帅不可。” 张子强闻听,不由为顽兵打断自己的兴致不快,扭头问道:“贤婿有何话说?” 顽兵拱手郑重道:“元帅,我们在安福县营寨一早赶来,三十里路下来,大家不免疲惫,同时也没分派地段责任,更没了解吉安城防备,就这么匆忙攻城,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只能徒增伤亡,挫了红巾军锐气,因此请元帅命令扎下大营,让兄弟休整一段,再饱餐一顿,下午攻城不迟。” 见张子强心有不甘之意,当下许向前再次进言道:“还有,刚刚元帅与那知府相约下午开战,那狗官可以不讲信义,但义军一诺千金,大义信义为先,就再让他们苟延残喘一段又如何?” 许向前这番言语,立刻挠到了张子强痒处,当下哈哈大笑道:“先生言之有理,大丈夫行事便是一句承诺,好,就让那帮狗官多活上一时半刻。”言罢在战马上坐直了身子大声命令道:“各位兄弟,安排扎下大营,埋锅造饭,分发酒肉,等我们吃饱喝足,一战破城。” 众人闻听,一起大声欢呼,纷纷打马回奔本部,指挥安顿手下,准备下一场大战。 按照先前安排,袁彪和顽兵的兵马被分派在西城,于是顽兵和袁彪等带着手下兄弟赶奔西城,选择一处开阔之地,扎下营寨。 顽兵和袁彪很仔细的选择了一处靠近一个池塘的地方安顿自己的人马,然后按照一队一个篝火,分派随军健妇生火做饭。 帐篷是没有,但大家也尽量的挖掘些地窝子,再寻些树枝等物覆盖上以遮风挡雨,在树枝上再覆盖上泥土防火,如此大费周章,直到天将过午才算草草完成。 等大营初步安顿,顽兵又指派一个队的士兵整队巡哨,尽量把营地整顿的井井有条,严密紧凑。 顽兵的这番作为,不但招来了张天佑等的嘲笑,就连那袁彪也不以为然。 看着红巾军势大,那吉安城不过就是这漫天人海里的一夜小舟,根本就是倾覆在即,哪里还要这样大费周章?说不定下午一战就可破城,那大家就可以进城享乐,哪里还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顽兵苦笑,对袁彪道:“兄弟休要大意,也不要盲目乐观,你没见那吉安已经做足了准备,签丁护院也是人手十足,哪里是一下就能攻下的?据我看,说不得,这就要经过几日连番厮杀的,营地做好,一是能给兄弟们一个好的休息,同时主要是防备官*急跳墙来劫营。” 袁彪听后连连点头,但眼睛里却是一片不以为然,依旧自顾自的四处看热闹。 但无论别人如何说,游效忠却规规矩矩的按照顽兵的嘱咐做个十足,没有半点疏漏,现在已经形影不离的武丽丽跟在顽兵身后亦步亦趋的问这问那。 一切忙完,顽兵、袁彪和游效忠等人正捧着一个大碗,吃着刚刚做好的午饭。 突然有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到了这里也不下马,就在战马上大声喊道:“元帅有令,命令各个首领赶奔大营听候命令。” 顽兵放下大碗,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笑着道:“我们都去下吧。” 袁彪站都没站起,依旧呼噜噜的喝着碗中的食物,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你们且去,我才懒得看那张子强小人得志的嘴脸,受他呼来喝去。” 顽兵苦笑道:‘也好,营地刚刚建成,也需大将指挥调派,那袁兄就留下,我与大家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骄兵必败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加入收藏,方便阅读』 顽兵等人打马转到城南,满眼见吉安城外偌大的平原,真的是一片人喊马嘶,乱哄哄的成了人的海洋. 人们领来粮食,就在野地里生气篝火做饭,很少的几个帐篷建立在旷野里,不时的在帐篷里传来一阵阵喝酒划拳,大声的笑骂,想来那是各个头领们的下处。而大多的喽啰百姓都是西一群东一伙的,围着一堆堆篝火等待着饭熟。 熊熊的篝火延绵不断就如没有边际一般直达天际,蔚为壮观,整个大营人声鼎沸,喧哗声直达天上,在一群群的人海里不时的有骨瘦如柴的孩子跑来跑去,时不时的传来有走失了孩子的妇女凄切的呼唤声。 整个军营没有巡哨,没有暗庄,只有混乱,其实那吉安守军也是抱着死守疲敌的心思,要不现在只要有一点进取之心,这时候派出一彪敢战之兵偷袭下敌营,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其实也不怪张子强托大,本来就是流民组成,根本就没有训练军纪,更没有出外扎营的经验,那都是走到哪里劫掠到哪里,睡到哪里的,现在你叫他们如军队一样井井有条的扎营也是难为他们了。 再者,这次大家都相信,以现在自己这个实力,对官军那个阵仗,自己一方不过是一个冲锋便是拿下吉安城。 吉安城里可是有华美的房屋,软和的被褥,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你根本想象不到的各色东西物事,那又何必辛苦巡哨,费力扎营?大家只要凑合一会,吃饱喝足,下午一战便可进城享受这些东西。 再看城上的乡勇签丁,一个个面无人色的看着下面如海的人群,那嘈杂鼎沸的人声和延绵到天边的篝火,给人以无边的压迫感,让人的神经都快崩断了。 现在,那些签丁军汉,所有的人都抱着求神告天的虔诚,祈求外面的敌人现在不要偷城,哪里还有那偷营劫寨的胆子? 顽兵和袁彪见了这般情形,都苦笑着摇头,顽兵暗道:“这些新招的壮了和流民没整顿训就被张子强拉过来攻吉安城,这像义军吗? 张子强的驻地安排在一个小地主的院子里,那原有的主人早就带着家小财货躲到吉安城里去了。于是张子强就鸠占鹊巢成了这院子的临时主人。 院子是两进的,一圈条石砌成的院墙,一个还算高大的门楼,门前还有两个小石头狮子,雕刻的没有一点威猛之色,倒是有了太多憨态,与现在站在面前张子强的亲兵杀气腾腾的场景倒是格格不入。 院墙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个个张子强精挑细选的喽啰亲兵,手中按着刀枪,全神戒备着一切往来的人等。 上面一个三间的中堂,现在成了张子强的议事大厅,一把虎皮交椅摆放在正中,把正堂上原本挂着“耕读传家”的匾额丢弃在地,换上了“替天行道”。 沿着大厅两边是一溜的椅子,那是给红巾军各个头领准备的。 这十三个头领有大有小,大的有三四千人,七八千的,小的也就几百人,大部分是顽兵的人马,还有张子强在赣州城的原先人马,再有就是打三堡三县新招的人马、和衣食无着落说死也要着红巾军的流民,但林林种种的聚集起来这个队伍也有了五万左右。 但现在这些人无论大小却是各怀心事,有的是真的想来大家拧成一股绳,打下吉安城夺粮过冬,再挥师北上抗清救国,有的纯粹是跑来找便宜的想法。 十三个头领已经挤挤擦擦的坐了一屋子, 张子强这次特意的宰杀了一头黄牛,几只肥羊还有一头肥猪来排开酒宴招待这些头领,这时候不断的有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举起酒碗来,对坐在上面的张子强敬酒,张子强就象征性的举起面前的酒碗来应付一下,然后笑着劝说大家吃好喝好。整个屋子哪里还有一点白虎节堂的样子,倒像是个赌场饭馆。 顽兵进来,不由皱眉,这大战在即,这些人却在这里胡吃海喝,以为这吉安城已经是囊中之物,岂不知高城深壕岂是这般好占?不思进取便是说的这般人啊。 张子强见顽兵和郭彪赶来,忙放下手中酒碗,满嘴酒气的上前,拉着顽兵的手大笑着道:“来来,贤婿你来晚了,这酒宴可是已经将完。”低头打量顽兵盔甲上的泥土,不由诧异:“怎么?贤婿,难道出了什么状况不成?” 顽兵连忙施礼,然后笑着道:“没有什么状况,只是刚才安营,动了些泥土,不打紧。”那张子强闻听左右看看,突然大笑起来。满屋子人也随着哄笑起来。 顽兵只是微笑回答,但袁彪却已经手握刀柄怒目相向了,一时间竟然恢复了游侠习气,准备找个人来决斗。 张子强见状,忙打着哈哈解围道:“这下午开战,那吉安城就一鼓而下,有安营扎寨这个必要吗?再说你堂堂总兵怎么做起这下人做的事情?如果人手真的不够用,知会一声就是了,我这里可是几万的闲汉,哪里需要你个总兵亲力亲为?”见顽兵还要说什么,连忙打住道:“好了,现在先坐下吃酒,大家商量下战事。” 袁彪见张子强不再取笑顽兵,也慢慢松开刀柄,然后气呼呼的寻了个座头坐下。 顽兵笑着和各位打过招呼,就在袁彪身边坐了,看看大家又开始乱哄哄的吃酒,忙站起来,给张子强施礼道:“元帅,兵法言,兵贵神速,想来大家已经休整的差不多,是不是元帅现在就发号施令,展开攻城事宜?” 顽兵心急,满清兵锋己直逼江淮,再不趁势崛起,拖一时便是一时危险,虽然知道这吉安不能一鼓而下,但这样牵连下去,等大家喝好喝足,那今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张子强打个酒嗝,似乎才想起正事,于是放下酒碗,坐直了身子道:“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 这一喊,那些头领都把酒碗放下,转过脑袋等待着元帅说话。 “贤婿所言极是,正所谓兵贵神速,攻其不备,现在我们已经等到吉安那帮官老爷答复的时间,看样子我提出的几个条件,在那些官老爷的眼中就是屁话一句。”大家轰然大笑,于是就又有人抓起酒碗开始吃喝。 张子强话锋一转郑重道:“那好,既然他官老爷把我们的要求当个屁话,那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去取。” “对对,那官家老儿如此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取了去。”于是大家一起起哄道。 张子强把手中酒碗猛地往地上一摔,声色俱厉道:“大家别吃了,赶紧按照当初的安排分配,组织人马攻城,我要求大家都要尽心尽力,不要做什么保存实力的想法,要不,我们那些督战的兄弟的刀子可不留情。” 众位头领一见元帅动怒,也不敢再吃喝哄闹,所有的人一起站起,大声道:“尊元帅号令。”也不等张子强发话,轰然间跑出屋去,剩下一地的狼藉。 张子强再次来到顽兵面前,拉着顽兵的手道:“现在大战一起,我这里却要多多借重贤婿,说不得,你那方就由袁彪将军的代劳,贤婿就随我在中军,居中指挥调度吧。” 顽兵闻听,虽然心中不愿,但为大局着想,也只好同意,答应了张子强。 那袁彪上前一步心情急迫道:“将军——” 顽兵见袁彪满眼里都是对自己的担心,不由一阵温暖感动,当下拉住袁彪温暖的大手道:“兄弟只管去,我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也远离了弓矢炮火之外,安全是没有半点担心,兄弟回去,指挥本部人马,就按照我说的那些方法进攻,你那里打的越好,我这里便越有机会破城。” 袁彪看看顽兵,再看看张子强,那张子强也为他兄弟感情感动,上前道:“兄弟且去,贤婿在我这里,保管半根汗毛也不会损伤。如果有什么事情,那本帅我拿整个井冈山还你。” 话都到了这份,袁彪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仔细的叮嘱了一阵护卫之后,大步走去。 顽兵望着渐行渐远的袁彪,突然叫住:“兄弟——” 袁彪闻言豁然转身,拿眼睛紧紧盯着顽兵。 顽兵张张嘴,却只说两字:“保重。” 袁彪也回看了顽兵半天,拱拱手回了一句:“保重”然后大步而去。 这时候院外突然一阵战鼓震天动地隆隆而起,顽兵深深吸口气,攥紧了拳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张子强的人海战术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决定出战,张子强命令亲兵搬来梯子,拉着顽兵的手一起爬上大厅平坦的房顶,指挥着千军万马,展开对吉安城的攻击,站在高高的房顶上倒是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了。 随着出战的鼓声不断的擂响,整个红巾军营地开始动了起来,远远的各路人马在各自首领的催促大骂下,不断乱哄哄的向城墙下面汇聚,东一群西一伙,如涓涓溪水慢慢的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洪流,最后在吉安城前汇集成一片人头的海洋,放眼望去蔚为壮观。 无论是那个头领的手下,装备装束却都是大同小异,有的手里拿着各色兵器,但更多的却是削尖了顶端的木棍,有的抬着前几天草草打造的云梯,有的推着用房梁改造的撞车。 在这片还算精壮的红巾军前面,在直接面对吉安城的最前沿,是一片片沉闷而麻木的老弱妇孺,他们竟然根本没有一点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站在猎猎寒风里,表情麻木呆滞的看着远方。 这些妇孺都是为消耗敌人攻守器具准备的炮灰,都将去为他们身后那些精壮铺平道路壕沟。老弱后面才是攻城主力丁壮,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农民军里成了一种固定的攻城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农民军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增强战斗力。 这次上去的妇孺,是上次或者更上次侥幸活下来的人,而这次又能侥幸活下来,不过是为下次的死去做等待罢了。 人死光了不怕,这个世道里什么都缺,就是这样的流民不缺,只要有了粮食,去打下一个地方就又有了。 红巾军这里集结完毕,城墙上早就准备停当,见贼人汇集,负责带队的军汉也开始大呼小叫的组织人马防御,各种攻守器具被民夫不断的抬到城上,身穿火红号坎的千户军卒手中拿着大刀,在这些浑身发抖的签丁身后往来奔跑,不断呼喊着,叫骂着,还不时将冰冷的刀背劈砍那些畏畏缩缩的人,整个守城乡勇兵丁一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 一番纷乱之后,整个战场却突然的寂静起来,所有的人都秉住呼吸,拿眼睛狠狠的盯住对方,任突然乍起的寒风在城上城下噬意呼号,还有的便是被寒风扯起的敌我大旗扑拉拉的山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石破天惊的一阵沉闷的战鼓响声,紧随着是几十面战鼓跟随,如漫天沉雷滚滚而过,震碎了这大战之前难得的寂静。 突然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尖细哭声在人海里响起。 是的,在那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尖细哭泣,那样的悲戚尖锐,就像是一把尖利的钢刀,划破了死气沉沉的天幕,然后深深的扎所有人的心里,即便鼓声响彻天地,但也压不下这尖利的哭号。 随着这哭声而后就是一片哭声,而后就是震天震地的嚎啕,天地都为之一暗,刚刚升起的太阳也如不忍看着同类相杀而躲进了唯一一片云彩。 但哭泣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太阳也不能永远躲开,这些流民还是不忍心的再次露出他已经变红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到来的杀戮。 没有哪个人真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有人真正漠视自己的生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这些寻常百姓? 但没奈何,既然加入了起义军成为红巾军一员,命中注定了就是这样的结果,乱世人命如草芥,本就是该死的人,在加入义军后多活了这许多时候,就应该感激上苍的开眼,毕竟自己死去还能换来自己的亲人在义军里多活一时。 所以哭泣是为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和明明白白的结局,但开始慢慢前行的脚步,却是为了给自己的亲人留下机会。 在震天的嚎啕中在首领的鞭打斥骂中,人们开始慢慢动起来,一场都是为着活下去的血战,不可避免的展开了。 这样的血战无所谓谁对谁错,签丁被官府拉上城头守城,不过是为一口饭吃,流民被头领带领攻城,依旧也不过是为了一口饭吃。同样的大明子民,同样的父母生养,同样的这方天地间的父老乡亲,若是非要分出对错,那只能让命运决定评判。 城墙之上,签丁毛强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默默走近的无边无际如潮的人流,感觉到随着那人流的,是一股死一样的气息,压迫着自己几乎不能呼吸,自己手里的刀枪弓箭不由瑟瑟发抖,一股无名的恐惧由心里爬升,撕咬着心肺,挤压着周遭所有的一切。 整个战场没有一点人喊马嘶,只有恐怖的单调的莎莎的带着死亡的脚步声,和那撕心裂肺的嚎哭一点一点的慢慢压迫过来。 近了,近了。 在近处,看得更清楚,那是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年纪大的都快赶上他那早死的爷爷,年纪小的就只有几岁,还被他的娘亲用手拉着,就在那寒风中瑟瑟发抖,张着一双天真清澈的眼睛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他即将走入死亡,告别这个他到现在还没有看透看全的世界。 敌阵后,一阵阵低沉急迫的催战鼓不断响着,那鼓声震撼心魄,但却听不出半点感情变化,沉闷单调, 签丁们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城下样的祖孙三代随着人流漫过来,看着他们,竟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的工作,忘记了他们和自己本来是敌人。 突然,毛强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军士的叫骂声随后传入耳朵中;“你这个挨千刀的腌臜货,快放箭,快快,贼人都进入射界啦。” 没有人忍心对着城下的老人孩子放箭,都回头看着身后督战的士兵,满眼祈求,毛强含着眼泪颤声道;“军士大哥,这下面可都是老人孩子啊,我们下不了手啊。” 一句话未完,却换来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鞭打;“找死吗?你这腌臜货?老人孩子又能怎样?他们是盗匪,是所到之处吃光抢尽的盗匪,你若是不放箭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攻进城来,到那时就是你家破人亡,为了你们自己快快放箭。” 所有的人都一下沉默起来,想想杆子灌进城后的烧杀抢掠,大家都从心底里生气一股寒意。 突然,不知道城墙之上哪个签丁,忍受不了这撕咬心肺的死亡压迫,大喊一声,漫无目的的把手里的箭射向了还没靠近护城河的人群。 立刻,惊心的弓弦轰然而动,城墙之上所有的人都呼喊着嘶叫着,推搡着,乱哄哄的将手里的弓箭纷纷射出,将手边的东西尽力抛出去,就如同想尽力抛出心里的恐惧一般。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有了头羊,所有的人就好像没了负罪感,于是层层叠叠的箭簇如漫天黄蜂一般飞向城下,飞向城下那无边的老人孩子妇孺的大阵。 漫天的箭簇黄蜂般从天而降,遮蔽了城墙方向的整个天空,太阳都为之神色一黯。 箭簇在那些老弱的眼睛里由小变大,带着呼啸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如一条条饥饿的毒蛇,冰冷的扑进前面的人潮中,肆意的狂饮人的鲜血,一阵分不清个数的噗噗声随之而起,而后就是一片震天的哀嚎惨叫,整个人海前突然塌陷下一片又一片,但后面的人依旧犹如海浪般在往前面义无反顾的扑去,将这些塌陷填满,踏着倒在地上或死去或是受伤未死的同伴的身体,继续着自己麻木的前进的脚步,没有片刻停歇。这些人随即被更多的箭簇丁在地上,再次被践踏淹没,如此绵绵不绝,在城墙与壕沟对面的一片空间里不断的上演着这血淋淋的一幕。 那些妇孺面对高大的城墙,面对根本不能逾越的死亡壁垒,和不可能战胜的命运,不是不想转身逃跑,但是,在前面是万丈深渊,但身后也是死亡地狱,那杀气腾腾的督战队,那砍杀起逃跑者的无情大刀,正等待着他们,这都是命啊,往前,还可能冲到城墙死角下,躲过一劫,但回身,却是绝对的死路一条,所以在这个时候,推开眼前碍事的同伴,争取冲到城下的死角,逃得一时活命才是安全。 只有前进,将命运交给那冥冥中的宿命。 顶着漫天的箭雨,人们根本没有也不能停下脚步,就在一片哭喊与厮杀战鼓声中慢慢涌向护城河,涌向那米脂高大的城墙。 前面就是护城河,护城河下那狰狞的木桩,惨白的新刨尖头,如猛兽的钢牙巨齿,等待着随时狂饮生命与鲜血。 那个老人很幸运的躲过了一排箭雨,被推到壕边,本能的想站住身形,但后面如墙的人潮根本就不是她单薄的身形所能抗拒,没有任何悬念,惨叫着被挤下壕沟,穿在那森森木柱之上,身体里没有多少鲜血流出,因为那鲜血都被这命运耗干,也没有撕心裂肺的惨嚎,因为无论如何惨嚎都不能感动老天,发下一丝的怜悯,就那样张着干枯的嘴巴,瞪着无神的眼睛,望着蓝的渗人的天空,而后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解脱般无力的低下自己苍老的头颅。只有一缕苍白的长发在壕沟里回旋的风中慢慢飘舞,直到又一个浑身被射程箭矢孩子的尸体覆盖其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胁迫元帅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箭雨依旧,惨嚎哭泣依旧,催战的鼓声依旧,前仆后继的人潮依旧。 城上,那些本来是一些手不敢杀鸡的乡勇,签丁,也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在让所有人都热血喷张的战鼓声中,开始忘记了恐惧和死亡,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呐喊,呐喊,杀戮杀戮,开始在杀戮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自己也曾经的苦难。 一面机械的收放着自己手中的箭矢,一面闭着眼睛张大着嘴,发出一阵阵毫无意义的声音。 没有谁再去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最快的时间消失,没人去想自己的死去可能就是一家老小失去活下去的依靠,没人去想,县尊千户是不是真的在战事胜利的时候能不能兑现当初的赏格承诺,没人去想自己也和城外的那些人本就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饥寒交迫,一样的被受自己为之保护的人催逼压迫而不得不死战,现在没有人去思考这战斗,这死去,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不正义的,哪个是真的对和错,整个战场,整个城上城下,就只有迸发出的野兽般的杀戮本能,人性都回归成了野兽。 顽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已经深深的抓进了面前的房脊的土里。 凄惨,惨烈,却没有悲壮,无尽的悲伤如猛兽一样撕咬着他的心房。 这是真实的杀戮,不是电影里那些人造出来的所谓宏大的战争场面,那时候充其量不过是几百个人在那里装装样子,即便是倒地而死,所有人都知道,那镜头一转便会翻身起来,即便是那样,顽兵都会为那样的场景而或热血沸腾或痛哭流涕,凄然泪下 现在这却是真真实实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嘶喊里倒下,再不能活转,怎么不让顽兵揪心般的疼痛。 张子强回头看见顽兵的样子,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对于指挥这样的惨烈大战,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张子强轻轻拍打着顽兵的肩头低声开解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境况,为了一部分人活下去,活的滋润起来,就必须有一部分人死去,你定是不忍,但你在这个乱世里,会越来越多的看见和感受这样的场面。你的心也会慢慢的变得如铁石般坚韧起来,在这个乱世里,要么你就踏着别人的累累尸骨风光的活着,要么就是被别人踏着你的尸骨达到你人生的辉煌顶峰,只有两条路,没有第三条可走。” 顽兵无语,依旧抓着面前的水墙,手因用力而发白失血,指尖因用力而陷进泥土之中而不自觉。 自己当初只是想,既然穿越到了这个乱世,只求苟全性命于寺庙,不求闻正于诸侯,但是命运捉弄,既然参加起义了也有雄心壮志,也想为这汉家江山做番事业, 本来也想用后世的和自己看书得来的办法打造些实用的武器,以利攻坚,少死人命,但是无论是什么武器,都不是一撅而就,那依然需要大把的时间。 如果有充裕的时间,自己就可以指挥人多制造二十一世纪用来打猎的长弓和长箭,配上这赣南之地不缺的猎户,那就事半功倍,那要少死伤多少百姓? 但是,还是没时间,满清南下压境都不允许他有充裕的是时间做这些。 本来自己草草整编之后的井冈山兄弟,如果有哪怕是一个月,不,哪怕是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就完全可以将他们训练得初具规模,但是,还是时间,存粮有限,满清铁蹄下的汉族同胞生死不知,这些都逼迫着自己匆匆前行。 如果来到这吉安城前,攻陷这座不是很高大坚固的城池,只要有时间,就可以用掘城法,撞城法,筑土山法,筑城墙坡道法,等等后世的前世的许许多多方法,减少伤亡,拿下吉安城。 但是,还是时间,粮草不济,边军环视,各地乡勇虎视眈眈,这一切都是幻想。 时间,时间,怎么就这么紧迫?所有的这一切都在时间和人事里推着自己一步步身不由己的前行。 “在这个乱世里,要么你就踏着别人的累累尸骨风光的活着,要么就是被别人踏着你的尸骨达到他人生的辉煌顶峰,只有两条,没有第三条可走。”张子强的话更在耳边不断轰响,更使得顽兵头痛欲裂。 这世界上阵的就只要两条路可走吗?真的就没有第三条吗? 顽兵一时间纠结不清,脑海里翻江倒海般翻翻滚滚的交战。 张子强冷眼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顽兵,心中叹道:“贤婿,能则能矣,只是这菩萨般的心肠如何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乱世里生存远行?可惜了一身才华智计,若做一个幕僚却也合格,想成为一方豪强却想也休想。“ 顽兵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远处战场上,依旧在战鼓和督战队的大刀皮鞭下前仆后继,更像飞蛾一样扑向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爬上的城墙的老弱。 张子强的教导、顽兵根本就没有听进去,或者听进去了也没有了思想。 好一阵,顽兵的双肩开始轻微的一点点的颤抖,最后这颤抖慢慢扩散到全身,直到如瑟瑟寒风中的落叶弱草。 张子强看到顽兵的这个样子,不由得轻轻摇摇头:“还是个书生啊,就这一个小小的场面便已经心软得成这个样子。” 身后观战的张天佑小声的笑道:“姐夫,要不请人搀扶顽总兵下去吧,看这样子,别吓出失心疯来,到那时候我们就无法萧小姐交代了,嘻嘻嘻。” 张子强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张天佑,低声道:“不要动他,就让他在这里感受吧,以后这样的场面还多得是,若不能迈过这个坎,那他就是一个废人了,但如果迈过去了,那将来这顽兵便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豪杰。” 张天佑嘲讽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作罢。 武丽丽看见顽兵的样子,已经是焦急的花容失色,一步冲上前,搬住顽兵颤抖的肩头,焦急的大呼:“相公,相公,你醒醒,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啊——” 顽兵猛然回身,一把抓住一脸淡然的不沾泥的胳膊,压着颤抖,红着眼睛语无伦次的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当初我说的那样进攻?你知道,现在这是让我们的父老送死啊,白白的送死,你这是杀人,你知道吗,你这是在谋杀,为什么,为什么啊。” 张子强望着顽兵,看着顽兵血红的眼睛,听着顽兵不断的诘问,眼中也闪现一股不忍,但那股不忍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麻木不仁,甚至是一抹不屑。 这样的事情已经在各大农民军里成了一种模式。 每次攻打围子城墙时候,都是由老弱妇孺领先,一是为了消耗敌人守备的器具,二来可以削减山寨里吃饭的闲人。三也可以让有青壮的喽啰看到自己亲人攻城死去后产生一种报仇的血性,同时这也是一种去芜存菁,淘汰选择的办法,虽然残酷,却也是无可奈何。 “停下,快停下。”顽兵已近疯狂,在房顶上挥舞着双手,疯了般的挥舞着拳头。 擂动战鼓的人没有停下,依旧漠然的机械的挥舞着手臂,敲打这战鼓,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批老弱在哭喊无助中被刀枪与皮鞭赶上了战场。 “元帅,不必这样的,我们有许多办法破城的,赶紧命令停下,快啊——”顽兵语音几近哭喊哀求,再次紧紧的抓住了张子强的胳膊。 张子强看看这个满肚子慈悲心肠的女婿,然后在隆隆崔战的鼓声里,慢慢的但坚定的推开了顽兵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如此心肠,怎么能在这乱世生存? 顽兵被推开手臂,木呆呆看着不为所动的张子强,突然顽兵拔出腰间的长剑,在房上房下所有人的震惊中疯了般扑向张子强,张子强没动,就木然的看着顽兵的长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令,收兵。”顽兵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 (其实,这章我有三个名字,第一个是,时间时间,第二个是,天人交战,第三个是胁迫元帅,不知道哪个更好,如果有更贴切的请书友评论告诉我,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鸣金收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张子强被顽兵的宝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那脸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顽兵,然后依旧去观察战场。 对于顽兵的举动,很出张子强的意料,当时心中怒气勃然而发,当场就要下令格杀了敢于冒犯自己的女婿,但脑海里思路电转。 顽兵深得井冈山众将的信赖倚重,这要是伤了他,以那些悍将的性子,当时就能带人来报仇,那些新招的兵马和赣州城的旧部不明就里,说不得就是一场混战,那北上发展一事也就烟消云散,没了下场,更何况,现在袁彪和游效忠掌控着几万大军的粮草接济,真要翻脸,掐断了自己的粮草供应,那就让自己处于进退维谷的地步,更是万事皆休,同时也坚信,顽兵不可能真的下手,就他那副心肠就根本让他下不来手,更何况他杀了我也过不灵犀那一关。而一旦自己若是下手做了他,倒叫所有的部将看自己没了胸襟。 作为一个总兵,这样为民请命的性格,应该也的确有被尊重的资格,但是这是战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冷血淘汰的战场,容不得你的慈悲,顽兵这般作为,却叫张子强悄悄的松了口气,倒是让自己彻底的放下了防备之心,如果以顽兵的智计,加以井冈山的人马实力,那这片天下哪里还有自己这些人的立足之地? 顽兵疯子般将宝剑架在张子强这个元帅脖子上的时候,前前后后所有的人都被惊住了。 张子强的所有亲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刀枪就往上闯,欲要解救家主。 跟在顽兵身边形影不离的武丽丽,见顽兵突然抽出长剑架在了张子强的脖子上,更看到张子强的亲兵为了救他的家主奋不顾身的冲向了顽兵,而原本寸步不离的顽兵的游效忠等人却都在房下,远水不解近渴,武丽丽当时也不多想,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娇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乒乒乓乓的与那些赶来的张子强亲兵缠斗在一起,张子强的亲兵知道这两人身份非比寻常,更因为自己当家的就在人家的手上,都不敢真的下手死拼,要不是这样,就是十个武丽丽也已经命丧当场。 刹那间,顽兵和武丽丽身边立刻被几十把刀枪逼住,那些家丁不断大喊:“放下宝剑,放下宝剑,不然要你的性命。” 房下顽兵的兄弟游效忠、刘兵等人也看到房上有变,一见自己老大遇险,当时嗔目欲裂,大喊一声:“休要伤我兵哥。”挥舞手中武器,就要蹬梯救援,院子里张子强的亲兵也反应过来,立刻抽出刀枪,呼喊着就要阻挡游效忠、刘兵等人攀爬上房,但游效忠力大无比,虽然不欲取谁性命,但几下之间,就干飞了那几个守护梯子的张子强亲兵的兵器,然后用巨大的身子撞开众人,飞身上房,那些张子强的亲兵亡魂皆冒,呐喊着扑向那架梯子,顽兵的其他兄弟见状,也呐喊着,挥舞着刀枪冲上来,不要命的将梯子死死护住,与那些张子强的亲信展开厮杀,给游效忠救援顽兵争取时间,一时间房上房下打做一团,眼看着一场内部的血腥就要血腥上演,正危机时候,就听房上张子强沉声及时喊道:“收了刀枪,退下。” 声音不大,但自然有股威势,张子强的小舅子和两个儿子还有众亲信闻听,当下不再向前,但是却没有人收了刀枪,只是用刀枪逼住顽兵和他房下的兄弟们。 那游效忠却不管不顾,用肩膀撞开拦路的张子强亲兵,几个大步奔到顽兵身后,用高大的身形挡住顽兵,紧张的戒备着那些张子强亲兵。 张子强静静的看着双眼血红,满脸是泪的顽兵,失望的摇摇头。 ”顽兵紧了紧手中的宝剑,再次在牙缝里说出自己的要求:“下令,撤兵。 张子强就那么一脸淡漠的看着顽兵,好一阵,轻轻的摇摇头,用手淡然的拨开顽兵的宝剑,然后长叹一声,开声道:“鸣金,收兵。” 一个亲兵得令,如蒙大赦般跑到房前大声喊道:“元帅有令,收兵——” 房下战鼓突然沉寂,然后是一阵悦耳的铜锣山响,有红巾军骑兵往来奔驰,在马上高呼:“收兵——收兵——” 那些正在飞蛾般前仆后继的老弱流民,如同闻听阎王赦免的诏书,回转身就跑,城墙之上的签丁却依旧把一排排羽箭追着撤退的老弱射下,阵前又有一批批老弱倒在即将结束的杀戮之中,成为这天地间的一个个冤魂萦绕。 还有没死的在血泊里挣扎的伤者,无助的伸出手臂,希望同伴能停下脚步带自己一起回去,但没有人理会,之能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一只只肮脏的脚从自己身边跑过,那些人就这样慢慢的在哀号声中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战场何其残酷,但也是何其无奈? 当啷一声,顽兵手中的宝剑落地,顽兵没有去看,只是踉跄走向房顶,张着一双泪眼,揪心的看着那远远战场上满地的尸骸,挣扎的伤者。嘴里无意义的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本来可以不这样的,可以的。” 这时候,一只手,搭上了顽兵的肩头,那手是那样的柔弱温暖,顽兵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武丽丽的手。 又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肩头,那么的冰冷,那手心里,透漏的是深深的寒意。 顽兵转头,看到是是张子强那张冷漠但却含着一丝怜悯的脸,对,就是冷漠与一丝怜悯搅合在一起的脸。 冷漠是因为张子强的命令和预知的结果,怜悯,不是为战场上死伤累累的袍泽还有那震天的哀嚎哭叫,这一抹怜悯而是为顽兵展现的。 顽兵没有诘问,就那么仔细的看着这原本应该是熟悉的,但现在已经变得陌生的脸。 “收起你的菩萨心肠吧。”好一阵,张子强小声但却分外坚定的道。 “为什么你不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攻城办法办?” “你的办法虽然好,但对于我们来说,不可取。 “为什么” “因为你的办法不合乎我们生存的规矩法则” “你们?” “对,不是我,是我们,你可以现在就去问问那些赶回来的部将,问问他们可曾对于我的这个办法有半点怨恨?” 顽兵转过头,望向房下几十匹纷纷奔来的战马,战马上都是那些赣州旧部和井冈山的首领。 那些首领在房下纷纷圈住战马,然后在马上转着圈子,都脸朝向房顶的张子强,大声的问道:“元帅,攻击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停止啦?” “是啊,只要在有半刻种,就能基本消耗掉了官军的滚木礌石,只要半刻钟,就能填平那城壕,现在好了,又给了官军收集上运的机会了,这次算是白费了。”另一个首领说道,脸色更是一片可惜。 “元帅,如果不撤兵,再坚持一会,青壮就可以上去了,说不定日落时候我们就可以在城里享福了,这是怎么指挥的啊?”一个头领满脸的责问与不甘。 “看到了吗?你的办法虽然好,但我的这个办法却更得兄弟们的欢心。”张子强手指着房下各色人等,淡淡的说。 看看神情黯然的顽兵,张子强再次长叹道:“我理解你的心思,都是读圣贤书的,圣贤是不会理解也不可能让你这么去做的,他们教导你们这些人的都是堂堂之战,更何况是你这样的和尚出身?” 顽兵沉默。 张子强突然大声喊道:“但是,圣人都没生活在这大明,都没生活在这大明的江西,都没生活在这个大明的乱世,他们的仁恕是坐在锦衣玉食里写就的,他们哪里真的知道这世道的艰难,活下去的艰辛? 活下去,只能是一部分人活下去,而不可能是全部的人,这就需要一部分人死去,为能活下去的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他们完全可以不死。”顽兵扭转头坚定的否定着张子强的主张 “他们不死,那我们拿什么来养活他们?”张子强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顽兵。 顽兵手指远远的吉安城,沉声道:“那里,那里有至少几十万石的粮食。” “几十万,很好,很多,但是,算上我们井冈山的百姓,那能吃多久?还有,你打下吉安城,那周边几县的流民都会闻风而动,到那时候是十几万乃至几十万拖家带口的流民,你拿什么养活? 就那几十万吗?你能够说就完全可以满足他们,让他们都活过这个冬天嘛?活过了这个冬天,你就能保证他们再活过那青黄不接的春天吗?” 顽兵张张嘴却真的无话可说,但这就是理由吗?就是驱赶那些老弱妇孺去死的理由吗? “那些老弱投奔你,也是为了寻找你的庇佑,希望你能给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生存机会,仅此而已,但没想到你却直接将他推入深渊与绝望,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道理?” 张子强断然打断顽兵的话,“不要指责我的冷酷,你该指责的是这个世道,该指责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贼老天,让那些妇孺死去的难道仅仅是我吗?不,绝对不是,是那个贼老天,是这个要人命的世道。”张子强也开始激动起来,转身指着还在房下或懊悔,或张望,或等待下一步指令的人马:“你去问问他们,问问这些首领,他们可同意我的做法?你去问问他们,那些撤退回来的老弱妇孺,他们可同意我的做法?” 顽兵不用去问,看大家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答案,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万幸活着回来的妇孺,都因为没有一鼓作气破城而懊丧。 “但是,你问过那些死去的人啦吗?你再去问问那些倒在战场上哀嚎的人们了吗?他们难道也和这些可恶的幸存者是一个心思吗?”顽兵大声的喊道,用颤抖的手指着远远横陈的尸体,还有依旧带着满身羽箭哀嚎翻转的伤者。 上下一时无言,整个大阵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是啊,为了活下去,可以驱赶同伴去死,没死的都在沾沾自喜,但可有一个人去问过那些死者的感受?有一个人想过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的现实? 张子强张张嘴,想反驳,但只是张张嘴,的确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半天,很没了底气的呐呐道:“难道你有别的办法吗?难道菩萨心肠就能挽救这些人吗?” 顽兵摇摇头,张子强看了,竟然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我却可以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带着他们,和他们一起生死。”顽兵语音坚定的道,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挺拔了身形,冲张子强拱拱手,也不理被震撼了的众将,大步下房,翻身上马带着兄弟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英格兰箭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吉安城的南门恶战,红巾军剪羽而归,西门的攻防战也在袁彪的指挥下,按照顽兵的教导指点稳步展开。 袁彪打马奔回城西自己负责的区域,开始调度人马展开攻城。 这城西地段一共有四位头领指挥攻城,一位是袁彪,有人马五千外加两千仆从键妇民夫,一位是张天叙,人马八千,还有两支人马,不过那两个合起来不过五千,还都是老弱,精壮几乎没有,只能算做充人头的,合计起来有近两万的人众。 袁彪的队伍不敢说是部伍整齐,最少是初通号令,以百人为一队,一队旁站着一个队长,百人以这个队长为尊,该队以队长号令为准,队长以头领袁彪为尊,初步做到层次分明,各司其责。 更何况一战三家堡,二战永新、安福、吉安三县,缴获无数刀枪器械,基本做到了人手一件武器,不再是拿木棍充数,再有就是顽兵的秘密武器,那就是顽兵在二十一世纪用来打猎的英格兰长弓。 弓箭这东西,照明朝这个时代的要求和制作工艺,却不是自己能做的来的,那是要几十种材料和无数道工序三年的时间,才有了一石弓和二石弓一直到据说贺人龙来开的变态十石弓。 但是,古代中国的弓箭却有一个致命的误区,那就是用火烤来把弓箭做成一个优美的外形,他们以为那样能增加弓箭的射击威力,岂不知,那恰恰破坏了弓臂的植物纤维的自然韧性,损伤了射击威力,于是只能用更大的力气拉开弓,瞬间发射的时候,让弓先抵消了大部分损失的韧性,使得长箭初速度大大降低,为了弥补这个缺陷,只能做更为复杂的复合弓,用更加稀缺的牛筋来做弦,配合着加大威力,但最终不如欧洲的长弓来的威力大了。 顽兵可是知道,英格兰长弓正是这个欧洲弓箭的代表,就是以札木,或是高档的檀木自然为弓臂,增加弓背长度来加大射击距离和力度,在现在这个时代,这是欧洲唯一比中国先进和实用的武器,当然,这英格兰长弓也有缺点,不但弓身长大,而且箭矢也需要加长,以现在中国人普遍的身高,却是携带不便,但威力能遮掩一切瑕疵。 顽兵在井冈山时看见满山的札木,所以就开始了制造这优势的弓箭。 还是这个时代好啊,没有滥砍滥伐,这才在江西井冈山的罗窝山脉存留大面积的原始森林,这种状况一直到民国的时候才改变,要不毛太祖也没有张思德烧炭,南泥湾开荒打虎的千古名篇。 这种英格兰长弓的制作过程可谓是千辛万苦才能做成的弓箭,所谓千辛万苦是因为在砍伐扎木的时候,毕竟札木韧性极强,而且坚韧无比。 英格兰长弓弓臂长大,所以需要的箭矢便长,这样才有动能,箭矢的粗长,加上本身的重量,这样才有势能,长弓不是以精准取胜,而是以势强距远,漫射覆盖取胜。 这英格兰长弓射程足足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步远, 除去分给张子强主力两千五百张,袁彪这里还有两千五百张,在军中精选猎户出身的兄弟,紧张训练之后便拿出得手,这些弓箭一出,当时就镇住全场,让那些红巾军羡慕不已。 同时在上次两场战斗中,还得到不少马匹,整编了三个骑兵队,有四百五十人之多。 赣南地区的人自古性情彪悍,骑术精良,一百五十个骑术好手根本不难调训挑选,这一块被武兴以小舅子的身份生生从袁彪手里抢了去,官威加棍棒,一番**下来也是人如龙马如虎,出现狰狞。 以这样的实力,井冈山顽兵的嫡系人马可谓是真正的主力强军,顽兵嫡系的两万之众,完全可以与上万乌合之众的张子强旧部对抗而不落下风。 张天叙虽然有蠢蠢欲动之心,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好乖乖把这面攻防指挥权交给袁彪。 一切整肃停当,袁彪骑在他的大黑马上,驻马高地之上,把整个西城战场一览无余,看看一切停当,一声令下,整个西城大营开始行动起来,在战鼓的轰鸣声中,在各个小头目的呵斥叫骂声中,近万大军滚滚而出,开始出战。 这一出战,几股红巾军的高下更是立判。 袁彪骑在战马之上,挺直了高大身躯,双目紧紧盯住那高高的吉安城墙。自己的身后,是一队队自己彪悍的兄弟,百人一队,在红巾队长的号令中稳步向前,在袁彪的左面,是张天叙黑压压的八千乌合之众,袁彪右面是乱哄哄神情慌张的张天爵人马,袁彪身后是二千名怀抱雪亮大刀,系着血红绸带面目狰狞的联军督战队。往来奔驰的是趾高气扬嗷嗷喊叫武兴的骑兵队。 距离吉安城墙还有一箭之地,袁彪把手一举,压住大阵,抬眼看去,吉安城上是密密麻麻神情紧张的签丁乡勇,有十几军汉往来呼号喝吗,近垛口处已经伸出一排排阴森森的狼牙箭簇,那密密麻麻的箭簇在夕阳的光辉中闪烁着点点阴森森的光芒,只等红巾军冲进弓箭范围之内就万箭齐发。 张天叙打马奔来,在袁彪面前圈住战马,大声问道“兄弟,什么时候开始进攻?”那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张天爵也匆匆忙忙赶来,请示任务,但是面色却多带大战之前的惶恐。 “天叙兄弟莫要着忙,顽总兵早有言道,此番进攻不过是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些准备,同时给那些城上的腌臜东西一个下马威,这次进攻将以我部为主,兄弟们的人马就做些挖土呐喊的事情吧。” 被这样一说,张天叙面有不愉之色。本来不要他们上阵厮杀,徒增伤亡是个好事,但张天叙却有被轻视的感觉,但看看兵强马壮的井冈山兄弟,也只有悻悻的一甩马鞭,打马回奔本队观战去了。 张天爵倒是满心欢喜,毕竟自己只是来混点吃喝。带来的也都是老弱妇孺,精壮都留在了井冈山,就怕自己被当成炮灰使用,一听只要自己呐喊助威,怎么不高兴,于是欢天喜地回归本队看大戏去了。 袁彪不去管他们的表情心思,把战马再次前提,两脚用力,在战马上站起伟岸的身形,沉声道:“弓箭手,上。” 五十个弓箭手队长得令,大步跑回本队,举起手臂大喊道:“兄弟们,跟着我啊,保持队形啊,给狗官们一个狠的看看啊——”粗狂浑厚的陕北吼声,在战场上响起。于是被这吼声感召,战场上上万人一起大吼:“杀狗官啊——求活命啊——” 五千弓箭手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一箭之地之外,排成一列严密的队形,张开自己手中的长弓,搭上特制的长箭,高高抬起。 “拉弓啊——”两个弓箭手队长大吼。 两个队的弓箭手一起拉开英格兰长弓,那巨大的长弓被众人轻松来开,那粗糙的长箭斜斜指向天空。 第三第四还有第五队……弓箭手队长也开始命令自己的兄弟拉开长弓,将阴森森粗糙的箭簇指向长天。 看看吉安城墙之上那些不知所以,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的签丁乡勇,袁彪嘴角边闪出一阵嘲笑,一群不知道死活的腌臜东西,这回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家总兵长弓的厉害,想到这,大手一会,用尽全身气力大喊一声:“放——” 五十个小队长遵照命令,一起大喊:“放——“ “放——” “放,放放——” “放,放放——“放,放放——” 一排排长箭被施放出去,长长的箭雨带着优美的身姿,带着强劲的力道飞上蓝天,然后在最高处掉头下落,超出常理的重量,带着巨大的动能,原本懒洋洋优美的长箭身姿好像突然变成一群疯虎,呼啸着扑向那城墙之上的敌人。 毛志作为吉安城里的签丁弓箭手,由于受到知府大人奖赏而成了一个弓箭队的临时头目,被安排到这西城。 经过一个上午的养精蓄锐,吃了一顿不同于其他签丁的,带着肉丝的好饭菜,在城外红巾军整队进攻的时候,带着他的弓箭队跑到了墙垛之后。 看着红巾军出战的弓箭手,毛志不由腹诽一阵,这是神马鬼?这种箭也能用来攻城?毛志对着城墙下一阵嘲讽。 作为一个仰攻的一方,本就在地势上不占地利,想要与居高临下的敌人对射,那必须要靠城墙更近,这是常识。但看看那些远远站在一箭之地之外的红巾军,那箭最多只能达到护城壕的位子,根本就对自己这些守卫者构不成半点威胁。 同时看着那些弓箭手拿的也不是官家制式弓箭,远远看去,也就是一根长长的木棍绑上了丝绸罢了,想来那射距更加不堪,看看那些红巾军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引动了自己同伴的一阵哄笑,什么时候那些农民军变得只会吓唬人啦?什么时候那些农民军变得浪费起急缺的物资而不心疼啦?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守住坚城更加不是问题,自己战后的奖赏将轻松得到,只是遗憾,恐怕不能赚取那杀贼的银两犒赏啦。 就在大家伙一个个从如临大敌变成轻松欢快的时候,贼阵传来一声浑厚高亢的大吼,于是在那声大吼之后,一排排羽箭竟然真的被那木棍射上了天空,于是大家都随着那些箭矢仰头,看着那些懒洋洋的箭矢突然变成择人而噬的恶虎,呼啸着扑向自己。 毛志看着那阵铺天盖地的箭雨,突然心中一阵没来由的危险感觉。突然对着那些依旧心不在焉看热闹的手下大喊道:“快躲避啊——”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有的竟然还嘲笑他的胆小,要躲你躲,我还看热闹呢。 不管别人怎么看,毛志按照自己心中的恐慌激发出的本能,一个蹲身把身子紧紧的蜷缩在了女墙之下。 毛志的身子刚刚蜷缩好,就感觉头上的天空一暗,紧随着便是一阵阵凄厉的呼啸,而后就是一阵利箭入人肉的闷响,紧跟着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嚎。 城墙之上就如同下起了一场绵绵无尽的箭雨,巨大的长箭钉入兄弟们的身体,全部一箭而透,没有半点阻碍,那些没有射中人体的竟然能深深扎入城墙坚固的青砖之中,那些射击在麻石之上的,立刻激起一朵朵耀眼的火花,然后在一阵脆响之中化作四射的铁屑。 目瞪口呆的毛志被一阵这样滚烫的铁屑打击之后,回过神来,赶紧把身子缩的更紧,用双手紧紧的抱住脑袋。 利箭依旧在不断扑下,叮当之声依旧不间断的轰响,城墙上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减少,但哀嚎惨叫却变得更加凄厉,抱头颤抖的毛志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下有一股股水流流淌,带来的是一阵阵让人恶心的腥臊之气。 不是谁尿了吧,刚刚挪动一下,眼角看到的却是一滩殷红的溪流浸满了整个城墙步道,看着这血红之色,毛志亡魂皆冒,狂叫一声,本能的想要逃离这让人发疯的地狱,但人刚刚一动,一根四尺长的巨箭擦着自己的头皮落下,一下子就射断自己丢在身旁的黄杨木的上等弓,然后深深的插进一块巨大的青砖之中,那青砖竟然也随之四分五裂,然后那巨箭就插在那里嗡嗡的颤响。 毛志连忙再次抱紧脑袋,顾不得那鲜血溪流的腥膻,紧紧的趴在血泊之中。 (各位书友,精彩不断,请点评,请挑刺,请——————收藏哈,呵呵呵,拜托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湿棉被当坦克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箭雨停歇,惨嚎依旧,毛志还是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身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一个声音叫骂着:“快起来,装什么死,赶紧备战,红巾贼要攻城啦,哎呦——”接着就是一声闷哼。 毛志闻听,这是负责自己的那个军汉总旗的呵斥。忙压下都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在空中抓回自己的魂魄,先扭下脑袋看看四周再没有羽箭落下,这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子,猫着腰寻找自己能用的弓箭。自己的那张弓箭已经被长箭射断,根本不能用。 看看城上再没羽箭下来,这时候才有心思仔细看看那支插在自己身边的那支长箭,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那长箭竟然有拇指粗细,箭身竟然是普通的箭矢两倍长短,怪不得一支羽箭竟然有如此威力呢。 再看看四周,那个总旗正一瘸一拐的四处喊人起来,看他的腿上竟然用一团破布包着,想来是被射中了大腿,但幸运的是角度不同,那长箭可能是穿肉而过,没有伤了筋骨。 但其他人就没了这样的幸运,放眼望去,城墙之上已经躺倒一地,有的被几只长箭穿透身体,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来是不能再活,有的身上不重要的部位被射中,就在不知道是谁的鲜血里翻滚哀嚎。但这些人更是生不如死,毛志知道,自己这些人只要负伤,那下场就是等着血尽而亡,或者伤口溃烂而死,因为在军中根本就没有大夫,即便是有,那也是为几个高级将领预备的,根本就轮不到自己这等签丁小民。 心中默默数了一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的弓箭队本来有弓箭手五十,现在放眼望去,稀稀拉拉的不会超过三十个囫囵身子,其他的非死即伤。 弓箭其实他的杀伤力并不是很大,正应了那句古语,十箭不如一刀,十刀不如一枪,战场上只要不被射中要害,那就是当时不死,至于以后死不死,那就看个人造化。所以你往往看到一个人身被十几箭还大呼酣战的猛士。从这点看,这贼人长箭威力如何了。 看到这里,毛四心中不觉一阵绝望,人家在自己射程之外,却可以射杀自己,那自己活到胜利的机会还能有多少?那只有天知道了。 “看什么看,整理你的队,赶紧把住城头,准备射杀敢于接近城头的贼人。”那个总旗又一瘸一拐的赶过来,大声吆喝着,并且拿一杆长枪,对着那些已经吓傻了的签丁一顿乱打,这才打回大家的魂魄。 毛志也赶紧猫腰在墙垛里往来奔跑,大声督促那些还能战的签丁,准备御敌。 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地跑到墙垛之后,再也不敢把头脸肆无忌惮的露出墙外,毛志伸出半个脸看去,城下的红巾军弓箭手已经结队走向了阵后,所过之处迎来的都是一阵阵贼人的欢呼。 一阵箭雨,让那些红巾军见识了什么是顽兵长弓的威力,那带着死亡尖啸的长箭扑向城头的时候,张天叙也带着蔑视的眼神观察着战果,但当长箭无情的飞上城头的时候,张天叙、张天爵和所有不知情的红巾军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一阵箭雨之后,城墙之上就如同飓风刮过麦田,原本还密密麻麻的签丁,立刻变成了稀稀疏疏的独苗不见了身影,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那效果虽然看不见,但可以亲身体会的到。 袁彪满意的点点头,但手却没停,依旧不断的上下指挥,于是五千弓箭手就不停的将长箭射向天空,不断的扑向城头,城头的惊呼随着长箭的飞射而变成了惨叫,变成了寂静。 这样的变化是谁都知道的,见袁彪再次挥手,所有的弓箭手都一起停下了飞射,静静的立在阵前,与所有人一起,等待着战果的揭晓。 战场上突然变得宁静起来,只有一阵阵城墙上官军的哀嚎声被风吹过来,才多少给这寂静带来一点生气。 随着城墙上一人大吼的咒骂声响起,想来是那当官的在驱赶那些还幸存的签丁起来战斗,人们更是紧张的伸长了脖子看着城头。 慢慢的开始看到城头墙垛的空隙里有人一瘸一拐的慢慢跑动,接着在不断的呵斥里,在不断的惨嚎中,跑动的人越来越多,然后,城墙的箭垛后有出现了一些惊慌失措的脸,但是,很明显的是比原先的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要少了许多,现在大约清点起来已经是十已经去三,最多四成。 好了,袁彪达到了他的目的,于是大声吩咐道:“弓箭手后撤遮蔽,填埋手准备。”语气里不但有了威严,更掺杂了丝丝难以掩饰的自豪,为自己的兄弟,更为自己的总兵自豪,这次是顽兵的英格兰长弓建功,那么顽兵的另一个神器也将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的收获,袁彪更加坚定了这个信念。 袁彪发一声喊,弓箭手在弓箭手队长的带领下,转身自豪的大步回归本阵,沿途之上,所有的兄弟还有其他红巾军的兄弟都自动的给他们让开一条通道,伴随的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喝彩,这些弓箭手更是一个个把胸脯挺得高高,把脸扬的高高,骄傲和自信是他们现在最好的写照。 这里刚刚消停,又一场大戏开场,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随着袁彪的一声呼喊,只见五十条长长的人龙,在袁彪的队伍里冲出,向前的人里都是四个壮汉一队,每个都在头顶上顶着一床花花绿绿的湿棉被,被四个人用力拉扯着被角,很吃力的哼哧哼哧的慢慢排向护城河,于是在护城河与盟军大阵之间,形成一个湿棉被组成的通道. 这让躲在墙垛之后的众人很是纳闷,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在这战场上晒被子吗?那也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一名负责这段防护的卫所百户长,扶正了自己头上生锈了的铁盔,大胆的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得到的结果也是一脸的雾水。 按照自己曾曾爷爷传授过的正经攻城步骤,反贼先是用弓箭尽可能的压制城上的官军弓箭手,城上的官军弓箭手也凭借这地势优势给予无情的打击,当然这次却是人家对城上进行了无情的打击,自己这里却是够不到人家,自己这里一败涂地。 然后等大家互相射击一阵之后,该是贼人派出大批青壮,抬着土石奔向护城河,进行填埋,为即将的精锐云梯爬成铺平道路,这时候就是自己城上弓箭发威的时候了。 这时候的贼人的防护能力是最差的,因为你要搬运土石,就不能扛着巨大盾牌遮挡城上的弓箭,而贼人的弓箭手为了避免误伤也会停止射击,所以这时候几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但是,这次却出了状况,不但那些弓箭手撤退了,却也没看到铺天盖地的贼人填埋大军,反倒是多了五十条花花绿绿的湿被子。看不懂,真心看不懂。 不过看不懂也得看,这是职责所在。 顺着这些湿被子的长廊往远处看去,在被子的尽头,远离护城河的那面上有一帮老小正在奋力的挥舞着铁锹铲土,把铲出的土,包裹在烂衣服里或是破被中,然后传给下一个人,而那个抱着泥土包裹的贼人一头扎进那湿被子底下消失不见,紧跟着就是源源不断的贼人抱着土包钻进湿被子底下。 这又是神马状况?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那百户长看到在五十条湿被子的这头,靠上护城河的一端,突然从湿被子底下抛出了一包东西,正好落在护城河里,紧接着一个让他惊掉了下巴的场景出现了,就在那五十条湿被子底下源源不断的有大包大包的黄土石块被抛出,护城河的那段开始被迅速填起。 不好,这依旧是贼人在填埋护城河。 那百户长得到了这个判断,当时亡魂皆冒,一跳而起,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快,你们这些腌臜货还看什么热闹,赶紧放箭,快啊——” 被百户长一阵怒骂,看热闹的签丁也感觉到了危险,只是这箭应该朝哪里射呢?因为在一简之内,根本就没有一个贼人露在外面啊。 那百户长看见签丁一个个犹犹豫豫的不知所措,当时跳脚大骂:“还等什么?你们这些蠢货,射,朝着那湿棉被射,贼人在湿被子底下。” 这时候签丁们才恍然大悟,弓箭手在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纷纷拉弓放箭,一阵阵箭雨射向那五十条湿棉被组成的长龙,射击的结果却是让守城的弓箭手大吃一惊。 箭簇带着死亡的啸声纷纷扑去,但遇到那湿棉被却是纷纷挡住,对于底下的那些贼人根本没有一点伤害,偶尔有一两只箭簇射中那棉被下露出的大腿,只是让那些人稍微一晃,马上就有另一个披着棉被的壮汉跑来继续他的工作,眼看着护城河不断的被一包包的土石慢慢的填充,慢慢的接近对岸。 也听到那湿棉被里和对面挖土的贼军大营里不断的传来阵阵欢呼,负责守西门的千户大人、百户长都各个汗流浃背,这样下去,不会出两个时辰,那本来是要保命的护城河就会变成敌人的通途。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守军的杀手锏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参将李忠指挥着南门防卫,这次贼人在南门的攻城,看着是声势震天,其实不过是自己这方在做单方面的屠杀,在自己如雨的箭矢下,那些贼人根本就不能越雷池一步。 其实自己也看出来,这是贼人故伎重演,就是拿人命消耗自己的攻守器械,消耗自己的体力斗志。 但岂不知,自己这里不但箭矢充足,攻守器械完备,更有那知府大人许诺的丰厚奖励在,经历了刚刚的震撼和不忍之后,那些签丁乡勇现在把杀贼都看做是一场赏金猎杀活动,一时间士气如虹,那些签丁竟然一个个都兴奋的嗷嗷叫,一面开弓放箭,一面大声的报告杀伤的数目,射中了,兴奋的跳脚,射飞了,懊恼的咒骂。 跟在后面原先准备阻挡爬城墙贼人的枪兵刀盾手,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红着眼睛,羡慕的看那些弓箭手猎取丰厚的赏金钱粮,一个个不时的拉扯那些弓箭手,舔着脸要求与他们换换位置工作。 那些正射杀的兴起的弓箭手又怎么舍得这天大的机会?于是有的地方竟然出现了刀盾枪兵与弓箭手拉扯斗殴的事情,要不是有小旗百户弹压,说不得还要出现内讧现象。 参将李忠却是很少去管,也乐得看见这样的场景出现,抢吧,抢吧,反正城外的贼人足够多,成了筹措的捐献足够丰富,最主要的,即便不下发出去,那些钱粮也与自己无干,都成了赏金下发,这也不失为一种提升士气的办法,这样也能增加守住城池的机会,只要城池守住,那就是自己大功一件,说不得,自己就是这南明内地第一个有实打实的军功参将,战事一完,报上有司,那自己的升迁也就板上钉钉。 其实这就是自己的好处,民乱沸腾,那是你文官督导地方不利,那与我这武将没有一分责任,但你折腾的民怨四起,流民遍地,却正是我等武人升官的机会。 想到得意处,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平步青云,走起路来也已经飘飘然了。 这里正杀的热火朝天时候,参将李忠也正在悠闲的做梦,一个被派到西城督战的亲兵风风火火的跑来,看那亲兵惨白的脸色,心中不由咯噔下子,连忙结束了自己的美梦,心道:“不好,看这情形,难道西城有事?” 也不等亲兵开口,参将李忠一把拉住那个亲兵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惊慌?难不成西城出了状况?” 那亲兵不等喘息匀就急急忙忙的小声禀报道:“启禀老爷。”这是平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想想这是战时,连忙改口道:“启禀将军,西城贼人势大,我们兄弟损失惨重,堪堪就要顶不住啦?” “什么?怎么会是这样?”那参将忠当场就被惊的目瞪口呆,怎么西城贼人如此实力?这一刻功夫就让凭借高城深壕的官军损失惨重,还有不支之虞?难道——想到此处,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稍微愣了下,马上就再次拉住那亲兵的脖领子,继续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西城的贼人比这南城主战场还多?难道那些签丁有人故意放水?” 看自己主人惶急惊恐的神色,那亲兵连忙解释道:“西城贼人只有这里的四成不到,也没有签丁反水内应。” 李忠闻听,这才把心放下,松开了抓着亲兵的手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可既然是这样——” “老爷,是那西城贼人一开始就展开对城上兄弟的弓箭对射。” “这有什么?难道官军制式军器在配上高城墙优势还不能占了便宜?” “可是,那贼人使用的是一种古怪的弓箭,弓高过人,箭矢四尺,小指粗细,就在我们弓箭射程之外,发箭而来,势道强劲无比,可穿巨盾青砖,中人无不一箭毙命,兄弟们就眼睁睁的干挨打不能还手啊。” 得,这里是咱们打他不能还手,那西城却给自己来个正好相反。 “那城上死伤多少?”参将赶紧追问。 “十营死了三营,还有两三营重伤不能再战。” 这一损失立刻让参将李忠倒吸了口冷气,这战斗才刚刚开始,就让自己这方损失一半,那这仗就没法打了,好在这是在城池攻防战里,如果这要是在野战,后果用脚跟想都是明明白白的了。 按照官军的惯例,战场上损伤三成就可以算作战败,损伤达到四成,那就只能算是惨败,五成?那就接近于全军覆没了,因为剩下的士卒转身就都逃得无影无踪了。 “还愣着干什么,这里交给老薛,你们赶紧跟我去西城,那里可千万不能出事。”李忠当机立断,把南城守备交给副将,自己带着家丁风风火火的赶奔西城。 等他赶到西城的时候,袁彪的箭阵已经撤回本阵,开始按部就班的展开填埋护城河的工作。 李忠趴在墙垛口,正看到自己的弓箭对那几段平平常常的棉被无可奈何,护城壕在快速的被填埋着,看看不要一个时辰,那城壕就是一片坦途,当时惊的亡魂皆冒。 这股贼人人数比南城虽然少上许多,但是,却大部分都是精壮,尤其是贼阵中央部分,一看就是贼人的精锐所在,更兼着这股贼人花样百出的攻城方法,不得不让自己重新估算一下贼人的实力。 难道,南城贼人都用老弱妇孺充当肉盾做主力,其实是吸引自己的主力和注意力,给自己玩个声东击西?这里才是贼人主力真正的突破口?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看来那张子强真有些本事,也有枭雄的本质啊,敢于拿千万人命为这里的精锐做掩护,这不是枭雄能做的还有谁有这个狠心肠计谋? 好在你做的太过,让我看出了破绽,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奸计得逞。 想到这里,心中有种与奸雄较量一番的豪情,当时豁然回身,对跟在身后的亲兵大喊道:“来啊,把我们的压箱底的宝贝拿来,我要给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反贼一个惊喜。” 亲兵闻听,一起发声喊,转身就吵吵嚷嚷的快步奔下城去。 那大杀器便是现在这个朝代里的榆木喷,这是吉安城的杀手锏,那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才能拿出的利器,但现在看来只能是早早拿出。 榆木喷,实际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出现,是火炮的一个变相,也就是简单的火炮,用上等山榆木制造。 榆木分为家榆木和山榆木,山榆木也叫山花榆两种,家榆木本身即是生长期长质地细密坚硬,北方都拿他做房梁,可以几百年不烂不变形,山榆木比家榆木坚硬程度更胜一筹。 山榆木主要长在北方山上石缝中,耐寒耐旱,木质更加密实坚硬,往往上百年才能长到直径到20-30厘米的样子,像这样达到近40厘米的那是相当的少见了。由于生长期长,旧时农民大多用他做车轴和犁铧,竟然比铁的都经磨,由于木质细密坚硬花纹细密漂亮,富贵人家多用于制作高档家具。不过由于这个树种太过坚硬,一般刀斧奈何它不得,都要老木匠,用最好的工具大费一番周章才能做好的,家在北方的人大多了解。 而用作代替铜或者铁炮,只是要比铜炮或铁炮装药少些,效果却不比铜炮或铁炮差。由于不需要技术,并且造价低廉所以在明的末期在北方个个山寨庄堡以及农民军里大量使用。 但毕竟他还是木头,这个东西的使用寿命非常短暂,只是五六炮的样子,更何况,米脂的武备松弛日久,就是这廉价的榆木喷都是非常稀缺,更不得保养,那是炸响一门是一门,没有半点补充。 参将眼睁睁的看着那湿棉被包裹着的长龙箭簇不入,但还隔着护城河滚木火油够不到,本想在最危急的时候拿出的利器榆木喷只有现在拿出,若再犹豫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在千户张涛一叠声的催促下,有几十个千户所军汉带着一百多乡勇跑下城去,在一群民夫的帮助下,嘿呦嘿呦的把城下隐藏的榆木喷抬到城上。在城上的垛口边,早就修建了几十个榆木喷的坐基。大家就手忙脚乱的安置起来。 千户所的老把式跳着脚踢打着自己的帮手,怒吼道:快把*和铅子抬过来,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灌入榆木喷的炮口,看看不够在舀一勺,然后拿起一块破纸塞进去,让一个壮汉猛力的捣实,再把一包铅子塞进去捣实,然后在榆木喷后面的一个火空里倒上引药,让壮丁抬起榆木喷,架到早就堆砌好的炮台上,费力的把炮口调整好,再在榆木喷上钉上固定的铁钉,其他壮汉一见完成,轰的声抱头就跑,只留下那个发射的老兵手里拿着火把嘴里念念有词。战战兢兢的把火把凑向火门。随着一股青烟飘起,一股火舌迅速的传向榆木喷的内心。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新兵感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城下湿棉被长龙里,往来奔忙运送土石的人群中,就有流民李晓在。 前几天,李晓带着小妹,背着老娘走了一夜,赶到了人头攒动的安福县外。 到了安福县,在城门处被一伙红巾军拦住,问了来路,李晓回答是投红巾军入伙做个喽啰找官府报仇,那红巾军的小队长看了看李晓单薄瘦小的身子骨,再看看他身上的老娘,手边的小妹,当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若是在以往,你来投奔,那我们元帅还会收留,但是不巧的很,昨天晚上,我家总兵改了规矩,想当喽啰,那必须得是年纪在十六以上四十以下的,就你?我看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当喽啰是不行的了。” 李晓很是失望,他不知道什么总兵不总兵的,只是听在一起打零工讨生活的老哥哥们说,加入红巾军,能让自己吃饱还能让老娘和小妹有口饭吃,自己这个一家唯一的男丁必须当个冲锋陷阵的喽啰,若不然,别说吃饱,就是在家里能不饿死就是万幸了。 这里既然改了规矩,那自己就是入伙无望,为了老娘小妹,就得找一个还没有改规矩的农民军加入。 穿过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晓叹了口气,既然这里不行,那就找别的队伍吧,反正这里不要,自有要人头充数量的农民军。 那守门喽啰见了,就知道了李晓的心思,连忙拉住要走的李晓道:“小兄弟先别走,做什么事情也别急嘛,等我把话说完在走不迟。” “大王,还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吗?” 那汉子被叫了声大王,嘴上虽然连连说不敢,但脸上却已经笑得和一朵花一样,一面帮李晓放下背上的老娘,一面笑呵呵的道:“我们总兵是定下了十六以下不得上阵的规矩,但却没说不收留你们这些落难的百姓,你们依旧可以入伙的。” 李晓一听还可以参加,只是点点头,脸上却没有兴奋的样子。 “怎么刚才还巴巴的想入伙,这一会就不高兴啦?”那个喽啰好奇的问道。 “大王,不是小的不高兴,而是我若是不能参加战兵,那我们一家娘三个就不可能有饱饭吃,而且还——”剩下的话太过难听,怕得罪了这位守门的大王,于是话锋一转道:“不能为义军做事,徒增义军负担,与心不忍,我还是——”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还真是会说话的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就是你不当战兵,却被义军收留,不过是等下次攻城时候,怕义军拿你们娘三个当箭靶子用,是吧?” 被说着了心思,李晓不觉一阵尴尬。 “你不要担心这个,我们总兵已经定下新规矩,那就是把百姓和战兵分开来,不能参战的都被编排在老营,从事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平时虽然不管饱,但是一日两顿,定量的粮食却绝对不带少你一粒的,现在那些百姓都被送回井冈山去啦,如果你投奔了咱们的义军,那么天一亮,分了你娘三个早饭,然后被编入某个里甲中,由大总管带着回井冈山。想上战场?你还没那个资格呢,呵呵呵。” 李晓一听,天下竟然有这样仁义的军队?当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的再次追问了一句:“真的?” “这是军机大事,哪个敢拿这个唬人?也是大家福分,得了一个菩萨般心肠的好总兵啊,那总兵——”于是就把顽兵所作所为啰啰嗦嗦的说了开来,期间,其他几个守门的还抽空补充几句,纠正几下,虽然李晓听得不全,但也惊讶万分,老娘坐在地上更是一个劲的念菩萨下凡了。 终于在最后,那几个喽啰都一脸恭敬崇拜的道:“跟着这样的总兵,即便是当战兵死了也没有怨言啊。” 李晓听得心驰神往,等对方话音一落,立刻跪下,大声道:“请这位大王,禀报总兵大人,收留我娘三个入伙,我,坚决追随总兵大人当一个战兵。” 那喽啰哈哈笑着一把拉起李晓道:“这第一,你加入义军不需要禀报总兵大人,总兵大人我刚刚还看见,都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就不要给他添乱,这事情我哥几个就说了算,第二,咱们总兵大人的新规矩,那就是不要见谁都跪,总兵大人说了,这膝盖应该是直的,只跪天地还有父母祖宗,其他便是皇帝老儿都不跪。” “就是,就是。”另一个喽啰下来空,接口道:“还有我们总兵大人规定了,咱们之间无论贵贱都以兄弟相称,敢于以大王自居者,打断他的狗腿。”说罢拿眼睛望向一边的兄弟,眼中尽是促狭之意。 众人一愣,都想不起来总兵有这样的规矩,但突然明白过来是那同伴调侃这喽啰,当时满城门下都哄然大笑起来。 这下子倒是更加坚定了李晓要为义军做事而不是坐吃义军的心情,于是梗着脖子道:“大——哥哥,您就开恩,禀报下总兵大人,我其实已经十六了,就是长得不显大,我手脚勤快,绝不拖累大家。” 这时候,老娘也闪着泪花道:“是啊,我这婆子可以作证,我生的儿我知道,真的是十六了,生日就在前天的。”百姓淳朴,得到人家半点恩惠都要牢记在心,时刻想着报答,这老娘虽然知道上战场凶多吉少,也舍不得自己这独苗,但是人家收留自己一家,还答应善待,自己一家身无长物,就只能用命报答义军了,于是也上前恳求。 但那几个喽啰是怎么都不答应这个事情,怕坏了总兵规矩受到责罚,正争执间,一阵马蹄声紧急,大家忙放下这事,全身警戒起来,却是袁彪出城回来,正赶上这事,见一堆人在城门口堵做一团,当时就要发作,那些喽啰赶紧解释原委。 那李晓见大家都称呼这人为袁副将,就知道这是说了算的,忙再次恳请入战兵为义军效力。 那袁彪闻听经过,哈哈大笑道:“难得你为老娘不惜自己身体性命,好孝心,好,我不管你多大年纪,就收了你。”李晓兴奋的涨红了脸,就要下拜感谢,那袁彪拿马鞭一托,然后笑着道:“不过你当战兵身子骨太弱,我看你还机灵,这样,过两天安排你到总兵身边做个小厮吧。”然后打马飞奔急匆匆而去。 能在大家眼睛里的菩萨身边做小厮,这得是多大的造化啊,于是整个人群都为这李晓高兴。 这样,李晓就加入了红巾军。 不过可能是袁彪这个粗汉把说过的事情转眼忘记了,在送别了依依不舍的娘亲小妹之后,李晓也成了一名红巾军的战兵,来到了战场。 填埋护城河的战斗一打响,李晓就第一个顶着湿棉被冲了出去,成了湿棉被长龙第一人。 看看刚刚城上射下的密集箭簇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伤害,李晓备受鼓舞,手脚更是麻利,还是总兵大人大才,仅仅这一个办法,这得少损失多少兄弟? 想到这,李晓不由得大声鼓舞起运土的兄弟,其他兄弟也一起呼喊鼓劲,于是,李晓眼前通道里运送土石的兄弟动作更是快速,一包包的土石不断的被传到下个人的手里,看看那上午完全不能通过的,如鬼门关一样的护城河,正迅速的被自己这样的人链填平,慢慢的就要成为一条通途,心里大喜。 正干的欢呢,突然耳边里传来十声沉闷的轰响,李晓下意识里说声不好,这是县城里常有的榆木喷的射击声, 刚想到此,就猛的感觉自己的头上好像被大铁锤狠狠的砸了下相仿,自己再也不能支持头顶上的棉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一条漏在外面的大腿像被几只黄蜂蛰了般剧痛钻心,一个透过水分将干的棉被铅子,也有气无力的钻到自己的头上,一股热血顺着脑袋流了下来。好在菩萨保佑入肉不深。 李晓两耳嗡嗡作响,但还是感觉到,自己除了大腿之外没有大的伤损,至少这条烂命还在自己的躯壳里,不由心里大是感激,感激自己的总兵,在自己原先的记忆里,只要榆木喷一响,便是糜烂方圆十丈,十仗内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李晓知道榆木喷这东西不能连续发射,装填*还要一个时间,抓住这个机会就努力的想站起来,但头上的湿棉被突然变得沉重无比,自己一条腿又不能用力,就在那里挣扎着,突然感觉到身边又来了一个兄弟,接替了自己的位子,把那个湿棉被再次顶起来,运土的人连又开始运转起来,那个接替他的兄弟在间隙里对着他说道;“兄弟,没什么吧,赶快爬回去。” 李晓感激的闷哼了一声,托起湿棉被慢慢的爬回去。 李晓不担心自己会如其他农民军那样,将伤兵遗弃在战场,因为红巾军的顽总兵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有健妇照顾伤病,有郎中给予救治。 袁彪一见榆木炮发作,当时心就一紧,但轰鸣硝烟散去,那五十条走廊不过只有几处塌陷,但马上又鼓了起来,略一停顿的运土大军又开始飞速运转起来,袁彪心中大喜不由高呼。 他这一喊,立刻刚刚那些被惊呆的人群也发出一阵阵震天的欢呼。 正在袁彪准备再增加几十条湿棉被走廊的时候,只见远远的飞奔来一匹战马,那战马直接奔到自己的大旗下,看去,却是一直紧随顽兵的亲兵兄弟,那兄弟也不等袁彪问话,那马上气喘吁吁的大叫:“不好了,大当家的,总兵和张子强那老不死的打起来啦。” 袁彪一愣,突然反应过来,立刻血灌瞳孔,大吼一声:“老匹夫,竟敢欺负我家总兵,我与你拼啦。”说着,也不顾正在酣战的战场,招呼所有身边的兄弟:”弟兄们,我们的总兵大人有危险,来啊,跟着我救总兵大人去。”言罢,打马就往南门方向飞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良禽择木而栖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带着游效忠还有形影不离的武丽丽赶回自己的营地的时候,半路上竟然看见袁彪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的飞奔过来,袁彪等远远的见到顽兵等人,竟然发出一阵欢呼。 “总兵回来了,总兵回来啦” 所有的兄弟也不讲队形,呼啦啦的迎上来,有的拉住顽兵的战马,有的围着顽兵欢呼,当然,也有的兄弟跑到顽兵一行的身后,对远远的张子强大营展开戒备。 望着远远就跳下马,一脸泥水,神情紧张的袁彪,顽兵心中不由的一暖,眼睛里也不由的一热。 被兄弟们七手八脚的抬下马来,顽兵大步迎上袁彪,两人见面,顽兵刚要施礼,袁彪却一把抓住顽兵,然后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担心焦急的左看右看,然后再上下拍打一阵,见顽兵浑身无恙,方才长一口气。但是转眼就暴跳如雷:“好你个张子强,我敬重你是老前辈,处处相让,你竟敢对着我家总兵动刀动枪,看我不砍了你。” 然后也不等顽兵说话,回身翻身上马,对紧紧跟随的兄弟大声喊道:“兄弟们,上马,跟我去找那张子强老家伙算账。” 言罢打马就要走。 顽兵一见,当时亡魂皆冒,看着这架势,袁彪这是要为自己与那老泰山干上一架啊,真要是两方起了冲突,不要说北上抗清救同胞一事付诸东流,就是自己现在的兄弟也将死伤惨重。 当下赶紧上前,一把拉住袁彪战马的缰绳,那袁彪见顽兵阻拦,当下大声道:“先生闪开,我非要和那老东西理论清楚不可.”言罢继续催马向前。 顽兵一面死死拉住过天星的战马一面急吼道:“大当家的,不可,不可。”也是顽兵穿越后身体上有了变化,力气突飞猛进,那战马虽然雄健,却无论如何也脱不开顽兵的掌控,憋的那战马闷声嘶吼却又无可奈何。 “兄弟,你听我说,这事事出有因,也是哥哥我一时意气,动手冒犯了元帅在先,还是元帅不与我计较,哪里是元帅之错?” “将军休要与那老东西遮掩,无论事出如何,不管怎么样,敢对着我的大哥动刀动枪那就不行,我今天非得寻他做个了断不可。”这袁彪也是关爱顽兵过甚,这时候却犯了浑劲,就是不依不饶。 顽兵知道,只要袁彪一去,事情就再无转圜余地,那一场内部火并将不可避免,那往日自己诸般算计都将付诸东流,那北上抗清将成空话,当下一面苦口婆心的劝说,一面就是不放袁彪的战马。 其他诸人却一个个尴尬的站在当地,无所适从,一个是尊重的总兵,一个是威信素著的井冈山旧元帅,听谁的才好? 两人正在僵持的时候,远远的又有几骑绝尘而来,人马未到喊声先来:“袁彪兄弟住手,快住手——” 看去时候,却是武兴带着张天叙等几个首领飞奔而来,那武兴显然是行急,把那头盔都跑丢了也顾不上了。 感情那袁彪闻讯,丢下队伍就去与张子强拼命,可苦了武兴等,这群龙无首,这仗还怎么打,于是急匆匆收拢红巾军士卒归还军营,然后才打马飞奔追了上来。 赶到众人面前,见顽兵无恙,也见袁彪没有干出傻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把心这才算放下肚子里。 武兴看见顽兵和袁彪还在那里较劲,当下对着脑袋犯浑的袁彪大吼道:“你还不下马,万一一个把持不住,伤了总兵,看全军老小不吃了你。” 那袁彪还要梗着脖子不依不饶,却突然听到武兴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袁副将,还不下马,你若是纵马冲撞了总兵,抗清大业休矣。” 还在狂暴之间的袁彪听到这一声断喝,当时就定住了身体,猛回头,看见在武兴身后,风尘仆仆的奔来三个羽扇纶巾的儒者,袁彪立刻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对王国用拱手道:先生言之有理。 王国用说:难道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啦?你跟总兵这么长时间,就没有学到一点东西吗?” “你部下上万人马,还都指望着你去看顾。 被王氏兄弟和许向前一番劝说后,袁彪终于放弃了火并的念头,对王国用道:“先生说的是。 众人一番劝说,终于解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热烈而温馨起来,就连顽兵原本低落的心思也缓解开来。 这时候,那些原先井冈山的兄弟都嬉笑着上前,纷纷给那王氏兄弟见礼。 武兴摸着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来到顽兵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还好,你还平安,一切都还太平。“ 武英这时候也跑到武丽丽跟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武丽丽眼睛就只是盯着顽兵,根本就舍不得有半刻分开,那为百姓持剑与顽兵相持的样子,已经完全遮蔽了一个青春女人的眼睛视线,哪里还有这世界上的其他? 这一天云彩散去,顽兵直接下令大家回营再说,于是井冈山的兄弟都乱纷纷扛起刀枪,欢笑着簇拥着顽兵等赶回营地。 回到城西,顽兵不放心刚刚的战事,也不回营,直接打马赶奔曾经的战场。 西城已经恢复了平静,战场也不见几处血迹,敌人射下的乱箭以及所有被认为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小心的收回,看看那条深深的护城河,也已经被填埋完毕,再看看那城上惶恐的签丁,这样的表情与张子强那里签丁欢呼的场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战下来,天已经接近黑了,再战也不可能,于是双方罢战,等待来日厮杀。 看到这些,顽兵稍稍安心,袁彪和张天叙没有像张子强那样莽撞,还是遵循着自己的办法执行,顽兵心中安定许多,于是打马回转。 袁彪还想上前说点什么,顽兵摆摆手:“大当家的,有话回去再说。” 袁彪明白,这时候在身边还有张天斜等其他几个赣州旧部的首领在,一些话不方便说,于是点点头,大家在城上签丁战战兢兢的注视下打马回营。 回到大营,井冈山的兄弟们纷纷各安其事,巡哨的巡哨,加固营地的加固营地,健妇们开始寻来干柴生火做晚饭。 进了中间给顽兵挖的地窝子,迎面的三人大步迎来,远远的就给顽兵深施一礼,口称将军。 顽兵看去却原来是佛性大师,当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师父怎么来了,难道师父来助弟子北上抗清救汉人于水火——” 看顽兵焦急的样子,佛性大师知道顽兵误会,忙笑着道:“如净不要误会,为师只是给你带来了你昔日认为的卧龙凤雏,他们担心你在吉安的战事,非要前来看看才安心,没奈何,只得把他们给你引见着来了。” 顽兵听后急忙上前给二位施礼:久闻二位先生贤名,本想等打下吉安抚州,再亲自登门拜访相请,不曾想还劳烦二位先生亲临,真是有失远迎, 刘润东笑道:将军礼贤下士,爱民如子,又与士卒同甘共苦,兵法有云:令民与上同欲者胜,仁者足以称王,义者足以称霸,今观天下群雄,无人能望将军之项背, 宋来恩道: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明主而事,故二人特来阵前效微溥之力。 顽兵道:天赐二位先生与我,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二位先生既有抗清救汉人于水火之心,那还望二位先生慨然展孔明之雄才,施子房之鸿略。 袁彪上前道:“大家不要在外面说话,都到总兵的大帐聊吧。”言罢双手搀扶三刘润东率先进去,神情分外恭敬,大家也就谦让一番,也纷纷进了地窝子。 当初顽兵就想到,战事不可能一撅而就,所以什么事情都按照牵连时日打算,不但是营地,就是自己的这个地窝子也尽量的做的大些,也坚固些,以方便大家有事的时候有地方商量。 原先定的是袁彪的大些,毕竟他是井冈山的旧元帅,但那袁彪一是不太相信战事能有多久,没必要费那个功夫,二来也是出于一种心思,当时大手一挥道,总兵才是此战谋划之人,当然他的地方大些才对,二来自己这个人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有个地方睡觉就成,于是就这样了。 大家进来,顽兵连忙上前给佛性大师和两位先生见礼,刘润东和宋来恩摇手不迭,嘴里一再说不敢。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刘润东、宋来恩见顽兵不但平和有礼,而且待人接物更是公正,人也谦虚多智慧,心中就放下了九分九,想到:“这回汉人天下算是有盼头了。” (写的沉闷,其实沉闷的不说我的笔法和风格,而是这南明的历史,其实我只是能描写出那时代人的苦难十分之一,这章尽量轻松一下,可惜,我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大家将就着看吧,收藏很少,能不能请各位收藏支持一下?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进退两难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等行完礼后,再次落座,顽兵就寻了几个粗碗给各位倒水,最后自己才喝了一碗凉水才坐下,就那么擦了擦嘴开始讲起自己与张子强冲突的事情原委。 别人听的是战事,刘润东观察的是顽兵,见顽兵也没有读书人那种做做,心中更是欢喜,再听着总兵竟然为了一群不相干的百姓敢于拔剑相对元帅,对抗强权,更是得自己心思,不等顽兵讲完过程,已经是把大腿一拍,高声赞声好。 众人都为顽兵所作所为叫好,独独武兴却是一脸不以为然,心中腹诽,我这妹夫就是一个烂好人,为一帮子不相干的人得罪了那么多同僚,可谓得不偿失啊。有机会得教教他这人情世故。 顽兵讲完,就闷头再喝了碗水,自私的一笑,轻轻的摇摇头,叹道:“我其实也是看三国替古人掉泪,其实自己身边的人还都管顾不过来,哪里还要操那份闲心?”一时间地窝子里一阵沉闷。 然后甩甩脑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今天的战事情况吧。”这才是顽兵现在应该担心的。 一提今天的战事,大家立刻就兴奋起来,七嘴八舌的说开来。那袁彪更是绘声绘色的把顽兵的各种奇思妙想的战果说的天地难寻。 顽兵听了也很欣慰。 其实作为一个穿越人士,自己没有什么专业知识,但生活常识就完全超越了明朝这个时代,假以时日,打造出一支先进于明朝多多的科技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就出在自己没有时间,汉人多一天得救就多一天安心,这才是根本。 关于打造军队,建立新型农村的事情还是等安定下来再说吧。顽兵压住大家的兴奋,微笑着道:“袁彪兄弟不要在给我自卖自夸了,其实这些小巧的东西都是一时之机巧,真要是想做到百战百胜,最起码保住义军老小,还是要看咱们兄弟敢不敢,能不能厮杀,有没有为百姓父老死战的决心。” 这话一出,当时得到了刘润东和宋来恩的认可,刘润东本就群览兵史子集,战事上想的透彻些,看着凭借顽兵惊艳的计谋得了个旗开得胜,大家就都在那里沾沾自喜,心中不免担忧,本来想站出来给大家泼盆凉水,但因为刚刚来这,所以犹豫,却没想到,这顽兵且先自己提了出来,这更加让刘润东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顽兵的沉稳机智,加上他井井有条的安排,深得刘润东和宋来恩赞叹。 这个总兵想的和做的都在大家的前头,这样机智又沉稳的真是如刘邦朱元璋相仿,虽然现在的局势与他们朝代的局势相差甚远。但有了这个总兵,成就大业不敢说,但是保住赣南这片天地应该不愁,想到这刘润泽当时就饶有兴趣的等着这个顽兵的下文。 顽兵慢慢踱步道:“一些办法大家当时都可以想的到,也可得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用的时间久了,破解的办法也就随之而来,这个世界上有了长矛也就出现了厚盾,有了弓箭就有了盔甲,如此而已,因此,明天,还要麻烦袁彪兄弟到各处军营队官那里走动一下,一定要告诫兄弟们不要为一时之胜而沾沾自喜,说不定,人家明天就已经有了破解我们的办法。” 袁彪郑重站起,朝顽兵拱手道:“是,总兵大人,不要明天,我过一会就去,我回营就看出来了,那帮小子今天在几乎没有损伤的情况下得了头彩大胜,一个个把个嘴都咧成了喇叭花,我一会就叫他们都哭成个窝瓜花。” 大家就又是一阵大笑。 顽兵笑笑道:“袁彪兄弟也莫要操之过急,毕竟胜利是件好事,士气可鼓不可泄,大喜大悲反倒是适得其反。” 这话刘润东爱听,这小总兵怎么就处处说到人的心里去了呢,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再看看他对自己的那些个部将,那眼睛里可没有那文人高高在上的意思,真真正正的是一种朋友的感觉,是一种哥哥对兄弟的感觉,虽然没有下属的那种,但这却是更加难能可贵了。 下属往往会在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反身相向,但兄弟却不同,他们是真的没有利益纠葛的一个血肉整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血脉关系,这关系其实更加让人放心。 这不是刘润东被顽兵迷惑,而是在不经意间的留露让这位经过无数风雨阅人无数的人所肯定的。 顽兵这时候转头对向武兴道:“最近袁彪兄弟忙于战阵指挥,不知道那张天叙还有张天爵久其两位头领表现如何?” 顽兵被张子强拉去随时准备咨询,对这面的战阵却是一点不知情,只能在这个时候得到一点信息,武兴带着骑兵队压住四方,当然就征询武兴的意见。 武兴斜着身子也不起来,皱眉道:“总的说来还算很好,只是那张天叙话里话外的对我以小指挥大多有不满。” 顽兵点点头,便边踱步边自言自语道:“这也难免,我看那张天叙本来就心有野心,更兼着年轻气盛,要不也不至于骗的张子强当初把我关进大牢,这回听我的指派当然心中不服,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唉——。” 武兴接着道:“但在我们展示了长弓威力的时候,再弄出棉被这个妙办法,那张天叙就只剩下惊叹拜服的份了。” 武兴见大家没有什么言语又换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加舒服些,然后道:“下午战斗的时候,开始那张天叙也想在咱们面前抖落一下的,但被袁彪兄弟以指挥的身份顶了回去,但在接下来之后就安分的多了。呵呵呵,其实啊,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是一个理,不管你处在什么位置上,一切还靠着实力说话,即便是那历代的皇帝,一旦失去了实力,大多的下场就是被权臣军阀给推翻弄死,所以啊,咱们什么也不要多想,就是站住了实力这个基础,那还怕的谁来?无论到哪里都是吃香喝辣仰着脸。” “对,武兄弟说的对。”刘兵双手一拍,笑着赞成道。“其实我想,这次若不是我们手中有两万死党可抵得上张子强能指挥动的三万实力在,我都怀疑,那张子强老家伙能不能就那样放了总兵回来。实力才是一切事情的后盾。” 这番话当时就得到大家的赞同。 实力尤其是在这乱世,若不是顽兵身后有二万虎贲(暂时这么说)还有粮食智慧这个大实力在,说不得,顽兵还能全身而退都绝对是个问题。 顽兵低着头继续踱步,慢慢的道:“看来我们这里情形还不错,我们这一战,按照袁彪兄弟的说法,基本在自己无大损失的情况下,歼灭了不下五千的官军,这样虽然不能缓和明天我们进攻的抵抗难度,但也可以减轻别的城墙段的抵抗难度,时间不等人啊,我们必须在尽快的时间里,破了吉安城,再挥师北上,救汉族同胞于水火,千万不能牵连时日过多。” 王国胜不知道就里疑惑的道:“要着急攻城那就要搭上我们兄弟的性命,这里可有很多都是我们的井冈山兄弟和乡民,这样慢慢消耗下去不是很好嘛?” 顽兵站住给三叔拱手,然后心情沉重的道:“国胜先生说的是,死伤着自己兄弟我也心中不忍,不过今天事情一出,整个发展就有了变数,却是不得不防啊。” 张润东微笑着不语,王国胜拿着迷茫的眼神看向顽兵,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顽兵道:本来按照原先的计划,在这里用上五七日最多十日消耗掉签丁乡勇,在使用些手段破城,反正那官军就是再给他半个月也不可能来援,我们耗得起。” “这不是很好吗?”王国胜疑惑的问道。 “但是现在不成了,攻下三堡三县后扩充的人马,现在出兵的人数大大的增加,原定三万人马,这一阵连续扩充招收的壮丁和降兵,再加上四处流民赶来入伙的,林林总总的竟然有五六万的人马,更何况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大小农民军正在纷纷前来,这样,原本还能够支应大军十天的粮草,现在看来,只能是支应五天,省一点也只能七天,饭就这么一锅,却来了十几个人,那么不要官军和我们死战,就是我们自己都会把我们自己饿垮了。” 王国胜这才恍然大悟,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是万万不行,自己的井冈山上这回有许多,但那已经是自己的了,让自己再拿出来,那是说什么都不行的了。 顽兵就在地中间继续踱步,想着怎么能加快进攻步调,大家也就闷不做声,少死人还要破城,这真是两难。 顽兵突然站定身形,抬起头坚定的道:“这样,我明天一早再赴张子强大营。” “不可——”顽兵此话一出,立刻得到所有人的反对,袁彪失色,武兴担心,范继华都把自己手中的大碗掉到了地上,佛性大师都站了起来拿出了长辈威仪。 谁都知道,这次顽兵能回营那就是个万幸,这真要再去,说不定那张子强翻脸,那结果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张子强大营,对于顽兵来说,已经是龙潭虎穴。 就在这时候,地窝子外一个小队洪声启禀道:“总兵大人,袁副将,张元帅派副手亲自来,请总兵大人和袁副将过营议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骑虎难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正在和大家商量军务,却不想外面兄弟来报,说是张元帅有请,这倒是大出众人意料。 武兴第一个就反对前去,刚刚顽兵按着宝剑压着人家的脖子,好不容易跑回来,哪里还要送羊入虎口的道理? 袁彪更是跳起来要出去跟那张子强的小舅子张天佑理论曲直。 刘润东到是稳重,只是闭嘴不言语,倒是想看看这总兵的魄力。 王国用拉住跃跃欲试的袁彪,笑着安慰道:“袁副将莫要着急,其实这事情也不像你想的那样,还是听听总兵的决断。” “什么决断?决断就是不去。”袁彪大声吼道,想来就连站在外面的那个张子强的小舅子张天佑的都听得个清清楚楚。 顽兵连忙笑着拉住袁彪道:“袁兄弟也太性急,我想那张子强也还是有些肚量担当的,怎么能和我这个女婿较真?真要是这样,岂不失了他的身份威望?” 这说着,外面一人哈哈大笑道:“元帅好眼力,果然没有看错将军。”人随声到,地窝子的门帘一挑,一个高大的汉子大步进来。站定之后,左右看看,然后抱拳道:“天佑这厢给各位兄弟,施礼了,未经允许冒昧进来,失礼失礼。”说着给屋子里的众人团团一辑。 袁彪黑着个脸随随便便的意思了下,武兴站起来,打着哈哈道:“不请自入,到是个爽快人,武兴这里有礼。” 那人闻言,再次见礼道:“武兴兄弟客气,都是道上的汉子,这规矩道义还是要讲究的。” 顽兵上前见礼道:“元帅见招,派个兄弟来知会一声也就是了,大老远的,劳烦你亲自前来,受宠若惊啊。” 那张天佑的面容一整,对顽兵拱手道:“顽将军客气,此次前来是专程代表元帅来与顽将军赔罪,顽将军怀悲天悯人之心,用旷世纬地之才,救万民水火之地,却是元帅没有听从先生妙计,至于今天一战损失无数兄弟父老,心中甚是不安,本想亲自前来与将军赔礼,只是大营经此一战,事情千头万绪实在是分不开身,于是命小的前来,特请将军与袁副将前去中军,一来当面赔罪,二来也请将军对明天的战事予以指点。” 话音一顿,再次道:“元帅言道,天气渐冷,又有各地农民军不断加入,这粮草想来也不能坚持多久,更何况陷入满清铁蹄中的汉族同胞也处于危险之中,因此战事宜早不宜迟,牵连时日与红巾军与汉家天下都不利,万望将军拿出个章程早日破城,完成大家定下的计划。” 再次停顿下,四处看看,又拱手对袁彪哈哈一笑道:“还有,元帅得报,今日西城打的官军损失惨重,但井冈山的兄弟却是仅仅几人受伤,真是大涨红巾军士气,大灭官军威风,因此上,元帅派我邀请将军之后也不用回去,就留在这里,虚心向袁副将请教学习今日战斗之法,也好在明天普及全军,还望袁副将要倾囊相授,不要藏私才好。” 张子强可谓老于世故了,这事情本来是他顽兵不对,拿着宝剑架在堂堂元帅的脖子上,让他下不来台,但现在却把这些不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也算给顽兵一个台阶,同时说是自己要亲来,但也是怕自己来到袁彪大营,再闹出个不愉快,同时也折了元帅威望,这里派亲信给顽兵台阶,那顽兵也就应该去大营给元帅个面子好让元帅在众将面前有个交代台阶。 叫上武兴,那是为安顽兵等之心,毕竟人家武兴可是顽兵的小舅子,又统领红巾军的骑兵,在人们的心中,至少是现在,他还是要给些面子保证的,如果要是叫上袁彪,那就容易再次造成误会了,至于最后的那段话,不过是再次提醒你,仗不好打了,粮食虽然是有你供应,但想来你也舍不得已经运回井冈山的库存,最最主要的是,你此战的目的,那就是北上抗清,汉族同胞可是还在满清鞑子蹂躏 中呢,时间长了满清统一华夏,那你就是前功尽弃,所有啊,还是过来帮着出主意吧。 关于什么留下张天佑学习攻城之法,那更是扯淡,这些法子其实早就由顽兵交给了大家,只是你怀着别样的心思不用罢了,这么说不过是隐晦的交给你一个人质,大家都有了面子。 顽兵也不是傻子,刚刚也和兄弟们说了这层,于是哈哈一笑道:“元帅赔礼,小婿万万不敢担当,那都是小子鲁莽出的错,这赔礼的应该是我,还是元帅胸怀坦荡,不与小婿计较。请天佑兄弟稍待,我这就安排一下,与武兴哥哥去中军与元帅赔罪。” 话说到这了,袁彪虽然吹胡子瞪眼的百般不愿意顽兵以身犯险,但被顽兵把话堵死,也只好作罢。 武兴察言观色,见那张天佑言语诚恳也似乎真的那张子强放下前嫌,真心邀约,想来此去也就没有什么风险,于是也就答应了与顽兵同去。 顽兵草草的安慰了下袁彪,辞别了刘润东等,就和来人以及武兴一起上马,连夜赶奔城南中军。 其实张子强这么做也是有他不得已的难处。 今天下午,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由于有顽兵的原因,弄成了个虎头蛇尾,张子强心中就不快,更主要的是自己堂堂元帅,竟然被一个后生女婿用剑架着脖子,强迫下令收兵,这是一种屈辱,但在当时的情形,自己表面淡定大度,那也是迫不得已,自己的命在人家手上,同时那袁彪还领着二万真正的强军在侧,那两万井冈山人马的战斗实力自己可是亲眼得见的,真要是火拼起来,那自己这三万老弱之军还真就不一定能讨得好去,指望着那些部将?算了吧,人家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再说了,人家吃的可是他井冈山的饭菜,正所谓吃人家的嘴软,那顽兵还占着大义,不要说他还自己这个岳父,就是他赶我回赣州,那也是绝对可能,元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就是一个摆设名头,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再说了,自己的粮草还要靠着人家井冈山存在安福县一部分的粮食供应,真要撕破了脸,就是不跟自己打,人家退回安福县,凭借高墙深壕,就给你来个掐断粮道,那自己这三万张嘴,前有吉安城,后有安福县,四处望去各地都是一片白地,自己还能不能走回老窝都是个问题。 本来放过了顽兵也就算了,这个场子以后找回来就是了,但是又有一个状况却压迫的张子强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寻那顽兵解围。 原来,大家草草收场撤军,各个头领也纷纷回营,但是不一会西城战斗的结果出来了,一阵风似的就传遍了整个红巾军大营,就是那东城北城的头领也来探寻结果。 而今天跟着自己战斗的红巾军更是情绪汹涌,因为两相比较,这差距过大了。 其实有好的战法,少死人命就能拿下吉安城,哪个还真的用这消耗人命的笨招?毕竟那些死去的妇孺里大部分都有子弟在身后的战兵里,没有其他办法那也就罢了,但是这城西一战却让大家情绪激动,尤其是那些死去亲人的,一时间各个大营里嚎哭应天,那些红巾军纷纷情绪激动要上头给他们个说法,要不大家就要散伙。 这下可吓坏了各位头领,于是一面派人安抚那些情绪激动的杆子,一面纷纷跑来元帅大院,请求办法。 张子强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要说这战法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没有实行,那马上就会被外面那些死去亲人的红巾军撕碎了,所以就想起顽兵来,希望顽兵能说这法子也是自己一时想起,替他张子强背了这个黑锅,其实这也不算是黑锅,想来以顽兵的人品性格也能看出这这大局。 这才出了张子强派亲信邀请顽兵前来,同时为防止顽兵不来,还要派出亲信作为人质。 那面派出亲信,这里也杀牛宰羊的犒劳安慰各位出力的杆子,等了好一阵,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呼喊。 这阵阵呼喊当时吓得屋中所有的人都一哆嗦,所有的人的脸一下子都白了,白的怕人,不好,在压抑的大营里突然有了这样的呼喊,难道是发生了应啸? 军营之中营规森严,别说高声叫喊,连没事造造谣都有生命危险。而且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尤其是大战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一命归西,这时候的精神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是一个红巾士卒作噩梦的尖叫,于是大家都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疯狂发泄一通伴随的就是一场没有战友只有敌人的大混战,这时候的红巾军大营正是这个时候,只要一点火星就是一个无法收拾的结局。 天啊,这要是发生了营啸,那自己这些人将在这场大灾难里尸骨无存,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张子强心急如焚的时候,门外一阵传呼“顽将军到——”就这一声,张子强整个人好像突然虚脱了一样,无力的把身子靠到椅子背上。 顽兵,你总算来了。 (各位书友,本人更新稳定,章节字数足够,并且绝对不滥竽充数,看在这些优点的份上,请大家收藏推荐一下好吗?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顽兵随着张天佑来到城南红巾军大营,看到那死气沉沉的场景,心中不觉一阵哀伤。 整个大营放眼望去,几万红巾军,东一群西一伙的,也没有个秩序,就以相亲厚的熟人围坐在一堆堆的篝火旁,篝火上架着各种铁锅瓦罐,锅里正在煮食着领来的白米,这是一顿难得的好嚼过,也是一顿难得的饱饭,但看着这难得的饭食,所有的红巾军百姓却没有欢笑,没有打闹,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哀伤,整个营地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氛。 走过一堆堆的人群,看到不少的人头上扎着白布条,还可以听到低低的压抑的哭泣,那哭泣的和带着白布条的,那是在今天下午一战时候,死去亲人的人在哀伤。即便是那些淘气的孩子现在也被这哀伤死气的环境所感染,也都偎依在大人的怀里,不再到处乱跑,也没有了天真欢笑。 见到顽兵的战马经过,那些挡着去路的兄弟有的纷纷站起让路,但大多都是麻木的就那么坐着,好像就感觉不到大队人马的到来,张天佑的几个亲兵上前,挥舞着马鞭叫骂着驱赶他们,但任凭马鞭打在他们破烂单薄的身上,却也不能让他们有半点感觉。 顽兵见了,连忙下马,止住还要打骂的张天佑亲兵,拉着战马就这样穿行在这悲伤的人海之中。 一个面对着篝火的红巾军士卒,抱着一根木棍,头上缠着白布,两眼红肿的盯着眼前的篝火和篝火上翻滚的瓦罐,一脸哀伤麻木。 张天佑亲兵再次上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鞭子,“你个腌臜货,死人吗?还不起来给顽将军让路。” 那一鞭子抽在那个红巾军士卒的脸上,一缕鲜血顺着脸颊汩汩而下,但那红巾军士卒依旧麻木的一动不动,但当听到那亲兵喝骂的时候,眼睛才有了点灵气,对着那翻开的瓦罐呐呐道:“是啊,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娘啊,本来儿子背着你上山,加入井冈山的红巾军,想着的是不再受那酷吏之苦,咱们娘两个能多活一阵,可是,可是,您还是没能多活几天啊,您死的惨啊,娘啊,饭好了,您老吃一口吧。”说着,丢掉怀里的木棍,也不顾那瓦罐滚烫,就那么伸出双手捧起来,就那么颤颤巍巍的把瓦罐高举过头,对着天空跪下,任由那滚烫的稀粥淋淋漓漓的顺着手臂淌下,所过处就是一片大泡。 所有的人都麻木的看着他,没有人去管他的疯癫,没有人去同情他的哀伤,没有人去管他满手的大泡。 “娘啊,您为什么不吃啊——”这声声长号就在这死气沉沉的夜空里滚滚传向远方。 “啊,我知道了,娘你在天堂呢,天堂里的饭菜一定比这里要好的多啊,娘,你在天堂不再挨饿啦。”就这一句,却立刻引动周边一起憾哭,于是这哭声竟然慢慢传开,最终成为一片。 那汉子突然道:“娘,这是咱们娘两个的伙食,这是元帅给咱们娘两个的,我就自己吃啦——”说着就要把那滚烫的瓦罐往自己的嘴里倒。 顽兵一见大吃一惊,这要是吃下去,那这个汉子立刻就得烫死,大喊一声:“兄弟不要。”一把打翻了那瓦罐,也不顾及汤水淋身,抓住那严重烫伤的双手,左右寻找布条,但什么都没有,情急之下,一把撕开自己的长袍下摆,手忙脚乱的给那汉子包扎,那汉子就那么两眼无神的盯着茫茫天空,任由顽兵摆布。 张天佑也过来帮忙,但看看那汉子的表情,又摇摇头叹息道:“这汉子完了。” 顽兵不理,就那么手忙脚乱的忙活。 这时候坐在那汉子身边的一个老头看着顽兵,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可是井冈山的顽将军?” 顽兵红着眼睛转头看看,然后微微点点头。 那老汉拄着一根木棍恭敬的道:“将军,我在永新县被红巾军攻占的时候远远的见过您,也听说了您的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誓言,也知道您有菩萨心肠。” 顽兵微微摇头,只有苦笑。 一个虚无缥缈的描述,一个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誓言,现在竟然被人们当成了一股精神上的寄托和希望,不但井冈山的兄弟们在谈论坚守,而且这段故事竟然也慢慢的在这百姓里流传,这是顽兵没有想到的。 那老者颤巍巍的拄着木棍想要站起,但想想就顺势跪下,顽兵大惊,放下那个汉子,忙俯身相扶,但那老者就是不动,语音期待的道:“我也不知道将军说那个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的世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我就知道今天一战,西城死伤最少,妇孺孩子没有受到驱赶伤害,将军,求您了,您交给我们个法子吧,让我们这些人少死一点吧,如果您的法子交给了元帅,让那些孩子妇女不再死去,我们这些人都愿意第一个死在那城墙之下。” 他这一说,周边所有的红巾军都哗啦啦的给顽兵跪下,一起低低的哀求:“将军,求您啦。” 一个年轻的红巾军士卒跪爬几步,一把拉住顽兵缺了半边的白袍下摆,仰着脸,满脸泪痕,坚毅的道:“将军,我知道您会有办法的,我们不怕死,我们都知道,攻城哪有不死人的啊,但这应该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去死,您给想想办法吧。”然后哀求的述说道:“因为,如果这样打下去,明天,就在明天,就该是我的老爹还有我的弟弟上战场啦。” 顽兵无言,也再无力扶起这么多跪着的人,就孤单的站在一片几乎望不尽头,跪伏在地的人群,放眼望去,那点点篝火,那无尽的老弱似乎都在看着自己。 是自己没给出办法吗?不是,是给出了办法,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那些别有用心的家伙不用啊,自己又能怎么样?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妇孺老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张天佑一见这个场景当时亡魂皆冒,这下子完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今日西城的战况,所有的人都已经心含怨恨,如果一个不好,那可能发生哗变,想想几万没有秩序的人马发生哗变的后果,当时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全身。 现在,就看顽兵怎么说,如果顽兵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或者是有一句怨恨,那么哗变就不可避免,那这几万人马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带着无边的恐惧和怨恨见人就杀,对只要靠近自己的所有人,包括他的亲人都会挥出他手中的武器,那时候的后果就是,这上万人马最终只有,也仅仅只有一个幸运儿站着。 张天佑就满身是汗的站着,等着嘴唇紧闭的顽兵发出关乎一场生死的言语。 顽兵就这样站了好一阵,最后在那些渴望的眼神汇聚里,大声喊道:“父老兄弟们,都是我顽兵无能。” 这一句话,就如同天籁之音,那张天佑立刻如被千层铁索捆绑千年,一下子得到解开一样,浑身一阵莫名其妙的轻松。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好像刚刚在水里捞出来一样。 “父老兄弟,顽兵无能,刚刚才想出一个办法,我这就是来向元帅献计的,大家放心,明天,就在明天,再不会有妇孺老人上战场,再也不会有老人孩子死去。” 静静的没有声音,但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有了希望。 顽兵深吸了口气,再次提声声音喊道:“但是,既然想要在这个乱世里存活下去,那我们就要拿起刀枪和这个官府斗、和满清鞑子斗,和这个贼老天斗,既然要战斗,那就要死人,我希望我们的兄弟能为生存,为父母妻儿的生存,去战斗,去奋不顾身的赴死,兄弟们,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有没有这个慷慨赴死之心?” 抓着顽兵下摆的那个兄弟豁然起身,高高举起刀枪,大声呼喊:“慷慨赴死慷慨赴死。”紧接着就是一群人跟着高喊,然后是整个营地的年轻人都一起跟着高喊,就在这高喊声中,顽兵大步前行。所过之处呼声更高。 原本低到冰点的红巾军士气,竟然由吕世的几句话重新被点燃,直达沸点。 张天佑庆幸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暗暗佩服顽兵的胸怀胸襟,但同时也暗暗心惊顽兵的感召能力,看着一个个站在两旁,自动给顽兵施礼的红巾军,张天佑高兴之余更是暗暗担心。 如果是这样,那以后会是什么样子?那元帅,自己的姐夫将如何自处?那这个江西大地将会是个什么样的格局? 我将如何向姐夫交代?是不是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将顽兵—— 一想到这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就像毒蛇一样盘绕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参将功劳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吉安城西城墙, 毛志无力的瘫坐在城墙墙垛的阴影里,浑身就如同散了架子相仿,想着白天那场战斗,才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漫天箭雨,什么叫尸横遍野,什么叫命如草芥。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稀稀拉拉的一脸麻木的十几个手下,东倒西歪的躺在城墙之上,躺在还没干涸的血泊之中,没有一点生气斗志。 这一番大战,虽然没有消耗掉他们多少体力,但却大大的消耗了他们的精神. 人就是这样,只要精气神一泄,那就没了支柱,再难站起。 身为签丁队长,亲眼看见自己的一队就剩下区区十几人,其他的人手或是死去,或是重伤,等待他们的依旧只是死去,心情更是沮丧,如果战事就如今天这样,不要多了,明天贼人再来一次这样的进攻,那自己这里就所剩无几了,还什么打退贼人?还什么战后奖赏?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这时候,有民夫夫子在一群把总的呵斥声中,将一桶桶热乎的饭菜抬上了城墙,吆喝着敲打着木桶的边缘,炫耀的给大家看今天的伙食。 今天的伙食真的不错,一桶桶的干饭,一笸箩一笸箩的白面馒头,还有带着肉的菜汤,那干饭的香气和着肉汤的味道,本来应该让这些八百辈子没见过肉的汉子变成恶狼,但情况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争抢,大家都拿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看过去,但肚子却不争气的开始翻腾,看着那肉变成了同伴的鲜血和满地的死人,那个还能吃下? 负责这段督战的百户,毕竟是军户,那也是曾经出外帮助胥吏衙役催逼过钱粮赋税,打过人,砍过抗税不交者的脑袋的,也算是见过生死惨状,见这些签丁一个个只是在那里干呕,却没有人上前吃饭,当下心中大急。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如果都是这样,不要说下次贼人来攻打,便是饿都饿晕了他们,吐都吐的他们再拿不起刀枪,一旦这段城墙有失,那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自己。 当下大急,用脚踢打着归自己统领的丁壮,嘶喊着;“快吃点,这是你们这些饿死鬼八辈子也见不到的好吃食,还不可尽了吃?吃个够本?这才刚刚开始,大战还在后头,不吃哪有力气杀贼?快快给我吃啊,不吃就没有啦。” 所有的人都木然的看着那一排排的饭桶菜桶,却没有一个想要上前的意思。 见大家依旧不为所动,就又对大家打躬作揖的陪起笑脸“你们都是我大爷,我求求你们吃点吧,不吃就没有力气再战,到那时没有力气拿起刀枪,你们怎么杀贼保家啊,那可真是大家一起死啦。” 毛志一想也是这个情形,咬着牙走过去,抓起一个饭碗,狠狠地舀起一碗白米饭,再浇上一碗肉汤,一仰脖子,把这碗饭菜囫囵的塞下肚子,压住呕吐的心思,回到墙垛的阴影里闭目不语。 有了一个人带头,大家就纷纷站起来默默的舀起自己的一份开始吃了起来,偶尔有把吃了一半的饭食又都吐出来,但把总就再给他装上满满一碗,强迫着哀求着他吃下去。 只有吃下饭食,才能继续战斗,才能继续在接下来的战斗杀戮中活下去。 饭没吃完,就听见一阵呼噜噜的脚步声起,一个城里的官老爷带着一个千户领着一群签丁跑到了城上,吆喝着将那些签丁援兵分派给缺额的队长,毛志这个队又被补足了人手。 那官老爷尖着嗓子大声叫道:“各位勇士,现在我宣布知府大人命令,今天一场大胜,杀敌无算,凡是今日在西城战斗的,不论伤敌杀敌多少,每人奖励米五斗,白银一两,队长加倍,等轮值之时就可到衙门库房领取。” 说完话看看四周,等到这些汉子们的欢呼,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沉默。 看看无趣,那老爷狠狠的一跺脚,再不说话,带着几个人往下个城门赶去。 一个新分来的签丁蹲在毛志的身边,兴奋的问道:“头,今天您杀了多少红巾贼?这场大胜,你将额外得到多少奖赏?” 毛志横了他一眼,就继续闭上眼睛养神,大胜?吹出来的大胜吧。 吉安府大堂。 现在的吉安府大堂之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肃穆,大红的灯笼,手臂粗细的蜡烛照耀得整个大堂如同白昼相仿,往来穿梭的不再是凶神恶煞的衙役胥吏,代之是衣衫光鲜,花团锦簇般的丫鬟仆妇,手中端着的是一样一样精美绝伦的各式菜肴美酒。巨大的厅堂之上,一排排的桌面上杯盘罗列,各式山珍海味流水般送上,笑语欢歌声中一场豪华的酒宴正在这里进行着。 居中高坐的,当然是一府之尊王知府,在左手上破天荒的安排了今天守城的大功臣,吉安府参将大人——李忠。 参将李忠今天表现的可圈可点,没有了往日半点不堪的表现,南城西城几次危机的时候都是亲被箭矢刀枪受伤,依然带领家丁亲兵上城死战,一改平日里只会架鹰遛狗,勾连酒肆妓院的形象,尤其在西城之上,更是在签丁死伤累累的情况下,亲自带人增援,并在贼人如雨的箭雨下,当机立断,亲点大炮,轰击贼人,一炮下去糜烂十里,贼人当场遗尸遍地,这都是有目共睹的战功。所以当然的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赏识厚待,被安排坐在了王知府的左手上位了,这是武人第一次,准确的说是这李忠第一次被安排在这个位子,享受着城里父老与知府一样的恭维。 然后大堂里依次是左边的城里官衙通判、吏书幕僚等等文官,右手坐的就是今天一干表现出众的百户千户兵勇的首领,还有各个护院壮丁的教头师傅,再下面就是这城里的士绅富户当家人,于是整个大堂上已经是济济一堂人头攒动,凡是为保卫吉安城一战出点力气的富户士绅都被请到了堂上高坐。 大堂上一时一片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端菜上酒的仆人丫鬟往来穿梭,吹捧逢迎之声不绝于耳,更把整个宴饮的气氛推上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知府大人端起酒杯咳嗽一声站起,满堂之人都端起酒杯,停下吹捧,肃然而坐等知府大人训话。 王知府见大家都兴奋而仰慕的看着自己,高声开口道;“诸位将军勇士,城里同僚士绅贤达,还有各位为保卫吉安城死战出力教头头领,今天本府摆下酒宴招待各位,为各位在守城的战斗中出力出钱表示感谢,同时也给各位将军勇士庆功。” 下面立刻就是一片虚情假意的谦逊, 等底下的声音变小,王知府再次把酒杯高高举起道:“今天一战南城惨烈,但依赖各位猛士拼死战斗,使得贼人不能越雷池半步,反贼在城下弃尸累累,可谓大大的打击了贼人嚣张的气焰,大涨了我守军的声威,今日贼人领教了我吉安健儿之厉害,已经士气大丧狼狈逃回,我方猛士各个士气如虹,但等明日再与贼人痛击,如此不出十日,贼人定当大败而逃,到那时,我吉安城得保,这都是我们参将大人的大功,来,我们一起敬参将大人一杯。” 那王知府这时候放下对李忠轻视之心,很是诚恳道:“今日旗开得胜,多赖将军指挥得力,来我代表全城父老,请将军满饮此杯。”言罢,带领大堂全部人等一起站起恭恭敬敬的给参将大人一礼而后满上一杯。 那参将李忠已经双眼红润浑身乱抖,连接酒杯的手都不能把稳。 自己身为武人,哪里受过知府大人这般待见?平时里都是呼来喝去不给半分颜色,今日受到如此礼遇怎不叫参将大人感动莫名?王知府见参将大人如此,本来心中的一点好的观感,这时候已经是荡然无存。 到底是粗鄙的武人,自己没有半点本钱的言语便把他摆布的不知所措,真是狗肉上不了大席,但现在毕竟是要这些武人拼命的时候,却是不可显漏半分轻视之态。 等参将李忠在大家的一片赞扬声中喝了知府大人倒的酒,王知府接着开口道:“经过这次战斗,吉安城里通判吏书等人目测下来,贼人单单遗尸南门便有九千之多,西门炮火糜烂满地尸骸也有——”故意转身问那通判,那通判大声禀报道:“也不下四千。” “这么多啊,大胜啊。”底下已经是一片嗡嗡的惊叹。 那通判接着大声道:“不但如此,最主要的是,西城那里的尸骸全部是精壮,那可是贼人真正的精锐啊。” 此言一出更是引来一片惊呼。 当时这些士绅都躲在家里,但耳朵却都没闲着,很是关心城外战事,听城南呼喊连天,但那都是城外,想来贼人还没接近城垣就被官军挡住,城西虽然没有震天的喊杀,但一阵阵惨叫却不断从城头不断响起,想来那里的战斗才是真正的火热残酷,到最后更是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看来西城才真是贼人攻击重点,至于东城西城,那根本就是只闻几声呼喊就没了下文,大家也就不再担心。 如果西城一战真的使得贼人弃尸四千多精锐,那么贼人可就真的伤筋动骨了,看来这吉城是保住了,大家的血汗钱也没打了水漂,于是一个个弹冠相庆,互相祝贺。 “诸位,静一静。”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卖官筹军响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不能连续,一定要张弛有度,呵呵呵,*再次来临,大家收藏追看哈,谢谢) 王知府放下酒杯要求大家静一静,于是在坐的所有人都知趣的放下酒杯等着知府大人说话。 王知府看看大家期待的眼神,一脸恭敬道:“就在昨天晚上,江西巡抚何腾蛟大人差来亲信,给我们吉安府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于是所有的人都放下酒杯,等着这位江西最高司命的钧谕。 王知府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提气开声大声道:“巡抚手谕,此战胜利,无论官阶大小,都将上报有司给予升赏,对于对大战出力有功之士绅,无功名的予以功名,有功名的将给予一子弟功名。” 这一决定立刻引起了所有士绅的热情。 正所谓贫家多志士,富家多败儿,这些富贵人家多有儿孙,只是都被惯养的坏了本性,一个个都成了浪荡公子,寒窗苦读?算了吧,他们早就和那些书童做那断袖之交,哪里还有心思做那苦不堪言之事?哪里能出个一官半职的光宗耀祖?但是这次机会来了,只要在这次大战中有所贡献,那上面就给予官身功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这些士绅都开始暗暗庆幸当初没有逃离吉安城,平白的得了这个大好机会。 现在想来,这场大战并不是一场浩劫,反倒是一个天大的富贵啊。 只要有人守城,那么吉安城铁定不失,人从何处来?那大街上流民还是有的是,只要有了钱财,那一个个便都是舍命的壮丁。 现在这些富户士绅为了自己的子弟出身,都拿着眼睛盯着那空白告身,过了这村便是没有了这个店,想着怎么在明天里再寻了机会向知府老爷献上些孝敬,或者再捐纳一些钱粮,得了一份功名来,也是祖宗翻身。 那些看家护院的签丁乡勇头领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明天杀敌立功,做那一步登天的念想。 在金钱名利面前,这吉安城衙已经成了一个大大的火炉。 几方都想在这个大战期间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好处,却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垫脚石。 一场酒宴就在热火朝天的气氛中结束,各位士绅匆匆忙忙赶回家,打点精细之物,准备天不亮就投奔府衙,更有那不顾老婆小妾反对,开始盘点自己的家底米粮,准备再次捐纳,同时各家也上演了形式多样的闹剧,不过是各房妻妾兄弟或明争,或暗斗,都要为自己的孩子或者是自己争来还没到手的官身告白。 等大家都怀着各自的心思散了,王知府留下了参将李忠和几个自己的幕僚亲信,挥挥手打发走不相干的闲杂,才皱着眉低声道;“参将大人,现在没了外人,把今天的损失报与我听吧,叫我心中有数,也好早作应对准备。” 参将大人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了,也黑了脸唯唯诺诺的低声下气道;“好叫知府大人知道,今天南城一战倒是没有什么损伤,但是西城却损失惨重,合计当场阵亡的就有四千一百二十一人,重伤的也有一千一百六十人。”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出现了阵亡多于受伤?你不是——” “知府大人误会,末将不敢不敢。”那参将知道王知府所指何事,还不是怕自己谎报阵亡,贪墨抚恤?但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自己哪里还有那个心思? “不敢就好。”王知府也缓和了脸色,话锋一转道:“但你也不要蒙我,我所知道的是,历来这战场之上都是十个伤才有一个亡,今天怎么倒是翻过来了,再说,那西城反贼也没有真的攻杀上城,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李忠一脸的愁苦道:“还不是西城的贼人强悍,先是拿出了一批我从来没见过的长弓,那弓箭射程又远,箭矢粗大杀伤力又强,只要被射中,那是神仙都不能抵挡,就别说是盾牌什么的了,我们的弓箭就只能是摆设,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同时也不知道反贼中哪个出了个损主意,弄了几十条湿棉被来,顶在头上,但可也就怪了,那几十条平平常常的湿棉被就突然变得刀枪不入了,即使是榆木炮这个大家伙也奈何他不得,更无论箭矢了。” “还有这事?”王知府望向身边往来传信的幕僚,那幕僚老实的点点头表示此言不虚。 偷眼看看神色阴晴不定的知府大人,李忠咽口唾沫更加小心道:“即便是现在,还要拜托贼人只是在这一个方向攻打,其他两面只是虚张声势,一旦贼人四面全用了这个法子一起攻打,我们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那就怪了,这西城利器百出,但为何南城主攻之地却依旧的拿人命来填,却不见一样这样的利器?”王知府皱着眉问出了一个道理。 “据末将猜度,这城外反贼的主帅定是一个枭雄人物,不惜用手下人的性命吸引我等注意力,却在西城作为真正的主要攻击,不过是声东击西之法,不过这手段特也的确狠辣了些,看来这反贼主帅不但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更是精通孙子兵法中以正合、以奇胜的帅才。” 王知府想了想,也不由点头,:“反贼都是些无君无父的东西,本就残忍,哪里还顾忌自己兄弟的性命?”略一沉吟:“不过这西城之法已经被我们拆穿,那个张子强也一定不再藏着掖着,明天说不定就把这些办法用在了全面,那该如何是好?”说罢已经是忧心忡忡。 ”其实,其实,末将倒是想出个法子破解那湿棉被妖法。” 这王知府一听,有破解之法,当时大喜,于是赶紧追问,那李忠就小心翼翼的说道:“那就是将府衙里的物事悉数搬到城墙之上。”李忠说完然后就拿眼睛小心的看着王知府。 王知府闻听,拿眼睛望向李忠,看他好半天,那可是自己最后保住吉安府的东西啊,实在是舍不得,但想了又想,然后咬咬牙道:“好吧,就依你。”那参将李忠闻听当时大喜,连忙打躬作揖的感谢。 “不过,若是有了这利器,你依旧不能降了那湿棉被妖法,你就直接向南京的圣上解说吧。” 那李忠闻听,当时吓的一缩脖子,知道这知府大人的话意,但想想后又拍着胸脯道:“得此利器,我定当破了那妖法,请大人放心。” “那明天的守卫如何安排?” “希望明天大人再调拨些签丁,加强下西城的守卫,毕竟西城已经损失惨重了。” “这个你不要操心,我已经安排人做了。” “大人英明,那剩下的就是盼望着贼人不要四面都出现那湿棉被妖法了。” 王知府皱眉不语,心中更是鄙夷这个参将,什么都要期盼这贼人的决断,哪里是个带兵武将的风范?如果没有自己在这里支撑,说不得便是一个逃跑的将军,连累的大家丢掉性命身家,武人呐,最终是靠不住的啊,这煌煌大明还是要我们这些文人支撑才是正经。 其实他根本就是忘了,这煌煌大明是哪个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他们的太祖朱元璋和朱棣都是纯正的武人,也正是文人几百年的党争才把个煌煌血性的大明搞到现在这般东西漏雨南北透风,没有那些他们眼中的武人还在坚持,早就不亡于内忧便是亡于外族了。 挥去杂念,好半天转头对负责杂务库夫的总管和那个通判道;“攻守器具还剩几何?” 那通判和钱粮总管翻看了一下账簿,算了一阵之后合上账簿道;“回禀老爷,学生算了下,这一战下来,我们共损失箭矢几达五十万,滚木礌石若干,现在城里只剩下箭矢不足四十七万,火油等还有五百担,滚木礌石若干,*倒是没什么大的损失,刀枪盾牌道是还有不少富裕,但那要有人使用才成啊。还有就是富商乡绅捐献的银钱粮食还有不少,倒不必担心战场赏赐用度。” 王知府想了一下,抬头对那钱粮总管道:“明天继续在城内征发签丁,同时也不要顾及那些城内的流民做了内应,一并征发上城,如有不从,当场以勾当贼人事砍了,以绝后患。” “但是,万一——” “你就将那些流民丁壮打散了混编在签丁家丁部武之间,三个看着一个,我就不信还能发出什么大浪来。” “大人妙计”那李忠连忙恭维道。 “那这钱粮上的事情——”增加了人手,就要吃要喝,那原本就算在自己口袋里的可就要少了,这是大家不愿意看到的。 王知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倒是笑得大家惊讶。 “你没看见我今天拿出功名来与那些士绅吗?看他们一个个火红的眼睛,你还怕他不出血来换?钱粮已经不再是个问题,问题是我们要将手中的功名出个什么样的价钱才是。” 这一说,大家恍然大悟,卖官是最赚钱的,只是当初我们手中无官可买,现在好了,那一大堆的空白功名,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白花花的米啊,那要养多少兵都用不完啊。 一个吏书打趣的对另一个幕僚道:“你老不就爱听个墙根吗?今天你去听,绝对不是唧唧歪歪,而是乒乒乓乓的打架声响啊。”这又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于是大家再一次一起热烈的讨论起来。 就这样,又一个详细的计划再次出炉,不过这不是针对城外的贼军,却是对城内的富户士绅。 可怜这些富户,城外红巾贼惦记,这城内官吏也不放过,贼和官?富户还分得清吗? ! (忽然想起在写第60章:英格兰箭雨的时候没详细介绍英格兰的长弓的制作材料和大概的流程,所以刚才修改了下第60章,详细的说明了一下英格兰长了,是我一时大意忘了了,不好意思啊书友兄弟们,如果对英格兰长弓好奇的兄弟可以重新看下第60章,祝你们阅读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再战西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日上三竿,战鼓再次在吉安城外各门响起,一排排一列列的红巾军潮水般蔓延开来,再次铺满了整个吉安城外。 这次,无论是西门还是南门,都不在如昨天那样莽撞,而是将精壮立于阵前,刀枪林立如森林相仿。 西门外,袁彪骑在马上,紧紧挨靠在顽兵马旁,武兴依旧带着骑兵往来奔驰,压住阵脚。 张天叙也跑来请战,言语间多有争强好胜之心,顽兵在马上站起,看看张天叙的那个阵列,也依样画葫芦的准备了大量的湿棉被,还有许多水桶预备在那里,顽兵点点头。 袁彪大声道:“既然张将军想做这攻城头功,那我井冈山就给你打个后手,这一阵就请张将军发动吧。” 那张天叙得令,大声道:“袁彪兄弟,这昨天你得了彩头,且看我今日手段,你我两家就比一比,看谁先填平这壕沟。” 又转头对着顽兵不怀好意的道:“想来妹夫也是一夜没睡,脑袋可还灵活?哼。”言罢把手一拱也不等袁彪还礼,打马飞奔回了本阵。 袁彪看看顽兵,顽兵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一场好竞赛,正是军心可用,大当家的擂鼓开战吧。” 袁彪点头,把马往前一带,大声喊道,“弓箭手,上前,为填壕兄弟压阵。” 随着一阵阵鼓声,一排排长弓手再次出阵,在官军弓箭射程之外站定,弯弓搭箭准备击发。 但今天城上也学了乖,任凭城下如何热火朝天,城上只是偃旗息鼓,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一两个带着好奇表情的新丁探头探脑的往外观看,也立刻被昨天得到教训的老人拉下来,紧紧的把身子躲在墙垛死角里,这是长箭几乎射不到的地方,这也是那些死去的兄弟血的教训。 看看长弓没有奏效,红巾军物质紧缺,也没必要浪费,于是,袁彪再次大喊道:“湿棉被长龙上,运土手准备。” 于是再次有五十条长龙奔出大阵,龙头直奔昨天完成作业的地段。 龙尾处也那些等待多时的运土兄弟开始挖土传送,一个流水线又开始顺畅开工。 张天叙那里见袁彪按部就班流水样的展开,立刻也不示弱,也开始展开进攻。 张天叙人多,竟然一下子出动三十条湿棉被,那些运土的红巾军更是呼喊着口号干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袁彪这里就看出人少的劣势,如果这样下来,这场比赛就要落在人后了,于是向远处招招手,远处的游效忠理会,立刻大喊一声,马上就在自己的军营里,一群群键妇两人一伙抬着大大小小的笸箩,直接赶奔阵前。那些笸箩里装的可都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有的笸箩里还有让人垂涎欲滴的白肉。 这下子,可把其他两伙红巾军的喽啰给馋坏了,这是他们做梦都想吃道的东西啊。 虽然这次大战,安福县那里没少供应大家的米粮,但都是按照人头数目,刚刚好,想放开了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军粮有限,头领们为了以后考虑,还要在牙齿口缝里勒出一点来留作准备,万一什么时候人家井冈山不供给了,或者是勒脖子了,那自己也好顶对一二不是? 但井冈山就不同了,安福县毕竟是人家打下来的,那粮食物资分配都是人家说了算,所以物资上就充裕的多,这下子,袁彪祭出这个大杀器来,立刻引动那些张天叙的人马侧目了。 “来来,兄弟们,有力气的到我这里来,一包土一个馒头,大家出力,我让大家吃饱,可有愿意的吗?”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了,那两个小士卒当时就炸了锅,虽然有两个头领弹压,说是不要一个个跟个吃货一样,没来的丢了面皮,但肚子里的馋虫却不归头领的管,那个叫唤啊。 到最后,那两个小士卒的头领都舔着嘴唇上来和张天爵商量,反正都是为破城出力,得人家井冈山的福气,咱们没有在昨天损失惨重,那今天也不能真的上阵了,这破城第一功肯定与自己等无缘,那就不如帮帮井冈山的忙,看井冈山人手稀少,自己作为兄弟部队也不能眼看着不出力不是? 那两个小士卒的头领早就没了存粮,肉就更是难得,当下早就和兄弟们一样垂涎欲滴了,只是顾忌着自己的面皮,不好意思罢了,这下有了冠冕堂皇的借口,当时大声道:“兄弟们,别傻站着,没看到井冈山兄弟那里人手不足吗?赶紧上前帮忙啊。” 这一声令下,一万多老少一窝蜂似的欢呼着杀奔笸箩。 当然前提是开始参加挖土的工作。 一个红巾兵手中不断的挖土,但眼睛却盯着那雪白的馒头,等手中的布包已经装不下了,二话不说,一猫腰背起土包就跑,一下子就钻进了湿棉被通道。 这湿棉被里,分了两个人流,一个朝前,一个空手朝后,互相紧挨着,却绝对不拥挤,那红巾兵背着土包心急如火,不断的催促前面走的稍微慢点的兄弟:“老哥,快点,快点啊。” 那前面的也是心急,加快了脚步,但嘴里却说:“感情你小子刚来,我这都背第二回了,有点心慌了。” “你都第二回啦,那你为什么不吃了那大馒头白肉再干?” 那前面的喘着粗气道:“你个混蛋,这机会是千载难逢,上战场还不死伤,还有白馒头白肉吃,谁舍得耽搁?吃饭这会说不定护城河就填满了,哪里还有下趟的机会?咬咬牙,多一趟是一趟啊。” 那红巾兵闻听正是这个道理,于是在轮到他的时候,把包里的土石往已经快要填满的护城河里一倒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来到取土的湿棉被走廊出口,一个井冈山的汉子拍一把肩膀大声喊一下:“好汉子,好样的,来,馒头一个,好肉一条,拿着,边上吃去。” 结果那红巾兵也不管白肉油腻,就那么往怀里一揣,立刻直奔那装土的地方,见挖土的人手脚不麻利,当下跪下,双手齐上,一阵胡噜,立刻就是满满的一包,再次甩到肩膀上,一转身就再次钻到了湿棉被长龙里,不大一会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又在那汉子大喊赞扬声中,领了一个大馒头还有一条白肉,也不吃,依旧往怀里一塞,再次装土,这举动都让刘兵王有成他们为之瞠目结舌。 直到第三回,那红巾兵再也没了力气,才气喘吁吁摇摇晃晃的揣着三份奖赏回到自己的阵营,来到一个老头前面,一下子栽倒,好半天才喘过气来,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馒头,一条白肉断断续续的道:“爹,您吃,白肉,馒头。” 那老者颤颤巍巍的接过儿子递上来的好吃喝,当时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是多少年没见过的东西啦,这这——但一想,看见儿子正张着眼睛看着自己,当时毫不犹豫的把那白肉递给儿子:“小子,来,尝尝,这个就是白肉,香着呢。”说到这,自己先不争气的咕嘟一声咽下一大滩口水。 儿子见了忙推开老爹的手,喘着气道:“您吃吧,我怀里还给我娘留着一个馒头,一条白肉,我自己也有一份,这都是那井冈山顽将军的赏赐恩典啊。” 当确定自己的儿子真的还有之后,那老汉就眯起眼睛,把那白肉一点点的送进嘴里。 这里双方比赛进度,那护城河就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填平,一会这里一声欢呼,一会那张天叙那里一阵欢呼,眼看着一段段的护城河被填平,但奇怪的是,那吉安城上却鸦雀无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第一道防御体系被消除,偶尔几个探头探脑的也只是看看,却没有一点举动,这真是奇观了。 顽兵和袁彪坐在马上看着快速推进的工程,心却越来越不安起来,难道官军有什么后续陷阱在等着自己?要不这也太诡异了。 正在这时候,整个战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有一阵的欢呼。 原来那护城河已经被一万多大军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已经填满出足够大军攻城行进的通道。 张天叙这时候满头大汗的打马跑来,那张天叙来到袁彪和顽兵面前,趾高气扬的道:“袁彪兄弟,怎么样,这一阵我没输你吧。” 袁彪连忙拱手道:“何止没输,简直已经超过了我这里多多。还是兄弟兵强马壮啊。” 武丽丽也跑到顽兵面前报功,却不想顽兵却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正纳闷间,突然听到南门方向传来一阵爆豆般的声音,夹杂的是一阵阵沉闷的轰鸣。 不好,顽兵大惊失色,那沉闷的轰响大家都知道,那是榆木炮的响声,但是和榆木炮又有所不同,但那爆豆一样的声音,顽兵再熟悉不过——枪声,绝对是枪声。 顽兵马上一勒战马,焦急道:“这里各位指挥,现在就开始攻城,我去南门看看。”也不等大家回过神来,打马就往南城跑,游效忠一见,更不敢怠慢,紧紧和几个兄弟追着顽兵绝尘而去。 (家里小姨子结婚,上传的晚了点,对不起)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薛副将威武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日上三竿,南城。 战鼓再次敲响,这次在盟军大营里滚滚而出的是一排排的红巾军精壮,一个个没有昨天一战死伤累累的沮丧,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股决然而必胜的表情。 大阵排开,张子强站在房顶之上,挥动手中的小旗,房下立刻有红巾兵骑马传令并高举着大旗,打马在两万精壮阵前往来飞奔,传达张子强的命令。 第一道命令,便将井冈山人马支援的三千长弓调到阵前,一字排开,站在城墙一箭之外,同时张子强也发了狠心,随即再次传达自己的命令,命令所有红巾军里的弓箭手全部出动,整合出弓箭手九千余,再收罗所有盾牌兵防护,要给吉安城签丁一个毁灭性打击。 那些弓箭手刚刚进入一箭之地,靠近护城河,城上签丁发现了机会,在副将薛老板的指挥下,立刻开始还击。一时间万箭齐发,声势震天。 张子强箭阵里,那些随时待命的盾牌手立刻上前护住弓箭手的头脸,只一阵,那盾牌之上就密密麻麻的剁满了羽箭,普通弓箭手的阵列里不断的有哀嚎惨叫发出,一个个弓箭手不断倒地。 但这时候却正给了长弓手机会,那长弓站在普通弓箭射程之外,立刻万箭齐发,一时间巨大的长箭带着尖啸飞扑吉安城墙。 那些签丁盾牌手赶紧上前护住那些弓箭手,但是,这长箭箭沉力大,那些盾牌在他们的面前就如纸糊的一般,立刻一穿而过,势头不减,立刻将那盾牌后的签丁一箭穿身绝无幸免。 城墙上的弓箭手和盾牌手的长龙立刻便塌下了一截,哀嚎惨叫冲天而起。 趁着这个当口,红巾军普通弓箭手大步跑上,纷纷开弓放箭,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压制的城墙上的签丁抬不起头来。 立刻这南门攻防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红巾军大阵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张子强站在房顶之上心中暗暗欢喜,还是这个顽兵的办法强,只这一番下来。就打的那些签丁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如果这样几轮下来,那吉安城将后继无人,防无可防,在签丁丧失殆尽的时候,张子强发动精壮填埋壕沟,一举攻城,那真是事半功倍,这吉安城就是自己囊中之物,那如山的钱粮便任自己予取予求。 有了昨夜风波,差点闹出哗变,张子强也很后悔自己的这个驱老弱上城的方法,也想明白了这攻打州府和攻打县城不一样,更何况有西城比着,也不应该明目张胆的这般做为,于是也听了顽兵的意见,连夜决定,按照顽兵的打法来,连夜整顿精壮,调拨器械,准备天明一战。 这些连夜整顿出来的精壮,知道今天不再用父老填埋沟渠,心里便没了负担压力,更得顽兵保证,要用那新式攻城之法,当下也开始信心满满。 本来吗,当了反贼就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但这样死去没有人有会有怨言。 在一阵阵欢呼之后,吉安府城头却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有了这样不平等的对射,大家也知道自己这方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于是都将身子蜷缩一团,紧紧的蜷缩在墙垛死角里,等待着贼人威力巨大的箭雨结束。 张子强一见,知道再射击下去只是白白浪费自己宝贵的箭矢,当下小旗挥舞,传令兵再次打马上前传令停止射击,于是那些弓箭手依令退出弓箭射击之外待命。 刚刚互射之地,昨天的还有今天的,满眼望去就是一片片几乎望不见地皮的羽箭荒原,张子强点手叫过亲兵,吩咐派出老弱妇孺出阵,到城墙下收拾城上射下的箭矢。 战场上密密麻麻的插在地上的箭矢如同野地上的茅草一样密集,怕是没有五十万也有三十万只,这对于红巾军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自己这些红巾军大多没有制造弓箭箭矢的作坊和能力,同时箭矢的制作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这些东西都靠战场缴获得来,两天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箭矢,几乎已经让他的家底告罄。 老规矩,老弱妇孺去战场抢夺箭矢,每十只换一块大饼,这个赏格对于那些老弱妇孺来说是相当诱人的,各处兵营本来粮食就少,就连那些战兵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更别说是他们了,一顿饱饭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即使是冒着生命的危险也是值得的。 城上的守军也知道这些箭矢被敌人抢去的后果,所以也会继续放箭阻止。所以每次收集箭矢都要有一定的伤亡,死的到也罢了,但是伤的对于缺医少药的红巾军来说结果也是一样,不过就是早一步晚一步而已。 但有了顽兵想出了棉被浸水的方法后,却是让人大大的受益了。大家都顶着浸水的棉衣棉被,一次上去,只有几个倒霉蛋不小心被射伤大腿,其他的都不会受伤。所以,现在到战场上抢夺箭矢不再是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苦差事,到成了一个换取饱饭的好差事,更何况看今天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几乎落脚都难的箭矢荒原,收获一定颇大。 等张元帅的一声令下,男女老少各个头顶浸水的棉被欢呼着扑了上去。城上守军一见立刻开弓放箭,但立刻招来城下长弓的一阵打击,不但不能阻止贼人抢夺箭矢,反倒招来自己这方不必要的死伤,那些箭矢也只能是给城下增添些战果,对那些花花绿绿的湿棉被根本就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慢慢的就停止了射击,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贼人成捆的把箭矢抱回去,却徒呼奈何。 这次行动对于那些老弱是个大丰收,有的都跑了两趟三趟,换回的大饼都有十几张,可以让自己或者家人饱饱的吃上几顿了,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满足,在满足的后面是对那个白盔甲将军(顽兵)的感激。 看着堆积如山的箭矢和刀枪,张子强万分得意,有了这近五十万箭矢,那自己的实力更加增强。 战场打扫完毕,张子强再次挥动手中红旗,一阵紧密的战鼓响起,在两万红巾军的欢呼声中,五十余条湿棉被长龙冲出大阵,在大阵与护城河之间一溜展开。 这面再是一阵吆喝,立刻有成百上千的红巾兵挥舞起锹镐,热火朝天的干起来,然后按照顽兵的流水线做法快速的展开填埋护城河的工作。 刺激加快数度的不是顽兵的那种大饼白肉,这里却是督战队的棍棒皮鞭,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结果就是一个,进展神速,在那些守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护城河就被填埋了一半。 这速度当时就吓坏了城上的指挥,那个当铺老板,副将薛老板,顶着亲兵搭起来的几层盾牌,趴在城墙豁口上往外一看,那真的是亡魂皆冒了,如果照这样的速度,不要午间,那护城河就不再是贼人进攻的阻碍,而自己这里却束手无策。 你让这个薛掌柜做生意那是一个顶上十个,但要说让他指挥千军万马厮杀,那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难上加难,这时候早就没了主意,当下大吼道:“快,快,赶紧派人寻参将大人拿章程。” “是。”一个亲兵捂着头盔一溜烟的下城寻参将去了。这里就留下这薛副将在这里跳脚。 正跳脚跳的欢,不想这一伙人的行踪被城下红巾军看见,一瞧那个防护便是一个大官,也不等张子强发令,立刻一个小头目呼喊着一群长弓手,对着这薛副将就是一阵密集攒射,一时间长箭带着尖啸铺面而来,打在那层层盾牌之上如冰雹相仿,那薛副将一个滚身就缩到了墙垛之下,但那些亲兵却没这么走运,当时死伤十几人。 得逃大难的薛副将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被拇指粗细穿身而死的亲兵,只是不断的念佛,希望参将大人赶紧上来做主,自己好结束这担惊受怕的日子,哪里还敢站起指挥签丁抵抗反贼填壕? 但想想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世袭的副将,打仗?那都是祖爷爷的本领,哪里还是自己这样太平百年的人能做得来的?但是战事一起,自己身为武将还就得上城守卫,不然一个临阵退缩就是一刀下去,死个干净。 拿眼睛再看看左近一段城墙,刚刚一阵互射,现在已经躺倒了一地的死尸伤兵,现在也没有夫子敢来上城收拾,就那样横七竖八的躺满城头,这地狱一样的场景的确是自己没有也不敢想象的。 突然眼珠一转,看看自己的家丁亲兵都拿着大盾挡住左右,将自己严严实实的遮挡住,当时悄悄摸起身边一支长箭,咬咬牙,狠狠的对着自己的大腿插下,剧烈的疼痛让自己不由的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的大汗当时如雨而下。 这声惨叫惊动了身边的亲兵,那个亲兵头,现在当铺的护院回头,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东家将军,但马上就明白了原委,当下大叫:“不好啦,副将大人受伤啦,赶紧来人,将大人抬下救治。” 这一声喊立刻惊动了城头众人,纷纷张望,只见副将大腿上中了一箭,正鲜血淋漓的被亲兵架起,痛苦的浑身冒汗。 但那副将大人倒也硬气,一条腿站着,却要推开亲兵大喊道:“不要管我,赶紧防卫,快,快。” 但那些亲兵那个能依从?大呼小叫的抬着副将大人直奔城下,远远的还能听到那副将要求死战不退的呼喊。 感动,真的感动了全城。 (如果看着还行,请点击加入书架支持本书,谢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守军的火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麻烦书友,轻轻点击一下加入书架,支持小弟一把,谢谢) 今天一早,那参将领了府衙压箱底的保命武器,带着民夫签丁,急匆匆赶奔城西,按照他的想法,城西才是这次反贼进攻的主要方向,城南虽然反贼人山人海的不过是虚张声势拿人命来吸引官军主力,城西才是闷声不响的主攻方向,现在,自己就带着这些宝贝去城西给贼人一个出其不意的下马威。 正吆喝着民夫前进的时候,一城南督战薛副将的一个亲兵,跑的是盔歪甲斜追上了自己。 参将一见那薛副将亲兵的样子,立刻就感觉大事不好,也不等那亲兵跑到跟前,急忙忙问道:“南城什么情况?” 那亲兵施礼后急迫道:“启禀将军,南城贼人今日精锐尽出,也用了长弓利器,也用了湿棉被妖法,对射中我们签丁死伤累累,很是吃亏,湿棉被妖法又让我们束手无策,薛副将奋勇督战,也被流矢射中,已经无法指挥,薛副将的亲兵也死伤惨重,现在南城危机,也群龙无首,特请大人速速定夺。” 参将李忠闻听这个消息,当时脑袋嗡的一声,好像是一个炸雷在自己耳边震响。 贼人好狡猾啊,昨天给自己来个老弱齐上,示弱我方,声东击西,今天这是给自己来个调虎离山计啊,好在我行动迟缓,要不还真的大事不好了。 “南城有多少长弓?有多少湿棉被妖法,有多少反贼精锐?” “有长弓不下三千,配合五六千普通弓箭,湿棉被妖阵不下二十,有反贼精锐不下两万。” “坏了,坏了,这才是真正的贼人主力。这是给我又来个四面开花啊,不行,现在最危险的还是南城,一切都要以打退了南城贼人为主。” 想到此处,大喊一声:“来啊,抬着东西,随我支援南城。” 于是参将李忠带着大队人马抬着推着笨重的家伙紧急奔赴南城。 到了南城,正看见那薛副将大呼小叫的被人从城墙上抬下来,李忠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箭步冲上去,赶紧问道:“城上情形如何?” “还好,贼人没有爬城,还在填埋护城河,只是贼人长弓厉害,打的我们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李忠这才长出一口气,也不安慰那薛副将,回声大声呼喊:“快快,火枪手赶紧上城,民夫抬炮,快快,现在时间紧迫,如果哪个不出死力,老子的刀子可不认人。” 于是一千多火枪手呼喊着,在一个千户的带领下飞奔城头,几千民夫嘿呦嘿呦喊着号子,手中抬着的是清一色的虎尊铁炮。 这便是那王知府依为长城保命的利器——火统和虎尊铁炮。 在明代,火器在军中已经很普遍,各地军旅之中都编有火枪兵,只是在战场上面对敌人呼啸而来的骑兵,这火铳火炮击发缓慢,同时明朝的军器由于匠户制度,普遍质量低下,往往那些火器没打几下就炸堂,杀敌不成反倒先伤自己,所以不被士兵喜欢,但是这些东西在守城的时候却是威力巨大。 榆木炮由于做工粗糙,并且跑孔大小不一,只能使用铅子,榆木炮就是现在大型的散弹枪,所以面对成群的敌人杀伤性要远比虎尊炮来的大,但是,榆木炮在射程上和攻城上却远远不如。 虎尊炮,此炮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看起来虎虎势势,煞是威风.发射之前,须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5钱重的小铅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用一个重30两的大铅弹或大石弹压顶,发射时大小子弹齐飞出去,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辐射范围都很大, 昨天用榆木炮也叫榆木喷对付袁彪的湿棉被没有什么效果,于是这参将就看出来,只有这虎尊炮才能对付着湿棉被妖法,同时火枪虽然危险,但本身射击距离就要强胜弓箭,再有站在城墙之上有地利因素,那对付长弓也不成问题,于是便央告那王知府拿出这保命的东西。 吉安城武库本有五千火统,但大多年久失修保养不利,堪用的也不过是二千,王知府就将这二千火统统统的拨付给参将,现在是保住城墙要紧,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二十天,贼人粮尽。要不一切谋划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那参将得了这些火统,立刻在原先卫所军户中抽调多少懂得点火器的士卒一千,组成火统队,然后按照祖辈传下来的方法,每人双枪,一个民夫给装弹,以期连续发射(这不是作者美化这参将,双队连发和一人双枪一副手,这在明初就有规定。) 一上城墙,那参将就看到远远的城下铺天盖地的都是反贼精锐,在近处一箭之地外,三千反贼长弓正好严阵以待的搜寻着城上的目标,一旦发现有官军敢于冒头,立刻给以打击,还有五六千余普通弓箭手在一箭之地内耀武扬威的助阵。 参将带着火枪兵一上城头,立刻就被贼人长弓兵发下,呼喊着开始整队,准备对这些新加入的官军予以射杀。 这些火枪兵都是卫所的老军户,命运决定了他们所做的便是蔑视生死的勾当,所以不像签丁那样一见贼人势大就做事犹犹豫豫,早在城下就被安排装填了*铅子,上了城也不等参将吩咐,在盾牌的防护下立刻就点燃了火绳,只稍微一瞄准,立刻就开火,一阵轰响之后。那些毫无防备的长弓兵立刻就倒下了一百零几十个。这让那些长弓兵一时惊慌失措,压制效果立刻不如从前。 还没等大家明白原因,跟着这些火枪兵身后的民夫已经递上了装填好的火枪,火枪兵再次点燃火绳,猛的站起身,又是一百多枪发出,因为长弓这一段的混乱,造成的压制效果不佳,给了那些火枪兵较为从容的时间瞄准,这次射击,又放倒了几百人。 这火枪的铅弹可不比箭矢,不但初速快,最主要的是那铅子打在身上,高温碰撞之后,只要一入肉,那立刻融化变软,在身体里立刻翻滚,当场就让受击者骨断筋折,立刻惨呼哀嚎一片,。 长弓阵地一乱,那些签丁弓手得到了机会,在队长总旗等大声喝骂声中,纷纷站起,也不必瞄准,对着城下那些普通弓箭手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射击,当时打的那些弓箭手人仰马翻。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主动优势。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那些抬着虎尊炮的民夫也上了城头,盯着贼人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羽箭,迅速架设好,调整了角度,然后点燃早就装填好的大炮。 三十门虎尊在瞬间发射,有十枚炮弹打飞,剩下的二十枚二斤多重的弹丸带着巨大的动能呼啸着飞出炮口,直接砸在了那湿棉被长龙之上,随着弹丸击中,那三十条湿棉被长龙立刻塌下了一片,底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其中两个炮弹余势未减,继续顺着湿棉被长龙弹跳着翻滚着,所到之处就是一阵阵哀嚎惨叫,二十条湿棉被长龙彻底报废,塌陷的长龙下立刻有汩汩血水流出。 这一变故立刻让城上城下所有的人们都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结果,整个战场,除了一片惨叫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城上的签丁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而城下依旧是一阵死寂。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折不扣的按照顽兵的安排施行的啊,昨天他那里也曾经炮声隆隆,但对顽兵来说却是死伤甚轻啊,难道顽兵给我的东西是在骗我不成?”张子强双手抓着房顶防水墙,瞪着血红的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些倒地的可都是自己的精锐啊,那都是自己存身立命的根本啊,怎么不叫他心疼万分?同几下打击就让自己士气大丧。 就在这一愣神的时间里,吉安城上再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五十声巨响,又有二十条湿棉被的长龙塌陷下去,随之的是再一次的惨叫惊呼。 同时在城头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中,爆豆一样的火统声不断传来,自己的弓箭手在火统和城上羽箭的双重打击下一片片倒下。 看着一片片倒下的手下,张子强突然发疯了一般抢过一杆大旗,拼命的摇晃,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收兵,收兵——” 一阵铜锣赤耳的响起,如蒙大赦的红巾军立刻如潮水般撤回,留下的依旧是一地的死伤。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声东击西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您轻轻点击加入书架,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谢谢) 当顽兵带着游效忠等人打马赶来南门张子强元帅院落的时候,也不等人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刚刚进来,一下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一个趔趄站稳,抬头看时,正是张子强的小舅子张天佑。 张天佑一见顽兵,当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顽兵急切道:‘元帅正要我请你,却不想你就来了,什么也别说了,赶紧上房。” 顽兵知道事情不妙,也不多说,提起袍子几步就爬上了房顶。 张子强也不回头,听身后有人急匆匆赶来,焦急道:“不是让你去请顽将军吗?怎么还不去?这里战事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 顽兵连忙上前,在张子强身后拱手施礼道:“元帅,我来了。” 张子强闻听,豁然回首,一见是顽兵,顿时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一把拉住顽兵道:“还是贤婿审时度势,一定是听闻我这里战事不顺特来指点,感谢感谢。” “指点不敢,给元帅参详参详也是应当。” 张子强这时候也顾不得客套,拉着顽兵来到水墙前,指着战场焦急道:“今日战事,按照贤婿的办法,将你调拨来的长弓展开,也用了湿棉被之法,一开始战事顺利,长弓也发挥了很好的效用,湿棉被长龙也填埋了几段护城河,但是,接下来就出了状况。官军竟然有了应对长弓和湿棉被大阵之法,这让我们的精锐损失惨重,贤婿快看,这该如何是好?” 顽兵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在战场上,现在是一片狼藉,在原本长弓手阵地的位子,倒毙了几千个义军的汉子,长弓也丢弃了一地,再看那平原之上,几条湿棉被长龙的摸样还在,但也已经支离破碎,那里也是死伤遍地,还有没死的红巾兵在那哀嚎翻滚。 “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强见顽兵动问,就急忙忙的说了事情原委。 是火统和火炮,这是顽兵直觉的判断,只有这两样才是克制自己这两个办法的最佳选择。 “其实这湿棉被抵挡弓箭和火枪不成问题,但是抵挡大块的的石头都不行,这东西也就是个权宜之计。但无论如何,这个办法已经起到了减少伤亡给敌人制造伤亡的目的。”顽兵实事求是的说,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却在暗暗庆幸,这就是昨天自己催促张子强实行自己的这个办法的好处了,要不今天面对着火统和大炮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心中竟然有了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阴暗心理在了。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张天佑黑着脸问道。 张子强想了想也想通了其中关窍,也就不再怪罪顽兵防着自己一手,扶着水墙眼望着吉安府高大的城墙一言不发。 顽兵道:“我看出来了,那吉安城上只有五十门这样的火炮,火统也不是很多,那么我们应对的办法就是加多湿棉被运输线,再化整为零,发动兄弟们头顶棉被,一起上,让他顾此失彼,几万兄弟还就填不上这区区的护城河?” 这时候,张子强回身问顽兵道:“贤婿,你那西城填埋壕沟的情况怎么样?” 顽兵不知道张子强怎么又有如此一问,当时道:“已经填埋完毕。” 张子强两手一拍,“好,既然你那里已经大功告成,那我们还在这里耗着什么?我们——” “对啊。”顽兵也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还是元帅高明。” 张天佑就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打哑谜,张子强解释道:“现在看来,这官军是把我们城南当成了主战场,抽调了所有的精锐防守城南,也把他们压箱底的东西都拿了上来,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就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正是这个道理,我们用一部分人马伪装成大部队,在这里继续填埋壕沟,然后,我们悄悄的抽调大部分精锐,加强西城,把城西当成我们进攻的主要方向,出其不意一战定乾坤。”顽兵接口道。 张天佑恍然大悟,惊喜的道:“这个办法太高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迷惑起来:“大队人马调动,动静一定很大,这万一官军知道,岂不前功尽弃?” “这倒是个问题,到时候官军一旦看出我军调动,那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张子强也皱眉道。 “元帅,这事情很简单。” “如何简单?” “元帅请看,现在时间已经是晌午,原则上我们应该收兵,埋锅造饭为下午一战做准备是不是?” “是。” “这时候,我们收兵,然后将精锐撤回大营,命令留守的老弱点起篝火,大张旗鼓的埋锅造饭,只是这营地狭窄,柴火又湿,难免大烟小气的——” “对啊,这时候,我们将精锐抽调出去,在烟气的掩护下,悄悄的绕到后面大山后,躲开了官军视线,这不就成了吗?” “还有,下午的时候,还是这南城先开战,办法就按照我刚刚说的那样,增加湿棉被数量,造大声势,给敌人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填埋南门壕沟的阵势,并且将东城兄弟调来大部分,北门全部调来,同时,西城也调来人马,加强南门,给官军一个我们加强军力,准备一股气踏破南城的意图。让官军更加坚定南门才是我们主攻的方向,麻痹官军。” “好主意。只是这西城调兵,岂不——”张天佑更迷糊了。 张子强笑着道:“西城调动的只是红巾军的老弱,大张旗鼓的充当主力。” “元帅说的是,但元帅调动东北两地的兄弟时候,一定要增加填埋护城河的主力精壮,这样才能让官军更加相信我们在南门攻城的决心,也使得我们在这面上让官军看不出来,我们在南门已经抽走了一部分精锐。” “对,就按照你我计策行事。” “元帅,那我这就不再停留,我赶回西城安排事宜。” “好,先生请去,这里我会安排周详。”想到下午即将破城,张子强心怀大快,不由哈哈大笑道:“吉安城里一群没见过刀兵的家伙,哪里是我们这些百战余生的悍将所能比拟?吉安城,下午就是我们的了。” 然后回身大声吩咐道:“来啊,传令,大军回营,我们埋锅造饭,下去行雷霆一击。” 参将李忠看着滚滚而去的贼人大军,长出了一口气,不由得浑身一阵乏力,无力的坐在了一堆箭杆之上,大口的喘气。 总算是打退了贼人的这次进攻,最最主要的是,总算是想出了破解贼人妖法长弓的办法,这办法一出,使得本来低迷到极点的士气再次得到恢复,这就为下一步守住吉安城打下了基础。 下午,只要再次挡住贼人的三板斧,那守住吉安城就更加没有问题,听长辈说,城守住守不住,就在这头两天,谁咬牙坚持住了,那么剩下的日子就是互相拼耐力消耗的时候了。 拼消耗耐力?那自己这方就算完胜了,只要再耗上十天,那么在贼人士气低迷,粮草尽绝的时候,我们就来个里应外合,那时候就是一场泼天的大功啊。 这时候,一群人急三火四的上了城头,回头看时,却是吓了一跳,感情是那王知府趁着大战间隙,再也在府衙坐不住了,带着三班衙役上城查看状况来了。 上城也不等参将李忠见礼,急吼吼的问道:“战况怎么样?” “托知府大人的鸿福,这次贼人又剪羽而归,现在看来什么妖法什么长弓,在我们的火铳大炮面前都是笑话。” “好好好。”王知府连说三个好,这才悄悄的长出一口气,紧接着问道:“签丁士气如何?” “自从破了贼人妖法,签丁现在是士气如虹,真正可以再战。” “很好,但愿皇天后土保佑,保佑咱们过了这一关,然后就是仕途平坦,一路高歌了。” “那还不是仰仗这知府大人运筹帷幄调度有方?末将先在这恭喜大人即将平步青云了。” 王知府得意的抚摸着自己额下短须,得意的道:“也是诸位努力,奋不顾身杀敌结果,这些我将禀报南京,给各位将军记上一功。” 于是大家就在这城头上互相吹捧了一番。 正在这时候,就见在东面和西面突然烟尘滚滚,大家手搭凉棚看去的时候,却是有大批贼人滚滚而来,投奔南门反贼大营之中,而后又有源源不断的反贼从别处赶来,一时间贼人大营欢呼不断,扬起的烟尘合着造饭的烟火,更是弥漫半天。” 城上众人立刻都变了颜色,难道这是贼人的援军到啦?那可就是大事不好了。 正惶急时候,东门西门都有探马来报,说是东城西城,贼人突然抽调大队人马,纷纷赶奔此处,请参将大人当心,不到半个时辰,北门也有人来报,说的也是一个内容。 王知府和参将李忠互相看了看,突然大笑起来。 王知府高兴的道:“好啊,昨天贼人给我玩了一个声东击西,却被我们识破,这是黔驴技穷了,于是收集了所有主力,这是要在南城与我决战啊。” “大人果然高明,正是这个道理。” “好,贼人已经无计可施,那么我们就更好防守了,李将军,我现在就把所有的攻守器械都拨付给你南城,并将新签发的流民签丁也尽数付于你,只要你坚持顶住这次的贼人垂死挣扎的一击,那么贼人士气必然大丧,我们的大功就算到手啦。” “谢谢知府大人,只要那些签丁一到,末将保证吉安城固若金汤。大人尽管稳坐府衙等候佳音。” 就这样了,一切但看今天下午。 是的一切但看今天下午了。 ! 兵法感悟:为什么王知府和参将李忠也知道声东击西的计谋,却照样中了声东击西之计?这就是兵法中的“机不可设、设则不中,顺佯敌之意”,意思就是一切计谋只能根据敌人的判断将计就计,用诸葛亮的话来说就是:敌人判断我会怎么做,然后设计。而我判断、敌人判断我会怎么做,然后再设计。是不是是有点绕?又或者感觉画蛇添足,脱裤子放屁?其实不然,孙子兵法说:多算则多胜,少算则少胜,不算则必败,虽然只多一算,但结果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故孙武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诸葛亮说: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书友你认同这观点吗?认同请加个收藏支持兄弟一下,谢谢了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参将不知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74参将不如千户知兵法 关乎到红巾军生死的一场大战再次开始打响。 南城已经传来隆隆的炮声和爆豆一样的火统声,一阵高过一阵的喊杀声在咧咧寒风中传来,震人心肺。 顽兵,袁彪,武兴,张天叙,张天佑,游效忠,刘兵等等义军首领如雕塑一样的坐在马上,身后依旧是原班的人马,但看上去比原先的人马还要少。 大家都不再说话,因为在风中传来的那阵阵喊杀声和参杂在期间的惨嚎比那喊杀更如针尖一样扎着这里所有人的心。 战马开始烦躁的刨动前蹄,但主人没有去理会它们的躁动,大家就这样默默的忍受着兄弟们在厮杀,而这里却无所作为。 顽兵看看吉安城墙上不见减少的签丁,咬咬牙,打破这里的沉闷:“来人,传令,再抽调五千父老,多打旗号,支援南城。” 一个传令的兄弟抱拳之后,跑出去传令。 不大一会,在西城大阵之后,一股人马开始朝南城运动,旌旗与刀枪慢慢的淹没在了通往南城的路上。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阵前一些精壮开始变成了老人孩子,不过是在那里往来邀战呼喊,一旦城上射下箭矢,立刻就惊叫着跑开。 半个时辰过去了,城头的签丁依旧没有动,人数依旧没有减少。 张天佑已经不耐烦,耳朵里听的不再是城南的喊杀,而是清晰的自己兄弟的惨嚎,和官军的欢呼。 “顽将军,是不是——” “闭嘴,这里自有将军决断。”袁彪不知道是第几次打断了张天佑的哀求。 张天佑就只有闭嘴。 张天佑是张子强派来催促顽兵攻城的,但在这里却说不上半点话。 现在城南已经把功课做足,壕沟已经填埋完毕,也吸引了官军大队人马的增援,看那城上,人头攒动,签丁都快站不下了,这时候,该西城动手了。 但是每次传令兵催促都被顽兵以一个时机不到给顶了回来。 这时候,张子强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没奈何,为了把样子做足,不得不下令手下开展云梯蹬城。 一时间南城矢来箭往,云梯蜂拥而上,城上滚木礌石火油炮子如雨而下。 战斗最酣时候,有几个红巾军头目不堪死伤,也被城上吓破了胆,当场回逃,张子强也是发了狠,也不管他是哪位部将的亲信,一概让督战队砍了脑袋,号令三军。 于是假打竟然打出了真火,城上城下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血流成河。 在这紧要关头,看看西城还没有动静,当时大急,马上派自家小舅子张天佑赶奔西城,下死命令要求顽兵出战。一为一战成功,更为减小南城压力。 但是,不管张天佑如何威逼利诱,无论是如何软语哀求,这顽兵就是不为所动,只是一会调派一千手下大张旗鼓的往南城支援,然后叫些老弱上前装模作样的呐喊一阵,那阵势不要说是官军,就是自己这里都看着假。 顽兵看看天色,然后再次传令,“再派出一千人马,依旧大张旗鼓,再派父老上前,充实阵前人数。” 那传令兵略一犹豫,但马上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 又一只人马大呼小叫的赶奔了南城,留下的是一阵飞扬的黄土。 等待,依旧是等待。 城上,负责这段防护的千户现在已经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躲在城墙后面仔细的观察着城外的贼人。 今天一早,看着顽兵的红巾军在动用他那难以阻挡的办法开始填埋护城河的时候,当这里的所有人都对着这个境况束手无策的时候,参将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已经有了破解这个办法的妙招,大家当时真的是一阵得脱大难的感觉,无论是昨天劫后余生的,还是今天被那压迫逼得喘不过气的新丁都不由自主的欢呼了起来。 但是,左等右等,却等来了南城吃紧,一切以南城为主要的指示,让自己这里坚持。 坚持,你没看到那反贼已经将护城河填满成了坦途?你没看到城外的反贼已经开始抬着云梯在城外跃跃欲试?西城破,我掉头,这是知府大人下的死命令。 但正在千户惴惴不安漫天怨气的时候,参将大人传来命令,据可靠分析,这是贼人的声西击东,我们差点中了贼人之计,因此要抽调自己这里的签丁增援南城。 但是,为了自己的头颅,也真的不放心城外的贼人,自己顶住了调兵的命令。 自己总是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反贼精锐,这里才是真正的贼人攻击重点。 下午刚刚开始,城南就开始鼓号喧天,炮声隆隆,杀声大作。 参将的传令兵已经来了一拨又一拨,言道城南危机,需要增援。 但是这千户却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才是贼人的主攻,那城南不过是虚张声势,调虎离山。 在大战一个时辰之后,一千户同僚被参将派来,跟他说:“不要抱着你的错误判断了,参将那里已经明明白白的看见西城的贼人调兵过去了,既然这里是主攻,那南城是做样子,那为什么还要在西城调兵去南城?而不是在南城调兵来西城?这不是大大违背常理吗。” 当时这千户对着同僚的责问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不合常理,但是看着城外耀武扬威的反贼,看着城外高地上依旧巍然不动的几个反贼头领,自己的心就是放不下,就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可能是个大大的陷阱。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增援南城,因为我手中的力量不足七千五百人,而南城已经有了足够的兵力,我以七千五百人对外面将近一万多的反贼精锐,我没有守住贼人拼死一击的把握。” “可是参将大人已经急了,那南城真的攻势如潮,若不增援实在是危急了。” “不瞒你说,我们同为千户,上面的老爷太多,守住了,那是天下太平,守不住,那就是项上人头。所以我求老兄帮我再敷衍一阵,就一阵,然后就会出结果。” “可是——” 这时候,站在身边观察外面敌情的毛志突然喊道:“千户大人,快看,贼人阵后松动,好像是有贼人大队往南去了。” 那千户扶着城墙探头看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这贼人再次增兵南城,难道你还不发兵吗?”那同僚着急道:”你听听,那南城都杀成了一锅粥啦。” “不行,贼人大阵后调动的一来不知道多少,二来不知道是不是精锐,万一趁着我松动,立刻来攻,那吉安城就万事皆休了,再等等。” “还等什么,我这一会功夫,贼人就已经发出三波了,怎么不是贼人精锐?那你看看,现在在阵前的还有一个青壮吗?都是老弱妇孺充数了,兄弟你现在不要误人误己啊。一旦南城有失,到那时候,你的项上人头依旧不保啊。“ 这位千户闻听,反倒硬气起来,大声道:“我闻南城虽然喊杀冲天,但依旧在城墙之外,更何况,南城还有近万签丁,所有的火器,还有十几架榆木喷,哪里就是一时可破?你在看看我这里签丁不过五千五百,榆木喷也不过是二十门,火器更是一个没有,但面对可是一万多反贼,城外来回是些老弱妇孺,但你怎么就知道那是不是贼人障眼法?南城危险但不能破,西城一旦战起,定是雷霆一击。声东击西,声东击西,我看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 那同僚被噎的一时气结,也是哑口无言。 正在这时候,那签丁队长毛志再次喊道:“大人快看,贼人又调动部队了,而且又派出了一群老弱上前。” 两个千户闻听,再次紧张的趴在了城墙之上观察,可不是,贼人阵后又是尘土飞扬旗幡招展,又一队贼人赶奔南城。 “看看,兄弟,这还说什么?快发兵增援南城吧,要不我们就真的没法跟参将和知府大人交代啦。” 那千户依旧黑着脸不言语,盯着那城外反贼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立刻引得大家侧目,那同僚连忙问道:“这都火烧了眉毛,你还笑得出来?你快性命不保啦。” 那千户大笑道,“我笑参将不知兵法,我笑贼人太肤浅,欺我吉安城无人,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这是真正的计中之计。” “怎么说?” “如果我是贼人,真要调兵增援南门,那么我就会派出一部分精壮,在阵前虚张声势,吸引我们的主力不敢动弹,然后再派得力大将带人悄悄带着精锐过去增援,哪里是这般拿些老弱阵前充数,而大将不离?这就叫欲盖弥彰,哈哈,这才是贼人的攻击主力。” 城下,顽兵阵营,张天佑已经无数次要求顽兵发兵了,语气里已经有了要挟之意。 顽兵只是淡淡一笑,看看火号之后,突然命令道:“传令,调五千精壮上前。” 不待那传令兵走远,顽兵又下一命令,“传令,武兴,游效忠赶赴阵后,然后偃旗息鼓,带着一千老弱再次奔向南面。” 这命令一下,大家都大吃一惊,这是什么状况?这—— “不要问为什么,这是军令,执行吧。” 武兴和游效忠互相看看,然后不情不愿得令之后,赶奔阵后。 一排排精壮开始出现在阵前,而阵后突然有数面大旗放倒,然后一千老弱跟着武兴和游效忠赶奔南门。 正在大家疑惑的时候,西城之上突然人头涌动,原本密集的人头,开始隔一抽一,但又多了许多旌旗。 正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时候。顽兵大声道:“时机已到,弟兄们,半个时辰之后,抬云梯攻城。” (弱弱的问下,能收藏支持下吗?那我就万分感谢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西城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时间就好像已经凝固,太阳也好像非要看出个结果,就赖在头顶不动,所有的人都焦急的等待着这半个时辰的到来。 半个时辰,在城上城下的指挥者的心中,都是一道坎。 南城的炮号,喊杀,惨叫在烈烈风中清晰传来,而且越发的稠密,张天佑在这烈烈北风里,已经满脸是汗,不住的拿大手抹一把,然后拿眼睛看蹲在地上的李晓。 李晓瘸着一条腿,就蹲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一只小木棍,那木棍的阴影,就好像粘在了地上,李晓的脑袋上也已经大汗淋漓。 袁彪的手紧紧的握着刀柄,由于用力过猛,都已将变得苍白。脸上的肌肉随着城南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不断跳动。 张天佑紧张的看向顽兵,却见顽兵一脸平静,就腹诽顽兵为达成一己之事,却不顾惜兄弟们的性命,罔顾了大家赞他一声菩萨心肠,但一回头,却见顽兵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湿透,心下立时惭愧难当。 刚刚调派到阵前的五千精壮兄弟站在阵前,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那都是井冈山的精锐兄弟,身上散发着一股决然的杀气。 城墙之上,那千户依旧心中惴惴不安,看着城外贼人的做派,心下稍安,看来这贼人真的是以南城为主,自己这才下定决心,也让同僚带走了两千五百签丁增援南门,但是,心中的直觉却老是挥之不去。不时的回头望向派出去的手下走远的方向,如果这个时候,城外贼人揭开谜底,那喊这些兄弟回来还是来得急吧。 时间在慢慢的过去,随着时间的延长,自己的兄弟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贼人只是派出那五千精壮,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也不后退也不进攻,保持着对自己的压力。 这才合乎常理,这似乎确实证明了千户大人的判断,这里只是牵制,牵制自己不能调一兵一卒增援南门。 南门,的确需要增援,那里,可是面对着三万贼人的猛攻,城上的签丁加上各处紧急增援的,以及昨天连夜征发的,也不过才一万多,虽然占着地利,但也是岌岌可危。 但自己这里?心中依旧不托底,往城外再次张望,贼人依旧那么站着,没有一点动静。 在看看身边,剩下的签丁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阵,也已经相信贼人在这里是虚张声势,身边那个被知府大人褒奖过的签丁队长明显的是一脸轻松的表情,新来的签丁也开始小声的相互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说的不过是昨天南城那些签丁在那场单方面屠杀时候,应该得到多少赏金,那是怎么大的一比外财。 看看天色,太阳依旧在慢条斯理的挪动,不因为双方的心情而改变,一阵北风,不急不缓的吹动着城上城下的战旗,也没有了当初的强劲,战旗也似乎由于双方的静站而失去了兴奋之心,变得懒洋洋的,就那么无精打采的拍打几下,表示自己的职责,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这个时间里,变得慢吞吞的,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有点犯困,也是,接近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在这个高度紧张的时候,任谁都会懈怠些,于是,不自觉的打个哈欠,然后舒展一下自己的双臂,不由得呐呐自语道:“离兄弟们增援南门大概多长时间啦?” 站在身边一直盯着城下杆子的毛志看看太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半个时辰了。” 千户就点点头,舒展这双臂自言自语着:“半个时辰,我们的兄弟该加入到了南门守卫战了,半个时辰啊——” “半个时辰了。”李晓一脸是汗的抬起头,紧张而兴奋的大声的报告着。因为紧张而浑身发抖,因为兴奋而小脸涨红。 所有的人闻听,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好像那昏昏欲睡般的北风也突然醒来,再次猛烈,将整个战场上的站起哗啦啦卷起。 所有的人都拿眼睛望向顽兵。 顽兵下意识的在衣襟上擦擦手心的冷汗,舔舔干裂的嘴唇,望向袁彪:“袁副将,胜败在此一举,摇旗进攻。”声音竟然嘶哑难闻。 袁彪重重的点点头,一把抄起身边的黑色大旗,在这突然强劲起来的猎猎风中猛烈的摇动起来,就好像通过这面七星大旗,摇出满身的压力。 动了,开始发动了,所有的人的热血在这一刻突然升温,直达沸点,一场大家忍耐很久的,决定盟军生死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大阵之前,那些默默站立的老弱妇孺突然朝左右潮水般分开,一行行一列列出阵的是井冈山压箱底的实力,长弓手,跟随着的是一排排一列列云梯手,在他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在南城调派来的刀盾手,没有刀盾的就头上顶着一领淋水的棉袄。 没有战鼓的轰鸣轰鸣,没有震天的呐喊,每个猛士的嘴里都狠狠的咬着一截木棍,坚毅的是眼神,紧闭的是嘴巴,浑身散发的是决死杀气,这一切都如有形的气浪滚滚向前,直扑吉安西城城墙,那城墙在这气浪里好像都震颤发抖。 那千户正在望向城内,看着那还算繁华的吉安城,心中暗暗庆幸,这回吉安府算是躲过了一劫,但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阴冷,那阵阴冷让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刚刚把眼光从身后城里收了回来,看到身边的毛志,一手指着城外,张大了嘴巴,嘴唇青紫,哆嗦着竟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回头再次看向城外的时候,立刻被城外那沉闷但肃杀,坚定的滚滚向前的军阵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指挥刀当啷掉到地上都不自觉,心中那个压抑已久的恐惧突然升起——坏了,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这才是一场恶战。 城下脚步铿锵,如潮水般的猛士漫上战场,漫过已经填平了的护城河,城上竟然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还都没从这个壮观而诡异的场景中回过神来。 当井冈山长弓射出第一波长箭的时候,那尖啸的声音才唤醒惊呆的签丁。 “贼人攻城啦,还击还击——”千户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腔调,在这死一般沉寂的城墙上传出老远。 这一嗓子就像火星掉到了*桶里,城墙上立刻炸开了锅,弓箭手们手立刻本能的忙脚乱的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城下射箭,但是每个手臂都不由自主的哆嗦着,那箭矢虽然射出,但都是歪歪斜斜的没有准头,滚木礌石手没头苍蝇一样的喊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声音,手忙脚乱的把守城器械往城边推。 第一波长箭到了,一阵死亡的尖啸掠过了城头,一下子就钉死了五十多签丁,鲜血再次飙飞,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次在沉寂已久的城头响起,还没等大家闪避,第二波长箭再次袭来,那渗人的呼啸声让人肝胆欲裂。有几个弓箭手被这啸声吓破了胆,丢下弓箭抱着脑袋没头苍蝇一般亡命乱窜。 但这些被吓破胆的签丁弓手,立刻就被几个督战带队的小旗百户毫不留情的剁翻在地,千户红着眼睛跳上去,上去割下一个还在惨叫的签丁人头,鲜血淋漓的高高举起,嘶喊着:“顶住,临阵脱逃者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鲜血淋漓的人头,千户,小旗,百户血红的眼睛,让所有有心蹲下或者是逃跑的人都收了念头,顶着呼啸而来的长箭,不顾身边兄弟的惨叫,拼命的向城下射击。 千户趁着空隙探头往城外一看,见顶着盾牌抬着云梯的贼人已经漫过护城河,正把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头,当时大喊:“快快,不要管那长弓,对着城下云梯射击,射击——” 所有的弓箭手立刻机械的执行了千户的命令,探出身子,对着快到城墙下的贼人展开射击。 毛志的脸边又一支长箭呼啸着穿过,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箭,但他不去看,对着城下一个要仰脸观看城头状况的贼人就是一箭,那一箭正中那贼人汉子的面门,半支箭都没入了脸里,那汉子没有发声,就那么不甘的倒下,转眼就被自己的同伴淹没。 毛志没有机会去看自己的成绩,也没有时间去欢呼自己的战果,机械的再次搭上一支羽箭,再次射出,这次的却被那贼人头顶上的棉袄弹开。 搭上第三只箭的时候,自己身边传来一声尖啸,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那个昨天分来的新丁撕心裂肺的惨叫着:“我中箭啦,我中箭啦。” 没人去管他,没有人有时间去看他,任由他在那里哀嚎惨叫。 突然,毛志感觉到那个新丁的惨叫戛然而止,眼角余光里一个百户正狰狞的提着一把血粼粼的大刀跑开。自己的鞋上被溅落了许多水汽,那不是水,那是鲜血。 “扰乱军心,杀——”千户大声的嚎叫着。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西门决战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76西门决战 (坚守承诺,每天更新,请大家收藏支持,谢谢) 城上第一批羽箭呼啸落下,被城下的红巾兵盾牌或者淋水的棉衣抵挡住。 第二批羽箭落下,那些潮水般的进攻者中发出了一阵闷哼,没有惨叫,没有哀嚎,被射中的还能爬的艰难爬起来,一时爬不起来的,就立刻被同伴无数的大脚踩在了脚下,不一刻便变成了一滩模糊不清的肉泥。没人去管脚下泥一样的血肉,一个个兄弟仰着脸,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声不吭的抬着器械握着刀枪,奋不顾身的蜂拥而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也仅有一个——吉安城墙。 没有威胁的长弓手,不管手臂已经酸麻,不管自己的兄弟已经接近城墙,不管自己的长箭是不是对自己的兄弟造成误伤,就那么机械的将一支又一支长箭送上城头,每一次的箭雨打击都会在城头之上换来一阵惨叫哀嚎,也有自己的兄弟被流失射中,闷声倒下。 漫天的箭雨飞过,几乎每一箭都不会落空,不论是城上的还是城下的。 他们不能停,因为他们的将军告诉他们,这是决死一击,胜利了,他们的父老就将有一个富足的冬天,一个吃饱的春天,一个美好的希望,失败了,那这些天的死伤就都成了东流,那自己的父老妻儿将在这寒冷的冬天里辗转而死。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妻儿父老将被义军照顾,他们的将军和他们说过。 你们战死了,你们的名字将被井冈山所有活着的兄弟父老记住,四时祭拜,永享香火,他们的将军和他们说过。 你们战死了,将是头领上,头领战死了,将是我顽兵和袁副将上,不拿下吉安城绝不罢休,他们的先生和他们说,他们坚信他们的将军会这样也一定能这样做的。 他们信他们的将军,他们崇拜他们的将军,将军的话就是一切,他们的将军就是他们的希望,为了以后不再流血,即使是现在自己的兄弟被误伤,也要咬牙坚持,谁都知道,这是城南无数兄弟的血换来的机会,机会稍纵即逝。 挡住这些疯了的反贼,挡住这些狡猾反贼的决死一击,只要挡住了,吉安城就保住了,挡住了,军功官爵就到手了。千户往来奔跑着嘶喊着 “兄弟们,这是贼人的最后挣扎,挡住了,你们就有了无数的犒赏奖励,挡住了,你们的家小就不会被贼人荼毒,挡住了,你们就都有了丰厚的钱粮让家小富足,挡住啊——”所有的督战军户都在重复着千户的口号。 “后退者杀,犹豫不前者杀,扰乱军心者杀,作战不利者杀,使得贼人上城者杀,杀,杀。”所有的军汉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血淋淋的五杀令。 “榆木喷,快,榆木喷调转炮口,给我轰击贼人长弓。”千户嘶喊着,大声的咒骂着, 一个老兵费力招呼一帮手下挪动这榆木喷的炮口,一支长箭呼啸窜来,一下子钉死了一个帮手,长箭穿胸而过,一时不死,就在所有人的面前扭动哀嚎,另一个民夫刚想站起,可能仅仅是为了躲避一下四射的鲜血,也可能是想换一个地方远离一下这地狱般的惨叫,但一把雪亮的大刀在他的脖子上无情的一闪而过,那帮手就张着不相信的眼睛倒在了榆木喷上,喷出的鲜血竟然在这如血的夕阳下幻化出一道妖异的彩虹。 “快,快来帮着推动大炮,快啊。”那个老兵声嘶力竭的召唤着人手。 又一个民夫上前,面无表情的拉开同伴尸体,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的推动榆木喷。 “好了,点火。”好一阵紧张的摆布,终于将这榆木喷摆正了位置,那老兵拿起一根火把,就要往那火门上凑,又一支长箭呼啸着飞来,穿过那老兵的身体,将他死死的钉在了榆木喷那巨大的身上,将白色的榆木喷立刻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火把掉落,但迅速被一人抄起,狠狠的捅到了火门上。 “轰——” 榆木喷炮口闪烁出一道暗红的火光,一蓬炽热的铅子呼啸着飞了出去,扑向了那城下的长弓阵列,眨眼间,那贼人长弓手的队列腾起一阵土雾十几蓬血水,那阵列塌陷了一段,还是没有哀嚎惨叫,那断缺口立刻被身后替补的人补上,捡起地上还能用的长弓继续将长箭顽强的送上天空。 几声惊天动地的炮响过后,换来的只是长箭的短暂稀疏,但马上又变得密集起来。 一个老兵跑上前来,跳着脚踢打着自己的帮手把*和铅子抬过来,拿起木勺舀了一勺*灌入榆木喷的炮口,看看不够在舀一勺,然后拿起一块破纸塞进去,让一个壮汉猛力的捣实,再把一包铅子塞进去捣实,然后在榆木喷后面的一个火孔里倒上引药,把炮口调整好,然后等待着镇扶的指挥。 那千户眼见城下如海水涨潮一样密密麻麻的反贼,大声吼道:“对着城下,对着城下的贼人,开炮。” 再次调整炮口,接连不断的五声炮响,在如潮的人海里打出了五个塌陷的大坑,但是,那塌陷的大坑马上就被后面蜂拥而上的人潮填满。 没有喊杀,没有惨叫,就那么沉闷的不要命的往上冲。 “装填,装填,给我轰击。”千户跳着脚,对那些动作迟缓的军汉夫子大叫:“轰死他们,轰死他们。” 但是这次却没有人动。千户一见,把自己手中的钢刀高高举起,状如疯虎般嚎叫:“怎么,你们这些腌臜的东西,难道要抗命不尊?难道五杀令对你无用?难道我的钢刀不快?” 一个老军汉吓得扑通跪倒:“大人,榆木喷一次只能发射两回,再装药一定过热自己炸膛,那这段城墙就将不复存在啦。” 千户闻言,高高举起的大刀再难落下,他还没疯狂到失去理智,真要是强行装药,那榆木喷一炸,这段城墙将再无站立之人。 把大刀一刀看在城墙的墙垛之上,咬牙切齿的道:“赶紧用冷水冷却,赶紧处理炮膛余火,半个时辰,不两刻钟,我必须再次听到炮响,要不然我就拿你们的人头当炮子铅弹。”然后也不顾这些炮手夫子噤若寒蝉的忙碌,拿着大刀飞奔向下一个地方。 “不好啦,贼人的云梯搭上城啦——”一个签丁呼喊着,紧跟着所有的签丁都没命的呼喊起来。 第一架云梯,在敌人发疯了般的满天箭雨下,靠近了城墙,搭上了城墙,有十几个汉子跑上前,丢下手中累赘的盾牌或者是棉被,几十双坚定的大手,死死的压住云梯,刀盾手不用谁吩咐,不待云梯靠牢城墙,就奋不顾身的攀援而上。 城上的箭雨由于有沾水的棉被阻挡对攻城的红巾军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只是不断的消耗着城上的箭矢。直到一架架云梯搭载了城墙之上,城上才大呼小叫的开始往下面推砸滚木砖石。 湿棉被对箭矢有效,但对滚木礌石却没有用处,不断的有一片片的红巾军士兵被滚木礌石砸中沉闷的倒下,鲜血开始沾染这片干涸的黄土地,由一点点而一片片,最后竟然开始汇合成一汪汪血泊,在无数大脚踩过一阵,溅起一朵朵血花。 但一个倒下就会有几个冲上去填补那个空白,一架云梯搭在了城墙之上,又一个云梯也搭了上去,越来越多的云梯搭上了城墙,不一会,那城墙几乎就被云梯搭满,如蚂蚁一样的猛士丢掉碍事的盾牌,身上的衣物,等着血红的眼睛,口叼着大刀顺着云梯攀爬,不断的有青壮被滚木礌石砸中,无声无息的掉下来,但所有的人都被这无声的悲壮激发出了心中的血腥,不再顾及死伤,前仆后继的向上,向上。 伤亡不断的增加着,但一架架云梯却不断的靠向城墙,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不断的艰难但顽强的向城头靠近,整个一面城墙几乎被蚂蚁一样的人群覆盖,再也看不到城墙的颜色。 一架云梯被城上的签丁合力用长杆子推倒,连带着上面的人如下饺子般掉下来,掉到城下如蚂蚁般的人群里,如深林一样的刀枪中,不死既伤,但马上就有顶着棉被的壮汉重新将他支起,再次靠向城墙,转眼间再次被爬上去的红巾兵铺满。 城墙上几个壮汉冒着城下不断射上来的箭雨把一大锅热油抬到垛口,喊着号子奋力倒向一架云梯,随着热油的倒下,那片人梯上便是皮开肉绽,妖异的人肉的香味便在整个冬日的战场上飘散开来,一串串重伤不死的红巾兵便如下饺子一样的掉落,在城墙下无声的翻滚。 城墙下那些扶着云梯,和准备接替攀登的红巾兵,个个都顶着湿棉被损伤不大,一见自己兄弟掉落,立刻把身上碍事的棉被一掀,毫不犹豫的叼着大刀,再次红着眼睛爬上那云梯, 城上喊杀震天,城下却是死一样的寂静,在寂静中,在沉闷的喘息与心跳声中,却有无边的杀气战意升腾,成为一片诡异的场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此计太毒辣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长弓仍旧在顽强的命令下射击着,一个弓手累脱了力,后面的弓手补上,这江西大地不缺猎户,不缺弓手,不缺悍不畏死的汉子,他们就那么血红着眼睛,狠狠的将稀缺的长箭毫不吝惜的射上城头,城上一片乡勇被箭雨射倒,但马上就有另一批填补上那塌陷人墙的空隙,继续红着眼睛挥舞着自己手中所有能够给予城下贼人造成杀伤的防守器械。 千户往来奔跑,看到一处伤亡惨重出现空当,立刻就喊来自己的亲兵,在城上向城内高喊,于是在城下战战兢兢地签丁替补便被皮鞭砍刀,还有成堆的银子驱赶着跑上城头,加入到这血肉磨坊之中,转眼就有人被着血肉磨坊磨的粉碎。 城下闷声死战,城上却是战鼓激昂,每一个签丁乡勇都拼命的厮杀,拼命的嚎叫,发泄着自己的血气,更多的是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这些本来是一些杀鸡都不敢的乡勇,签丁,也在这震天的喊杀声中,在让所有人都热血喷张的战鼓声中,开始忘记了恐惧和死亡,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呐喊,呐喊,杀戮杀戮。 没有谁再去想自己的生命可能就会在下一刻的时间瞬间消失,没人去想自己的死去可能就是一家老小失去活下去的依靠。 没人去想,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知府参将,是不是真的在战事胜利的时候,兑现当初的赏格承诺。 没人去想自己也和城外的那些人本就是一样的出身,一样的命运,一样的饥寒交迫,一样的倍受自己为之保护的人催逼压迫而不得不死战。 现在没有人去思考这战斗,这死去,哪个是正义的哪个是不正义的,那个是真的对和错,整个战场,整个城上城下,就只有迸发出的男人血性和人类杀戮的本能,所有的人性都在这一刻回归成了野兽。 毛志已经被提升成了代理总旗,因为他的上司,小旗总旗都已经战死,而幸运的是,自己接连两天的大战竟然毫发无损,成为这西城的一个奇迹,于是,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被千户大人任命成了一个代理总旗,千户亲口答应,只要这一战结束,就正式上报,保自己为真正的总旗,毛志不知道这总旗的多大的官,但是自己就知道,自己从今以后不再的百姓,不再是有上顿没下顿被任何一个包括里正欺负的百姓,从今以后我也是一个官,一个可以对那些百姓指手画脚,对那些百姓任打任骂的官了。 不知道在南城的哥哥战况如何,但是知道哥哥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是富贵。 “快快,倒油,赶紧倒油,把反贼烧死。”毛志大声的呼喊,边往来奔跑,指挥着归自己管辖的手下战斗。 一个小签丁,也就十五六,被城下如潮水一样的反贼人流吓破了胆,突然丢下手中的石头,尖叫着转身就跑,和毛志撞了个满怀,毛志没有任何犹豫,一刀下去,一颗人头落地,那滚烫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脸。 砍完了人,毛志竟然呆住,这是自己亲自拿刀砍人,与拿着弓箭远距离射杀根本就不是一个感觉,热血带着一股腥咸流到嘴角,但是没有如别人那样呕吐,舔上去,竟然有股香甜的感觉。 对,现在自己是官了,对于这些腌臜东西还有必要怜悯吗?用他们的生命保住吉安城,那就等于是保住自己的官位,这一切都值得。 “快,快,倒火油——”毛志再次呼喊起来。 一架被热油浇淋成了成了空梯子的云梯,还没等再次上人,在城上丢下几只火把,火把落到淋漓的热油之上,嘭的一声,那云梯和云梯底下一块地方立刻变成了一片火海,那架云梯连带着底下扶着云梯的人都立刻变成了火人,满身是火的联军士兵无声的挣扎着到好一会才倒地不起,在抽搐中死去,一股股难闻的奇异的烤肉的香味随风飘过,闻者纷纷呕吐不止。 残酷的战斗激发红巾军大阵中强者的血性,但也拷问了弱者的心弦,有几个被吓破了胆的兄弟吐掉口中的木棍,嚎叫着往阵后跑去,但他们刚刚发出声音,就立刻被混杂在人群中扎着红巾的督战队,用大刀毫不留情的剁翻,无论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别家的杆子。 来时有严令,畏战不前者格杀,吐掉口中木棍者格杀,军令只有两条,但一条都不得违反,违反者——杀。 鲜血飞溅的战场,上万人的厮杀却只有脚步声,只有心跳声,只有长箭入肉,云梯断折的撕裂声,就是没有一点人的声音。 诡异,诡异。 吉安城西门千户疯狂了,这是怎么啦?难道这些贼人都变成了哑巴?战场上除了自己一方的喊叫,就听不到半点贼人的呼喊,偶尔传来一声,但马上就戛然而止,贼人的战阵再次归于平静。 贼人这是拼命了,长箭不管双方的打击,死伤累累的还是这些签丁为多,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手下,看着不断爬城的贼人,千户焦急的等待着求援者的消息。 当贼人上万的精壮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自己就派出了求援的信使,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求援者半路出了什么状况? 红着眼睛,大声的对紧紧跟着自己顶着盾牌的亲兵喊道:“你再次往南城求援,告诉参将大人,我这里才是贼人主攻的方向,赶紧派援兵,赶紧啊。”说到这里的时候,语音里都带了哭腔。 正这个时候,先前派出去求援的亲兵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城头。 那千户一把捞住那亲兵的衣领,就好像捞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援兵来了多少?援兵在哪里?” “禀报大人,没有援兵?” “什么?你说没有援兵?为什么,参将大人为什么不派援兵?” “参将大人说,他们那里才是贼人主攻方向,他们那里才最需要援兵,而我们这里——” “你没告诉参将大人,我这里有上万贼人精壮攻城吗?你没告诉我们这里已经损失惨重吗?” “我说了,但是参将大人说,如果有上万精壮攻城,那贼人的喊杀声战鼓声早就传遍天际,大人那里早就听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这里只听到城上炮响和自己人微弱的喊杀,根本就没有贼人的声音,所以参将大人说,参将大人说——” “说什么?”千户已经暴跳如雷。 “说您胆小如鼠,说您这是虚张声势想要回增援的人马保住小命。” 那千户闻听,呆立当场,慢慢的松开那亲兵的衣领,回身看看城外如潮的贼人沉默的决死进攻,脸色已经一脸灰败。 “好啊,你个贼人,你此计太毒辣了,参将说的对,上万人的厮杀,怎么能没有震天的战鼓,怎么能没有冲天的喊杀,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突然,那千户一下子不顾危险,扑到城墙垛口上,冲着城外沉闷的敌阵大声嘶喊:“你们喊杀啊——你们擂动战鼓啊——我求求您们啦——喊杀啊——擂鼓啊——。”最后都喊得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没有人理会他,任由他喊的声嘶力竭,任由他嚎啕大哭,城下依旧是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闷声爬成的如海的贼人。 顽兵被震撼着,被这些兄弟舍身忘死的斗志震撼着,这就是真正的血战,这就是真正的千军万马的血战,没有怯懦,没有后退,就那么舍生忘死前仆后继的冲锋,一拨兄弟倒下了,但又一拨兄弟以血肉之躯填补上那空缺,自己虽然在心中撕心裂肺的心痛那些鲜活的生命的倒下,也不知道这场景还要持续多久,但他不能下令退却,一旦退却就前功尽弃,那些死去的兄弟救白白是死去了。这样惨烈的战斗生命时候是个尽头? “上去啦,上去啦,我们的兄弟上去啦。”李晓突然跳着他的瘸腿兴奋的高喊着。 所有的人都是精神一振,大家顺着那个亲兵指着的地方看去,在如蚂蚁一样的人群中,正有一架云梯上的壮汉已经一脚踏上了城墙,挥刀拨打着冲上来对自己乱刺的长短兵器,所有的人都围着这个勇士而紧张万分,虽然城上城下目的不同。 但那勇士仅仅坚持了一会,身子猛的一顿,然后就如同一段木头一样栽下城墙,引来城上一阵欢呼,城下一片唏嘘。 但跟着那个壮汉身后的另个壮汉子却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接近了垛口,在城下一片唏嘘中奋身一越,站到了城墙上,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飞身跳到城墙里,和城墙里的乡勇砍杀起来,城墙上立刻一片大乱,这勇士只是坚持了几十呼吸的样子就被不断涌来的乡勇乱刃分尸,但就这几十呼吸就已经够了,就这几十呼吸间,又有几个壮汉利用兄弟用生命争取来的十几呼吸时间跳上了城楼。 城上就更加混乱起来,不断的有乡勇和贼人在这段狭窄的城墙上哀嚎着倒下,随即被上百只大脚踩成肉酱,不断有百户和小旗驱赶着乡勇签丁上前厮杀,还有百户见事情紧急,也顾不得城墙狭窄,安排弓手在这段左近对着那个云梯实施阻断打击,很快在密集的箭雨下,那个云梯再没有人能站稳,一个个纷纷倒下,云梯为之一空,冲上城头的几个壮汉没了后援,不一会就纷纷被几倍敌人砍杀,那些乡勇把一个个尸体示威般丢下城头,一时间大好的形势危急万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咬牙死战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南城. 南城与西城的战斗却是截然相反,西城是沉闷的苦战,南城却是无论城上的官军签丁还是城下如潮的红巾军,都在声嘶力竭的呐喊,都在尽全部的身心喊杀,哪怕就是一个无任何意义的音节。 城南,现在真的已经成了尸山血海,望着如蚂蚁一样铺满城墙上的兄弟,在签丁乡勇无尽的滚木礌石,无穷无尽的箭雨下不断掉落,看着这胶着的战场,张子强焦急的在房顶上来回走动。 自己的兄弟还有顽兵的兄弟在纷纷堕落,但城上的签丁被打倒一片,但马上如雨后的蘑菇一样再上一片,就好像无穷无尽,双方已经不再是讲究技巧,讲究计谋,现在讲的就是鲜血和生命,实打实的鲜血生命,还有就是双方的意志比拼,比拼到一方彻底倒下为止。 看着一波兄弟退了下来,站在阵后的五百督战队拿着已经快要砍卷刃的大刀,带着狰狞的表情,毫不含糊的砍掉那些胆小怯懦者的脑袋,然后用血淋淋的脑袋震慑着那些胆小鬼,一步步逼迫着他们继续上前,在那督战队的面前已经血流成河。 张子强见到此处,就再次亲自挥舞起大旗,随着大旗的挥舞,又一波在大营里休息,沉闷等待的兄弟被赶上战场,投入到将近绝望的攻击中去。 一战之后,又有一波兄弟不堪那死伤的压力,面无人色的退下来,立刻再次被督战队挡住,督战队一个个血红着双眼,挥舞着大刀,将退回来的兄弟再次赶向城墙,“回去,继续攻城,军令严苛,再不回去就以临阵脱逃罪砍杀当场。” 退下来的兄弟犹豫了,继续血战的兄弟回去了,但是那些依旧想要逃跑的就被三千督战队毫不留情的砍翻在地,督战队面前,已经堆起高高的人头小山。 如此循环往复,不断上演着相同的戏码。 红巾军抽调出来的督战队的人,都已经杀的麻木了,没有怜悯,没有人去听哀嚎恳求,没有人去顾忌和看看自己剁翻的是不是曾经的自己的袍泽,就那样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的兄弟砍杀,然后用卷刃的大刀艰难的割下袍泽的头颅,就那样血淋淋的举着,然后面无表情的丢到那落人头山上。 城上参将李忠,现在浑身被汗水浸泡的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眼前,城下,那些贼人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一波又一波的涌上,蚂蚁一样的贼人不断的顶着滚木礌石还有箭雨杀上城头,上来的一个个都血红着眼睛,死命的格杀,根本就不去防护,不去格挡,任凭签丁乡勇的刀枪砍进身体,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也要玩命的给你一刀,还有那身受重伤的,干脆丢了兵器,就那么飞身扑上,抱住一个敌人嘶喊着滚下城头。 红巾军已经没了退路。 大战开始的时候,元帅就发下军令,这次攻城就是最后一击,成了便是面山肉海,败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元帅这次发下狠话,小头领打前阵,然后是精锐,如果精锐也不能拿下城头,那依旧是老弱妇孺上阵,不管怎么说,就是用全军的尸骨填也一定要在今天填平了吉安坚城。 让老弱上阵,这是对这些精壮的侮辱。 大家昨天已经恳请了顽将军,答应用自己的死战换回老弱的安全,是个汉子怎么能食言?又怎么忍心食言? 签丁没有了退路。 今天一早,参将就发下死命,七杀军律被不断往复奔跑的军汉重复,不断的被告诫被提醒城破的惨状。 死战吧,什么都不为,就为那身后,苦难深重的父老妻儿。 疯了,真的疯了,不管是贼人还是乡勇签丁,现在,李忠已经拿出了所有的后备和所有的手段。 榆木喷不断的炸响,虎尊炮连珠般轰鸣,羽箭不要钱般的飞出,每一次都收割了无数人的性命。 昨天的签丁已经成了老兵,但在反贼那长弓不断的呼啸声里快速的消耗掉,不断的新丁正被大刀皮鞭填进老兵死去出现的窟窿。 府衙里,知府大人的命令不断传来,就是拿出一切手段来,激励,督促,逼迫签丁乡勇拼命。 一个幕僚顶着巨大的门板,在长箭的箭雨里抬上了一箱又一箱的银钱,那幕僚在门板底下声嘶力竭的高喊:“兄弟们,杀敌吧,杀一贼赏银一两,当场兑现,伤一贼赏银五钱绝不拖欠。杀贼五人,参将大人战后保举为小旗,杀贼十人,知府老爷与参将联名作保,升上百户长,兄弟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到啦啊,大家快来换银子啊,做高官啊。” 在银子与官位的刺激下,已经疲惫不堪的签丁与乡勇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汹涌而上的贼人再次被赶到城下。 趁着贼人退去的短暂功夫,参将李忠坐在城楼里,需要喘口气了,实在是太累了,这时候都已经脱了力,丢下那沉重的头盔,接过亲兵端过来的水,不管凉热的一气猛灌,灌饱了,摸了下嘴巴,长出一口气,这时候,一个亲兵跑进来,单腿跪下,禀报道西城千户再次派来亲兵求援。 当时参将就气得一跳八仗高,这还有完没完了,刚刚打发走的怎么这会又来啦。他西城那里根本没有震天的金鼓没有惨烈的厮杀声,有的只有城上偶尔的几声榆木喷的响声,还有就是他那伙人无聊的呼喊。这样的战斗难道还要增援吗?难道他千户是吃饱了撑得难受?求援,要不是自己这里还能支持,早就再调他西门一部分人马过来南城了。 “拦住他,让他滚回西城。”参将不耐烦的吩咐道。 那亲兵答应一声,就要起身照办。 “大人,快发救兵吧——”一个浑身是血的西城千户的亲兵,闯开参将亲兵的阻拦,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一把抱住参将的大腿哭号着哀求着。 “混蛋,滚开。”参将被吓了一跳,用力甩开那个可恶的亲兵,大声叫骂道:“救兵救兵,现在我这里才最需要救兵,你那贪生怕死的主将,难道拥有五千多丁壮,还抵挡不住反贼的佯攻吗?难道你的家主都是吃屎长大的吗?” “不是啊,大人,西城才是贼人的主攻之地啊。” “主攻主攻,那我再次问你,你方贼人有多少人马?” “有人马一万多。” “哈,那你看看我这里有多少贼人?” 那亲兵一时哑口无言,在城南,贼人没有三万也有两万五,还真的比自己那里多了几倍。 “但是大人,我那里贼人都是清一色的精壮,他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不要命的死战啊。” “哈哈,好个奋不顾身,好个奋力死战,那为何他们不擂鼓助威鼓舞士气,为什么这里不闻一点贼人的喊杀之声?难道那些反贼都是哑巴不成?” “真的都是哑巴啊,他们上万人就那么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死战啊,即使是负伤倒地也不吭一声啊——”那亲兵连连点头,说明着原因。 “哈哈哈哈哈。”那参将彻底的被这种天方夜谭,胡说八道气乐了,上万的哑巴,你问问全国有没有这些?找借口你也要找个合理的让人信服啊。 托词,胆小,怯战。 一个没有斗志,没有拼杀的佯攻战场,就让一个已经成了地主的千户吓破了胆,还要拿这样可笑的理由来搪塞自己,真真气死人也,不杀一两个绝了他的心思,那就是个没完没了,当时不再听那千户亲兵的胡说八道,大喊道:“来人,把这个谎报军情的家伙拖出去砍啦。” 那千户亲兵闻言大惊失色,再次扑上抱住参将大腿高声哀求,不是哀求饶恕自己的性命,依旧固执的哀求参将大人发兵西城,“大人,砍了我不打紧,西城这的已经危险万分啦,大人,为了全城百姓发兵救援吧。” 几个亲兵冲上来二话不说拖出那个不断哀嚎求救的报信人就走,不一会,那求救的哀嚎声戛然而止。 这时候,城外的战鼓再次响起,呐喊声再次冲天,参将把沉重的铁盔扣在头上,大喊着亲兵,提着刀冲了出去。 张子强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问身边的亲兵西城的情况。 每次亲兵战战兢兢的回答还是不知道。 这时候,一个张天佑的亲兵赶来,气喘吁吁的道:“启禀——” “别说虚的,赶紧说正事,西城攻城进展如何?” 那亲兵咽了口口水道:“惨烈异常,现在督战队都开始加入登城了。” 连督战队都加入了攻城之中,可想而知战士激烈到何种程度,兄弟们死战之心坚定到何种程度。 但张子强仔细听了听西门的动静,只要隐隐约约微弱的喊杀和几声炮响,却绝对没有想象的喊杀冲天,当时愣了一下,“如此惨战为什么不闻金鼓喊杀?” 那报信者闻言,一脸肃穆道:“顽将军吩咐,不打金鼓,不放号炮,人人口中含木棍,有军令二,一,后退者杀,二,有吐掉木棍发声者杀,因此大家只是咬牙死战。”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火炮炸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79 得到张天佑派回来通报的西城消息,张子强再次一愣,突然两手一拍,大笑道:“好好,好个声东击西闷声死战的连环计,好好,西城破城不远矣。” 转身看看如潮水般退下来的自己的手下,跺跺脚道:“好吧,我就再咬牙坚持一阵,给贤婿再加把力。” 张子强言罢豁然退去外衣,露出其血性本色,也不走梯子,飞身下房,直奔战鼓旁,抄起鼓槌,奋力击打,一时间鼓声再次隆隆响起,喊杀再次冲天, 红巾军如刚刚退潮的海水,在这再次激昂去的战鼓声中,再次涌上城头。 这时候一个红巾军的首领大步跑来,见到张子强带着哭音道:“元帅,不行啦,我的精壮死伤惨重,实在的顶部动啦。求元帅让我的兄弟撤下来,给兄弟我留下点种子吧。“ 张子强停下手中战鼓,用阴狠的眼神看着这个头领,阴沉沉的道:“你的兄弟死伤惨重?那我问你,谁的兄弟不是死伤惨重?留种子?只要有了城里的粮食,还要种子干什么?你的人马立刻就是十倍几十倍,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呼风唤雨的大头领。” “可那些都是我多年的兄弟啊。” “废话少说,我命令你攻城。”张子强再不跟他废话,就拿狼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那头领也豁出去了,在他看来这就是在拿自己消耗,于是大声喊道:“要攻城你去攻,爷爷我——”话还未完,只见刀光一闪,一个大好头颅滚落在地,张子强狞笑着捡起那个脑袋,交给亲兵:“去拿着这个脑袋号令全军,再有言退者,杀。” 一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督战队大喊道:“督战队,再次向前十丈如有退过红线的,即便是我的亲兄弟一样砍杀。” 督战队得令,大步上前,在十丈远处,再次用红色画出一条直线,那鲜红的颜色就如同用鲜血画出。 “去再次催促顽将军和袁副将,无论如何在天黑之前,一定要破城,胜败在此一举啦。” 想想道:“还有,你将我刚刚的决断做派一并通知顽将军和袁副将,让他们好自为之。” 那亲兵明白,也不说话,打马奔向了西城。 城上的榆木喷再次轰响,但威力已经大不如杀伤也及其有限。 原来,榆木喷毕竟是木头所做,经受不住连续的使用,尤其是三炮之后,必须要用水淋湿内部,以灭掉由于*发射引起的火点,若不然,只要*下去,立刻就会轰然爆炸,但现在战事紧急,参将李忠已经没了耐性,挥舞着战刀拼命的让负责操炮的士兵再次装药,并加大*和铅子的数量,以便更大更多的杀伤贼人。 有一个老炮手听参将这般吩咐,当时就吓白了脸,战战兢兢的哀告着;“将军,不可啊将军,这榆木喷散热性能奇差,不能连续发射,再说了,运用这家伙是一次比一次管壁变薄,每打一炮就应该是逐渐减少装药才好,要不的就要炸膛拉。” 那李忠这时候已经是气火攻心,血灌瞳仁,一心只想压制住滚滚而来的贼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军汉的良言?以他的想法,只是知道加大药量,加多铅子才是增大威力的办法,才能打散人潮,就直着脖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对那个老兵嘶喊道;“你敢抗命?你敢祸乱军心?看我不当场斩杀了你这厮鸟。” 说着抽出腰刀对着那老兵就要斩下,有与老兵相亲厚的人忙一把抱住参将大人,对着老兵连连使眼色,让他快逃。 那老兵见自己如果再是坚持,那就是被当场砍杀的下场,嘿的一声跺跺脚远远的跑开。那有经验的老兵一走,其他人也不知道就里,也是情况紧急,也没了思考的能力,就依照上官的命令操作起来。 把药量加大了一倍,把铅子也加大一倍,然后在负者火器的千户大人的嘶喊声中点燃了火门,所有的人都把耳朵堵上,张大了嘴,看着那火门的火线飞快的窜进了炮膛,等待着那即将出现的让贼人损失惨重的一刻。 “轰轰轰——” 只听城墙上惊天动地的十声巨响,十门榆木喷不堪重负,一起炸膛。整个城墙之上立刻升腾起一个巨大的蘑菇一样的云团,翻滚着带着火焰和乡勇签丁以及攻上城头杆子的残肢断臂和碎肉合着城墙垛口的碎石漫天飞舞,整个城墙上下为之一空。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参将李忠刚刚在敌楼里坐下,把那把沉重的大刀丢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要找那个敢于挑战自己威信和将令的老兵的晦气,心中也想出了各种整治的办法,准备解气立威。 有手下递上一碗茶水让他消消气,劝解着,等这仗完了在找那个狗东西的晦气不迟,李忠恨恨的正要把茶碗送到嘴边,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耳边炸响,巨大的震动把敌楼上的椽子都震裂许多,参将大人在第一时间便成了滚地葫芦,倒落的桌椅还有堆在敌楼里的杂七杂八的攻守器具纷纷倒落,好巧不巧的那个刚到嘴边的茶碗还砍开了他的嘴唇,崩掉了他两个门牙,更有一个什么东西砸在脑袋上,鲜血顿时长流不止。 等爆炸过后,满耳朵只有嗡嗡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艰难爬起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尘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身形,好像天地城墙都在转动,看看自己的几个亲兵,在门口的已经后背模糊一片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而还能动弹的就只看见一张张扭曲的脸在对自己嘶喊,但自己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勉强的稳稳心神,猛力的摇晃一下脑袋,让自己空白的大脑终于能够思考,他的第一个判断就是;“坏了,是榆木喷炸膛了。” 不顾一切的李忠,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跑出摇摇欲堕的敌楼,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魂飞天外了。 原本放置榆木喷的地方,那一段宽二十丈长的城墙被生生的消去了接近一丈的一个大豁口,那里除了碎砖乱石和城墙的夯土就什么都被一扫而空,紧邻这个大口子左右各十丈的范围之内已经之铺满了各种鲜红的人的四肢肠子和碎肉,血淋淋惨不忍睹。 眼看着城墙为之一空,立刻感觉不好,连忙组织人手填补空白,但一时间又哪里调集得来?正焦头烂额上下呼喊间就见无数人头在那里涌现,看见贼人趁此机会纷纷飞身上城,立刻亡魂皆冒,最先反应过来。 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呆住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家主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献血翻飞之中。 参将大人之所以拼命,一个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成则高官厚禄,一片坦途,败则人头落地家破人亡。 有明一朝有寇犯边,文官可以率先找个借口逃离险地,但武将却必须严守驻地死战不退,若是遇敌他逃,轻则自己人头落地,重者全家斩杀绝不宽待。 更重要的是,在事前自己听信了那知府串掇,说出那种种安排,也是认为此战必然成功,也没转移家小家财,现如今一旦城破自己辛苦积攒那就万事皆休,所以拼命。 而李忠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家主,所以也要拼命。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不断的有双方的士兵哀嚎着滚落城头,有幸运的一时受伤不死倒地,马上就会有几十上百只大脚踩下,没一刻就被活活踩死,城上城下都发了狠的争夺着这段城墙,不断的把鲜血性命填入这段地狱般的城墙。 当然参将大人等大家都冲上之后就抽身退出,急火火安排人员,调来预备队加入阻击。更指挥人手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再见剩下的几十桶*,眼前一亮,咬咬牙,跺跺脚,大喊一声:“来人,将所有的*桶丢过去,丢到人群里去。” 亲兵也不想其他,纷纷抄起*桶丢进了那段厮杀的人疙瘩,*桶落地,纷纷散开崩裂,干燥的*四散飞舞,李忠抄起一个火把,狰狞着丢进那厮杀的战团。 轰——巨大的火球再次在缺口腾起,带着无数的惨叫带着诡异的肉香,带着无数的红巾兵和签丁乡勇的血肉直达天际,那段城墙再次为之一空。 (收藏吧收藏吧,我的好兄弟。)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攻破西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好,请收藏支持,谢谢) 西门, 被拉下城头边缘还在哭求南门支援的千户,只见贼人纷纷飞身上城,西门城墙上的守军立刻亡魂皆冒,千户最先反应过来,这已经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看看原本几千的签丁兄弟,和后续填补进去的后援,现在在一阵紧接着一阵的贼人长弓的打击下死伤累累,剩下的签丁仅仅不到半数,再看看自己请求的援兵,还是踪影皆无,无论说什么,那个愚蠢的参将和知府都不会相信,自己这里,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现在就靠自己了,也仅能靠自己了,再不拼命那就一切皆休,在绝望里,那千户一下激发起了先辈血勇,狠狠的踹了一脚还在拉扯自己的亲兵家将,抽出腰刀发一声喊第一个扑了上去。 亲兵家将一见家主舍命,哪敢怠慢,也各挺兵刃呐喊着冲了上去,与涌上来的贼寇混战一起。一时间那段城墙立刻陷入刀光剑影鲜血翻飞之中。 千户之所以拼命,一是自己是世代军户,从小好勇斗狠惯的,虽然接了老子班成了千户之后侵吞军户血肉田地变成了一个地主,有权钱在手,迷恋上酒色欢赌,但打小骨子里的勇气还在,二是也知道这次守城干系重大,参将知府已经发下狠话,一旦这里失守,那自己就第一个掉脑袋,他知道那个阴狠的文人是说道做到的,在他们这帮子文人眼里,武人根本就是猪狗,杀之易如反掌。 而他用大多士兵的血所供养多年的亲兵家将,他们也要为自己以后的饭食老小,不能倒了主将,所以也要拼命。 有了这支不要命的生力军决死反扑,于是倒和气势如虹的贼军在这段城墙之上杀得难解难分。 这里一番焦着,那里有那百户指挥人手,顶着呼啸的长箭,对城外云梯上还在不断攀爬的贼人实行阻断。 一时间灰瓶炮子滚木雷石,弓箭火油纷纷不要钱般的重点招呼这一段,更有那乡勇家丁为射杀那云梯上如蚂蚁般的贼人,把半个身子探出城外旁射,没有了城墙墙垛的遮挡,不断有人惨嚎着中箭跌落下去。 城下红巾军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胜则如山的金银粮草,败就是牵连时日尸积如山,再不吝惜那宝贵的弓箭,弓箭手拼了命的发射着直到两臂酸麻不能动弹,或是被城上的弓箭射杀,但马上就换上另一批人马,如此直到一张张大弓不堪重负而咔然折断。 千户看着签丁和亲兵已经上去,依靠这段城墙的人数优势,已经基本抵挡住贼人的攻势,立刻抽身出来,也不顾自己浑身是血,再次派出一个亲信,抓住他的衣领带着哭腔道:“快去南门,快去府衙,一定要请来援军,哪怕是一百也好,告诉参将,告诉知府大人,不要管他妈的什么没有厮杀战鼓,这里的贼人都嘴含木棍,要的就是欺骗啊,如果再有半个时辰,不,哪怕是一刻钟没有援军,那我们西城就真的沦陷啦。” “是。”那亲兵也知道事情危机到间不容发的时候,也不多说,转身跑个没影。 那千户再次抓了一个亲兵,突然小声道:“赶紧回府,让主母收拾细软,带着小子,赶紧化妆成百姓,躲到平民窟去,快。” 那亲兵一愣,但马上明白了,这战局已经崩坏了,真的没有希望了,别说援兵遥不可及,就是现在到了也再无回天之术了,反贼对富户官绅绝对不会手软,但对待百姓穷人往往还会网开一面。于是小声道:“大人放心,有我在就有主母和小公子在。” “不要说了,快去,只要主母公子得保,金银细软有你一半。” 那亲兵也不再说,看了眼主将然后转身跑下城去。 没希望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是,垂死挣扎还是有这份决心的,与其城破被官家砍了人头,不如就战死在这城头,也落得个上峰抚恤,恩荫儿子。 于是再次挥刀杀向战团, 这时候几个火油罐子砸在了那几十架云梯上,一个手拿火把的乡勇探出身子奋力把火把投向那云梯,沾满火油的云梯轰的一下烧成了火炬,连带着上面蚂蚁一样的贼寇一起燃烧,一时间整个城墙外面大火熊熊燃烧,无数红巾兵就在熊熊大火中辗转挣扎。 乡勇见这个办法好用,纷纷效仿,不一刻那几十架云梯纷纷被点燃,但红巾军却不管不顾,依旧前仆后继再次杀上,又有十几架云梯被抬了上来再次登城。 千户一见大声嘶喊道;“快快,倒火油,多倒火油,把城下点着了。” 乡勇得了吩咐,干脆几个人合力抬起放火油的大桶,发一声喊将整桶的火油倾倒出城,其他的乡勇见样学样也把自己手边的火油桶连桶都丢到了城外,城下立刻就形成了一个火油的湖泊,千户劈手夺过一只火把,嘴里狠狠的嚎叫着;“我烧死你,我烧死你。” 火把飞落到那大片的火油上轰的一下引燃,烧起冲天大火,冲天的大火在城下瞬间烧出了一片隔离带来,那炙热的火浪就连城上的乡勇都不能靠近,更不论城下的贼人。 城上的贼人得不到城下的支援,慢慢力竭,不断的被长枪捅死,当最后一个顽抗的贼人倒下时候,整个城墙之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怎么办?所有的人都望向顽兵。 顽兵现在已经把手攥出了水,眼看着那些兄弟在火海里翻滚挣扎,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看着刚刚蹬城的兄弟也被城上签丁乡勇捅下城来,这用无数的生命打开的希望之门离自己仅仅一步,却又变得遥不可及,怎么不嗔目欲裂? 长弓连续的发射已经力尽,不是折断就是已经没了弹性,长箭也已经消耗殆尽。这时候,要么咬牙坚持,要么挥军退下,但一旦退下,就是前功尽弃,再想有这样的机会,那就似比登天了。 看着城上也已经稀落的守军,只要再加一把劲,一把,就大功告成了。但连番苦战,士气已经大不如前,兄弟们已经攻势缓慢了。 游效忠这时候从顽兵身后转了出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拱手看着顽兵。 游效和他的二十几个兄弟也不发一言的上前,拿眼睛紧紧的盯着顽兵。 顽兵心一痛,但是知道,这时候不是菩萨心肠的时候,就狠狠的点了下头。 这时候,刘兵把上衣一脱,露出满身的黑肉,抄起一把大刀,抢过一个大盾,大步走向战场。 袁彪也什么都不说,翻身下马,把身后的大旗一把抄起,抽出腰间的大刀,他的亲兵也学着刘兵的样子,把上身衣服一脱,咬着牙,紧紧的追随自己的参将。 顽兵也是热血沸腾,想张嘴叫住袁彪,但话不能出口,于是,他也抽出腰间的宝剑,就要跟进,但身子一紧,回头时候,却是武丽丽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后腰,武英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大腿。 张天叙好整以暇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抄起自己的狼牙棒,笑嘻嘻的小声道:“这次还是看我张家勇士怎么踏平这吉安城吧,说完把一截木棍死死的咬在口中,带着他的亲兵呼啸着杀奔战场。 武兴、陈小兵、彭大怀等人早就回来了,见到这样,二话不说,跳下战马,带着跳下战马的兄弟,也咬着木棍闷声不响的杀向战场。 没有激越的战鼓,没有豪迈的喊杀,这整整五千死士就在袁彪的大旗后呼啸而上。 不需要鼓舞,不需要什么奖赏,这比什么都重要,身先士卒,这比金山银山更鼓舞士气。 原本低迷的士气,在这大旗到处,再次鼓起,原本迟缓的进攻,在这无声的好汉带领下,再次如潮水一样的扑向那血色的城墙。 一架架云梯再次被扑到城墙之上,上去的有范继华,有袁彪,有游效忠,有——所有的兄弟前仆后继,所有的兄弟舍生忘死的上去了,火油,箭雨,滚木,什么都不能阻挡,也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顽兵看着这一幕,没有呐喊,没有了冲动,就在武丽丽的怀里热泪长流,痛哭流涕。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泣,但就是想哭泣。 武丽丽拍打着顽兵的后背,轻轻的道:“不要难过,这都是那帮汉子的宿命,他们若是去了,那剩下的兄弟还要指望着你带着他们前行呢,其实——活着比死更加艰难万倍。好了,不哭了,看看,兄弟们已经上去了,真的上去啦。” 千户绝望了,在刚刚看到希望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面黑色的大旗,看到了追随在大旗之后,包围在大旗四周的无数汉子决死的慷慨,他真的绝望了。 于是他好整以暇的整顿了下衣甲,扶正了官帽,拿起了火把,然后对那些已经浑身上下创口无数的,所剩无几的签丁淡淡的道:“都下城吧,各回各家吧,战事结束了。”于是在签丁跑光之后,点燃了自己身下的*。 一阵山崩地裂的爆炸之后,吉安城——陷落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占领吉安城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81占领吉安城 随着西城传来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南城整个战场突然一顿,整个变成了一个固定的画面。将这巨大的战场定格成了一个血火画面。 这一顿,好像是经历了上千年,但又好像是一瞬间。 城西,城西静的可怕,所有的人都拿耳朵听着城西。 欢呼,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突然在城西滚滚传来,那声音突然压下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城破了,城破啦——”张子强突然疯狂的嚎叫起来,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房下的亲兵跟着疯狂的呼喊,然后是督战队,然后是战场上所有的红巾军,那呼喊惊天动地,直达霄汉。 吉安城墙上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欢呼声中,一杆大明的王旗倒下了,接着所有的官旗倒下了。 一切都结束了,吉安城真的陷落了,这是南明历史上第一个被红巾军流民攻下的州府。 西城,厚重的城门吱吱呀呀的打开,城门里走出了浑身是血的袁副将,一瘸一歪的刘兵,被几个人架着的游效忠,还有一脸焦黑的张天叙,还有许许多多血人一样的兄弟,所有的人都没有动,都拿眼睛看着他们的顽将军,这进城第一人,应该是顽兵的,在所有人的心中,没有人能享受得起这个荣耀。这些人里,包括心高气傲的张天叙,包括充满戒备的张天佑。 顽兵有点茫然,看着千万双眼含热泪的眼睛都在热切的看着他,他有些许内疚,惭愧。 “去吧,兄弟们等着你进城呢。”武丽丽笑着推了一把顽兵,李晓一瘸一拐的拉来了他的战马。武丽丽心细的给他整理了身上皱褶的长袍,扶正了他腰间的长剑,然后就那样看着他,等待着他上马。 顽兵想想,毅然跨上战马,那战马也似乎感觉到了万人瞩目的骄傲,高高昂起俊美的头颅,踏着平稳的步伐,驮着他值得骄傲的主人,穿行在百战余生的人海里。 井冈山血战生存下来的兄弟,在顽兵走过面前的时候,自动的低下他们高傲的头颅,向他们的总兵奉献出自己最诚挚的敬仰。 自从他们走上这条揭竿而起的道路,每天都挣扎在死亡与茫然之中,看不到前途,也没有前途,是他,这位总是带着淡淡微笑的将军,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是他给大家带来了一个辉煌的前途。他们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们朴实的心中,只有那带着淡淡笑容的将军才配得起这进城第一人。 到了城门口,袁副将大步上前,深施一礼骄傲的道:“将军,我们拿下了吉安城。” 张天佑也忘记了自己不是井冈山的心腹,眼含热泪的大声喊道:“将军,我们拿下了吉安城,今年冬天,将有十几万百姓由于你,而不再冻饿而死。” 此言一出顽兵一愣,突然,纠结于心的心结豁然打开。 是啊,其实自己不是单单打下了吉安城,同时用这些兄弟们的生命,却救下了未来十几万乃至几十万百姓的生命,这才是自己奋斗拼杀的结果。 心结一去,顽兵浑身充满了豪迈之情,身子越发挺拔。 武兴也被这气氛感染,大声道:“请兄弟安排进城事宜。” 顽兵豁然惊醒,吉安城里还有官军盘踞,即将到来的进城大军还会有无数的变数,现在,还不是自己感慨骄傲的时候。 顽兵就拿眼睛望向西城实际的总指挥袁彪,袁彪哈哈一笑对顽兵道:“一切以将军一言而决。” 于是顽兵也不下马,看向张天叙,大声问道:“天叙兄弟,你还能动否?” “几处小伤,还能厮杀。”张天叙无所谓的道。 “那就请天叙兄弟带领手下精锐,会和武兴哥哥的骑兵,还有张天佑兄弟及其亲兵,火速杀奔官府仓库,沿途不管任何人若敢拦截,杀无赦,记住,一定在官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仓库,不得有一粒粮一寸布损失。” 这是一个重要的任务,这是绝对的公正,大家也知道事情紧迫,也不矫情,大喊一声带着自己的人马呼啸着杀进城去,杀奔官仓所在。 顽兵:“袁副将。” 袁彪:“末将在。” 顽兵:“你带着人马赶奔府衙,沿途高呼,不杀人,不抢掠,大造声势。” “是。我一定把那个狗官给你抓来。” “不。”顽兵严肃的打住了袁彪的誓言道:“袁副将,我要你大造声势,就是要在大军进城前,一定要惊走知府吏书,只要一个胥吏官吏不走,你就千万不可进衙。” 袁彪稍一犹豫,马上明白了:“我明白了将军的安排。” 看着袁彪带着一部分人马大呼小叫的杀奔城内,顽兵对游效忠道:“效忠可还能行走?” 游效忠艰难的站稳身形,大声道:“将军但管吩咐,效忠绝对完成。” “好,你现在接管督战队,马上进城,宣传我的军令,不杀人,不劫掠,一旦发现有人趁火打劫,坚决就地正法,有自己兄弟杀人放火,坚决就地正法,有擅入民宅奸*女者坚决就地正法。” “末将得令。”游效忠大声应诺,但马上追问一句:“若是元帅的手下作奸犯科该如何?” 这让顽兵头疼,但想想,无奈的道:“我们只负责我们分管的西城一地,别处。”一脸痛苦的道:“别处我们无能为力。” 游效忠还要说什么,刘润东在身后轻声叹息然后道:“还是将军考虑周详,不要刚刚大胜,再和元帅起了冲突,其他的地方就各安天命吧,去吧。” 游效忠虽然面有不忍,但想想破城后赣州旧部人马的行事作风,的确要是自己一管,那就非得刀兵相见不可。” 那不要官军围剿,自己就能斗个天昏地暗,完蛋大吉。于是呼喊一声带着两千督战队飞奔进城。 顽兵回头歉意的道:“润东先生,丽,人手不足,只能劳烦你们了。” 刘润东哈哈大笑道:“都是将军安排,哪里说的劳烦?有事但请吩咐便是。”刘润东现在对这个井冈山的总兵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再也没有考察之心。 “润东先生,您整理一下外面的老弱,先不要让他们进城,掩埋勇士遗体,收捡战场刀枪物资。” “这个没问题。” “丽丽。你选手脚勤快的女子儿童,救治伤者,尽量抚慰那些战死者家属。” “是,这事我一定做好。”武丽丽立刻大声答应,眼睛里尽是这威武谦和的男人。 “好,大家各安本职,我现在就赶奔南城,请元帅进城。” 刘润东心中暗暗赞叹满意,行事滴水不漏,安排井井有条,大胜之后不得意忘形,还能低调做人,周全四方,汉人得此总兵,万幸啊。 一切安排完毕,顽兵带着袁彪给他安排的新小斯李晓赶奔南城,那李晓现在骑着一个毛驴,紧紧的跟在顽身旁,突然问了一个心中不解的问题。 “将军,那知府吃人不吐骨头,可将军为什么还要故意放过他呢?” 顽兵看看这个机灵的孩子,很满意他的好问机灵,于是就笑着道:“ 抢劫了粮食秋赋那是强盗行为,对于江西大员来说,那就是可以忍受的,官府对咱那是能剿就剿,但外事不断,内事纷繁,腾不出手来,那就只能是睁眼闭眼了,一切都会继续替我们掩盖的。因为不杀官就不是和南京朝廷死仇,只是流民作乱,等我们兵强马壮实力雄厚才能和南京谈判,共抗满清。 但一旦杀官了,那性质便是不同,那我们就成南京的死仇了,联明抗清将永不可能了。 “将军,那为什么不把知府抓了,然后丢出城去,也比这样吓唬走他省事利索的多啊。”李晓疑惑的再次问道。 顽兵爱怜的拿手拍拍李晓的肩膀耐心的道:“知府是文人,文人都有个臭脾气,就是所谓的风骨,说什么圣贤教诲要舍生取义,虽然在搜刮地皮的时候比阎王爷还要凶狠毒辣,遇这样的大事那都是贪生怕死,但那都是暗地里的龌龊勾当,但他们还都要面皮,你冲进去他没了台阶,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死给你看,到那时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啊,那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哈哈哈哈。”李晓大笑起来,连连赞扬将军计算周详。 “可是,不掳掠,不杀人我还理解,毕竟这城里大多是穷苦百姓,和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也要做仁义之师,但为什么还要放了那些富户士绅地主?要知道那些狗东西那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有多少人家被他们祸害的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啊,将军,我家就是这样的,我爹,我哥---”想到当初自己的苦难,已经是泣不成声。 顽兵抚摸着那哭泣的李晓好久才道;“孩子,这天下的富人不都是坏的,我也知道好人也不多,但这次我们已经破了吉安城,得到了我们想得到的东西,我们为了韬光养晦积聚力量,就不能得罪了所有的富人,在那些富人的身后是南明千丝万缕的官场,让他们仇恨我们,让他们拧成一股绳来对付我们,我们暂时还不能都得罪,还得罪不起啊,等我们扫灭满清,有了力气和整个这黑暗的朝廷抗争的时候,我们会为你和你这样的穷苦人报仇,给所有如你我这样的穷人一个太平的,没有欺压的,人人平等的天下。等吧,为了那一天,我们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牺牲准备。” (如果看着还行,请轻轻点击加入书架支持兄弟,如何?万分感谢)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大战所获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南城外,遍地死尸伤者,越靠近城墙越多。 城墙之上,无数残破的云梯歪歪斜斜的靠在那里,城墙之下,成成叠叠的都是死尸,血水还在那些尸体下汩汩流淌,慢慢的汇入那暗红的湖泊里,有伤者依旧在那里鬼哭哀嚎。 凌乱残破的刀枪遍地都是,如茅草一样的羽箭的白羽,在晚风里飘扬颤抖。 战场上已经没有了大部队,只有一些失去亲人的老弱在死尸堆里逡巡翻检着,希望确认自己亲人的消息。几个女人围着一个尸体在小声哭泣,那揪心的音调在这忽缓忽急的晚风中慢慢飘荡,会和了其他同样的声音,显得更加哀伤。 也有惊喜的呼喊声传来,那是有人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于是大家就七手八脚的在死人堆里扒出自己的亲人,查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势,然后欢天喜地的背着他们回转已经人去营空的大营。 没有人去管理这些,没有人去安排救治掩埋这些死的或者是伤的,就任由猛士倒在血泊荒野之中慢慢成为枯骨。 红巾军已经全部进了城,那里有如山的粮草如山的金银,无尽的丝绸物件,哪里还有人管这死去的兄弟? 顽兵皱眉,看着这荒凉凄苦的场景,不由暗暗叹气。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李晓问道,接着道:“要不回去派人来收敛一下?”孩子的心性还是善良的,他也看出将军的不忍。 顽兵想想,艰难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道:“我们还是不要再管了。” “为什么?这与将军心性不合啊。”李晓很是惊讶顽兵的决断。 顽兵苦笑摇头:“一些东西,人家可以不要,但你却不能去捡,就如同现在,人家对死去的和负伤的可以不管,但我若管了,那就有到人家军营收买人心之嫌。” 所有的人都一阵默然,世间事可不大抵相同?世间事也是如此无奈,这个教训在顽兵将宝剑架在张子强脖子上的时候才学会,才懂得。 但看着满地被遗弃的伤者,真的一阵阵心痛,暗想,自己一定要在一个恰当的机会与张子强相商,收容了这些死者与伤者。 死者入土为安,这是人与动物区别的本性,伤者救治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别,最主要的,如果张子强等不要这些伤者,岂不是正好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你要知道,这些真正死过一次,见过鲜血厮杀的汉子,才是一个真正的老兵,才会在下次的战斗中成为中坚力量。 新兵与老兵的区别就在于,新兵无论如何训练,只要没上阵厮杀过,那就依旧是一个新丁,一个花架子,而一旦厮杀了,便有了经验,有了漠视生死的精神,这才是未来一个队伍的灵魂。 “好了,既然人家都已经进城,那我们也进城看看去吧,希望不要做的太过分才好。” 城门口竟然也没有巡哨站岗的,所有能动的大约都跑进了城里发大财去了,城门就那样大敞洞开,如果有一股精锐官军杀来,根本就不要费任何事,就可以轻易杀进城去,把刚刚用无数生命得到的吉安城再次抢回。 顺着洞开的城门进来,直面的就是吉安城的主要街道,街道两旁是一片原本繁华热闹的商户店铺,现在都关门打烊,没有一点生气,那些老板伙计都已经一个个浑身颤抖的猫在被窝里,等着命运的宣判,街道上来来往往奔跑的都是一群群的红巾兵,张着一双双贪婪血红的眼睛四处窥探。 但是,竟然没有顽兵想象的烧杀劫掠,秩序竟然非常严整,细看时候,竟然有一队队精壮红巾兵往来逡巡,维护着秩序,对那些过分的红巾兵就是一阵皮鞭,对有些抢掠店铺的,干脆就一刀砍了,绝不留情。 这倒是大出了顽兵的预料,本来以为红巾军进城那还不大肆劫掠一番?说不得就是一场生灵涂炭,但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 顽兵也不由暗暗为那些百姓庆幸,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看来,这张子强还算是一个仁义之帅。 拦住一个红巾兵小队长的样子的,问了下情况。 感情西城一破,这南城的官军见大势已去,纷纷丢了刀枪,做鸟兽散了,本来这些人就都是签丁百姓,丢了刀枪各回各家,大家也就分不出谁是死敌谁是百姓,于是红巾军便打开城门进来了,元帅命令督战队维持秩序,不得让城中百姓乱窜,也不得自己兄弟私自抢掠,有私自抢掠的杀无赦。 元帅吩咐完,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奔粮仓府库去了。 顽兵听后,立马带着李晓以及自己的亲兵,赶奔仓场与不沾泥会和。 吉安城粮仓先被武兴带着骑兵兄弟,还有其他几个头领赶去占领了。 万幸的是,由于官军败的突然,知府吏书也没有来得及派人实行破坏,等武兴带着人马赶来的时候,那些负责仓场的吏书一见身穿盔甲脖子上糸红巾的武兴,那吏书立马跪下瘫软如泥的身体求饶命。 一时整个仓场被武兴等红巾军完好无损的占领。 等张子强带着红巾军大呼小叫的赶来时候,这里已经万事大吉。 跟随一个胥吏,清点下仓场钱粮,张子强与各部将就剩下惊叹之后还是惊叹了。 一排排一列列巨大的仓库密密麻麻的看不到尽头,张子强站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前,命令自己的一个亲兵,拿起大刀,狠命的砍向那把大锁,打开一个巨大的仓门,立刻就如瀑布一样喷薄而出一股巨大新鲜金黄的麦子洪流,当时把不沾泥等众人冲了个跟头,还有几个当场就被那麦浪洪流淹没,好半天才在兄弟们手忙脚乱里拉了出来,摸样好不狼狈,但是,没人取笑他们,也没有人去欢呼大笑,一个个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看着这满地的麦子,竟然都有哭的感觉。 天下大旱民不聊生,但看看这仓场里如山的粮食,仓库里摞摞大满的银子,这得是多少人家破人亡的结果? 张子强抓来负责仓场的胥吏管事,就在签押房里审问起来。 那胥吏平时也是八面玲珑,要不然也升不到这仓场重地,肥的流油的地方,一见大马金刀坐在上首的张子强,不等众人吆喝,就咕咚下跪倒在地,磕头施礼口总连连称呼大王。 张子强对这小子的恭敬很是满意,也是沾沾自喜。 想起来自打祖辈落草,给自己磕头的那是无其数,但是一个官身吏书给自己口呼大王的没有,这却是第一次, 实力,这就是实力的作用,现在不过是拥有了几万农民的乌合之众,便有了这样的效果,如果要是自己有直属将士十万,说不得就连那江西巡府何腾蛟老儿都要跪在自己面前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吧。 想象着自己指挥十万大军,旌旗所指官军摧枯拉朽,钱粮堆积如山,百姓欢呼雀跃,原本高高在上的什么知府乃至巡抚老爷都要跪在自己的面前高颂赞歌的场景,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 那些赣州旧部的将领也不知道就里,也跟着一阵哄笑。 张子强收了得意之心,对着那个吏书大声问道:“你说,这仓场之中有粮多少?有银几何?从实招来,若果有半句假话,当场就剁翻了,拿你的人头当球踢。” 那吏书虽然恐惧,但还是一脸是汗的媚笑道:“回大王的话,在大王面前小的哪里有半点虚言妄语?小的管理这仓场十多年——” “得了,得了,说正事,到底是多少?” “是是,小的这就给大王报上,在账目上,现在吉安仓场有各色粮米二百七十万零一千六十五石五斗。” 所有的人都深深的吸了口气,这这得是多大的一堆啊,这得让自己这些人吃喝多久啊,天啊,这回是发大发了。 正这时候,顽兵一脚迈进门来,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大吃一惊,区区吉安府一年的粮税就能收刮到如此,可想而知这要多少平民百姓家破人亡? 而那些地主豪强更是兼并严重,而他们却以各种借口不交一粒粮食,一些百姓更是将自己的田地记在地主士绅的名下,宁可给地主士绅交纳八成的地租也不愿受官府盘剥,那剩下的这些小民,就是这几十万石的赋税来源,可想小民之苦了。 张子强却没想着这个,把身子急切探出来,盯着那吏书问道:“那银子呢?银子有多少?” 这一问,立刻所有的红巾兵都支起了耳朵。 “账目上,本府银库有银子一百九十万一千两零六钱。” 轰的一声,整个签押房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天啊一百九十万,那得是多大的一堆啊,那是一笔多大的财富啊,这次打吉安城虽然死伤累累,但是值了,绝对的值了。 有了这些钱粮,那哪里不是登高一呼流民影从?到哪里不立刻就是兵强马壮?这下子,咱们还怕的谁来?即便是南京的四镇总兵都来,我们也能与他一较长短了。 顽兵听了也是心中怦然心动,有了这些银钱粮食,自己就可以在井冈山与吉安城好好的发展一番,趁着这个空隙,拿着这些钱粮好好的锤炼出一支真正的强军,然后带着他们施行自己心中的计划。 武兴突然上前,对着那吏书咬牙切齿的道:“不对吧,账目上是这些,但实际的呢?还请这位大人实话实说才好。” 见那老吏书眼神瞳孔一缩,武兴突然又笑着道:“你说也可,不说也可,说了我便请元帅饶你不死,而且还能得到一部分赏赐,如果不说,我只要去外面再抓了几个来分头问问,到那时候,我家元帅动怒,那你想要个痛快都难如登天了。各中情形,你考虑考虑?”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打破何腾蛟的反扑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那吏书立刻就明白自己遇到了内行的,看看周边一个个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悍将,若是按照这个原先的官吏,最明白内里人的说法,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了,于是,咽口唾沫道:“各位将军,这是账目上的,其实实际的还有一本账目,那里是州府实际的钱粮,我拿来与各位将军看。” 于是告了个罪,站起身子,就在签押房的一个取暖的大灶台底下,撅着屁股鼓捣了半天,然后在大家一头雾水的疑惑里,手中多了一本账册。回到张子强面前再次跪倒,小心翼翼的打开念道:“仓场实有各色粮食二百六十万一千石。银三百万伍仟壹佰一十两。此为府上私房,专为逢迎勾当上峰用。” 就这一报,立刻整个签押房里已经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先的那些就已经让大家心惊肉跳了,现在这里竟然还有这些,那是一个什么数字?那是大家连想都不敢想的。 “还有其他物资多少?”武兴上前一步紧逼,这些数据要当着大家的面公开了,否则以后抄捡出来,就是说不清,那不一定就落在了谁人的腰包,妹夫与我等辛辛苦苦打下的吉安城别是便宜了别人。 那吏书这时候哪里还敢在这个明白内情前面装假,赶紧竹筒倒豆子的把所有自己管辖的说出。 在这仓场里竟然还有布帛近五十万匹,食盐一万石,最让所有人眼红的还有精铁渣铁等近百万斤,这可是好东西,真宝贝啊。 大明,虽然冶铁已经私有,但是成品还是以官卖为主,民间百姓用铁都是下等,打写锄头犁铧还凑合,要打制刀枪那根本就是想也别想,而红巾军最缺的便是刀枪兵器,好的刀枪都装备都给各个部将亲兵保命,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拿着削尖的木棍或者是菜刀农具战斗,如果这些精铁打造出军器,那得装备多少精锐,那战斗力得提升多少? 有了这些军器精良的队伍,那还愁没有其他吗? 实力,就是一切的基础。 不说别人,顽兵都想在分赃的时候,宁可让出白银粮食,也要多多分些精铁,好为他的一个构想做足了物质准备。 这些东西堆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眼红心跳,一个个都拿贪婪的眼神看向也激动不已的元帅张子强,恨不得现在就分了大家过年。 张子强站起来,转了几圈,然后大声道:“我看这样,我们的事情还千头万绪,一时不能了结,所以我想咱们先把这个仓库戍卫起来,然后等大家最后将所有所得聚拢了再论功行赏如何?” 此言一出也有道理,虽然各个心急,也只好忍耐。 “不过既然得了这么多的钱粮,也不能再苦了各位及其各位兄弟,我决定,现在就先给各位兄弟发放粮食酒肉,让大家今晚好好的开怀畅饮,饱饱的大吃一顿,算是破城庆功。” 这个决定立刻引得门外仓场上的喽啰红巾兵一阵又一阵欢呼…… 第三天清晨,顽兵和王国胜、刘润东、游效忠以及其他众将,站在吉安城门的箭楼上,全副披挂的武丽丽也在一旁。南门城外放眼望去,只见白色毡帐篷一望无际,如同雨后出土的蘑菇。 顽兵对游效忠说:“你看,南京派来的何腾蛟连营十几里,现在何腾蛟不敢贸然攻城,是因为城外有刘兵、袁彪、陈勇、陈小兵几支部队,起到了牵制作用。顽兵想出城诱敌深入,以掩护全城百姓向井冈山撤退为诱饵,然后集中优势兵力,歼其孤军深入之敌,。 游效忠担心扶老携幼的,走不快,那不是等着吃败仗吗? 王国胜倒表示赞同顽兵,用百姓当诱饵,这是好计,如果他们追,我们正好在山里设伏,打起来后,城里彭大怀、范继华他们攻出来,里外夹攻,一定大获全胜。 “我正是这个意思。”顽兵吩咐队伍分头去对全城百姓说,一定要百姓跟上我们突围,因为吉安百姓欢呼红巾军进城,又有那么多吉安青壮踊跃参加红巾军,这些全被逃跑的王知府看在眼里,吉安现在明朝军队眼里是反贼的窝,一旦攻破城池,肯定屠城,男女老少非杀个精光不可。 王国胜说:“这事我去办。” 顽兵又命令游效忠和刘兵、陈勇各带本部兵马埋伏在城外的山里,等待伏击。由陈小兵、袁彪、邹兵、王有成各率本部人马护卫百姓沿官道缓缓向井冈山撤退,顽兵要大家记住,打起来后切不要扔了百姓,如果百姓有失,他们便不得人心了。 游效忠说:“记住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顽兵的队伍总算带领着吉安城百姓的队伍从南门涌出来,向井冈山方向运动了。 明军发现了,认为这是顽兵走得最臭的一步棋,便举兵来追击,没想到顽兵早有防备。在通往安福县的大路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逃难百姓队伍在山谷间蠕动着,他们被顽兵的队伍夹持着、护卫着,但百姓中有老有少,肩扛手提、车推、驴背驮,队伍乱糟糟的,根本走不快。 在队伍尾部,陈小兵、武丽丽、袁彪、邹兵、王有成等将领跃马横刀在与追来的明军厮杀,保着百姓队伍向井冈山撤退。 因为他们阻击得勇猛,明军冲上来又败退下去,再冲,又一场厮杀,只见武丽丽越战越勇,驰马来往冲突,双刀左右砍杀,不断有明军兵勇丧命刀下。大路上烟尘冲天,几个将领的身影在烟尘中忽隐忽现。 南明的江西巡府何腾蛟骑马立于山坡上,用马鞭指着山下厮杀的战场,说:“不能这样拉锯!他们舍不得丢下老百姓,正好为我们的攻击留下机会,要冲过去,把百姓切成几段,他们的阵脚就会乱了。” “得令。”一个将领领命而去。 随后,牛角号和战鼓声骤然加急响起来,山谷间呐喊声有如地裂山崩,震天动地。 陈小兵带兵边打边撤,渐渐进入安福县地界了。 明军潮水般冲上来。 陈小兵、袁彪他们打打退退,退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百姓也似乎慌了神,包袱、锅碗瓢盆,甚至鞋子丢了满道。 一个明军将领大叫:“冲上去,谁抓的人多,归他当奴隶,女的为奴婢!” 明军更加奋勇追击。 游效忠和士兵埋伏在山坡树后,冷静地注视着山谷。顽兵亲自坐阵。 明军越追越深入,有些甚至冲进了百姓的队伍中开始抢东西,陈小兵他们的队伍也开始了与明军的混战。 游效忠一挥手,一面黄色旗帜从树林里伸出来,摇晃着,接着,一面面黄旗开始摇晃,这是信号,骤然间,像是山崩地裂一样,呐喊声震撼山谷,埋伏的军队从山坡上源源不断地滚下去,切断了明军的退路,人喊马嘶,刀枪相击,山谷间开始了大战。 何腾蛟一看,忙勒住马,说:“中埋伏了。”他下令鸣金,快撤。 但为时已晚,彭大怀、邓平率城中之兵开城门冲了出来,也加入了战斗。 明军乱了套,纷纷夺路而逃,兵械、辎重丢得到处都是,好多人匆忙中跳入清水河,大多淹死,大路旁尸横遍野。 老百姓反倒轻松地站在一旁观看这场厮杀了。 残余的明军在何腾蛟的率领下,没命地奔逃。 当顽兵率部胜利班师时,许向前、张天佑等人在吉安城门口迎接,百姓举着酒犒军,顽兵从张天佑手上接过酒杯,武丽丽怕他喝,在马上用膝盖碰了他一下,顽兵没有喝,却向天空洒去,他说,“祭奠那些亡灵吧。” 一旁的张天叙小声说:“他是不敢喝,怕有毒,这人比狐狸都狡猾。” 因为顽离得很近,张天佑捅了张天叙一下,不让他说下去。 张天佑对顽兵说:“元帅本来要亲自出来犒劳你们的,因为偶感风寒,让我和天叙代劳了。” 顽兵说:“自家人,不必客气。”又问:“元帅没事吧?回头我再去探望。” 众人簇拥着顽兵向前走,城中百姓夹道欢呼,乐声高奏,鞭炮齐鸣。顽兵在马上频频挥手,向百姓致意。 走在后面的张天叙对张天佑说:“你看他得意的样子,打败了何腾蛟,顽兵更不可一世了,我爹根本就不该给他露脸的机会。” 张天佑道:“原来你父亲是不想打吉安的,顽兵想出风头,非要去打,我以为他会败得落花流水而归,没想到风头真让他出了。” 张天叙说:“我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看得的是痨病。万一不行了,我们的天下不就成了姓顽的了吗?” “那还用说!”张天佑说,“你我谁有力量回天?他现在羽毛丰满了,弄不好我们都有性命之忧啊。” 张天叙咬着牙说:“我们不能等到人头落地那一天,让他人头先落地。” 张天佑用眼神制止了他,小声说:“回去再从长计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张天叙想先下手为强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84 顽兵处事小心,且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他虽未听到张天佑、张天叙说什么,也多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凶兆。方才武丽丽不让他喝那杯酒,说明武丽丽也意识到危险是存在的。 如果这次兵败而归,或许反而安全。顽兵不能不悲凉地在心底叹气。他和武丽丽去探望张子强的病后,刚回到总兵府坐下,护兵报许先生,刘先生,宋先生和王氏兄弟到了。 顽兵忙起身迎到门外。 顽兵说:“不知先生急急忙忙来有何见教?” 许向前说:“你已经处在危险中,你还不觉得吗?” 顽兵说:“先生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方才我去探病,我岳父精神尚好,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心里话,很是推心置腹。” 王国用问:“他都说了什么?” 顽兵说:“他想称王,称楚王。” 许向前讥笑地说:“幸而胃口不大,只想称王,倘要称帝,那更有趣了。他不觉得楚州王太寒酸了点吗?” 王国胜问:“他问你,是要你拥戴呀,你怎么回答的?” 顽兵说:“我说不可。” 武丽丽当时就听着别扭,张子强要称王,顽兵不让,张子强也许怀疑顽兵自己要称王呢。 “不会。”顽兵说,井冈山是个山城,弹丸之地,船只不通,商业不振,是一座孤城,不称王,尚不显眼,一旦称王,那目标大了,可就引人注意了,不要说明朝不能容忍,就连势力大得多的大西军和闯军都不能容忍我们称王,现在称王会有众矢之的之危,出头的椽子先烂,太招风了。 许向前认为很有道理,但张子强听得进去吗? 顽兵说:“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也知道我说的在理,又是为他好,他也没有再坚持。” 武丽丽告诉许向前,顽兵又把帅印缴回去了。 王国用说:“这又何必?元帅逼你交印了吗?” 顽兵说:“何必要人逼?同住一城,有元帅在,我权太重了不好。” 王国胜说:“你真是君子呀。” 刘润东却笑笑而已。他说:“交了也好,有征伐攻战,尽力就是了。” 房中只有许向前、顽兵两个人时,许向前的话就少有顾忌了,既然他全身心地来辅佐被认为是明主的顽兵,就必须竭尽全力。他托着一杯热茶,在客厅里踱着优雅的方步,许向前说:“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你想过了吗?张子强活不了多久了。 ”这话听起来有点耸人听闻。许向前说冷眼看张子强病很重,他又是心思很重的人,芝麻大的事会琢磨七天七夜,这种性格,对养病不利。 武灵甫早已测定,张子强不久于人世了。所以许向前劝顽兵倒不如顺着他,让他称王,过几天孤家寡人的瘾。 顽兵说:“这岂是儿戏?如果因为满足他的私欲而坏了义军大事,太不值得了。” 许向前是从大局考虑的,不让他称王,他身边的小人又会去搬弄是非,一定说顽兵不让他当王,是自己想当。这话张子强又一定相信,所以许向前才说顽兵已处于险境。 顽兵很苦恼,他说自己不争权,到出力时舍生忘死,怎么还换不来真心呢? 许向前说:“你不是反反复复地看过《资治通鉴》吗?前事不忘,后世之师,还用我说吗?” 顽兵说:“那现在怎么办?我已退无可退了呀!原本想躲开赣州,打下吉安站住脚,他又跟了过来。” “这里并不算好,”许向前说,“我们必须另立门户,去打南昌。”顽兵说:“现在时机倒是很好,听说江西巡府何腾蛟这次又兵败后被南京贬去官职,然后又被处死了?” 许向前说:“是由于内乱,有个叫阮越的太监头子向弘光帝进了谗言。现在,我们井冈山兵民陡增,又来了吉安难民,你算过吗?粮食还能吃几个月?” 顽兵说:“没来得及过问。” 许向前说他倒问了,最多能吃到明年一月,粮荒一起,军心民心必大乱。南昌是靠近长江的富庶之地,如果打下南昌,就与南京隔江相望了,可以大展宏图。 顽兵说:“我恨不得早一日摆脱这里,只有先生知我心,我们先谋划着,不宜过早说出去,夜长梦多。” 诚如顽兵所言,张子强由于心里憋闷,病势日重。他也不能否认,顽兵说的有道理,以现在的几万人马,仅占井冈山和吉安两座山城就称王,确实招风,是险事。可是内弟和儿子交相攻讦顽兵,说他不让父亲称王是想虚其位取而代之,尽管张子强驳斥了他们,心里未必不犯寻思,他也知道,人心隔肚皮呀。 张子强病恹恹地卧于床上,不断地咳着,张氏正服侍他吃药,张天爵、萧灵犀、张惠都在房中。 张天佑、张天叙进来了,站在床头。张天叙问:“父亲好些了吗?” 张天佑说庐州有个名医,他已花重金去请了。 张子强吃过药,抹抹嘴,半倚在床栏杆上,有气无力地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我总感到胸闷气短,四肢无力,这病来得不轻啊。”说罢又一阵阵剧咳,脸憋得通红。好些后,他问:“城里都安稳吗?” 张天佑点点头:“只是叫顽兵拔了头功……”他刚说了半句,猛然发现萧灵犀在场,立即转舵的说道,“顽兵也确实谋勇兼备,姐夫没白器重他。” 萧灵犀感到自己在这不方便,拿起空药碗出去了。 张夫人埋怨弟弟说:“你怎么说话看不出眉眼高低呢?” 张天叙说:“你们出去听听吧!全城军民快把顽兵捧上天了,没有一个人称颂父亲。” “又来了!”张子强很生气,又咳个不停。 “快别在这儿气你父亲了。”张夫人说。 张天佑拉了张天叙一把要走,张子强却摆手不让他们走,二人只得往前凑了凑。 张子强说:“你们省点心吧,你们这样疑神疑鬼的,一旦我一口气上不来……你们怎么办?你们斗得过顽兵吗?如果你们相安无事,他也不会赶尽杀绝。” 这是张子强积存在心底的话。他虽无大才智,却也比常人聪敏,他岂不知内弟和两个儿子口袋里有几升米?他只求日后顽兵能容得下他们就烧高香了,他曾指望过将来把权柄交给张天叙,又怕顽兵不肯,他深知两个儿子捆在一起,也不是顽兵的对手。 张天叙还要争辩,张天佑又拉他一把,不让他说下去。 表面上,张天佑、张天叙顺着郭子兴的意思点头,但心里想的却和张子强全然不同。 从张子强房中出来,张天佑把两个外甥叫到他家,关紧门窗,摆上酒菜小酌,张天叙知道,喝酒不过是个幌子,舅舅有大事相商,除了对付顽兵,岂有他哉! 张天叙说:“我爹好糊涂,心又软,方才我要把话说明白,你为什么拦我?” 张天佑说:“他在病中,怕气。再说,他并不是对顽兵放心,而是顽兵羽翼已丰,没办法。想从他口中逼出一句破釜沉舟的话来,太难了。” 张天叙说:“父亲担心的是他百年之后,怕咱们受制于顽兵。哼,这步棋傻子都看出来了,现在顽兵只是碍于面子而已。” 张天爵说:“兵权不是又都收回来了吗?” 张天叙认为那只是形式,人心都在顽兵那边,到时候振臂一呼,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张天佑主张宜早不宜迟,要赶在元帅咽气前下手,不然就晚了。 张天爵说,好是好,万一父亲不愿意,会把他活活气死的。 “你懂什么!”张天叙说自己最会揣摸父亲的心思了,父亲最担心的是顽兵权大势众,不然上次回援濠州,为什么把顽兵的左膀右臂全要过去了? 张天佑又探得一个新消息,听说顽兵又要去打南昌了,他越打越强,越打越兵多将广,现在不下手,将来就不好收拾了。 张天爵说:“万一父亲不在了,他还不得抢着当元帅呀?” “那是客气的。”张天佑长叹一声,危言耸听地说,“真有那一天,咱们的脑袋能不能在脖子上长着都不一定了。” 张天爵很吃惊:“他好歹是我姐夫啊,狠得下心来吗?” “到那时候,亲爹都一样翻脸,前几天攻打吉安城的时候,在南门顽兵还拿剑架在他岳父脖子上呢,”张天佑说,“从前咱们在元帅面前说他坏话,顽兵能不记恨在心吗?他这人很有城府,表面上什么都不争,骨子里恨死我们了。所以,趁元帅没死就除掉他,还容易一些。” 张天爵说:“爹若不答应呢?” “没你的事。”张天叙怕他这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便申斥的说,“闭上你的嘴,不准乱说。” 与顽兵同样不安的还有一个人,就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萧灵犀。她从隔岸观火的角度早把这场已闻到硝烟味尚不见战火的窝里斗看得一清二楚了。在父亲面前,她插不上话,在两个哥哥跟前,也无从说起,人家会认为她必定是夫唱妇随,没说话先减去九分分量。想来想去,她帮顽兵度过难关的惟一办法是打通养母张夫人的关节,迂回行事。她知道,每次打了胜仗,好多将领都带来些珠宝、首饰之类的战利品来孝敬张氏,这也是一种曲线媚上之术,希求张氏在枕边吹点和风,而不是阴风。 萧灵犀发现,顽兵从不干这种事。是他以为一家人无须如此吗?并不是的,他手上也真没有珠宝,每次战利品他不是缴公,便是奖赏了部下,萧灵犀积攒的一些都是自己拿份子钱买的,寥寥无几。 想来想去,她决定舍出全部私房钱,一律换了珠宝、首饰。 萧灵犀背着顽兵,提了个嵌贝漆盒来到养母张氏房中,张夫人正和几个丫环斗牌,张天爵在一旁帮腔。见萧灵犀进来,张夫人拂乱了牌,不玩了。 一个丫环说:“敢情钱都让太太赢去了。”大家笑着散了。 张夫人说:“快坐,出了阁,你也不常到我这儿来了。顽兵还好吧?” “好,”萧灵犀说,“爹病着,上上下下就得他多上点心吧,也有些事尽量多让天叙和舅舅他们管,他也太累了。”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天爵一眼。 张氏说:“女婿半个儿嘛,他别见外,元帅不指望他指望谁?不过呢,人心可得长正了,顽兵一个穷和尚,能有今天,他自个得拍拍心口窝,想想应该感谢谁,人得讲良心。”这后半句很有点敲山震虎的意味了。 一听这话,萧灵犀有几分紧张,正要说话,傻乎乎的张天爵插了一句:“若不是爹护着他,舅舅他们早收拾他了。” 萧灵犀大惊,张夫人急忙呵斥张天爵:“你怎么顺口胡说呢!怎么会有这种事!再不济,也是一家人啊。”说完又往外轰张天爵,“去干你的吧,我跟你姐姐说会儿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不显山不露水的萧灵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张天爵走了,萧灵犀笑吟吟地打开那个嵌贝描金漆盒,张氏一见,又惊又喜地张大了嘴巴,里面全是珍珠、玛瑙、翡翠,令人眼花缭乱。 张氏问她这是哪来的? 萧灵犀捡起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莹莹泛光的珍珠,说这是占城(越南)贡奉给崇祯皇上的夜明珠,后来不知怎么落到何腾蛟手上,这次何腾蛟被打败了,丢盔卸甲,扔了这个百宝箱,顽兵不想占为己有,他让我拿来孝敬娘的。 张夫人不由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她爱不释手地一件件摆弄着珠宝,说:“真是稀世之宝,长这么大,别说有,就是看都没看过。” 萧灵犀叫娘快收起来吧,嘱咐她不要对外人说。 张夫人让萧灵犀留几件。 萧灵犀淡然一笑:“娘还不知道我的脾性?我对这些首饰什么的从来就不喜欢。” “你从小倒有这个脾气,”张夫人顺水推舟地说,“给你头上插个簪子你都嫌啰嗦。”她把盒子盖上盖,说:“难为顽兵了,打仗弄点东西还想着我。” 萧灵犀说:“顽兵讲娘在人前人后总是维护着他,他心存感激,不知怎样报答。” “谁说不是。”张夫人煞有介事地说,“若不是我总在老头子跟前叨念顽兵忠诚,那些一肚子坏水的人还不得把他吃了呀!顽兵有什么过错?就是太能了,树大就招风,人有才干就遭忌。” 萧灵犀说:“外人对顽兵生嫉妒之心,咱没办法,家里人互不信任,就令人寒心了。” 张夫人当然懂得萧灵犀何所指,就说:“也都是外人挑唆的。其实大家都是好心,怕有个闪失什么的。你放心吧,也告诉顽兵放心,有我在呢,老头子听我的。” 萧灵犀点点头:“谢谢娘护着我们。” “你是娘的心肝宝贝,不护着你护着谁呀!”张夫人说。 张天爵从母亲房中溜出来,直奔萧灵犀的楼上去了。他料定此时只有金菊一个人在,他对金菊早已垂涎三尺,一是惧怕萧灵犀,二是怕顽兵,今天不是好机会吗? 果然只有金菊一个人在窗下刺绣。张天爵撩开门帘子进去,故意问:“我姐不在?” 金菊站了起来:“不在。” 张天爵不想走,在书橱前浏览着,时而胡乱翻一翻书,又随手乱扔。金菊过来制止说:“二少爷又乱翻,上回害得我挨了一顿骂,你不知道你姐姐的书从来不喜欢别人动吗?” “你怕她,我可不怕!”张天爵涎着脸,竟伸手在金菊脸蛋上捏了一下,“你不是我姐的,我动总可以吧?” 金菊打了他一下:“别又动手动脚的,你快走吧。”张天爵还往跟前凑,这时门帘子一掀,萧灵犀回来了,张天爵好不晦气,赶忙往外溜。 萧灵犀看了他一眼:“怎么我一来你就走啊?” 张天爵说:“我有事。”走了。 萧灵犀问金菊:“他来干什么?” “哪有正经事,胡搅歪缠呗。”金菊说。 萧灵犀心里猛然一动,忽然问:“他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 金菊脸红了:“小姐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萧灵犀说,“你若是也看上他了,我给你做主。” 金菊说:“我虽是个下人,也看不上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儿,小姐若真这么做,我就去死。” “不干就算了,用得着死呀活的吗?”萧灵犀沉了沉,说:“你去跟他探探口气,也许能问出天叙和舅舅想怎么对顽兵下手。” “什么?对他下毒手?”金菊叫了起来,“这不是没有天良了吗?” “我也只是疑心。”萧灵犀说,“没这事更好,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好有个防备呀。” 萧灵犀这一说,金菊上心了,她说:“交给我吧,我若肯给天爵一个好脸色,他连祖宗都能卖了。” 萧灵犀不禁大笑起来:“你这疯丫头,嘴这么阴损。” 顽兵回来时,萧灵犀正在灯下看书,她看了萧灵犀一眼,说:“你今天有什么喜事吗?一脸喜气。” 顽兵今天心情确实比平时好。他说:“很怪呀,今天见到你娘,别提她有多客气了,说了一大堆好话;我去看望你父亲,他也和往常大不一样,让我放开胆子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本来反对我攻打南昌,今天也点头了。” “本来应该这样啊。”萧灵犀心知肚明,是送给张氏的珠宝起作用了,她嘴上却说,“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顽兵说:“不对。我听你娘说我总是惦记着她,又说太破费了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萧灵犀轻轻叹口气:“能干什么?还不是替你堵窟窿什么的。” 顽兵有点惊奇:“你给你娘送礼了?你们娘儿俩,用得着这个吗?” 萧灵犀说不是我送礼,是你这姑爷孝敬丈母娘,送点礼也应该呀! 顽兵心里又不痛快了,他说:“你什么意思?是怪我顽兵不懂人情世故,慢待了你家人?我不收礼,你又不是不知道,征战回来,战利品我除了上交,也都分给部下了,我分文不取,我没有东西可送,你是怪罪于我,才替我送礼,反过来又奚落我让我难堪?” 萧灵犀一直笑吟吟地望着他,等顽兵发作完了,她才实话告诉顽兵,我是给娘送了些珠宝,而且是以顽兵的名义送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好多将领在征战之后都拿些战利品送给娘,她每次都展示给萧灵犀看,送礼的人惟独没有你顽兵,我听着是什么滋味?娘也不是圣人,娘偶尔在爹跟前说你顽兵几句不咸不淡的也是正常啊!萧灵犀说我替你送礼,是拿我的私房,是一片好心,却没考虑到有损你清廉的名声了。 顽兵好不惶愧,她最后一句明显是讽刺,他顽兵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吗!他忙过来拉住马秀英的手说:“我错怪娘子了,我混账啊!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萧灵犀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也很难,我夹在中间也不好过。听说你马上要领兵打南昌?” 顽兵点点头,他说井冈山和吉安是个小山城,坐吃山空,不是久守之地。况且马上会闹粮荒,不能等着坐困愁城啊。 萧灵犀问他打南昌有没有别的想法?光是忠心耿耿?她意识到顽兵想另立门户。 顽兵很敏感地盯着她,问:“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你都怀疑我有贰心?”即使在爱妻面前,他也不想把心底最隐秘的东西掏出来,虽然他也有几分抱愧。 萧灵犀也不想逼他,叹口气说:“你至少是一石两鸟吧?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看你尽快攻下南昌为好,最好离开这是非之地,眼不见心不烦。” 顽兵经她点破,不好再说什么了,便说:“知我者夫人也。” 这时金菊进来了,她点手叫萧灵犀出去,顽兵问什么事鬼鬼祟祟的?二人笑而不答。原来金菊奉萧灵犀之命,主动地约会了张天爵,张天爵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答应马上来。 萧灵犀便借故和顽兵出去了,说去看看小妹惠儿,她正练画。 他们走后不久,金菊就看见张天爵的身影出现了。 张天爵在窗下转来转去,不时地仰望楼窗。 金菊的头露出来,张天爵说:“你下来,我有一件东西给你。” 金菊嘻嘻地笑着说:“我忙着呢。”她故意逗他一把。 “有什么好忙的!不是你约我来的吗?”张天爵说,“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金菊缩回头去,一阵楼梯响后,金菊跑了出来:“有事快说。”她手里拿着绣花绷子。 “在这儿不方便。”张天爵说,“咱到假山那边去。” 金菊迟疑一下,没有表示反对。 张天爵和金菊来到假山后,这里树大叶茂,藤萝披拂,很静,张天爵见四周没人,立刻上来搂抱金菊想亲她的嘴。金菊忙用绣花绷子挡住他的嘴。 张天爵涎着脸说:“想死我了,你就答应我吧。” 金菊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供你们爷们儿玩乐的烟花女子。” 张天爵说:“我是真心想娶你呀。” 金菊说:“我一个丫头,哪配呀!” “我不嫌就行了嘛!”张天爵说,“我娘一定能听我的。” “我可是你姐姐的陪嫁丫头啊!”金菊开始把话题往这上头引,“你姐夫若不发话,你也休想办成。” “他算个什么东西!”张天爵果然上套,不屑地说,“他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金菊说:“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谁不知道你姐夫屡立大功,井冈山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是你姐夫大权在握?”她在用激将法。 张天爵不知是计,就说:“你不用怕他阻拦,他自己的事还没管好,说不定哪天脑袋搬家呢,倒有心思管别人!” 金菊心里暗吃一惊,心想他们背地里果然要下毒手,萧灵犀真是精明,一眼看破了。她故意说:“我才不信呢。你爹是他的老泰山,你们都是一家人,是亲三分向,谁敢欺侮到他头上。” 张天爵说:“谁跟他一条心!我爹一死,他不得抢着当元帅呀!我们早看到这一步棋了。” 金菊为了进一步套出实底,再度激起他的醋意,说:“实话告诉你,顽兵对我也有那点意思,碍着你姐的面子,暂时忍着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能争得过他吗?他至少是近水楼台呀。” 这一说,张天爵的火气上来了,恨恨地说:“这王八蛋,难道天下好女人都得叫他霸占了吗?金菊,我告诉你个实底,你不用担心,他活不了几天了!” 望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金菊故意说:“我不信,你别在这里买我好。” “我敢发毒誓!”张天爵说,“有一句谎话,下雨天我叫响雷劈死!” 金菊问:“你们想怎么制他呀?” 张天爵说:“你可不能告诉我姐呀……”神魂颠倒的张天爵早已成了金菊的精神俘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首战南昌城得而复失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太上老君帮顽兵免了杀身之灾。活着未能封王,死后封号写在墓碑上不知是给谁看。捡个鸡毛当令箭,放牛娃发号施令管不管用? 顽兵早上起来就说右眼皮跳,跳得他心里发慌。金菊劝他今天躲在家里哪儿也别去,她说这是躲灾。金菊说,男人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祸。顽兵断然不信这个,但心里别扭。 果然,还没装束好出门,张天爵来了,传达张天佑的话,说请顽兵到张天佑府上去,请他喝酒。 没等顽兵表态,萧灵犀过来挡驾,一不过年,二不过节,摆什么宴席!况且一家人,更用不着,师出无名,她说顽兵有大事要办呢。 不一会儿张天叙又来请了,顽兵心里想,这定是鸿门宴无疑了。顽兵怕萧灵犀担心,就说,一定有要事相商,喝酒在其次。一听这话,张天叙便顺水推舟地说一点不错。 见拦挡不住,萧灵犀出去了。等顽兵走到帅府辕门时,看见武丽丽来了,一看她一身戎装,顽兵就明白了。 武丽丽已经穿上了盔甲,又在外面罩上了宽大的长衣,背起了宝剑, 顽兵已经知道她的用意,就对她说:“你不用去,我己经在鸿门宴门外让游效忠和袁彪他们带精锐假扮成百姓,今天自然会逢凶化吉的。” “我就是你的樊哙,”武丽丽说,“什么鸿门宴我都敢去。”她倒是一针见血。 顽兵问:“你怎么知道我去赴的是鸿门宴?” 武丽丽说她能掐会算。 顽兵说:“一定是萧灵犀让你去的,对不对?” 武丽丽也不否认,她说:“你有两个夫人,一文一武,保护着你,你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顽兵说:“当然是前世尽做好事修来的。” 这时门外有人喊:“顽将军,张将军在元帅府大门外等你呢。” 顽兵应了一声,迈步往外走,武丽丽紧紧跟上。 顽兵从辕门出来,见张天佑、张天叙、张天爵几个人在上马石旁等他,早有点不耐烦了。顽兵说:“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张天佑说这是元帅吩咐下来的,他说他身体有恙,不能躬身逢迎,要我们几个好好请你喝几杯,以表达元帅的感激之情。 顽兵说昨天去看他老人家了,气色不错,看来无大碍。 张天叙看了一眼杀气腾腾的武丽丽,说:“姐姐就不必去了吧,我们不会把姐夫灌醉的。”他尽量把话说得轻松,显得平平常常。 武丽丽坦言的说自己不光是他的夫人,还是顽兵的保镖,他走到哪儿我必须跟到哪儿,并且申明这是他姐姐萧灵犀吩咐的。 张天佑忙打圆场说:“请便,请便。” 路上,一行人走着,顽兵不时地观察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越看越不自然,尤其张天爵,肌肉都很紧张,他几乎不敢正视顽兵的目光。 顽兵心里由犯疑到警觉,他意识到自己正向刀山火海走去。他走着走着忽然停步,仰起头来看天,看得很专注,很投入,很莫名其妙。 张天佑不知他在看什么,便也抬头望天,这一来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天空,天上飘过来几朵白云,像一片片丝棉,轻轻舒卷着,仅此而已。 张天佑看不出什么名堂,先收回了目光,敌视地在顽兵脸上寻求答案。 张天叙悄声问张天佑:“他看什么呢?” 张天佑摇摇头。 顽兵忽然双手合十望空拜了几拜,大声说:“谢谢太上老君救命之恩。” 几个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都不解地望着举止怪异的顽兵。顽兵忽然怒目圆睁,剑眉倒竖,招风耳朵和大下巴也显得狰狞起来,他手指着张天佑三个人厉声说:“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你们凭什么要在酒里下毒害我?” 张天佑吓了一跳,这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的除奸之计,顽兵怎么会知道?他忙说:“这是从何说起?” 顽兵说:“你还敢狡赖!如果不是太上老君现身来告我趋吉避凶,我顽兵今天就叫你们几个小人害了!” 武丽丽刷地抽剑在手。气氛更紧张了。 张天叙忙说:“姐夫息怒,我们一片好心,代父置酒,绝无害姐夫之意。” 顽兵说:“你们的丑行瞒得过神明吗?太上老君告诉我,你们把毒药下到了酒里,还说趁元帅死前毒死我,以免我篡权。”后半句是他的推测,但他以为不会猜错。 张天爵先筛糠了,张天叙也吓出了汗,指天咒地地说:“我们若有歹意,不得好死。” 武丽丽说:“不用跟他们废话了,走,回去。” “不,”顽兵却说,“张元帅赏的酒不去喝,那不是不识抬举吗?走,去喝酒,我倒要品尝品尝毒酒的滋味。” 这时张天佑的亲兵跑过来对张天佑耳朵人声嘀咕了几句,张天佑一听早软了下来,他不得不相信,确有神灵在庇佑着顽兵。他泄气地说:“走吧,到了地方就知道了,我们怎么会不分里外,加害于你呢。” 顽兵利用太上老君和假扮百姓的精锐成功地保护了自己,没让张天佑的毒酒烧烂了他的五脏六腑。张天佑几个人吓破了胆,不得不放弃毒杀顽兵的计划,几个人吃了一顿谁也不知滋味的饭,各怀心腹事,不到半个时辰就散了,顽兵一口酒都没沾。 顽兵没把这事告诉病入膏肓的张子强,跟没事人似的在他的总兵衙门召集将领宣布攻打南昌觅生存的命令。 顽兵说这次攻取南昌,只能胜不能败,然后顽兵停了一下,他从案上拿起两枚号牌,上面有“抚州路义兵”五个字。 顽兵令武兴找工匠,照这个号牌己经打造五万枚,选择勇士,由袁彪、邹兵等率领,全部穿青衣,扮成民团的军队,去犒劳南昌的明军。另一路由刘兵、陈小兵等率领,穿红衣,两路分先后,趁南昌守敌麻痹,可一鼓而破城。 众将领命。 顽兵分析道,我们攻南昌,明军必来夺取井冈山,以断我后路,令我恐慌,故井冈山也免不了一场大战,应当在井冈山城下消灭敌人,因而也在井冈山城外布了重兵。 刘润东又叮嘱大家不可大意,明军几十万兵马就在这一带,要打,就痛痛快快,不可久拖。 几天后,南昌城西北的一条漳河岸,系赣江支流,当刘兵、陈小兵率领陈勇范继华等兵马进抵河岸尚未渡河之际,袁彪、邹兵,等人马也从吉安方面向南昌进击,与之形成钳击南昌的态势。 江西总督袁继咸为了袁彪和邹兵等人的兵马深入空城,所以袁继咸率守军主力撤出城外,把主力集中在城北南浔一线,保持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之势。 此时的南昌主力都在南浔,城里只有一个骑兵团和少数捕快,不过六千人左右。因此,刘兵决定变更原定攻击德安和涂家埠的计划,抢在袁彪之前奇袭南昌。他找到几只帆船,率领指挥机构,准备渡河进城。经向俘虏的一名南昌百户了解,在漳江门右方约两百米处,竟然还有一个城墙缺口可以攀登。 九月十九日,刘兵手下五千余人从缺口潜入南昌城内,在贫苦百姓的响应下,向邓琢的骑兵团发动攻击。南昌守将刘焕和新任巡府张定魁侥幸逃了出去。 南昌既克,全城百姓张灯结彩,欢迎红巾军的到来。二十二日,召开群众大会,到会一万余人。刘兵在会上宣讲了红巾军的政策,对百姓表示感谢。江西群众也慷慨激昂地登台发言。当时,正值中秋前两天,百姓杀猪宰羊,抬着月饼劳军。中秋之夜红巾军派出宣传队,挂起煤油灯在街头表演,南昌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人场景。正在井冈山的顽兵闻讯大喜。 在刘兵的人马之前,指挥总预备兵马的袁彪本来先率领邹兵等人马离南昌不远的进贤关,因为当时袁彪和邹兵的人马都穿着明军的青衣,冒充明军的民团军队,说来支援南昌守军,所以进贤守将备足了酒菜欢迎袁彪和邹兵的两万多人马,袁彪便令全军在原地喝了一顿酒,喝醉后又休息了一天。这样刘兵、陈小兵、彭大怀、陈勇、范继华等手下的两万多人马便成了深入敌巢的孤军。 按顽兵的原计划,当刘兵、陈小兵等奇袭南昌之际,袁彪邹兵所率领的人马向城西南浔的牛行镇急进,夺取该镇,由邹兵向北警戒;袁彪再挥师向城南靠近赣江西岸的生米街急进,并由该处渡江,向南警戒。但直至二十日晚,袁彪的人马仅有两营到达。次日,进攻牛行镇,守敌顽强抵抗。范继华手下的兵马几乎无法支持,靠彭大怀、邓平、陈勇几路兵马的支援,至二十二日才逐渐得手。 得知南昌失守后,袁继咸立即命令他的两张王牌:王香亭和李俊彦乘红巾军刘兵、陈小兵的两万多人马立足未稳,迅速反攻南昌。同时又命令南明联军自樟树、丰城回攻南昌,并限两天以内,收复失地,否则,军法从事。 九月二十三日,几路大军汇聚南昌城下,王香亭和李俊彦都是袁继成的得力干将,其部战斗力在南明的五省联军中,首屈一指,且王香亭曾经击败过张献忠部邓艾奇的人马,名震天下。反观此时的红巾军,虽来势很猛,但后劲不足。当袁继咸的军队反击时,刘兵、陈小兵寡不敌众一败涂地。南昌得而复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彻底拿下南昌城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87 刘兵、陈小兵率领的人马在南昌城寡不敌众,南浔关事先没有切断。袁继咸的兵马源源不断开来,夹击南昌。这种情况下,刘兵、陈小兵只有率领兵马撤出南昌,撤退时挑了巡府衙门缴获的五六万白银,边扔边走。敌军只顾抢白银,他们乘隙突出重围。刘兵、陈小兵率全军退往莲塘,但南明联军依旧不依不饶,跟踪追击,刘兵、陈小兵的人马伤亡惨重。 刘兵为了躲避追兵,只好剃须去袍,靠江西老俵的领路,乘一头水牛渡江才得以逃出。渡江的过程比较滑稽,随刘兵一起撤逃的陈小兵说,当时眼看刘兵即将接近江岸,不料,因他身躯较重,水牛负荷不起,以致颠翻入江。事后,张天叙讥笑刘兵的这次遭遇为“曹孟德潼关遇马超”。 退到牛行镇的陈勇兵马,被袁继咸的军队包围,伤亡过半;范继华在万河一带被邓琢截住,苦战两昼夜,杀开一条血路,但也折损了七成以上的兵力,邓平的兵马也几乎全军覆没。此战红巾军军最精锐的兵马近3万人马被袁继咸的南明联军王香亭的兵马正面击溃,战后刘兵不禁大为感叹,红巾军在吉安横扫明军的骄傲已成过去。 至此,红巾军主力由于未能截断南浔关,加上指挥失误、配合不力等因素,遭袁继咸兵马的主力南北夹击遭受重创。事后,顽兵十分震怒:“这次失败是我们红巾军最不名誉的一件事,也是红巾军最耻辱的一页。” 袁彪本来奉顽兵的命令自进贤冒充明朝的民团,但中途情况发生变化,他于是擅改了顽兵的作战计划。结果,在箬溪与袁继咸的部将孙鸿勋的兵马相遇。九月三十日,袁彪下令全军出击,鏖战近一日,孙鸿勋的兵马全线崩溃。 袁彪俘获五千余人,孙鸿勋受重伤,不久在南京死去。孙鸿勋是袁继咸的心腹,孙鸿勋又是袁继咸的精锐,此役为刘兵陈小兵人马兵败后的第一个大胜仗。 十月三日,袁彪、邹兵乘胜进攻德安。德安位于南浔关中心,是敌人补给要站,有重兵驻守,且构筑有坚固工事,经激战后于当日攻克。这一切都刺激着顽兵的神经,他一定要亲自指挥拿下南昌,以立威信。为了保证胜利,除了武兴的骑兵团,他还调动了井冈山和吉安全部精锐,几乎整个顽兵集团都被他带到了南昌城下。 十月五日,武兴率领骑兵攻占樟树;六日,占领丰城;九日,强渡赣江。进抵南昌城下。与此同时,武英和武丽丽的兵马也陆续抵达南昌。 袁继咸守备南昌的大约有三万五六千人。为了使红巾军攻城时,失去屏障和依托,袁继咸的部将王福山和唐凤歧下令悬赏两万大洋,命令五百多士兵,连夜搜索城内所有商店贮存的煤油。随后,派兵在城门头上用水将煤油喷射于附近的民居屋上,并泼洒大量的硫黄,实施了毁灭性的纵火行为。 一时间,惠民门、广润门、章江门、德胜门附近的商铺民居火光冲天,城内一些主管则政的府衙也被烧了。大火借着风势,延烧了三日三夜,总计烧毁房屋在万户以上,著名的滕王阁也毁在这场大火之中,只留下了一块写有“滕王阁”三个字的青石匾牌。 有人趁火打劫,很多居民的财物遭到了洗劫。惠民门有户姓江的居民,竟然被抢了十五次之多。生活材资一时极度缺乏,引起物价飞涨,白米原价每石八两,现在飙升到三十八两。一些沦为饿殍的穷人,都纷纷逃到外地去行乞了。 十二日凌晨,红巾军开始攻城,南昌被炮火所笼罩。进攻部队在虎蹲炮和英格兰长弓的掩护下,架起云梯开始登城,守军居高临下,依托城楼,用弓箭手、和滚木雷,热油,虎蹲炮,对红巾军反击,红巾军几次冲锋,均无功而返。战斗最激烈时,顽兵亲赴南昌,召集刘润东、许向前以及王氏兄弟加宋来恩等人开会,研究对策。 刘润东认为南昌城过于高大坚实,在缺乏红衣大炮的情况下,面对坚城,又背水而战,应该尽快考虑撤兵。顽兵求胜心切,哪里肯撤。王氏兄弟和许向前都站在顽兵一边,刘润东孤掌难鸣,于是刘润东找来了王有成,命令他去赣江上秘密搭建两座浮桥,以备不实之需。“刘润东”毕竟是号称“小诸葛”,未雨绸缪,后来证明这两座浮桥不仅保住了整个顽兵集团,也保住了顽兵的性命。 十月十二日傍晚,顽兵来到南昌城外袁彪的山寨,总攻就要开始了,顽兵的嫡系将领信心十足,纷纷表示不成功就成仁。突然,杀声震天,黑暗中,袁继咸军队的敢死队蜂拥而至,打正准备攻城的袁彪兵马个措手不及。原来邓琢组织了敢死队反击,并悬赏5万白银,捉拿顽兵。这些敢死队员从南昌城下的水闸偷偷潜出,躲开了红巾军的监视哨,摸到阵前,呐喊着杀入阵中。攻城兵马背水列阵,顿时秩序大乱,自相践踏。正准备攻城的邓平兵马已经被包围,几乎全军覆没。此时南昌城门大开,城中袁继咸军主力全数杀出,红巾军溃不成军,一直败退到赣江边。幸亏小诸葛刘润东事先已在赣江上游搭了两座浮桥,他大声命令“全军沿赣江南撤,至上游由浮桥渡江。”当退到浮桥边时,混乱的秩序导致不少人被推入江里。刘润东立即告知各将领,再往上,还有一座浮桥可过,这样,军心才初步稳定。黑夜中,边打边撤,逐步退往赣江西岸,死伤无数。直到天亮,才稳住阵脚,一查点,才发现兵马损失大半,装备物资大多丢弃,邓平兵马全部阵亡。 顽兵亲至南昌南门外指挥攻城,大涨了前方将士的土气。然而,南昌城垣甚为坚实,红巾军屯兵坚壁之下,背水作战,犯了兵家之大忌。二下南昌以惨败告终,顽兵自感又羞又愧。他对武丽丽说道:“因我疏忽鲁莽,致兹失败,罪莫大焉,本当自杀以谢义军;且观后效如何。”顽兵陷入极度自责中。 顽兵进攻南昌失利后不久,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舞。有人称看到“顽兵在南昌附近受伤严重,系箭羽射中其腹部,因而致亡。袁彪、刘兵、陈小兵也受伤,均抱头鼠窜而去”等等。消息并未经过核实,在南京的朝廷总还就此事发布了昭书。一时间,各地的明军纷纷庆贺。结果成了一大笑柄。 除邹兵正在进行的王家铺之战役外,南昌战事暂时处于休战状态。顽兵检讨攻打南昌战役时,认为红巾军两次作战失败之原因,可从三个方面加以弥补:一、在战略指导上,加强左翼军之兵力,俾能确实切断南浔路,以打破敌利用交通线以相互支援之利;二、在战术指导上,强调各部兵马之协同作战与相互支援,以避免各自为战之弊;三、设立兵站机构,注意补给事项,以免再犯因补给之不继,而致影响前方作战之害。 由于吉安战场进展迅速,顽兵及其部将立功心切,产生了轻敌情绪,他对袁继咸部战斗力及军事策略显然估计过低了。从最开始“两个拳头打南昌”再到“打下南昌喝重阳酒”的豪言壮语,无疑成了宣传鼓动的兴奋剂。二下南昌的受挫表明,红巾军缺乏攻打南昌这种重要城市的有效战略战术。 再攻南昌的失利使顽兵冷静了下来。十月十四日,他通知各军暂取守势,主力集结于南浔路以西地区整顿,准备第三次进攻。 鉴于江西总督袁继咸的主力集中在南浔关的德安、建昌、涂家埠等地,得交通之便,可以及时转移兵力,相互增援,因此,第三次进攻以截断南浔路,歼灭袁继咸的主力兵马为主,而不急于夺取南昌城。 在兵力配备上则分为三路:右翼军,由王有成的兵马、彭大怀、武英、陈勇的兵马等组成,由刘兵指挥。其中又分左、右纵队; 中军,由游效忠、袁彪、彭大怀、陈小兵的人马组成; 左翼军,由范继华、邹兵、武兴的兵马等组成。此外,另设总预备队,由顽兵的亲兵家将组成,顽兵任指挥。 担任中路军的游效忠、袁彪、彭大怀、陈小兵的人马主要以乐化为进攻目标。 十月二十九日,游效忠、袁彪、彭大怀、陈小兵的人马奉命从安义出发,于十一月三日拂晓驱逐当面的袁继咸前方兵马后,向乐化逼近。在攻占乐化时,战斗十分激烈,袁继咸的一万余人死守抵抗,架设虎蹲炮随行随射,中路军被虎蹲炮炸后阵亡达五百余人,阵势顿形松懈。 正值危急时刻,中路军各将领全体加入前线督战,高呼“为南昌战死的兄弟报仇!”,同时,左翼军加入西侧面攻击,中路军正面部队士气大振,在顽兵的亲兵家将总预备队率虎蹲炮兵团的支援下,发起冲锋。 这时,恰好王香亭另派一部增援乐化的队伍中,有人不慎走火,乐化前方作战兵马误以为是红巾军抄后路了,一涌而退,不可控制。 红巾军终于攻占了乐化。此次战役双方伤亡都很大,使用弓箭虎蹲炮弹攻击频繁,中路军官兵在缺乏虎蹲炮的情况下,充分利用了英格兰长弓射击,结果收到了奇效。 随后,中路军在南浔铁路作战时,为了提高士兵攻击精神,又提出了四个战斗口号:“北上抗清”“收复南昌”“打到九江”“为已死兄弟报仇”。 袁继咸虽然也曾提出标语:“兵以卫民,民以卫国,为国为民,兵以思存”的口号,但并未在士兵中建立起作战信念。士兵不知道自己打仗的价值所在。 中路军夺取乐化后,游效忠即令彭大怀追击涂家埠,不久彭大怀完全占领涂家埠。其余各部队也先后占领了牛行、德安等要点。南浔路大决战后,三路大军集结于南昌城下,且由两部兵马监视南昌城内之敌。 此时,南浔线及南昌城郊的袁继咸军已全部被击溃,南昌城内仅剩余张福山等残部两三千人。 不久,城内残敌投降,退出城外。十一月八日,红巾军在百姓的引导下光复了南昌。红巾军入城后场面热闹,民众欢腾,往日萧条寂寞景象陡变为热闹市场,男女老幼,拥挤道途,争相瞻仰红巾军之阵容。九日,张子强拖着病跟顽兵进入南昌城,南昌战役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张子强去世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南昌元帅府, 这一天,张子强病势稍轻,坐于榻上,张天叙陪侍。张夫人和小女儿张惠进来,张夫人用方盘托了一个碧玉盏,是刚熬的燕窝汤,让他用一点。 张惠此时已有十岁左右,长相秀丽,她用调羹喂张子强喝了几口。张子强问:“南昌方面有消息吗?” 张天叙皱了皱眉头说,好像并不顺手,有探子报,南昌暂时没攻下,倒把大股明军引到井冈山来了。 “是吗?”张子强心里立刻像压了块巨石,这正是他担忧的,这真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他吩咐马上去叫顽兵来,燕窝汤也喝不下一口了,不住地唉声叹气,张惠怎么撒娇哄他,也没见笑脸。 顽兵此时也在生气,是因为顽兵、张润东、许向前、游效忠几个人正在议事的时候,探马进来报告:“启禀总兵大人,元帅有信报来。” 顽兵看了信,气得把信摔了,”许向前拾起信看着。 武丽丽问:“怎么了?” 许向前道:明军在总兵刘泽清的率领下来协助攻打南昌城了,把吉安城围得水泄不通。 顽兵说:“来得好快呀!走,我们上城看看去。” 他们刚出屋,张天叙来了,说:“父帅请姐夫过去呢。” 顽兵只得让游效忠他们先去看敌阵,自己与许向前一起来见主帅。 张子强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带病坐在帅座上,问刚刚进来的顽兵:“你说怎么办吧?都是打南昌惹下的祸,现在明军几十万兵临城下,已经派使者来劝降了。”他手里抖着刘泽清的劝降信一筹莫展。 顽兵尽量用自己的镇定和胸有成竹来影响他,指出我们已如期占了南昌,这就不怕了。我们可关闭三座城门,把兵力集中到南门把守,坚守等待吉安和井冈山的援兵,然后我们来个里外夹击,敌人必退。 张天佑主张把元军使者杀掉,把人头挂在城门旗竿上以示拒降。想叫我们投降,刘泽清想得太美了。 顽兵坚决反对杀掉使者,杀了他,刘泽清会以为我们胆怯了,才杀使者,只能加速敌人增兵。 许向前也说:“顽总兵的话很对,可用城中固守的阵势吓唬他,使他们不敢攻城。”既然他们这样有把握,张子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也没精力过问更多了。 大战就在南昌城下展开,张子强整天提心吊胆。 战鼓声、喊杀声阵阵传来,张子强已在弥留之际,不时惊厥。当又一阵厮杀声透入重帷时,张子强神经质地坐起来,两手向空中抓着:“顽兵,顽兵救我……” 张夫人扶他躺下,安慰他说:“你放心吧,顽兵已经打退了明军,保住了吉安不说,又占了南昌。” 张子强安静下来。他慢慢睁开眼,看看周围,除了妻子儿女,没有别人。张子强喃喃地说:“去叫顽兵,我有话说。” 萧灵犀说:“他在城外作战,我叫人去找他。” 南昌城外,双方在厮杀,天昏地暗,尸体堆得过多,常常把战马绊倒。 顽兵骑马立于帅旗下,武丽丽执双刀立于侧,另一侧是武英。 只见游效忠挥舞长枪在明军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顽兵说:“效忠是一员猛将啊。” 忽然乱箭飞蝗一样向顽兵射来,头上的罗伞、旗帜纷纷中箭,被射得七零八落。武丽丽举双刀快速挥舞,挡着箭矢射向顽兵,箭矢纷纷坠地,不一会儿,她脚下的箭矢堆成了小山。武英则率部下放箭回击。 又一股明军骑兵冲过来,有人高喊:“抓穿红袍的,那是顽大耳朵!” 顽兵一回头,为首的头上戴貂绒的南明将领已挺枪刺来,顽兵舞剑去挡,还是中了一枪,几乎栽下马去,武丽丽死命冲过来救护,拼死与明将交锋,她虽越战越勇,但敌骑太众,一时难以制胜。武英环顾四周大叫:“快来救主!” 游效忠正力战敌将,听见武英呼救,抛下敌手,回马而来,挺长枪大叫,“我来了!”连挑几人落马,他挡住围上来的骑兵,掩护郭武丽丽、武英簇拥着顽兵撤回城中。 顽兵却不走,他说:“我一进城,等于宣告败北。”他下了马,亲自擂鼓。 士兵一见主帅不顾安危,竟下马亲自擂鼓为他们助战,顿时个个振奋,呐喊着复又冲向敌阵。 顽兵忽见敌兵溃退,原来从吉安和井冈山方面来的援军抄了明军后路。 顽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武丽丽见顽兵右臂有血迹,说:“你伤了?” 顽兵看看,说:“我这副铠甲不行,被挑开了,剐伤了皮肉。” 武丽丽很不满地说:“送你的银盾玉甲你拿去溜须拍马了呀,活该。” 顽兵一笑,也不跟她计较。 这时,顽洪正骑一匹快马奔出城来,直驰到顽兵面前。顽兵叫道:“洪正?你不好好在城里读书,跑出来干什么?” (顽洪正是顽兵魂穿这个身体那王兵哥哥的儿子王洪正,顽建忠是顽兵魂穿这个身体那王兵姐姐的儿子张建忠,顽毅原名叫程毅是在流浪时跟着王洪正他们一起投奔顽兵,顽兵在打下井冈山回赣州城时把他们三个都认了义子,我刚刚在第32章修改了下他们三个投奔顽兵的过程,是我当时一时疏忽了,实在对不起) 顽洪正说:“娘说,张元帅不行了,叫父亲马上回去。” 顽兵只得把战事交代给武英,现在元军已溃,可告诉游效忠他们追击十里左右即归,小心中埋伏。 武英答应一声是,飞马去找游效忠他们。 顽兵带武丽丽、顽洪正向城中驰去。 顽兵连铠甲都没来得及卸下,就带着伤赶到卧房来了。此时张子强已处于昏迷状态,军医早已束手,催促他们赶快预备后事。 张夫人立即哭了起来,张惠陪着她掉泪。 顽兵坐到床头小凳上,拉住张子强的手,轻声叫着:“岳父,岳父,顽兵回来了……” 效果很灵验,张子强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有挣扎着坐起来的意思。顽兵按住他,说:“不要动,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张子强眼角滴出几颗清泪,在枕头上点了点头,说:“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明军退了吗?” 顽兵说:“岳父放心,我们已大获全胜了。” 张子强的目光巡视着,落在他的右臂上,发现了血迹,他说:“你伤着了?这副甲太薄、太脆。”他回头叫张夫人,手乱指乱摇。张夫人不明白他到底要什么。 “甲,甲……”他含混不清地咕噜着。 还是顽兵最先明白了,他说岳父可能要自己送他的那副铠甲。 张夫人抱来那副银盾玉甲,堆在床边,果然对了,张子强用手抚摸着那铠甲说:“物归原主吧,你在战场上厮杀用得着。我……再也用不着了。”语气极度悲凉。 顽兵说:“岳父不要往窄处想……” 张子强伸出苍白颤抖的手,拉住顽兵的手,轻声问:“你恨我吗?怪我吗?” 顽兵说:“你这样说,小婿真是无地自容了。三年前,我孑然一身,来投效岳父,没有你,我也许冻死饿死路旁了,哪会有今天。” “有你这句话,我也能闭上眼睛了。”他喘息了一阵,又看着他的两个儿子和小女儿张惠,对顽兵说:“我死后,你就接了我的元帅吧,天叙、天爵不懂事,也不成器,还有惠丫头,你好歹看在我的面上,给他们一碗饭吃,我在九泉下也安心了。” 顽兵知道他的心事,他最希望的是顽兵能像辅佐他一样辅佐他的儿子,只是说不出口而已,如果顽兵无此心,他说了也是白说,两眼一闭,谁管得了身后事?他也知道两个儿子不成器,倒不如先做个人情,顽兵日后尚能善待他们。 他没想到,顽兵竟然把张天叙当成了幼主看待,这令一个垂死的人感动莫名。 顽兵泪流满面地说:“岳父放心,我一定好好辅佐天叙的,我不会背主……” 张子强似乎得到这句承诺放心了,攥着顽兵的手渐渐松开了。 屋子里立时掀起一片哭声。 顽兵在部下们一片埋怨和责难声中埋葬了岳父张子强。最高兴的是张天叙,他连让都没让一下,便坐上了发号施令的帅椅,但他也看出来,他说的话等于放屁,没几个人理他,顽兵还是实际上的主子。这令张天佑、张天叙十分忌恨,他们决定去请尚方宝剑。 原来此时闯军的大顺政权己经崩溃了,李自成在湖北九宫山战死后,多铎和阿济格一路从北京打到陕西,由于闯军的流寇本质,只顾攻城掠地,抢劫地方官商,所以根本就没有建立稳固的后方政权,再加满清又以骑兵为主,战斗力强悍,而闯军都是一群饿疯了的农民,必定打腐蚀的明军是横扫千军,而面对满清铁蹄却是节败退,所以西北此时已被多铎和阿济格攻下,西北闯军余部和中原的闯军余部都投奔四川的张献忠去了,现在农民军都以张献忠为尊,而张献忠此前欲联明抗清,却被南明的内部党争拒绝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活,这也是顽兵暂时放弃联明抗清的原因,因为他深知,腐朽的南明朝廷是不到满清兵临南京城下,不到黄河不会死心,不见棺材不流泪,他们不到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是不会放弃剿灭农民军的想法的,虽然张献忠此时识大局,可南京不给他联明抗清的机会,所以他也只能孤军抗清了,顽兵作为二十一世的人深知这段历史,他知道联明抗清是要等到南京弘光政权完蛋,然后桂王登基建立永历政权后,到李定国手上才能实现联明抗清,但是张天叙不知道这些,他也不关心这些,他只关心如果在张献忠那里讨来封号,不就可以挟天子以令顽兵了吗? 张天叙没等烧完“头七”,就去找张献忠讨封去了,顽兵后来才知道。 这天顽兵来到南昌城外的梅岭山脚下张子强墓前为他烧七。 张子强的墓碑上刻上了“已故南昌王”字样,这是顽兵的主意。刚刚摆上祭物,许向前迈着方步走来。 顽兵迎过去,难得许先生也来祭奠他。许向前向来对张子强没半点好印象的。 “我两手空空,是神祭而已。”许向前说,“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许向前他真的连纸帛、冥钱都没有备。 萧灵犀知道他们要谈事情,就先回去了,她说洪正、建忠他们还等她讲《论语》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大丈夫岂能受制于人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萧灵犀走后,许向前说:“顽将军是为这位南昌王而悲呢,还是为自己悲?” 顽兵说:“人死了就不要苛求了。这都是张子强他儿子的主意,当然是因为张天叙对我怨怒,如不是我力阻,他也就加冕为王了。” 许向前问:“张天佑到赣州去了,你知道吗?” 顽兵点点头,表示他知道。 许向前承认顽将军善于守拙,别人很难做得像他那么好。不过,他认为顽兵不该在张子强临死时答应辅佐他的儿子。 顽兵很无奈地说:“我能怎么办?我知道他那口气迟迟不肯咽,不就是等我这句承诺吗?”他确实感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许向前说:“人情你倒是做了,可你想过别人吗?现在井冈山、吉安和南昌论汹汹。” 顽兵问:“都议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许向前告诉他,连游效忠这样忠心不贰的人都觉得心灰意冷,好多人要另寻出路呢。这倒令顽兵大吃一惊。 “当然。”许向前说,连他都寒心。大家投奔你顽兵来,为什么?因为看你能成就大业,能带着大家荣华富贵,能叫他们封妻荫子!你把他们转卖给一个废物,他们会怎么想?这一说,顽兵立刻后悔了,很感羞愧。 顽兵说:“是我不好,我只是想自己了。” 许向前道:“想你自己也不对!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你,张子强不在了,连这样一个摇摆的中间人也没有了,如果你不改弦易辙,一败涂地的日子不远了。” 顽兵问:“那,现在怎么办?话我已经说出去了。” 许向前早想好了对策:张子强一死,顽兵事实上是这支军队的统领者,可以不把张天叙当回事,最多有事告知一声。 顽兵又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许。 决心好下,做起来还是相当棘手的。 这天,顽兵正在召集众将领议事,有人报,张天佑从赣州回来了,要马上见朱将军。 顽兵看了身旁的许向前一眼,许向前冷笑,那意思是说:等着称臣吧。 少顷,张天佑、张天叙昂首挺胸地进来了,张天佑拖长声喊道:“大西皇帝有诏书,顽兵听宣!” 顽兵没有动。众将议论纷纷,刘兵大声说“捡了根鸡毛当令箭”,众将故意大声哄笑。 刘兵随后又站了出来:“大西皇帝?大西皇帝是什么东西?正经的明朝皇帝我们都不听,却听大西皇帝的?” “对呀!”王有成也叫了起来,“是不是在成都称帝的那个原先在延安放牛孩子?” 众将都乐了,自然是轻蔑。 许向前摆摆手,叫大家静下来,他说:“且听听张将军怎么说。”他又转向张天佑,说:“你也不用先要谁接圣旨,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张天佑便展开托在手上的黄绫表,说他拿着的是大西国丞相牛天星颁发的文凭,大西皇上谕令张天叙为都元帅,张天佑他自己为右副元帅,顽兵为左副元帅。说着把一卷黄绫诏书放到了顽兵面前。 众皆哗然,有说“岂有此理”的,有讪笑不以为然的。 刘兵说:“怪不得人家诏令一到,你们二位抢孝帽子似地去了呢,讨到的封赏还压过顽兵一头呢。” 袁彪喊:“不受,若当皇帝,自己当!”真喊得痛快淋漓! 人们都把目光投向顽兵。 顽兵站起身,把诏书掷于地上,愤慨地说:“我不稀罕这个副都元帅!大丈夫岂能受制于人!”这是顽兵一次总爆发,他内心的压抑实在无法忍受了。 由于他的强硬态度,众将全都高兴得喊起来,张天佑和张天叙见势不妙,灰溜溜地走了。 谁也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顽兵为受封一事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顽兵自幼抱负远大,又不得不在人家屋檐下低头,从本心来说,他怎么会愿意称臣?且又是向一个放牛娃娃称臣!更可气的是张天佑、张天叙矫诏想把他永远踩在脚下,他发火,一大半是冲张天佑他们。 只剩许向前、顽兵二人在场时,许向前拾起地上的黄绫绍书,说:“你看怎么样,你在张子强临终前的一句承诺,便成了今天的样子,张天佑讨来了皇封,他是主子!” 顽兵决心不再令众将失望,他摔诏书就是当众表白,不接受张献忠之封,也自然摆脱了张天佑、张天叙的节制,一石两鸟。 许向前倒又改了主意,作为权宜之计,他劝顽将军倒是可以暂时委屈一下,接受封赏,启用大顺年号。(大顺本来是李自成闯军的国号,张献忠为了收陇李自成死后的闯军余部,一六四五年在成都建立大西国后,改元大顺,国号大西) 顽兵说:“你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许向前分析形势说,张献忠的农民军,比我们的势力大不止几十倍,咱们何必与他们作对!他们在西南对清军主力作战,等于为我们竖起一道屏障,有利无害。 顽兵一下子醒悟过来:“先生不提醒,险些误了大事。是啊,有了张献忠在西南面挡风遮雨,我们可放心地向东和北两个方向扩展。” “对。”许向前此前已和王国用兄弟为顽兵谋划了——马上渡江,先拿下九江,再顺江东下,他早说过,金陵南京才是宝地。 顽兵这才拾起黄绫诏书,请许向前为他起草一份谢表,不妨先使用张献忠的大顺年号,总比使用明朝的有号召力吧。 这等于暂时与西南方张献忠结盟,也等于暂时承认屈居张天叙之下的现实。顽兵一感到委屈时,就用韩信钻人家裤裆的故事激励自己,尽管受过胯下之辱,韩信还是为后世敬仰的大英雄嘛。 此刻顽兵想到:现在张子强去世了,众将也都向着我了,与满清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是时候设想制造一些新式武器了,否则江西缺马,怎么干的过满清的铁骑呢? 于是顽兵便让南昌的降将秦志强弄一些明朝当时的枪炮过来,没过多久,降将秦志强便领着一堆士兵,抬着无数的枪炮过来了。 降将秦志强让士兵把武器一一摆放好,便将他们打发走了。 然后,降将秦志强把顽兵,带到武器堆里,一一介绍这些武器的名字。 什么拐子铳、迅雷铳、掣电铳、三眼铳、五雷神机、佛郎机炮、红夷大炮......看他熟悉的样子,这枪炮还真有可能是他自己做的。 顽兵叫降将秦志强把这些枪炮弄过来,就是想看看大明的热武器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打不过冷兵器了。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工艺工程师,顽兵不敢说自己是武器专家,枪炮的基本原理他还是懂的。 佛郎机炮和红夷大炮没什么好看的,那都是外国人做的,明朝历史上就没有大规模仿造过。 这枪械才是关键,他走到枪械中间,仔细的查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变白了,而且越看越白。 他清楚的记得:热武器是因为在射程、穿透力、射速、精准度上都远远超过了弓弩,才成为战争主导的! 看着些木枪的模型:枪管这么短,连膛线都没有,射程肯定没有弓箭远! 还有这一粒粒的圆形子弹,怎么跟箭矢比穿透力? 而且,这些枪竟然都是火绳枪,平均一分钟能发一发出去就不错了,怎么跟弓弩比射速? 最夸张的是所有的枪都没有准星,这存在精准度吗? 顽兵只感觉到一阵后怕,拿这样的武器拿去和满清铁蹄战斗,想不输都难啊! 难怪热武器的明军打不过冷武器的清军,你拿这些烧火棍子上去有什么用? 打人家步兵,你连人家的盾牌都打不透。 打人家骑兵,瞄准的东西都没有,怎么打的中?你这还没开两枪,人家已经冲到你面前了! 这些*武器理念是先进的,但是,这实际效果却比弓弩还差! 时间紧迫,顽兵必须尽快造出新式武器出来, 但是新式武器制造过程复杂,靠自己一个人或者那帮武将是不行,只有把刘润东、许向前、宋来恩和王氏兄弟他们叫来,文人毕竟容易开窍一些。 顽兵从他的总兵府出来以后并没有急着去找刘润东他们,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考虑。 首先,新式武器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到现在他也只是理清楚自己脑袋里面能记起一些新式武器必须的少机床知识, 然后,参与新式武器系统建设的具体人员也需要有个大概的配置计划,光靠刘润东他们五个是做不出武器来的。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红巾军实际上的统帅,不可能天天到现场去指导刘润东他们做机床,做武器。所以,他都必须让刘润东他们完全理解各种机床的原理,功能和作用,不然他们是做不出机床的,就算做出来,那也用不了。 由于考虑问题太投入,顽兵都没注意自己在走向何方,不知不觉他就来到总兵府附近的一家干木匠活的小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引导刘润东造新武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0 引导刘润东造新武器 顽兵走进木匠店,看着这些木器,店老板迎上来问道:将军需要些什么? 顽兵道:路过随便看看。 然后店老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顽兵一边慢慢的在店里走着,一边考虑怎么教授刘润东机床知识的问题。 他冥思苦想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想明白了,他想出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引导。 要让刘润东他们明白机床的原理,光给他们图纸是不行的,最好让他们自己‘发明’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合格的机床。 说到这个发明,人类历史上大多数发明都源于发明者大胆的联想。 也就是说要发明创造一个新东西,首先必须敢想,大胆的去想,不拘俗套的去想。 然后,方向必须对,联想、联想,是必须有关联的想象,如果你想的牛头不对马嘴,是发明不了东西的。 顽兵要让刘润东他们‘发明’出原始机床其实并不难,因为所有要‘发明’的东西都在他脑海里,这个方向肯定错不了,剩下的就是要引导他们大胆的去想了。 虽然明朝已经有很多机床的雏形了,但那都不能称之为真正的机床。因为它们都缺少一个核心的东西,那就是稳定的动力源。 用脚踩的、用手推的、用树木或者竹子的弹力做动力的,那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机床,只能算是复杂一点的工具。 顽兵在二十一世学校读书时学的机床动力源,是最原始的蒸汽动力。 就算是现代人,不好好去网上查一查,也不知道这蒸汽怎么转化为动力。 蒸汽机啊,想想都觉得很深奥,很复杂,很专业,一般现代人都不敢想象这东西。几百年前的明朝就更不用说了,不大胆点,还真不敢想。 其实蒸汽机原理很简单,要做出后世火车、轮船上用的那些先进的蒸汽机可能很困难,但是要做最原始的蒸汽机还是很容易的。 这个蒸汽动力的原理,所有人,只要知道蒸汽这个东西的,一想就能明白蒸汽动力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一般人都不会去想,更先进的电机都没几个人会去琢磨,谁没事去琢磨蒸汽动力啊! 古代人不一样,那个时候几乎全是人力或者畜力,很多学者,科学家都在琢磨稳定的动力源。 早在公元一世纪希腊数学家希罗就发现了蒸汽是能提供功力的,他很大胆的想了,但是他想错了方向,结果发明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玩具:汽转球。 到了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看到高压锅喷出的蒸汽后,也开始了大胆的联想,他和希罗想的方向不一样,他想的是要怎么把这个蒸汽动力转化成替代人力和畜力的东西,所以他制造出了第一台蒸汽机。 略微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机床的相关知识,顽兵觉得蒸汽机这东西真的很简单,他只要稍微引导一下,相信刘润东肯定能做出来。 于是,顽兵把这个木匠店买下,再让亲兵去传刘润东来这个木匠店,同时又令人找来了一个烧开水的铜壶和一个小炉子,然后又让另一个亲兵准备了一些小物件,便开始边烧水边等刘润东。 水烧开不久刘润东就赶过来了,相互行过礼之后,顽兵领着刘润东来到水壶面前。 刘润东看着已经烧开了水的铜壶,莫名其妙的看着顽兵,这是想请我喝茶吗?没看见杯子啊! 顽兵当然不是想请他喝茶,他指着从壶盖和壶嘴上冒出来的蒸汽问道:“刘先生,你看到这热气有什么想法?” 刘润东更奇怪了,想法,什么想法,这谁家不烧开水啊,所有人都见过这热气,这天天都能看见的东西,能有什么想法! 刘润东想了想,勉为其难的回道:“这热气肯定很烫,不能用手去摸。” 好吧,方向不对,顽兵继续引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壶盖为什么会动?” 刘润东纠结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好问的,但统帅问话又不得不答,他只得无奈的回答道:“这热气往外冒,自然就会带着壶盖动。” 有那么一点意思了,顽兵一拍手道:“说的好,来人,把壶嘴堵上。” 一边侍候的亲兵闻言赶紧恭敬的走上来,用一块厚布抓着一个软木塞子,一下把壶嘴给堵上了。 这时壶盖动的颤动的更厉害了,大有从铜壶上飞起来的架势。 顽兵又盯着刘润东问道:“刘先生,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刘润东尴尬了,他只得如实回道:“这个,这个,热气只能往一个方向冒了,好像冲力更大了。” 这个答案离动力已经很近了,顽兵兴奋的下令道:“把壶盖压住。” 那亲兵又取出一块薄布,先把壶盖包起来,然后使劲按在铜壶上。 他刚刚按住壶盖,那壶嘴上的软木塞“噗”的一声就飞出去了。 刘润东惊奇的看着壶嘴处,若有所思。 顽兵又引导道:“这热气的力不小吧?刘先生现在有什么想法?” 刘润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旋即又尴尬的看着顽兵,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顽兵给他看这个东西是什么个意思。 顽兵又让亲兵拿来一个匆匆准备好的小圆筒,交给刘润东,让他仔细看看。 刘润东接过圆筒一看,从这小圆筒精致的外观可以看出来,这肯定是名匠制作,估计是用来装茶叶什么的。 但是,现在这个精致的木制圆筒已经面目全非了,雕有龙凤图案的侧面被开了上下两个小洞,盖子上开了一个更大的洞,一根粗糙的圆木杆从大洞里伸出来,怎么看怎么怪异。 顽兵继续引导道:“刘先生,打开看看。” 刘润东掰开圆筒盖,仔细的看起来。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圆木筒里面没做什么改动,就是在圆木杆上盯了块圆木板,这圆木板正好和圆木筒的内径差不多。 看着看着,他不由得将视线转向水壶,他看了看从壶嘴喷出的热气,又看了看圆木筒侧面的两个洞,然后他把圆木筒重新盖上,直接把侧面下方的那个洞堵在水壶的壶嘴上。 “嗖”圆木筒盖子上的圆木杆往外一冲,全突了出来。 刘润东又把侧面上方的那个洞堵在水壶的壶嘴上,“嗖”圆木筒盖子上的圆木杆往里一收,全缩了回去。 刘润东不顾烫手,来试了几次,然后,他崇拜的看着顽兵,这都能想到,你是神仙下凡吗? 顽兵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蒸汽转化为动力的方法,连忙趁热打铁道:“如果把这个圆筒做成铜的,再做大一点呢?” 刘润东满眼狂热的回道:“肯定比普通人的力还大!” 顽感觉今天已经差不多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蒸汽机也不是一天能做出来的,现在最核心的东西刘润东已经知道了,下一步还是等他将真正的铜气缸做出来再说吧。 于是,顽兵挥手道:“这个木筒就送给你了,回去赶紧照这个模样,做几个铜的出来,大的小的都要做,多做几个。” 刘润东答应后,兴奋的回去照办了。 初步设想新式武器的班底人员之后,顽兵马上着手建立新式武器系统。 前面说过,新式武器系统其实就是将科技产业化的一套体系,整个体系分为研发、实验、生产、改进四个部分。 有前世在学校学过的有关新式武器的知识,研发自然问题不大,顽兵只要引导他们就行了,方向绝对错不了。 研发完成了,接着就是实验了,从明代*武器的现状来看,他们压根就没有实验这个环节。没有实验就不知道优劣,做出来的武器自然是经不住实战考验的。 要从无到有建立实验这个环节,自然不能搬一套现代的实验方法直接让他们去做,那样的话,实验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实验,自然是实验不出什么效果的。 要实验出效果,还是得引导他们的思维,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进行实验。 顽兵准备进行的第一个实验是*的威力测试,蒸汽机的气缸机构虽然不复杂,但明朝时期可没有现代的加工水平,那会儿机械加工基本靠手,要做个合格的气缸出来,那还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个*就不一样了,三种材料的粉末是现成的,只要改变一下配比就可以了。 这天早上议完事以后,顽兵将五个谋士召集到总兵府偏殿,组织了一次研讨会,主要课题就是*。 在外人面前顽兵时刻都注意保持统帅的威严,在自己亲信面前就没有必要了,众人见过礼后,他一律赐坐、赐茶,还特意嘱咐他们不要有什么顾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畏手畏脚的话这研讨会就没法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试枪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待众人坐定以后,顽兵首先提问了:“现在*是怎么配的,你们谁知道啊?” 这个问题,下面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大家谦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刘润东开口了:“将军,现在的*是配在一起的。” 顽兵继续问道:“那有没有试过将三种东西的配量变一变呢?” 众人尴尬了,在坐的,谁都没想过要去改变*的配比。 宋来恩是这些人中间对*最熟悉的,他小心的问道:“将军,为什么要改变配量呢?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配方,没什么问题啊。” 顽兵闻言,鼓励道:“恩,问的好,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改变配方呢?你们有没有想过*主要是拿来干什么的?” 或许是顽兵今天的平易近人感染了众人,许向前主动回答道:“自然是用在枪炮里面,发射子弹和炮弹用的。” 这话正是顽兵想要的,他顺势引导道:“既然是发射子弹和炮弹,自然是打的越远越好,威力越大越好。我们可以改变一下配方试一下吗。” 众人闻言,想了想,都露出犹豫的表情,毕竟这*的配方流传了这么久了,应该已经是最好的配方了,这改来改去的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会改出比现在的配方更好的*,有这个必要吗? 见大家这副表情,顽兵知道他们是闲麻烦,不想去试。作为科研人员没有做实验的习惯怎么行呢,什么东西都是想到了就去做,做出来就用,实不实用却不去管,这样怎么会有进步。 看样子用兜来兜去的方式引导是不行了,还是说明白点吧,他直接道:“我这里有个威力更大的*配方:硝石74.64%、硫磺11.85%、木炭13.51%,不符合这个比例配置的*威力都会大大降低, 各种原理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它是我离开寺庙后一个高人经过了千百次的实验,后来和交谈后,见我问的问题都是如何安天下,所以就把这个配方传给了我,你们先做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去试试装填这种*配方的枪。” 众人闻言,又想了想,继续露出犹豫的表情,顽兵莫名其妙了,这不配方都有了,还犹豫什么? 还是宋来恩提出了大家的疑问:“将军,这怎么试啊?我们以前没试过啊!” 顽兵简直无语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来问他,前世的时候他见过的武器测试多了,结合明朝的条件,他随便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顽兵没好气的道:“这不简单吗,取块厚点的木板,立于五十步外,新旧*各取十份,用同一把枪,对着木板打,再去看看子弹打出的深度不就知道那种*威力大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这新配方和实验方法都有了,众人自然是不再犹豫了,反正这东西都是粉末,到时候不行了再按老配方补点进去就行了。 顽兵宣布散会后,刘润东几个人便跑到南昌*厂亲自督工,一上午就做出来了。 下午,顽兵组织了明朝有史以来第一次*威力实验,出于保密考虑,实验被安排在南昌城外的山林里举行。参与实验的人也就他的亲兵和手下的十几员大将。 宋来恩从武器库里取来了几把鸟铳,许向前带来了新旧*各一罐,刘润东亲自上场试枪。 刘润东对火绳枪熟悉无比,填药装弹一气呵成。待他准备完毕,旁边的宋来恩拿着火种直接点燃了火绳。 不一会儿,砰的一声,一阵烟雾升起,五十米外靠在栏杆上的厚木板上出现一个略带黑色的小坑。 射击完毕,刘润东取出工具开始清理枪管,王国用和宋来恩则跑到厚木板跟前测量弹坑的深度。 顽兵在一旁暗自数秒,唉,这射速,果然是一分钟才能发一枪。枪管的清理和冷却最少需要三分钟,不然就有炸膛的危险! 这种明军装备的制式鸟铳,射程一百五十米,有效杀伤距离五十米,五分钟发两发子弹,这效果,真的不如直接用弓箭来的痛快。 当然,顽兵并不气馁,他想做是最新型的燧发枪,跟这鸟铳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虽然现在还处于研发测试和人才培养阶段,离真正的批量生产还很远,但他相信,只要做出来,绝对能拯救汉族人的天下。 这边顽兵在心里默默的规划着新式武器之路,那边王国用和宋来恩已经将弹坑的深度测量出来了。既然是实验,那肯定要记录实验数据,顽兵将现代的实验方法完全灌输给了这些谋士,所以那边数据刚报出来,这边便开始记录了,王国胜就是记录员。 他坐在顽兵旁边的一个小条桌前,在顽兵的指导下开始记录实验数据。抬头是第一次*实验,下面画了一个简单的表格,三列十一行,第一列写着第一次到第十次,第二列和第三列的第一行分别写着,旧*测试结果和新*测试结果,下面十行则是实验数据。 待王国胜记录完毕,刘润东又开始填药装弹,这次用的是新*。 不一会儿刘润东填完毕,宋来恩点燃了火绳。 砰的一声,这次响声明显比刚才的大,后座力也明显大了很多,刘润东差点没抓住鸟铳! 啪的一声,子弹竟然直接嵌进厚木板里,这威力,至少大了五成以上! 一众亲信都惊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新*的威力竟然大了这么多,他们像看神仙一样看着顽兵,这一切真的太神奇了! 其实已经不用实验了,这新*肯定比旧*好多了。 但是,顽兵要求他们继续测试完,科学实验一定要严谨,定好的实验计划一定要一丝不苟的去完成,这样得出来的实验数据才是真实的、全面的。并不是顽兵无聊,想消遣他们一下,这是一个理念的问题,只有严谨到近乎死板的人才能做出最好的产品,后世这种例子很多,比如说德意志......(可能触犯河蟹大神,这里就不说了。) 十次实验结束,最后得出结论,新*的确比旧*好,用鸟铳做测试,五十米内的穿透力提高了一倍多。至于射程,还有待进一步的测试,这些就不是顽兵要操心的了,他已经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示范,接下来的实验就要刘润东他们自己去琢磨了。 新*的第一次实验完成以后,顽兵没有再参与后面的实验,而是直接将颗粒状*的制法教给了刘润东,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实验*的杀伤距离和射程。 刘润东等人经过数轮实验之后,得出结论: 鸟铳使用新*以后,三十五步(五十米)内的穿透力提高了一倍,射程提高了近五成。 使用颗粒状的新*以后,鸟铳的杀伤距离直接提高到了六十步(八十五米左右),射程达到了一百五十步(二百一米左右)。 这样鸟铳在射程和杀伤距离上基本上可以和长弓相媲美了,只是穿透力还略微差了一点。 当然,这些还远远不够,要让*武器在战场上完美压制弓箭,射程必须更远,穿透力必须更强,杀伤距离起码要达到一百五十米,最重要的射速要跟上。火绳枪在射速上有先天的缺陷,这点再怎么改进都没用,只有等燧发枪做出来,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要做燧发枪就必须有机床,而要做机床就必须有动力源,所以顽兵将原始蒸汽机定为下一步目标。 蒸汽机的核心是活塞和曲柄,这个活塞还好理解一点,就是个来回往复做直线运动的气缸,这个曲柄就有点复杂了。曲柄是将来回往复运动转化成圆周运动的一套装置,因为大多数机床都是旋转工作的,所以这个曲柄在机床中是一套必不可少的装置。 其实曲柄装置和现代人骑自行车有点像,人骑自行车的时候髋骨部位是固定的,大腿和小腿都在做小幅度的圆弧运动。如果仔细去观察骑自行车的人的膝盖部位,就会发现,膝盖其实是在做直线往复运动。如果从这个角度理解,就很简单了,曲柄有两个活动轴,就好比人的大腿和小腿,然后还有一个旋转轴,就是自行车的链轮中心的那根小轴,整个曲柄装置就是靠这三根轴将直线往复运动转化为圆周运动的。 问题来了,这明朝还没有自行车啊!怎么办呢? 顽兵思考了很久,最后想出了一个简单的模型,有点类似于古代的脚踏式水车,只是多加了一个旋转轴。也就是竖两根方木,在中间用铁棍穿一个圆木板,这就相当于自行车轮子了。然后把铁棍两头都敲一个u字形出来,再在u字形的底部穿一块跟脚差不多大的小木板这就相当于自行车的踏脚了。然后直接在两根方木的顶端栓个马鞍,这就相当于自行车的坐垫了。当然这个自行车是不能骑着在路上跑的,木轮子只能在两根方木间转动,这点倒是后世健身房里的动感单车有点像。 他把这个设想跟宋来恩一说,宋来恩马上就明白了,这只是将脚踏水车稍微做了一点修改而已,很容易就做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将军真乃神仙下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2 而且做出来以后宋来恩还试了试,感觉这比原来的脚踏水车好用多了,倒是一个值得推广的好东西。 顽兵当然不会无聊的去设计一个脚踏水车,自行车模型做好以后,他又将所有亲信召集到总兵府里,进行现场引导。 既然宋来恩会骑这玩意,他连教人骑都省了,直接就让宋来恩坐上去慢慢的踩,不要停。 然后他将刘润东等人叫过来,指了指转动的木轮又指了指宋来恩的膝盖,让他们仔细观察。 这总兵府立马就像变成了后世的健身房,宋来恩像一个健身教练一样,在那里慢慢的踩着‘动感单车’,旁边一大堆学员在认真观摩。 顽兵让他们观摩了大概一刻钟,见一众亲信还没有一个茅塞顿开的,只得上去指着宋来恩的膝盖对刘润东道:“如果把气缸的圆杆连在这个部位,会怎么样?” 刘润东恍然大悟道:“那就不用人踩了,只要通上热气,这个木轮就会转个不停!” 顽兵松了一口气,这帮人的脑袋总算还不是榆木疙瘩,敲打几下还是能开窍的。见众人兴致正高,顽兵决定再加点内容,他问道:“齿轮你们知道吗?” 这次王国用反应最快,他抢先问道:“就是带齿的圆轮吗?这个我知道。” 顽兵又继续引导道:“恩,那我问你,做大小两个齿轮,齿与齿大小一致,小轮十七齿,大轮一百七十齿,用大轮带动小轮,那么大轮转一圈,小轮转多少圈?”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问出来了,当我们脑子不好使吗?王国用尴尬的答道:“当然是十圈。” 见效果差不多了,顽兵下令道:“许先生,你配合刘先生生把这套东西做出来,这东西弯弯曲曲的,我们就叫他曲柄吧。王国用你负责做两个木齿轮,小的十七齿,大的一百八十齿,大小齿轮的齿必须一样大。宋来恩你和王国用赶紧把铜缸做出来,大家都加把劲,三天之内把东西都做出来,三天后我们再做实验。” ............ 刘润东等人虽然不明白顽兵到底想做什么东西,但从他的口气可以听出来,大家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这顽兵可真是神仙下凡啊,他随便说了个*的配方就把*的威力提高了五成,这次准备了这么久,自然会是个更好的东西,大家都很期待,所以回去之后他们都干劲十足,加班加点,废寝忘食,终于在三天内把所有东西都做出来了。 第四天,早上议完事过后,还是在前些天买下的木匠店里,顽兵和一众亲信又聚在一起,开始了新的实验。 首先实验的是气缸,宋来恩和王国用做了一点小小的改进,气缸的上下两个口各单独接了一个水壶,壶嘴上连着铜管,直接固定在上下两个口子上,这样,只要一个人去揭按壶盖就可以了。 揭开联通下口的水壶盖,按住联通上口的水壶盖,气缸杆马上下降,揭开联通上口的水壶盖,按住联通下口的水壶盖,气缸杆立马上升,两只手轮流揭按,气缸杆就在那里上下不停的动,两手的动作越快,气缸杆动的越快。 顽兵见他们还能开动脑筋做出改进,点了点头,夸奖了几句,然后让他们把气缸杆接到曲轴装置上。 这几个人早就商量好了,所以两边都做好了连接的部件,很快气缸就和曲轴装置连接在一起了。 不用顽兵招呼,宋来恩立马就开始轮流揭按水壶盖,曲轴果然转动起来,两手的动作越快,曲轴中间的那根转动轴就转的越快,顽兵目测了一下,大概一分钟能转三十圈的样子。 这个转速相对于手工工具来说已经是快到极限了,但是这样就够了吗,不够,远远不够。 顽兵又让他们把大齿轮连接到曲轴装置的转动轴上,再把小齿轮靠在大齿轮上,小齿轮中间再穿根轴,用木架定住位置。 这下可不得了了,随着宋来恩的动作,小齿轮的转速最高时达到了恐怖的三百转每分钟,在纯手工作业的明朝,这种转速简直跟神话故事一样! 虽然噪音很大,虽然转动的不够平稳,但这只是个粗糙的模型,正式的东西做出来肯定比这个要好。大家都满脸兴奋看着转动的小齿轮,这么快的转速,钻起孔来岂不是快的吓人! 他们以前是用手工拉绳钻枪孔,一根半米长的枪管三个人要钻一天,现在有了这个东西,只要在小齿轮的轴上固定一根钻头,一个人一天就可以钻十根甚至二十根枪管出来! 不用顽兵引导,他们已经知道这套东西的作用了,刘润东兴奋的指着小齿轮中间道:“将军,是不是在这里加根钻头,就可以钻孔了?” 顽兵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恩,是可以用来钻孔,就叫它钻床吧,还可以做成其他的东西,你们先把钻床做出来再说吧。” 然后,他又指着气缸道:”不用站个人揭来按去的那么麻烦,两个孔的旁边再加个小一点的圆筒,里面装个小滑块,上去时正好能挡住上面的气孔而下面的气孔通,下来时正好能挡住下面的气孔而上面的气孔通,再在滑块上接根圆杆,伸出来的杆子连到这跟转动的曲轴上,连接处也折个弯,与旁边的弯正好相反就行了,这样只要将热气送进去,它就会自己不停的动了。“ 众人闻言,又一次惊呆了,这东西还能自己动! 他们沉思良久,发现按顽兵的意思做,这圆杆还真的能自己来回伸缩,只要热气不停供进去就行了。 众人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想出这么好的东西,他们满脸崇拜的看着顽兵,齐声赞道:”将军真乃神仙下凡!“ 顽兵说:大家客气了,这都是云游时高人传授于我的,目的就是为拯救汉族人的天下,我们大家一起为了这神圣的使命奋斗吧,今天各位幸苦了,先回去休息也。 众人齐声告退……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顽兵才在萧灵犀和武丽丽身边黏糊了三天,刘润东就来汇报,第一台钻床已经做好了。 顽兵猛然醒悟过来,现在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时候,汉家天下还等着我去拯救呢,我可不能学商纣王和唐明皇,为博美人一笑而把国家都给玩没了。什么‘烽火戏诸侯’,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可都是教训啊! 还是正事要紧,于是他带着武丽丽,跟着刘润东向装着钻床的木匠店走去。 不久他们来到偏殿,许向前等人早已围在钻床旁边,只等他来下令开始实验了。 武丽丽虽然在路上已经听他介绍过了,但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东西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这简直就是个青铜怪兽! 左边是一个巨大的齿轮带着一个小齿轮,下面连着一个圆滚滚的气缸,气缸还连着一个烧开水的铜壶。 右边是两块接近半米宽的巨大铜块,铜块中间有一个凹槽,凹槽里又夹了一根两指粗细的实心铜棒。 左右两边通过两根手臂粗的圆木杆连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两根圆木杆又通过两块厚厚的木板固定在一米高的位置。下面还有一个木制的台子,台子上固定着一根齿条,齿条上面还有一个可以摇动的齿轮,齿轮又通过一根圆轴和右边的铜块连接在一起。 顽兵仔细看了一下,感觉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下令道:“开始吧。” 刘润东闻言上前打开了新作的蒸汽阀门,噗嗤一身,随着气缸的动作,钻头立刻飞速旋转起来。 宋来恩小心的转动着工作台上的齿轮,铜柱慢慢靠近钻头,“呲呲呲呲”一阵轻微的摩擦声想起,钻头慢慢的钻进铜柱。一切都很顺利,不到一盏茶功夫,钻头已经进去三分之一了,但是宋来恩明显感觉齿轮有点转不动了。 他飞快的倒转齿轮,将铜柱向后摇去,钻头慢慢露出来,原来锋利的两个棱角已经被磨平了,宋来恩马上关掉蒸汽开关,熟练的换上一根钻头,又继续钻起来。 花了大概一刻钟时间,换了三根钻头,半米长的铜柱终于被钻穿了。 宋来恩打开夹子,用铁钳将铜柱夹到旁边的一桶冷水里,冷却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放在眼前,观看铜管内壁的情况,看了一会儿,宋来恩兴奋的道:“内壁比手工钻的光滑多了,这样的枪管几乎不会炸膛!” 顽兵关心的却不是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钻头的问题:这钻头也太不经用了吧,钻个铜棒都要换三根,要是钻铁棒不得换十来根啊! 他问了一下宋来恩,原来这钻头是用的是抄钢法抄出来的高碳钢做的,内部杂质太多,碳元素分布不均,淬火以后硬度根本就达不到工具刚的要求。 怎么办呢,这枪不能用青铜做啊,一把两把还可以,要是造一两万把,甚至是十来万把,那里去找这么多青铜啊?再说这青铜材质偏软,受热后容易变形,一变形枪就容易炸膛,实在是不适合用来做枪管。 他仔细的在脑海里翻阅了一下,还真有钢材的冶炼方法,而且还是后世高炉炼钢法的简化版。他作为一个工艺工程师,高炉炼钢是怎么回事自然是知道的,由于明朝的条件有限,所以没办法像后世那样用钢板包起来,就用黏土作为隔热层,砌个厚实点的小高炉就行了。 这样的小高炉每次也就能加工一两百斤钢材,工艺相对也简单点,就加一定比例的木炭和煤炭让生铁水充分燃烧,再加适量的石灰石和云英石做杂质分解的助剂,就能造出优质低碳钢了。然后再用汉朝流行的百炼法反复捶打渗碳,就能造出优质的中碳钢和高碳钢了。 低碳钢柔韧性好,可以直接用来造枪管。 中碳钢柔韧度适中,淬火以后可以用来做弹簧和弹片。 高碳钢材质相对较硬,淬火以后可以用来做钻头和刀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建立军工厂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3建立军工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新年刚过,顽兵便离开萧灵犀温暖的怀抱,走上振兴汉家天下之路。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军工厂,当然,这个军工厂不是生产刀剑的古代军工厂,而是生产枪炮的准现代军工厂,或者说近代军工厂。 在总兵府里面做点小实验,弄个钻床模型是没问题,要想生产出成套的武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建立军工体系,第一步就是要建一个准现代化的军工厂。 要建厂,首先当然是要选址,顽兵其实早已经选定了地址,那就是南昌城外东效的山林里,为了保密,顽兵命令心腹日夜兼程的在东效的山林里挖了很深很宽广的地下洞穴,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防空洞,作为杀手锏的军工厂就应该像后世的核基地一样,保密是重中之重。 地址选好后,这军工厂的负责人顽兵也找好了,那就是号称小诸葛的刘润东。 地址和负责人选好后,顽兵将刘润东等一众亲信全部召集起来,开始规划军工洞的布局。 顽兵前世就是学的专业就是工艺工程师,一个军工厂应该有哪些车间他自然是知道的。问题那是前世,科技水平、生产模式跟明朝时期压根就不是一回事,要真把前世的军工厂布局照搬过来,那他就是脑袋进水了。 那这个布局到底要怎么规划呢?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是军工洞的道路,新军工洞的长宽都是三四里,顽兵干脆将其画成九宫格样式,两横两纵四条大道把军工洞直接划成九块。 工匠的住宿和饮食不能少,这明朝可没有公交车,如果让工匠在家里住宿,那一天的时间基本就消耗在上下班的路上了,这生活区必须占一块。 安全保障问题也要注意,干脆让彭大怀带一千精兵前去护卫,这军队驻扎区又占了一块。 实验也要有专门的地方,这生产的可都是枪炮,总不能在厂房里面试吧,这实验区又占了一块。 生产武器首先要有材料,这炼钢的小高炉必须有,当然,一个小高炉占不了多少地,但规模上来以后,一个小高炉肯定不够,这材料区又占了一块。 生产出来的武器不可能马上交付军队,总得有个保存的地方,这库房又占了一块。 加工金属制品没有说一开始就上床子的,总得先有个大概的外形才能加工,直接用铁水和钢水做东西那是神仙才能干的活,普通人加工东西一般都先铸造个大概的样子出来,然后再去加工,这翻砂铸造又占了一块。 明朝这会儿*炮主要还是以手工锻打为主,再加上很多外形不规则的零件也不可能在机床上加工,这手工锻打又占了一块。 最后就剩下一块了,不用想了,机床还没地方摆呢,这最后一块自然是准现代化的机床加工车间。 顽兵毕竟不是真正的神灵转世,不可能什么都懂,要说他真正懂得也就是小高炉炼钢和准现代化的机床加工车间,其他什么翻砂铸造、手工锻打、*生产他还没徐光启和宋应星他们懂得多呢,还有其他什么住宿、饮食、驻军他更是一窍不通。 所以,这军工厂也不能什么事情都由他一个人来规划,一众亲信还必须参与进来。一个占地几平方公里的军工洞也不是一两天能规划出来的,众人也不急,毕竟那十多里长的军工也不是一两天能搞好的。 大家就着草图各抒己见,规划方案一步步的趋向完美,一张张正式的建筑图逐渐出炉。 随着规划的逐步完善,顽兵内心也越来越激动,这军工体系马上就要迈出最关键的一步了,这一步跨出,保住汉家天下有望。 这一步真的就这么容易跨出去吗? 几天后,军工洞的建设终于开始了,按原定的规划,首先要修建一个小高炉,先炼几炉上好的低碳钢再说。不管是枪管还是钻头、刀具,都需要钢材,没钢材什么都造不了,所以必须把小高炉建起来。 小高炉费不了多少时间,也用不了多少人,主要的人员还是用来修建厂房的。在规划里面,首先修建的是机加工车间,因为现在除了钻床已经‘研制’出来了,其他床子还在朱慈炅的脑海里装着呢,连个模型都没有。所以必须尽快将机加工车间建起来,全力研制其他机床。不然,等军工厂建好了还只有一台钻床,根本就造不成燧发枪。 这个研制其实就是顽兵将脑海里的机床图纸用引导的方式教给刘润东他们,顽兵首先教的是车床。这车床有个外号叫“工业母机”,为什么这么叫呢?因为这车床其实兼具很多机床的功能,只要有一台车床,就能慢慢做出其他机床,就像母亲生小孩一样。而且车床的精度越高,加工出来的机床精度就越高。 车床其实也不复杂,将钻床左右两边互换一下基本上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说钻床是钻头转而零件不动,车床是零件转而车刀不动。当然,要让零件转起来不掉,还要有一个圆柱形的夹具,将零件牢牢夹住。还有,车床一般都是能自动进刀的,这个也不难,只要在齿条上加一个活塞带动的小齿轮就行了。 顽兵将思路整理了一下,尽量将车床和钻床的共同点找出来,然后才开始教授一众亲信。 刘润东他们果然一听就懂,有一台现成的钻床在那里摆着呢,就将左右两边调换一下,然后再加两个零件谁不会啊! 加工车间不是一两天就能建好的,为了节省时间,顽兵决定还是先在总兵府里做个车床模型出来,先车个木头什么的试试,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等车床定型了,直接就在工部其他作坊开始加工零件,这样机加工车间一建好,马上就可以组装正式的车床了。有了车床,其他机床很快就能造出来。 刘润东他们想的办法更快,反正钻床他们已经摸熟了,有没有模型都无所谓了,干脆在钻床模型的基础上改一下,这样光加工夹具和小齿轮就行了。 顽兵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们能把这些机床吃透就行,至于怎么做,他不会过多的干涉,他巴不得这些人多开动脑筋呢。 车床模型很快就做好了,刘润东他们见识了神奇的自动进刀,无不目瞪口呆,在纯手工加工的时代,这种半自动的机械简直颠覆的他们的认知,原来加工东西还可以这么玩!人根本就不用动,把零件夹上去调准位置,然后一按开关,机床就自动开始加工了! 虽然是第一次做车床,但前面已经有钻床模型打底了,而且用的大部分都是原来钻床的零件,所以机床模型的加工效果很好,车出来的木头气缸不管是内壁还是外延都比手工加工的光滑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进步,内壁光滑了,密封性能就加强了,密封性一加强,活塞的力就更大了,动作也更平稳了,机床的精度也会随之提高。加上外壁也车了一圈,整个气缸看上去才真正像是个正规的产品,不像手工加工出来的,那粗糙的外观,怎么看都不像是高科技产品。 看到车床的神奇之处后刘润东等人的热情更高了,不用顽兵催促,他们都一门心思就扑在新车床上,吃透原理以后就开始不断的改进,不到两个月时间车床就基本定型了。等机加工车间建好,车床和钻床的零件就已经全部加工出来了。 第一台车床和第一台钻床组装调试完毕以后,刘润东他们兴奋的都忘乎所以了,竟然邀请顽兵去军工洞为机床第一次正式生产按动开机按钮! 如果是在现代,一国统帅出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在古代就不一样了,统帅出门光护卫就得上千人,其他随行的猛将也要几人,但顽兵为了军工洞的保密,决定只带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第二天辰时,刚议完事,顽兵匆匆的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武丽丽出发了。 这日辰时,庞大的军工洞上面还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宋来恩早就已经安排工匠们将军工洞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刘润东更是到处奔走,满脸兴奋,满头大汗。今天是统帅来军工洞巡视的大好日子,作为这里的负责人,刘润东自然是倍感荣耀,他生怕有什么地方不妥,正四处检查呢。 顽兵还没到,王国用和王国胜两兄弟、许向前和宋来恩却已经打马赶过来了,刚远远的看见宋来恩,王国用便大声问道:“来恩,准备好了没,将军这会儿可是已经出发了,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宋来恩闻声转过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回道:“王兄,天刚擦亮我就把他们叫起来准备了,只是不知道这帮小兔崽子有没有偷懒,我这不正检查吗,要不您和国胜兄弟还有许先生都帮我到处看看,看还有什么纰漏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巡视军工厂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4巡视军工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此时,军工洞内新修的青石板路已经擦的一尘不染,各种建筑材料也堆放的整整齐齐,从主路到机加工车间的小路更是已经铺上了红地毯,上万工匠已经在红巾军的监督下回各自的工地干活去了,整个军工洞显得整洁而有序。 他们四人检查了一阵,发现没什么问题了,这才走到门口恭候顽兵。 辰时一刻,大量红巾军卫开始在军工洞上面的村林里集合,然后在各自的千户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列进入军工洞,沿军工洞里的大路依次排列下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九条大路两边便站满了红巾军。 此时顽兵已经快到军工洞入口,前头开路的红巾军开始进入军工洞,他们也不停留,直接就沿着大道奔向机加工车间,很快就将机加工车间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顽兵自从进入军工洞后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规模,这道路,与他前世在电视里见过的军工厂太像了,只有军工洞内部是木石结构的古代建筑,如果再将木石结构换成现代的钢结构,那几乎就和前世是一样的了! 他当初规划的时候只是下意识借鉴了后世的布局,没想到,这一修建起来竟然如此的相似,目睹着熟悉的场景,他不由感慨起来。 在一阵莫名的感慨中,他被一众亲信簇拥着进入各个加工车间,这是一个近万平米的大军工洞,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整洁大方,粗大的立柱整齐的排列着,厚重有序。两台崭新的机床就摆放门口不远处,此时已经准备好了蒸汽,夹上了零件,就等顽兵按键开机了。 首批生产的是铜气缸和铜气管,都是为后续的机床准备的,等待加工的铜气缸和铜气管都是翻砂铸造出来的,呈圆柱状和圆筒状。铜气管需要先在中间钻孔,然后再两头车丝;铜气缸则是内外两壁都需要车光滑。 顽兵首先走到钻床前面,他很快便找到了气阀开关的位置,此时宋来恩恭敬的站在钻床前等候他开机。 顽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驱散脑海中对前世的怀念之情,然后毅然按下了气阀开关,“嗡嗡嗡嗡”一阵轻响,钻头飞快的转动起来,宋来恩熟练的转动着小齿轮的手柄,钻头慢慢钻入铜棒中。 这次用的是新制的高碳钢钻头,硬度比以前高多了,所以根本就不用中途换钻头,一次就钻穿了,前后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 旁边的武丽丽等人还是第一次见识机械的威力,无不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没想到,平时要三个人配合,费九牛二虎之力,使劲钻上一天才能钻穿的铜棒,在这个古怪的机器上不到一刻钟就钻穿了,而且在一边操作的宋来恩压根就没费什么劲,只要轻松的转动齿轮的手柄就行了! 钻穿一根铜棒之后,宋来恩熟练的关上气阀,将钻好的铜棒用夹子夹到一边的工架上,然后又从地上夹起一根未加工的铜棒,上到钻床上继续继续加工。而顽兵却走到车床跟前,准备看看新车床的效果。 这次操作车床的是王国用,他见顽兵站在气阀开关旁边望向他,赶紧恭谨的点了点头,顽兵也不啰嗦,直接将车床两个气阀开关相继打开。 圆筒状的铜气缸毛胚开始飞速旋转起来,最神奇的是它竟然自动靠向对面固定的刀具,一根根铜丝飞溅,铜气缸表面慢慢变的光滑起来,旁边的武丽丽等人无不看的嘴巴张的老大。 这机器也太神奇了,根本就不需要人动手,竟然会自动加工零件! 当然,这是他们还不知道全自动和半自动的区别,其实这个车床加工还是需要人去装夹零件和调校刀具位置的,还不能做到完全自动。 外壁车完以后,王国用关上气阀,开始熟练的调校刀具的位置。调校完毕以后,他先手动转动齿轮,将刀具靠在气缸毛胚上试了一下,这才打开自动进刀的气缸,气缸的内壁又开始慢慢变的光滑。 正当一帮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台神奇的机器加工零件时,顽兵的脑海里想的却是怎样画出燧发枪图纸。” 顽兵想了很久后,感觉头稍微眩晕了一下,脑海里面便想好了燧发枪的分解图该怎样画。 等参观军工洞后,顽兵一再要求众亲信一定做好保密工作,兵法有云:敌形而我无形,则敌分我专,敌分我专则敌众我寡 ,故备敌者,寡也,使敌备已者,众也,因为敌人防得了我初一防不了我十五,防得了我东边却防不了西边,防得了我南边却防不了北边,当然我们防别人也是一样,处处防备则处处分兵,所以善用兵的人想的是让敌人处处防我们,而不是被敌人的迷魂阵迷惑处处防敌人、最后造成在战线上分兵大长被敌人集中兵力各个击破。 欲使敌人处处防备我们、欲使我们的兵众攻击敌人的兵寡,则前提条件就必须是把我们的军情保密保密再保密,甚至展现我们的假军情给敌人。所以你们一定要严管部下,胆敢私下泄密者,无需请示当场格杀。 众将齐声答道:末将得令。 吩咐完担心的事情后,回到总兵府,顽兵迫不及待把燧发枪的分解图画了出来,然后交给了刘润东。 几个月后,新军工厂马上就要完工了,地方绝对够大;生铁、木炭、煤炭这些材料明朝压根就不缺。这既不缺场地又不缺材料为什么造不出大批量的燧发枪呢? 问题很简单:缺人。 刘润东计算了一下,一把燧发枪共有大小零件五十个左右,其中枪管、药室、螺丝等都需要上机床加工,这样算下来要年产三万把,就需要简易车床六十台,简易钻床二十台。一台机床一天三班,一班两个人,光机床操作工就需要将近五百人。 另外翻砂铸造也需要五百人,手工加工更是需要一千人左右,最后的组装调试还需要一百人左右,这样算下来,新军工厂起码要招两千多人才能保证年产三万把燧发枪。 有人要问了,大明还缺人吗,光南昌城就最少五十万人呢! 要是现代,自然是没问题的,不要说五十万人,一万人里面就能找出这两千多人来。但这是明朝啊,明朝的人可没几个学过现代数学和物理的。你让人去开机床,去加工零件,总要看的懂图纸才行吧,图纸都看不懂怎么加工? 所以,不要说几千人了,就算是当官的里面,能看的懂燧发枪图纸的都不到十个! 这个问题倒是难不倒顽兵,没有合适的人才,可以自己培养啊。他早就想推广西学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他干脆自己在南昌城里东南西北四面创办四个学堂,每个学堂招收一千名学员,培训几个月基础知识后择优录取,然后从其中挑出两千来人,招到军工洞再现场教学,这样的话三个月左右人员就配齐了。 这个开学堂貌似也不是很难,地方是现成的,攻占南昌那会儿,一众贪官的豪宅大院不知道查封了多少,随便拿几个出来就够用了。 计划敲定后,顽兵他自己负责编写教程,他在后世学校里曾经学习过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正好涵盖了识别零件图纸所要用到的物理和数学知识,以《几何原本》为基础,这教程编写起来就不难了,只要将里面关于点、线、面、四边形、圆、角度、弧度等基本图形摘录出来,再将简单的测量和计算方法描述一下就行了。 至于授课方面的事情,只要熬过开始几天,然后找几个成绩优异的学生过来,让他们去教这些基础知识足矣,以后倒不用顽兵亲自出马。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推广西学进展的还算顺利。 天气慢慢转冷,眼瞅着还有两个来月就要过年了,年节是华夏传统上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是合家欢庆的日子,按道理应该欢欢喜喜、热热闹闹才对,但顽兵现在却一点都欢喜不起来。 因为现在大西军和南明扺抗清满清铁蹄南下的局势不但没有改善,还有越来越糟的趋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叠浪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说到这个产量,顽兵倒是有办法,因为他前世就是工艺工程师,合理的工艺流程是可以提高产量的。顽兵想来想去,要显著的提高产量,就只有增加机床种类了。 他脑海里还有很多机床,倒不是他不愿意做出来,只是当时的加工水平,要将这些机床做出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比如说铣床,结构倒不复杂,只要将钻穿竖起来,然后再将钻头换成铣刀,再做个固定零件的平台就行了。其他都不是很难做,唯独这个铣刀是个很大的问题,明朝这加工水平,要把铣刀做出来,难度那不是一般的大。 铣刀的毛胚倒不是很难做,淬火之前用车床就能车出来,关键在于铣刀的刀刃,要在一个圆盘上加工出一圈刀刃来,在没有金属切削设备的明朝,那难度可想而知。 刘润东倒是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磨,明朝没有金属切削设备,但是天然的磨刀石还是很多的,反正那些石匠也不能参与军工生产,不如让他们用磨刀石慢慢把铣刀的刀刃磨出来。 顽兵把铣刀的图纸给他一画,他额头上的冷汗马上就冒出来了,这么复杂的刀刃,一个石匠怕不得磨个把月才能磨出一把铣刀! 顽兵当然不会让人真去磨一个月,现在这高碳钢的材质,一把铣刀能用几天就不错了,要是弄个十台铣床,那不得安排几百个人专门去磨铣刀,成本太高了。 磨刀石多那铣刀加工这个问题就好解决了,可以做个简单的砂轮机,活塞系统是现成的把磨刀石加工成圆盘形,再固定到转动轴上就行了。用简易砂轮机磨的话,一个熟练工一天可以磨出好几把铣刀,成本就不至于那么高了。 顽兵发现,现在还有很多加工手段他不知道,刘润东他们却是很清楚的。这不和他们一商量,铣刀的问题就解决了,有了铣刀铣床就可以做了。顽兵一口气让他们做了十台,燧发枪里面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基本上有一半能放到铣床上加工,有了铣床产量最少能提高三成。 还有些奇形怪状的零件是片状的,拿到现代来那根本就不是个事,买一堆薄钢板,直接上冲床,一个人一天能冲出几千个来!但明朝没有标准的薄钢板啊,冲床也需要现做。 先说这冲床吧,就算是加工小零件也得把个几百斤的重力轮抬起来,然后啪的一下冲下来,才能把模具上的薄钢板冲成想要的样子。这模具倒还好说,做一个冲几万个零件是没问题的,就让人去慢慢磨出来都可以。关键是这个重力轮,几百斤重,还得车成车轮状,小车床压根禁不起这么大家伙的折腾。 没办法,顽兵只得先做了一台大型车床,这冲床的问题才算是基本解决了。 有了大车床,这薄钢板的问题也解决了,钢板无非就是用轧车轧出来的,也就是把加热软化的钢块从两个巨大的钢辊子中间碾过去,钢块就变成钢板了,要想薄点可以多加几组钢辊,一路碾过去就行了。 有了大型车床这钢辊自然是能加工出来的,只是直径不能做太大,太大了毛胚都做不出来,还好这薄钢板用量不大,做几个半米宽的钢辊就行了。就这样一台轧板机轧一天做出来的钢板,一个月都用不完,这就属于产能严重过剩了。 顽兵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没有现成的钢板买就只能自己加工了,这钢板多做点也没什么,好多地方都能用上呢,只是现在还没人知道有这好东西卖而已,要大家都知道有上好的钢板卖,估计马上就会供不应求。 冲床,轧板机一做出来,这燧发枪的产量又将提高三成,当然,这已经是极限了,其他机床就没必要做了,有的零件工艺太复杂,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做出来,而且做出来对燧发枪的生产也没多大助益,纯粹浪费时间而已。 就这样花了一个多月时间,顽兵和毕懋康他们商量着把简易的铣床、砂轮机、轧板机还有冲床都配齐了,一千多名新手也差不多能上手操作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大批量生产燧发枪。 如果能有几十万装备新型燧发枪,你求满清来打我们他们都不敢来打我们,在先进的*武器面前,满清的骑兵也只是一个移动的比较快一点的靶子。让他们拿着冷武器和装备了先进热武器的红巾军战斗,纯粹就是让他们来寻死吗,谁有这么傻! 当然,现在这些还只是顽兵的一个梦想,前路艰辛,他也不知道这个梦想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夏季,南昌城的白天热浪滚滚,就在这样的大热天里,红巾军的校场却是旌旗招展,一千名红巾兵排着整齐的阵型,站在校场中央,虽满头大汗,却纹丝不动。 原来游效忠带着刘兵他们训练了几个月,终于练出了一个比较实用的阵法,名曰叠浪,就是令士卒站成三排以上的方阵,根据战场情况指挥士兵如波浪般的前后移动,敌人攻势猛烈则前排开枪后立即后撤装弹,后排再依次开枪后撤;敌人有溃败趋势则前排疾步上前开枪后就地装弹,后排再依次疾步上前开枪。 听说战阵差不多操练成熟了,顽兵忍不住前来检阅一番,此时他已经坐到了南面的点将台上,看下面已经排好阵型,便兴奋的大喊一声:“开始。” 旁边的游效忠闻言,马上举起手中的令旗,校场上的刘兵收到信号立马抬起右手,朗声道:“第一排举枪,瞄准。” 哗的一声,第一排两百名士兵马上举起手中的燧发枪,头靠*,瞄准前方。 刘兵将右手向下一挥,大喝道:“射。” “啪”的一声巨响,两百把燧发枪几乎同时冒起一缕白烟,当然,这是操练,不是实战,所以他们只上了*,没有上子弹。 刘兵紧接着下令道:“第一排原地装弹,第二排向前十步,举枪,瞄准。” 第一排士兵同时将*往地上一顿,掏出*开始装填;第二排士兵则迅速的从第一排士兵的间隙中穿过,向前疾跑十步,然后立定,举枪,瞄准。 刘兵紧接着又下令道:“射。” “啪”又是一声巨响,刘兵又不停的下令三排四排五排疾步上前射击,一千名士兵向波浪一样向前推进,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前进了两百步,这样的速度,如果前面是步兵,那基本上就是撵着屁股打,跑都跑不掉。当然,如果前面是骑兵,这样的速度是追不上的。 这种简易燧发枪本来就是用来对付步军的,这种战法对那些步军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面对骑兵又怎么办呢?顽兵正考虑怎么对付骑兵时,脑海里努力想着新型燧发枪的样子,想了很久,终于知道怎样画出新型燧发枪的图纸和怎样打造。” 有了新型燧发枪,到时候火枪兵就可以在野外与满清骑兵争锋了。 有此利器,守住南昌、吉安、井冈山就有希望了。 想到这些,顽兵就迫不及待的等演练完毕,急急忙忙的回总兵府画图纸了,画完后交给刘润东,令他加紧打造出新式煫发枪出来。 顽兵原以为一个上万人的军工厂就差不多了,毕竟一个省的经济和军事都是慢慢发展起来的,一口吃成个胖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世事就是这么的离奇,这次他还真一口吃成了一个大胖子,在南昌、吉安,红巾军对贪官奸商几次抄家就抄到近三千万两白银,这是他以前怎么都想不到的。 既然有钱了,自然不能再慢慢发展了, 多少事,从来急。 天地转,光阴迫。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顽兵发现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了,议事结束以后他招呼了一声武丽丽,换上便装,带着几百个亲兵精锐便向军工洞赶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提高武器的产量和质量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6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宋来恩被突然赶到的顽兵吓了一大跳,他以为顽兵是来搞突击检查呢,却不曾想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顽兵在军工洞转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说,直接掉头走了! 他这是冷静下来要放弃了吗?当然不是,扩建工厂,提高产能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必须有详细的规划,顽兵回总兵府以后立马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规划新的军工体系。 首先是扩建工厂的问题,这个问题并不简单,扩建工厂需要很大一块地,但军工洞四周已经没有多余的空地了。 如果把新厂建到其他地方,就存在一个物资周转的问题,明朝那会儿可没有汽车,更没有火车,就算把新厂建到吉安或者井冈山,没个一两天东西也周转不过来,这样的话反而会降低效率。 怎么办呢?古代人或许会头痛,但顽兵不会,这个问题对现代人来说简直就不是问题,只要有钱就能解决。没地了就征地拆迁呗,就算照价补偿,那些平民也没什么好说的,谁叫他是统帅呢;如果多给一倍的钱,那些平民能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顽兵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所以他决定给双倍;而且要征就征大点,考虑到马上就要造炮了,扩大一倍地方都不一定够,他决定直接扩大到原来的四倍!这样整个军工洞把附近的西南角全占了,然后再南昌井冈山还有吉安的大部分精锐重兵潜伏在军工洞底下,否则军工洞守不住,占领再大的城池也是枉然。 顽兵直接在南昌的地图上以军工洞为中心画了个四方的框框,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有红巾军清场,还有双倍的赔偿,他就不信谁敢不搬。至于工厂内部的规划,那也要召集刘润东和许向前等人一起讨论,扩建的问题暂时就只能这样了,接下来就是提高产量的问题了。 顽兵前世可是学的工艺工程师专业,提高产量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他去军工洞转一圈之后就胸有成竹了。 要提高生产效率首先要在管理上下功夫,一万个人一个月生产一万把新型燧发枪,这看似是个简单的数学问题,其实不然。 人是会累的,你不能指望每工人都跟机器一样不停的工作,人的精力和体力都是有限的,当一个人精力和体力都很充沛的时候,做起事来就事半功倍,当一个人精力和体力都消耗光的差不多了,做起事来就会事倍功半,所以,合理的安排工作时间是可以提高生产效率的; 生产零件还有个熟练度的问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熟练的操作所有的机床,生产所有的零件,总有个开的顺手的机床,或者是做的顺手的零件,如果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那么他生产零件自然是奇快无比,如果把不合适的人安排在不合适的岗位上,他可能一天都做不出一个零件来; 还有人与人也是有区别的,每个人的工作积极性都不一样,有的人能自发自觉的去找事做,有的人你不叫他干活,他就在那里给你磨洋工,这个时候你就必须让积极性高的工人带着积极性低的工人去干活,这样这两个人都能做出成绩,如果你让积极性低的带着积极性高的去干活,那这两个人都废了。 当然,这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一个工厂的管理是很复杂的,如果要全说清楚,那又能出一本书了。 顽兵在军工洞转了一圈之后发现宋来恩的工作积极性还是很高的,军工洞的官员也很负责,但下面的工人的积极性却没有完全调动起来。 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明朝的官制造成的,军工洞就那么多官员,其他普通工人是不可能有官职的,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官员管着几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情况!这就有点不合理了,一个人能有多少精力,不说盯着上千人干活了,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你光把上千人每天的工作安排好都是不大可能的,这就造成了人员的严重浪费,因为好多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啊! 这个问题自然难不倒顽,没有正式的官职那就只定职位不定品级呗,工厂内部的管理人员的薪资可以定的比从九品还低,但没有规定不能发奖金啊,给他们计件,绩效工资就当奖金发下去不就得了。 顽兵很无耻的盗用了一下现代工厂管理模式,连给职位取名字都省了,直接就定下了组长、班长、科长、主管、经理五个工厂内部管理职位。 一个组长带五个普通工人,一个班长带五个组长、一个科长带五个班长、一个主管带五个科长,一个经理带两三个主管就行了。这样算下来,一个班二十多个人,一个科下面一百多个人,一个主管就能管五六百个人,一个经理就能管上千人,而且等级明确,每个人最多就管五个人,安排工作,监督工作都很轻松,任何一个人都别想躲懒。 这套体系推行下去,不说工作效率能提高一倍,提高五成是绰绰有余的。 顽兵从加入红巾军伊始就一直在考虑拥有热武器的明军为什么会打不过落后的清军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射程、穿透力、精准度等原因造成的,等他打下吉安南昌以后,看到的东西多了,对明军战败的原因分析的就更全面了。 他发现射程、穿透力、精准度这些并不是主要原因,最大的原因竟然是武器质量太差! 比如,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记载: “惟有火器,是我所长,但火器又有病痛。……口原是歪邪大小不一,铅子原不合口,亦尖斜大小不一,临时有装不入口者,有只在口上者,有口大子小临放时流出者,有将药线捻不得入,用指引唾而捻者,而将火线灭了者,此类皆放不出,已有二十杆矣。放出高下不准,润湿不燃者,又有四十余杆。得中者,不过二十余杆。内有中其腿及马腿,非致命所在,又不能打他死。其中他致命处而死者,不过十数人。夫以敌数千人冲来,岂打死十余人,可使之走乎?是如今我与诸君还未出门,还未见敌,先已算输了。” 这段记载就真实的反应了明朝*武器的质量问题: 有的枪管的尺寸常与弹丸不合,导致士兵在临战之时无法将弹丸装进枪管;有的发动装置有问题,往往怎么点火都点不着;还有的发射不稳定的,忽高忽低,稍微沾点水就失灵。 真正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一百杆中不过二十杆,而这二十杆中能保证威力的不过十数杆,也就是说大明每*武器的合格率大概只有15%左右!而且这15%还不能保证精准度,大部分都打在马腿或者人腿上,根本就打不死人! 在战场中的实际情况就是,敌方数千人冲过来,大明的军队一轮排枪下去,打死的不过十余人,然后,敌人就冲到面前了!这仗还怎么打?这样的*武器有什么用? 连戚继光都说:是如今我与诸君还未出门,还未见敌,先已算输了! 所以,*武器的质量问题才是大明打不过清军的关键,这也导致了后面清朝建立以后一直不重视*武器的发展。在他们看来*武器就是个笑话,实战效果那么差,还不如弓箭来得实在呢! 顽兵自然不会让*武器变成战场上的笑话,所以在提高产量的同时,质量也是他考虑的重点。 有人要问了,既然你重视武器质量怎么不成立一个质检部门呢?其实,质检是有的,每把枪组装好以后都要经过测试,这个测试过程就是一个质检的过程。但好的产品是做出来的而不是检查出来的,质检最多也就能保证不合格的产品不流到使用者的手中,真正要提高质量,还是要在生产的各个环节中下功夫。 又有人要问了,你这又要提高产量又要提高质量,岂不是自相矛盾?其实不然,有时候产量和质量是相辅相成的,有很多方法是既能提高产量又能提高质量的。 比如这个现代工厂管理制度,设立了管理的层级之后,每个领导最多只要管五个人,这样他们就能有效的监督手下干活了,不但能吧手下每个人的工作都安排好,还能督促他们把零件质量做好。有个人在后面盯着,工人总不会偷懒吧;如果这个人再时不时来看看他们做的东西怎么样,那即便是做不好的东西,他们也要想办法做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扩建军工厂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97扩建军工洞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比如设计阶段,有很多设计人员都喜欢照搬手册或者现成的东西,稍微改下尺寸就用上了,也不考虑加工的问题。这样其实是不对的,以往设计的东西问题肯定是没有的,但那也是根据以往的加工设备设计的,加工设备都更新换代了,还照抄原来的设计,不但会影响生产效率,还有可能造成质量问题。 顽兵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新型燧发枪的零件图,就发现很多零件是生搬硬套过来的,虽然不影响功能,却无形中影响了加工效率和零件质量。有可能神迹公司的设计人员压根就不怎么懂古代的*武器,只能东拼西凑,照葫芦画瓢,把所有图形资料整理一下,凑到一起了事。 有很多零件明明是可以上冲床一次冲压成型的,偏偏要设计的奇形怪状,只能用手工锻打出来。用冲床冲压和用手工锻打这速度是可以想象的,可能这边都冲压出来十个了,那边还没打造出来一个。而且冲床冲的零件都是一个模子里冲出来的,只要模具没问题,就不会存在质量问题;手工锻打就不一样了,十个人能给你打造出十一个花样来,合格率能有多高可以想象。 顽兵准备找几个典型的零件出来,启发一下刘润东他们,让他们尝试着慢慢改进零件的图纸,尽量把所有零件的加工都往现有的设备上靠,能不手工加工就不要手工加工,费时费力不说,质量还得不到保证。 再比如生产阶段,如果机床很多,就要注意零件的细分,尽量让每个开机床的工人都只加工某一个零件,而不要想着让每个工人都会做燧发枪的所有零件。这是个熟能生巧的问题,一把燧发枪几十个零件,一个零件做个把月可能就熟练了,要熟练每一个零件没个几年是不可能的。 还有工装,这里所说的工装不是工人的制服,而是加工零件的辅助装备,比如一个零件有三个关键尺寸,如果每加工一个下就拿尺子去仔细量一下,这样质量是保证了,效率就低下了。看尺寸是要费时间的,看一次十秒,看十次就是一百秒,一天做一百这样的零件就要浪费三万秒,那就是八个多小时!好吧,一天最多也就工作十到十二个小时,这样算起来,什么都不用干了,光看尺寸得了。 如果做三个工装出来,正好就是卡这三个尺寸的,加工一下,卡一下,不用仔细看,卡进去正好尺寸就对了,卡不进去或者卡进去松松垮垮的尺寸就不对,这样量一次尺寸最多三秒,一天下来就能节省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这工装必须有,而且越多越好,不要怕费事,跟节省的时间比起来,做工装那点时间根本就不算什么。 顽兵将这些既能提高产量又能提高质量的方法都一一列了出来,准备抽个时间把毕懋康和宋应星他们好好培训一下。 看到这些熟悉的方法,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在二十一世纪学的专业,那就是:编制工艺流程单。也就是一个零件由谁设计,由哪个车间负责生产,用什么材料,用什么机床,尺寸要求,外观要求等等。 这个工艺流程单一出,工作分配就更简单了,顽兵一时技痒,挑了个比较熟悉的零件,就在宣纸上画了个简单的表格,将内容一一填进去,全世界第一*艺流程单就这样诞生了。 顽兵颇为骄傲的弹了弹手上的单子,这东西他可学了几年,做出来自然是规范无比,不知道宋来恩他们能不能按这个格式把所有零件的工艺流程单都编出来。至于这个表格,明朝虽然没有电脑和打印机,但有活字印刷啊,只要把单子编好,拿去一排版,印出来的单子跟电脑打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众人听到顽兵的解决新式武器产量质量低下的问题以后无不拍案叫绝,大赞将军英明,一时间整个军工洞口水四溅,马屁如潮,拍的顽兵错点晕死过去。 他见这帮人越拍越来劲,大有马屁不绝之势,连忙一抬手,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光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议议兵力部署问题吧。” 众人见顽兵已经把屁股收起来,亮出蹄子了,这才收拾心情,商议起正事来。 大家都是明白人,并不是那种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奸妄小人,拍马屁,歌功颂德那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得有个度。 现在统帅连蹄子都亮出来了,自然是没人敢再拍了,开玩笑呢,还拍,那一蹄子飞脸上,岂不砸的面目全非! 这兵力部署好算,就算装备了新型燧发枪和*,吉安府和井冈山最少也要分别各派驻一万人马,还有南昌城,这可是江西一省的首府啊,再加上军工洞在南昌,原来的精锐重兵又调去军工洞了,所以南昌城最少需要三万人马,不然压根就顶不住明军或清军的进攻。如果进攻都顶不住那守株待兔就没意义了,你还没围过来兔子就吃干抹净跑了,还守什么株待什么兔啊! 这样算下来,现有的兵力就不够了,况且还要准备军队向东发展,找准机会拿下南京,那才是真正取天下的根基所在。要实施这些计划最少要十万军队,所以众人提议再征兵五万,以确保计划顺利实施。 顽兵可没他们那么小气,要征兵那就使劲征呗,现在又不是没钱。再说现在也不是光打下南京就完事了,汉族人还有打不完的仗呢,这兵马自然是多多益善。 于是,顽兵小手一挥,满怀豪情的道:“五万哪里够,先征十万吧,在南昌、井冈山、吉安城,使劲的征,不愿意的壮丁,直接抓过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是汉族天下被李自成或者张献忠夺了去,那倒不至于说这句天下兴亡,但是被满清夺了去,然后汉族人成为满族人的奴才,那可不就是天下兴亡吗,再说后面的大战还多着呢,打南京就当是练兵了。” 众人也知道后面还有满清这块硬骨头要啃,自然不会反对,十万就十万呗, 军工洞现在一个月才能堪堪生产一万把燧发枪,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十二万把,要把十万大军全部装备好得等一年!这速度肯定是不行的,两年都不一定能把全军都装备上*武器! 要真等两年,汉家天下的地盘估计都被满清给抢完了,到时候红巾军能不能能偏安一方还是个问题,越到后面难度就会越大,如果不趁早多抢点地盘,到时候就是被欺负的命。 所以,这军工洞的扩建是势在必行了。 刘润东他们五个谋士按照顽兵的命令按部就班的扩建军工洞的同时,顽兵手上现在已经有了一万把新型煫发枪、两万把简易煫发枪了,还有新征的十万新兵也征的差不多了。 顽兵用这些煫发枪武装了红巾军的老兵,让众将领们熟悉武器。得了这种可以几百步外取人性命的神奇的武器,士兵和将领们都把它们当成宝贝,一时红巾军士气大涨。 顽兵让装备了煫发枪的红巾军老兵每天都到训练场上练习队列,到靶场上练习打靶,熟练后再练习叠浪阵。 煫发枪射击和队列都是容易学的东西。练了大半个月,到了十一月上旬的时候,红巾军新型煫发枪的射击已经能在三百米外九成命中靶子,队列也练得颇有阵势。 对于让士兵们练习队列,游效忠他们有些不理解。 “兵哥,你让这些士兵们练习齐步走,向右看齐练得这么整齐,练得一个连队的动作像一个人似的,与战斗似乎无关,一定别有深意!” 游效忠极会说话,虽然是说出自己的疑问,但他一句质疑说出来却像是拍马屁。 顽兵看了眼游效忠,笑道:“效忠,你要知道我们的部队是不一样的。我们使用煫发枪,不强调单个步兵的武勇,而是使用阵列进行射击。这种情况下,士兵是否遵守纪律就成为战斗力的关键!我让士兵训练队列,练的就是他们的纪律!” 众将拱手说道:“听将军一言,胜读十年书!” 顽兵又说道:“你们这些副将平时要注意观察,或者委托下级观察,把那些脑袋聪明负责任,训练中表现突出的士兵提拔为小旗、把总、百户,甚至千户。” 众将齐声答道:末将得令。 这天老兵们练了几个小时队列,然后老兵们离开训练场转到打靶场,开始训练射击。他们已经练了二十天,每天最少都打二十枪,老兵们的射击已经有板有眼,打得几百米外的靶子噼啪作响,装弹速度也从半个月前的半分钟一发提高到了现在的一分钟三发。 顽兵和武丽丽在靶场看了一会,都为红巾军老兵的强大火力兴奋不已。武丽丽开心的说道:“这煫发枪也太强了,士兵能以一当百啊!” 顽兵笑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你也想带兵上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探马来报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有了新式煫发枪之后, 顽兵命令袁彪领一路兵马向南昌东边和北也的方向攻打鹰潭、饶州(后世的上饶)、景德镇。 命令刘兵领一路兵马向南昌的西边和南边的方向攻打新余、袁州(后世叫宜春)萍乡, 陈小兵领一路兵马攻打抚州, 范继华领一路兵马攻打赣州, 游效忠和顽兵坚守南昌。 有了新式煫发枪以后,红巾军各路人马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一个月时间不到各路捷报纷纷传至南昌,顽兵回信让他们严明军纪,不得忧民,然后各路将领在当地征新兵训练,一个月后再率老兵回南昌。 拿下整个江西后,红巾军声威大震。 现在终于有有资格和南京谈判了,要求南京朝廷和农民军与红巾军统一抗清,顽兵想南京朝廷现在应该己经处于满清兵锋的威胁之下了,此刻要求南京朝廷和农民军与红巾军统一抗清,应该己经是时机成熟,于是顽兵叫许向前写了份议和表,然后召集众将在总兵府里正商量着派谁出使南京,忽然外面亲兵手上拿着一封信大声喊道:报告将军,探马(后世的侦察兵)有重要军情来了。 顽兵接过信,展开一看,上面写道: 李自成风风光光的杀进北京城后,大大方方的召见百官,随后威风凛凛的追赃抓人,猛刮京城权贵家产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中国的天要变了。当其时也,海内外都说十八子为主、李自成是天命有归,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然而,吴三桂率领山海关的辽东军民剃发降清,拜平西王,为清军前驱,打着为明复仇的旗号杀往京城。 当真正的狂风吹来时,所有的虚假繁荣就现了形。山海关外的一片石,吴三桂与清军联手出击,李自成兵败如山倒,匆匆窜归北京。 李自成逃出北京时,一把火烧了紫禁城宫殿,“宫殿悉数皆被烧尽,惟武英殿岿然独存, 多尔衮大军堪堪到达蓟县,听说大顺军已经主动撤去,惊喜之余,急令多铎、阿济格和吴三桂等带领精兵尾随掩杀,以截留被大顺军运走的财物,自己率领部分兵力驰往北京。 北京城里的官绅士民目送大顺军远去,赶紧搬出了专门迎接皇帝的卤簿法驾出城静候传说中的明太子朱慈烺回京登位。哪料,呼啸而来的竟是八旗“辫子军”,众人惊慌错愕之余也只得将错就错地把多尔衮迎入了劫后仅存的武英殿,拜倒在曾与明廷搏杀多年的清廷皇室脚下。 李自成从北京败退入山西,便在山西的娘子关、大同、太原、晋南、长治等地留置了大量兵力,结下了一条看似牢不可破的防守阵线,才与刘宗敏引兵返回西安。 李自成的大军,本身就是个滚雪球膨胀的大杂烩,里面鱼龙混杂,当年为了拉队伍,阿猫阿狗都收。这些货色一帆风顺的时候,还猛的像虎狼,一旦稍有挫折,立刻现形成猫狗。李自成对这条,脑袋却极不清楚,身为农民起义领袖,他缺少一个帝王应有的权力博弈心机,对人际关系的认识,非常的粗线条。所谓的坚强防线,派去把守的,都是这类角色。 李自成才一转身,原本从大明阵营投入大顺的姜瓖和唐通等先后被大清诱降,大同及紧靠大同的晋北五县代州、繁峙、崞县等均落入清军之手。 而唐通袭击大顺方面军大将李过得手,山陕非但九县易主,而且山陕北部门户大开。 六月,清军自晋北而入,直逼山西省会太原。 七月、九月,清朝增派军队驰入晋地。 因大顺军兵力大部分已经撤往西安,且山西所属军队各自为战,清军十月底攻占了永宁州,十一月占领平阳。 这样,李自成防御山西的部署基本报废。 但这还没完,清政府又派出和硕英亲王阿济格为靖远大将军统兵自北而来,随同有尚可喜、吴三桂所部,出陕北榆林向延安和西安进攻。 为了挽回败局,李自成决定对清军还以颜色。 1644年十月,李自成放弃曾经许诺“三年不征税”的施政纲领,大肆征粮,整军二十五万,向河南怀庆地区的清军发起大规模反攻。 这是李自成自起兵以来,大顺军的战斗力表现最凶悍且最积极的一战。无论战略指挥还是作战精神,都堪称李自成戎马生涯以来的最高水平。 这次出击分由晋南和关中出发,电闪雷击,很快攻克济源、孟县,直扑河南怀庆,击毙清怀庆总兵、汉正黄旗将领金玉及其副将常鼎、参将陈国才。 尔后,大顺军乘胜进攻怀庆府沁阳县。 可是如此高水平的战斗,却是李自成人生里最后的昙花一现。因为这次战略反攻,从抉择说,就是发力错误。因为清军正处于攻势,李自成是守势,阵脚都不稳的情况下,主动扑出去和人打,就像搏击中下盘不稳,却还要冲上去搏命。出奇制胜的概率极小,被人黑虎掏心的概率却极大。 何况,清军这次拉来的,都是百炼成精的精锐部队,从主帅到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绝不存在粗心大意的可能,出奇制胜,也就无从谈起。 而且更严重的后果是,本来清政府已经分兵两路,一路由多铎率领南下攻打建立不久的弘光政权,一路由阿济格率领从榆林进兵西安剿杀大顺政权。李自成这一反击使清朝首脑人物多尔衮清醒了——大顺政权才是大清入主中原的真正障碍。 由是,多尔衮临时改变了计划,命令多铎改变进军路线,直取潼关,和阿济格一起合力消灭大顺军。 阿济格部在榆林与大顺军的主力高一功部、李过部已多次激战,互有杀伤。 十二月,多铎军出孟津开至陕州,进攻陕西的门户潼关。 面对清军的两路攻势,李自成考虑再三,最后选定潼关为防御重点。由于清军所依赖的红衣大炮尚未到达,决战前半阶段,清军以防御为主。而李自成急于打退多铎,以便尽快回援榆林,他与刘宗敏、刘芳亮等将轮番出关主动进击,昼夜不息地攻打清军的兵营,却均为清军所败。 1645年元月初九,清军重炮运至,双方的攻防发生了逆转,大顺军数战不利,只好凭关坚守。 可是,时间已不容李自成再有转圜之机了。 在陕北攻打榆林的阿济格留下明降将姜瓖与高一功等人缠斗,自己带着北路清军主力直扑大顺朝的国都西京(今西安)而来。 分身乏术的李自成急红了眼,带大部队匆匆回援西安。 大顺军主力一撤,潼关便落入多铎之手。多铎和阿济格两路大军即对西安形成合围之势。 西安城内的粮食储备匮乏,难以固守,李自成和刘宗敏、宋献策、牛金星等商议再三,决定,决定放弃西安,自蓝田经商州出武关,挺进河南内乡、湖北襄阳一带。 河南内乡、湖北襄阳一带是大顺政权比较稳固的根据地,崇祯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在襄阳称新顺王,而且襄阳、承天、德安、荆州等襄京四府尚有大顺将军白旺所领七万守备部队,临撤退前,李自成又如撤离北京前例,下令部将田见秀将西安城烧成白地。只是田见秀心有不忍,只点着了东门楼和南月门楼,百姓房屋、粮仓并未烧毁。 多铎大军在火光中涌入西安,阿济格则马不停蹄,从河南西部咬住逃离的大顺军不放,边追边打,前后共打了八仗,一直打到江西九江。 由于阿济格追得太凶,李自成不得不又一次改变了计划。 李自成原先从西安逃奔湖北,是想驻襄阳而守。然而,到了襄阳,李自成已经彻底被清军打怕,他改变了主意,准备放弃襄阳,抢在清军之前占领弘光政权盘踞的富庶江南。 为保证实现一克而定南京的战略目标,李自成将镇守在襄京的七万守备队与自己所带部队进行了合编,组成了南征军。 这时候的李自成已是慌不择路,昏招迭出了。 陕西既失,湖北襄京就是大顺唯一的根据地了,而且襄京的群众基础好,湖北又是鱼米之乡,供应充足。退一万步说,就算要夺取江南,也必须坚守襄阳,以免出现后顾之忧。现在尚未染指江南,而襄阳已弃,到头来不免进退失据,难觅立足之地。而且,缺乏接济的孤军,仅凭流动作战,又岂可轻得江南? 可是,李自成心乱如麻,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1645年三月,李自成率领二十万大顺军及三十万家属,共计五十万人的庞大队伍,由襄阳、承天,向汉川沔阳推进。 李自成的大动作一下子就把驻守武昌的南明宁南候左良玉吓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探马来报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李自成前脚刚刚进驻劫后烬余的武昌,阿济格部清军后脚脚就到,重重叠叠地围住了武昌城。 刘宗敏、田见秀领兵五千出战,均被清军击败。李自成惧意横生,放弃了武昌,踉跄东下。李自成十几万大军既无地方提供后勤供应,又要保护着随军家属,随行军队又在各地杀掠筹粮,队伍混乱不堪,指挥失灵。 在阳新富池口,清军突如其来地杀入大顺军的营垒,大顺军又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溃败。 紧接着,在距离江西九江四十里处,大顺军的老营被端,大顺军中能征惯战的第二号人物刘宗敏被俘,军师宋献策、李自成的两位叔父赵侯和襄南侯以及大批随军将领的家属被清军来了个一锅端。 刘宗敏和李自成的两位叔父被清军用弓弦绞杀,宋献策则屈膝投降在清军帐下。 李自成连遭清军重创,实力大损,士气低落,夺取南京的战略意图已难以实现,遂调整了行军方向,准备穿过江西西北部转入湖南。 行军逃亡中,李自成带领亲随十八骑,由通山县过九宫山岭前往江西,山民听说有盗贼犯境,成群登山,远远朝李自成飞掷石头,将十八骑打散,李自成单人匹马走往小月山牛脊岭,恰逢大雨,道路泥泞,马滑难行,李自成只好步行拉马登岭,山民程九伯凶悍,从岭上冲下与李自成肉搏,两人数番缠斗,一齐跌落在泥潭中,李自成坐在程九伯身上,反手拔刀,想将程九伯劈死,可是刀柄全是血,刀鞘里浸渍了污泥脏水,情急之下,竟然拔不出,九伯扯开喉咙大声呼救,他的外甥金某提着大铲望李自成后脑勺尽力一铲,铲去了李自成的半边脑袋,并不知道被铲者就是威名赫赫的闯王李自成。 李自成遇难后,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张鼐等人为了报仇雪恨,把九宫山地区杀得鸡犬不留。 至此,大顺政权遂而瓦解。大顺军其余部30多万人马后来在李过、李来亨等领导下与南明政权联合,继续抗清瓦解。其余部30余万后来在李过、李来亨等领导下欲与南明政权联合,继续抗清。 清军占领山西、陕西、河南后,清朝的摄政王多尔滚命满清的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部东进南京,摧毁弘光政权。 而此时,南明兵部尚书史可法抵清江浦,筹划淮河防御,先后数十次上疏,但南明朝廷上下醉生梦死,不予重视,失去了宝贵的时机。 南明的四镇总兵,因为拥立新帝有功,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等人开始飞扬跋扈,而弘光帝朱由崧却沉迷于酒色之中,整个南明朝廷昏聩无能, 本来弘光帝他手里有富庶的江南,退可以偏安,进可以北伐。特别是江北还有四个重镇,有四员大将领兵驻守,成为江南的屏障。形势对弘光帝来说并不是十分悲观。 1645年正月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率领10万清军南下,征讨南明弘光政权。此时的南明虽然谈不上兵强马壮,但楚镇兵马有五万余”,“四镇兵马各有三万”,“南京城内京营兵马有六万”,“复有江督、安抚、芜抚、文武操江、郑鸿逵、郑彩、黄斌卿、黄蜚、卜从善等八镇,共兵马十二万”,这还只是驻扎在淮河、长江流域的军队,还没有算上其他地区的、临时招募的、各地的守军,仅正规军就已经达到35万了,其总数至少在40万以上。虽然其中不乏所谓的“民兵”,但是能投入一线作战的正规军至少是清军的2倍。 但是弘光帝的将领实在不争气,江北四镇按理说是南明的钢铁长城,但是清兵一来,这座长城连泥巴都不是,四镇之中有两镇投降,高杰被叛贼所杀,唯有黄得功保存下来,又被调回对付左梦庚。江北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南明政权在左梦庚和多铎的清军双重夹击之下,风雨飘摇。弘光帝不思挽救,一厢情愿地“借满清消灭农民军”,自身毫无振作之意,一味满足于偏安江左。只想利用江南富庶的物质条件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其腐朽程度较之崇祯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 弘光帝朱由崧酗酒好色,追欢逐乐,不以国事为念。他说:“天下事,有老马在(马士英)”,弘光帝把军国重事全部委托给马士英,自己则同一班佞臣干着昏天黑地的勾当。 弘光帝朱由崧的荒淫在历史上可以同许多亡国之君相媲美。他刚刚登上皇帝的宝座就以“大婚”为名派出内官在南京、苏州、杭州等地挑选“淑女”。 除此之外,朝廷中东林党与阉党的斗争依然存在,他们先是围绕着皇位继承人,接着又围绕着中枢权力,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加剧了内耗。 南明政权的存在其实是一个组合体,朱家朝廷的建立只是为了维护一个正统,而朱由崧本人又是一个荒淫之人,只图享乐,不图政事。朝廷的腐败不作为从根本上决定了南明的失败。 军阀各自为政,各镇军阀拥兵自重,坐观成败。清兵南下,他们争先率军归降,成为新朝的功臣,比如弘光帝就是被南明降将田雄活捉的。 多铎大军刚刚朝南京奔来,南明驻睢州总兵许定国、驻河南总兵李际遇分别向清军约降。所有战役中弘光政权唯一的积极行动就是调总兵高杰至徐州,以制掣清军。次年正月,高杰被原南明将领许定国诱杀。 一六四五年三月十三日,多铎大军抵达泗州(安徽泗县),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从容渡过淮河。十八日,多铎大军抵达扬州城下,遇全城军民抵抗,奈何无支援,二十五日城破。历史上血腥的扬州十日屠杀就此开始,四月九日,多铎大军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渡过长江。一路上,除个别将领拼死抵抗,其余南明各部望风归附,争相做新清朝的功臣。 南明先后归降满清者共计马步兵二十三万八千人,人数是原清军的两多。更讽刺的是,投降的南明军队成了清廷攻打南方的主力军。 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率大军打下扬州后,弘光帝首先想到的是自身的安危,他跑到黄得功的军营,以为可以安全,把整个京城撇下不管,而他的宠臣马士英也保护着太后逃到了浙江。 弘光帝一跑,多铎大军自瓜洲渡江,镇江巡抚杨文骢逃奔苏州,靖虏伯郑鸿逵逃入东海,总兵蒋云台投降。 此时南京出现权力真空。马士英逃跑之前调来几百士兵守卫皇宫和自己的府第,但是这些士兵平时作威作福,百姓早就恨透了他们,现在看到皇上逃跑,大臣鸟散,百姓群起杀死了守卫的士兵。皇宫和马府彻底对外开放,很多人涌入皇宫见东西就抢,宫中的珍宝、物品遭到大肆洗掠,有很多东西被扔到大街上。有人还进入马府,把马府的财物也洗劫干净。马府有一件屏风,上面缀满了宝石和玛瑙,老百姓打烂屏风,哄抢一空,据说随便一块就能价值几百金。 但是也有忠义的百姓救出牢中北来太子(崇祯的儿子)出狱,扶其入宫,在武英殿即位。 与此同时,很多官员也纷纷逃出南京。但是却有一个大将非常沉着,此人就是负责南京守卫的赵之龙。当然他沉着并非有御敌之策,他压根就不想抵抗。他命令手下关上城门,并贴出告示安民,那告示上的文字很简单,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南京已经交给大清。他这么做当然意图明显,他是在为自己将来投降捞取资本,在还没有投降之前,他已经在执行维持会的职能。 多铎大军进入南京后,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朱国弼、灵璧侯汤国祚、定远侯邓文郁,及尚书钱谦益、大学士王铎、都御史唐世济等人剃发降清。 占领南京后,多铎命降将刘良佐带清兵追击弘光帝。五月二十二日,总兵田雄、马得功、丘钺、张杰、黄名、陈献策冲上御舟,劫持弘光帝,将其献给多铎。豫王多铎命去掉弘光帝的锁链,以红绳捆绑。 五月二十五日丙午,朱由崧乘无幔小轿入南京聚宝门,头蒙缁素帕,身衣蓝布袍,以油扇掩面,两妃乘驴随后,夹路百姓唾骂,有投瓦砾者。多铎在灵璧侯府设宴,命朱由崧居于北来太子之下。宴罢,多铎拘弘光帝于江宁县的牢中。 弘光帝原本打算做一个偏安江南的皇帝,没想到他的政权灭亡得如此迅速。他到黄得功军中寻求庇护,也打错了算盘。整个朝廷众叛亲离,黄得功军中也出了叛徒。黄得功被叛徒所杀,他的部队被瓦解。 南明的四十万军队只不过是“破碎”的纸老虎,不过江南百姓自发组织的反清斗争,却给清朝沉重一击,远胜过那四十万明军…… 顽兵看完信气的将信往地上一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决定东征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许向前捡起信念了起来,念完后众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 国破山河在,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保住原本已经破碎的山河。 真是作孽,大好的汉家江山,就被这群龟孙子这样送给满清了,三百多前北宋的京城开封沦陷后,北宋的皇帝父子全做了金国的俘虏,北宋灭亡后,但是北宋的皇亲国戚和北宋官员还知道带领百姓在南方发展军事,与金国对抗了一百多年,就算是两百多前的南宋灭国时,丞相陆秀夫还知道背着小皇帝投海殉国,小皇帝那么小倒也不害怕,十万百姓也伤心的跟着投河殉国,可现在这帮龟孙子,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汉族人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还有听说满清现在在每个攻占的地方都已经实行了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剃头令,据说孔圣人的后代请求留头发,也给满清剃头了,真是有辱思文,真是有辱祖先,我们要是打不过满清,也得剃个半秃头后面留猪尾巴一样的辨子。 等众人说完以后都用眼晴望着顽兵的时候,顽兵说道:中国古往今来的草莽枭雄成就最高者,无异于闯王李自成:李自成从被孙传庭和洪承畴打得只剩下十八人跑进商洛山躲猫猫,再到以百万大军规模席卷北方,兵不血刃杀进北京,活活逼得崇祯上了吊。 这神奇过程,让我惊讶的都回不过神来。哪怕当年高筑墙广积粮的朱元璋,也没这狂飙速度。 可是,正应了欧阳修老夫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要拿盖房子来类比的话,朱元璋是盖石头房子的,那是一砖一瓦打牢靠,盖一座房子就管保用三百年,工程质量十分靠谱。而李自成是盖草房子的,看似呼啦啦一堆一大片,其实都是东摇西摆的破草房,狂风一来就吹成渣。 李自成好歹也是一代枭雄,不就山海关败了一场,怎么就轻易跑路,把大好山河让给清军了呢?当年他打明朝的气吞万里,都上哪里去了? 在我看来,究其原因,大顺军虽然号称百万雄师东征,其实驻扎于京师地区的军队不足五万人,且山海关一战,军心已经动摇,京师地区谣言四起。北京居民并不知道吴三桂已经投清,而争相颂扬吴三桂率“忠义”之师杀败大顺军,夺回明太子朱慈烺,准备送回北京即位。 当然最关键一条,还是老毛病不改。李自成的军队表面上是能打仗,其实多年以来,一直还都是流动作战的套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更是习惯性动作。这也是历代农民起义者,都极难克服的顽症:流寇作风。 真正把这顽症攻克的,中国历史上,也只有刘邦和朱元璋,但这二位,一位虽不怎么会带兵,麾下却有带兵多多益善的韩信。另一位却是无师自通,堪称14世纪最杰出的军事家。李自成的个人带兵水平,一直就是个游击队档次,麾下的刘宗敏等人,跟韩信更差着档次。之前起来的猛,与其说是他会打,不如说是明朝已经被严重放血,变得极度不会打。因此哪怕攻克北京,逼死崇祯,李自成看似高歌猛进的农民军,战斗力其实还是虚假繁荣。 所以山海关之战,尽管有各种失败的理由,但我认为根子上就一条:打不过。 当时士气高涨的时候都打不过,这时士气低落,自然更打不过。打不过就跑的毛病,也就集体发作,即使李自成本人也拦不住。 所以我们红巾军一定要吸取大顺军的教训,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更不可学闯王,我们要善于总结经验教训,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再回到战争中去战斗。 事已至此,我们红巾军接下来只能谋划渡江、先占九江,再占安庆、再顺江东下取池州、芜湖、马鞍山,再进兵南京与满清分庭抗礼了, 众将齐声附和道:对,打到南京去,横扫满清鞑子。 决定出师九江后,顽兵命令众将下去各自准备,在用兵大计方面,顽兵从不请示张天佑、张天叙,连过场也不走,他们也不敢认真,比张子强在时收敛多了。 第二天顽兵站在和赣江边巨石上眺望长江,但见波宽浪阔,汹涌东流,一片汪洋。顽兵不禁想起了历史上的苻坚、曹操,不免长叹,心想,渡江作战,谈何容易,难怪古人称长江为天堑呢。 游效忠也很发愁,他们连一条兵船都没有,过江作战也要训练水师才行,也要时日,非一朝一夕所能奏效。 王国用却笑呵呵地说:“吉人自有天相,我想,用不了几天,就会有舟师送上门来的。”众人都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来。 顽兵惊喜地问:“先生快快明言,用什么办法会有舟师上门。” 王国胜对顽兵说道:我哥哥有两个拜把子兄弟,叫赵安和他弟弟赵忠,还有一个叫于大海的,都是水寨英雄,如今拥有庞大的船队、水师,屯居于鄱阳湖的西北岸都昌,近日刚刚有书信来告诉我哥哥说南京己经倒台了,他们表面上被迫归顺了清朝。 顽兵好像听说过,这赵氏兄弟以前是为地方自保结水为寨编练水师的,是鄱阳湖里一支很大的势力。 顽兵不觉怦然心动。王国用是不会打诳语的,不十拿九稳,断不会说大话。他忙问赵安那边的情况。 王国用说他们有上万人,舰船千艘。但现在日子不好过,南京倒台后,他们表面上被迫归顺了清朝,但清朝并不信任他们,他们的水道为清将的走狗李君弼所阻进出不得,如果这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让他们归顺我们大有希望。倘不是他们有难,也未必肯依附于我们,真是天赐良机。 顽兵不禁额手称庆道:“真乃天助我也。不知鄱阳湖水师何日能到?” 王国用说:“恐怕主公得亲率大军到鄱阳湖去接才是。” 顽兵痛快地说:“这有何难,马上点兵入鄱阳湖就是了。” 原来王国用是想让顽兵发兵去接应,为赵安他们打开通道,镇住清将走狗李君弼,既有恩于他们,他们过来投效就顺理成章了。 顽兵大喜过望,连夜整顿军马,先叫王国用给赵安下了书,然后亲率大军赶赴鄱阳湖,扎营在马肠口。这里叫马肠口真是名副其实,弯弯曲曲的河道确实像一根马肠子。 入夜,月色下鄱阳湖似海,马肠口一带是细长水域,对面有清军水师高大的楼船扼住了鄱阳湖出口。 顽兵站在鄱阳湖边上,与赵安、赵忠交谈。赵安身高不足六尺,干枯瘦小,不像武将,说是店小二差不多。赵忠却长得又黑又敦实,二人都是水中蛟龙。 顽兵看到清将走狗海威凭仗着高大的楼船和马肠河口的有利地势扼守,对红巾军极为不利。 赵忠说多亏顽兵发兵,使清军不敢妄动。如果不是他们手下的廖普胜通敌,也不至于这样。他劝顽将军勿忧,清军水师的楼船看上去威武吓人,行动起来却不方便,他们可用偷袭的办法,用小舟围攻大船。 顽兵又说了很多仗义的话,听起来,好像顽兵不是为收拢赵安水师而来,他发兵鄱阳湖纯粹是为别人两肋插刀的义举。赵氏兄弟和另一个头领于大海都很感动,他们早从王国用的书信里知道了顽兵的大气、远见卓识,谁不想在这乱世投奔一个英明之主呢!相见之后,从谈吐上看,顽兵果然不俗,他们私下商议一下,从此便把一生的赌注押在了顽兵身上。 转眼之间,鄱阳湖的舰队已经浩浩荡荡地开到了南昌余干的鄱阳湖南岸,但见旗帜飘飘,帆樯如林。他们攻击的目标是对岸设防的都昌、星子口、还有后面的九江与湖口,不拔下这几个兵家必争的据点,然后再北上攻打安庆、池州、铜陵、芜湖、马鞍山,不把这一路的清军都打掉,那进兵南京都是空话。 正待进发,有一身高八尺,面目威猛的人,身背硬弓,同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青年飞舟而至,被赵忠带到了顽兵面前,赵忠疑心他是奸细。 那大汉说:“你才是奸细,我常无忌来投明主,你敢拦我!”他在众将中搜索一圈,目光聚焦在顽兵脸上,便跑过来,拉着同伴白玉跪下去叩头:“顽将军,你叫我好找。” 顽兵命赵忠把常无忌拉起来,很欣慰地问:“足下怎么一下子从这么多人里认出我来,你我又素不相识。” 常无忌说有一个和尚告诉他,顽兵最好认了,一对小蒲扇一样的招风耳朵,饭勺子一样的大下巴。他一阵哈哈大笑,说果然不错…… 顽兵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在场的人全都斥责常无忌,许向前说:“你这汉子,口出狂言,如此粗鄙不堪,下去吧。” 常无忌还不识趣地说:“我是来挂先锋印的,请顽将军允诺。” 顽兵冷笑一声:常无忌,听你名字就己经够狂的,“你是欺我这里没人吗?”他用手一指游效忠等人,说:“我阵中似关羽、赵子龙、徐达、马超、张飞、卢象升一样的猛将何止几十个,你一来就要当先锋官,也不问问我信得着你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赏罚分明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这时顽兵方才的不愉快才大大减轻了,觉得他忠勇可嘉,只是性格粗鲁而已,于是他说:“好啊,军中无戏言,我的先锋印托在手上等你来拿。” 常无忌拱了拱手,对俊秀小将白玉说:“走!”二人走了。 刘兵说:“哪来的大胆狂徒,我真想一刀宰了他。” 游效忠说他粗鲁,是因为没读过书,不等于人不好,也许有点本事。 顽兵赞同游效忠的看法,张飞、李逵、常遇春也生性粗鲁,但为人正直,忠心不贰。 顽兵上了帅船。他和王国用等人仔细地察看了九江敌方部署后,深感越过宽阔巨浪卷涌的鄱阳湖攻击设防的都昌,容易失利,倒不如先拣薄弱环节攻击。 刘润东立刻想到顽兵要先攻都昌左边的吴城。 顽兵说,吴城前临大江,周围被河塘环绕,难以防备,我们能较容易攻克。 许向前和王国用都赞成这出其不意之举。顽兵马上让游效忠发令。 号令从一个船传到另一个船上,全是一句话:“目标吴城!” 一声号炮,千船竞发,乘风举帆,舳舻齐进,漫江是船,是帆,由于伸进江中的桨太多,竟在江面搅起翻滚的泡沫,江水如同开了锅的滚水。 江对岸的清军守着吴城堡垒,看热闹一般对待发自红巾军的攻击,他们自恃巨石巨礁的工事是天然屏障,根本不相信红巾军攻得上来,只在脚下堆放起足够的箭矢就足够了。 吴城真像一个巨形的牛头昂首在鄱阳之中,到了跟前,才意识到攻吴城也不易,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去处。 顽兵的座船快到岸边了。只见登陆处是一块凸出江中的巨石,又高又大又陡,许多小船在下面团团转,人们无法登上吴城。 而吴城上只有七八百个清军弯弓搭箭而立,只要顽兵的船一靠近,吴城岸上立刻箭如流星雨一般泼下来,密密麻麻,人根本无法靠上去,更不要说往吴城悬岩上攀登了。 于是顽兵采用迂回法,绕到巨岩侧面。 然后顽兵下令让装备了新式煫发枪的红巾军开枪,那几个清军守卒便暂时躲到大石头背后去,停止射箭,之后又出来。 顽兵和许向前都一筹莫展,没想到这吴城会是这个样子! 武丽丽建议,现在的办法是竖云梯为好。 可这大江之中,上哪里去弄云梯? 正在着急时,只见上游飞一样冲下一条小船来,撑舟人正是常无忌带来的青年白玉,而常无忌手里拄着一根两丈长的竹竿,立于舟中,稳如泰山。 当飞舟距离吴城岛只有几丈远时,只见常无忌凌空起跳,双手撑着竹竿,把自己撑到半空,然后双手一松,人像燕子一样轻盈地飞上了吴城,双脚稳稳落地。他太神速了,清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常无忌早从背后抽出大砍刀,左右砍杀,一眨眼工夫,已将几十个守卒尽皆砍翻到江里去了。 顽兵看得目瞪口呆,继而高叫:“真是我的急先锋啊,壮哉,常无忌!” 四周兵船上也是一片欢呼声。 常无忌随后奔下吴城,与白玉一起激战岸上敌人,这回清军都现出身来与常无忌交战,顽兵急忙下令朝清军开枪,然后令人击鼓,大军这才前扑后继的飞舟登岸。 敌人见红巾军兵多势众,又有不用点火的煫发枪,所以清军都未敢接战,一个个都望风而逃。本来已毫无办法的顽兵水师,在常无忌神奇的攻击带动下,转瞬间大获全胜,全军欢呼不已,随后水陆两军势如破竹,一举攻下了吴城、都昌、星子口、九江、湖口等重镇。 士兵们扛着粮食等战利品登船,一路欢声笑语。 顽兵站在九江城头上,常无忌和白玉在游效忠引领下过来见顽兵了。 常无忌问:“我可以夺得先锋印了吗?” “我说过了,军中无戏言。”顽兵说,“吴城、九江之胜,你是头功。”他向身旁的武丽丽伸出手去,武丽丽把一颗包在红绸中的大印递过去,顽兵双手捧给了常无忌。 顽兵这才问他带来的青年叫什么?称白玉也是智勇兼备。 常无忌介绍说是他内弟,叫白玉,今年十六岁了。 顽兵说:“好,好,就留在你帐下当偏将吧。” 二人走后,刘润东过来,告诉顽兵,这一次从九江各处得了不少粮食,可不必为粮荒忧心了。 顽兵也称守住江西一年都不愁了。 刘兵说:“以后有了水师就不怕了,缺粮就出来打一场,不愁不满载而归。” 顽兵绷着面孔一语未发,并无嘉奖之意。几个人都不明白顽兵为什么不开心,他在想什么? 人人都归心似箭,全军上下一个心思,有了粮食心里不慌了,好好回南昌去过安稳日子,几乎没有人想到过一鼓作气拿下南京。 顽兵不动声色,当全军上下欢天喜地地登上战船,准备过鄱阳湖南返时,顽兵突然叫武英传他号令,就地把所有大小船只的缆绳一律砍断,把船放入激流。 武英大为不解,所有不得不执行命令的将领也都大惑不解。一旦砍断了缆绳,船队就会顺入激流,靠不了岸,只好一鼓作气顺江东下了。 刘润东很快明白了顽兵的用意,就问他想一鼓作气东下取南京? 顽兵说,如今最忌鼠目寸光。不要说士兵,就连将领也都是这样。渡江作战为了什么?只是为了劫粮吗?这次渡江成功不易,正好借此机会来个趁热打铁,直捣南京。他下令砍断船缆,其实是砍断将士退缩和图安逸之心。 刘润东点头说:“有远见啊。” 由于事情来得突然,士兵们毫无思想准备,顷刻间战船已全部砍断了缆绳,大小船只一下子失去控制,冲入大江激流中,只能顺江而下了。好多船上一片恐惧叫声。 顽兵这才大声说:“传我的话,前面是安庆、芜湖、南京,比九江富多了,应有尽有。” 刘润东称赞这破釜沉舟之举,全军只好踊跃夺取安庆了。不过他担心既以安庆、芜湖南京富庶为钓饵,到时候士兵烧杀抢掠就不好制止了。 顽兵早虑到了这一层。他便约刘润东一起,就在船上草拟禁约榜文,把从前的八条再补充几条上去,抄写几百份,让每个将领随身携带,进城后立即沿大街小巷张贴。奖励归奖励,不能把军纪也搭进去。 刘润东说:“这我就无忧了。” 顽兵用的是背水一战的战术,士兵既无退路,便都勇往直前,然后红巾军势如破竹地攻下了安庆、池州、铜陵、芜湖、太平(后世的马鞍山市)。清朝守将张旭早就弃城逃走了。 骑马入城的顽兵命令四处贴榜约,不管是谁,抢劫杀人者一律斩首。 游效忠应声而去。 顽兵没想到许多乡绅儒士率民众在城门口迎接。顽兵受到了欢迎仁义之师的箪食壶浆的待遇,心里热乎乎的,土气也因此而高涨。 顽兵在城门口下马,陈小兵引着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和四十多岁的举人王安过来,介绍说:“这位是太平府耆儒陈习先生,这位是举人王安先生。” 顽兵本来从未听说过陈习和王安,但脸上却现出神交已久的景仰之情,并且夸张地说他二位大名如雷贯耳。谁也看不出顽兵的破绽,只有许向前、刘润东相视一笑,他们佩服顽兵的机灵,抬举了别人,也让人看重自己,何乐而不为。 王安目视顽兵转过脸对陈习说:“我辈今有明主了,大军未到,禁约士卒的布告已先贴遍全城,你看,街上店铺照开,连女人也敢出门,不像是打过仗的样子。” 陈习也说,军不爱民,民岂能拥军?这是得胜之本。 王安问顽兵下一步是不是必取南京。 顽兵反问:“先生以为如何?” 王安认为南京乃帝王之都,龙蟠虎踞,又有长江之险,若据其形胜,出兵攻略四方,所向无敌。 顽兵十分高兴,王安说到他心坎上了。他给了肯定答复,随后宣布在太平(后世的马鞍山市)设立元帅府,顽兵自领元帅事,刘润东先生为帅府都事,许向前为帅府令史,请王安先生参幕府事,陈习先生屈尊为太平府知府,他问二位儒士不知可否俯就。 陈习说:“老夫今年八十有二,尚能为足下办点事,这是对我的鞭策,敢不用命。” 突然前面有叫嚷声,顽兵向那里望望,武丽丽会意,打马前去察看。 当顽兵一行来到太平府(后世的马鞍山市)丁字街口时,在武丽丽监押下,抓来一个士卒,押他的人把一个包袱扔到地上。 武丽丽说,这个士兵违犯禁令,抢了百姓包袱,当场被捉住。 顽兵含笑对陈习说:“安庆知府都有了,这断狱的事,理当归你吧?” 陈习说:“即使老朽上任,也只管百姓而不管军啊。再说,不教而诛,不为宽仁,念他初犯,又没有人命,饶了他吧。” 顽兵一笑说:“你这知府不合格。”他大声问:“这个犯禁士兵归谁统辖?” 武英回答是王有成。 王有成从队列里出来,说:“是我督之不严,我有过失。” 顽兵说:“未曾入城,即有明令。王有成,你是亲自带人张榜的,却纵容下属扰民,该当何罪?” 刘润东说:“按律当斩。”他知道王有成与顽兵不仅是同乡,又是光腚娃娃朋友,许向前故意说得重些,看看顽兵舍不舍得拿他开刀。 王有成吓了一跳:“什么?连我也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张天叙贪功孤军冒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刘润东很佩服顽兵的冷面无私。但他必须出面保这王有成,一句话送了一个将军的命,刘润东于心不忍。 刘润东愿以官职为王将军担保。 “我愿担保!”“我愿!”哗啦啦在当街跪下一大片将领,连武丽丽也在其中。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官匪一家,兵匪勾结,百姓从没见过这样军纪严明的队伍,他们的感激之情是发自内心的。 百姓一边围观一边感动地也跪下一片,喊着:“请饶将军性命。” 顽兵这才说:“那一百军棍是免不了的,拉下去打吧。” 王有成自己走了过去,主动伏在地上。 在一阵乒乓杖打声中,顽兵与王安、陈习等自去。 王有成扮演的是当年游效忠一样的角色。顽兵执法常拿自己的亲信开刀,这有两宗好处,挨打者不会生怨,不会为此离心离德,峻法不分亲疏自然会赢得好名声。 刘润东当然像看一碗清水一样洞穿了顽兵的用心。 刘润东说顽兵将军赢得了好名声,得了民心,只是王有成皮肉吃苦了。 顽兵说:“既如此,当时你为何也跪下为他求饶啊?” 刘润东说:“我是给你一个台阶呀,如果不给你这个台阶,我不相信你舍得杀了王有成。所以王有成无须谢我,倒是主公你应该谢我。” 顽兵笑道:“什么事你都知道。” 这时武丽丽进来说,他们把王有成抬来了,问抬到哪屋去呀? 刘润东立刻站了起来,说:“我先回去。” 顽兵:“事未谈完,怎么走啊?” 刘润东说:“我在这儿,有碍主公做人情。”说罢狡黠地一笑,走了。 望着刘润东的背影,武丽丽问:“他说什么呢,半吞半吐的。” 刘润东说:“这老狐狸,什么事都不容易瞒过他。” 武丽丽说:“那是你过于宠着他了。” 顽兵说:“再清醒的皇帝也免不了有宠臣,何况,你得用人家呀。” 王有成被安放在一间客房榻上,趴着,从腰往下,一片青紫,血淋淋的。 顽兵从后面走进来,王有成并未发现。 顽兵从侍者手中接过药碗,用棉花蘸着一点一点地替他擦拭伤口。王有成龇牙咧嘴地说:“你轻点,你再轻点,你以为你是在擦地板啊!哎哟哟,这顽兵,打我都这么狠,打别人更不在话下了。” 武丽丽知他没看见顽兵进来,故意逗他,说他背地里充英雄,在顽兵面前就熊了,屁也不敢放一个。 王有成被激怒了,充英雄地嚷了起来:“屁!小时候,我发起威来,顽兵哪次不趴在地上管我叫祖宗!” 顽兵忍着不笑出声。王有成突然大叫起来,训斥地说:“我说你几遍了,你他妈找打呀!”猛回头,一下子哑了,怔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顽兵说:“骂呀,怎么不骂了?我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管你叫祖宗了?” 王有成扮了个鬼脸说:“再骂,又得加一百军棍。” 顽兵说这治棒伤的药方是武丽丽家祖传的,涂上去好得快。 王有成见他亲手给自己涂药,心里热乎乎的。他知道,顽兵是不得不拿他试法。他问顽兵,若是没人求情,真会拿他开刀吗? 顽兵反问:“你说呢?” 王有成说:“我想不会,你的心又不是铁打的。” 顽兵说:“那也难说。有时讲人情,有时讲法,法大于人情,人情又有时重于法,法乎于情上,情乎于法上,相伏相倚。” 王有成说:“你越说越玄了,我这一百军棍吃得也值,打出军威来了。” 顽兵说:“不然,我能亲自为你涂药吗?” 王有成撇了撇嘴,表示委屈,原来他替自己涂药,不是因为从小的感情,而是因为帮他打出了军威,王有成心想,狗屁,你顽兵真出息了。可这回不敢骂出声来了。 顽兵刚刚与陈习、王安等人筹划过太平府安民劝农的各项事宜,武丽丽来了,她说家里人从南昌捎来信,说萧灵犀为顽兵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且说长相英俊,有萧灵犀的相貌、顽兵的威仪,取了父母双方所长。武丽丽还开了个玩笑,说若完全像顽兵,那可不敢恭维了。 顽兵打了胜仗又喜得贵子,心情好,玩笑怎么过分都不恼。他回应武丽丽说,我顽兵肯定不丑,不然你武丽丽怎么上赶着巴结送上门来呀!武丽丽一听,拿起扇子要打他,顽兵忙躲闪,他要武丽丽与他马上乘船回南昌去看儿子。 顽兵和武丽丽坐在船甲板上。武丽丽告诉他都传说萧灵犀生孩子时,满院红光,儿子将来一定是大命之人。 顽兵不由得想起有关自己魂穿这个身体王兵出世时的种种传说,有说他降生时满室芬芳扑鼻的,有说红光四射的,也有说巨蟒盘于房脊的……这个岂能当真! 顽兵说:“你也信这个?人都有阿谀奉承之心,倘我还在遂川的古城村里放牛,我生个儿子,谁会编出红光照耀的话来?” 武丽丽道:“说得也是。” 顽兵对武丽丽说,我也一直盼着你生个儿子呢,如果你给我生个儿子,那一定是文武双全的。 “我怎么好越过元配夫人呢?”武丽丽笑道。 “又来了,”顽兵说,“当年让你当元配,你又让贤,现在却又耿耿于怀。” 武丽丽说她给孩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她拿出一个碧玉长命锁,说是她请一个最好的工匠打的,这块玉,也是最好的和田玉。 顽兵托在手上看看,正反两面刀工不错,阴阳纹刻的都是篆字“长命百岁”,他说,意思不错,俗了点,谁能真正活过百岁呢。 武丽丽说:“我让你给拟个长寿的词儿,你没当回事呀。” 顽兵说:“谁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呀!” 顽兵占了太平,等于在江南的清军心腹中处插了一把刀,他早料定清军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满清的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为防止红巾军东下取南京,竟然想出个极其笨拙的办法,将大船装满巨石,凿沉在采石矶江底,堵塞和封闭了姑苏口,截断了太平府通往南京的西南门户。(采石矶位于太平府西南5公里处的长江南岸,南接著名米乡芜湖,北连六朝古都南京,峭壁千寻,突兀江流) (太平府就是后世的安徽省马鞍山市) 这步棋对顽兵来说是很凶险的,弄不好会进无可进,退无归路,在尴尬境地被消灭。 更不利的是趁明末乱世崛起追随南明叛将赵之龙的民军元帅陈亮、沈凯又率五万之众趁火打劫,水陆之师进逼太平府城下。在这危急之时,顽兵出奇地冷静,他派游效忠、刘兵、陈勇出奇兵绕到北面夹击陈亮,并在襄阳桥设伏兵,结果一举歼灭这股敌人,生俘了陈亮。尽管顽兵以礼相待,不忍心杀掉陈亮,但陈亮不想真降,来了个假投降。不过,陈亮的败北,令清军胆怯,屯兵于裕溪口观望。 八月,顽兵派将领分路出兵,连续占领了溧水、溧阳、句容、芜湖等州县,做好了攻打南京的准备。 也许顽兵不该心软放了陈亮,还当面告诉陈亮,人各有志,从清从我,不相强。陈亮随后网罗残部屯兵板桥,暗里与清朝行台御史大夫孙廷铨勾结,迷惑顽兵,装出为顽兵谋划的架势,来信说南京右环长江,左枕高山,三面有水,很不利于步兵作战,他举历朝成败的例子,说来说去是阻止顽兵攻南京。 顽兵识破了陈亮的阴谋,也写了一封回信,说明自己已渡其上游,扼住了南京咽喉,胜券在握,非晋、隋各朝所比。而后,顽兵断然发起了南京攻城战。 陈亮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竟与守军的清将沈志祥联手,在秦淮河上拼命抵抗。 顽兵在派出张天佑、张天叙与陈亮对阵后,马上后悔了,明知这是一对酒囊饭袋,仅仅是为了表示自己“不计前嫌”还是用了他们。 王国用最先提到应派人去接替张天佑二人。 顽兵面有难色,他说,这两个人地位都在自己之上,并不是自己的部下。 刘润东却发出一声冷笑。他怀疑顽兵是故意把这两个草包送上死亡线,让沈志祥的刀沾上他们的颈项之血,这也未尝不是消灭异己的良策。 王国用担心,这次用张天佑、张天叙为先锋去与沈志祥作战,会不会误事?这是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顽兵说:“哪是我派遣呀,他们执意要立这个大功,况且,从张献忠大西皇帝那儿下来的诏令,张天叙是正的元帅,我不过是个副的,副的岂能指挥正的?” 王国用便不再说什么了。 刘润东仍是冷笑,不置一言。 草包毕竟是草包。贪功冒进的张天佑、张天叙二人已经犯了孤军深入的大忌,等到发现上了当时,为时已晚,被清军拦成几段厮杀,结果大败,张天佑和张天叙只带了少数残兵后撤,正逃走间,一声炮响,陈亮的伏兵从两侧掩杀过来,张天佑慌了,对张天叙叫:“你快走,我掩护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优待好俘虏才能有兵源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的座船刚刚靠岸,耿再成来报:“不好了,二位元帅都在葛仙台战败身亡,陈亮让我们上了个大当。” 顽兵眼里涌出泪来:“都怪我,本不该让他们二人去抢这个头功的,明知他们不行,结果送了命,我怎么对得起张元帅的在天之灵啊!” 身后的武丽丽对刘润东说,他这人心就是软。张子强活着时,张天佑、张天叙一次次地加害于他,现在又都忘了。 刘润东说:“人死了嘛,宽容也是一种美德,顽兵向来是这样以德报怨的。”最后的一句他有意提高声音,既让顽兵听到,也让耿再成等将领听到。 顽兵答应给耿再成再拨三千马步兵,杀回去,无论如何要把天佑和天叙的遗体找回来厚葬。 耿再成说:“是。” 人们退去后,只有顽兵和许向前二人了。许向前一直担心的事,今天总算了结了。他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顽兵早已明白他的所指,却故意装傻问是什么了结了? 许向前说:“张天佑、张天叙呀!他们是张子强的亲人,张子强临死托孤,你左右为难,现在不是一阵大风乌云全散了吗?” 顽兵绝不能让人有这样的误解,赶紧声明,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他们再不好,他也不希望他们死。 许向前诡秘地笑着,将恶意揽到了自己身上,他说:“这倒是我的本意,这是最好的结局。 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顽兵不能不佩服他的工于心计。其实,他的话正中顽兵的要害,只是不能承认而已。顽兵有个做人的准则,即使杀人,手上也不沾血。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对这个话题显得很淡然,不太感兴趣地说:“随你怎么办都行。” 游效忠走来,顽兵命令他全力破袭江宁(后世的南京市江宁区),把陈亮活捉过来,他要用陈亮的头祭奠张天佑、张天叙。 游效忠传达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陈亮已经被葛仙台的民军杀死了。 顽兵关心地问,他的军队现在由谁统帅? 游效忠说是他的独生子陈兆民。 听后顽兵下令,荡平江宁,扫清南京的外围,沈志祥在南京城里也就是瓮中之鳖了。 游效忠和刘兵、常无忌三路大军合围江宁,很快就攻克了。得一座城池还在其次,顽兵更看重的是陈亮的队伍,这支队伍骁勇善战是远近闻名的。武丽丽来告诉顽兵,俘虏的三千六百人个个强悍,但这些人轻易不会降服,常无忌主张杀掉,不为我所用,留下就是祸害。 顽兵想得更远,征伐大仗还在后头呢!对待俘虏,必须要有个妥善办法。灾害频仍的年代,百姓惧怕当兵,有谁愿意无谓地去送死!顽兵看中的兵源就是俘虏,这些人都经过训练,历经沙场洗礼,有些兵痞就是吃当兵这碗饭的。如果顽兵优待战俘的名声远播海内,那无疑等于向全国布告了招兵榜,有利无害。 这一来,顽兵突发奇想,他叫武丽丽去找常无忌,从降卒中挑五百人送过来。武丽丽答应一声,又有点不解,不知他要干什么。 顽兵让她只管去,并没说明原委。 顽兵把王国用请来,讨论对南京城发起攻击的部署。 顽兵被一阵吆喝声惊动,与王国用从中军帐里出来,只见常无忌亲自押送五百名降卒过来了。 常无忌报告元帅,遵令绑来降卒五百个,请元帅发落,问是不是在这里杀? 跟着过来的充当刀斧手的人已经跃跃欲试,人人扛一把大砍刀。 顽兵哭笑不得:谁说我要杀他们?这是我请来的客人,这是我挑选的亲兵! 顽兵说话的声音很大,故意让俘虏都能听到。准备被杀头的降卒们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常无忌、袁彪他们也瞠目结舌。陈小兵劝谏顽兵要三思,这都是陈亮的亲兵死党,宽纵了他们,等于放虎归山,将来必是祸害。这善心是发不得的。 武丽丽也说:“你疯了吗?” 顽兵大声喊:“松绑,松绑!”我的命令不可违。 被松绑的士兵也有点莫名其妙。顽兵又吩咐马上给他们开饭,做最好的饭菜。 没人理解顽兵,又不得不执行。 初秋的夜晚仍然热不可当,空气中的湿气很重,人们打赤膊也是不行,浑身上下水淋淋的,有如坐在蒸笼里。 在众多营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帐篷,外面旗竿上有一串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顽”字。 顽兵坐在帐篷里挥汗如雨,在看兵书。 顽兵营帐四周,睡了五百个降兵,有十几个降卒取代了顽兵原来上夜的亲兵,担负起护卫顽兵的使命。 这太不寻常了,不但武丽丽、游效忠他们胆战心惊,就是那些受宠若惊的降卒也提心吊胆,不知道顽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他们的过度“放心”会不会是毒计? 好些人交头接耳,面带恐惧之色。顽兵面带笑容地与武丽丽在大帐中间聊着,谈着《孙子兵法》,特别大讲“置之死地而后生”。 刘兵、邹兵、常无忌几个人来了,刘兵气呼呼地说:“你疯了?自己的亲兵都打发了,却弄五百个新降的人守护你,我看你是活腻了。” 顽兵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看,刘兵成什么样子了,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常无忌认为刘将军说的没错,这太危险了。新来的人岂可重用? 顽兵问:“你不是新来的吗?你不该信任吗?”常无忌张口结舌,顽兵笑了,冲门外喊:“来人啊,给几位将军倒茶。” 应声进来一个新降士兵,倒茶的时候不敢看任何人,由于紧张,手都抖了,茶水洒了出来。他退出去后,刘兵怕降卒投毒,抢过顽兵的茶杯,说:“你别喝,我先尝一口。”他一口把一盏茶全喝下去了,还用力吧嗒半天嘴。 顽兵说:“你们都看见了吧?方才那士兵吓得手都发抖了。我让这五百人来当亲兵,是表示我信任他们,我不信他们反会杀我。” 邹兵说:“可你这么冒险有什么意义呢?” 顽兵说:“得人心啊!这若传出去,我们的对手就头疼了,底下的人会纷纷投降,因为投降了他们不会被杀掉,不会受歧视,反而受重用,只有这样,我们才得人心。” 常无忌一听有理,佩服极了,认为这确实很高明,自己怎么没想到。 顽兵忽然想起常无忌在攻破江宁时杀了一些降卒,就问他有无此事。 常无忌承认有这事,因为他们想逃走。 顽兵说:“想逃走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是不主张杀降卒的,自古杀降不祥。你新来,不知道;你可仔细点,别因为这个犯在我手上,我是不会留情面的。这次不追究了,不知者不为罪。” 常无忌只好说记在心里了。 刘兵道:“许向前再三说,南京是历代皇帝坐金殿的地方,打下南京,我们拥戴你当皇帝。” 顽兵斥责他:“又胡说。” 刘兵不解:“又不想当皇上,那你打天下干什么?连张子强都想称王呢!” 顽兵转移话题说:“你们都去吧,马上要攻城了,注意约束部队。” 刘兵离开中军帐后和常无忌商议,由刘兵带精壮亲兵一千,在暗中保护朱元璋,以防万一。 夜已深,军营中灯火通明,柝声阵阵。 刘兵带一队士兵巡逻着,对顽兵的大营形成了外围警戒。 顽兵在营帐里把银盾玉甲都脱去了。武丽丽说:“你真想大脱大睡呀?” “为什么不睡?”顽兵奇怪地反问。 她小声说:“作为赢得人心的策略,用降卒当亲兵,也是可以的,可你不能真不防啊!人心隔肚皮,你知哪个人包藏祸心?” 顽兵说:“放心睡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好心总是能换来真心的。” 武丽丽突然说:“我有点饿了,你饿吗?叫他们生火弄点吃的?给你弄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你又打趣我。”顽兵说,“半夜三更,别麻烦厨子了,我这儿有吃的。”说着在行囊中掏出一个口袋,从里面倒出些肉干来。 武丽丽扔一块到口中,说:“好硬啊。” 顽兵让她别急,慢慢嚼,越嚼越香。 武丽丽嚼着说:“真香,哪来的牛肉干?” 顽兵说这是萧灵犀的手艺,五香牛肉干。她总是给我备一点,行军打仗,饭不应时就嚼上几块。 武丽丽说:“你有这样知道疼你的夫人,真是福气呀。” “有你护驾不更是福气吗?”顽兵说,“那次清军射箭,你用双刀挡箭,救了我一命,我有一文一武两位夫人,这岂不是大福吗?” 武丽丽道:“你挺会说话呀。” 顽兵早已钻到被中,头一挨枕就打起呼噜来。 武丽丽却很紧张,不敢卸甲,双刀不离手,在帐篷里来回走动着。 黎明时分,地动山摇的喊声震撼着钟山,游效忠、刘兵、常无忌、邹兵、王有成、武兴、彭大怀、武英、袁彪各率本部人马呐喊着攻城, 常无忌的兵马首先攻占乌龙山要塞,次日拂晓又占幕府山,袭击北极阁清军指挥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谁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04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此时,南路袁彪的兵马已占领上方镇、高桥门,进逼雨花台,对南京城形成夹击之势。 二十八日,游效忠的中路军向朝阳门发起进攻,因为只有两门红衣大炮,大部分都是虎蹲炮,所以攻城失利,伤亡颇重, 南门袁彪的兵马攻雨花台亦受挫。 三十日,顽兵决定集中兵力主攻紫金山天保城,另以刘兵的人马佯攻雨花台。 天保城为清军防御要点,上筑炮台,有红衣大炮十余门,由清军一个营及旗兵四百人防守。 是日,红巾军第一次进攻天保城遭清军红衣大炮压制,无法前进,随后顽兵组织敢死队,从东西两侧同时进攻,遭到清军与旗兵顽抗, 红巾军的云梯一架架竖起来,顽兵的士兵奋勇攀援而上,敌人用滚木擂石向下倾泻,推倒一架架云梯,但又有新的梯子竖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率先奋力攻入城中的竟是顽兵以礼相待的五百亲兵,是降卒,他们不怕死,组成一支敢死队,高喊着口号竖云梯,冒箭矢攀上城垣,他们报的是顽兵知遇之恩。 后来游效忠也好,刘兵也好,全都服了顽兵。刘润东说,这不是智谋取胜,而是胸怀包容了天下。 东门,游效忠率队跟在敢死队后攻到城下,几百人奋力用原木撞击,轰隆一声,城门撞开了,游效忠率众杀入。 其他地方的将士也杀入城中,此后,红巾军一面居高临下,用缴获的众多红衣大炮炮击富贵山、太平门、朝阳门等清军阵地,一面组织敢死队分攻通济、朝阳、神策、太平、仪凤各门。 城内清军顿时动摇,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与两江总督等军政官员都弃城逃循,而残余数千清军与旗兵在满清第一勇士鳌拜和汉奸李际遇、赵之龙的带领下负隅顽抗, 鳌拜指挥作战很特别,他弄了一张宽大的胡床,摆在凤凰台下,赤脚盘腿坐于其上,耳畔是煫发枪的枪声、刀枪剑盾相撞的金属声、人的呐喊声,附近多处起火,鳌拜坐在那里已看到台下双方士兵在拼杀。 赵之龙、李际遇执刀过来,向他报告郑芝龙的水师投敌了,敌兵就在台下,再不走来不及了。 鳌拜半闭着眼说:“你们走吧。我是南京守臣中的满清第一勇士,城破我理当死难。” 巴思哈见鳌拜不走便也坐下来:“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时一个小吏带了几个军士上来,鳌拜认出他来,他叫张宪,在行台御史衙门当着簿曹的小官。张宪五官端正,仪表堂堂,一看便知是个儒士。 鳌拜很感动地说:“是张宪?在这危急时刻,你一个汉人能来护卫我,我日后要厚待你。你比郑芝龙强多了,他统水师十万众,却背主投敌了,不然南京怎么会这样快破城?” 张宪提枪上前大喝一声:“你还做梦吗?我是来取你人头献新主的。” 鳌拜没动地方,吃惊地望着这个书生,此时张宪五官移位,脸都扭曲变形了。 张宪一枪打在鳌拜的头上,,赵之龙、李际遇和巴思哈明白过来拔刀来砍张宪时,已经迟了,也被几枪爆头。 张宪凭这两颗人头,就会在顽兵那里得到进身的阶梯,比苦读寒窗十年要迅捷得多,乱世出英雄,他已等不得按部就班地走仕途的升官图了。 红巾军杀进城中以后,几路兵马对城中残余清军展开合围,几轮叠浪阵下去,清军就像被收割麦子一样一片片侧下去,至此,红巾军终于占领了南京城, 此役,红巾军团结一致,统一指挥,密切协同,集中兵力,攻占要点,终于以多围少,力克坚城南京,给清王朝以沉重打击。 在张宪提着人头直奔顽兵的新衙门时,顽兵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顽兵踌躇满志地坐在殿上,刘润东、许向前和众将领列坐两边。 顽兵说:“我们终于有了南京这样可进可退的地方了,我们必须爱护百姓,使之安居乐业,后方基石打牢,出战才无忧。”他掉头关照许向前再次下安民榜,再重申约束士兵的禁约。 顽兵说安民榜王安先生已经草拟完毕了。 这时游效忠带了一个高颧骨大腮、满脸胡须的人进来,一上殿就叫道:“元帅,我把你要的人毫毛无损地带来了。” 顽兵忙降阶相迎,说:“不用问,一定是水师大将郑芝龙将军了?早闻你勇冠三军。” 大胡子双手抱拳:“不才正是,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顽兵执着郑芝龙的手,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说,将军主动投诚,使南京百姓免受屠戮,又使五十万官军投降,将军是立了大功了。 郑芝龙说他早听说元帅是体恤民情的人,今天相见,果不虚传,往后愿为元帅牵马坠镫。 “客气了。”顽兵掉头对许向前说,南京这名字不好,一听南京两字,就会让我想起弘光帝那帮腐朽找死的天八蛋,不如恢复叫原来的金陵或叫应天府。 许向前称赞:“应天好!也可仿着太平府的办法,改南京为应天府为好,应天顺人嘛。” “好一个应天顺人。”顽兵很兴奋,说金陵这城市大、繁华,不比太平府,应天府可设天兴翼、建康翼统军大元帅府。他回头叫赵安。 赵安站了起来:“末将在。” 顽兵吩咐他水陆都要管,金陵三面据水,要守卫好,将来要成为固若金汤的大本营,顽兵委任他为统军副元帅。 这时刘兵来报,说有一个自称叫张宪的人,非要见元帅不可。 顽兵扭头问郑芝龙:“听说过这个人吗?” 不但郑芝龙,金陵人都知道张宪,此人中过举人,在这一带很有名气,刊刻过几本诗集,有才,有点怀才不遇,是个簿曹。 顽兵说:“治国就是要儒士贤人,快请。” 人们谁也没想到,上殿来的张宪竟手提四颗人头,还在滴血,众人吃了一惊,这哪像个文人儒士!他把人头咚的一声丢到地上,说:“儒生张宪参见大帅。” 顽兵忙问这几个人头都是谁。 张宪认出了康茂才,机灵地说:“郑将军认得,请他指认。” 郑芝龙降阶一看,摇头三叹,连说可怜。他指认有白发的是鳌拜,脸上有疤的是达鲁巴思哈,长脸无须的两个是南明的叛将李际遇和赵之龙。 顽兵问张宪,这四颗人头是先生亲手斩得,还是捡来的。 杨宪说:“贵军突入内城时,我战场上捡了一把贵军烈士的枪,此枪果然神奇,不用点火,还可以连发,最重要的是枪管是纯钢制造、枪弹从内壁螺旋纹射出,此枪钢管不但不用担心炸膛,还有瞄准的准星,真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见此利器,激动之余,所以我就带了几个家丁,赶到凤凰台,鳌拜坐在胡床上还想顽抗,我出其不意,将他们四个射杀,然后斩得首级。” 顽兵大喜:“谁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张先生是榜样。”顽兵走到台阶下,说,“快把血衣换去。”并把自己的战袍脱下,替张宪披上。 张宪说声“谢元帅”,坐在了末座。 顽兵说:“就请张先生为应天知府,怎么样?” 张宪自己都感到意外,怀才不遇的他,这不是平步青云了吗?他四下看看,包括许向前在内多有不忿之色,他连忙推辞:“在下何德何能,实在不敢居此要位。” 顽兵笑道:“一介书生敢杀满清第一勇士,提着四个敌将的人头来见我,你什么事还干不了呢?” 张宪一时听不出这话是褒是贬,没敢应答。但他在内心里一下子被折服了,顽果然是个有魄力的不寻常人物,值得效力。 (旧时王谢堂前燕,今朝不知飞谁家?刘兵恭维上司的用语很独到:你总比阿猫阿狗强吧?印度香料什么时候在少女心上散布芬芳?) 占了南京,顽兵反而寝食难安,日夜忧心,他惟恐上上下下到了秦淮河这样的声色狗马之地染上恶习,丧失了战斗力。 他派了各种名目的稽查司员下去巡访,对违纪者严惩不贷。但任何稽查队对高官都没有约束力,顽兵还是不放心。他怕花花世界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了他的根基,使他的大业功亏一篑。 这天顽兵和穿男装的武丽丽在街上走着,过了镇淮桥来到三山门一带,又到了热闹的夫子庙,但见各种店铺都在营业,秦淮河里画舫如梭,坐着调笑的歌女、富绅,处处笙歌,处处市声。 武丽丽见了市面,从小就听说过的秦淮河,今日得见,果然繁华无比。她俯身在栏杆上,望着河上画舫里弹琴吹箫的女子,问:“那都是卖唱的吗?” 顽兵说:“我想是吧。杜牧有诗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大概和此情此景差不多。” 武丽丽嗤之以鼻,妓女知道什么?不管昨天是谁的天下,也不管今天江山姓谁,她们照旧夜夜笙歌,灯红酒绿。这是男人玩乐的地方,她问顽兵从前来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怕部将被秦淮河腐浊战魂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05怕部将被秦淮河腐浊战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武丽丽忽然颖悟道:“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私访秦淮河了。” 顽兵故意遮掩,说是慕名而来,并无目的。 “你的眼神不对。”武丽丽说,“你是不放心你的部下,怕他们到这地方来,学坏了。” “是呀。”顽兵很欣赏她的聪明,他说这地方是销金窟,更是销魂地,好人到这里也完了,还能打仗吗?所以他明令,不管将士有多大功劳,嫖娼宿妓者斩! “军法也是管用的。”武丽丽说,“反正一路上没见到一张熟悉面孔。” “我更怕见到熟面孔。”这是顽兵的心里话,他不想当那个挥泪斩马谡的诸葛亮。金陵(南京)为什么这么快安定了人心,市面照样繁华?不杀不抢不扰民,这是根本。 武丽丽问起另一件事,成都的张献忠不是升你为江南行中书省元帅了吗?她问这行中书省是个什么省?到底有多大? 顽兵说可大可小,小大由之。也就是说,他的兵力所能达到的地方,就是他这行省的边界。 武丽丽说,这比憋在吉安、南昌可好多了。又问什么时候把萧灵犀他们接过来住啊? 顽兵答应过些天安定了以后,等房子都收拾好了就派人去接她们过来,再把军工厂迁过来。 武丽丽说:你只管迁军工厂就可以了,不用派人去接萧灵犀她们,我去就是了。 “也好。”顽兵嘱咐她别忘了把张元帅的夫人张氏一起接来,她连续丧夫丧子,弟弟也没了,实在可怜。 “用得着你特地叮咛吗?”武丽丽说,“我把谁丢下,也不敢把你的丈母娘丢下呀!” 顽兵说:“你父母也是我的丈人、丈母娘啊。” “那你可从来没想着接他们出来享福。”武丽丽故意说,看起来,当妾的就是不行啊。 顽兵委屈的说道:天地良心,我不但希望把你爹接过来,还想请他当军师呢,他又懂《易经》、占卜,可他百般不干啊。我也没办法啊。 “我开玩笑,你还认真了!”武丽丽说。 忽然顽兵停住了脚步,侧耳谛听着什么。 “你在听什么?”武丽丽问。 “钟鼓之声。”顽兵说,“你没听到吗?” 武丽丽侧耳细听一回,忍不住笑了,像有那么一点,似有若无。她说,到底是当过和尚撞过钟的人,对钟鼓之声格外有感情。 顽兵顿时不悦起来,说:“你又忘了!我不喜欢提和尚之类的旧事。” “对不起,”武丽丽说,“好像有的部下因为议论你当和尚的事犯了忌,你拉下脸子来了。这又何必呢?当和尚并不丢人,一个当过和尚要过饭的人能创下丰功伟业,不恰恰证明他有才干吗?” 顽兵说:“人人都有门第等级观念在心中作梗,你说你要过饭,他就看不起你,不来投奔你,你说你是豪门旺族、门阀巨富,他就上赶着来巴结你,就这么回事。” 武丽丽说:“你不该这样。你在别的事情上很有气量啊,你别学陈胜啊,陈胜的故事你听过吗?” “哪个陈胜?”顽兵问,是秦朝末年和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的陈胜吗? “对呀,”武丽丽说,“你天天看史书,岂能不知道陈胜的故事?” 顽兵辩解,陈胜称王之前,种过田,但没当过和尚。 他又注意谛听起来,稍顷,他称道这木鱼声敲得不一样,有乾坤震荡之绝响,他说他的师父佛性长老就这么敲。 武丽丽说:“你的师父那么看重你,为什么不出山来辅佐你呀?” 顽兵说:“真正佛教、道教中的高人,总是很怪异的,上次攻打吉安艰难的时候,他把教过一年多的两个学生刘润东、宋来恩带到我身边后第二天又消失了, 顽兵说完后朝钟声处望去,回过头又说了句:“今天晚了,明天我到这座寺院里去看看。” “和尚守不守规矩也在你私访之列吗?”武丽丽打趣地说。 顽兵笑笑,没有答言。 顽兵带着武丽丽站到了朱雀桥上,但见夕阳残照,燕子飞来飞去,望着长满青苔的青石板路旁的青堂瓦舍,他感慨地说:“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乌衣巷了。” 武丽丽问乌衣巷怎么有名? 顽兵说:“刘禹锡的诗,不是有一首《乌衣巷》吗?” 武丽丽说:“哦,想起来了。”她小时候背过。“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顽兵接着背了后两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他说唐代的刘禹锡看到了东晋时王导、谢安这些宰相门阀大族住过的乌衣巷,现在长满了野草,感慨世运无常、人世沧桑。同是乌衣巷,刘禹锡对王谢抚今追昔,今天我们站在这里又想到了刘禹锡,后人会不会想到有个顽兵带着爱妻武丽丽在此感慨万千呢? 武丽丽不禁讥笑刘禹锡的诗不通,东晋的燕子会活到唐代吗? 顽兵笑了,这就是诗的妙处,至少,这燕子是从前燕子的后代吧。 忽见有一乘官轿过朱雀桥来,一直抬进了乌衣巷中。轿子颤悠悠轻飘飘,没有分量,一望可知是空轿。不知为什么,顽兵竟快跑了几步,跟着轿子下了桥,仔细辨认了一下才又回来。 武丽丽说:“你跟着轿子跑什么?你没见轿夫抬起来一颠一颠轻飘飘的吗?里面没人。” 顽兵是想看看,这是谁的轿子。武丽丽笑了:“你真神了!你手下那些大官全是这样的轿子,你怎么分得清?” 顽兵说,凡有品级的轿子,他都认得,方才这一乘是许向前的。 武丽丽很是惊讶,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顽兵不无得意地告诉她,定做这批官轿时,按他的意思,在每个轿的底座上都漆了个不显眼的记号,只有顽兵分得清。 武丽丽纵声笑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顽兵说功夫不负苦心人,他能认出轿子主人,又能知道许向前的轿子去干什么,去接谁。 武丽丽说:“你真神了,我不信。”于是二人下了桥,追踪轿子向巷子里走去。 乌衣巷黑漆门楼前,许向前的轿子停住。 这是一个大宅子,门前有一对石狮,有上马石,还有考中举人立的旗杆。 顽兵玩笑地说,说不定当年谢安就住在这宅院里。走过去看,小铜牌上刻刘宅二字,看来与谢安毫不相干。 顽兵感叹道:“时过境迁了!” 几只燕子在门楼上呢喃,武丽丽说:“也许,这燕子就认得谢安宅子呢。” 只见许向前的大轿抬进大门里去了。 顽兵问路过这里的一个模样像读书人的老者:“请问先生,这小院现在是何人之居呀?” 老者上下打量顽兵、武丽丽,捋着胡须告诉顽兵这个外地口音的人,君子不闻“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诗句吗?可不知是哪座房子。只听说宋朝时,这里是名妓李师师的故居,如今住在这里的也是秦淮河的国色天香人物,名唤柳如是,可以说是色艺双绝,而且他还是以前南明朝礼部尚书钱谦益的女人,听说崇祯帝上吊后,此女本想拉钱谦益一起投秦淮河殉国,钱谦益听了她的建议后趴地上摸了河里的水,说了句水大冷,义军进攻南京城钱谦益慌不择路,把此女丢下就跟着满清的两江总督跑了。说毕老者看了顽兵一眼,说:“足下莫非动了*之念吗?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一掷千金却还要看人家高兴不高兴呢。”说罢频频摇头蹒跚着脚步去了。他显然瞧不起顽兵。 武丽丽笑着说:“怎么样?叫这个刘思思来试试?那老头小瞧人,以我们家的顽元帅,天下哪个女子敢不来呀!” 顽兵叹息着,说:“老头固然是以貌取人,所言也未尝不是道理。” 这时已见许向前的大轿出来了,这次是沉甸甸的了。 武丽丽很纳闷,还真请动了。 顽兵说:“许向前是谁呀!在应天城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什么事办不到。” 见顽兵脸色不好,武丽丽小心地问:“你不会是想拿许向前开杀戒吧?” 顽兵显得很费心思,他说,如果换成别人,他会眉头都不皱一下,杀无赦。许向前是他的谋士,须臾不能离开的,又屡立功劳,杀了他,等于自残臂膀。 郭宁莲说,那就放他一马,两眼一闭,装看不见算了。 顽兵拒绝了她的建议。岂可两眼都闭上?至少让他知道,我顽兵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第二天,顽兵在应天府江南行中书省衙门里召集文武大员议事。 元帅衙门参议刘润东、许向前、王广洋、张宪,总制都指挥使王国用、同佥枢密院事游效忠、刘兵等人都早早来到。 大家落座后,顽兵不说正事,先说天气:江南三月,草长莺飞,金陵果然是个好地方……他问大家,没出去玩玩吗? 游效忠说他已向部队约令,无事不得外出,惟恐扰民,坏了章法。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不能带这个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谋士献策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把脸转向许向前,弦外有音地问:“你知道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故事吗?” 这一问,许向前的脸腾地红了,心里毕竟有鬼呀。 刘兵不知缘故,还傻乎乎地问,燕子飞到谁家去了? 王国用和张宪、王广洋都偷着乐。 顽兵说:“我听说秦淮河有个色艺双绝的佳人,叫什么是?” 张宪赶快补充,说叫柳如是,她姓柳,原名不详,如是这个名字是后来世人给她取的,她个性坚强,正直聪慧,魄力奇伟。就文学和艺术才华,她被称为“秦淮八艳”之首。书画也负名气,她的画娴熟简约,清丽有致;书法深得世人赞赏,称其为“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 此外,柳如是作为传统社会一介女子,却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在与其往来的名士中,张溥、陈子龙、李存我均是有铮铮风骨的汉族志士,柳如是常与他们纵论天下兴亡。在盛泽时,柳如是曾对张溥说:“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应如谢东山运筹却敌,不可如陶靖节亮节高风。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故世人称她为柳如是。 顽兵听完张宪的话后有意无意地斜了许向前一眼,许向前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已经如坐针毡浑身上下不自在了。 张宪不知深浅,还说元帅如有雅兴,可以把她叫来,一展歌喉。 顽兵说:“天下未定,现在就被声色狗马迷了心窍,还了得?我可不敢啊。” 顽兵垂下了头,脸涨成了猪肝色,张宪很后悔自己搭言不看火候。 顽兵点到为止,又转了话题:“刘枢密昨天在常先锋那里喝了几杯呀?” 刘兵大惊,心想元帅怎么知道我去了他那里?我没告诉任何人啊!幸亏我没干坏事,只是喝两杯酒。他不敢说谎,也不想承认,含混其词。 王国用不由得与许向前交换了一下目光。最聪明的是张宪,他马上借题发挥,凡天下贤主,居于室之中便能控驭百官,事无巨细,这是兴旺之兆。 顽兵又是点到为止。他问在座的人:“前几天我让你们献策,有无良策啊?” 刘润东说,现在张献忠己死,他的几个义子率余部和大顺军的余部都投靠了现在广西的永历皇帝,我们既然用大顺年号,完全可以与南明军、大西军、大顺军合兵一路,更加声势浩大,一举攻破北京,以雪汉人之前耻,当是指曰可待的。 许向前暂时摆脱了窘态,他料想顽兵只是敲山震虎,没有让他当众出丑的意思,便打起精神来说道:据探马的最新情报,大顺二年(清顺治二年,1645)夏,南明福王弘光政权灭亡。十一月,清朝用剿抚兼施的策略一面以何洛会为定西大将军进剿四川,一面派人下诏诱降张献忠,劝说他归顺清朝。 诏书说:“张献忠此前扰乱,皆明朝之事”,表示谅解,“张献忠如审识天时,率众来归,自当优加擢叙,世世子孙,永享富贵”。并威胁说“倘迟延观望,不早迎降,大军既至,悔之无及”。然而张献忠置之不理,反而增强了抗清的决心。 这时,何洛会率领的清军被陕西的大顺军所牵制,所以一直没有入川。 张献忠的大西政权和农民军,除了与明朝在四川的残余军队对抗外,还要同四川的地主武装作斗争。 原川陕总督樊一蘅仍任原职,南明政权又任命原大学士王应熊为兵部尚书总督川湖云贵军务,并赐尚方宝剑便宜行事,驻扎遵义,主持对张献忠作战。 是年三月,明四川巡抚马乾派副将曾英带兵攻陷重庆。接着,阁部王应熊会兵遵义,副将杨展、屠龙、莫宗文、贾登联等上奏折请收复川南。“ 南明起用甘良臣为总统,副以侯天锡、屠龙,合参将杨展,游击马应试、余朝宗所携溃卒,得三万人。”于三月攻陷叙州,大西农民军损失一千余人。 当时副将曹英、参政刘鳞长及部将于大海、李占春、张天相等,都受樊一蘅节制,有兵十余万。他们不断地向农民军发动攻击,妄图恢复失地。 张献忠时驻扎金山铺,欲肃清新投附大西军不坚者,刘进忠谏曰:“生灵不可妄杀也。”张献忠不纳,反调刘进忠回金山铺会剿,刘进忠疑之,遂向北走投清军。 大顺二年初,清朝改派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和吴三桂等统率满汉大军,全力向大西农民军扑来。当时,明参将杨展领兵复夺川南州县,率师北指,与张献忠的部队激战于彭山的江口,张献忠大败,退回成都。 杨展由南面逼向成都。王应熊又派曾英为总兵,王祥为参将,联师进攻,阻挡农民军的东下。他们对大西农民军进行疯狂的袭击,严重地威胁着大西农民军的政权。对此,张献忠针锋相对,给予坚决的回击。五月,豪格率清军攻占汉中。 七月,为了北上陕西抗击清军,张献忠决定放弃成都。并“尽杀其妻妾,一子尚幼,亦扑杀之”。他对孙可望说:“我亦一英雄,不可留幼子为人所擒,汝终为世子矣。 明朝三百年正统,未必灭绝,亦天意也。我死,尔急归明,毋为不义。”表明了张献忠联明抗清的决心。 接着,分其兵为四,并命令四位将军,各率兵十余万向陕西进发。九月间,张献忠率部离开成都,北上迎击清军。十一月,张献忠大军扎营于西充凤凰山原大西军将领刘进忠叛变后,先在合州(今四川合川)同明军曾英勾结,后又出保宁(今四川阆中)去,投降了南下的清军统帅豪格。 清军以刘进忠为向导,带领清军进入川北。清顺治三年(1646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豪格派护军统领,分率八旗护军轻装疾进,出其不意,对农民军发起突然袭击。 二十七日晨,清军隔太阳溪与张献忠的农民军相遇。面对这意外的突然来袭,张献忠临急应战,指挥农民军马步兵分两面抗击清军。这时,清军统帅豪格率大军继至,遣参领格布库等向农民军右翼进攻,都统准塔攻击农民军左翼。战斗打得非常激烈,清军将领格布库等被农民军击毙,农民军也遭到了惨重的损失。 张献忠“初不为备,闻兵至,犹以为他寇,身衣蟒半臂,腰插三矢,引牙将临河视之。” 刘进忠为清将指点说:“此八大王也。”清将急发暗箭射之,张献忠不幸中箭。时年仅四十岁。 张献忠死后,他的部众“以锦褥裹尸,埋于僻处,而遁”。 清军“求得发而斩之,枭其首于成都”。 随即清朝靖远大将军和硕肃亲王豪格奏报清廷:“臣率师于十一月二十六日至南部,侦得逆贼张献忠,列营西充县境,随令护军统领巴图鲁等,分领八旗护军先发。臣统大军星夜兼程继进,于次日黎明抵西充。献忠尽率马步贼兵拒师,巴图鲁等奋击大破之,斩张献忠于阵前。” 张献忠死后,他的部将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冯双礼等率领农民军向南,在重庆受到明军曾英部的阻击,经过激战后击毙曾英,大西军占领重庆,当时的形势是东西方向都是清兵。只有重庆南边的遵义和贵州的尚属于南明政权的势力范围,孙可望率军从重庆南下,占领綦江,准备攻打黔北重镇遵义(当时属于四川),破桐梓,克娄山关。 南明督师皮应熊疲于奔命,大西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遵义。此时孙可望势如破竹,于正月二十二日强渡乌江,占领贵阳城。孙可望入城后,即“出示招抚百姓,十日后,百姓悉回”。后孙可望听说镇守云南的沐天波(就是明初沐英的后代,世代镇守云南)被土司沙定洲攻击,沐天波逃亡永昌。孙可望认为此时明廷在云南的统治已经非常薄弱,于是孙可望趁机占领云南。 孙可望听从云南副使杨畏之德建议,与南明政权一起抗清。孙可望应允。大西军在占领云南后着手改组建立政权,将原来的将军改为王,自称平东王,李定国为安西王,刘文秀为抚南王,使用年号,铸造钱币。整顿经济,安抚百姓。准备依托云南长期抗清,顺便过一回土皇帝。同年打算向当时颠沛流离永历皇帝索要封号。目的没有达成,便自称“秦王”离开云南进入贵州,由于孙可望入滇造成了贵州的权力真空,贵州又被南明政权所占领。经过激战,贵阳,遵义,福泉又重新归大西军统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谋士献策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此时的南明永历政权实际统治的地区只有广西的一小部分,随着清兵的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的永历皇帝朱由榔经过孙可望部的威逼利诱,只得答应册封远在贵阳的孙可望为“秦王”,当册封秦王的金册到达贵阳的时候孙可望欣喜若狂。并立即“奉表称谢“,孙可望在表书中写道:秦王奏谢。臣自入滇以来,纪年而不纪号,称帅而不称王,正欲留此大宝,以待陛下之中兴。此城忠心耿耿,矢之天日者也。 孙可望在受封秦王之后野心膨胀,在贵阳大造宫殿,设立文武百官。任命雷跃为宰相,范鉱为吏部尚书,任僎为礼部尚书,万年策,程源为兵部尚书,张重为六科给事中,方于宣为翰林院编修等等。 正月二十三日,孙可望迎永历皇帝到贵州安龙所,自己则在贵阳挟天子以令诸侯。然后,孙可望将永历皇帝的大臣吴贞毓等十八人定为奸臣,杀害于安龙所。 此后的孙可望更是权势熏天,野心膨胀。永历从昆明回到贵阳后,孙可望为了做皇帝的美梦,在贵阳更加大兴土木,把秦王府改造成宫殿,重修孔庙。为称帝做准备。 为了网罗读书人把贵阳惠光寺改为贡院开科考试。录取陈世基等五十四人。 此后,孙可望与大西军李定国彻底决裂,李定国率军抵达贵州安龙所,将永历皇帝迎回昆明。结束了永历政权在贵州被孙可望挟天子以令诸侯。 此时远在贵阳的孙可望已经是众叛亲离,只能守住贵州一隅。 然后孙可望率十四万大军从贵阳出发征讨李定国,双方激战于云南曲靖的交水,孙可望大败,带领三百人仓促逃离返回贵州,此时孙可望彻底的众叛亲离,把在贵州的家底全部赔了个精光。刘文秀一路上不断追击。 孙可望自知贵阳已经守不住,只得率众往东逃窜。进入湖南投降了清兵,至此贵州的领导政权又落入李定国手中, 孙可望作为统帅,其治理军政民政的能力还是可圈可点,但是个人心胸和长期规划上显然能力不足。缺乏持久的打算,一心想要取代永历帝而称王称帝。 永历帝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始终坚持抗清,成为全国各地抗清的精神支柱,孙可望处处想取代永历帝从而造成了政权内部的自相残杀和分裂,统帅至此,不觉让人长叹。 李定国平定孙可望后,永历皇帝朱由榔让南明军、大西军,和李自成死后剩下的大顺军合作。 自李自成死后,他的余部分为二支,分别由郝摇旗、刘体纯和李过、高一功率领,先后进入湖南,与明湖广总督、湖北巡抚堵胤锡联合抗清。 郝摇旗部护卫逃来广西的桂王居柳州,并出击桂林。年底,大败清军于全州,进入湖南。 而后大顺军余部又同瞿式耜的部队一起,在湖南连连取得胜利,几乎收复了湖南全境。 这时,广东、四川等地的抗清斗争再起,在广州的降清将领李成栋反正,清军后方的抗清力量也发动了广泛的攻势。一时间,永历政权控制的区域扩大到了云南、贵州、广东、广西、湖南、四川,共有六省。 现已我们可以依靠他们,在南面按兵不动,他们也不会打我们,不如利用这个机会向江南发展。 顽兵说:“正合我意。西面的尚可喜、孔有德、耿精忠、左梦庚,我倒不在乎,满清给他们四个都封了王,不过是个牌位。东面的朱以海、在钱来乐、王之仁的拥戴下,现在也称王了,国号叫什么?” 许向前察颜观色地说:“国号鲁,建元隆武,都高邮。” 顽兵冷笑一声,这年月,阿猫阿狗都称王称帝了。 许向前趁机劝进说,金陵是有王气之地,我们又有了几十万兵马,主公现在可以称帝了,或者先称王,这是万民百官之福。 张宪借机说:“说的是,别人称得,主公为什么称不得?” 顽兵说:“不可,不可。”却没说理由。 “怎么不可?”刘兵闷声闷气地说,“你总比阿猫阿狗强吧?” 这话说得在场的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幸而顽兵未恼,他说:“此事不议。”接着又分析形势说:“明朝的灭亡,是迟早的事,皇帝荒淫,奸臣当道,党争不断,各镇边军又拥兵自重,百姓啼饥号寒,这样怨声载道的朝廷岂能持久? 王广洋说,最近有消息,清朝四处征战,辽东与盛京已没有了兵源,于是那些满清鞑子便出了个新招,不管是谁,凡能出壮丁义兵五千人的,封为万户,五百的为千户。 顽兵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们要打败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想,有南明在北面对清朝作战就够了,我们向南发展。” 许向前说:“很是。等到清朝势力进一步削弱,到了一推就倒的时候,我们如果已经拥有江淮、湖广、闽浙的大片土地,那我们就无敌于天下了。” 顽兵决定就这么办。他当即令游效忠,率刘兵、赵安进兵镇江,然后分兵取丹阳、金坛。 游效忠说:“是,遵命。” 顽兵又令范继华、马云龙统兵攻打广德。对鲁王朱以海,他主张先不加兵,不能同时树敌,他想与之修好,问计于僚佐们。 王国用说,从长远看,党争不断、只图偏安一隅的隆武政权,不可结盟。 顽兵说,盟有兄弟之盟,也有同床异梦之盟,更有城下之盟。我只不过希望我们南下、西进时朱以海别趁机到我后院放火。 “可以修书一封。”许向前说。 顽兵说:“也得有个晏子那样的使者才放心。” 张宪站出来说:“不才愿往,不知元帅大人能否信得过我。” 顽兵说:“参议能言善辩,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呀。” 张宪问什么时候动身去高邮? 顽兵今夜要亲笔写信给鲁王朱以海,叫张宪明天就走。 元帅府衙门后花园是个凉爽的地方,外面尽管热气未退,林木森森的后花园里一点都不感到热。 傍晚时分,萧灵犀、张夫人、金菊,还有张子强的小女儿张惠都在院子里纳凉。金菊逗着顽兵长子顽彪玩耍,孩子已四岁了,长得白白净净,脖子上挂着武丽丽送他的长命锁。 顽毅从外面回来,抱了一套盔甲,见了萧灵犀说:“娘,我想出征去了,你跟爹给我求求情吧!” 张夫人笑说:“你还不到十五岁,就要上阵了?” 顽毅说:“洪正、建忠哥哥早都得到父亲同意,可以从军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还有我陪你呀!”同样十四五岁已出落得很俊俏的张惠笑着,一笑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更是孩子话。”张夫人说,“人家顽毅是男子,怎么会天天和你在闺房里厮混?” “我也能上战场啊!”张惠说。 “又要说梁红玉、穆桂英了!”萧灵犀说。 “我不说那么远的。”张惠说,“武家的二姐姐不是跟着姐夫上阵的吗?” 张夫人说:“坏了,有一个武丽丽的榜样,今后闺门里也得开棍棒课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顽毅向张惠使了个眼色,他自己说了声:“我把铠甲送房里去。”先走了。 少顷,张惠也找借口,说:“我口渴了,回去喝杯水。” 金菊要去给她倒茶。 张惠却说她不喜欢喝茶,已用井水镇了酸梅汤了,要回房去。金菊便没动地方。 顽毅跑回书房里等张惠,他一脸讨好的神气。 张惠从廊下过来了,顽毅推开门冲她笑。 张惠进来,说:“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给我买来了?” 顽毅调皮地说:“想买,银子不够。” “你又想昧我银子!”张惠说,“你这坏小子越来越长坏心眼,二两银子还买不来一盒茉莉香粉?今后你别想让我对你好。” “我哄你玩呢!”顽毅说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粉盒,在她眼前一晃,她抽了几下鼻子,盒盖没打开都闻着香味了。 顽毅说这可不是茉莉粉,是印度来的香料。他又把银子还给了她。 “怎么,白来的?”她问。 顽毅说是白将军给的。她不是挺崇拜白玉的吗?白玉也确实值得崇拜,高高的个子,大眼睛,直鼻子,又年轻,又能打仗!没人比得过他。顽毅说这是白玉的战利品,一听说张惠要香粉就白送了。 张惠说:“我怎么好意思白要人家东西?你拿回去吧。” “算我欠他人情还不行吗?”顽毅这么说了,张惠才不说什么了。顽毅说:“他还问起你了呢,说见过你一面就忘不了。” 张惠不好意思地说:“谁要他记着!” 顽毅笑她口不对心,“你不也总让我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张惠的心事叫他说破了,一阵耳热心跳,说了句“别胡说”赶快走了。 (乾坤里有大空门,空门里有大乾坤。佛性、人性合而为一,这是长老在新主登极前洒下的菩提水?美女如云,堕人斗志,小将的办法是化美女为一缕冤魂,以励斗志,是耶?非耶?) 顽兵和武丽丽又一次微服出访。顽兵打扮成儒士模样,丝袍葛巾,手拿一把画着兰草的折扇,步履款款,而青衣小帽的武丽丽倒真像个清秀的书童。她愉悦的说顽兵下巴太大,与小白脸的秀才相去甚远,不像。 顽兵则说,他见过丑陋的翰林就有好几个,用她父亲的话来说,是相貌奇伟,并非丑陋。二人说笑着在坊间、集市走了一圈,见民间平和安定,秩序井然,顽兵心里很高兴。后来他们践行诺言,来到鸡鸣寺山门前,但闻钟鼓之声中混合着诵经声,顽兵照例是沉醉地半闭着眼睛凝神倾听着。 武丽丽说:“你是很奇怪的,别人说你当过和尚,你杀人的心都有,见了寺庙又这样留恋不舍,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顽兵说。也许,因为他的人生学问都是从寺院里学到的,处世的练达世故,是当走方和尚时学到的,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和佛门有着不解之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真王与假王的辩证法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08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你说得不错,这寺里有高僧。”顽兵不由得大发感慨。人们插科打诨时喜欢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其实他们不了解和尚是怎么回事,那钟什么人都能撞响,却不能撞出上品清音来。 “我是凡人,你可别同我谈禅了。”武丽丽说。 进了鸡鸣寺,二人在古柏参天的院子走了个遍,各处都看了看,连不让看的僧舍也混进去看了。 二人又向天王殿走来。武丽丽突然问起前几天的私访结果:“许向前轿子的事,你没有追究吗?” “响鼓不用重槌。”顽兵说,“我只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就够了。” 武丽丽佩服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个和尚会有那么多人拥戴,你果然有驭人之道。”忽然又问,“你对我是不是也用这样的手段啊?” “那不是不灵了吗?”武丽丽笑道,这好比是跑江湖卖艺人的戏法,我是站在人家身后的讨厌鬼,看穿了,那就没法再让人有神秘感了。 “这是什么?”武丽丽指着一张贴在柏树上的弘法告示让顽兵看。顽兵说:“我猜对了,果然有一个高人在这里讲经弘法,可惜我现在忙,没时间来听。” “你还听得进去吗?”她问。 顽兵认为佛门与世俗虽然有一道很高的门槛阻隔,其实又是相通的。 一位看上去像知客僧的和尚冲他们走过来,长揖后说:“有劳顽施主,法师请你去经堂小坐。”武丽丽大吃一惊,他连顽兵姓什么都说出来了,莫非有耳报神? 顽兵问:“法师怎么知道我到了宝刹?” 知客僧道:“这有何难?天下人都似曾相识。” 顽兵又问:“不知来弘法的大师是哪一个?原在哪个圣地修行?” 知客僧又说,贫僧连自己何处来、何处去尚且不知,何况别人? 武丽丽看着顽兵笑。 到了经堂前,武丽丽也迈步上台阶。知客僧单手一揖,挡她的驾,道:“女施主请留步,法师不见的。” 本来穿着男装的武丽丽大为惊诧:“这可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知客僧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漠地回答:贫僧只知道阴阳可以易位,却不可易性。 武丽丽便让她不要进去了,在庙里随便走走。 知客僧说:“如果品茶,请随我来。” 武丽丽说她不想喝水,心里很不痛快,感觉受了轻慢,佛祖也如此重男轻女不公平吗?她说自己转转,捐点功德钱。 顽兵推开门进了经堂。 经堂里没有点灯,顽兵一走进去,只觉眼前漆黑一团,定睛细看,才看到有几十条扯天扯地的经幡飘在屋中,更像灵堂。一个和尚坐在晦暗的经堂一角,整个身子缩在阴影中看不清眉目。 顽兵向上一揖,说:“弟子来拜见长老,恭请指点。” “请坐。”长老的声音有些喑哑,显得苍茫遥远。 顽兵坐在地下的蒲团上。他觉得二人相距十分遥远,长老说话带着空旷的残响和回声,嗡嗡的,以至于失去了声音的本真,顽兵听着像很熟悉又像很陌生。 法师道:“施主是有缘而来抑或无缘而来?” 顽兵道:“弟子是有备而来,非缘也。” 法师道:“缘非缘,非缘而缘,是缘也。” 顽兵道:“弟子闻,缘在偶然中,缘又在必然中。” 法师说:“正是。必然之缘与偶然之缘合而为缘。” 顽兵道:“弟子只是循钟鼓之声而来,法师何以知道弟子已到山门?” 法师道:“黄昏时分,当有紫微星临于寺庙上方,施主不是来了吗?” 顽兵说:“弟子不过凡夫俗子,承蒙错爱,还请法师指教一二。” 法师道:“施主不必一口一个长老法师地叫,法师不在寺中,寺中没有法师。法师是和尚,和尚为法师,法师当不了皇帝,皇帝却是和尚,寺院非宫殿,宫殿是寺院,皆是一个缘字。” 顽兵心有所动,问:“此是何意?法师是指弟子当过和尚吗?” 法师道:“你吃荤饮酒,屡犯戒规,何时当过真和尚?真和尚未必是和尚,假和尚却是真和尚,假和尚可济天下,真和尚空守空门,空门是空,佛门不空,乾坤里有大空门,空门里藏大乾坤……” 一个小沙弥送了一杯水,放到了顽兵坐的蒲团前。 顽兵借题发挥,一杯清水,乃江河湖海之源,江海中有汹涌之波,杯底也能掀起万丈狂澜,下了肚子也是浪涛翻滚,服用此水,可驭天下吗? 法师道:白水、佛水、甘露水,都是菩提之水,既是空门之水,也是皇上之水。佛门甘露不能润泽苍生,皇上圣水能够养育芸芸众生。佛性、人性归而为一,是人性。人性主导众生,人权不解人性,望日后善待之。 顽兵忽有大彻大悟之感,说:“弟子都记住了,当以众生、人性为上、为本,让百姓感受佛光普照,佛光无量。” 法师问:“你真的懂得了吗?那贫僧也就放心了。” 顽兵越听越觉得长老的声音耳熟,实在忍不住了,便说:“还请法师现真身,弟子听出来了,法师即我师父佛性大师,为何不肯认弟子呢?” 沉了一下,法师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佛性大师,他更加神采奕奕了,红光满面,须发飘然。 顽兵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师父让我好找,转眼间我们又几年没见了,弟子有今天,全归功于皇觉寺的教诲。” 佛性大顺说:“你我相识是偶然,你成大器并非偶然。有因有果,果是因,因是果,先果后因,与先因后果是一样的。” 顽兵说:“无论如何请师父赐教,告我正途。” 佛性大师道:“该说的方才的禅机里全有了,你悟性好,自然领悟。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开杀戒,不杀戮降卒,不杀戮民众,也不要杀戮与你同荣辱、共进退的兄弟。这样,可大展鲲鹏之志。” 顽兵问得越来越具体了。北有满清,西有李定国、永历帝,东有朱以海,徒弟想以他们互斗时为屏障,向南进取,不知可行否? “这个贫僧不懂,”佛性大师说,“况且你已定了,又何必再问。你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顽兵说:“什么事也瞒不过师父慧眼。得了金陵,兵强马壮,部下纷纷劝进,有劝我称王的,有劝我登极为帝的,不知可否。” 佛性大师道:“说什么别人劝进,你自己不是已经把持不住,心旌摇动,想称王了吗?” 顽兵不敢说谎,说:“是。” “我送你九个字。”佛性大师说,他做到了,则前途无量,反之,自取其亡。 “请师父教诲。”顽兵谦恭地说。 佛性大师说出的九个字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顽兵心里虽不快,还是表态说:“徒弟记在心里了,一定奉行不渝。” 佛性大师又打禅语道,非王不王,是王非王,王者不王是王,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未必非王,非王而王非王也。 顽兵说:“弟子懂了。”停了一下,他说:“我不但要重修皇觉寺,如师父肯留在金陵鸡鸣寺住持,弟子也当出资重修,弟子好有机会朝夕求教。我知道功名利禄对师父来说如浮云,但屈就国师,不知可否?” 佛性大师却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贫僧诵经时间到了,请勿打扰功课。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到阴影中,坐在蒲团上,木鱼声声中,诵经声起,再不理睬顽兵。 顽兵只得怏怏而出。 回城路上,武丽丽问顽兵:“是个什么和尚,这么神秘,不让我见?” 顽兵说:“一个高人,讲的是天机,以参禅方式告我。” 武丽丽问:“什么意思呢?” 顽兵告诉她,统而言之,三句话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我听着怎么有点像童谣呢?”武丽丽道,不称王,筑那么高墙,存那么多粮做什么?顽兵说:“积存力量,厚积薄发。我想,缓称王不是永远不称王,只是不到时候,所以那和尚说,王者不王才是真王。” 武丽丽大不以为然,这么大的事,就凭一个和尚胡诌几句你就信了?她知道许向前、王安、张宪这些人在写劝进表呢,连礼仪上的事也都着手了。 顽兵说:“劝进是他们的事,劝而不进是我的事。” 武丽丽说:“你不称王,恐寒了将士的心。大家跟着你出生入死,谁不求封妻荫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被美女照花眼会丧失斗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09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回到元帅府衙门,顽兵刚换了衣服,许向前来了。 许向前告诉顽兵,有消息说,张宪被鲁王朱以海扣住了。 顽兵道:“真是个小人!我提出与他睦邻守边,通使往来,他竟敢这样无礼!” 许向前说,他不但不理睬我们,还发舟师攻镇江,游效忠倒是把他打败在龙潭了。 顽兵说,既如此,可命游效忠攻他的常州。 刘润东提醒顽兵,向浙西发展是要务。那里相对比较薄弱,容易得手。 顽兵赞同,他随后决定命顽建忠从江西向浙江出击,在攻取青阳、旌德各县后,清将巴鲁灰防守在万年街、昌化,必起兵救援,我们可乘势将巴鲁灰的人马歼灭,如能顺利攻取,就可让顽建忠与彭大怀、陈勇合兵攻打建德府。 许向前说:“顽建忠今年才十九岁,已经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了,初出茅庐就这样能征惯战,前程不可限量。” 顽兵说:“这都是萧灵犀*有方,我那侄儿顽洪正也不逊色,当年一句戏言,让她五年后还我三员大将,没想到五年不到她就己经做到了。” 不一会儿,王国用、王安带了一大批文武官员捧着劝进表来见顽兵了,他们跪了一地,苦口婆心,辞恳意切,顽兵却出奇地冷漠,像听一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天安说金陵向来有帝王之气,如今更应在主公身上。 顽兵说他不想称王。 王国用善于鼓动,他说称王有称王的好处。称王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四方,也使人感到这是有别于腐朽明朝和残忍的清朝,人们也有个奔头。 顽兵说:“我意已决,不要再提此事。过去张子强想称楚王,我劝他不要做这种事,今天想来,这话仍未过时。不称王,不显山不露水;称了王就招风,红巾军就成了南明、清朝和各路诸侯的打击目标。找个水深的地方藏拙,是最好的办法。” 王安说:“这么考虑也对,不过,各有各的好处。” 顽兵说:“有人送给我三句话,九个字,我说出来你们听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刘润东最先醒悟过来,立即说:“高,这叫韬光养晦,不是不称王,而是缓称王。” 几个人不再劝进,都释然了。 这天晚上,顽兵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他很兴奋,佛性大师的才智和学问是无与伦比的,在他的禅机里若隐若现,时时处处都在暗示,他顽兵日后有帝王之尊,这与武灵甫的预言一样,听起来不像是恭维话。那九字真言,也就成了通向登极之路的铺路石。顽兵想要留住佛性大师,即使不能长伴左右,只要他在鸡鸣寺,总好朝夕请教。 顽兵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准备去迎接佛性大师进城来,哪怕跪三天三夜,一定恳请他不要再云游天下。 顽兵带着仪仗队,隆重地来到山门前迎接佛性长老。 但一个知客僧出来挡驾,说佛性大师已知今日施主来迎他入城,昨夜便走了。 “到哪里去了?”顽兵好不失望。 知客僧道:“这却不好说了,佛门弟子四海云游,没有定准。他行前留下一封信给施主。”说罢双手奉上。 顽兵看过信,交给许向前看。 佛性大师在信中说刘润东和刘守仁是他教过最好的两个学生,说顽兵如果能多刘润东和刘守仁的良言,就好比刘备得诸葛亮和庞统,刘邦得张良和陈平,朱元璋得刘伯温和李善长,另外佛性大师在信中还给我推莅文溢、叶剑二人,说他们二人与刘守仁并称浙西三贤。 许向前惊讶道:没想到小诸葛刘润东和小张良刘守仁是佛大师的学生。 许向前说这话时很平静,平静中带着明显的崇敬。顽兵很少听到文人会这样推举别人,他首先想到的是文人相轻。 顽兵认真审视着他的脸,问:“你认为刘润东和刘守仁比起你来,如何?” 许向前说:“十个许向前抵不住一个刘润东或者刘守仁。”他说得很真诚。 “怕不是真话吧?”顽兵还是半信半疑,便直截了当地发问。 许向前说,为国选贤,就要去掉妒嫉之心,顽建忠小将军正在率军攻打浙江温州,等攻下温州后可叫小将军把刘守仁先生请来南京为主公分忧。 顽兵说:叫他去请,他不得跟张飞一样不是要烧诸葛亮房子、就是要用绳子把人绑来,那样得到人却不得到心,分忧又何从谈起。 许向前说:也好,主公可再造一次三顾茅庐的住话。 顽兵问:温州战事现在怎么样了。 许向前说:顽建忠虽然年轻,却很有心计,能听从来自不同方面的意见,一路征战下来,屡战屡胜,接连攻克了青阳、石埭、旌德各县,势如破竹地从江西杀入浙江,去实现元帅先攻取浙江的目标,建立一个巩固的后方。 大顺四年二月,顽建忠在万年街击败了清将巴鲁灰,又破满清的苗、僚军于昌化,俘获了大批俘虏,其中很多是妇女。女人,在征战中是很具吸引力的,有时超过金银珠宝,常年转战沙场的久旷之夫们见了女人,顿生非分之想,于是在万年街连续出现抢女人、奸*俘的事。 十九岁的年轻将军顽建忠虽然杀了几个违反军纪者,效果并不明显,仍有铤而走险的人以身试法。 顽建忠思忖再三,使出一个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的绝招。 这天,受顽建忠指令,俘虏的女人全都集中到万年街校场上,用绳子拴了一大串。 顽建忠率一批将校骑马而来。 顽建忠身旁有一个文人模样的人,他叫胡仁忠,二十七八岁年纪,他指着被看管着的年轻女子,悄声对顽建忠说:“将军,我方才粗粗地看了一下,这群女子当中还真有几个有姿色的,你应当挑几个给你舅舅(顽兵)送去,也尽一片孝心。” 顽建忠很反感,一口拒绝,一来舅舅(顽兵)并不好色,二来也对不起这几年抚养他的舅母(萧灵犀)。 “也是。”胡仁忠眨了眨眼又劝小将军留几个在身边,侍奉起居,比那些大兵要周到细致些。 顽建忠斜了胡仁忠一眼,问:“将士们是不是对女人也都有兴趣呀?” 胡仁忠笑笑发表见解说,这是不言而喻的。金钱、美女,是人人所好啊。若能体贴下属,他们会生感激之情,战场上会更加不惜性命。 “是吗?”顽建忠冷笑一声,说,人人贪图美色、金钱,还有心思打仗吗? 胡仁忠的聪明在于他会察言观色。他从顽建忠眼里看到了隐隐的杀机。胡仁忠心里一动,试探着凑过去小声献计,将军如果不想让部下分享美色,便该一律杀掉,以绝不轨之心。 这句话说到顽建忠心里去了,他很欣赏地看了胡仁忠一眼,他平时只知这个充当文书的读书人学问不错,没想到治军也有成谋在胸,而且会使杀手锏。 顽建忠面对将士大声说:“听本将号令,把掳来的年轻女子全部斩绝,辎重全部烧掉!” 众将士愕然,那些年轻女人一听,一齐大哭求饶。 只有胡仁忠暗自庆幸,他毫厘不爽地把对了小将军的脉。 武英急忙过来劝顽建忠,千万不能这样,理由是他舅舅(顽兵)向来是以宽大为怀,连降卒都不忍心杀,何况手无寸铁的女人!武英是顽兵派来跟顽建忠的,他是事实上的监军,又是另一种亲情关系上的监护人,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引导初出茅庐的小将走正路。 范继华也劝,不过说得更委婉,他说他知道小将军的用心,惟恐将士骄奢淫逸之风滋长,失去斗志,但这样做未免太过。 小小年纪的顽建忠却不听劝告,依然不收回成命:“听好,马上执行。” 范继华无奈,只好挥挥手,武英也很觉心寒,不再多嘴。 一队骑兵冲入妇女群中,如砍瓜一样在马上左右挥刀,一声声惨叫,血喷如注,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倒在血泊中,许多人不忍看,背过身去。 另一边,大火引着了缴获的物资。 顽建忠铁青着脸,说:“各位将士,不要鼠目寸光,打下一座城,叫几个女子和财物照花了眼睛,这算什么?这有什么可惜的?你们只要奋勇作战,将来打下杭州,打下苏州,打下北京,到时候美女如云,金银车载斗量,封侯拜相也是迟早的事,现在你们就是要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金钱、女人,都一边去,一心只能为打胜仗!” 胡仁忠带头呼喊起来:“能打胜仗!能打胜仗!” 战阵中的“能打胜仗”呼声与女人们的哀号混合成一种奇特的声浪。 不管武英、范继华怎样百般维护,顽建忠在万年街杀降妇的事,还是传到了南京。 顽兵震怒了,他没想到,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外甥,竟有一颗如此狠毒的心!五百多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顷刻之间变成了冤鬼孤魂! 顽兵先把武英调回金陵,大加训斥,一开始武英支吾搪塞,后来才不得不实话招认。 顽兵处理别的杀降将领从不手软,现在轮到顽建忠了,他又恨又痛,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下令给王有成,去万年街捉拿顽建忠归案。 这消息是顽毅透露给萧灵犀的,他知道只有她最疼他们几个,虽不是亲娘,却胜过亲娘。 一听说顽建忠犯罪要被锁回金陵,萧灵犀像被人摘了心肝一样难受,几天来茶饭无心,一天到晚流泪。她明白,这事不好劝,顽兵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下这个狠心,一旦下了,那又是万牛莫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浙西三贤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0 (不战降,战而降,战败而降,战败而不降,一律对待,这不止是大度。你也私访,我也私访,朝野都在私访,这是巧合) 顽洪正刚从前线回来,听说这事,也很闹心,回来看娘,正好在门口碰上顽毅,就骂他几句,埋怨他不该告诉娘,人不大,嘴倒快,跟快嘴丫头似的。 顽毅不服,说:“我怕父亲要捉拿建忠哥哥回来治罪,早点让娘知道,也好想个办法救他呀。” 这话能说没道理吗?况且瞒了初一也瞒不过十五啊,萧灵犀迟早会知道的。 顽洪正和顽毅进去,萧灵犀忙拭泪,强作笑脸叫金菊拿水果给他们吃,问寒问暖的,可掩饰不住的泪水还是不住地流。 顽洪正劝了几句,说要去见父亲,还想鼓动刘润东、许向前、游效忠、刘兵几个有地位的人去为顽建忠仗义执言。 萧灵犀拭泪道,从他们父亲领兵打仗之日起,他就号令严明,从不杀降兵,更不杀无辜百姓,因此威名远扬,很得人心。他最恨的是滥杀,建忠这么干,岂不是自找苦吃吗? 顽洪正也不理解,认为文忠弟弟确实过分了,怕女人勾引坏了将士,远远地打发了就是了,何必这么狠!平时看不出他有这个狠劲呀! 顽毅说:“许先生不是说,无毒不丈夫吗?”他认为杀就杀了,有什么错? “别说了!”萧灵犀怕他二人再犯同类过错,就说,文正也是领兵出征的将领,千万要学会爱惜百姓,富贵也好,贫贱也罢,总归都是来到世上的一个生命,告诫他们千万不要学建忠。 顽洪正说:“孩儿记住了。” 顽毅问:“娘,总得救救文忠哥哥呀。” 萧灵犀长叹一声,她何尝不想救,可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 其实顽兵一点也不比他们轻松,心里像压了一块磐石,堵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真正体会到了捧着烫手的山芋是什么滋味。 天已黄昏,顽兵仍然没有走,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走来走去,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门外,几个卫士肃穆地站着,也都不敢动。 武丽丽用方漆盘托了一碗汤进来,说:“你不回家,总得吃点什么呀!再说了,建忠今天能押到,也许后半夜,也许明天早上,哪儿有定准?” 顽兵问:“什么汤?” “珍珠翡翠白玉汤。”武丽丽一半认真一半戏谑地说,“你尝尝,和你当年要饭时那位仙女送的有何区别?” 顽兵吃了一口,立刻扔下勺子,说不对,太难吃了!根本不是这个味道。 武丽丽说:“我拍马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停了一下,武丽丽让他消消气,这事最好冷一冷,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建忠那么处置固然不对,也许是万不得已! 顽兵说:“你还为他辩解?这样大开杀戒,今后谁还敢投诚?他这不是把军民全都推到与我为敌的地步了吗?” 正在这时,萧灵犀带着金菊来了。顽兵看见她的眼睛都红肿了,气就不打一处来,问:“你来干什么?准备为顽建忠收尸吗?”他这么狠心地刺激她,就是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口求情。 萧灵犀哇一声哭起来,武丽丽很生气,指着顽兵的鼻子骂他没人味,六亲不认,血是冷的。 萧灵犀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对顽兵说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公私不分来求情,可我做不到。我求你看在建忠亲生父母双亡的可怜份儿上,看在他是你亲外甥份儿上,饶他一死吧…… 顽兵说她女人见识。 武丽丽也跪下了,打他罚他都可以呀,只求留他一条命。 顽兵又痛又急,又气又恨,正告她们:这是国事、军中事,不是家事,你们跑到公堂上来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 萧灵犀哀哀地哭着,不肯起来。 这时武英走来,向顽兵报告说顽建忠押回来了,在午门外头等着呢。 顽兵大声说:“给我立即——”下面的话还没喊出来,萧灵犀、武丽丽全都大哭。 顽兵茫然地停了片刻,再出口的话变成了“先打入大牢,等候发落”。我马上要亲征婺州(后世的浙江金华),等回来再说。 这总算是由斩立决变为秋决了。 武丽丽搀着萧灵犀起来,小声劝道:“别哭了,不立即问斩,总有生的可能。” 顽兵气恼地要金菊把萧灵犀弄走!又瞪了武丽丽一眼,“你也走,远远地走开。满以为你久经沙场,会和她不一样,原来还是女人这一套。” 武丽丽说:“走就走,也不能因为打仗打红眼了,就六亲不认了。” 大顺四年三月,彭大怀、陈勇率所部由江山县进兵建德,大败降清的南明叛吴学礼,张应元。 顽兵下令升彭大怀为同佥枢密院事,陈勇为判官。因彭大怀久围婺州(后世的浙江金华市)而不下,乘此机会,顽兵亲自领兵十万攻打婺州,想先占领浙江的西部与南部。 在攻下兰溪后,彭大怀率其子彭德济来见顽兵。 顽兵申明,他这次率十万大军亲征婺州,足见其重要。不知道彭大怀围婺州一个月有余,为何攻不下来?话中有明显的责备意味。 彭大怀禀报守婺州的清将是参知政事石达宜,他手下有两个能人,一个叫高深,一个叫文溢,他们造了很多狮子战车,是婺州的援兵。 “文溢?”顽兵拍了一下桌子说,“我正要找此人呢!我师父佛性大师推荐的浙西三贤,除了刘守仁、叶剑,还有就是这个文溢呀,想不到在这里。” 彭大怀说元帅亲自来了就好了,石达宜怕不闻风丧胆! 顽兵笑道:“我又不是吓唬孩子的马猴子,他们凭空会怕我?你跟前有可靠的当地人吗?” 彭大怀道:“有,张宗显是本地人,博览群书,现在在我帐下。他与守城的枢密院同佥宁国庆是生死之交。” 顽兵让彭大怀派张宗显去探听婺州虚实,回来报告,如果宁国庆庆开城门投降,给他知府做。顽兵准备再给常溢写封信。 文溢接到了顽兵的信,并没当回事。这天他把高深约到家里小酌,刚喝了一杯酒,门上的家人来报,青田的刘先生到。二人乐得拍案而起,一齐迎出大门。只见戴瓦楞帽,执一把羽扇,一副道家打扮的刘守仁笑吟吟跨进院来,牵着一头青牛。 文溢道,骑青牛过函谷关,守仁兄真的和老子一样仙风道骨了。 高深问:“不知润东兄所来何事?你每次来,都是事先几个月就有书信至的呀,这次何其突然?” 刘守仁说:“到屋子里再说。” 这刘守仁四十六七岁的年纪,面目比从前略显清瘦,高高的眉棱骨下,那双凌厉的眼睛更加有神,三绺稀疏的长髯,是一副让人肃然起敬的相貌。他在浙江文人骚客当中,毫无争议地高居尊位,他的人品和文章一样享誉天下。 文溢把刘守仁请进客厅,刘守仁洗过脸,坐到桌前,常溢为他斟酒。 文溢举杯为守仁兄洗尘。 刘守仁却说:“我此次为二位解忧而来。” 文溢说:“我们好好的,忧从何来?” 刘守仁饮干杯中酒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闭着眼睛往快沉的船上跳,不是忧反是福吗? 文溢看了高深一眼,为自己辩解,我是婺州的参谋,在其位总要谋其政,今顽兵统大军来攻,我也不好不为家乡尽一份力呀。 刘守仁说他昨日夜观天象,北方星暗,南方星亮,且渐扫东南,这是大势,顽兵的大军将席卷南中国,你们何必螳臂当车? 二人又相互看了一眼。 文溢拿出一封信来,说他们也犹豫,这顽兵与我素昧平生,却写了一封诚恳的信来。这真是一封很奇怪的信。 “拿来我看,怪在哪里?”刘守仁伸手要过信来,粗略一看,哈哈笑着说果然奇特,不同凡响,连说这顽兵有趣。 “他有这么大度吗?”文溢问。原来顽兵在信里开出这样的条件:不战降,战而降,战败而降,战败而不降,结局一样,他要得到并尊奉浙西四贤,为黎民造福!这会是真的吗? 刘守仁说起四年前他的老师过浙西,提到过顽兵,那时他还是无名小辈,可老师已预言,此公日后将继大统,成为一代明君。 文溢道:“你是想投顽兵?” “没想好,”刘守仁说,“我懒散久了,不愿再过拘谨日子。你们是知道的。” 高深道:“是啊,多大的官你都辞了,朱以海、多铎拿多大聘礼你都不为所动,怎么偏偏为名不见经传的顽兵来当说客?” 刘守仁道:“这叫鬼使神差吧!”几个人都笑了。 刘守仁在文溢府上做客的几天里,顽兵正统兵猛攻婺州。他以彭德济为诱敌之兵,诱高深兵马到梅花门外,一鼓而歼之。也许是被来势凶猛的顽兵吓住了,也许是刘守仁给他打了破头楔,高深的狮子车兵根本没有出来的迹象,城中更孤立无援了。顽兵很兴奋,认为是他写给文溢的那封信起了作用,他严令全力攻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武丽丽微服查访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1武丽丽微服查访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高兴地说:“我的信起作用了。”随即下令:“全力攻城。” 婺州城下,号炮响过,顽洪正呐喊着率兵攻南门。城上滚木擂石齐下,顽洪正不顾一切猛打猛冲,云梯很快竖上了城墙。 东门,彭大怀率兵强攻,呐喊声如雷。登上城的士兵与守城兵厮杀。 西门,当武丽丽率兵攻到城下时,城门忽然洞开,只听城墙上有个官员大喊:“我是枢密院同佥宁国庆,我已献城,请大家不要再为异族的清朝卖命了。” 武丽丽率领红巾军的叠浪阵趁机掩杀过去,驰马入城。 顽洪正率骑兵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冲入南台御史衙门,只见有一个官员吊死在大堂梁上。 一群妖艳女人惊慌失措地缩在角落里。 随后进来的彭德济告诉他,这是南台御史徐育贤的官邸,并让他看满院子的美人儿。 顽洪正看了彭德济一眼,问他这些美女怎么办? 彭德济说:“反正杀不得,忘了顽建忠了?为了在破建德时杀了一群美女,现在还在大牢里,弄不好还要掉脑袋。” “不杀怎么办?”顽洪正当然不会像顽建忠那样不分青红皂白把美女全杀掉。 彭德济说:“何不给你叔叔挑几个?” “他万一不要呢?”顽洪正没有把握。 “你不会悄悄送?”彭德济说,“他不想要,会一气之下要处死顽建忠吗?顽建忠若是留着那些美女,给你叔叔送去,会是这样结果吗?” 顽洪正说:“你帮着选几个。” 彭德济挤挤小眼睛,说:“剩下的你我也享受几个。” 顽洪正说:“我不要。”顽洪正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触怒了顽兵。 顽兵随大军入城,来到南城门,立于马上。彭大怀驰马来到跟前,滚鞍落马:“元帅叫我?” 顽兵问:“听说只有高深逃走了?” 彭大怀报告,清军的前锋之帅南台御史徐育贤、院判石达宜被活捉,浙东廉访使陈惠、婺州参将马得功都被杀死。 “好,大获全胜。”顽兵下达指令,婺州(金华)是浙西重镇,四通八达,决定在此设置中书分省,改婺州为宁越府。他叫彭大怀去请开城门的宁国庆,还有去探听虚实和送信的张宗显,都委以重任,决不食言。 彭大怀说:“是。” 顽兵兴奋不已,他以为得宁越仅次于占金陵,这里可为重要防地,可进可守,他叫彭大怀就不要在这里主事了,可马不停蹄地去攻取诸暨。 彭大怀说:“可守诸暨的并不是清军,这座城在鲁王朱以海手中。” 顽兵说,不管它!鲁王是个无赖。好心与他订君子协议,他却扣押我的使臣张宪。 “张宪放回来了吗?”彭大怀问。 顽兵嘲笑鲁王朱以海不识抬举,后来游效忠去攻打常州,把他打得惨败,鲁王就派了个程君寿到南京请和,答应每年给二十万石粮,五百两黄金,白银三百斤。顽兵抬高了价码,不给五十万石粮,不算完,还得把张宪放回来。他也乖乖应了,顽兵以为对于这种人,要打,有时也要拉,最终是要靠武力收拾。 彭大怀说他会马上向诸暨进发。儿子就不带了,请主公照顾,他做事有些莽撞。 顽兵说:年轻人不能十全十美,看大节。 停了一下,顽兵又问抓到那个叫文溢的了吗? 彭大怀反问:“文溢是哪个,领兵的吗?” 顽兵说不是,是个读书人。 “找他容易。”彭大怀说,我可以下令叫士兵挨门挨户地搜,把所有念过书的人都一条绳绑来,元帅从里面挑就是了。 顽兵哭笑不得,说:“算了,不用你办了,我自己去找。” 彭大怀:“你总捧着那些臭文人干什么,说话之乎者也的,一上阵先吓尿裤子了。” 顽兵挥挥手:“你懂什么,你去吧。” 一进入山明水秀的武胜村,顽兵立刻断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的山水,不出刘守仁才怪呢。 刘守仁家的房子好找,几乎不用打听,见着有风火墙围着的大宅院就是刘家无疑,那建筑的风格,也是没有文化的人设计不出来的。 顽兵带着武丽丽等人来到刘守仁家的风火墙大宅院。 顽兵叫武丽丽去叩门。 少顷,一个庄头出来,打量着顽兵一行人问:“客官找谁?” 顽兵上前诚恳地说:“我叫顽兵,专门从婺州赶来,来拜见你家守仁先生。” 庄头道:“他外出去了,不在家。”话说得冷冰冰的。 顽兵很失望:“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庄头说:“这可难说了,他常和朋友们聚会,有时半年,有时一年才归。”说罢关门进去了,一句客气话没有。 顽兵很泄气地说:“我可没有刘玄德的运气了。” 武丽丽让他别灰心,刘玄德和也是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亮出山的呀,还有那朱元璋第一次请刘伯温不也是扑空吗? 顽兵说:“军务缠身、时间紧迫,哪能学刘玄德他们呀?走吧,我会再来的。” 几个人怏怏而去。 其实顽兵也想到刘守仁有可能在家,故意不露面。他想,这是抬高身价待价而沽呢,还是不愿为顽兵所用,不肯出山?既然佛性大师力荐,又一定与刘守仁有过交流,他不出来又是何故? 反正急不得,人家说不在,你又不好派兵进去搜。 回到婺州(金华)后,顽兵给了武丽丽一个差事,叫她再度化装成男子去私访,在这小城里,顽兵不便亲自出去,怕人认出来。武丽丽领受了使命,官吏军民,都在访察之列。 武丽丽化装成男子,悠闲地走在街上。但见市面平静,市声如旧,人来人往很繁华。 此时刘守仁和文溢也在市上闲逛,用心体察民情。刘守仁问一卖瓜果蔬菜的老者:“老人家天天出来卖菜吗?” “是呀。”老人原以为婺州城战事一起,半年不得安宁,没想到,这支军队文明,来买菜,一分一厘不少给,军纪严明啊。 刘守仁点点头,又凑过去问一个在街上行走的女眷:“满城是兵,你一个年轻女人敢出来走?” 那女人说,人家顽家兵不抢不掠,见着女人客客气气的,怕个什么? 刘守仁又点点头,他的举动引起了武丽丽的注意,便跟在后面。 武丽丽也同时引起了刘守仁的注意。刘守仁悄悄对文溢说:“看见后面那个年轻人了吗?是顽兵放出来的探子。” 文溢不由得看了武丽丽一眼,也觉得有点像。如果顽兵放出探子是为惩办违纪者,那顽兵就真的能成为最有竞争力的一代明主,因此刘守仁故意要传个话给武丽丽。 刘守仁向文溢挤挤眼说:“丈八的烛台,有时候难免灯下黑,顽兵白白精明一回。” 文溢会意,说:“是啊,到四牌楼去看看就一目了然了。” 这话听在武丽丽耳中,她不由得疑惑起来。难道那里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那里有人乱纪违法?她决定赶到那里看个究竟。 武丽丽走走停停地来到四牌楼下,见左面是一处高大门第,门口有兵把守,行人走到这里都要绕行,一个老太太从门前经过,立刻挨了一鞭子。 武丽丽刚往跟前靠,立刻有人吼:“别过来,从别的地方绕行。” 武丽丽只好停住,问一个愤愤不平的老头:“这里面住着什么人啊,这么威风?” 老人摇摇头不满地哼了一声,还用问吗?不是顽兵,也是顽兵的大将。 “他们这不是扰民吗?”她故意这么问。 “民是什么?蚂蚁而已。”老人哼了一声走开。 武丽丽望着深宅大院出神。她不能不佩服顽兵远见于未萌,稍一放纵,民心就会尽失啊。 四牌楼大院原来是清朝院判庆寿的府第,修建得富丽堂皇,如今成了彭德济临时征用的宅子,他自恃是彭大怀的儿子,又是攻下婺州的功臣,未免有点忘乎所以。 掌灯以后,院里灯火通明。 一个黑影从高墙上轻盈跃下,原来是武丽丽。她悄悄躲过巡逻兵的视线,从夹道墙下走过去,来到正房外,已听到一片丝竹管弦之声。 因为院里站满了士兵,她无法靠近,便绕到房后,趁人不备,上了房顶,伏在屋檐上,双手抓着檐瓦向下看。 只见彭德济正在大开宴席,怀里抱着个女子,左右还坐着两个,不时地与她们狎昵调笑,大厅里有二十几个半裸的舞女在跳舞。 一个赤红面孔的人坐在打横处,他也抱着个女人在调戏。外面打更的梆子声起。 赤红面推开那女人,说:“不好,都三更天了,我得回去了。” 彭德济说:“急什么!难道半夜三更顽兵还盖大印不成?”原来他是顽兵身边的掌印吏袁初,本是顽兵打太平府(后世的安微马鞍山)时捡到的孤儿,后来和彭大怀攀上了乡亲。他能到顽兵身边掌印,也与彭大怀推荐分不开,所以他们之间走动频繁也就不奇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执法如山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2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顽兵开创了看上去愚笨而实则英明的治国先河。儿子进献美女,杀;冒大将可能反叛的危险斩其子,顽兵会不会算账?) “也说不定。”赤红面说,“去年攻镇江时,我就被半夜叫起来过,半夜用印的时候虽只有一次,也够怕人的了。” 彭德济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去。顽兵虽然是和尚出身,也不是不吃荤腥的,他才不会在这时候启用大印呢!他保证正搂着美人销魂呢! 赤红面说:“将军胡说吧?怎么会呢?” 彭德济说,他为什么非要杀他外甥顽建忠?顽建忠那小子太蠢!放着绝色佳人自己不用,又不肯献给舅舅,却一刀一刀地都宰了!顽兵能不气吗?能不心疼吗? 赤红面说:“这么说,是你先把美人给他孝敬去了?怪不得你这么明目张胆。” 彭德济喝了一口酒,说:“还用得着我去献殷勤吗?人家的侄子顽洪正早捷足先登了。唉,可惜咱没这个艳福。”他说顽洪正送给顽兵那个,真是倾国倾城,会写诗,会作画,又会弹琴,刻过文集,是什么“江南楚苏”中的一个呀!是浙西有名的女才子,谁见了都得动心。 既然顽兵也一样搂着美女寻欢作乐,袁初就放心了,乐得开怀畅饮,完了搂着美人儿过上一个销魂之夜,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呀。 房上的武丽丽一听说连顽兵跟前的掌印吏都敢如此嚣张,且又给顽兵头上泼污水,气得咬牙切齿,她马上要回去报告,顺便也要查查,顽兵是否真的搂了那个江南才女在行巫山云雨? 顽兵的书房里通宵达旦地亮着灯,他伏案写了很多小纸条。这是他近来的一项发明,把军政大事、官员挑选、民间疾苦,事无巨细,全写成纸条粘在屏风上、书架上,一样一样地办,办完一件扯掉一个。 夜已很深了,顽兵才把近几天要办的事弄出个头绪来,把一张张写好字的纸条贴到屏风上去。萧灵犀进来,方盘里托着点心和汤,把一碗汤放下,说:“再不休息,天都亮了。” 顽兵说:“你看,有这么多事等着要做,睡下了也不安枕啊。” 萧灵犀奇怪地看着那些纸条,问:“这是什么呀?”她一张张看去,有的写着“婉拒朱以海之子为人质,诚心来归,便应推诚相交……”,有的写着“应令彭大怀再攻绍兴,进占浙东重地……”,“近日当返应天……” 萧灵犀笑他下的是笨功夫,用得着都写在纸条上吗? 顽兵道:“天下大事都担在我一个人身上,事无巨细都要我决断,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疲于应付。”他是信奉这八个字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把要办的事全挂在这里,便不会忘了。 顽兵不由得叹息,你也够可怜的。 顽兵端起碗来喝着,一口气喝个精光,又吃了几块点心。 萧灵犀问:“味道好吗?” “啊,好,”顽兵吧嗒一下嘴,又反问,“什么汤?” 萧灵犀笑他真是食不甘味。吃下去了,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汤。顽兵不禁长叹一声。 萧灵犀问,武丽丽呢?她怎么不陪你?倒自己先去睡了。 顽兵说武丽丽她也不容易。我委派她女扮男装出去私访了。 萧灵犀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她冷眼观察,顽兵的部下对他都是有令必行、百依百顺的。 “人心隔肚皮呀。”顽兵说,许向前又怎么样?一切法度皆出于他和刘润东之手,他不也背着我到秦淮河去找妓吗? 萧灵犀说:“可你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呀。” 顽兵道:“那也对。从长远看,宁可谁都不信,也不可偏听偏信。我作为你父亲的女婿,他都信不过我,你说世上有不变的真情吗?人都趋于利,所以才有人向我投诚,所以才有人为我驱使。”这话听起来无懈可击,却也让人心寒。 萧灵犀说:“你太累了,休息吧。” 这时门开了,武丽丽轻盈地进来,一见萧灵犀在,就说:“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萧灵犀拿出那盘点心,说:“这是我做的小点心,你最爱吃的。” 武丽丽抓起一块,整个吞进口中。萧灵犀说:“又一个可怜虫。” 顽兵问:“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此行有收获吗?” 武丽丽叹道:“当然有。不过现在不到说的时候。你有一个管印的人是赤红面吗?” “啊,袁初。”顽兵问她怎么忽然提到了他? 这是顽兵打下太平府时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孩子,很可怜,就收留了他。 “现在他可不可怜了。”武丽丽冷冷地说,显然话里有话。 “他怎么了?”萧灵犀问。 武丽丽说:“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顽兵不假思索,当然是在被窝里睡觉。他身边的人哪个不像避猫鼠。 武丽丽说:这怕是要打脸了。我今天碰上两个斯文人,也像在私访,他们说丈八的烛台灯下黑。 “灯下黑?”顽兵说,“灯下黑是最可怕的,听你这口气,袁初背着我在干坏事?” “不止是他。”武丽丽说她一直觉得朱元璋疑心太重,现在看,不重还真不行啊。 顽兵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武丽丽说:“先出去看看你的掌印官哪儿去了吧。” 顽兵马上站起来:“走。别弄成灯下黑,我这丈八的烛台也就没用了。” 由于顽兵的夜查,小吏们全都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衫不整地站在地上,个个发抖。 顽兵指着一个铺盖叠放整齐的铺位问:“是袁初的铺位吧?人呢?” 没有人回答,都摇头。 顽兵对一个中年簿曹说:“你是管理者,你的下属有漏宿者,该怎么办?” 那人抖抖地说:“听凭发落。” 顽兵说:“打你五十大板不冤吧?” 那人跪下:“我有罪,甘愿受罚。” 顽挥挥手,他被拖到院中,立刻传来乒乓的杖责声。 顽兵伸手按了按袁初的床铺,又去捏他的枕头,却发现枕头很重、很硬,便用力撕开,随着米糠泻出,露出一大堆银锭和珠宝首饰。 在场的人全都瞠目结舌。 恰在这时,喝醉了酒的袁初摇摇晃晃地回来了,一踏入官舍房门,立刻有如五雷轰顶的感觉,一下子醒了酒。 顽兵恨恨地哼了一声,并没有下令杖责,这下,黄初绝望了,如果打几十大板,也就过去了,不打不罚,看来脑袋保不住了,他跪在那里长号起来。 顽兵回到官衙,更无睡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忽然,顽洪正来了,顽兵问:“天都快亮了,难道你一夜没睡?” 顽洪正说:“父亲不也没睡吗?” 顽兵深深叹了口气,问:“有事吗?” 顽洪正说:“我看父亲实在是太劳累了,我想……”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顽兵警惕起来,说:“有事就说嘛。” 顽洪正说:“我也没有什么可尽孝心的。我得到了浙西有名的奇女子……” 顽兵打断他:“是不是工于诗词歌赋的苏显儿?” “父亲也知道此人?”顽兵正受到了鼓舞。 顽兵说:“我见过她的诗文集,听说是才情不逊色于李清照,名噪天下的人啊。” “不止才情呢。”顽洪正仿佛受了鼓舞,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说,她够得上是国色天香的人物了。 顽兵道:“听你这口气,你见过了?” 顽洪正道,岂止是见过?她就在我手里。我不敢私自留下,特把她奉献给父亲,带在军旅中,也省得寂寞。 顽兵没有发作,不动声色,似乎很平静地说:“你和建忠各攻打一路。他得了美女,统统杀掉;你得了美女留给老子,你们俩,哪个是最孝?” 顽洪正有点发毛,审视着顽兵的脸,一时无法猜度顽兵的真实用意,不敢作答。 顽兵问他人在哪里? 顽洪正说:“人,我带来了,在外厅候着呢。” 顽兵说:“先让她休息吧,我累了,明天再见。” 顽兵正小心翼翼地说:“父亲不会怪我莽撞吧?” 顽兵扔给他一句话:“你自己去想想吧。” 净鞭三响,婺州大堂里上下鸦雀无声。文武官吏分列两侧,人人都能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顽兵的脸毫无表情,腰间的玉带向下压,压到了肚子下面。这通常是他发怒要杀人时惯有的动作,他身边的人都怕见到这个动作,不知道今天要拿谁开刀。 顽兵扫视帐下,忽然问:“彭德济来了吗?” 彭德济站了出来:“末将在。”他上前几步,小心地溜了顽兵一眼,心里直打鼓,这种气氛里,叫谁谁都吃不消。 顽兵绵里藏针地问:“婺州一仗,你有很大收益吧?” 彭德济胆怯地向上望望,说:“末将谨守军规,未敢造次。” 顽兵劈头便问:“你抢了几个女人啊?” 彭德济大惊,急忙否认:“这是有人诬陷,求元帅做主。” 顽兵说:“若讲诬陷,那就是我诬陷你了?”这话说得更重。他随后叫了声:“把人带上来。” 当大门外带上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时,彭德济傻了,扑通一声跪下去,连连叩头:“求主公饶命。” 顽兵问:“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杀美女灭众将好色之心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3 坐在旁边的武丽丽长长地吁了口气。 顽兵说:“金银财宝,人人所爱;美女,也是人人所爱。可因为美女而毁掉了我的大将,毁掉了大业,就非同小可了,就从我做起吧。” 众人都不知他要干什么,顽兵先命令把袁初拉出来! 袁初被拉上大厅,人都快瘫了。 顽兵说:“这是我身边小小的掌印吏,他也敢贪赃枉法!来人啊!” 早已预备好的刀斧手整齐有力地吼了一声,从殿外上来,分别站到了彭德济、袁初身后。 顽兵下令把彭德济、袁初拉出去斩首,将尸首放在十字街口暴尸示众三天。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彭德济好不后悔。他何必临死抓垫背的要咬顽兵一口呢?这不是不识好歹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惟一能救他一命的是他父亲这杆大旗,彭大怀为顽兵南征北讨,是不可不倚重的大将。 于是彭德济大呼:“主公,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我一死吧。” 这一喊,顽兵确实怔了一下。他下此令前,并不是没考虑过彭大怀的感受如何。经彭德济这么一喊,顽兵不能不悚然心惊,他能不想到可能发生的灾难性后果吗? 王国用看出顽兵内心动摇了,便不失时机地劝说顽兵网开一面,可改死刑为杖刑,念他是初犯,其父勇猛善战,大功屡建……他还没敢说出过格的刺激话来。 但这一会儿,顽兵又变得镇定了。 顽兵说功是功,过是过,其父之功也不能买其子之罪。 这一来,王国用不能不晓以利害了,否则会因小失大。 王国用附在顽兵耳边小声提醒,要防止事急生变,彭大怀统十万大军,在浙东征讨,他的儿子却在这里被正法,他万一想不开,负气叛乱,不就因小失大,得不偿失了吗? 顽兵早已将这顾虑放到脑后了,所以他的心不为所动,他明显看到了彭德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加愤恨。 这话本是悄悄话,顽兵却公布于众了,他向众人说:“你们知道冯先生跟我说什么吗?” 众人颇为紧张,王国用更是紧张而又尴尬。 顽兵承认王先生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怕手握重兵的彭大怀因儿子被杀而反叛。 真是语惊四座,好多人吓了一跳,王国用更是有无地自容之感。 顽兵道:“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冒着彭大怀反叛的风险,也要执法如山,非杀彭德济不可。” 人们都低下头不敢看他,更不要说犯颜直谏了。 顽兵于是下令:“将犯人推出去斩首示众!” 卫兵押着不停叫嚷的彭德济和半瘫的袁初出了大门。 那里已围了好多人看热闹,一见彭德济、袁初被推出来,往前拥来。 刽子手把二人分别踹了一脚,让他们跪下,在背后举起了刀。 杀了这两个人,人们并没有松口气,堂上还站着那个久负盛名的才女苏显儿呢!人们实在想不出顽兵会怎样发落她。 当顽兵的目光转向苏显儿时,镇定自若的苏坦妹说:“原来你就是顽元帅,你方才执法如山,倒也痛快。你想对我怎么办?你既知我是谁,请你马上放了我。” 顽兵说:“我读过你的诗,才情确实可与李清照齐名。我也很敬重你,但是,今天时间、场合的需要,都让我必须对不住苏小姐了。” 众人疑虑地看着顽兵。 苏显儿问:“你要把我怎么样?” 顽兵说:“我也知道,我对不起苏小姐。你是无辜的,但我不能不这么做,否则无法约束将士。所以我不得不借苏小姐人头一用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得背后冒凉风。顽洪正甚至以为父亲疯了。许向前表示反对,顽兵没理睬。 苏显儿冷笑,原以为顽元帅军纪严明,得人心,想不到如此狠毒,与匪类有何区别? 顽兵要杀苏显,令在座的人大为骇异,连一向崇拜顽兵的武丽丽都接受不了,她说了一声“慢”,站起来为苏显儿辩护,这太不公平了!不可以这样借人头用。苏显儿有什么罪?就因为她是个女子吗?就因为她长得美吗? 顽兵一时怔住,没想到武丽丽起来反对。 顽兵正也求情说:“我愿替苏显儿伏法!请父亲不要屈杀她。” “住口!”顽兵大怒,叫道:“先把顽洪正拉下去杖五十!” 立刻上来两个士兵,拖起顽洪正,在堂下开打。看着顽洪正挨打,顽兵对众官说:“你们记住,永远不要以身试法。” 武丽丽挺身而出:“下一个是不是该打我了?”她倒毫无惧色。 顽兵说:“你并无实在官职,你下去吧,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 苏显儿在一旁又一次冷笑说,可怜啊,站了一屋子的须眉男人,枉为官,都不如一个女子仗义。 “好啊!”谁也没想到,武丽丽使起了性子。把头上的官帽往地下一掼,不顾而去。 这举动又引发了一场骚动不安。 顽兵气得呼呼直喘,但依然不饶地高叫:“把苏显儿拉出去正法!” 苏显儿这时说话了:“顽兵,你是个懦夫!你连女人、连美丽都惧怕,美丽也是罪过吗?你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的!” “住口,拉下去!”顽兵又喊。 苏显儿被押出去了。顽洪正又被扶回了大堂,他大有不忍之色,直挺挺地跪在地下,说:“求父亲杀了我。” “不,”顽兵说,“你是出于孝心,并无罪过;我不接受这种孝道,也是对的。你并没有像彭德济一样以身试法,我并不是徇私。” 众人都不敢出声。 顽兵说:“好自为之,今天什么事都不议了,散了吧。” 人们木然地站在那里,一时都感到脚下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 顽兵走了几步又踅回来,眼中似有不忍之色,他大声吩咐王国用,要以礼厚葬苏显儿,请王安为苏显儿写一篇漂亮的墓志铭,到时候他要亲自去祭奠。 顽洪正弄不明白,顽兵到底是残忍呢,还是不得已而为之?也许只是为了一种表白,杀了苏显儿,向天下人昭示他的清白,可这代价不是太大了太残酷了吗? 彭德济镇定一下自己,稍稍抬起头,在人群中搜寻,一下子看到了顽洪正,这是他惟一的靠山,便投去求救的目光。但顽洪正自顾不暇,扭过脸去,他正为给顽兵送去美女而后悔呢。 彭德济只好自救了,他弦外有音地说:“我彭某人是犯了军条,前有车,后有辙,犯这一条的不止我一个。”他这话是暗敲朱文正的,假如顽洪正真的把江南才女苏显儿送给了顽兵,他还怕什么?别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别人不知道,许你州官放火,就得让民户点灯。 “说得好!”顽兵不愠不火地说:“也有人献给我一个美女,现在也请出来让大家看看。” 他一摆手,士兵拥着苏显儿上殿来。她的美丽和高雅气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想看,又不敢直勾勾地看,不知顽兵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顽兵转向彭德济,问:“你说前有车、后有辙,是不是指这个江南女才人苏显儿呀?” 大概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此时不免悄声议论起来。 苏显儿这时开言道,人人都说顽元帅军纪严明,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抢男霸女! 顽兵不理睬她,说:“知道是谁把这个美女献给我的吗?是我的亲侄子,我的养子顽洪正!” 顽洪正吓得魂不附体,从座位上惊起,跪到了地上,连说:“我该死,我该死。” “这也是一种孝心吗?古书上没有记载吧?王先生。”顽兵掉头看王国用。 王国用尴尬地一笑,未置可否。 顽兵说:“我的外甥,另一个养子顽建忠还押在金陵的牢中,他的罪过是什么?是滥杀无辜,他在攻破建德府时,为了激励将士忘掉眼前小利和女色,竟杀死了许多年轻女人,为此,我原打算将顽建忠正法。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很多人为他求过情。” 大厅里静得能听见银针落地的声音。 顽兵接着说:“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能杀顽建忠,甚至可以说,他的狠毒是事出有因。” 苏显儿被拥出门外,走向十字路口。 围观者愤愤不平的大有人在,人们往前拥着、喊着,响起一片“放了她”“她有什么罪”的呼喊声。 士兵们组成一道人墙,往后面推搡百姓。 一些本地的生员们闻信结伙赶来,现场写出长长的申诉状,想让顽兵收回成命。“秀才造反,不用怕。”这是顽兵对王国用扔下的一句话。 众人悄无声息地相继退出大殿,只有顽洪正还跪在台阶下。顽兵走下去,扶起他来。见他哭得满脸是泪。顽洪正说:“你不如杀了我,那个才女有什么罪?你这样残忍?” 顽兵说他心里也很难过,残忍有时是不得已的,残忍有时和宽容一样必要。他希望顽洪正记住今天,永远不要以身试法,记住古训: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另一个反应强烈的人莫过于武丽丽了。 郭宁莲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耳畔回响着苏显儿的呼喊声:“……顽兵,你是个懦夫,你连女人、连美丽都惧怕,美丽也是罪过吗?你总有一天会众叛亲离的!” 她仿佛看到了被绑在街口行刑前的苏显儿,鬼头刀高高地举起,一缕鲜血随着鬼头刀划过的弧线飞溅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这次是丽丽真的决定离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4 (一幢石碑压在一个人的心上,能否承受得住?自己再加一块反而会抵消。将才,脑后却有反骨,他看准的猎物是危险的信号) 武丽丽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泪水充满了眼眶。 有人在外面推门,武丽丽不理睬。顽兵在轻声叫了:“丽丽,把门开开。” 武丽丽大声说:“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顽兵说:“你放我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武丽丽说:“这时候你又低声下气了!你杀人的时候人味到哪里去了!” 顽兵说,那是关系到治国平天下的大事,是男人的事情。 “我不是男人。”武丽丽说,“我也不相信天下的男人都这样残忍。” 顽兵用力撼门:“你到底开不开门?”声音里已含有怒气。 “不开,你杀了我吗?”她抗声说。 顽兵用力踢了几脚门,气哼哼地走了。 门外,萧灵犀正站在阴影里看着这一幕,她的表情也很痛苦。 武丽丽不吃不喝已经两天了,七巧每隔一会儿都去找马秀英,哭着让她去劝。 萧灵犀对金菊说:“走,你跟我看看武丽丽去,这个倔强丫头,两天不吃东西了。” 金菊说,二夫人真是个烈性子。她若是男子,一定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刚认识她的时候,我看不上她那个狂样,后来一品,这人心地善良,只是性子急、不饶人。 萧灵犀也说武丽丽心地最善良,里外透亮。她见金菊带上了水果,就跨出门去。 武丽丽卧房的门是虚掩着的,萧灵犀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叫着:“丽丽!起来了吧?” 连叫几声没人应。她小心地推开房门,却见顽兵在里面站着呢。 萧灵犀问:“丽丽呢?” 顽兵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 萧灵犀说:“昨天晚上你不是在这儿歇息的吗?” 顽兵说他处理公务,昨夜根本没睡。 “大清早,丽丽跑哪儿去了?”萧灵犀吩咐站在门口的金菊,“你去找找。” “找什么!”顽兵说,“不用管它。” 萧灵犀问:“这是怎么了? 顽兵说:“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大闹公堂不说,在家里也敢使性子。” 萧灵犀说:“那不都是你宠的吗?你也不能全怪她。她跟我哭过好几回了,因为她没能救下那个浙江才女而痛心。” “你也派我的不是?”顽兵说,“你到军中去打听打听,杀了彭德济和那个女才子,军中肃然,百姓都会喊我青天,这种事会一阵风传出去,传遍江浙,传遍全国,我顽兵就无往而不胜。” 萧灵犀叹口气:“百姓看你军纪严明,叫好,可你杀女才子,势必冷了读书人的心。你用这种杀无辜的办法树立军威,你和建忠不是一样了吗?你离开金陵前还要杀他呢。” 顽兵说不杀建忠,是他悟出一个道理,这样做,虽说残忍了点,却不再有人向他进献美女,也没人敢强占别*女。 萧灵犀辩不过他,但总要去找找丽丽啊。 “不用找了,她留下话给别人,她走了。”顽兵说。 “走了?”萧灵犀大吃一惊,“上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顽兵说,“或者回老家抚州去了,或者去当尼姑了,她走了好,我已经受够了!她竟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她别想再回来了。” 萧灵犀半晌没言语。 顽兵的临时元帅府里静悄悄的。 只有顽兵和许向前两个人在。顽兵说许向前好像无精打采。 “没有打得起精神的事。”许向前当然是话中有话。 打下婺州,彭大怀又攻下了诸暨,占绍兴也指日可待,怎么说没有打得起精神的事呢?顽兵故意摆了一大堆功劳堵他的嘴。 许向前不语。 顽兵不得不主动挑明:“我知道,为了杀那才女的事。” 许向前说他更担心的是彭大怀,一旦逼急了,就会坏了大事。 顽兵说:“你说他真的能反?” 顽兵反问:“你是看透他不能反才下决心杀他儿子的?” 顽兵说:“我是要杀一儆百。你不是不知道。我曾想用我的亲外甥祭刀的。不是我心软了,而是通过顽洪正给我挑选美女的事,我认为顽建忠杀美女以绝将士贪图眼前享乐之心,是高瞻远瞩之举。” 许向前说,从浙东传来消息,彭大怀不是借酒盖脸,大骂你祖宗三代了吗?如果因为杀了彭大怀的儿子而逼反一个大将,这是亏本的账。 顽兵是另一种算法:但是杀了一个彭德济,让众将领都不寒而栗,从而奉公守法,就不亏,是大赢家。一个是短暂的,一个是长远的。 “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吧。”许向前也知道驳不倒他。 顽兵后来说想派他替自己走一趟浙东。 许向前问:“不会是去下罪己诏吧?” 顽兵想在浙东设置分省,再令胡大海攻下处州,文治武功全交给彭大怀管辖。 许向前提醒他,这种时候宜收不宜放。 顽兵问他怎么讲? 许向前是从大局着眼的。他主张马上召彭大怀回师,如果他拒不回来,反心毕露;如果他处在反与不反之间,回到顽兵跟前就好控制了。而顽兵现在却把富庶的浙东交给他,使他有足够的力量来抗衡,这是很危险的,一旦他反了,几乎无法征服。 顽兵断定彭大怀必不反,才委以重任,他一定要反,浙东就送给他了。 许向前说:“既然这样,我就走一趟绍兴。常无忌攻衢州不知怎么样了?” 顽兵说:“我想,这几天该见分晓了。” 许向前说常无忌造吕公车、仙人桥、懒龙爪,又用穴道、隊发枪、长弓攻城,本来是能奏效的,可衢州守将廉访使徐勇也很狡猾,他们用一捆捆灌上油的芦苇烧吕公车,架千斤秤钩懒龙爪,用长斧子砍仙人桥,一开枪的时候徐勇又令守军全都缩回城墙墙垛,隊发枪和长弓配备的数量又有限,从前奏效的老办法都叫他破了。 顽兵说,但徐勇万万想不到,他的枢密院判杨斌已经要献城了。 正说间,年轻气盛的白玉一身热汗地来了。 顽兵一见就说:“有好消息来了。” 许向前也忙问:“白玉,衢州攻下了?” 白玉递上一封信,这是枢密院同佥常无忌的信函。 三天前,大将王有成攻入衢州小西门,杨斌在城中举火为号,里应外合,拿下了衢州。这次白玉已把徐勇押来了,请主公发落。 “好!”顽兵说常无忌是福将,放在哪儿都放心。 许向前问白玉得了多少粮食?衢州可是个富庶之地呀。 白玉回答,粮食八千石,还有很多草料、布匹,*不计其数。 顽兵问:“这衢州改个什么府为好?” 许向前灵机一动,问叫龙游府如何? 顽兵问他有什么出处吗? 许向前道:“主公离了应天府,不是游龙吗?” 顽兵很受用,大笑,说:“好,就叫龙游。立金斗翼元帅府,叫常无忌屯兵宁越,兼管龙游,下一步,该取处州了。谁去为好?” 许向前知道顽兵已决定派彭大怀攻处州,为稳妥,他提议加派邹兵。 顽兵表示同意。他嘱咐白玉好好在这里休息几天,又无意中提起,听说他是顽毅的师父? 白玉露出一口好看的牙齿,笑了:“怎么敢称师父,唬孩子罢了。” 顽兵说:“你可把顽毅糊弄得不轻啊。他那天问我,白玉是多大的官,我说不大,仅仅是常无忌帐下的先锋官。顽毅不高兴了,说我不识人才,让我升你为枢密院的什么官。” 几个人全都乐了。 顽兵说:“我告诉顽毅,连我这个元帅还是大西国张献忠封的呢,虽然张献忠现在死了,但是他的大部队归顺了南明永历皇帝,你说我能封白玉一个比我大的官吗?”几个人又乐了。 顽兵对白玉说:“你去找你徒弟切磋武艺去吧,在我这儿拘束。”白玉称谢后跑了。 顽兵称白玉也是个大将之材,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必不在刘兵之下。 许向前稍有微词,说白玉人小胆子不小。白玉传令责打将士,一点不手软,打起仗来敢自做主张。 顽兵说:“大好、大坏的人都与众不同。” 顽兵准备明天为才女苏显儿举行下葬礼,王安把墓志铭也写好了,读起来很凄婉,连顽兵也不免泪然涕下。他即使心软了、后悔了,也绝不愿意表现出来,大丈夫永不言悔。他所以要厚葬苏显儿,是要洗刷一下自己留给人们的残忍名声,给浙西那些对自己有微词的文人骚客们看看,说是收买人心也行。他自己知道,这也未尝不是内心的追悔和自责,一种心灵深处的赎罪。 正在这时,游效忠来报告了一个令他恼火的消息,有几个文人公然违抗命令,替那个才女盛殓了尸首,又大张旗鼓地在婺水河畔为她立碑建墓。 顽兵所以恼火,不完全因为他们敢违抗命令,而是因为他们抢了先,陷顽兵于尴尬境地,他惟一的补救机会也丧失了。 顽兵问追查出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吗? 游效忠说,为首的叫刘守仁,还有一个叫叶剑,一个叫文溢。 顽兵与李善长对视一眼,真是苦不堪言。照理说,他踏破铁鞋寻觅不得的刘守仁、叶剑、文溢出现了,是一件喜事,可他们的出现,时间、场合、事由全不对,顽兵意识到,是自己把这些经国济世之材推到了敌对的立场上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顽兵有气无力地问刘守仁在哪儿。 许向前语含讥讽地说,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就怕失之交臂呀。 这话顽兵最不爱听,这显然是后发制人,把板子往顽兵屁股上打。 游效忠说:“你要找他们?我用一条绳把他们绑来就是了。” 顽兵气恼地纠正,不是绑来,是请。我前些天到青田去干什么,不就是去请贤吗? 游效忠说:“那我用轿把他们抬来。” 顽兵点点头,又说:“还是我亲自去吧,这才是待人以诚。”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毫无底气,他知道,此事一出,伤了读书人的心,要请出刘守仁那真是渺茫了。 许向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问顽兵,没预感到什么吗? 顽兵无法自欺欺人了,他承认,麻烦来了。杀苏显儿原来只想到一面,忘了刘守仁、文溢这些人的感受,他们是不会容忍杀苏坦妹的。 “你现在后悔也迟了。”许向前这话不仅仅是谴责,更多的是悲哀。 顽兵长叹一声:“这才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呢,树了军纪,却开罪了文人骚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下马还得以文治天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5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现在怎么办?顽兵不想破罐子破摔,还想尽力挽回,他决定亲拟碑文,也为苏显儿立一块碑。 许向前问他碑上写什么?顽兵回答一要颂扬苏坦妹的人品、文品,二要忏悔误伤了她的性命,向她的在天之灵赔罪。 这令许向前大为高兴,称这是过而能改的壮举。顽兵想的不是改不改过,而是如何挽回失去的读书人的拥戴,进而得到刘守仁。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滔滔婺水绕山而流,在山与水交汇处的沙洲上,新立了一座新坟,墓前的香还未燃尽,墓碑上写着苏显儿的名字。 顽兵带着游效忠等人到了坟前,游效忠说:“来晚了,一个人也没有了。” 顽兵说:“你看,香尚未燃尽,人走不多时。”扭头看见一个放牛娃牵着牛在婺水中饮牛,就走过去问:“你看见上坟的几位先生了吗?” 牧童说:“看见了。他们给你留了一封信。你是叫顽兵吧?” 游效忠申斥牧童:“好大口气,敢叫元帅名讳。” 顽兵道:“取了名字就是要人叫的嘛,快给我看看,信在哪里?”原来信就吊在牛角上,牧童解下来,交给顽兵。 游效忠说:“这姓刘的真挺神,他能掐会算吗?他怎么知道你会来?” “这不算什么。”刘润东说,推断而已,谁都会,他虽不在青田乡下,可断不了来往,肯定知道元帅去乡下求贤,又有他老师佛性大师的推荐,理所当然想得到,元帅必来寻他。 顽兵已经看过信,神情沮丧,又去看墓碑上的碑文。 墓碑是一块巨大的黑云石,刻了几百个字,字漂亮,好一手工整的柳体字。文更漂亮,读起来音韵铿锵、荡气回肠,连顽兵都忍不住要流泪,虽然那碑文是骂他的。 游效忠问他,信里说什么难听的了吗?何以这样垂头丧气。 顽兵把信递给刘润东,想想,又缩了回来,将信三把两把扯烂,随手丢入河中。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信他不愿让第二个人知道,你自己去猜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刘润东明白他的心理,暗自思忖,你可以毁了信,这幢石碑,你也能轻易推倒吗?这总是压在心头的重荷吧? 刘润东望着在水波上打着漩的纸屑,什么也没问。顽兵解释了一句:他们因为我杀了才女,这才女是他们的文友。所以刘守仁不愿与我为伍了。我这次征婺州,其实大可不必亲征,不就是为亲访刘守仁而来吗?没想到,人没请到,反倒得罪了人家。 顽兵怏怏地爬上河坡向坐骑走去。洗了一把脸的许向前落在后面,游效忠说:“就这么几句话也不至于怎么样啊,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许向前小声说:“别再说了,如果仅仅是这么几句话,他就给我看了。” 游效忠说:“他们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还拿大,不用他们就是了,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念书念出来的。” 顽兵听到了,跳上马背说:“上马打天下,下马还得以文治国呀。” 游效忠说:“听你这意思,吃一百个豆不嫌腥,还要去三顾茅庐了?” 顽兵赌气说:“我不是刘玄德,他们也未必是孔明。我有刘润东、许向前,宋来恩,还有王氏兄弟,足够了。” 但他心里却有另一本账。他非得到浙西三贤不可。既然人家已经在苏碑上骂他了,他索性来个自罪碑,坦然承认失误,这未尝不是人间美谈,说不定会打动刘守仁和他的伙伴们。 顽兵去寻刘守仁后,叫白玉去找顽毅砌磋武艺,白玉巴不得顽兵让他去找徒弟顽毅切磋武艺。因为白玉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了找顽毅的借口,他就可以借机去见见张惠了。他们见面的机会虽不多,却是一见如故,分开了,彼此思念牵挂,他们的感情像沙漠底下汩汩流淌的地下河,虽没有喧哗,却一样的生气勃勃。 张惠这次执意要跟顽兵到浙江来,心里打的谱就是想见见白玉,她知道白玉在浙江作战。 张惠当然住在顽兵府上,这座有小花园的宅子从前是清朝南台侍御史徐勇的,集江南园林精巧之大成,建筑别具一格。 园中有一湖碧水,玉石桥跨于水面窄处,园中种植了许多南国乔木、灌木,很多树正在开花,园中绿阴婆娑。 白玉正在一招一式地教顽毅剑法,心却不在练武上,眼睛总往别处溜。 萧灵犀路过这里看见,说:“这不是白玉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玉收住剑,向萧灵犀施礼,说:“我刚从衢州回来。” 萧灵犀问:“打下来了?” 顽毅说:“打下来了。邹兵打了一个月没攻下来,我师父十天就攻克了。” 萧灵犀笑了:“你真能替你师父吹,他连个副将都不够,打胜了也记不到他名下呀。” 顽兵说:“我师父答应了,明天他回去时,带我走,他说在兵营里更有意思,比整天念子曰诗云有用处。” 白玉忙说:“我可不敢这么说呀。” 萧灵犀说:“你们练吧,别太累了,晚饭在我这儿吃。” 白玉巴不得这样,忙说:“谢谢,真不好意思打扰。” 萧灵犀走后,白玉问:“上回的那盒印度香粉,你给你小姨了吗?” “她可喜欢了,要当面谢你呢。”顽毅说。 “可惜她在金陵,见不着了。”白玉故意这么说。 “她也来婺州了。”顽毅说,“我去叫她。”他向前面的房子跑去,一路大叫“惠姨”。不一会儿,张惠跟在他身后出来了,她是小跑着的,不停地问:“快去弄船啊!怎么会掉湖里去呢!”原来顽毅骗她,说她的翡翠猫掉湖里去了。 她猛一见白玉,傻了,飞红了脸,说:“哟,白将军在这儿,顽毅没跟我说呀。” 白玉问是什么东西掉湖里了?要下水替她捞上来。 张惠一边往湖里张望一边说:“顽毅说,我养的那只猫掉湖里去了。” 顽毅哈哈大笑起来。张惠这才意识到上了当,追打顽毅说:“好啊,臭小子,你骗人!看我怎么处置你。” 顽毅跑得快,已跑过玉石桥,绕过假山,从月洞门钻到前院去了,他精明着呢,当然是有意躲开。 这倒遂了白玉的心愿,他走近张惠说:“自从金陵一别,快十个月没见了。” “可不是。”张惠站在花树下,手指头卷着花手帕,说:“谢谢你的印度香粉,到现在还没用完呢,放在妆奁盒里,满屋子都是香味,姐夫说我的屋子是香斋,还题了这两个字。” “哪个姐夫?”白玉问。 “我有几个姐夫?”张惠说,“顽兵啊。” “你敢直呼其名?”白玉问。 “我才不怕他。”张惠说,“你不敢叫他名?起了名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白玉摇摇头说不敢,那是犯上。 “你不是挺敢犯上的吗?”张惠说。 “这话从何说起?”白玉说他很守本分啊! “得了吧。”张惠口无遮拦地说,我听顽兵说起过白玉你,顽兵说你是大将之材,不过小小的人儿,专断、跋扈,是脑后长反骨那一类的人,用好了是鹰犬,用不好是祸根。 白玉吓了一跳:“真这么说的?” “我编得出来吗?”张惠吓唬他,叫他小心点,她说顽兵开起杀戒来,狠着呢,差点杀了顽建忠,到底把彭大怀的儿子问斩了,还杀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才子,为这事,二姐武丽丽都气走了。 白玉眨眨眼,说:“求你个事,行吗?” 张惠说:“什么事?” 白玉说:“有机会,你得在你姐夫面前给我说几句好话。” 张惠咯咯地乐了:“你花多少钱雇我呀?” “那不是说远了吗?”白玉深情地望着她,说,“我不打仗的时候,眼前总有你的影子。” “是吗?”她羞涩地闪了白玉一眼,说,“我干吗要你来想,你坏。” “那我以后就不想了,”白玉说,“实在戒不了,一想的时候就打自己嘴巴!” 张惠咯咯地乐起来。 白玉顺手在花丛中采了一支红白相间的花替她簪到云鬓上,她没有躲闪。白玉问:“顽兵没张罗给你找婆家吗?” “你该死呀!”她更加羞臊了。 白玉说,这有什么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张惠说真要找人家,有娘做主,他说了也不算。 白玉问:“你娘看上谁了?我能猜个差不多。” “你怎么尽胡说呢!”她口气是责备的,脸上却并无愠怒,“那你猜。” “首先是顽洪正,其次是顽建忠,”白玉说,“你们从小在一起,熟啊。” 她咯咯地乐起来,说:“那不是差辈儿了吗?他们虽比我大,可得叫我小姨呀!” 白玉恍然大悟地拍着自己脑门说:“你看,我忘了辈分了……”两个人都笑了。 笑声断断续续地传到了萧灵犀房间,原来后窗开着。 萧灵犀向外张望了一下,只见树影中有他们的影子,却看不清面孔。 顽毅进来,说“渴了”,拿起茶壶喝凉茶。 萧灵犀问他怎么不和白玉他们一起玩?剑练完了吗? 顽毅说:“一见着小姨,他就没心思教我剑了。” 萧灵犀想了一下,怕他们单独在一起有闲话,就说:“外面太晒,你去请他们到凉亭里坐,我也过去。” 顽毅答应一声出去了。金菊在一旁笑道:“你是怕百玉把你妹妹拐走了吧?” “拐走了可以,别叫人说出不好听的来。”这倒是萧灵犀的心里话。 金菊说:“我看他们是互相看中了。” 萧灵犀称赞白玉倒是一表人才,又能领兵打仗,顽兵说他日后不亚于常无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恨而不反也是一种忠诚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6 (你杀了我儿子,我恨你,但不会背叛你,这也是一种忠诚。红杏不出墙,奈向有人越墙而入!富可敌国的人当年放恶犬伤人,如今富人自己就是低三下四的狗) 从军事上讲,彭大怀和陈勇率领的军队势头正劲,所向披靡。常溢的朋友高深投降后,他们得以在樊岭和葛渡连战连捷,看来攻破处州已不是难事,石达宜的末日到了。 但是主将彭大怀的情绪一直在波峰浪谷间动荡,窝在他心口的那口气始终吐不出来,他天天喝酒、骂娘。 彭大怀心里难受,自己在前方流血征讨,后边儿子被杀,他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心寒。 陈勇只能和稀泥说,也是彭德济闹得太不像样子了。顽兵不得不杀一儆百。 彭大怀最在乎的、最不能容忍的是顽兵那句话,宁可让彭大怀造反,也要杀他儿子。他把我彭大怀还当成个朋友看吗?自己在他心中还有半点分量吗?连我造反他都不在乎了。 他有时喝着酒就起无名火,摔碗摔罐子,真想反一个给他看看!他对陈勇发牢骚是经常的,他不是不怕我反吗?我真反了,浙东浙西他全丢了。我儿子犯法,他不徇私,我不怪他,别人求情,说怕寒了领兵征战的彭大怀之心,他竟然说,宁叫我反,也不饶恕我儿子! 陈勇劝道:“他不是差一点把亲外甥都杀了吗?” 彭大怀抓住了理,可毕竟没有杀。 这时部下来报:主公派许向前来了,已经到了丹桥了。 彭大怀忙问陈勇:“他此来何干?” 陈勇也吃不准,是替顽兵犒劳军队?还是来探探风声?应该是来安抚彭大怀的,可也有更坏的可能。 彭大怀想得更远,也许是来收军权的。 陈勇分析,如果调他去宁越见顽兵,那就凶多吉少了。 胡大海问:“那我怎么办?” 陈勇说:“只能相机行事了。我看他是来者不善,一定是你大骂顽兵的话传过去了。你也是,喝了酒,也得嘴上有把门的呀。” 彭大怀说:“吃那个后悔药干什么?别逼急了我,逼得走投无路,我就反一个给他看看。” 陈勇说:“别说没用的了。你这人,别人给你个甜枣吃,什么都忘了。快换换衣服,赶到丹桥去接许向前呀。” “不去。”彭大怀又上来倔劲了,就是顽兵来,也不去接,他还没当皇帝呢。 彭大怀说到做到,到底没去丹桥迎特使。许向前知他心情郁闷,也不怪他。 当陈勇陪着许向前来到彭大怀的帅府时,彭大怀大模大样地坐在帅椅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许向前,根本没起身,连句问候话也没有,张口便问:“你来干什么?” 许向前说:“替元帅督军,还有代他赔罪。”这话大出彭大怀、陈勇二人意料。 彭大怀冷笑着问:“赔罪?赔什么罪?” 许向前说:“元帅讲,人人都有爱子之心,他虽然不得已杀了你的儿子,你心上的创伤是永远不能弥合的,你在前方打仗,他却在后方杀你儿子,放在谁身上也受不了。” “别雨后送伞了。”彭大怀说,“别指望他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他了。” “他没这么指望。”许向前说,“元帅讲,这件事会让他一生一世都不安宁,他不求你在心中赦免他。” “我大骂顽兵了,他知道吗?”彭大怀梗着脖子问。 “知道。”许向前说,“元帅还知道你想反,为此委决不下,他到庙里抽过签,喝了三坛子酒,喝了个烂醉如泥,醒来大哭一场。” 彭大怀大惊,与陈勇交换眼色,他说:“这么说,他不会饶恕我了?” “将军说反了,”许向前说,“元帅反倒希望你原谅他。他讲,彭大怀真的反了我也不能怪他,人人都有舐犊之情啊。” 彭大怀被打动了,他低下头想了一下,问:“你不是来缴我兵权的?” “恰恰相反。”许向前说,“元帅让你管理浙东到处州这一大片土地。” 彭大怀哈哈大笑:“顽兵可失算了。我拥有这么大一片膏腴之地,我一旦反了,他顽兵可后悔不及了。” 许向前说:“有人这样提醒过他。可他说,他真的要叛我,就叛好了。浙东就送给他了,谁让我欠他儿子一条命呢。” 彭大怀眼里蓄了一汪泪水,喃喃地说:“顽兵啊,顽兵,你杀了我儿子,我还要死心塌地为你卖命,我这不是发贱吗?” 许向前真是不虚此行,彭大怀稳住了。他佩服顽兵胆大和识人,顽兵说过,让他反,彭大怀也不会反,这不是让他言中了吗?彭大怀不但不反,反倒对顽兵的自责深为感动,许向前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住了三天,便动身回婺州去了。 这次彭大怀不像许向前来时那么倨傲无礼了,他一直送到城外。 路上行人渐稀,前面是接官亭了,许向前说:“就别再远送了,请回吧。” 彭大怀跳下马来,问他什么时候再来? 许向前说,如果不是跟着元帅打天下,浙江这地方真能留住人,山明水秀啊,也许,永生也不会再来了。他说此行一直忐忑不安,将军是个爽直的人,总算顾全大局。还有什么话捎给元帅的吗? 彭大怀深深地叹息一声,说:“你告诉他,他杀了我儿子,我一生都恨他。可我不会背叛他。”这便是彭大怀掏心的话,令许向前心弦震动。 许向前感叹地说,将军真是坦荡君子,爱恨分明,但如果这样转告不方便吧? “我当面也会这么说。”彭大怀告诉他但说无妨,自己不怕顽兵。反而佩服他,在那种时候,敢杀我儿子,一般人没有这个胆量。 许向前叹道:“这句话说得太对了。”他停了一下,说:“主公还有一事相托,行前不得不交代明白。” 彭大怀说:“顽兵交代的事可够多的了,又让我攻打哪里?不会是去打尚可喜吧?” “说起来容易,但也可能很难。”许向前说,“还是让你去请浙西三贤。” “屁三贤。”彭大怀说,一个高深投降了,一个文溢和那个叶剑在攻破处州时弃城逃往建宁了,只剩一个叫什么守仁的没有踪影。这些人全是我手下败将,顽兵却把他们捧这么高,叫我低三下四去请。 许向前说,那高深不在三贤之列。本来刘守仁是可以请到的,现在又难了,咱们杀了女才子苏显儿,惹恼了刘守仁,他们为苏显儿修了墓立了碑,放出话来,不肯与主公为伍。 “穷酸秀才又拿大。”彭大怀说,“你多余跟着张罗这事。不请别人,日后顽兵若当了皇帝,你或者刘润东可就是丞相了,你再请他们出山,他们不跟你争锋才怪。” 许向前说:“我愿为贤者让路。大怀呀,这事不能轻慢。主公为什么亲自到青田去请刘守仁?你该知道分量轻重了。” 彭大怀不耐烦地说:“别再啰嗦了,我去请就是了。他若不来呢?可别怪我。不来抓不抓?” “绝不能抓。”许向前叮嘱他不可莽撞,若克制不了自己,就不要去,我回去告诉主公,再选别人为使。 彭大怀说:“行了,我低三下四还不行吗?我不信请一个酸秀才比打下一座城池还难。” 许向前笑了:“那你就试试看吧。” 安抚了彭大怀,浙江的事放了心,顽兵率众回到应天府。一路上他就盘算着如何重修南京城墙,他时刻记着佛性大师送给他的九字真言,而“高筑墙”是头一句。(其实佛性大师讲的高筑墙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意思:加强国防武器的力量、提高战略战术的指挥水平、将士的战斗力、不怕死的,因为自古弱国无外交,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孙子兵法说: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意思就是说:先做好不被敌人战胜的钱粮兵马武器力量、指挥水平的力量、情报、战斗力、不怕死精神等等各种力量,然后等敌军各方面力量或者局部力量、在我军各方面力量或者力量之下,我军才能战胜敌军。自古以弱胜强的大战,都有类似的规律,强大的一方对于全局来说是强大,但对于局部来说也有很多弱小的地方,弱小的一方对于全局来说是弱小,但对于局部来说也有很多强大的地方,所以自古以弱胜强的弱者,都是在全局面前避免决战,在局部面前,以自己局部的强大消灭敌人局部的弱小) 这天,他带着王国用、王安等人去视察金陵的城墙。 玄武门附近的城墙已多处破损,墙垛则多有崩坍。顽兵带着王国用、王安等人在城墙上走着,顽兵拾起两块砖,相互间一磕,一块完好如初,另一块则粉碎了。 顽兵问他们,同样的砖,硬度为什么相差这么多? 王安回答,烧砖时火候和喷水闷窑的时间很有说道,不细追查,有人就用次砖充好,鱼目混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富可敌国就该为国出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7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倒想出个办法。这次重修金陵城墙,可以仿朱元璋的办法,让窑户、监修人都把名字刻在每一块砖的侧面,墙砌起来也可以看到名字,既永志不朽,也可顺藤摸瓜追查责任,谁以次充好,一目了然,日后要重罚。 王国用称赞这真是绝妙的好主意,这一来谁也不敢偷工减料了。 顽兵说:“那王先生就总揽起来吧,高筑墙,广积粮,高筑墙是第一步。” 王国用说他不吝惜力气,却发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顽兵说:“你是说,公库里银子不够?” 王国用苦笑,不是不够,是缺得太多。所占之地,主公又主张休养生息,为民减赋,本来收缴税赋有限,连年征战的兵饷又很惊人,主公心里是有数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顽兵发愁地远眺着玄武湖,忽然眉头松开,他说:“我想起一个人来,你们听说过吗?他叫钱三万。” 王安当然听说过,这是富可敌国的人啊!他知道钱三万早年是贩私盐起家的,后来又混上了宫中茶叶的供奉,确实富得流油。 王国用说:“传说,他家锅灶都是金砖砌起来的。怎么,在打他的主意?” “既然富可敌国,就该为国家出点力吧?”顽兵用的是讥讽的口气,目光又是发泄的。王国用看了他一眼,问:“主公认得他?” 顽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摇头:“啊,不认识。” 王安认为顽兵的主意好,如果钱万三肯出钱,别说修金陵城墙,重修一座金陵也出得起银子。 顽兵叫王安去找他来,就说顽兵请他。这种靠巧取豪夺发家又为富不仁的人,就该让他们出点血。 王安答应马上派人去传他来,他用的不是请字了。 顽兵走在后花园甬道上,他难得回来这么早,却没找见萧灵犀。迎面看见张惠从池塘中小船上下来,采了一大把莲花,见了顽兵后说:“你看,这花开得多艳?” 顽兵打量着这个越长越漂亮的少女,说:“花好人更好。” 张惠笑了,说:“再过几天,花就全凋零了,你看,池中的荷叶都枯黄残破了。” “那也有另外的意境,”顽兵说,“没听人说吗?留得残荷听雨声。” “我听过。”张惠不以为然,雨点打在黑色的枯枝败叶上,又沉闷又凄凉,那声音有什么好听? 顽兵走到石凳上坐下,说,“来,坐一会儿。” 张惠问:“你是不是觉得没意思?”她发觉顽兵很少有笑脸,每天皱着眉头。 顽兵反问:“你每天都感到有意思吗?” “是呀!”她说有趣的事太多了,吟诗、作画、弹琴、吹箫,到池中划船……她更说起金陵的山水没有浙江的美,她在婺州一点也没住够。 顽兵当然不知道浙江山水里寄托着她与白玉的悠悠情思呀。 “那就再去。”顽兵说,“反正也不远。” “坐十七八天车,还不远?”张惠说,“骨头都颠散架子了。”她斜了顽兵一眼,忽然问:“你是不是没找见我姐?” 顽兵说:“是啊,她到哪儿去了?” 张惠说:“你若想让我告诉你,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顽兵说:“那要分是什么事。” “那我不告诉你。”她说。 “好吧,我答应。”顽兵说,“你先告诉我,你姐姐干什么去了?” “她出城去找丽丽姐姐了。”张惠说,“她不让我告诉你。” 顽兵“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武丽丽出走好多日子了。 张惠说:“你是不是想丽丽姐姐了?她整天鞍前马后地跟着你,又救过你的命,你不该把她气跑了。” 顽兵叹口气,说是她自己跑的。 张惠说:“若让你赔礼道歉,你干不干?” 顽兵说他又没有错,赔什么礼? “那她就不回来,看你怎么办。”张惠站了起来。 顽兵说:“你还没说你的要求呢。” 张惠咬着嘴唇羞涩地一笑,说她想去一趟建德。 顽兵一怔,立刻有所悟,建德守将不是白玉吗?他有耳闻,说百玉对张惠有意。难道他们私订终身了?顽兵没表露出来,只说:“那很远啊。” “你给我派车派兵呀!”她撒娇地说。 “你去建德干什么?”顽兵说,“山高路远,又有强盗,我不记得你那里有亲戚呀!” 张惠当然会严守心中的秘密。她编瞎话骗顽兵,说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神人指点她,只要到建德的法华寺里烧香许愿,就会保一生平安。 顽兵说金陵的鸡鸣寺更灵。 “我就去建德。”她固执又撒娇地说。 顽兵说:“好吧,你什么时候去,我派兵丁护送。等一等也好,现在那里正要换防。”后面的话是他临时编出来的,是在试探她。 “换防?怎么个换法?白玉还在那里吗?”张惠到底沉不住气,露了马脚。 顽兵说打算叫白玉回来戍守金陵。 张惠显得很高兴:“是吗?” 顽兵故意问:“那你还去建德吗?” “先不去了。”张惠说完,也觉得太露骨了,忙遮掩地说,“唉呀,我得回去写字了,今天的功课没做呢。” 顽兵望着她远去的倩影,又是爱慕,又有点好笑,更不放心起来,白玉的手竟然伸进顽兵的墙里来了。 顽兵没事想到江南贡院走走。这座贡院是宋朝始建,里面立了几百块碑石,上面分朝代、科次记载着每一科乡试中举人的名字和籍贯,很壮观。 由于战乱,江南贡院一连废了两科,六年来,院子里荒草都没膝了,一片凄凉景象。 陈习陪着顽兵来到江南贡院门前,虽然牌坊巍峨,金匾却已失辉,似乎在诉说着昔日辉煌。 顽兵望着大门正中悬着的“贡院”匾,说字写得瘦劲有力,陈习告诉他这两个字还是宋徽宗题的呢。 顽兵肃然起敬,他称道宋徽宗的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就是皇帝当得不怎么着。 (宋微宋就是北宋亡国后被金国俘虏去的皇帝父子,在亡国前,他把北宋主力用在对付西夏,又和金国联合灭辽,结果金灭辽后,他的主力又在西夏,金兵围攻北宋当时的京城开封,他见大势己去,不想担亡国之名,便强迫他的太子继位,本来当时丞相李纲打退退了金国围城,可是金国一退,他父子二人让一个草包顶替了丞相李纲,还有水浒传中的那个皇帝就是这宋微宗,因为高俅和他一样喜欢踢球,而且踢的很好,但是打仗就是一个白痴,宋微宗就让他当三军统帅,那个蔡京,因为书法和他一样好,人品和治国能力就是个草包,宋微宗就让他做太师,后来被金国俘虏,金国的皇帝天天让这对草包皇帝父子干苦力,金国大将还当着他的面奸淫他的皇后、贵妃、公主,宋微宗把踢球和书法当成他的正经工作,把当皇帝当成儿戏,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习有同感,当皇帝和当文人不是一回事。 他们从大门走入龙门,沿着至公堂观看着尘封已久的两侧号舍,如一条长巷。 顽兵看着那局促的狭小号舍,不禁摇头叹息,这么小个地方,躺不下伸不直,一熬好几天,这读书人也真不易。 陈习说:“要不怎么说是十载寒窗苦呢!我今年八十多岁了,考了二十多场,每次都是名落孙山。” 顽兵不以为然,他说陈习没考上过举人、进士,不也老来做官了吗? 陈习说:“那是托你的福了。” 顽兵问:“全国好几年没举行过乡试了吧?” 陈习道:“可不是。战乱年月,顾不得了。” 这时王安走来,说他把钱万三带来了。 顽兵回头一看,立刻认出面前这个表现谦卑的脑满肠肥的人,正是当年放恶犬咬伤他的人;一想起旧事,腿上的伤疤好像立时敏感地疼起来。 顽兵打量着油光满面的钱三万,冷笑了一声,说:“听说你很有钱,比皇上都有钱?” 钱三万说:“都是民间误传而已,我辛辛苦苦经营,不敢说大富,总是有几个积蓄吧。” 顽兵说:“我要重修金陵城墙,拔高三尺,公家修南城、东城,你修西城、北城,如何?”这口吻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钱三万不敢不依,说为国出力,这是应该的,回去就筹措银子,他还煞有介事地问什么时候开工? 顽兵说:“总要等你买砖吧,一个月以后,我们同时动工,怎么样?” 钱三万满口应承:“小民一定尽力。” 顽兵不屑地笑,挥挥手让他走了。 王安质疑,主公以为他肯出这么多银子为金陵修城吗? 顽兵说除非他吃了豹子胆。 王安说:“他家口又不住在金陵城里,他躲起来你上哪儿找去?我这次找到他费了许多周折,到过苏州、庐州,最后在宁国才找到,狡兔三窟啊!” 顽兵说:“我不信我找不着他。” 陈习也断定他会从此消失了踪影,你想啊,现在天下大乱,谁定鼎华夏尚属未知,他肯花这个冤枉钱吗?除非大局已定,主公登了大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彭大怀请贤人出山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8 (一个暴死,一个疯了,这是当今世上两大贤人,无缘对面不相逢。有舍命吃河豚的人,自然也有舍命烧河豚的厨子应运而生) 依山傍水的青田县武胜乡还是像从前一样恬静。平静的山村传出和谐的鸡鸣犬吠声,三三两两的农夫在田中车水、插秧,山坡上几个牧童在放牛。 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几个牧童骑在牛背上手搭凉棚了望,只见百十个骑兵一阵风似的向武胜村冲来。马蹄声惊动了乡间劳作的农夫,纷纷躲入林中,悄悄张望。 只有一个人没走,在河边垂钓,他正是刘守仁,头戴凉帽一派超然气概,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驰来的马队在武胜村旁放缓了速度,为首的正是彭大怀、陈勇。 陈勇说:“我说不该带军队来的,你看,村中百姓都吓跑了。” 彭大怀跳下马,拉马进村,果见家家关门闭户,鸦雀无声。 彭大怀沮丧地命令士兵都撤到村外去, 跟他来的骑兵都陆续退了出去。 半卧半坐的刘守仁并不怎么专注钓鱼,凭着头上大竹笠遮阳,却在看一卷书。 彭大怀来到他身后,听刘守仁吟道:“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彭大怀正要发话,忽见水面的鱼漂猛地向下缩了几下,鱼儿咬钩了,彭大怀奔过去,提起竿来,真有一条尺把长的鳊鱼钓上来了。这种肉质肥嫩的鳊鱼是这条小溪里的名产,远近驰名,鳊鱼常在刘守仁的诗词里出现。 刘守仁忙笑着说:“多谢。”彭大怀把鳊鱼摘下钩来,丢进鱼篓,在溪水边洗了把手,说:“你这钓鱼的怪,不看鱼漂却看书,一心怎可二用啊。” 刘守仁道:“我是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说钓鱼的,”彭大怀坐下去,问,“跟你打听个人。” 刘守仁问:“打听什么人?” 彭大怀说:“听说你们武胜村有个张良一样的人物叫刘守仁?你认识他吗?” 刘守仁说:“认识,不过你来晚了。” “没在家?”彭大怀有些失望。 “死了。”刘守仁说,“上个月得暴病死了。” 彭大怀不相信地看着他的脸:“怎么我烧香佛爷把屁股冲着我呢!这么巧?” 刘守仁说:“同一个村住着,我岂能红口白牙地咒人家?不信你问问他。”顺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又有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人模样的人扛着鱼竿,提着鱼篓走来。这人正是叶剑。 叶剑问:“问我什么?” 刘守仁抢先说:“他们来请刘守仁出山,我说上个月刘守仁得急病死了,他们不信。” 叶剑说:“既然死了,便不能再活。”这话有点不着边际。 陈勇比彭大怀心细,小声提示他,应当去看看刘守仁的坟墓,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彭大怀说:“真是吃饱了撑的,主公只叫我来请活人,我去看死人干什么!”陈勇便不再坚持。 忽听竹林后头传来一阵货郎鼓声,彭大怀扭头望去,一个看不清年岁的疯子手里摇着个孩童的货郎鼓,一路傻笑走来,烂草一样的头发上插了不少野花。 恰好这时彭大怀正在追问他们:“那叶剑总没死吧?” 叶剑看了刘守仁一眼,刘守仁说:“他活着。” 彭大怀便问这个叶剑怎么样?他在哪里?他心里暗自高兴,不管阿猫阿狗,请回一个总比一个没有强,省得顽兵骂他没用。 叶剑问:“你想请他干什么吧?” 彭大怀说:“当然是当军师啊,我家主公顽兵深明大义,替天行道,吊民伐罪,总得找几个诸葛亮、张良一样的人物啊。” 叶剑说:“你们听谁说的叶剑贤明?你们若真见了叶剑准后悔。”这时疯子已走了过来,从鱼篓里抓出一条鱼就生吞活剥地啃,陈勇上去夺了下来。 彭大怀问:“为什么?” “你看,”叶剑指着满身污垢、一头野花的疯子,说:“他就是叶剑,从前倒是认几个字,后来疯了,你不信去问问。” 疯子坐到了河岸上,望着彭大怀咧开嘴笑。 彭大怀向那疯子走过去,疯子正扒下破烂的上衣捉虱子。 彭大怀厌恶地问:“你是叶剑吗?” 疯子说:“是,是,我还是玉皇大帝呢。”说着把虱子扔到口中咯嘣嘣地咬着,笑嘻嘻地望着彭大怀。 彭大怀别提有多晦气了,他对陈勇说:“大老远的来求贤,这倒好,一个暴死,一个疯了!以后告诉顽兵,打听明白了再叫我来请,我真该把这疯子给他送回应天府去。” 刘润东、叶剑一边有滋有味地钓鱼,一边窃笑。 陈勇捅了彭大怀一下,说:“走吧,别在生人跟前什么都说了。” 刘守仁把大竹笠背到身后,说:“将军,不吃点鱼再回去呀?江水煮江鱼,最鲜了。” 彭大怀说:“你那一条鱼还是我帮你钓上来的呢。等着吃你的鱼我得馋掉大牙呀!”说罢悻悻地走了。 叶剑钓鱼比刘守仁专心,到了黄昏时分,鱼篓里有七八条了。老规矩,他们还是在江边吃鱼。 三块石头支起的灶上煮着鱼汤,火上烤着几条鱼,叶剑和刘守仁席地而坐,一壶酒喝得津津有味。 叶剑说:“这回顽兵死心了,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哈哈哈。” 刘守仁说这小把戏也只能骗骗彭大怀这样的憨厚人罢了,顽兵必不信。 叶剑道:“你不同于我,向来胸中怀有治国平天下的大志,常以王阳明自居,现在天下大乱你正应该出山,建功立业,人家请你来了,却又百般作态,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想让顽兵三顾茅庐?” “那倒不是。”刘守仁说。 叶剑说,“在婺州,在苏显儿坟地上他请过你,他也亲自来过武胜村,今天又派两位大将军,也够得上隆重了。” 刘守仁说,当今乱世,枭雄四起,我逐个地访察过,能成大事者只有这个顽兵。但是他苏显儿一事,太让读书人心冷,我的心也就灰下来了。 既然骗不过顽兵的眼睛,他还会再来的,叶剑问他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刘守仁说,顽兵是个雄才大略之人,但他出身微贱,未必容人,他出手是非常狠的。 叶剑却另有见解,说顽兵所占领之处,减免百姓税赋,对骚扰百姓的军队严加惩处,他的心还是很善良的。 刘守仁的看法更独到,仁政和善良是两回事。心地狠毒的人也可以施行仁政,那是为了打江山、保社稷所必须;得人心者得天下,但得到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善良只是人的一种禀性,这种人反而不一定会用仁政来收买人心。 仁政说到底是一种治国手段,而非发自善心。 叶剑道:“这真是独到之见。我讲了这么多年的《论语》,并没从孔子施行仁政的字面上得出你这样的结论。” “孔子不过是坐而论道罢了。”刘守仁说,“如果顽兵真的当了君主,他也许是南辕北辙的另一个孔丘了。” 一席话说得叶剑不住地点头。 没请到刘守仁、叶剑,顽兵骂了一声“废物”,心里不痛快,什么一个死了一个疯了,他断然不信,认为那是人家愚弄胸无点墨的彭大怀。 顽兵今天回家比哪天都早。他在后花园石桥上一出现,金菊马上迎过去,说:“夫人等你呢。” 失踪多日的萧灵犀早回来了,顽兵故意不理她,这在他们夫妻间还是很少见的。 “她还知道回来?”顽兵没好气地说。 萧灵犀笑吟吟地迎了出来,说:“你气色不大好,又为什么事生气?” 顽兵拣了个临湖长椅坐下来,说:“你不告而行,我还能不生气吗?” 萧灵犀说:“那是好几天的事情了,也不至于气到今天!” 顽兵早猜到萧灵犀的失踪与武丽丽有关,她必是到抚州去请武丽丽了,还不是空手而归。 顽兵有气,故意不提这个茬,却突然冒出了另外一句不相干的话: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 萧灵犀有点莫名其妙。 顽兵告诉她,不久前他把那个富甲天下的钱三万找来了,叫他出银子修金陵城墙,他答应得好好的,却一连几天不露面,再去找时,人早跑了。 顽兵问萧灵犀:“现在如果抓到他,你猜我怎么处置他?” 萧灵犀相信顽兵会杀了他。 “那太便宜他了。”顽兵说他想出个好办法,弄一百个金元宝、一百个大银锭,全拴在他身上,把他沉到长江里去。 萧灵犀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目视着盛怒的顽兵,一时不知怎样回答。顽兵的这一面令她很陌生。这是一种天生的仇富心理吗? 金菊来了,说:“饭菜都快凉了。” 顽兵站起来,说,“走,吃饭,民以食为天啊。” 餐厅里,除了张夫人、张惠、顽彪,还有顽彪的两个弟弟和顽毅,他们在静静地等待,顽兵到来之前,谁也不敢动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浪费时要想想吃不饱饭的百姓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19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在小丫环手中的铜盆里洗了手,坐到主位上,说:“吃吧,等我干什么!” 顽彪第一个动筷子,张夫人说:“慢慢来,别噎着。”她给孩子们夹着菜。 顽兵跟前摞了一大堆盘子,还在穿梭一样上菜。顽兵皱起了眉头。 顽兵发现了他的表情,悄悄附金菊耳畔说了几句什么。金菊走到通往厨房的门口,挡住了继续往上端菜的丫环。 偏偏又叫顽兵看见了,他重重地放下了筷子,问是谁的主意,上这么多菜? 张夫人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叫他们多弄了几个菜,孩子们也借点光,换换口味,打打牙祭。 顽兵这才记起今天是九月十八,他的生日。人家是好心,他不好发作,他说:“谢谢岳母,其实,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讨饭的年月,我早把生日都忘了。” 张夫人笑道:“提那个干什么!” 顽兵的大儿子顽彪夹了一块肉,却把肥肉剔出来扔在桌子上,饭粒洒了一桌子。顽兵坐过来,什么也没说,用筷子把桌上的肥肉和饭粒一粒粒夹起来送到嘴里。 几个孩子瞪大眼睛望着父亲。 顽兵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李绅的《悯农》你们谁会背呀?” 几个孩子都举手:“我会,我会。” 顽兵的二儿子顽秦抢先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顽兵说:“所以,糟踏了每一粒粮食都是不对的,天下还有很多吃不饱饭的人呢。” 这一说,顽兵的大儿子顽彪带头,二儿子顽秦、三儿子顽恭,全都把洒在饭碗周边的米粒拾起来送到口中。 萧灵犀欣慰地笑了。 顽兵吩咐,以后还是老规矩,一顿饭只准有一个荤菜、三碟素的,一碗白饭,这就够了。 萧灵犀说今天若不是母亲张罗,我也不会破这个例。 顽兵见张夫人脸上讪讪的,忙说:“是不是还有菜没上来呀?叫孩子大人都解解馋,我也馋肉了。” 这一说,张夫人有了面子,菜又一道道上,孩子们欢欣鼓舞。 几天来,顽兵头一次回到萧灵犀房中歇息,彼此都有心事,又都不往那上头说。 还是萧灵犀撑不住了,引入了正题,说:“丽丽是个烈性子,可她心地善良,她若不是病着,就跟我一起回来了。” 顽兵说:“不对吧?她有什么病?你是在替她遮掩。” 萧灵犀劝他:“丽丽对你是最忠诚的了,你领兵打仗在外,她既是你的夫人,又是你的保镖,你应当体谅她,去接她回来。” “这不可能,”顽兵说,“她想用这办法把我拿下马,那她是打错了算盘。” 萧灵犀说:“你不是说过吗?顺情说好话的人有的是,而肯于说逆耳忠言的人不多见。丽丽正是这样的人。你不是特别感激她父亲吗?当年你不过是流浪的乞讨者,他能那样看重你,把你待为上宾,如今他女儿即使有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该小家子气呀!” 顽兵说:“此风气一开,我顽某人成什么了!” 萧灵犀明白,他是放不下架子,就说:“你不是去接她,你也师出有名,你去接岳丈大人不该吗?” 顽兵眼睛亮了,心里盘算,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本来想着接武灵甫到金陵来住些天的。 “这正是个机会呀!”萧灵犀说,“至于丽丽跟回来,也无所谓,那不是你接的,是她自愿回来的。”她又给了顽兵一个台阶。 顽兵说:“不管怎么说,武丽丽可是争足了面子了。” 几天前彭大怀捎口信来,今天借报告军情的机会,陈勇又亲自来禀报武胜乡之行详情。他详尽地描绘了溪边奇遇,连疯子头上插花、吃生鱼的细节也说了。最后陈勇总结似地说:“彭总兵说,死的不能从地里挖出来,领个疯子回来岂不成了笑话?” 顽兵问他们见到刘守仁的坟了吗? 陈勇摇摇头。 许向前说:“说暴死、疯了,我想这都是刘守仁的托词。” “对呀。”顽兵对陈勇说,说不定那两个钓鱼人就是刘守仁、叶剑,人家在耍弄你们。 王安说:“我想也是。” 陈勇大惊:“我们又上当了?主公放心,我和彭大怀再去武胜村,拉一遍大网,也要把刘守仁找出来。” 顽兵已对彭大怀失去了信心,他摆摆手,叫他们不要去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决定亲自去请。 许向前说:“这刘守仁的身价也和诸葛亮不相上下了,这么难请,刘润东号称小诸葛,在我们艰难时都自己上门了,顽兵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许向前不反对顽兵请贤,可屡屡出笑话却令他渐渐反感。传扬出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像顽兵跟前一个像样的谋士都没有了,只有没请到的人才是张良、诸葛亮。 因为许向前脸色不好,管家想让他高兴,就想做顿河豚鱼让他开心。许向前最讲究吃,又最爱吃烧河豚,可苦于没人会烧,会烧河豚的厨子回乡去了。 大清早,许向前的家人、仆役来来往往出入。 一个机灵的青年在门外徘徊。他正是暂时落魄的胡仁忠。当他看见一个挑担子出来的买菜人时,胡仁忠迎上去。 买菜人一眼认出他是胡仁忠,就问他,不是去投效顽建忠将军了吗?看你这身打扮,也没有进身啊! 胡仁忠说:“大哥,不瞒你说,我被顽建忠杀女人的事连累了,顽建忠倒没事,红巾军却不要我了。想来想去,我还得投李府来,好歹有你这个同乡啊,别的我不能干,早起帮你去买买青菜,总还干得来的。” 许府下人说:“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我知道,你是有功名的人,在咱家乡,也是有名气的人,我只是李府里一个买菜的,我能给你帮上什么大忙?” 胡仁忠说:“我不奢求,有碗饭吃就行。” 许府下人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可不是个甘居人后的人,你趁早走正道,向元帅毛遂自荐,混个文书当当也行啊。” 胡仁忠说:“干什么都不低贱,我不在乎。”两个人边说边沿着热闹大街向菜市场走去。 菜市、鱼肉市、瓜果市都拥挤在秦淮河左侧狭长地带,人来人往,市声震耳,十分热闹。 许府的下人买着青菜,成交的,胡仁忠便帮他往挑担里装。 旁边一个卖河豚的大声叫嚷着:“吃河豚了,最肥最美的河豚,舍命吃河豚咧……” 许府下人看了一眼河豚鱼,说了声“真肥“,又叹了口气。胡仁忠问他叹什么气,许府下人说出原委,管家想让许向前开心,想烧一顿河豚鱼给他吃,厨子又回老家奔丧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府下人已经走过去了,胡仁忠却叫住了卖河豚的,叫他等一下,要买。 许府下人回过头来:“你一个人,自己做饭?”他以为胡仁忠要买。 胡仁忠对许府下人说:“我观察你十多天了,你每天都要买二斤河豚回去,看来你们家的老爷喜欢这一口。” 当卖河豚的端了一秤盘子河豚过来时,许府下人却挡了回去。那人说:“都是活蹦乱跳的!二斤半,算你二斤。” 许府下人说:“你算我半斤我也不买。” 胡仁忠说:“我明白了,你家老爷没在家。” “不是老爷没在家,”许府下人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会做河豚的厨子回老家为父亲奔丧去了。河豚这东西,毒性这么大,谁敢上手做呀!万一出点事,不得丢了脑袋呀!” 胡仁忠眼珠子转了转,问:“你先告诉我,你家老爷爱不爱吃河豚吧。” “那还用说!”许府下人说,“才几天吃不上河豚,饭量也少了,人也不精神了,我们正张罗着请一个会做河豚的厨子呢,可一时半会儿没找着。” 胡仁忠半开玩笑地说这么大个金陵,找个会烧河豚的还不容易?在八个城门上贴张告示不就完了? “老爷不让,怕张扬。”许府下人说,顽兵吃饭,不是白菜豆腐,就是萝卜豌豆,别人谁敢大张旗鼓贴告示找做河豚的厨师? 胡仁忠说:“你也不用四门贴告示了,我跟你去,我会做河豚。” 许府下人说:“我怎么没听说?你可别鬼迷心窍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差错,你可是要丢小命的。” 胡仁忠笑道:“既然是舍命吃河豚,也就有舍命做河豚的,我都不怕丢命,你怕什么?” 许府下人说:“你可别连累我。你若是药着了我家老爷,我不得连坐呀!” 胡仁忠笑道:“你放心吧,我是想出人头地的,只是没有机会,我不会忘了你的。我告诉你吧,只要我给你家老爷做过一回河豚,他就不肯放我走了。” 许府下人半信半疑,胡仁忠已经自做主张地向鱼贩子发令了:“二斤不够,再来二斤,从明天起,拣最新鲜的河豚每天早上送到我们府上去。价钱不会亏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找借口接武丽丽回金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0 (每个人都在兜售自己,就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君子以自昭明德,坤地为母,性温驯,离火中女,性依附,于是刘守仁该出山了) 顽兵打着接岳父到金陵做客的名义亲自到抚州来了,这是萧灵犀给他出的主意,实质是来接负气出走的武丽丽,这样做,顽兵就不会太丢面子。武灵甫也早想到了顽兵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并不影响他高高兴兴地接待远来的女婿。 武灵甫以最高礼遇接待顽兵,岳母跑前跑后上水果、上茶。 顽兵很感慨,想起上次蒙难时到岳父家来,恍如昨日,一切都历历在目。 武灵甫拈须一叹,深有同感,倏忽之间,人事皆非,从前饿倒门前的乞讨和尚,如今已是统领百万人马,据有东南半壁河山的一路诸侯了,今非昔比了。 顽兵说:“那时小婿是穷途末路,饿昏在你门前,再也想不到有今日。” 岳母说:“那时他弄个要饭花子到家来,别提我有多讨厌了。你还记得不?你那破袈裟上虱子一串串的,你也不嫌咬得慌。” “虱子多了不咬嘛。”武灵甫说,大丈夫要做出顶天立地大业之前,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然后才能降大任于其肩。 岳母说:“怪不得你那么看重他,又给他看坟山、点穴,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搭上了。” 武灵甫道:“这叫什么话?这是说反了。咱们的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是跟着顽兵去享福去了,是借他的福去了。” 顽兵看见门外人影一闪,认出是武丽丽在门外偷听。 顽兵说自己性情急躁,有时办事也过于苛刻,难免有使丽丽他们难堪的时候,还望父母大人体谅,顽兵这话就是说给武丽丽听的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武灵甫赶忙说,“丽丽不好,或打或骂,甚至休了她,也都是你的事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岳母可不那么好说话了,她说,“丽丽马上马下地跟你打天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把她气得跑回家来,你也不闻不问;我还在想呢,看你什么时候来接她回去,你的良心总算没全叫狗吃了。” 这话令顽兵十分窘迫。 门外的武丽丽差点笑出来。 武灵甫打圆场说:“你别跟着瞎说了。你以为顽兵这次是来接你闺女的呀?”他这是给足顽兵面子。 “不是吗?”老太太大为诧异,望着顽兵问,“不是接她,你来干什么?” 武灵甫说:“他是来接我的。他接我,不是来接岳父,而是来接一个谋士,对不对?” 顽兵忙笑着点头,又补充说:“不过,也顺便把丽丽接回去。其实她不是生气跑回来的,是我看她在军中太苦太累了,打发她回来住些日子,和母亲亲热几天。” 岳母根本不信:“顽兵,你可不能瞪着眼睛胡说呀!你既是打发她回来歇歇,为什么不派兵护送?” 顽兵手指门外说:“岳母如不信,可以叫丽丽进来问问,我是要派人护送的,你女儿太明事理了,她怕讲出去不好听,人家会说我朱顽兵徇私,她宁可一个人走,谁也不惊动。”他这是给武丽丽一个体面的台阶。 武灵甫说:“这就对了,夫妻间就应当互相担待,互相体谅。” 岳母犹自不信,向门外叫:“丽丽,你进来。” 武丽丽走进来,冲顽兵说:“你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是不是?” 顽兵说:“你不给我贴,我自己再不贴,那怎么办?” 武丽丽笑道:“总是你对。”既然顽兵服软了,自己也有了面子,她乐得借坡下驴,所以她又转向母亲说,“娘你别跟着瞎操心,这次我回来,顽兵还叫我访察民情呢。农夫一年有多少税赋,重不重?怎样抽税合理?怎样才能损有余而补不足?” 顽兵用感激和敬佩的目光看了武丽丽一眼。岳母笑了:“既是这样,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我在旁边跟着瞎着急,急得上火,牙都肿了。” 既然和解了,顽兵就不用睡书房了。 武丽丽给顽兵端来一盆洗脚水,顽兵正在看书,两脚下意识地往热水里一伸,烫得“啊呀”一声叫起来,他说:“你想害我呀!” 外面的七巧忙跑进来又兑里一瓢冷水。 看着他洗脚,武丽丽扑哧一下乐出声来。 顽兵问她乐什么? 武丽丽说她想到那年顽兵落难,睡在父亲书房里,一边看书,一边抠脚丫子,那时她可无论如何看不出顽兵会有今天这么出息。 顽兵说:我是真人不露相。 武丽丽说:“得了吧,那时爹有意招你为婿,我娘看你一眼差点呕了!”她拨拉一下顽兵的耳朵,说:“一对大招风耳朵,一个大下巴,真丑。” “丑,你不是抢着嫁我吗?”顽兵故意说,“没听人说吗?耳朵往前罩,不是骑马就是坐轿,这不是应了吗?” 武丽丽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天机。” “那好吗?”顽兵说,“天机不可预泄呀。” 武丽丽说:“我父亲说,从面相上看,从前他只看出你贵不可言。自从给你家改迁了坟茔,他说你有九五之尊了。” 顽兵眼一亮:“真的吗?” 武丽丽用力点点头,她说:“我又盼你当皇上,又怕你当。” 顽兵问她这是为什么? 武丽丽说他一旦掌管天下,怕没人能管得住他了,不知有多少人会屈死、冤死。 顽兵说:“你把我说成什么了?杀人魔王?幸亏这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若换成别人——”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住了。 武丽丽却接住话茬说:“若是别人这么说,你会杀了他,是不是?” 顽兵没有回答。他说,历代王朝,都有一条规矩,不准后妃参与朝政,他问武丽丽,知道为什么吗? 武丽丽说那不见得,汉代的吕后、唐代的武则天,不都是女中豪杰吗?还有唐太宗的长孙皇后。 顽兵说吕后和武则天恰恰是篡权的人,历史上留有骂名的。 武丽丽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未必当得上皇帝,我也不想当你的皇后、贵妃。” “别说气话了,”顽兵说,“我这么远跋涉而来,来亲自接你,给足了你面子了。” “我可不领情。”武丽丽说,“你说得明白,你是来接你岳父的。” 顽兵说:“你父亲这么说,也是给我一个面子,你爹你妈,还有你自己,都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是来接谁的。” “我没给你面子吗?”武丽丽说,“我说是你让我回来看看娘,还有访察民间疾苦。多么冠冕堂皇啊!” “你是我的好夫人啊。”顽兵搂住她,伸嘴去吹灯,她却挡住了他的嘴,嘻嘻一笑说:“今儿个不行。” “来那个了?”顽兵说,“这么不巧?” 她拉着顽兵的手放在肚子上,说:“你摸摸,你儿子在里面练武呢。” 顽兵索性把耳朵贴到她肚子上,高兴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呀!”哎,明天你就跟我回金陵去,我要每天听他练武…… 金陵许府,许向前走进餐厅,用力吸了几下鼻子顺口问,阿九回来了吗? 管家说:“阿九不是回家奔丧去了吗?” “那我怎么闻到河豚鱼的香味了呢?”许向前说,“除了他,谁会做?” 管家禀报,李三一个同乡会做这道菜。 许向前坐下,喝着酒说,河豚不是谁都会做的。说是舍命吃河豚,如果明知吃下去会死,再香也没人舍命。 管家说:“是,老爷。” 丫环端了一盘色香味俱佳的河豚上来了,摆到了许向前面前。许向前为香味所诱,却又犹豫着不敢下筷。 这时,胡仁忠从厨下走出来,说:“老爷先不要品尝。”许向前一愣,问管家,他是谁? 管家报告说,他就是新来的会做河豚的厨子。 胡仁忠说:“我愿为老爷先试尝河豚,过一会儿我没事,老爷再吃,以后可每顿如此,一旦有毒没弄干净,有毒的话我死顶了。” 许向前说:“这当然再好不过。不过,这对你似乎不大公平,让你冒这样的风险。” “能为老爷尽一份绵薄之力,是在下求之不得的。”说罢,胡仁忠恭恭敬敬上前,用筷子和勺子从两条河豚鱼身上各取一块肉,端到一旁,吃了下去。之后站在一旁静等。 许向前说了句:“真不好意思,”开始喝酒,吃别的菜。 胡仁忠问:“从前的厨下师傅做河豚鱼,从来不先试尝吗?” 许向前摇摇头,表示没有过。 “那太冒险,也太侥幸了,”胡仁忠振振有词地说,如果小心收拾干净了,是不会中毒的,河豚的毒素全在肝脏、血液和卵中,收拾时要下手快,不可割破任何一点内脏,这就万无一失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哪一次稍有疏忽,那不是要铸成大错了吗?所以必须要有人尝毒。 许向前不免赞扬他这人心地真善良。他有点喜欢这个相貌端庄的人了。 胡仁忠进一步告诉许向前,除了鲜吃,他还会腌制乌狼鮝,到时候请老爷品尝,极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成大业者,后悔也值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1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这我倒没有吃过。”许向前问他是什么地方人?家里是打鱼的吧?怎么吃河豚这么有讲究? 胡仁忠称自己是吴县人,并非渔民,只是家里常吃,也就会做了。说到这里,胡仁忠说:“老爷可以放心地品味了,我安然无恙。” 许向前便夹了一筷子烧河豚,有滋有味地吃着,说:“一绝,一绝呀!我从前吃过的河豚,都没有你做的香。”他一高兴,对管家说:“就留他在厨下,专门烹制河豚,工钱别亏了他,人家是舍命做河豚哪。” 胡仁忠说:“谢老爷。” 在青田县武胜村恬静的田园风光中,最近增添了特别的色彩,在村外竹林中多了几顶帐篷。 顽兵践行诺言,又一次来到青田纳贤,且有破釜沉舟之概。 顽兵此时在帐篷外的竹林中漫步,偶尔用小铲子挖一棵竹笋。陪他在林中走的是张惠。 张惠很感兴趣地欣赏着手里鲜嫩的竹笋,说:“原来这就是竹笋啊。”她原以为竹笋像大葱一样,都是一片一片长在地里的呢。 顽兵笑道:“照你这么说来,那猪肉也本来是一片一片长在猪身上的了?” 顽兵惠天真地笑了起来。她问:“白玉在这里驻防吗?” “在建德。”顽兵说,“离这里不远。” 张惠说:“你告诉过他,说我要来吗?” 顽兵一听她提白玉,心里就不痛快,他说:“没有。我带你出来,是让你开开眼界,和他没关系。” 张惠噘起了嘴。顽兵不理睬她。 张惠说:“上次你说白玉要回金陵戍守,可根本没这回事,你骗人。” 顽兵说:“将士征战戍守,朝令夕改,这是常事。你想见他不难,你得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他私订终身了?” 顽兵这样关注此事,是耐人寻味的。 “那倒没有。”张惠说,“因为他是顽毅的武功教习,常到后花园去,他对我很好,常给我写信问候。” 顽兵说:“女孩子找婆家,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没打听过,人家有没有妻子呀?” 张惠说:“他一定没有。” 顽兵说:“有空我替你问问。” 张惠问:“咱还要在这帐篷里住几天啊?蚊子咬得我都受不了啦。” 顽兵道:“这没准儿,那刘守仁、叶剑一天不出来,我一天不走。” 张惠说:“你要请的人真的这么要紧吗?” 顽兵说:“是的,是足以立国兴邦的大儒。” 张惠说:“我看这几个人也太不识抬举了,再不露面,我有一招。” 顽兵说:“我倒要听听咱们惠儿的计谋。” 她要顽兵把那刘伯温的爹妈孩子全抓起来,带回金陵去,看他要不要爹妈了!他一定老老实实听顽兵的了。 顽兵笑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个计谋,这招有人使过。当年曹操想得到徐庶,知道徐庶是大孝子,就派人把他老娘抓到了曹营中,徐庶果然乖乖地到曹操那儿去了。” 张惠道:“这不是成功了吗?” 顽兵说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徐庶人是归了曹操,可心却在刘备那里,心里虽有千条妙计,却一条也不给曹操出,要这个人有什么用?一个木头人。 张惠说:“这我没想到。” 顽兵说她还小,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征服一个人、征服一个城市都容易,征服人心才是最难的。 张惠说:“所以才说得人心者得天下,是吗?” 顽兵说很对。他在这帐篷里喂蚊子,他这样苦苦地等待,这求贤的举动,也不比当年刘关张三顾茅庐逊色了,他终究会感动刘守仁的。 张惠说:“可他人不在,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呀!去感动谁呀!” “知道,他全知道。”顽兵说,“我的一举手、一投足他都看着呢!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上次彭大怀叫他骗了,一个诈死,一个装疯,我一眼洞穿了,这次我来了,马上去找刘守仁的坟,一下子不就露馅了吗?” 张惠说:“你对他这么好,又这么心诚,他为什么要拿糖呢?” 顽兵说,凡是有大才的人架子都大。另外,他们都在乡间闲散惯了,不愿到官场过拘束的生活。 张惠又问:“刘守仁若是出山,你给他多大的官?” “给多大的官都不过分。”顽兵说,“也许,不给官更能保持他的高洁和狂傲。” 张惠不懂,也渐渐失去了兴趣,发现一株新笋,跑过去挖。 茅屋搭在茂密林中,一条潺潺山泉银链子一样从山岩中渗出,飞珠溅玉般跌下山岩,透过树隙可见顽兵的帐篷。 刘守仁和叶剑正在茅屋前的青石上下棋,棋枰就是刻在青石上的。 叶剑下着棋,自然离不了顽兵的话题。叶剑说:“这顽兵是破釜沉舟了,竟在你这里扎下营盘了,应当说,心是够诚的了。” 刘守仁说:“他倒是值得我们花一生心血去辅佐的人;但一想起倒在他屠刀下的苏显儿,我就心灰意冷。” 叶剑下了一子,叹道,这么不战不和地久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 刘守仁说:“咱们这局棋,也是不战不和呀。” 这时刘守仁的儿子刘洋从羊肠小径走来,对刘守仁说,顽兵来咱们青田之前,去了婺州,给苏显儿重修了大墓,又立了一块大碑,真没料到,他写了这样的碑文。说着拿了一卷纸,打开,这是刘洋找人去拓下的碑文。 叶剑看了说:“你看,他在碑文里隐隐约约地承认错杀苏显儿了,这一句:美貌何罪,文才未能免其灾。这是在自责。” 刘守仁抢过来看过,叹了口气:“顽兵知道我们为苏显儿之死而不去辅佐他,所以来了个自打五十大板,这未必不是掩人耳目,是投我所好,收买我心。” 叶剑说:“你这人,这就太苛求于人了。姑且不说他认错是不是真心的,毕竟在苏显儿的碑上刻了,千古流传,这也不容易了。” 刘守仁说,那怎么办?把自己卖给顽兵? 叶剑哈哈大笑起来,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在兜售自己,趁现在还能卖个好价钱。说得刘守仁也笑了,拂乱了棋局,又是一局没有胜负的棋。 叶剑说:“何不占一卦?” 刘守仁说:“自己的事,我向来不问卜,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 叶剑说:“正因为不滥卜,才更灵验。” 刘守仁一笑,拿出三枚制钱,连摇六次。叶剑凑在一边看,原来是晋卦。 刘守仁说,是晋卦。坤下离上,此卦下经卦是坤地,为母,性驯顺,上经卦是离火中女,性依附。《象传》说,明出地上,晋。意思是说,太阳升上天空,大地一片光明,万物得以生根发芽,引申其义,是暗指人的前进、升迁。《象传》还说,君子以自昭明德,君子要自己显示内在的光明正大的品德,让君主和天下黎民都知道。 “好啊,这正应了你的抱负啊。”叶剑击掌道。 再看晋卦的第三爻,六三,众允,悔亡。 叶剑道:“这是指众人应允,就可消除后悔之心了?” “正是。”刘守仁解释,“六三为阴爻,体性柔弱,却处在阳刚位置,不当位又不中,因此可能有后悔之心,这正是我出山与否举棋不定的原因。不过,这里表明,如果六三以其德干出丰功伟业,得到天下人认可,就很值得了。” 叶剑说:“既如此,就不必犹豫了,投奔顽兵,是天意人心合而为一呀。” 彭大怀陪顽兵在竹林茅棚里住了几天,挨了不少蚊子叮咬,早不耐烦了,他见顽兵脸上都让蛟子咬出了大包,就劝顽兵还是回金陵去吧。这刘守仁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就是个姜子牙,这么端架子也太可恨了。 顽兵让他不要急,人心总是能感动的。 正说到这里,门外有人高叫:“元帅,刘守仁府上来人下书了。” 顽兵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得到刘守仁了!” 彭大怀不屑地看了王国用一眼,说:“说不定那刘守仁又玩什么花招呢。” 王国用说:“这回不会是花招了,必是婺州立碑的事让刘守仁知道了。” 进来的人正是刘守仁的儿子刘洋,他双手捧上一封信,说:“家父请元帅到家里去。” 顽兵喜不自胜,一叠声叫:“拿衣服来,换吉服。”又吩咐彭大怀、王国用等人也换衣服。 彭大怀不情愿:“我这不是很好吗?见皇帝,这身戎装也说得过去了,是新的呢。” 王国用也催他马上去换礼服,见高人贤者,是不能穿军服的。彭大怀悻悻地说,“说道还不少!” 顽兵悄声问王国用:“礼品带着吗?” 王国用有几分犹豫,他听说鲁王朱以海、满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聘他的礼重得很。言下之意,比富贵比不过人家。 顽兵受了启发,便说:“什么礼品都不带,只带我的聘书。” 王国用会意地笑了,这反而格外清高,以清高对清高。 少顷彭大怀已换了吉服,看上去像个抬轿的轿夫,很不顺眼。他向侍从吩咐,“快备轿!” 顽兵忙摆手:“不用轿。” 彭大怀说:“那就备马。” “马也不要,”顽兵说,“我们走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煞费苦心的终南捷径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2 (给他多大的官都不稀罕,是对他人格的亵渎,索性什么也不给。夫子庙里住进刘伯温,他却不相信灵气,半部《论语》能治天下吗?至少赵普没有讲真话) 顽兵不理他。 刘守仁家风火墙大宅院宛如多少年不遇的喜庆日子到了一样,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 刘守仁、叶剑大开中门迎接顽兵一行,但见大门两侧有楹联: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华夏天。 当顽兵一行步行来到时,刘守仁说:“乡人刘守仁大有不恭,多有得罪。”说罢又把叶剑介绍给顽兵:“他就是你要请的叶剑。”叶剑忙拱手。 顽兵向他二人深深一揖,谦恭地说:“顽兵不才,当此天下黎民生灵涂炭之时,愿解民于倒悬,为安天下,特来请二位贤人帮扶。“说着竟要跪下去,被叶剑一把扯住了:“这如何使得!” 刘守仁也说:“我和叶剑不过是山野草民,粗通文墨,哪值得元帅这样隆重施礼,叫一声,我们去就是了。” 顽兵身后的彭大怀忍不住了,说:“你这酸秀才也太难缠,上次好心来请你,你说你死了,他说他疯了,这会儿又说叫一声就去!” 顽兵忙制止彭大怀,并且笑着对刘守仁说:“先生别介意,他是个武夫,说话不知轻重,但心肠好。” 刘守仁哈哈笑道:“又是诈死,又是装疯卖傻,也怪不得彭将军恼火。叶剑啊,今后可得小心了,端了人家饭碗,别惹怒了彭将军,会新账老账连本带利一起算,你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众人都笑起来。刘守仁在前引导,一行人沿着青石板甬路向正房走去。 大厅里正面墙上挂着宋徽宗的真迹《写生珍禽图》,房中图书汗牛充栋,有很多是孤本,他的藏书在江浙一带是很有名的。一进屋彭大怀就吸鼻子,说:“好大的臭油墨味。” 王国用纠正他,这叫书香气。 “这么多书。”彭大怀说他小时候念一本《三字经》,头都疼好几天,若把这些书都念完了,不是早没命了吗?说得人们都笑。 顽兵说治国、治家,都凭着书啊。刘先生的高祖就是宋代有名的大儒,他们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呀。 大厅正中有一长案,是写书法用的,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案前摆着几只大红包金箱子。 分宾主坐定后,刘守仁问顽兵:“元帅所带的聘礼怎么不见?一定很重了?” 顽兵离座,双手捧上一个大红封套,说:“我的聘礼,是世上最轻,又是最重的。” 刘守仁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接在手,抖开,脸上掠过满意的笑,他转递给叶剑。叶剑看了说,一两银子都没有,一张薄薄的纸,这聘礼确实太轻。然而这里面称刘守仁为江山柱石,这四个字是万金难买的,难道不重吗? 刘守仁哈哈大笑,他命家人:“把那几只箱子打开。”然后对顽兵说,这两只箱子的聘金是满清豫亲王多铎送的,当时他不在家;另外这三只箱子的聘礼,是鲁王朱以海差人从姑苏送来的昨天刚送到。 五只箱子全打开了,屋子里立刻焕发出夺目光彩,照得人眼花。彭大怀叫了声:“天哪!这两个人真下工本啊,把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搜罗来了!” 刘守仁却视珍宝如粪土,他更看重的是人品才干。天下是有德者的天下,不是有钱者的天下。说毕他又对家人吩咐,把箱子封好,差人护送退还他们,告诉鲁王朱以海、满清豫亲王多铎,我跟红巾军走了。 顽兵感动得热泪盈眶,忙站起来:“先生肯出山,不仅是我顽兵的幸事,也是天下苍生的福分啊。” 刘守仁说:“我怕你日后后悔。说不定我自己也是一念之差,悔恨终生。” 顽兵问:“先生是什么意思,请指教。” 刘守仁道,大凡请人出山,都是请时恭敬,过后便吆喝来吆喝去不当回事了。 顽兵忙说:“先生放心,我顽某人今生今世奉先生为师长,朝夕求教。” “那又抬得太高了。”刘守仁说时间久了,言语冲撞是免不了的,他不听不好,听,心又不甘,他怕自己有善始而无善终。 顽兵说:“看起来守仁先生还是信不过我顽兵啊,我可以发誓,立血书。” “我相信你此言是出自内心。”刘守仁道,“只怕到后来,你自己也做不了你自己的主了。” 顽兵问:“此话怎讲?” 刘守仁说:“不说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说也无益。”他看了叶剑一眼,问:“想给我个什么官呀?我办事,是喜欢丑话说在前头的。” 顽兵显得很费踌躇,说:“我深知先生是清高的清流大师,向来不把官位看在眼里。” “不,不,”刘守仁故意说:“我是凡人,岂有不贪图荣华富贵之理?” 顽兵沉了一下,说;“我决定不给先生任何官职,因为多大的官你也不稀罕,都是对你人格的亵渎。我终生称你为老师,朝夕请教,老师以为如何?” “此话当真?”刘守仁乐了。 “当然,只要老师无异议。”顽兵说。 他们的对话令彭大怀大为惊奇、纳罕,有这样傻的人吗?不要名也不要利?他悄悄地问王国用,王国用告诉他,这样的高士,是不能用世俗眼光看待的。 彭大怀仍是摇头,他无法理解,这样的清高太不实惠了。 刘守仁说:“这样最好。日后你给我官职,我可不要,你不要感到没面子。” 顽兵说:“一言为定。” “叶剑呢?”刘守仁又问。 叶剑忙说,他更不宜为官了,也没资格当老师,他当个幕中食客,吃一碗闲饭足矣。 刘守仁说:“你呀,就重操旧业,当教书先生,顽元帅的孩子归你教了。” “太好了,”顽兵说,“我没念过多少书,从前是刘先生的老师佛性大师教过我几天,今后要拜宋先生为师了。” 叶剑说:“这可不敢当。” 顽兵说:“浙西三贤我已有其二了,另外一位,还望先生为我请到。我来青田前,已令人在金陵修了礼贤馆,是专为你们预备的,希望择日启程。” 刘守仁说:“文溢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得到刘守仁的承诺后,顽兵就带王国用先回金陵了…… 金陵城,许向前家又到了开晚饭的时候。 胡仁忠又像每次一样,亲口尝了河豚之后立在一旁等待。许向前抿了一口酒,突然说:“你坐下。” 胡仁忠说:“我不敢坐。” 许向前说:“你也是个读书人,不要太折了身份。” 胡仁忠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读书人?李三说的吗?他告了声罪过,却只坐了椅子边儿。 许向前说:“从明天起,我不能再用你下厨了。” 胡仁忠吓得站起来,极为不安,不知是菜烧得不可口,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许向前和善地说,他用一个举过乡试、中过江南第一名解元的才子给他来当厨子,又要冒性命之险尝毒,于心不忍。 胡仁忠大有良马遇伯乐之喜,眼里放出亮光来:“这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起过,大人怎么知道的?” 许向前也是偶然得知。前几天他奉命清理江南贡院,在碑林石碑上发现了胡仁忠中解元的名字,先时还以为重名,随后又在卷库里翻到了他的卷子,文章写得好,可圈可点。 胡仁忠说:“谢谢大人夸奖。”心里有得见天日的感觉。 许向前说:“你是当地有名的刀笔,最擅长写讼状,是吧?” 胡仁忠脸红了,刀笔吏并不是褒义,他说是偶亦为之,都是气不公,才代人打打官司,哪敢称刀笔。 许向前笑道:“你在崇祯十二年一纸状子,杀了三县令、二知府、一左丞,轰动江南,你还不够刀笔吗?” 胡仁忠说:“大人把我胡某人说成讼棍了!” 许向前说:“那倒不是。以你的才学,是可以进士及第的,你为什么半途而废?熏没有进京会试?” 胡仁忠说,天下这么乱,即使成了两榜进士又能怎么样?倒不如看准时机求进取。 “聪明人。”他的选择已暗合了许向前的心志,他不也有类似经历吗?许向前知道他想走终南捷径,于是煞费苦心,来给自己当烧河豚的厨子。 胡仁忠也不否认,他听说大人爱才、广纳贤人,他虽是无名小辈,也想求得提携,便找了这么个差使,不然怎么可能接近声名显赫的许向前。 许向前叹道:“难为你一片苦心了。我想过了,不能让你久居人下。你可先在我这里帮办点文牍上的事,有机会荐你到元帅那里去,那里才有你施展才干的机会。”他认为,顽兵一定会看中胡仁忠的才干、学识和机敏的。 胡仁忠感激涕零地跪下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许向前拉他起来。胡仁忠指着盘子里的河豚说:“可以吃了,没事的。” 许向前玩笑地说:“我当一回伯乐,却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河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没有人才国家怎能兴旺?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3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我还可以来烧,”胡仁忠说,“不然,我把手艺传给我的同乡李三。” 许向前笑了:“也好。” 顽兵的元帅衙门公堂里惟一悬挂的条幅,就是萧灵犀所题的“能屈者能伸”,已裱好了。 他的桌子上、背后屏风上到处贴满了纸条,他伏在案上写着,冷丁想起什么,便站起来浏览屏风上的纸条。 顽兵叫:“来人!” 上来一个听差,顽兵把写好的东西交给他,叫他差人飞马快递浙江彭大怀,叫他先不要攻打多铎。 这人下去后,顽兵又看桌角粘的纸条,马上又叫道:“来人!” 又上来一个书办,顽兵吩咐把太平府(马鞍山市)收税的底册子拿来,谁叫他们又加了丁税?他把一个札子递过去,勒令太平知府马上把丁税免掉。 这个书办下去后,顽兵又看了一张字条,再次唤人:“来人。” 又上来个书办,顽兵问应天府修建学堂的钱到了没有? 书办说:“还没到,我昨天去催了。” 顽兵让他告诉王安,三天之内不能开学,让他把大印送回来。 书办说:“是。” 顽兵自言自语道:“没有人才,国家怎么能兴旺?” 书办答应着下去了。 顽兵又开始看粘在桌子上的纸条,揭下一张,又向阶下叫:“来人啊。” 半天无人应答。廊下的侍从快叫他指使光了。 顽兵站起身向外叫:“有人吗?” 这才跑上一个人来,是胡仁忠。 顽兵觉得面生,就问:“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胡仁忠恭敬地禀报,说自己叫胡仁忠,是新来的奏差,是许向前许大人荐来的。 顽兵问他是什么地方人? “原籍吴县,”胡仁忠说,“后来搬到宁国。” “那你对府县赋税一定很知道了?”顽兵说。 “知道一点。”胡仁忠说。 顽兵百思不解,他在所占区域内不断减税,可百姓仍然不肯交税,是何道理? 胡仁忠不经思索便对答如流,战乱经年不息,土地多被豪绅大户兼并,农民无地,想缴税也缴不着,而有地的大户又与官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瞒报土地,这就形成了有钱的不用交税,穷人没地没钱交税的局面。穷人实际上得不到减税赋的好处。 顽兵问:“那你说怎么办?” 胡仁忠献计,丈量土地,把瞒产的大户惩治了,让世代盼地的农民有地种,天下粮仓有粮了,国家也有税收了。乱天下者向来是损不足以补有余,而不是损有余而奉不足, 成霸业者向来是损有余以补不足,而不是损不足以补有余,这样天下才会太平。 顽兵大为惊讶,说:“你谈吐不俗啊!你既然这样体察民情,我派你到县里去当个县令,按你说的办法去做,如何?” 胡仁忠并无受宠若惊的表示,但当县令总比当奏差强,便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顽兵又站到了屏风前面,那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人名。他找到了宁国县字样,勾了下面一个人名,把胡仁忠三个字填上了。他说:“就派你回你家乡宁国去当县令,回头我让许向前给你办理。” 胡仁忠说:“谢元帅。” 处理政事后,顽兵在长江边上的码头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亲率文武百官来迎接刘守仁等人。 一条官船拢岸,刘守仁、叶剑、文溢三人站在甲板上,没等船停稳,顽兵便带李善长等人踏上跳板。 乐声大作,列成方阵的舞女翩翩起舞,变幻着队形。在乐声中,人们簇拥着三位贤人分别上了三乘大轿。 顽兵一直把浙西三贤送到了为他们而修葺一新的礼贤馆。 在悬挂着礼贤馆泥金巨匾的大门前,刘守仁惊慌地让轿夫停下,他跳了下来,心里很不安,他认出这是南京有名的夫子庙,是供奉大成先师孔子的圣殿,顽兵这人怎么想的,怎么让他住在孔子的享殿? 但顽兵的解释听起来也很合乎逻辑。他说,刘守仁等人就是师承孔夫子学问的薪火传人,住在这里,可随时接受孔圣人的灵气,也可在孔圣人跟前做学问,这是大敬,而非大不敬。 刘守仁与同伴们相互望望,便也不再争辩。 顽兵仰望着门前“礼贤馆”三个大字,刘守仁问顽兵,这是谁的字? 顽兵开玩笑地说:“这可是大书法家的字,一字斗金,请老师猜猜。” 刘守仁看看叶剑,问:“这字如何?” 叶剑不夸字好,只笑道:“挺有个性。” “个性谈不上。”刘守仁说,只有霸气。此人够不上书法家,再临十年帖也许有希望。 叶剑发现顽兵脸色已不太好看,便捅了刘基一下,悄悄提示他别再贬了,有可能是顽元帅的手笔。 刘守仁早猜到出自顽兵之手了,他不但不留面子,反倒扭头问顽兵:“真的是你写的吗?” 顽兵不自然地笑道:“献丑了,因为是礼贤馆,大家都不敢题字,我便冒昧题字了。” 刘守仁哈哈大笑:“你不必附庸风雅,这样的字,今后千万不要各处去题,以免贻笑大方。” 这话令在场的人大为震惊,人们无法想像,这话他怎么能说出口,顽兵会是什么感受? 许向前不断地看顽兵脸色,刘润东、王安、陈习、张宪等人也都惴惴不安,不知怎样收场。 顽兵干笑着说:“是,很是。”他心里虽然反感,也不好在这请贤的好日子里发作呀。 不识时务的刘守仁仍不算完,继续说道:“对于你来说,人们只看你的文治武功。倘你不留字,说不定人们以为你书法不错,你留了,不恰恰倒了胃口吗?” 顽兵已经装听不见,扭头与文溢搭话了。 王国胜对王国用道:“这刘守仁如此讨厌,主公能容忍他吗?” 王国用道:“那要看他有无真本事了。” 他们一行人沿着青石甬道走入柏树森森的庭院,依次通过五道大门,但见上下两层的魁文阁高耸松柏之上,油饰一新,左面是碑廊,大成殿里尊奉着孔圣人的塑像,旁边是七十二弟子像,巨匾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题的“万世师表”四个大字。 他们在第二进院子的天井停住,这里有凉亭和几株大柏树。 刘守仁在这万人敬仰的圣地,又一次不安起来。 顽兵却执意不肯为他们另择居所。 顽兵又恢复了自信的常态:“我把四位大贤请到孔圣人的所在朝夕供奉,不正应当吗?” 顽兵说刘守仁未免把孔圣人过于神化了,他说孔夫子的后世弟子多为官,《论语》成了升官的书。他认为这是混账话。 人们不知道顽兵为何要贬孔子,也没人敢问。 刘守仁却对孔子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孔夫子一生并未认真当过官,他的《论语》也不过是和弟子们坐而论道的记录。他就很怀疑,如果宋朝的赵普真的是用半部《论语》打天下,半部《论语》治天下,那岂不是说,背熟了《论语》,人人都可以得天下吗?可见赵普没有讲真话。 这话倒对了朱元璋的脾气,他说:“太对了,我就曾试过在《论语》里找治国之方,可是没有找到。做人嘛,不妨学学《论语》。” 顽兵与浙西三贤以及随侍官员来到魁文阁二楼大厅坐定,顽兵先向许向前等说:“刘守仁先生是天下大贤,我们能请来,实属不易,今后不要用繁文缛节来打扰他们,我连官职都不敢委屈他,永远称老师。” 刘守仁说:“端人饭碗,总不能什么也不干。我们在舟中试着草拟了治世十八策,请过过目,不知有用否。” 顽兵接过来,说:“这一定是良策,回头我细细地揣摩。” 刘守仁看到门口旗上有“大西八大王”字样,很不以为然,就说:“你们迄今为止还用着八大王的大顺年号,不知想用到何时?” 顽兵向他解释,虽用张献忠的年号,我们的事,他并不管,他死后他的四个义子和永历皇帝也不管我们的事,这总比树敌为好,如果这个时候废了大顺年号,反目为仇,便在西南又多了一个劲敌。 刘守仁认为既是权宜之计,就更不该在各处画张献忠的画像,对他顶礼膜拜。 顽兵岂愿意永远向别人称臣?这不过是事出无奈,他不想与刘守仁探讨这个问题,他心中有数,到时候他会设法摆脱张献忠的义子和永历帝的,现在箍在头上的也不是紧箍咒,头不会疼,羽翼未丰时先戴着也不妨。 他们的话题很自然地涉及到了佛性大师。顽兵称他是自己的蒙师,刘守仁既在白鹿书院师从过他,二人居然可称师兄弟了,关系又近了一层。佛性大师向顽兵力荐刘守仁和刘润东,反过来再劝刘守仁和刘润东出山辅佐顽兵,他是个搭双桥的人,怎能不叫他们怀念。 顽兵想起佛性大师留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真言,问刘守仁的看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计谋再好也要一刀一枪的干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4 (一主一仆,出于同一师门,为得到刘伯温,只得为苏坦妹立碑,实则是朱元璋的耻辱柱。后花园里出现鬼影,明知鬼在何处,却又不能捉鬼,谁解苦衷) 顽兵向他问计,对满清摄政王多尔滚三兄弟和走狗孙可望、沈志祥、祖大寿、尚可喜,还有攻打南明永历帝的肃亲王豪格、孔有德、吴三桂,还有镇守浙江的耿仲明、建都高邮的鲁王朱以海几股势力,先除掉哪个为对? 刘守仁分析,朱以海不过是个贪图享乐,明朝皇亲国戚出身,没有远大目光,这种人不足虑。多尔滚三兄弟本是皇太极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皇太极的部下,皇太极死后、多尔滚却把皇太极死后托孤的顺治帝福临架空,此事很不得人心,满清内部多尔滚和豪格也是矛盾重重,但时下多尔滚三兄弟地广藏富,兵强马壮,威胁最大,刘守仁主张先打强者,一旦平了多尔滚三兄弟和他的几条走狗汉奸王,肃亲王豪格和他的几个走狗汉奸王、还有镇守浙江的耿仲明、建都高邮的鲁王朱以海就孤掌难鸣了。 顽兵不太理解,按常规做事应先拣软柿子捏,相比之下,鲁王朱以海较弱,易于击垮,为什么要先打强者呢?万一打不动,就会挫折士气,一蹶不振。 “这是明公攻打绍兴的理由吗?”刘守仁想起了顽兵在浙东用兵。 “正是。”顽兵说。 “你以为你围攻绍兴历时三个月不下,是因为什么?”刘守仁问。 顽兵说是因兵力单薄。他正想再派二十万兵助攻,他不信绍兴是铜墙铁壁。 刘守仁却说再派三十万兵也未必能攻克。 顽兵问:“为什么?” 刘守仁说:“不知己知彼。” 顽兵不服的说:“这倒不是。” 刘守仁分析说,绍兴既有汉奸王防守,又有清军助战,靖南王耿精忠表面看弱,他却投靠了清朝,他们有狐假虎威之势。 多尔滚三兄弟占地广大,野心勃勃,此敌不除,必是大害,拔去大钉子,小钉子就随手可拔了,所以必须有拔大钉子的气魄。况且,要在多尔滚和豪格、靖南王耿精忠和鲁王朱以海有同时反扑金陵的迹象前下手,各个击破。 顽兵沉思着去看刘润东,刘润东向他点头,再去看许向前、王国用、王安,也都向顽兵点头,于是顽兵说:“方才听了先生一席话,顿开茅塞,请先生为我谋划攻取多尔滚的计划。” 刘守仁说:“愿为明公效力。” 顽兵说:“文溢先生、高深先生可否屈就营田司佥事,专管水利屯田事务,也是大军征战的支柱。” 文溢、高深说:“愿为明公效劳。” 顽兵目光扫向叶剑时,叶剑急忙说他是戴不惯乌纱帽的,他愿去教书,明公不有好几位公子了吗? 顽兵很高兴,说还要加上他这个学生。他请叶先生屈尊做江南儒学提举,管的正是文章教育之事,不违他的愿望。至于刘守仁先生,还是什么都不任,做不是军师的军师。 顽兵向外望望,问:“宴席准备好了吗?” 外面有人答:“可以开宴了。” 顽兵第一个站起来,拉着刘守仁的手说:“请,先生,我为你接风洗尘。” 顽兵与刘守仁亲密地并肩走在柏树成阴的夫子庙院中。 顽兵说起上次在婺州误杀江南才女苏显儿,实在后悔,几天睡不着觉。 刘守仁并不饶恕他,误杀,是什么意思?恐怕口不对心吧?他质问,难道明公这样的人,不知道那女子非但不该杀,反该重用的吗? 顽兵说他当时更偏重于把她当美人看待了,是有意借她人头压下军人好色的欲望。 刘守仁重重叹一口气,说他为此事已经决心不出山为顽兵效力了,就是元帅这种勇于悔过的精神,又打动了他,不过他又说顽元帅在苏显儿坟前立的碑,可是耻辱之证啊,元帅今天也许不觉得怎么样,将来会不会又后悔? 顽兵说:“怎么会呢!” 刘守仁说:“明公力戒杀戮,却又杀妇女,这不好。四海纷争,惟不嗜杀者成大业,请明公时刻牢记。” 顽兵不住地点头称是,随后又说:“久闻先生精通《周易》,我不敢唐突,很想请先生为我占卜一卦。” 刘守仁笑着告诉他,昨夜已为明公占了一卦。 顽兵忙问:“吉凶如何?” 刘守仁说,很好,是损卦,兑下艮上。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此卦下经卦是兑泽,为少女,性欢悦,上经卦是艮山,为少男,性静止。《象传》说,山下有泽,损。减损泽中的土,增加山上的土。损,有损失,但是损下益上。 顽兵说:“损总是不好吧?” “你听我说。”刘守仁解释道,损之道,以诚信为本,就能大吉大利。没有过失,可以坚守中正之道,有利于施展。损道用二簋盛的菲薄的食物,足以奉献且有益于群王,用损之道,要随着时间、条件的变化而增益、减损。过于刚,需适当减损;过于柔,就应适当增益。总的来说,诚信会取得一切。 顽兵很满意,再三表示,请出先生这样的大贤,正是要以诚信待天下人,有先生的点拨,他越发信心倍增了。 夜已很深,刘守仁告退,侍从提灯引路,顽兵回到住处。 却是张惠匆匆迎出来,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顽兵反问:“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还睡呢!”张惠说,“丽丽姐姐病了,你怎么不回来看看?” “唉呀,太忙。”顽兵说,“不就是肚子疼吗?我已叫人找医生了。” 张惠说:“你快去看看吧,还哭呢。” “怎么了?”顽兵问。 “流产了!”张惠说,“是个男孩呢,多可惜,再有一个多月就成人了。” 顽兵三脚两步向武丽丽房中奔去。他好不后悔,她都有五个月身孕了,却远征滁州,一定是动了胎气。张惠在后面叮嘱:“你多赔个不是!” 推开房门,见武丽丽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七巧在忙着端汤端水,一见顽兵进来,便悄悄退了出去。 顽兵把门关严,走到床前,柔声说:“我给你下跪,行不行?你千万别生气,坐月子生气是要坐病的。” 武丽丽非但没发作,反而拉住他一只手,问:“你不怪我吗?我这么没用!萧灵犀生了三个都顺顺当当,我生一个还没保住。” 顽兵说:“这怎么怪你?要怪,都怪我太宠着你了,滁州一战,无论如何不该让你上阵去厮杀的。” 武丽丽说:“上阵前,我本是给游效忠送信的,正赶上于大海攻滁州失利,被多尔滚部将洪承畴追杀败走,我赶上了,能不助一臂之力吗?” 顽兵说:“我今天是准备你发雷霆万钧之怒的,你今天却这样体谅我。” “你别得意。”武丽丽说,“你今后是不是不准我上阵了?”这是她最担心的。 顽兵说:“还用我说吗?” 武丽丽说她是闲不住的人,一听到战鼓声,就想跃马挺枪。她说,这样好不好,我们来个君子协定,一旦扫平各路群雄,天下一统,她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 顽兵说:“若没有那一天呢?” “那也没什么,最多我不生育。”她说有萧灵犀一个人生就够了。 二人都笑起来。顽兵拿起汤匙喂她糖水喝。 武丽丽一口口喝着,说:“你若能常常这样喂我有多好!” 顽兵说:“那你不该嫁我。嫁到平民百姓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能天天守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武丽丽问他,和多尔滚快有一场大仗要打了吧? 顽兵说,这多尔滚现在是兵多将广,野心很大,又架空了顺治帝,逼迫顺治帝福临称他摄政王了。 武丽丽说:“你还没称王,那些汉奸叛将个个倒被多尔滚封王了。你不是有刘守仁和刘润东了吗?还怕多尔滚吗?” 顽兵说,再好的计谋也要一刀一枪地打天下。 武丽丽问他这个刘守仁怎么样?真的像说的那么神吗? 顽兵说自己原来想先攻众汉奸王,再攻多尔滚,先易后难,刘守仁却主张多尔滚是志骄者好生事,众汉奸王和鲁王朱以海是器小者无远图,先攻众汉奸王多尔滚一定会从北面次我,先攻多尔滚众汉奸王一定会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所以刘守仁说先搬大石头,小石头就不在话下了,他是对的。 武丽丽问:“你不是说过得一个刘守仁等于得了一半天下了吗?” “这当然是溢美之词。”顽兵说,“不过这人确是非凡之才,只是为人苛刻一点。” “你说苛刻我倒想起来了,”武丽丽说,“听说他看你题了礼贤馆的匾,把你挖苦得没个人样了?” “你怎么知道的?”武丽丽说。 “我有耳朵呀。”武丽丽说,“他也欺人太甚了,他又不是太上皇,你不能容许他这样诋毁你,时间长了,别人会看轻了你。” 顽兵说:“人有能耐,总是狂傲。现在是我求他,就得忍气吞声,不管怎么说,他是在为我谋划,为我打江山啊。” 天上月牙弯弯,繁星满天,轻风扫过湖面,像碎银在闪光,岸边苇荻飒飒作响,除了上夜的兵丁走动,园子里静无人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反间计杀洪承畴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从武丽丽房中出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正要去议事厅与刘守仁讨论如何破多尔滚的事,听见有脚步声从假山后响起,顽兵有意躲进了一株银杏树阴影里看个究竟。 他看见一个人影前瞻后顾地走走停停,拐到了后进院子,看来此人很熟悉府中情形,总能顺利地绕过上夜打更的哨位。 顽兵怕脚下出声,惊了那人,便脱掉鞋,悄悄尾随而去。他分析,这人不大像窃贼。 走到后进院张惠房前,那黑影走到窗下,蹲到了木槿树的黑影里。 顽兵也躲起来,他看到张惠的窗上有灯光,人影在窗上晃动。 窗下那人学了三声青蛙叫,一扇窗子应声打开,探出头来的正是张惠。 这不是里外呼应吗?顽兵的头嗡的一下胀得老大。这太可怕了,张惠竟不守少女的贞节,与淫徒私通吗?那这色胆包天的人会是谁呢? 顽兵眼前倏然出现了白玉的影子。 顽兵自己倒吓了一跳。从前张惠在顽兵面前急切地盼望与白玉相见的情景历历在目,如果那时只是疑心,现在得到了印证。 顽兵仍躲在树后暗处静观。 只见郭惠向木槿树丛里张望了一下,她向灌木丛摆了摆手。黑影从树丛中站起来,极其敏捷地跃上窗台,正要钻进去时,顽兵故意大声吆喝一声:“打更的别打盹啊,小心有歹人!” 这一吓不要紧,那黑影又跳了下来,重新藏入灌木丛中,张惠也把窗子关闭了。 顽兵追了几步,又停住了。如果真是白玉,抓住了他又能怎么样?处死他?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白玉有勇有谋,是一员良将,更何况他是常无忌的内弟,打狗也得看主人啊。更不能不顾忌的是张惠的名声,闹开了,顽兵一家人的面子也不好看,所以他暂时忍住了。 几个提着灯笼的更夫和亲兵过来,一见是顽兵,有的问:“主公还没歇息?”有的问:“主公看见什么了吗?” 顽兵说:“方才好像看见个黑影,你们往前院去搜搜看。”故意把人支走了。 黑影还在灌木丛中,顽兵给那人留了个空隙,装作往房子里走,黑影迅速蹿起,飞越高墙,消失了。 顽兵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看这矫健的身手,更像白玉无疑了。再回头看,张惠的窗子,已经熄灭了灯光。 早在大顺三年四月,多尔滚就派手下悍将洪承畴从枞阳起兵来攻顽兵的池州。顽兵的守将张友仁从太平府驰援,战死,池州守将王忠也被多尔滚活捉。顽兵急派游效忠、于大海去攻打洪承畴,夺回了池州,游效忠因功升为奉国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后来几年,顽兵部与洪承畴的争夺战几乎没有停止过。转年正月,清朝派洪承畴镇守淮南重镇滁州,滁州也是顽兵垂涎已久的军事要地。 顽兵命游效忠率部将陈德胜自无为登陆,夜至浮山寨,在沙河击败多尔滚的参政宁完我,攻克潜山;但于大海却攻不下滁州,洪承畴顽强抵抗,红巾军伤亡极大,手下诸将一提起洪承畴,人人畏惧,不敢上阵。顽兵很生气,亲自督军到了滁州前线。到达前线后,他与刘守仁骑马绕城一周,察看了安庆城防,险些叫飞蝗一样的箭矢射伤。 回到中军帐,已是半夜时分。 外面柝声阵阵,此时只有顽兵和刘守仁两个人在。顽兵说:“多尔滚手下的这个洪承畴是一员悍将,很能打仗,一提到与洪承畴交战,人人害怕。” 刘守仁说:“那就智取。” 顽兵说:“苦于找不着智取之门,先生一定有了良策。” 刘守仁说,多尔滚生性残忍又多疑,可利用他的猜忌之心先除掉洪承畴,不费我一兵一卒。 顽兵立刻领悟了,他想用离间计。这当然好,顽兵不明白用什么办法去离间?派谁去离间啊? 刘守仁听说洪承畴跟前有个谋士,叫周林,此人又贪又无德行,可用重金收买,再令他到多尔滚那里搬弄是非。 可此人既在洪承畴营中,怎么能弄他出来呢? 刘守仁已打探明白,此人好色,他在安庆城外养了个姘头,每天天黑他就溜出城去,在姘妇家过夜。 顽兵大喜道:“先生真神算啊。看不出你什么时间下的功夫,连这样的事也都摸得一清二楚,看来洪承畴合该命丧你手了。” 二人大笑。 送走了刘守仁,顽兵睡不着,忽然想起了府中夜半令他不快了多日的黑影,他决定去看看白玉,也是个试探。他的营寨离此不到半里地。 顽兵只带了几个随从来到白玉帐前,把随从留在了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白玉一见顽兵半夜三更进来,吓了一跳,站起来说:“主公,要我出击吗?” 顽兵示意他坐下,见有士兵上来倒茶,门口也有士兵侍立,就对他说:“叫他们回避。” 白玉有点发毛,还是照办了。难道那天晚上他认出了自己吗?那又为什么不发作? 白玉只吩咐他晚上带人去捉一个俘虏来。 白玉放下心来,问:“不就抓一个人吗?” “这个人叫周林,是洪承畴左右的谋士,他天天晚上宿在滁州城外姘头家。”顽兵说。 “在城外就更容易了,”白玉说,“手到擒来。主公放心吧。” 顽兵目光扫视他放在案上的一本书,白玉急忙拿另一本书去盖,顽兵手快,早拿到了手中,一看,是《淫尼外传》。 白玉十分难堪,遮掩地说,这是没收士兵的书。 顽兵说,不管是谁,都不该看这些淫秽的书,看多了会移人心性。 “是,”白玉说,“回头我烧掉它。” 顽兵问:“听说滁阳一战,好多将领都害怕多尔滚和洪承畴,不敢应战?” 白玉说:“别人怕,我却不怕,常无忌更不怕!潜山之战,我击毙多尔滚的大将祖大寿,克服潜山,何惧之有。” 顽兵称赞了白玉并说多有几个他这样的猛将就不发愁了。也不可掉以轻心,多尔滚兵多将广,他手下的阿济格、多铎、洪承畴,都有万夫不挡之勇。 白玉并不把多尔滚当回事。白玉问顽兵听说了没有?多尔滚有个小妾,姓达,听说是天下第一美人,多尔滚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顽兵轻慢地说他的小妾漂亮与否,与打仗有何关系?白玉便不敢再说。 顽兵又漫不经心地说:“前几天我见到你姐夫,他很关心你的婚事,托我为媒呢,你也二十五六岁了,该成家了。” 白玉说:“整天在马背上,哪顾得上呀。” 顽兵又突然说:“你最近没回金陵吧?” 白玉一愣,吓了一跳,心怦怦直跳,马上避开他凌厉的目光,矢口否认,说:“没有啊!没有主公之命,我焉敢擅离职守?” “我谅你也不会。”顽兵说,“我这次来滁阳前,一天夜里在府院中看见一个越墙而入的人,身段、面目和你太相像了。”他这是在敲山震虎。 白玉怯声问:“没有捉住吗?” 白玉也猜到他是旁敲侧击,自己岂能承认?不经主公调遣,擅离职守回金陵已是一大罪过,又夜闯主公后宅,更罪加一等。他也分析过,即使顽兵认出是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这牵涉到顽兵妻妹和家庭的名声。 顽兵说:“跑了。不过他下次再来,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白玉不敢做声。心里却庆幸躲过了一劫,却也后怕,今后可不能莽撞了,色胆包天可能带来天塌地陷之祸。 (狗容易交人难,给一根骨头狗就会摇尾巴。害人害己,小人有时也并不得意小人。杀人并不是仁慈或残忍的标志,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是一样的) 白玉办事麻利、迅捷,顽兵刚刚下达命令两个时辰,白玉就把周林从他情妇的被窝里抓出来,送到了顽兵营帐中。 顽兵正要就寝,已经洗漱完毕,一见周林被推进来,顽兵故意问:“这是何人哪?” 周林吓得有点筛糠了,衣衫不整,衣带拖地,连鞋都没穿,十分狼狈。 白玉不屑地回答,是洪承畴的狗头军师周林。 顽兵立刻板起面孔训斥:“混账东西!周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我早就耳闻了,我都敬重的人,你敢给绑了来!”说罢亲自为周林解绑,又拿自己的靴子让他穿。 顽兵又怒不可遏地下令:“把白玉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上来军士要拖白玉时,早已松了一口气的周林求情说:“看在我周林面上,饶了他吧。” 顽兵这才做了个顺水人情:“下去吧,不看在周先生面子上,本不该饶恕的。” 白玉走后,刚刚闻讯赶来的刘守仁说:“我们主公一向仰慕足下大名,只是无缘相见。”说罢向里面喊:“来人啊!” 立刻进来八个兵士,抬着四口沉甸甸的箱子进来,士兵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盖,里面是白花花的官银。 顽兵说:“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请笑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反间计杀洪承畴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6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说:“我对敬仰的人都是厚待的。还有几个国色天香的女子,也留在先生跟前伺候。” 说罢又一拍手,果然进来四个打扮妖冶的女子,直把周林看得眼睛都瞪圆了。 刘守仁吩咐先请小姐们去休息。 女人下去后,周林说:“明公思贤如渴,早有耳闻。传闻主公在青田扎下帐篷求见刘守仁,我还不信,这回是眼见为实,信服了。我想,主公一定是有用我尽力之处,我不能无功受禄啊。”他还算明白,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给他。 顽兵说:“战场征伐之事,不说足下也能明白。实不相瞒,我想除掉洪承畴,这是个反复小人,崇祯帝那么器重他,他竞然叛国,农民军造反,再反咱们这天下也都是汉人,就算他洪承畴叛国也是因为松山一战,崇祯帝给他的粮食军响中断,吴三桂他爹率先临阵脱逃,其他众将也跟着逃跑,本也情有可原,但他竞然和吴三桂那个狗贼一样给多尔滚充当先锋,实为汉人之败类,可恨至极。” 周林顺着他说:“他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人,匹夫罢了。我并不真心实意地辅佐他,他对我也很苛刻,我跟了他四年,他给我的银子不到你们给我的十分之一,我凭什么为他卖命?”势利小人的嘴脸毕现,他自己并不以为耻。 顽兵说:“先生果然仗义、痛快。”他向外发话道:“快,大摆宴席。” 周林受宠若惊地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人家养一条狗,这狗也得看家望门呢,请明公放心,要我干什么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顽兵见周林不住地看箱子里的银子,就说:“你可仔细看看,都是足色纹银。” 周林真的不顾脸面凑过去,拣起一锭银子在亮处看了一阵,又用牙咬。 顽兵悄声对刘守仁说:“看来交狗容易交人难啊。” 刘守仁不屑地笑起来…… 多尔滚营中帐篷的幕布揭起一角,阳光均匀地投射进来。有一个俏丽的少妇半躺半坐在极为精致的镂金榻上,旁边放着一只琵琶。 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坐在侧面三步远的矮凳上正为她画像,他就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李玉,他的画兼采写意与工笔之长。此时画已经接近尾声了,画上少妇那楚楚动人的神韵与贵妃榻上的真人相映成趣。这少妇便是多尔滚的爱妾嫡福晋,多尔滚成为睿亲王后,封她为王妃了。 嫡福晋一个姿势维持得太久了,累了,便问:“我可以换换姿势了吗?” “请便,”李玉说,“马上就好了。” 嫡福晋走下地来,蹲到画师旁看画像,说:“画得真好,比哪一张都好。” 这时五短身材、有一双骨碌碌乱转的小眼睛多尔滚进来了,走到画像前伸头一看,不禁拍手叫好:“像,真像,从她脸上扒下来的一样。 李画师,我得重重地赏你。你叫什么?” 画师答:“在下李玉。” 多尔滚说:“大男人怎么起了个女里女气的名字!”他向外面大叫:“来人,给李画师拿二十锭银子来!像,真他妈的太像了。” 李玉说:“画得像很容易,那是形似,真正难的是神似,介乎于似与非似之间。” “我不懂这些,像就好。”多尔滚见银子搬上来,就说:“你还要来画。明儿个我一定要打下金陵,六朝古都嘛,怎么能让江西崩出来的和尚占着,和尚不在庙里好好念经,居然跟我来抢南京,真是岂有此理,等我灭了那顽兵,到时候你多给她画几张像,所有的宫殿都挂一张。对了,下次你来,也给我画一张,当了摄政王了,还没有一张像你这样画的好,你画好了我赏你。” 李玉很不高兴地说:“我不在乎银子。画你就更容易了。要画,得看我高兴。” 多尔滚粗鲁地说:“有钱赚,当孙子都行,还说什么高兴不高兴!” 嫡福晋觉得丈夫伤了画师的自尊,忙打圆场说:“画画本是清高的事,岂是为了钱?” 多尔滚又来了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还有错吗? 李玉早不理睬他,自顾低头收拾画具。 李王牵着马与嫡福晋沿着河边小路走着,嫡福晋是送他。 嫡福晋说:“他不该伤你自尊,你不会再来了吧?” 李玉说:“我不是他的奴仆,不来了。” 嫡福晋轻轻叹了一声,若有所失地低声说:“我替他赔个礼,你也不再来了吗?” 李玉站住,望着她那楚楚动人的一双眼睛,笑道:“我给你画了那么多画像了,还不够吗?” 达兰说:“最好是每天画一张,一直画到老。”这话里是藏着依恋之情的。 李玉说:“画到老可就没意思了,满脸褶皱,谁要看。”两个人都笑起来。 李玉说:“快请回吧,你再送,你家的王爷会不高兴了。” 嫡福晋这才站住,目送他远去。 入夜,多尔滚营中灯火通明。明亮的灯光照着挂在营帐四壁上的画像,各种姿势的都有。多尔滚一边不时地欣赏,一边听嫡福晋在弹琵琶,声音软绵绵的,含着几分幽怨伤感。 忽然,一根弦崩断了。嫡福晋吃了一惊,神情沮丧地放下琵琶,说:“琴弦断了,是不是不吉利呀?” 多尔滚说他不在乎。对他摄政王来说,遇难呈祥,逢凶化吉,不怕。 自顽兵横空出世,带着先进火器从南昌一路杀进南京,把平时不可一世的多铎都打的落荒而逃,而后又数次挫败清军,所以多尔滚在北京城实在坐不住了,亲提大军南下,发誓要铲除红巾军这个眼中钉,可是交锋几回,每次都惨败而归,所以嫡福晋跟着多尔滚整天提心吊胆,他刚愎自用,粗鲁凶残,但对嫡福晋却再好不过了。 嫡福晋说:“你什么都好,就是耳朵太软,轻信,你手下的人未必都对你真心。我总是为你担惊受怕。” 多尔滚把她拥在怀里说:“今生今世,你就等着跟我享福吧!用不了多久,我还要逼小皇帝福临退位,我登极做皇帝,那时我册封你为皇后,册封小皇帝他娘大王儿为贵妃。 “妾不求那么显贵,能平平安安地跟你过一辈子,就知足了。”嫡福晋说。 这时一个侍从进来禀报,周林从安庆过来,说有紧要事求见。 多尔滚在嫡福晋腮上吻了一下,让她先回避一下。嫡福晋袅袅婷婷地从侧门走了出去。 面对周林,多尔滚打量他一阵,才问道:“你不在滁阳呆着,跑来见我干什么?是不是洪承畴又差你来要银子了?我给他够多了。” 周林谄媚地笑着:“可不是!摄政王您对他够好的了,可他并不知足。” 多尔滚说:“我知道,他在背后夸口,说我睿亲王没有他洪承畴冲锋陷阵,早败亡了。” 多尔滚为此极为恼火,可打仗之时,要他卖命,故忍着这口气呢。 “还有比那要难听的呢。”周林说,“他说,他说……”他故意吞吞吐吐。 “怕什么,说!”多尔滚说。 周林添油加醋地说,洪承畴说王爷背主,想害皇帝,天理不容,不仁不义。 “这王八蛋,看我不宰了他!”多尔滚大怒,但他马上又警惕起来,说,“你也不是好东西,听说你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是不是因为分赃不均闹翻了?” 周林说:“不是。我是觉得,人总得有良心,不能吃里爬外,他洪承畴先前降了我们满清,归降了先皇,现在顽兵给了他银子,许愿和他平分江南之地,他又要卖主求荣了。这次潜山兵败,就是他和红巾军约好了的。” 多尔滚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顽兵都不敢称王,反倒许愿和洪承畴平分江南之地?” 周林说:“顽兵受南明永历帝节制,他答应事成后奏请南明永历帝加封。” 多尔滚审视着他的脸,问:“你不是在用反间计吧?” 周林说:“主公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啊!我有证据,他私下里与顽兵密信往来,商议反叛的事,有一封信落到我手中了。” “是吗?拿来我看。”多尔滚从他手上拿过信,看了后咆哮道:“好啊,你个狼心狗肺的洪承畴,你居然要设计陷害我。老天有眼,叫你败露了。我要先发制人,看谁死在谁手里。”随后又对周林说:“杀了洪承畴,他的军队交你统帅。” 周林说:“谢谢王爷。” 多尔滚说:“今晚我设宴款待你,你先下去休息一下。” 周林走后,多尔滚叫进一个随从佥事,叮咛说:“要监视周林,不准他跑掉。”他对周林也并不放心。 佥事答应了。 刘守仁在弹琴,这是一种古老的六弦琴,曲子也是古曲。顽兵进来,说他听琴音里有幸灾乐祸之音韵。 刘守仁一笑:“怎么个幸灾乐祸法?” “不动刀兵,制强敌于死命,这还不值得幸灾乐祸吗?”顽兵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反间计杀洪承畴3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7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主公勿忧,”刘守仁说,“他不会活着回来的,多尔滚不会饶过他。” “为什么?”顽兵问。 刘守仁说:“有时候小人也不得意小人。”顽兵咀嚼着这话,会意地笑了。 顽兵告诉刘守仁,多尔滚取洪承畴人头就在这一两天内,他已得到消息,多尔滚已带兵连夜去了滁州,去干什么?必是锄奸。 二人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竟叫了小菜小酌起来。 滁州城里的洪承畴毫无察觉,听说摄政王要来督军、劳军,他很高兴,正为迎接多尔滚来滁州准备宴会。他对身边的周林说:“汉王亲自来督军,这就无忧了,两军合一,一定报潜山之仇。” 危险正悄悄向洪承畴逼近,他却一点也没有觉察。洪承畴亲率众将在岸上迎候多尔滚,鼓乐、鞭炮齐鸣,十分隆重。 洪承畴走到跳板下,多尔滚与嫡福晋携手笑吟吟地从跳板上下来,与洪承畴热情寒暄:“辛苦了。” 洪承畴说:“摄政王此来,声势大振,定能把顽兵诛杀于滁州城下,然后乘胜直捣金陵。” 多尔滚向旁边闪开,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手一挥,突然从身后拥上几个将领,不由分说将洪承畴按住拿下。 洪承畴大惊:“摄政王,这,这是怎么回事?” 多尔滚说:“督军是假,亲自来诛杀反贼是真。我最痛恨你这样的无耻小人。” 洪承畴心里暗暗叫苦,知道叫人暗算了,他挣扎着大叫:“摄政王你是中了离间计了,自从投效大清国,我洪某人忠心耿耿,不信你可以问问周林啊。” 多尔滚冷笑:“正是你的周林出于义愤把你和顽兵的约定说了出来,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一听此言,洪承畴猛地向周林脸上啐了一口,虽然上身被绑着,还是平空跃起几尺高,飞起双脚将周林踢倒在地,他大骂:“你这恶棍!我瞎了眼,怎么没看透你是个卖主求荣的混蛋!”他又转身对多尔滚说:“摄政王千万别信他的,他肯定是拿了顽兵的银子了,不信,你放了我,我与顽兵、游效忠决一雌雄,我要亲手斩了顽兵,以洗刷我的名声。望摄政王给我这个机会。”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多尔滚突然翻脸,下令:“把周林也给我绑起来。” 周林向后缩着,惊叫:“啊,不,这,这是怎么了……”由于退得太猛,竟翻入水中。他在水中挣扎着,忽而蹿上来,忽而沉下去,含混不清地喊着求救。嫡福晋吓得躲到了多尔滚身后。 多尔滚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他遭灭顶之灾,谁也不救。 多尔滚说:“我没工夫评判你们俩的是非了。周林也不是良善之人,他是自己跳水结果自己的,省得别人费事。洪承畴,你也学学他,别让我动手,还能得个全尸。” 洪承畴仰天大叫:“多尔滚,你如此偏狭,你成不了大业。你死期不远了。” 多尔滚飞起一脚,说声:“你去会周林吧。”将洪承畴踢入水中,洪承畴身子绑着不能动,很快沉下去了。 多尔滚转身对众人说:“这就是背主的下场!洪承畴的军队今后本王自领,大家勿忧。今后但有生异心者,当以洪承畴、周林为戒。” 军中人人侧目,不敢正眼看多尔滚。 消息很快传到顽兵的中军帐,顽兵和部下将领弹冠相庆。 顽兵笑对刘守仁说:“又让我们不幸言中,多尔滚果然一石两鸟,连周林也除掉了。” 刘守仁说:“这正合主公之意呀,省得对这样的小人提心吊胆。” 顽兵趁劲敌洪承畴死去的机会,令游效忠轻而易举地攻取了枞阳山寨。多尔滚惊失这一前沿阵地,亲率大军出滁州,实际是想夺回六合。刘守仁早看出了这步棋,顽兵急调常无忌、白玉会同游效忠共同抵御多尔滚,并为他们设计好了战术,以五千兵力守城,以一万人作伏兵埋伏在横涧山,等敌军到了六合城下,伏兵起,截其后路。 刘守仁怕多尔滚不上当,令游效仍做出攻取枞阳的样子,但速度要放缓,暗中派常无忌去设伏。 多尔滚上当了。他也在声东击西,以一部分兵力大张旗鼓去夺枞阳,自己却率精兵奔袭六合,自以为得计,却不想早钻入了顽兵的套子。 多尔滚率军来到六合城下,忽然一声炮响,城门洞开,伏兵尽起。白玉纵兵从城中杀出,席卷而来。多尔滚忙拍马来接战。白玉抖擞精神,缠住多尔滚,杀得多尔滚汗下如雨,节节败退。看看士兵队伍已被切成数段,正遭叠浪阵杀戮。多尔滚大叫一声:“快鸣锣退却。” 锣声在城外旷野震荡,多尔滚已退至横涧山了,前面常无忌又率伏兵加入攻击。多尔滚好不容易被几员将领救出,杀出重围,正待后撤,游效忠又从枞阳方面回师,截住厮杀。多尔滚落荒而走,跟随的不过几十人而已。 六合城下遍地尸体,遍地是丢弃的辎重,多尔滚的降卒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黑压压一大片。 常无忌和游效忠、白玉等人骑马过来,白玉说:“哈,抓了这么多降卒,有三五千吧,怎么处置?解散还是编入我军?” 常无忌说,多尔滚的部下都是汉奸和恶魔,他们执行留发不留头屠城杀光汉人时,我们不杀光这些汉奸和恶鬼,怎么对的起死去的同胞,所以这汉奸和恶鬼不可留,常无忌主张全杀掉,省得麻烦。 “不可,”游效忠说,“主公一再申明,不嗜杀者得人心,既已投降,杀之不仁,日后谁敢来降?你就不怕主公怪罪吗?” 干脆,常无忌说来个先斩后奏,不必禀报,杀了再说。 游效忠说:“那更不行了。背着主公杀降,这罪过更大,你又犯老毛病了。你一定要杀,我派人去禀报主公,他有令才杀得。” 常无忌只得说:“好吧,派人去禀报好了。” 游效忠走后,白玉问:“怎么办?” 常无忌说:“游效忠那年挨了一回军棍,胆小如鼠了;我不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去拉队伍过来,我们把这些汉奸和恶鬼全部杀光光!” 白玉响亮地答应一声,驰马离去。 顽兵从外面进来,他已得到了捷报,对刘守仁说:“先生神算,多尔滚兵败于六合,折损了几万人马。” “恶仗还在后头。”刘守仁说此役没伤着多尔滚筋骨,伤了点皮毛而已。 不一会儿,陈小兵拿信进来:“禀主公,这是多尔滚派人送来的信。” 顽兵看了刘守仁一眼。刘守仁笑道:“必是来求和的。” 顽兵抖开信看过,说:“果然。他说六合之战是一场误会,是巡边者挑起的偶然冲突,红巾军未称王,满清大军攻打的目标是南明永历帝。” 刘守仁说:“好啊,他装傻,我们也装糊涂,但不能不防着他一手。” 这时一个偏将进来,报告顽兵,说游将军、常将军让他来请准杀降的事。 “杀降?”顽兵吃了一惊,“为什么要杀降?这还用请准吗?向来不准杀的呀。” 偏将解释说,常将军认为,这五千多俘虏都是多尔滚的悍兵,轻易不降,招降后恐有后患。 “那也不能杀。”顽兵说:“传我令,把这些降卒放掉,不愿走的可收编入我军中。” 偏将说:“是。”刚要走,刘守仁意识到这事不那么简单,他说:“也许明公到场,才可避免一场杀戮;你不去,这五千士兵肯定没命。” 顽兵认为有理,大叫:“备马,去横涧山。” 外面应了一声。 横涧山下正上演着杀降的血腥一幕,几百个士兵挥舞着砍刀比赛一般砍降卒的人头,尸体一片狼藉,血流把附近的山溪都染成了红色。 山坡上,常无忌、白玉泰然地看着。白玉看见一个降卒正要脱逃,忽然来了兴趣,拿起隊发枪,碰的地打出一枪,战俘应弹而倒,子弹正中后心。又一个降卒企图逃走,白玉却引而不发,待那降卒已经逃到树林边缘了,他才打出一枪,那降卒扑倒了,像一截朽木桩子。 常无忌夸奖他的枪法越来越精了。 这时突然有人大叫:“主公到。” 常无忌一惊,回头一望,烟尘里,果然是顽兵带着陈小兵一行驰马而来。常无忌对白玉说:“他一来,凶多吉少。”二人不得不迎过去。 顽兵跳下马,看着这血腥场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顽兵对常无忌吼道:“你这个杀人狂!我非严办你不可,我要砍你的头!” 常无忌说:“我杀他们是为主公好啊!” “什么为我好?你是陷我于不仁不义。”顽兵说,“你既已派出信使去请准,为什么不等我回复便开杀?” 常无忌只得狡辩,本来要等的,一伙降兵叛乱,杀起我们的人来了。 “有这事吗?”顽兵看着白玉问。 白玉说:“是呀,他们夺了兵器,放火烧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如能霸占多尔滚王后多解气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8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白玉说:“刚刚叫他们停手,还有三四百人。” 常无忌不敢再杀了,很不情愿地让白玉传令,把这些剩下的都放了。 顽兵说:“十八拜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吗?怎么又发善心了?” 白玉有点莫名惊诧,转身去看常无忌,又在顽兵脸上寻求答案。顽兵此时想的是一不做二不休,开了这么大的杀戒,传出去还了得?全灭了口,也就传不出去了。但他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这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说罢不忍再看,骑上马走了。 白玉太感意外了,对常无忌大发感慨,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么个结局,怪不得有人说,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是一样的。 常无忌也觉得侥幸,幸亏顽兵赶到时还剩几百人,若全杀光了,就没这么便宜了,他俩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白玉说:“姐夫,我看杀与不杀,并非是仁慈与残忍的区别。” “那是什么呢?”常无忌有点困惑。 忽见顽兵又打马回来,常无忌、白玉二将忙迎过去。顽兵问:“多尔滚如今在哪里?” 白玉说:“算他幸运,叫他溜了。” 顽兵说:“他的家眷呢?不是说他上阵都必带家眷的吗?” 白玉似乎明白了顽兵的心思,便表态说迟早会抓到多尔滚那国色天香的妃子。 顽兵怏怏地走了。常无忌问:“他问家眷是什么意思?” 白玉道:“他听说多尔滚有一个艳冠群芳的妃子,他问起这个,不是再明白不过了吗?他是动了心思了。” 常无忌说:“既是这样,当时在婺州又何必杀了那个才女呢?收到家里当小妾不好吗?” 白玉说:“此一时彼一时吧,再说霸占满清摄政王的妃子多解汉人的气啊。” 出师顺利,杀降违纪又得到了顽兵的宽大,常无忌感到庆幸,便约白玉到他营寨中饮酒。白玉总有点心不在焉,眼睛常常走神。常无忌看在眼里,却没捅破这层纸。喝过三杯,白玉说过几天他想回一趟金陵,要找名医看看病,伤口痛,又有胃寒,常常疼得睡不着觉。 一向纵容他的姐夫常无忌说:“你可要小心点,我再也不敢准假让你回金陵去了。” 白玉问:“有什么风声吗?我是去看医生啊,腹部的刀伤一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 常无忌说:“你这鬼精灵,别以为我傻。你是不是有了女人了?有了女人明说呀!昨天顽兵还说要帮你订一门亲事呢。” “我的事不用他管。”白玉赌气说。 “把你烧的!”常遇春说,顽兵真的为他主婚,他还身价百倍了呢。 白玉郁闷地喝着酒,不出声。 常无忌说:“你有什么张不开口的事吗?你跟我说,姐夫给你做主。” 白玉说:“也不知道我猜得准不准,我有可能要在女人身上犯克。”常无忌并没往心里去。 “什么样好女人没有,偏找个犯克的。” “不是女人克我,”蓝玉说,“我是犯在顽兵手里了。” 常无忌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没什么,”白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为向姐夫求助了,“姐夫,我求你个事,行吗?” “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客气了?”常无忌说,“你都敢假传我的将令,换个人我早砍他头了。” 白玉说:“你出面为我提亲,行吗?” “你果真看中了谁。”常无忌说,“这事我糊涂,外行,回头我叫你姐姐出面,别人的事她都热心肠,你的事更不用说了。” “千万别告诉我姐,”白玉说,“只准你知道。” “这么神秘!”常无忌问,“这里面有什么说道吗?” “倒也没什么。”白玉说,“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要娶的人是顽兵的小姨子。” “好啊!你挺会攀高结贵呀!”常无忌说,“这若真成了,你岂不和顽兵平起平坐了?”他想了一下,说:“是张惠吧?你很有眼力,上个月我回金陵见了她,越来越水灵了。” 白玉有几分忧郁,顽兵好像不愿把小姨子嫁我。 “不会。”常无忌说,就凭白玉,一表人才,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莫非他小姨子等着去当皇后吗? 白玉说起上次夜间闯入顽家后院去会张惠,不巧叫顽兵冲散了。自己原以为他未必看清是谁,可前几天他对我旁敲侧击,又说他看见那个潜入他家的黑影长得像我,这不是敲山震虎是什么? 常无忌说:“难怪顽兵有气,本来是光明正大的事,你却像偷鸡摸狗一样,能叫人看得起吗?行了!这事你不用操心,他小姨子总归要嫁人的。我去当媒人,保管水到渠成。” 白玉却不自信:“我总觉得心里不落底,凶多吉少。” 常无忌嘲笑他怎么像女人似的,疑神疑鬼起来?要他拿出打仗的劲头来,所向无敌才行。 白玉拧着眉头突发奇想地问常无忌,顽兵会不会是自己看上了张惠,想留着自己收房啊? 常无忌哈哈大笑,笑他胡思乱想,怎么会有这古怪念头?再说,他真这么想,老丈母娘会乐意把两个女儿给他一个人吗?萧灵犀也不会答应的。 白玉说他是听张惠说的,她说顽兵对她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亲近。 常无忌说:“不管真假,我见了顽兵就见分晓。你小子鬼头鬼脑的,你是不是和张惠有事了?” “没有啊,”白玉矢口否认,“姐夫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常无忌似信非信地望着他。 顽兵正在看《孙子兵法》,偶尔写几个字记在纸条上,贴在屏风上。 小校来报,宁国知县胡仁忠要见元帅。 顽兵心里思忖着,宁国离此地这么远,他来干什么?想不出子午卯酉来,便吩咐让他进来。 胡仁忠风尘仆仆地进来,顽兵怀疑地审视着他,近于挖苦地说,这地方不归宁国县管辖呀! 胡仁忠说:“宁国却有义务来为大军供应粮草啊!元帅,我怕不稳妥,亲自押运五万石粮来的。” 顽兵脸上的疑云被笑容取代,一迭声说:“快坐,坐,请坐。”又招呼外面的从人上茶! 胡仁忠坐下,顽兵说:“听说你的宁国县令当得有声有色?” 胡仁忠回答得很得体,说他不敢有负主公的信赖,尽了力,不亏心就是了。 顽兵说:“还没吃饭吧,我叫他们收拾饭菜给你吃。” “先不忙。”胡仁忠说。他从背囊里取出一个竹筒,双手奉上,说:“这是我偶然从一个同乡手上得到的。特来献给主公。” 顽兵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竹筒里是什么东西?情报吗?” 胡仁忠诡秘地笑笑:“主公一看便知。” 顽兵接过竹筒,拿刀子切去蜡封,从里面倒出个纸卷来,打开,是一张风神秀逸的女人像,工笔重彩画法,笔触细腻,女人乌黑的眸子炯然有神,呼之欲出。顽兵颇为心动,看了又看,问:“这女人是谁?你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胡仁忠说,但画上的嫡福晋三个字却是如雷贯耳。 “噢。”顽兵说,这不是多尔滚的王后吗?真有画上画的这么美吗? “我朋友说,真人比画更美。”胡仁忠说,再神奇的画师,也不可能把美人的神韵十全十美地展现出来。 “你朋友见过?”顽兵问。 “岂止见过。”胡仁忠说,“我的同乡朋友和在下一起得的功名,他是个秀才,画技十分出色,多尔滚多次召他去为嫡福晋画像,这是我这朋友私留下的一张,叫我要来了。” 顽兵又反反复复地由远及近,换着角度欣赏着嫡福晋的画像,问:“你以为这女人如何?” “倾国倾城。”胡仁忠说,“当之无愧。” “陈词滥调。”顽兵说,那是酸腐文人最低能的形容。你用你自己的话形容一番,这女人怎么个美法? 胡仁忠说:“我想听听主公大人如何形容?” 顽兵说:“我若形容这女人啊,我一见了她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憋住这口气,不忍心大喘气。” 胡仁忠笑了:“主公的文采谁比得了。” “你别夸我,”顽兵说,“我有什么文采,叫刘守仁奚落得一文不值。” 胡仁忠说:“他是姜子牙呀?说什么都对?” 顽兵说:“刘守仁,还真是我的姜子牙。你们小看不得,有时他一句话、一个计谋抵得过千军万马。” 胡仁忠见顽兵不断地忽而远忽而近地端详那张画,就不失时机地说:“嫡福晋在多尔滚那里,好有一比。” “哪一比?”顽兵问。 “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胡仁忠说。 “世上哪有尽善尽美、尽如人意的事。”顽兵叹息地说,“颠倒乾坤的事也是时有发生啊,叫人无奈。”想想笑问,“你为何弄画像送我?” 胡仁忠说他已下了决心,把这个美女送给明公,光送一幅画像有什么意思? 顽兵心里巴不得的,却告诉他这海口不要夸。谈何容易? “事在人为。”胡仁忠说,他会记在心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珍珠裴翠白玉汤原来是泔水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29 (先送美人图,美人还愁不送上门来吗?替别人答卷中过举人的女子有感于江南贡院长了荒草,有意披荆斩棘去博得个金榜题名,视科举为儿戏) 常无忌在中军帐外来回走动着,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对守门的小校发牢骚,一个破县令,也跑来唠叨起来没个完!主公把他轰走算了。 小校说,别看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主公还赏酒喝了呢。 总算见胡仁忠红光满面地出来了,见了常无忌,忙打躬:“常将军,耽误您的大事了。” 常无忌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进去。 顽兵一见他进来,忙站起来带有歉意地说:“叫你久等了。” 看着一桌残席,常无忌说:“主公真高看这小县令一眼啊。” 顽兵请他坐。他说小县令不可小视。这胡仁忠把一个宁国县治理得很好。顽兵听了都很佩服他。 “没有我们沙场征战,他宁国县好得了吗?”常无忌说得很直白。 顽兵说:“反过来说,没有他们,大军吃什么?这次他就送来了五万石军粮。” 常无忌这才不说什么了。 这时陈小兵进来,说:“主公不是要去巡夜吗?马备好了。”见常无忌在,又与他打了个招呼,“你来了?横涧山之战,打得真痛快呀。” 常无忌说:“托主公洪福。” 顽兵站了起来,对常无忌说:“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去巡营。” 常无忌说:“我说几句话就回去了。” 顽兵复又坐下:“你还是有事。我看你打仗霹雷闪电,平日里却期期艾艾。” 陈小兵知趣地退出去了。 常无忌是来为内弟提亲来了。他告诉顽兵白玉从小没父没母,一直跟着他姐姐,在他们跟前长大的,他姐姐总为他的亲事操心,前几天又捎信来,叫他上心。 顽兵淡然一笑:“白玉比你要精明十倍,用得着你为他找媳妇的事发愁吗?” 常无忌只能借机兜底:“我正是为此而来。他是个主意很正的人,一条道跑到黑,我劝过他几回,拗不过他,不得不来求主公。” 顽兵心不在焉地应答着,却拿起了方才看了一半的书卷:“你说吧。” 常无忌又没了勇气,不知怎么说了。 顽兵问:“怎么不说了?难于启齿吗?” 常无忌鼓起勇气说:“他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他看上主公的妻妹张惠了,我骂他,可他非让我来找你提亲,我知道这是高攀,不般配的。” 顽兵并无惊讶表示,他说:“这也不能说高攀,白玉英武干练,其实很般配。” 常无忌没想到这么顺当,脸上绽出了笑容:“这么说主公应允了?” 顽兵的话显然是推托了,说自己毕竟是姐夫,怎能越过岳母这一关去? 常无忌满怀希冀地问:“主公的意思是,一定要征得老夫人的首肯?” “难就难在这里。”顽兵说他早看出白玉的心思了,为此他也想成全他们,并向老夫人问过口风,结果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常无忌心凉了半截:“没看上白玉?” 顽兵说:“那倒不是。我们白玉这样的少年英才,打灯笼也难找啊。” “不会是许配了人吧?”常无忌又问。 顽兵说:“真叫你说对了。” 常无忌一脸的失望:“怎么我们都从没听说过她许过人家?” “别说你们,连我也是刚刚听说。”顽兵道,“老夫人告诉我,张子强临死时写了一份嫁女的遗嘱,密封起来交给了老夫人,这谁敢违拗啊?” 常无忌问:“不知许配的是哪个?” 顽兵说:“再过两年才能见分晓。张子强咽气前吩咐,只有当张惠到了十八岁时,才能将那遗嘱拆封。” 常无忌长叹了口气,好不灰心丧气,他说:“早说啊,我那傻小舅子还傻等呢。” 顽兵说:“我早关心着他的事呢。我已经给他看好了一门亲事。” 常无忌问:“谁家的姑娘?” 顽兵说:“她父亲叫张友文,你认识吧?” 常无忌说:“知道,他不是大将张友德的弟弟吗?是当着镇江知府吧?” “对,”顽兵说,“他家是宿州书香门第,我问过了,姑娘很美貌,又很贤惠,你把白玉的生辰八字要来,过几天下聘礼,就算定了。” “谢谢主公这么关心白玉。”常无忌说,“白玉是个性子很古怪的人,我回去问问他再定,行吗?” 顽兵很不高兴:“我做主,不至于辱没了白玉吧!况且,张友文那里我已经下定了,人家没二话,我不能出尔反尔吧?” 常无忌咬咬牙,说:“那就定吧,回头我和他姐姐备好聘礼就着到镇江去。” 顽兵点点头。 没想到白玉根本不领顽兵的情,他冲姐夫发了顿脾气,骑上马朝河边奔去。 常无忌骑马追到河边,看见白玉的马闲散地在草地上吃草。他跳下马来,走过去,发现白玉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草棍,正茫然地望着天上的流云。 常无忌松开马,也走过去,坐到白玉跟前,说:“跑这儿来生闷气了?” 白玉说:“你不用来逼我了,我非张惠不娶。” 常无忌说:“你真是疯了!你违拗顽兵的意愿,不是自找苦吃吗?” 白玉呼地坐起来,说:“我为他舍命征讨四方还不够吗?为什么他连我的婚事也要管?” 常无忌驳不倒他,只能婉转相劝,他已托人打听过了,张友文的女儿知书达理,人也长得很端庄,人家顽兵也没有对不起你白玉呀!常无忌劝白玉别不识抬举。 “我不要他抬举!”白玉说,就你常无忌那么好骗吧,他不相信顽兵的话,张子强临死留下过遗嘱?那为什么到现在不公开?这里头有鬼。 “这能有什么鬼?”常无忌说,“早晚会真相大白。不管张惠日后嫁谁,嫁阿猫阿狗也与咱没关系,你总不能把她抢过来吧。” 白玉说:“我的事我自己管,你别跟着操心了。”他气呼呼地站起来。 常无忌说:“我和你姐姐把聘金都备好了,择吉日就去下定了,你这样任性可不行,这点小事你都不给顽兵面子,他能对你好吗?” “你不就是怕因为我的事吹掉了你的乌纱帽吗?”白玉咄咄逼人地说,“你现在行啊,除了游效忠就是你声名显赫了,连刘兵都比不过你了,你若担心会因为我影响了富贵前程,我去找顽兵说,把你择清,与你无关,行了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常无忌也生气了。 白玉从草地上抓过自己的坐骑跨上去,打马不顾而去…… 江南才子李玉坐在窗下的葫芦架下品着箫,箫声呜呜咽咽,如怨如诉。 一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走来,她正是当年周济过顽兵“珍珠翡翠白玉汤”的少女楚美玲,现在完全出落成婷婷玉立的美女了。 楚美玲从葫芦架后面绕到李玉身后,静静地听他品箫,李玉太投入了,一点都没发现。过了片刻,楚美玲说:“别吹了,我都快哭出来了。”李玉侧过头去看她,她果然眼中含泪。 李玉说楚美玲太多愁善感了,听见品箫,也至于落泪? 楚美玲说她是听不得箫声的。她十三岁那年,遭受离乱,一家老小全死于战火,只有一个老仆陪她逃出来,记得出走那天晚上,就听见一阵阵凄凉的箫声,她那时觉得,这箫声就是她的哭泣。箫声就是乾坤末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谁能为爱情脱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李玉说:“怪不得你说你喜欢我的箫声胜过我本人呢。” 楚美玲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了。她问这次给那个美人画了几张像啊? 李玉记不清几张了,他都画木了。 “你又赚了许多银子吧?”楚美玲讥笑说。 李玉跑回房中,拿出一个大背囊,提着向下一倒,丁丁当当倒出一大堆银锭,说:“你看,当御用画师收入颇丰吧?” 见他脸色不好,楚美玲说:“我猜,这几天气不顺,是你的自尊受了伤害,是那个美人给你气受了?” 李玉说,倒不是她,她倒通情达理,人也文静。李玉说受不了她那个自以为是的丈夫多尔滚。在多尔滚看来,世人都是为财而生,所以理所当然地把李玉当奴隶驱使,因为他有银子,在满清人的眼里,汉人就算是个人才、首先也必须是个奴才,说完,李玉长叹了一口气。 楚美玲劝他,这又何必!你喜欢呢,就去画,不耐烦呢,就走人,你又没写过卖身契,何必自寻烦恼呢。 李玉说:“不说它了,我还饿着肚子呢,你是不是发发慈悲?” 楚美玲说:“你只是饿肚子才想到我,我是你家的厨子呀?” “那我可雇不起。”李玉说,你的文章已经四处刊刻、声名鹊起了,谁敢小瞧? 楚美玲说:“我来给你做汤泡饭吧。” 李玉说:“你就是给我做泔水泡饭,我也会认为好吃。” 楚美玲舀了米,一边淘米一边想起小时候逃难常常挨饿,有一回要了半罐泔水,在一座破庙前碰上了一个快饿死的小和尚,全给了他。楚美玲戏弄他,告诉他,这叫珍珠翡翠白玉汤,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说,这是他从没吃过的佳肴,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李玉笑了,问她最近还在圈点文选吗? 楚美玲说她总认为《昭明文选》的缺憾太多,她若重编,一定把那些干瘪无聊的文章删除,不管是什么大家之作。她说李玉可是答应帮她的呀。 “我一定帮你,”李玉说,“从前刻书,愁的是没钱,这回我有银子了,好好刻它几部传世。” 楚美玲生火煮饭。她说李玉的画是景物逼真。一般的风景画虽也讲究高远法什么的,全用线条,却没有李玉的细腻逼真。 李玉认为,画画只画山水不行,画人画出神韵来,是魅力无穷的。 “你不想考功名了?”她说江南贡院都长了荒草,停了好几科了。 李玉以为做清朝的官可耻。为什么天下到处起义反清?是因为他们荼毒文明,满清人的初夜权之说就骇人听闻。 “什么初夜权?”楚美玲不明白。 李玉告诉她,一个村的人,不管谁家娶媳妇,新郎都无权在新婚之夜入洞房,必须是满族人或色目人的头头去陪新娘过夜,享有初夜权。 楚美玲说,如此霸道,与禽兽何异?哪有不败之理? “所以我才无意于科举。”李玉是很佩服楚美玲的,她若不是个女子,凭她的学问,连中三元也轻而易举。 楚美玲还真代人写过卷子,据说是打小抄夹带用的。有一年她代写的文章出彩了,那小子中了举人,这不等于她中过举人了吗? 李玉说:“你既女扮男装通过了院试,有了秀才身份,想不想再进乡试,考个女举人出来呀?” 楚美玲道:“那要看我心情如何了。而今都不如唐代,武则天还开女科呢。” 李玉说,那是因为武则天是女皇帝,女人才有此便利。” 楚美玲见李玉一直脉脉含情地望着她,就把脸转了过去。 李玉说:“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又一直不敢说。” 楚美玲故意打岔,你如今有钱了,不用向我告借了呀!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问我干什么。 “你真不明白我的心吗?”李玉问。 楚美玲故意气他:“你的心,我怎么会知道?” 李立说:“还这样下去吗?再有一年,我就父丧满服了,你我相识这么久了,我从没催过你婚事,我想……” 楚美玲红了面孔,打断他说:“我们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又来了,”李玉问,“那谈什么?” “谈学问,谈你的画呀!”她说。 李玉有几分惆怅地望着忙着煮饭的楚美玲。 夜,烛光暗淡,烛光下,桌上的一堆银锭闪着昏暗的光。 李玉又品起箫来。箫声中,款款出现的是楚美玲的笑脸,这影子刚刚淡去,眼前又飘来嫡福晋那含情脉脉的影子。 李玉又点上几支明烛,在桌上铺起一张画纸,开始勾勒作画。 画面上很快出现了两个人,楚美玲和嫡福晋。 李玉端详着,忽然全用炭笔涂黑了,画面变成了一片混沌。 他面前这两个女人,一个像清香淡雅的茉莉,一个像热烈娇艳的牡丹,清淡的令他神往,永远有够不着的感觉;香艳的倒是唾手可得,但他未免感到俗气,且有风险。 楚美玲有一种怪僻的想法:她认为神交最圣洁,与他在一起谈诗论道,是一种享受;而谈及婚嫁,她便了无兴趣了。李玉没有接触过女人的肌肤,他已经习惯了,尽管她那姣好的脸庞、凝脂般的肌肤也对他有着强烈的诱惑力…… 尽管六合、滁州之战并没能从根基上动摇多尔滚,但几年来多尔滚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不得不向顽兵“示好”,以求得喘息时间重整旗鼓。 不管怎么说,顽兵打出了威风,胜利班师。 顽兵率大军回师途中,路过宁国县界,想起了主动向前方送粮的胡惟庸,还有他一定要替顽兵把倾国倾城的美人嫡福晋弄到手的承诺,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顽兵在马上指着界碑问刘守仁听说过宁国县有个县令叫胡仁忠吗? 刘守仁当然听说过,并且知道他外号叫胡剥皮。 顽兵说:“建德出了个陈烙铁,这里又出了个胡剥皮,咱们去看看?” 刘守仁说:“主公知道他们这么清楚?” 顽兵笑笑而已,大小官吏,事无巨细都在顽兵的屏风上有记载。那个陈烙铁叫陈刚,专门用烧红的烙铁审问拷打犯人;这胡仁忠更狠,对罪大恶极者,不是砍头了事,而是剥了人皮,里面填充稻草,放在衙门前面示众。 这真是亘古未闻的骇人苛政,刘守仁听了骇然。 顽兵以为治乱世用重典,也不为过。据说宁国和建德两地,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 刘守仁说:“如果有意暗访,就别兴师动众,我陪你微服进城,如何?” 顽兵点头:“最好。” 顽兵关照游效忠带兵返金陵,他和刘守仁只带少数从人下船,悄悄向宁国去了。 顽兵和刘守仁都化了装,粘上了胡须,他们来到县衙前,只见衙门前围了很多百姓。 果见有三具剥皮的干尸立在县衙左侧,刘守仁说:“这太恐怖了。” 顽兵笑笑,说:“只看他审案公平不公平,有时治乱世是要一点恐怖的。” 攒动的人头都在向里面张望,议论纷纷。 顽兵问一个县民,县太爷审什么案子这么轰动啊! 那县民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沈家可是遇着克星了,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吧?这沈家是不倒翁,仗着有钱,哪朝哪代都没人敢惹,是宁国一霸,走私贩盐、聚赌、抢男霸女、杀人,什么事都干。 一个女人凑上来帮腔,说这回犯在胡大人手里,沈家可栽了,一下子抓进来十来口! 这时锣声响了,人潮又往前拥,好多人喊着:“出来了”,“是不是杀头啊?”“看头上有没有夺命牌子……” 在锣声中,从大堂里推出十来个年龄不等的人,个个背后插着“招子”,上面有用朱笔勾决的名字,由一溜儿几十个穿红衣服戴红帽子的刀斧手押解着出县衙来。稍后才是县令胡仁忠,带着县丞、主簿等一干县吏跟出来监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感谢胡青天为民除害”,接着“胡青天”的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顽兵很满意,并不想惊动胡仁忠,他与刘守仁离开了县衙门,又向闹市区走去。 宁国的闹市人来人往,热闹而有秩序,糕饼店、金店、估衣店、布店、当铺、钱庄栉比鳞次。 顽兵附在刘守仁耳畔说了几句什么。刘守仁点头,按顽兵的意思当起诱饵来。他装作走路匆忙的样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后来一路小跑,他的莽撞引来很多人鄙视的目光。顽兵则坐在绸缎庄的门廊下看着刘基表演。 刘守仁一路小跑,“不小心”从腰间掉下个口袋,沉甸甸地落在路上。 后面一个老太太看见了,弯腰拾在手中向前面喊:“哎,客官,你掉东西了!” 刘守仁仿佛根本没听见,很快消失在人丛中。 老太太便坐在原地,把口袋放在膝上等待。 顽兵凑过来,说:“老人家,我看你方才捡了一个口袋,是钱口袋吧?” 老太太说:“可不是!那人耳朵大概背,我那么大声叫喊,他头也不回。” 顽兵怂恿地说:“打开看看,是银子吧?” 老太太说:“那怎么行?人家的东西,我看它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胜败乃兵家常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1 尽管滁州城、六合城之战并没能从根基上动摇多尔滚,但几年来多尔滚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他不得不向顽兵“示好”,以求得喘息时间重整旗鼓。 不管怎么说,顽兵打出了威风,胜利班师。 顽兵率大军回师途中,路过宁国县界,想起了主动向前方送粮的胡仁忠,还有他一定要替顽兵把倾国倾城的美人嫡福晋纳兰弄到手的承诺,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顽兵在马上指着界碑问刘守仁听说过宁国县有个县令叫胡仁忠吗? 刘守仁当然听说过,并且知道他外号叫胡剥皮。 顽兵说:“建德出了个陈烙铁,这里又出了个胡剥皮,咱们去看看?” 刘守仁说:“主公知道他们这么清楚?” 顽兵笑笑而已,大小官吏,事无巨细都在朱元璋的屏风上有记载。那个陈烙铁叫陈诚,专门用烧红的烙铁审问拷打犯人;这胡仁忠更狠,对罪大恶极者,不是砍头了事,而是剥了人皮,里面填充稻草,放在衙门前面示众。 这真是亘古未闻的骇人苛政,刘守仁听了骇然。 顽兵以为治乱世用重典,也不为过。据说宁国和建德两地,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 刘守仁说:“如果有意暗访,就别兴师动众,我陪你微服进城,如何?” 顽兵点头:“最好。” 顽兵关照游效忠带兵返金陵,他和刘守仁只带少数从人下船,悄悄向宁国去了。 顽兵和刘守仁都化了装,粘上了胡须,他们来到县衙前,只见衙门前围了很多百姓。 果见有三具剥皮的干尸立在县衙左侧,刘守仁说:“这太恐怖了。” 顽兵笑笑,说:“只看他审案公平不公平,有时治乱世是要一点恐怖的。” 攒动的人头都在向里面张望,议论纷纷。 顽兵问一个县民,县太爷审什么案子这么轰动啊! 那县民眉飞色舞地说,今天沈家可是遇着克星了,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吧?这沈家是不倒翁,仗着有钱,哪朝哪代都没人敢惹,是宁国一霸,走私贩盐、聚赌、抢男霸女、杀人,什么事都干。 一个女人凑上来帮腔,说这回犯在胡大人手里,沈家可栽了,一下子抓进来十来口! 这时锣声响了,人潮又往前拥,好多人喊着:“出来了”,“是不是杀头啊?”“看头上有没有夺命牌子……” 在锣声中,从大堂里推出十来个年龄不等的人,个个背后插着“招子”,上面有用朱笔勾决的名字,由一溜儿几十个穿红衣服戴红帽子的刀斧手押解着出县衙来。稍后才是县令胡惟庸,带着县丞、主簿等一干县吏跟出来监刑。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感谢胡青天为民除害”,接着“胡青天”的喊声此起彼伏响起来。 顽兵很满意,并不想惊动胡仁忠,他与刘守仁离开了县衙门,又向闹市区走去。 宁国的闹市人来人往,热闹而有秩序,糕饼店、金店、估衣店、布店、当铺、钱庄栉比鳞次。 顽兵附刘守仁耳畔说了几句什么。刘守仁点头,按顽兵的意思当起诱饵来。他装作走路匆忙的样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后来一路小跑,他的莽撞引来很多人鄙视的目光。顽兵则坐在绸缎庄的门廊下看着刘守仁表演。 刘守仁一路小跑,“不小心”从腰间掉下个口袋,沉甸甸地落在路上。 后面一个老太太看见了,弯腰拾在手中向前面喊:“哎,客官,你掉东西了!” 刘守仁仿佛根本没听见,很快消失在人丛中。 老太太便坐在原地,把口袋放在膝上等待。 顽兵凑过来,说:“老人家,我看你方才捡了一个口袋,是钱口袋吧?” 老太太说:“可不是!那人耳朵大概背,我那么大声叫喊,他头也不回。” 顽兵怂恿地说:“打开看看,是银子吧?” 老太太说:“那怎么行?人家的东西,我看它做什么?” 顽兵说:“那如果有人来冒领,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到底是多少,你给还是不给?” 老太太听他说得有理,便又招来几个人,对大家说:“方才一位客官丢了这口袋,我在这儿坐等他回来取,为有个证明,几位一起来看看,口袋里有什么。” 那几个人都说,“行”,“你打开吧,我们替你证明。” 老太太打开,里面是五个金元宝,金元宝上錾着一行字。围过来的人都惊讶地大叫:“这么多金子!”“人家一定有急用,丢了不急坏了吗?”“说不定是婚丧嫁娶用的呢。” 老太太又把金子装好,耐心地坐着等。人们逐渐散去,似乎没有人有非分之想。 顽兵蹲在老太太跟前帮她判断,估计这人不会回来找了,他有可能记不得丢在哪儿了。 老太太说不会,他家又不是开金矿的,会不在乎这一大注金子? 顽兵问:“他若一直不来,你就这么傻等?” 老太太说:“少不得我吃点辛苦呗。” 顽兵又问:“到天黑不来,你怎么办?” 老太太说那就等到明天天亮,再不来她只好交到县衙门去了。 顽兵小声说:“老人家这么死心眼,索性拿回家去就是了。” 老太太不认识似的看了顽兵一眼,用斥责的口吻说:“你这人心肠不好,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贪占呢?” “又没有人知道。”顽兵说,“你若担心我替你出首,咱们俩平分。捡的东西又不是偷的,不犯法呀。” 老太太说:“那人总得讲良心啊。” 顽兵说:“说不定这是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取之无罪呀。” 老太太说:“义与不义,那是他个人的事;天地良心,谁犯法,有官府处置他。无凭无据,我怎么会知道人家的金子来路正不正?” 顽兵直起腰来,十分感慨,他故意说:“宁国百姓够可怜的了,叫那个剥人皮的县太爷吓成这样子。” 老太太不干了,霍地站起来:“客官这可不公平了,胡青天上任以来,宁国连小偷、盗贼都绝迹了,坏人害怕他,好人怕他干什么?” 顽兵说了声“对不起”,他看到刘守仁已躲到一家当铺柱子后头张望,就举手打了个手势。 刘守仁装作慌慌张张四处乱看,一路小跑过来。老太太咧开没牙的嘴笑了,她对顽兵小声说:“失主来了,看着像他,慌里慌张的。” 刘守仁走到老太太跟前,问:“老人家,看到我的钱袋了吗?黑绒布缝的。” 老太太问他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把钱袋背到身后。 刘守仁说共有五个金元宝,上面有崇祯十七年字样,共五十两。 老太太看了刘守仁一眼,笑笑,又板起面孔用教训的口吻训斥刘守仁说:“你这人,也老大不小了,看上去也像个有身份的,办起事来这么马虎,你的东西在这儿呢!”说着把口袋还了他。 刘守仁说:“哎呀,老人家可积了大德了,这若落在别人手里,还会给我吗?” “这话不对,”老太太有几分骄傲地说,“别的地方我不敢保,在宁国,我敢说,你这东西放在大道上三天三夜没人拿。” 刘守仁摸出一个金元宝递过去:“谢谢老人家,拿去买杯茶吃吧。” 老太太好像被他吓了一跳,直往后躲:“这是干什么?” 顽兵劝道:“他谢你的,这是他的好心,你不必拒绝呀。” “那我不成希图人家钱财了吗?”老太太一扭一扭地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顽兵对不远处暗中护卫的侍从招招手,指指老太太,吩咐跟上她,把她住在哪里,姓甚名谁记下来,但不要惊动她。顽兵显然要奖赏她。 侍从跟踪老太太而去。 顽兵显得很兴奋,他说:“如果我有五百个胡仁忠这样的县令、知府,还愁天下不治吗?” 刘守仁用探讨的口气问:“你说,是这里百姓民风好呢,还是叫胡仁忠的严厉惩罚吓住了?” 顽兵说:“恐怕是吓住了,或说是镇住了。” 刘守仁也百思不解,为什么从前宁国并不如此,别的府县也不如此?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千百年来天下大治的象征。 “苛政、峻法还是有用的。”顽兵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果把坏人镇住了,把人心中的贪欲震慑了,不管你是不是因怕杀头而不敢做坏事,市面安定了,总是好事,时间久了,民风也就淳朴向善了。 刘守仁点了点头。 多尔滚为报一箭之仇,在根据多方面的情报一番谋划后,认为江西全省、九江、湖口、安庆、铜陵、芜湖,太平府(后世的马鞍山市) 红巾军配备的只是普通的明朝火器和冷兵器(因江南铁的数量有限,财政收也有限,既要发军响军粮,还要造武器,而先进的武器顽兵也只会造燧发枪,所以煫发枪都配备给南京的守城部队和进军浙江、安微、湖广的红巾军攻城部队)所以多尔滚率清军六十万主力,以兵多的优势势如破竹的攻克江西全省后命左梦庚的部将金声恒及其外甥陈泰,还有另一部将刘宗镇守江西,然后多尔滚又火急火燎的攻克九江、湖口、安庆、铜陵、芜湖,率舟师一路顺江东下,再抢攻顽兵赖以起家的水陆重镇太平府。 顽兵没有想到南明军、大西军和大顺军会败的那么快(因孙可望投降清军,把南明军、大西军和大顺军各处的布防告诉清军,所以南明军、大西军和大顺军节节败退,永历帝被叛将挟持到了缅甸,只有李定国打了几个胜仗,干掉了汉奸王孔有德,现在正全力攻打缅甸,企图救出永历帝) 所以守太平府的军队仅有三千人,而且没有配备新式隧发枪,陈小兵、王文逊平时用以一般防守是无虞的,面对多尔滚这样排山倒海的攻势,就显得势单力孤了。 多尔滚大军来得突然,攻得猛烈,太平城下,战鼓声、呐喊声不绝于耳,夜空被无数火把烧红了。多尔滚和阿济格、多铎骑马立于城东南隅,看着他的部队攻城。太平城就在长江边上。 多尔滚大军以大船靠近城垣下,在船尾架起云梯,士兵攀援呐喊而上。 多尔滚举起鞭子扬言,攻下太平,才算报了六合城之仇。这太平府是顽兵金陵上游的门户,门户破则堂危。 多铎说:“可惜呀,这样一座重要城市,顽兵只用陈小兵的三千兵马守城。这是天助我也。” 最先告急的是东南城,敌人的攻势十分凌厉,先用土炮炸开豁口,继而驱动大军猛攻,陈小兵带着守城士兵拼杀,格斗,愈战愈勇,连续砍倒许多敌人。 这时知府徐瑗和副将王文逊都来了,徐瑗说:“北城也快守不住了,怎么办?” 陈小兵给他们鼓气,等待援军来解围。 王文逊却不乐观,金陵就是有救兵来也来不及了,贼势太众。他们很难支撑几天。 陈小兵说只有决心一死,与城共存亡了。他想了想,决定自己带兵在这儿顶着,让王文逊护着徐知府、王鼎院判火速出城,没有必要都搭上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轻言投降者当立斩不赦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2 (治乱世用重典,顽兵造就了胡剥皮和陈烙铁,也同时创造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太平盛世。可以在张献忠膝下称臣,但绝对不能对满清多尔滚称臣) 徐瑗却不愿逃生,丢失太平府,他这知府岂有脸面独生?说罢从地上拾起一把刀也参加了搏斗。但他本是文人,年纪又大,不上几个回合便被敌兵砍死,陈小兵来救时,为时已晚。 东城火起,敌兵已打开城门涌入,百姓纷纷逃难。 陈小兵的妻子周氏和奶娘孙氏抱着三岁的儿子随着难民向南城奔来,周氏一眼看到了写有“陈”字的帅旗,陈小兵妻子扯着奶娘的手,不顾一切地向那里奔去,一路呼喊着:“小兵——” 陈小兵正与五六个敌兵拼杀,猛听妻子叫他,蓦然回首,大声喊着,叫她快出城。 周氏未及出城,已有一群敌兵围上来,狼哭鬼号地叫着“抓美人”。陈小兵妻子吓得不知所措。 陈小兵企图过来救,敌将阿济格已登上城墙,挽弓搭箭,嗖地一箭射出,陈小兵中箭倒地,头抬了抬,似乎想对妻子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胸口血流如注死去。陈小兵的孩子吓得大哭不止。 陈小兵之妻周氏眼看自己要被人捉住,为不受辱,她向孙氏大喊:“我随小兵去了,好好抚养我的孩子,我在九泉下也感恩了。 孙氏凄厉地大叫:“夫人!”想上去拦阻。 陈小兵妻子已跃上城垣,一纵身,跳入浩浩长江。孙氏抱着孩子拼命跑,钻入人群。 多尔滚骑马入城,身后有一顶大轿,里面坐的是嫡福晋。她不时地掀开帘子看看,但见城中四处起火,大兵正在抢劫民宅,大包小裹,公然与土匪无异,多尔滚却不闻不问。 阿济格过来问他还是老规矩吗? “老规矩。”多尔滚说,“你不让兵士得点油水,谁肯卖命。何况满城百姓都是追随顽兵的叛民,都是有罪的。” 多尔滚说打下太平,下一步就是攻金陵了。 多尔滚的军队连普通逃难百姓也不放过,全都拦截下来,驱赶到大船上。多尔滚早发过话了,男的强壮劳力强行充实军队,当民夫,年轻女子拉回武昌分给士兵淫乐享用。 孙氏与陈小兵的孩子也挤在人丛中。 士兵们不明白弄这些男男女女干什么。 一个千户说:“干什么?男的去当苦役,修城,女的分给弟兄们玩。”这一说,船上的士兵淫笑起来,高声欢呼。 陈小兵的孩子突然大哭起来,孙氏怎么哄也哄不好。 一个士兵过来吼叫:“号什么丧,再号,扔江里喂鱼吃。”这一吓孩子更哭得厉害了。孙氏拍哄着孩子:“不怕,不哭,人家是跟你说着玩的……” 孩子仍是哭个不住,千户过来了:“你这个号丧的丧门星,你别给大伙带来灾呀!”他从孙氏怀中夺过孩子。孙氏大惊扑上去夺:“老总啊,我哄他不哭不行吗?” 千户狞笑着说:“到龙王爷那里哭去吧。”一举手,咚的一声把孩子扔入江中。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孙氏惨叫一声“孩子”,也一头扑入水中。 大浪起伏的江中,陈小兵的孩子挣扎着。 孙氏从水里浮起来,挣扎着四望,她看见了孩子在浪中忽隐忽现,她手刨脚蹬地靠近了孩子,抓住他一只胳膊,孩子死命地抱住孙氏的腰,这一来两个人又向下沉了。孙氏拼命挣扎着,在她已经绝望时,对孩子说:“这是命啊。”又仰天大叫:“陈将军、夫人,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在天之灵,怎么不保佑你们的儿子呀?” 正巧这时从上游漂下一块门板来,孙氏伸手拉住,先把孩子放到门板上,自己推着门板缓缓沿江河漂流而去。 大江浩瀚,浪卷起千堆雪,在这茫茫水中,一块木板上载着两个小黑点仿佛漂到了天的尽头。 江西一路到大平府的失陷令顽兵痛惜不已,特别是又损失了陈小兵这样的良将。他虽出兵去驰援太平,但王有成的船队距太平还有三十里的时候,就看到太平府城门上换了多尔滚的旗帜,只得无功而返。 于是顽兵召集文武官员开重要会议。 顽兵首先分析局势,承认多尔滚贼势猖獗,占了江西一路到太平府,陈小兵、王文逊、徐瑗、朱鼎全部战死,现在多尔滚大军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这是心腹之患。原以为攻下滁州,六合一战伤了他的元气,不料他反变本加厉了。他问各位有何良策? 人们先去看刘润东,又去看刘守仁。刘守仁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毫无表情。 王国用显得消极,他认为现在贼势大张,我们无力与其争锋,不如用权宜之计,对其称臣。 刘兵的络腮胡子气得乍了起来,他怒目吼道:“向满清恶魔称臣?这是惑乱军心!” 王国用来了个反唇相讥,我们曾经不也对大西的张献忠称臣吗?满清不过是要汉人涕头,而张献忠却是个放牛姓出身,既可向放牛娃称臣,就不在乎向多尔滚称臣,这是保全实力的良策。 游效忠不赞成未曾交战先投降,未免太窝囊了。这与对张献忠称臣不一样,那不是打败了,而是自愿。 许向前说:“金陵临水,多尔滚的战船高大,攻城便捷,我们可退守钟山,放弃金陵。”他虽没说投降,也是退避三舍,上下一片悲观论调。 顽兵扭头去看刘守仁,刘守仁闭目不语,顽兵说:“刘先生有何高见?” 刘守仁仍未睁开眼,他为什么不睁开眼?不忍心看着一朝文武在这儿喊投降。 叶剑与文溢邻座,二人窃笑。 这时有人来报,陈小兵家的奶娘抱着孩子来见主公了。 顽兵站了起来,兴奋无比:“快抱来见我!” 孙氏抱孩子上来,立刻哭倒在地,说:“陈将军只有这根独苗,上天有眼,大难不死,望我主善待他。” 顽兵眼含热泪走下台阶,抱起孩子,回到座位,说:“你们看,虎头虎脑,十几年后又是一个陈小兵!这是将门虎种,我给起个名字吧,就叫陈炜。炜是光明之义,他的父亲就是光昭日月的君子,守仁先生想想气壮山河的陈小兵,还不敢睁眼睛吗?” 刘守仁果然睁开了双眼,抱过陈炜,说:“面对猛将陈小兵,我敢睁圆双目。我以为,轻言投降者,当立斩不赦,军心摇动,能取胜也胜不了。” 许向前忙说:“守仁之言很对,那就议一议抗敌办法吧。” 刘守仁慨然说,天道后举者胜,取威制敌以成王业。大敌当前不可先挫自家锐气,不可畏敌如虎。 王国用颇为不悦地说:“我想的是退敌之策,我虽主降,也不是真降,权宜之计罢了。” 刘守仁力陈自己的见解,认为骄兵必败,多尔滚现在正是骄兵,他架空顺治帝自己专权,既是骄的标志,又是不得人心之举,我认为可用诱敌深入之法。 常无忌主张先夺回太平以雪耻。 顽兵认为,多尔滚得了太平,刚刚新筑堡垒,新挖了壕堑,我们很难取胜。 游效忠说,主公可统大军亲征,必然威风八面,令敌丧胆。 刘守仁冷笑,打仗不是吓唬人。主公出战就能吓退了强敌?除非那敌人是纸糊的。 这话引起了一片笑声。 王有成火了,有什么好笑的?他刘守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轻巧,打仗还不得我们武将冲锋陷阵。 顽兵打圆场说:“不要争了,文武好比左右手,缺一不可。没听说吗,兵书上讲,当年张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都尊崇守仁先生,你们再无礼,我可不客气了。” 众将不服也不敢再顶撞。 刘守仁说:“最怕的是多尔滚与鲁王朱以海联手夹攻我们,而现在有可能出现这种局面。” “很对,”顽兵说,“必须抢在他们联合之前,打击一个,震住一个。” 刘守仁笑吟吟地建议可先令彭大怀出兵,出其不意地直捣多尔滚攻占我们的江西门户信州,牵制他的兵力。既然贼兵声势浩大,难以力取,他想再一次用反间计,诱陈友谅上套。 许向前嬉笑道,利用周林杀了一个洪承畴了,多尔滚再傻也不会再上当了吧? 刘守仁说:“那也难说。他也像你这么想,就必然再次中计。” 太平一仗的得手,膨胀了陈友谅的野心, 采石矶的摄政王行宫就在五通庙的配殿,嫡福晋纳兰很不乐意与那些残肢断臂、裸露着黄泥稻草的泥像为伍,她说害怕。幸好她出的主意被多尔滚欣然采纳,既然要收复南京,不可无画像,她建议把画师李玉请来。其实嫡福晋纳兰是想见李玉,打发难挨的光阴。 于是几经周折,李玉来到了五通庙,嫡福晋纳兰几乎要欢呼雀跃了。 多尔滚在正殿里与众将商议事情,嫡福晋纳兰便要李玉为她画一张弹琵琶的像。 嫡福晋纳兰在泥像前弹着琵琶,墙壁上挂着李玉为她画的画像。此时李玉正在为她画弹奏的像。 李玉说:“我以后不能给王后作画了,我得干点其他什么事了。” 嫡福晋纳兰说:“画画多给你银子就是了嘛。” 李玉说:“你也要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 嫡福晋纳兰说:“对不起,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若真的不能常来见我,我更寂寞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是他惟一准许我见的男子,这都因为你会画画。” 李玉说:“行宫里有的是太监、宫女,不会寂寞的。” “你挖苦我?”她放下琵琶,有点生气了。 这时多尔滚进来了,一进门就大叫:“画师来了吗?快给我画像,进南京要用。”李玉忙站了起来。 嫡福晋纳兰说:“他来半天了,闲着没事,又给我画了一张弹琵琶的像。” 多尔滚看了一眼,依然是“像,很像”。他走到里间,很快换上了摄政王的袍服,坐到了椅子上。 外面起风了,风刮得门窗砰砰乱响。嫡福晋走过去关好窗户说:“起风了,云也越堆越厚, 铜钱大的雨点开始敲打窗户,不一会天上雷鸣电闪起来,雨越下越大。 正在静坐供李玉作画的多尔滚沉不住气了,他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瓢泼大雨犯愁了,心情顿时变得很恶劣,烦躁不安起来。 嫡福晋纳兰说:“改个日子吧,这大雨,天亮肯定停不下来。” 多尔滚说:“下刀子我也要照常率师东下去打顽兵,拿下金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再来一次反间计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3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料定多尔滚必尽起水陆舟师来犯金陵,他与刘守仁商议,要再用一回反间计。他们估计,多尔滚上过一回当,误杀了洪承畴,他做梦也不会相信,顽兵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复使用同一手段,顽兵恰恰利用他这一错觉。 范永斗过去与多尔滚有多年交情,范永斗被顽兵把他和几个儿子秘密抓来,已猜到了七分顽兵的意图。 顽兵、许向前、刘守仁三人正式接见满清第一皇商范永斗(出卖汉民族,把明朝禁止的铁、粮食、盐、药物和兵器秘密卖给严重缺乏这些物资的清军),显得很隆重。范永斗一进来,顽兵便问:“大战在即,你知道找你来什么事吗?” 范永斗说:“我想是让我去赚多尔滚。” 顽兵目视刘守仁一笑,刘守仁问:“他会上当吗?” “会。”范永斗说,“我过去与他友善,我若说我做他内应,他必信无疑。前不久他还从六合城来信约我为内应呢。” 顽兵说:“你写信托可靠人送到采石矶去,约他在江东桥会合。” 范永斗答应下来,范永斗家里有个看门老人,从前侍奉过多尔滚,因忠厚老实,很受多尔滚信赖,派他带信前往,必有成功把握。 顽兵同意派这老头当信差前往。 多尔滚一见这老头来,很亲热地招待他,问他来干什么,他说范掌柜之托来送信,随着呈上了范永斗的密信。范永斗约作内应,说红巾军守的江东桥不过是快朽烂的木桥,届时多尔滚巨舰可直冲木桥杀入顽兵水寨,能一举成功。 多尔滚丝毫不疑,款待了老头,且规定了暗号,到时候喊“老范”为号。 这边顽兵下令改建江东桥。 江东桥本是一座木桥,此时刘润东正督于大海、赵忠等人拆桥。刘润东限定拆桥、建桥要在一夜间完成,这谈何容易。 赵忠不明白拆木桥建石桥是为什么? 刘润东说:多尔滚到此,船再硬也不敢撞击石桥逃生啊。 赵忠这才明白了。 顽兵、刘守仁带了一大批将帅过来了。 刘守仁感慨地说:“我们的诱敌之计并不高明,多尔滚居然没有识破,这就因为他是骄兵。” 顽兵命令身后的王国胜、常无忌二位率帐前五翼兵三万人马埋伏在石灰山侧。又令游效忠带兵守南门,潘景驻兵大胜港,李德胜、范继华统师出龙江关外,顽兵坐镇在卢龙山,约定到时候若见他那里举红旗,是报敌兵至;举黄旗,便起伏兵截杀。 将领都说:“遵命。” 刘守仁说:“多尔滚丢盔卸甲之日到了。” 多尔滚竟未识破顽兵的计谋,仍按原计划督水陆舟师沿江汹汹而来。多尔滚坐在指挥船上,到了大胜港,河道很窄,船速放缓,阿济格对多尔滚说,大胜港水道过窄,只能同时通过三条船,太危险。 多尔滚一看,也怕中埋伏,马上命令水师退出大江,用大船冲击江东桥,从那里过,范永斗在那里接应呢。 阿济格立即传令调铁甲大船冲江东桥,打开通路。 一夜间已变成坚固石桥的江东桥静悄悄地卧于江中,像条巨蟒。 多尔滚的先头船只扯满帆向江东桥撞去,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几条船全解体了,进水的船开始下沉,士兵纷纷落水。 多尔滚大惊:“不是木桥吗?怎么变成石头的了?范永斗呢?见到他了吗?” 阿济格说:“没有范永斗的影子。” 多尔滚站到船头直着嗓子高叫:“老范,老范,你在哪儿呀?”没有回音。多尔滚这才大梦初醒,说:“可恨范永斗骗我!”他急令回船,在龙湾靠岸,令水师上岸立栅为营,叫陆路军队马上过来接应。 阿济格挥舞着旗子,指挥船队迅速撤出。 可惜为时已晚,多尔滚大军已陷入顽兵张着的巨大网中,他尚且不知。 此时顽兵正冒着酷暑站在卢龙山上督战,一把巨大的青伞罩在他头上,前面大旗上有八个大字特别醒目:吊民伐罪,纳顺招降。刘守仁、范继华、武英立于身边。太阳如火,酷热难当。 侍者吃力地从山下弄了水来,武英对顽兵说:“洗洗脸凉快一下吧,天太热了。” 顽兵回眸众人,人人汗下如雨,士兵伏在骄阳下,更像烤焦了一般难耐。顽兵下令把伞收起来。 侍者收了伞,顽兵也暴露在太阳底下,立刻汗出如洗。他叫人把一桶水给兵士送去了,自己忍着饥渴。这情景,被将士们看在眼中,谁不佩服,连刘守仁投向他的目光也是赞许的。 太阳底下,石灰山上晒得半焦的灌木和草丛中,全是埋伏的士兵,常无忌、白玉也耐着性子等待战机。 远处赤旗终于从卢龙山上升起来了,白玉捅了常无忌一下。他们看见,多尔滚的军队已弃船登陆,与陆师合兵,正浩浩荡荡开来。 黄旗升起来了。平地一声雷一样,呐喊声震天动地,王国胜、常无忌、白玉首先从地上跳起来,率部冲下去。 敌将张雄、梁宏、于国兴大惊,张雄几乎傻了,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伏兵啊! 他们慌忙迎战,但常无忌部攻势太猛,多尔滚大军支持不住,纷纷后退。 背后又有游效忠率兵截住去路,张雄喊了声:“快上船。”一些兵士刚刚上船,未来得及升帆,顽兵的水师将领郑芝龙、赵忠等早已率舟师左右拦截,飞箭如蝗,许多满清的兵士中箭而亡,跳江的多溺死。 漫山遍野是杀声,满地是死尸,江中也漂着死尸,少数敌船望风而逃。 多尔滚正着急时,阿铎和阿济格坐了小舟过来,呼喊着:“大哥,不好了,张雄、梁宏、于国兴全投敌了,百余艘战舰也落入敌手。快下来,顽兵杀过来了。再不走,性命难保了。” 多尔滚说:“小船怎么能行?还是你上这混江龙上来吧。” 多铎说大船掉头不便,目标又大,不如小舟灵活。多尔滚无奈,刚下到小舟中,急忙又爬上大船,跑下底舱,拖着惊慌失措的嫡福晋出来,这时赵忠的水师已围上来了。 幸好阿济格亲自执桨,划着小船,绕开主江道,从芦苇丛中钻走了。 顽兵站在“吊民伐罪,纳顺招降”大旗下高兴地看着眼前水、陆战场的厮杀,对刘守仁说:“如无先生闭着眼睛的举动,没有今日大捷了。” 刘守仁说:“有人出主意,得有人听才行。还是主公英明,能够决断。你看,号称不可一世的多尔滚,不是一瞬间土崩瓦解了吗?” 顽兵正要说话,胡仁忠过来了,报告说新降的张雄说,被满清复夺的安庆城之兵这次全叫多尔滚带来了,安庆现在只有满清一千守卒,是一座空城。 “这真是良机呀。”顽兵说,“我意马上派白玉率轻骑进占安庆,命游效忠、王国胜、常无忌尽行追击,不给多尔滚以喘息之机。” 胡仁忠说:“我已擅自做主,令徐、常等将军做追击准备了,只等一声令下了。” 顽兵不无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我若是不这么下令呢?你可有越权、擅专之罪了。” 胡仁忠从容不迫地说,主公如果想不到轻取安庆,那不是有悖常理了吗? 顽兵不但没怪罪他,反而笑了。他们对话时,顽兵一直有几分惊疑地盯着胡仁忠看,又是佩服,又有点讨厌。 刘守仁问:“他是谁呀,如此斗胆?” 顽兵说:“忘了宁国之行了?他就是把宁国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县令胡仁忠啊!我把他调回来,当了都事了。”都事与县令同级,还是七品,但地位显赫。 胡仁忠向刘基点头示意:“今后请先生多多教诲。” 刘守仁说,峻法严刑治民他很欣赏,但剥皮的恐怖做法,不敢恭维。 胡仁忠强调矫枉必过正,世风正过来,即可废止,这也是权宜之计。 胡仁忠走后,刘守仁对朱元璋说:“明公看样子很赏识胡仁忠。” “你不也一样吗?”顽兵说,“宁国之行,我们合演的一出戏,不是很成功吗?” 刘守仁说,这人很聪明,或者说是过于聪明。这话隐含着复杂的含意。 顽兵问他是什么意思? 刘守仁说:“我听说他很会烧河豚,并且舍命为许向前尝毒,这才逐渐被提拔起来的。” 顽兵哈哈笑道:“会做官又会烧河豚,又有什么不好呢?” 刘守仁见顽兵听不进去,便不再多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收复失地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4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多尔滚现在已成惊弓之鸟,固守安庆不敢出战。顽兵命游效忠以陆师为疑兵迷惑多尔滚,令赵忠、张雄率水师攻击多尔滚水寨,破舟船八十余艘,一举攻入安庆。大军追到小孤山,多尔滚率残部逃回武昌,顽兵洋洋得意地进了九江城,临时以原来的知府衙门为元帅府。 胡仁忠今天值班,早早来到了鄱阳湖畔的营帐。 胡仁忠进来时,见屋中无人,案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屋中央有一盆炭火,烧得正旺。 胡仁忠便在房中等。从这里望出去,可见鄱阳湖一角,湖上风大,狂涛万丈,白浪掀天,这是一年岁尾的寒冷时节,天空飘洒着雪花。 胡仁忠无意中看到了一幅女人画像,压在一叠公文下,他抽出来一看,是一幅美人图,正是他给顽兵的嫡福晋画像。不知什么时候,顽兵在空白处题了一行字:何日得睹芳颜,于愿足矣。 胡仁忠脸上露出惊喜,看起来自己并未猜错,顽兵既不是克己复礼不近女色的圣人,也不是因守清规而疏于情感的准和尚。他下决心,非替顽兵把嫡福晋弄到手不可,这是比什么都来得快捷的投注。论才学,他不缺;论计谋,他不少;但比起美人来,也许只有江山可与之媲美,别的都不在话下。 胡仁忠若有所思地将嫡福晋纳兰的画像又放回了原处。 一阵脚步声传来,胡仁忠退到门口,谦恭地站好,顽兵跺跺脚上的雪进来了,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好大的雪,明年当是个丰年,瑞雪兆丰年,鄱阳湖上下这么大的雪,不多见啊。”忽见胡仁忠立在那里,问:“是你?有好消息吧?这几天真是捷报频传啊。” 胡仁忠说,大军攻到小孤山,多尔滚的部将张友德、丁普健投降了。 “张友德?是张友文的哥哥吗?”顽兵问。 “正是。”胡仁忠说:“主公不是特地让张友文从镇江赶来,写信去劝降他哥哥了吗?果然奏效。” 顽兵说:“可惜让多尔滚跑了。听说他带了嫡福晋纳兰坐小船得以逃脱。我原以为这次必能俘获多尔滚呢。” 胡仁忠善解人意地说,抓到多尔滚尚在其次。只是嫡福晋纳兰跑了可惜。可惜嫡福晋纳兰这样的美人,跟了多尔滚这么一个獐头鼠目的人,会有什么好结果! 顽兵一下子把心底的话说露了馅:多尔滚对她不薄啊,不是没有封元配,反倒封了她为皇后吗? 胡仁忠言外有意地说,封皇后,也是短命的,带伪字的;跟上明主,封正牌的也不是什么难事。正牌的不是明显地指他顽兵吗? 顽兵心里很舒服,正要说什么,张宪进来了。顽兵问他有什么军情吗? 张宪报告,常将军已乘胜攻下我们失陷的南康、黄州、广济、兴国,多尔滚封的江西行省丞相金声恒来投降了。 顽兵说:“快请,这金声恒也是一方豪杰呀。快,请到客厅去。” 金声恒与其说是将军更像个儒士,举止文雅,谈吐斯文,也没穿戎装。他坐下后,说:“在下代表江西巡府刘宗前来见明公,愿举江西而报效。” 顽兵说:“足下深明大义,真是百姓的大恩人,如果用兵攻伐我的故乡江西,不知兵祸要涂炭多少百姓,我不会亏待你的。” 金声恒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刘守仁,说:“不过,我们有个要求,不好意思说出口。” 顽兵道:“但说无妨。” 金声恒道:“江西上上下下的人相处久了,不想分开。我们投效后,不知可否仍各安其位?” 这当然是不拆散的意思。不拆帮,恰恰是顽兵忌讳的。 顽兵皱起眉头,沉吟着,脸上明显是不快的表情。一见顽兵有拒绝的可能,刘守仁表面上不动声色,脚却在桌子底下踢顽兵,示意他别因小失大。 顽兵这才醒过腔来说:“好哇,这没什么,只要足下肯使我的故乡江西免遭干戈,我顽兵什么都不计较。” 金声恒大喜过望,说:“那太谢谢主公了。我们欢迎明公回南昌,见见大家。” 顽兵说:“好,好。” 金声恒又问,不知明公会派哪位大将重新去镇守南昌。 顽兵说:“就近派陈勇就行了,可任他为江西省参政,在南昌留守;知府呢,派高深去。” 金声恒有感于顽兵的仗义,他沉吟着,说:“有一件事,我不能瞒着明公。江西巡府刘宗和我外甥陈泰本意是不想投降的,经我百般劝说,才勉强首肯,但我终究不放心。所以把这事说出来,明公有个预防为好,省得到时候一旦有事,措手不及。” 顽兵说:“先生真是诚实君子呀,谢谢你!但愿他们识大体,不再反叛为好。” 刘守仁不失时机地提醒顽兵,陈泰是有兵权的,留在南昌不利,可派人去传令,叫祝宗、陈泰率所部前往湖广,归游效忠统一指挥。 顽兵说:“你看,最终还是不能一点不变地保全江西旧制。” 金声恒说:“主公对我这样好,我不能不把丑话先说在前头,如日后相安无事不是更好吗?” 这是一个飘洒着霰雪的冬日,细碎的雪粉像碾碎了的米粉,刷刷拉拉地从天空大把大把地抛洒下来。 斗胆的白玉又悄悄溜回了金陵,他是乘顽兵尚未回来的空当,乘快船顺流东下,回到金陵他的宅子,急忙差人去给张惠送信,约她在外面一见。 张惠向张夫人说了个谎,坐了轿出了元帅衙门。暖轿停在贡院街,张惠下了轿,披着御寒斗篷仍然觉得冷,她四下张望着。 一个卖饼的走过,她上前问文昌巷在什么地方? 那人向身后一指:“那不是吗?” 张惠到巷口,立刻有一扇角门开了,白玉一把将她拖进了院子。 张惠笑着说:“好啊,你养外宅!” 白玉说这外宅就是她张惠,张惠打了他一下。 白玉把她拉到室中,地中间生着红红的炭火盆,白玉抓住她的双手,呵着气,说:“冻坏了吧?” “今天格外冷,”她说,“你真是胆大包天!把我弄到这地方来了。” “我是色胆包天!”白玉拥着她坐到火炉前,拿了些瓜子、干果之类给她吃,他倒是想上张惠那儿去,受过一回惊吓,还敢去吗? 张惠说:“本来光明正大的事,谁叫你偷偷摸摸的!” “我不是在信中告诉你了吗?”白玉说,“我托姐夫到顽兵那儿去提亲,叫他一口回绝了。” 张惠嗑着瓜子,并不把这事看得太重,说:“我还有娘在呢,他顽兵还到不了支配我的地步,你干吗不去找我娘啊?” 白玉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归你娘管,我可是归顽兵管啊,生杀大权都在他手里操着,我敢越过他去吗?” 张惠说白玉这次重新夺回安庆,又立了大功,说不定顽兵能回心转意。 白玉摇摇头:“没有用的,他把话说绝了。” “他到底是哪一点看不上你呢?”张惠说,“你白玉也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呀!” 白玉说:“他倒也不是因为我白玉不好。” “那是为什么?” 白玉鼓起勇气反问:“你父亲临终前把你许配过什么人吗?这事你知道吗?” 张惠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得前仰后合,她说:“这是谁编排出来的?有这事我怎么会不知道?” 白玉告诉她,这是顽兵亲口对他说的,说谁都不知道,是她父亲临死时交代的。 “胡说,”张惠说,“爹咽气时我一直在,我怎么不知道?” 白玉说:“会不会是头几天你不在时,你父亲写的遗嘱?” “不可能。”张惠说,“真有这事,我娘也不会一直瞒到今天。”顽兵想要干什么呢? 是啊,如果她父亲真有关于张惠终身大事的遗嘱,第一个该告诉的应当是她娘,而不是顽兵。退一步说,就算是没来得及告诉娘,他顽兵有什么必要长期隐瞒呢?如果是子虚乌有,他朱顽兵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白玉断言,若真的没这事,那只有一种可能了,他自己打算娶张惠,她不是说他看她的时候眼神和从前不大一样吗? 张惠说:“我才不嫁他,我们姐妹干吗非嫁他顽兵一个人?看上他的招风耳朵了,还是饭勺子下巴了?” 白玉大笑起来,他问:“假如顽兵向你娘提亲,要娶你,你娘会不会答应?” 张惠偏头认真地想了一下,说:“能答应。” “这不是完了吗?”白玉泄气地问,“为什么?” 张惠说:“有一回娘跟我说,她听一个术士说,顽兵是帝王之相,日后定会登九五之尊,她就动心了。” “她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顽兵了呀!”白玉找理由说,“就是顽兵真有皇帝命,你姐姐也就可以当皇后了呀!何必再搭上一个女儿?” 张惠说:“我姐姐毕竟是娘的养女呀,她说过,隔层肚皮总归不一样。” 白玉更失望了,张夫人这话也很合乎一般妇道人家的心态。 白玉说:“你越说我心越凉了。” 张惠问:“那你想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被小人损我一员大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5 (海不能枯,石不能烂,所以爱情也是能变的。嫁女的遗嘱,不给妻子、儿子和女儿,却藏在女婿手中,令多少人生疑) 张惠怔了一下,旋即口是心非地说:“那多好啊,你还犹豫什么?” “你何必这么刺我!”白玉说,“我对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是想结这门亲事,早去下聘礼了,我姐姐把聘金早早备下了,我借口打仗分不开身,一直拖着呢。” 张惠说:“拖下去不是办法。看来,我们两个今生没缘,你别苦苦地等我了。”说到这里伤心地落了泪。白玉心疼地拥她入怀,说:“海可枯石可烂,我对你的心不变,大不了咱们私奔。” 张惠的眼一亮,直视着他问:“你不是说着玩的吧?我可敢私奔,眉头都不皱一下,顶多舍不得我娘,但日后平静了,我还能把娘接出来,你就不行了。” 白玉叫她将了一军,怔住了。男欢女爱时最容易出口的就是“海枯石烂心不变”或“大不了私奔”的话。对常人可以,对有着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的白玉来说,这话是儿戏吗?为了一个女人,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值得吗?当然他犹豫不等于他不爱张惠,鱼和熊掌得兼不是更好吗? 白玉瞬间的表情令张惠很伤心,她说:“我可不敢逼你,让你私奔。你有锦绣前程啊,现在已经是大将军的副将了,将来封侯拜相都是有可能的,倘你为了一个女人把这一切都断送了,你舍得吗?” 张惠倒是把话说白了,把白玉肚子里深藏不露的话全抖出来了,这也未尝不是她的激将法,也隐含着不屑。 白玉转弯道:“我是极而言之罢了。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走这步棋?”他说他希望有更好的万全之策,私奔不是不行,是最后的抉择。 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张惠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天寒,她在发抖,是心在颤抖。 张惠苦笑了,看看窗外,说:“雪停了,你帮我叫一顶轿,我得回去了。” “忙什么,天还早啊。”白玉挽留她。 张惠说:“自从上次出了那回事,可能顽对我娘说了什么,我娘对我看得可紧了,一会儿不见都要找。” 白玉说:“我是探明顽兵还在九江,才偷偷回来的,你又不给我面子。” 张惠说:“我不是来了吗?” “可你着急要走啊!”白玉央求说:“你别走了,在我这儿陪我一夜吧。” “你说什么?”张惠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张惠是有心嫁你,但苟且的事我不干,也请你放尊重一些。” 白玉如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清醒了不少,他说:“对不起,我昏了头了。”不知是悔过还是难过,他眼里汪着泪。 张惠又心软了,口不对心地劝他说:“你不要因为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自毁前程。你本来可以位居公侯,到最后沦为平民百姓,我也会一辈子不安的,那有什么乐趣?” 白玉渐渐动摇了,他问:“这么说,你也不再等我了?” “是呀,”张惠忍痛说,“你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虽未下定,是你的主子顽兵指婚,那比父母之命更不能违拗,这道理还用我说吗?” 她多么希望百玉说几句掏心的话给她呀,哪怕是“海枯石烂”那样的官样文章也好啊。然而百玉什么也没说。张惠向门外走去,她觉得双脚像踩在棉花上,身子发飘,心也像追逐着飞舞的雪花一样居无定所了。 一直呆愣着的百玉如梦初醒,追上来说:“我用我的轿子送你。” “人多嘴杂,”她说,“我怕招摇,还是帮我叫一顶吧,车也行。” 白玉点了点头。 张惠回家后,整整哭了一天,茶饭不思,丫环晓月怎么劝也不行,只好去报告萧灵犀,请她来劝。 外面风嘶雪吼,白茫茫一片。 张惠望着窗外的风雪暗自流泪。 萧灵犀和晓月走到门外,萧灵犀侧耳听听,屋里面有嘤嘤哭泣声。晓月悄声说:“她昨天外出了,回来就锁了门,谁也不见,也不吃饭。” 萧灵犀说:“娘也着急了,叫我来劝她。”她轻轻地叩门:“惠妹,你开开门。” 里面没有回应。萧灵犀再敲,张惠在里面说:“天这么冷,我睡下了。” 萧灵犀说:“冷才挤到一起睡呀!你小时候不总爱钻到我被窝里取暖吗?” 静了片刻,张惠开了门,萧灵犀见她也没梳洗打扮,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萧灵犀吩咐晓月去找金菊,去给她们弄点清淡饭菜来,说她也好几顿没吃了,饿了。 晓月应声离去。张惠有些诧异地望着萧灵犀,问:“姐姐为什么几顿不吃饭啊?” 萧灵犀说:“妹妹躲在屋子里绝食哭泣,我咽得下去吗?你这丫头不懂事,娘跟着操心也好几顿水米没沾了。” 张惠坐到妆台前拢着散乱的头发,说:“你们真是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萧灵犀用脸盆盛水,绞了手巾把,帮她擦了脸,又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萧灵犀说:“自从你长大了,好久不来找姐姐梳头了,小时候梳头我全包了,一天耽误我两个时辰。” 张惠的眼圈又红了。萧灵犀说她现在是人大心也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有大事小情,总是跟姐姐讲,现在早忘了姐姐了。 张惠很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也没什么事好说呀,我可从来没跟姐姐疏远啊。” 头梳好了,金菊、晓月带几个丫环把饭菜也送过来,给火盆里加了炭,出去了。萧灵犀给郭惠盛了饭,说:“吃吧,我陪你。你看,咸水鸭,栗子烧肉,都是你爱吃的。” 张惠拿起筷子,只挑了几个饭粒到口中,心里发堵,咽不下去,便又放下,长叹了口气。 萧灵犀说:“你到底碰上了什么烦心事?不能总憋在心里呀!” 张惠凄然一笑,说:“咱这样的人家,不愁吃穿,还能有什么烦心事?” “你说对了,”萧灵犀说,“去了吃穿,那只有男女之情最叫人牵肠挂肚了,对不对?”她早猜到了必是男欢女爱的事。 张惠闪了马秀英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 萧灵犀进一步说:“你悄悄地喜欢上了一个人,是不是?说出来,我帮你想办法。万一我的力量都达不到,我替你去求你姐夫,在这世上,他够得上一言九鼎了。” 这一说反倒勾起了张惠心中的委屈,一时撑不住,反倒哇一声哭起来。这令萧灵犀大为不解,忙放下饭碗,过来安慰她,替她拭泪:“快告诉姐姐,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伤心啊?” “你帮不上忙的。”张惠抽抽噎噎地说:“姐夫更指望不上,事情就坏在他手里。” 萧灵犀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说:“这我更得过问了,怎么又把你姐夫扯在中间了呢?” 张惠扑到马秀英怀中哭起来。 张惠知道,告诉她也没用,她也做不了顽兵的主。但向姐姐诉诉衷肠、倒倒肚子里的苦水,毕竟也能痛快一点。 但说了又怎么样?除了令萧灵犀也心事重重之外,能帮上什么忙? 顽兵志得意满地坐着他的巨舰,率领水陆舟师返回金陵,浩浩荡荡。 他的座船在几十条兵船夹持围护下顺流而下。山是白的,地是白的,天空是白的,只有大江还是蔚蓝的。 顽兵兴致特别好,坐在船甲板的巨大伞盖下,慢慢地品着茶,陪他坐着的是武丽丽,她披着灰鼠皮红色斗篷,十分抢眼。她因为小产身子弱,一直在金陵养病,这一仗接近尾声时她才赶到九江。 望着滔滔大江,顽兵抚今追昔,发起了英雄之慨:在这条大江上,有过多少英雄折戟沉沙,孙权、刘备、曹操,还有周瑜和大乔、小乔,自己今天又在这条江上重复着古人的征战,江还是这条江,人却是一代代走马灯一样更替了。长江后浪催前浪,几百年后,也许又有一个英雄坐在大船里议论,当年有个叫顽兵的,与多尔滚争锋,身旁坐着个梁红玉一样的女将,后人会怎么给他定论? 武丽丽笑答,一句话就行了,胜者王侯败者贼,你如果胜了,后人会说,当年有个大英雄,叫顽兵,曾创大业建盛世;如果你败了,那你就会被人说,有个贼和尚,行过乞,后来又反叛,不齿于人。 顽兵说:“你又犯忌!什么贼呀和尚的。幸好我今天心情好。” 武丽丽不以为然地笑笑。 忽然,看见一条小船插着白旗白幡逆水而来。 顽兵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差人快去问问,是谁死了? 胡仁忠急忙跳上舢板船摇过去。 胡仁忠和船上的甲士拼力划桨,很快靠近了那条船。 船上一个年轻人喊:“我是彭三舍,是彭大怀的儿子,特来向主公报丧。” 胡仁忠领着一身缟素的彭三舍来到朱元璋坐船上,彭三舍在顽兵面前跪下大哭。 顽兵大惊,呼地站起来:“这是怎么了?是谁殁了?你是谁?” 彭三舍哭道:“我是彭大怀的儿子,我父亲几天前在浙江金华被降将江英害死了。” 顽兵一阵眩晕,几乎跌倒,幸有武丽丽、胡惟庸扶住,顽兵眼中滴下泪来:“这是北天折柱啊,天不助我,夺去我一员大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能把这些都告诉妹妹吗?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6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这绝对是顽兵的真心话,眼泪也是真的。几年来彭大怀几乎一直在马背上征战,所到之处,必有捷报。他生性莽撞,却从来没在打仗方面让顽兵忧心过,忠诚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他让许向前传话给顽兵,虽然顽兵杀了他的长子彭德济,让他恨顽兵,但却承诺不会背叛主公。每想起这话,顽兵都心酸,今天他人去了,顽兵怎能不落泪痛心! 胡仁忠扶顽兵坐下,替顽兵说:“快向主公说说,是怎么回事?” 原来江英是彭大怀攻下严州时投降的,他甜言蜜语说得好听,彭大怀就没有防备他。二月七日那天,他去见彭大怀,说请彭大怀到八咏楼去观看弓弩比赛,彭大怀答应同往,出门刚要上马,江英趁他不备,用铁锤打碎了彭大怀的头,彭三舍的二哥彭关杰也同时被害了。 顽兵问平叛了没有?又谴责顽建忠是干什么的? 彭三舍禀告,顽将军已经把反叛镇压下去了,捕杀了那个江英,报了仇。 顽兵问:“你是老三?你今年多大了?” 彭三舍说:“我今年十六岁。” 顽兵痛苦地说:“我对不起彭大怀呀,他三个儿子,大儿子彭德济为我所杀,二儿子一起死难,只剩老三了。三舍,你不要再出去征战了。” 彭三舍说:“那我跟着主公吧。”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顽兵说,“如果你再有个山高水低的,将来我有何脸面去地下见你父亲!你胡家全靠你接续香火了,你在我跟前也有危险。”他转对胡仁忠吩咐:回应天后,找个偏远乡村,替三舍和他娘好好盖一所房子,给他们足够的银子,买几十亩地,安安稳稳过日子。 一听这话,三舍哭了:“主公不要我了?” “傻孩子!”顽兵说,“日后我若是有所成,天下太平了,你不来找我,我也会派人去接你们母子。若是我不成器,垮了,落花流水了,你们母子也不至于受牵连,有一笔钱,有房有地,也可以安然度日了。” 这一席话感动得彭三舍呜呜直哭,胡仁忠也觉心酸,背过身去拭泪。当胡仁忠领走彭三舍后,武丽丽红着眼圈对顽兵说:“你方才说得我心里又酸又痛。真怪,有时我觉得你是铁石心肠,有时又比谁都重情义。” 顽兵长叹一声:“其实人都一样,好人也不全好,坏人也不全坏。或者说,人都是阴阳两面善恶并存的。” 武丽丽问:“你也一样吗?” 顽兵说:“概莫能外,我也一样。” 武丽丽有感于他的诚实,不认识似的打量着他。 此时张惠不哭了,她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向萧灵犀说明白了。萧灵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她往杯里倒水,水溢出来了还在倒,张惠替她扶正了茶壶,小心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萧灵犀淡然一笑,渐渐恢复了常态。她嘱咐张惠说,你姐夫说父亲临终前把你许配给人的话,你既不要去问姐夫,更不要去问娘,答应我好吗? 张惠说:“我怕办不到,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问?我不能总蒙在鼓里呀!姐夫能把我怎么着!” “傻丫头!”萧灵犀说,“你姐夫是不能把你怎么着,白玉可就毁在你手里了!那话,你姐夫只对白玉说过,你怎么知道的?不明显是白玉告诉你的吗?既然你姐夫决心拆散你们,他又私自回来与你幽会,他丢了前程事小,弄不好性命都不保,你既爱他,就不该害他。” 其实这并不是萧灵犀制止妹妹声张的最重要的理由,但她明白,只有危及白玉这条理由对张惠有约束力。 张惠又流出了眼泪,但又说:“不问我姐夫行,我不能不问我娘,我娘真有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不对,我心里话瞒着她,也憋闷。” 萧灵犀说:“也许遗嘱这件事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不管怎么说,必定有隐衷,又必定是捅开来对谁都不好,不然有什么必要瞒呢?你姐夫不是说了吗?到你满十八时,就真相大白了,也等不了多久了。” “我会天天想这事,天天睡不着觉。”张惠说。 萧灵犀说:“如果娘不想告诉你这事,你问了她也会否认;如果她什么也不知道,你问了,就会惹出*烦,老太太去质问你姐夫,家里乱了营,叫外人看笑话好吗?” 凭直觉张惠猜十有八九没这回事。她说爹生前对姐姐最好了,连姐姐都不知道影儿,怎么偏偏跟姐夫说? “男人之间当然又不同。”萧灵犀只能这样说,“也许,根本没这回事,那就更不该说破了。” “为什么?”张惠追问。 萧灵犀认为,如果是顽兵编出来的,一定是编给白玉听的,无非是叫他死了这份心。不然为什么亲自张罗给他订亲? “那更怪了,”张惠说,“白玉那么好,也没抱谁孩子下井,怎么惹着姐夫了,必定要把好事给搅黄?” 再往深了想,萧灵犀也说不清,她劝张惠别胡思乱想了,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别叫白玉再来了,对她不好,对白玉就不是好不好的事了。 张惠说:“我那天赶他走,太狠心了,话也说得太重,他一定恨我,我连解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她又流泪了。 萧灵犀倒有另外的看法,一痛才能决绝,不然还得藕断丝连。劝张惠别再想这些了,白玉要想通了,痛痛快快地娶张知府的千金,又讨得顽兵的欢心,多好的事情啊。 张惠说:“姐姐,你叫我好失望。我原以为,你在姐夫面前是最有面子的,他从不把你当一个普通女人看,大事小情都来问问你。你若肯在他面前为我求求情,一定能行,可你是不肯帮我了。” 萧灵犀的眼神有点呆滞,她的眼前是飞旋的雪花,耳畔是奇怪的杂响。 张惠说:“姐,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萧灵犀当然想得更深。她已经想到,顽兵是要把张惠留给他自己,那就必须斩断任何伸向张惠的手。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名正言顺地娶她?恐怕他也有所顾忌。纳妾,张夫人不会甘心情愿,张惠也不会答应,何况还有萧灵犀这一关。但假如日后顽兵称王或登极为帝,那就大不相同了,王妃、贵妃,那是有多少都不为卑贱的。 她能把这些告诉妹妹吗? 萧灵犀说:“妹妹,你毕竟还小,涉世不深,你不知道,任何人都有他不能的,我也一样,这件事我就帮不上你,也许越帮越乱。真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张惠茫然地望着更加茫然的萧灵犀。 金声恒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金声恒的外甥陈泰,本来不情愿放弃多尔滚让他镇守的江西,都是碍于舅舅的面子才转而投向顽兵,现在陈泰更加后悔了。没想到刚刚背叛多尔滚归顺红巾军,顽兵便食言变脸,令他率部前往陌生的湖广,去听候游效忠节制和调遣,他有一种受了愚弄的感觉。 这已是草长莺飞的江南三月天了,陈泰和刘宗带兵行至女儿港,二人在酒桌上三言五语就对了心思,不谋而合,决定拒绝前往湖广,就地竖起反旗。 布幔把舱门堵得严严的,一丝灯光不透。 舱中,刘宗正和陈泰密议。刘宗说:“原来说好的,投降后什么都是原来的样子,现在怎么样,调我们去湖广,归游效忠节制,我们就等于解除兵权了。” 陈泰更是归罪于舅舅金声恒,说他心软,心猿意马;他说多尔滚虽然不是汉族人,可多尔滚毕竟拿我们当回事,江西的事不怎么管。现在好,一夜间,我们成丧家之犬了。 “是呀。”刘宗说,现在顽兵把他的爱将陈勇派驻南昌来了,我们处处受他监视,不是太窝囊了吗? “现在反也来得及,”祝宗说,陈勇在洪都(南昌)城里兵不多,我们可以杀个回马枪,他必定措手不及。 “好。”陈泰拍案而起,决定立即召集可靠的将领,马上带兵杀回洪都。 一切布置完毕,才想到所有兵船早已易帜,挂的全是顽兵的旗。 陈泰正发愁来不及筹办自己的旗,部下来报,对面一条很大的商船张挂满帆,亮着灯笼正顺江而下。 这条商船被陈泰的部下拦截了。由于外面传来争吵声,刘宗就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小校来报告:“我们拦劫了一条商船。” 刘宗说:“做买卖的拦他干什么?放了。” 陈泰却问:“船上装的什么?” 那小校报告:“全是布匹。” “布匹?”陈泰眼一亮,说了声天助我也,命令把布匹都卸下来,扯做旗帜。 那小校说:“全是黑布。” 刘宗皱起眉头,黑布怎么行? 陈泰却说,黑布就黑布,做黑旗,当一回黑旗师。 商家和水手们哭丧着脸看着陈泰的士兵把一捆捆黑布扛到小船上。 一片裂帛声汇成的声浪有如波涛。士兵们都在江滩上扯布,一面面黑旗陆续张挂到各条兵船上。 当陈泰的水师调头杀回洪都时,守卫南昌的陈勇毫无察觉,正高枕无忧地睡大觉呢。 陈勇睡梦中听到号炮声,他坐起来,见窗上红光一闪一闪的,外面传来呐喊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佛门净土不能言杀人之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7 (借刀杀人古亦有之,自己手上不沾血,不失为上策。那么假他人之手施恩活人一命,也不该是赔本生意吧?挑水僧为顽兵跛了一条腿,终有了回报——表哥) 进来的侍卫惊慌地说:“陈将军,不好了,陈泰反了,又杀回洪都了。” 陈勇强作镇定,叫侍从备马,集合队伍守城。 侍卫刚拉来战马,一个受伤的千户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军,不好了,叛军已经破城了。” 陈勇没想到这么快,他叫了声跟我来!飞身上马,带随从冲出府门。 此时陈泰正指挥部队冲进城来,陈勇部下仓皇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少数抵抗者被杀得七零八落。 陈勇打马迎来,喊了声:“陈泰,你为何降而复叛?”说着挺枪跃马与陈泰厮杀。 二人大战几十回合,陈泰的队伍越聚越多,陈勇的随从死的死伤的伤,陈勇已战得力竭,只有招架之功了。 陈泰忽然收刀,勒住马,对部下说:“放陈勇一条生路,叫他给顽兵报信去。” 混乱的人群裂开一条缝,陈勇狼狈地打马而去。 身后竟是一片嘲笑声。 陈勇没有马上出城,却来到洪都知府高深的府邸。他见大门洞开,一路上到处是尸体,房子也起火了,他加速冲了进去。 高深已满身血污地躺在台阶上,一个老妇人坐在一旁哭,见陈勇来,老妇人说:“高大人一家都被害了……” 陈勇下马,向屋子走去,心情很沉重,高知府是顽兵三顾茅庐请来的浙西三贤之一文溢的至友,却因陈勇的失职而丧命。 陈勇进了屋子,与一个幸存的老仆吃力地抬出一口大箱子,把高深尸体装了进去。他嘱咐:“无论多难,都要把高深运回应天府去,他痛苦得泪水满脸。 这时街上喊杀声又起,举目望去,南昌到处是大火。陈勇只得上马而去。 消息传到湖广沌口游效忠中军帐,游效忠还正等着派员去迎接陈泰呢。 游效忠正奇怪陈泰为什么迟迟不到,刘兵进来报:“大将军,那刘宗、陈泰并没有向我们这儿开拔,半路杀回洪都去了,洪都失守了。” “陈勇呢?”游效忠惊得站了起来。 刘兵说:“陈勇下落不明,知府高琛、都事李思诚都死难了。我们怎么办?动不动?” 游效忠说:“能眼看他们反叛吗?” 刘兵说:“得禀报顽兵吧!” “死脑瓜!”游效忠说,“再派人到金陵,往返又是几天,什么都耽搁了!不管金陵怎么处置,我们马上杀过去,夺回洪都。” 刘兵说:“我去就行了,大哥歇着吧。” 游效忠说:“不能轻敌,我还是和你一起去救江西吧。” 游效忠大军一到,陈泰、刘宗有点慌神,接连出城打了几仗,都被游效忠重创。第四天夜里,游效忠四面攻城,陈泰守不住,刘宗逃到新淦,被部下杀死;陈泰逃到广信,被游效忠追兵打得落花流水,陈泰本人也当了俘虏,上了镣铐和三十斤大枷,送到应天去报捷。 顽兵很有点为难。他考虑到金声恒的面子,又爱惜陈泰的才华,有心留在帐下效力,又怕部众伤心,陈泰归而复叛,毕竟让高深等将士丧了命,陈泰还不该偿命吗? 后来顽兵灵机一动,召来刘守仁,叫他审此案。 刘守仁吃惊,不知顽兵这是何意,他从来管不着发落犯人的事,他一无官职,二不管刑名,这不方便吧? 许向前却想到这是主公给他个出气的机会。浙西三贤的至友,在这次叛乱中死去,刘守仁当然最心痛。 刘守仁却洞穿了顽兵的肺腑,如果说顽兵是借刀杀人,把得罪金声恒的恶名推给刘守仁,那也不能推干净,即使刘守仁不讲情面,你顽兵总有权刀下留人吧?这个否定了,只有相反的推断,那就是顽兵想做个人情,既给了金声恒面子,又留下了一员良将,又是刘守仁发落的,有人要骂街,骂刘守仁好了。刘守仁又有点吃不准,很快又否定了这推断。 刘守仁看了顽兵一眼,答应了,不过,他又申明,自己是不用审案、断案的,只当堂发落。 顽兵说:“随你便。对了,除了要发落康泰,还有一个人要一起发落,失掉洪都的陈勇也一并发落。” 刘守仁又有几分意外,但还是答应了,不过他说得想想,要求明天再发落,问顽兵可否。 顽兵又说了一次“随你便”。 刘守仁所以要拖到明天,是要好好想一想。如果说顽兵想借刘守仁之手宽大陈泰,那损兵折将,丢失城池的陈勇呢?顽兵也想让刘守仁免他一死吗?刘守仁把这个疑点提给了陪着自己在柏树森森的院中漫步的叶剑。 叶剑说:“顽兵确实给你出了个大难题。不过,我以为更是他自己的难题,他推给你,并无恶意,也有希望你为他解脱的意思。”这与刘守仁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刘守仁说,丢洪都,损兵折将,陈勇败得这么惨而逃回来的,在顽兵的“老将”中很少有先例的,按理说,顽兵不用拖这么久,早该取他人头了,可为什么不取? 叶剑分析是不忍心。这原因有二,陈勇可算是元老了,从小顽兵一起长大,跟着顽兵投红巾军后又屡立大功,彭大怀死了、陈小兵也死了,再杀自己的生死弟兄,顽兵于心不忍。 刘守仁说:“于是借我之手杀人?” 叶剑说:“差不多。” 刘守仁说若持相反看法呢?他认为顽兵是想借刘守仁之手放人,这样,人情也送了,徇私的骂名他就不用担着了。 叶剑说:“他真能这样,倒也值得为他担这个骂名,这是仁慈的骂名。” 二人坐到了树下长椅上,花圃间繁花似锦,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 叶剑说:“你知道为什么顽兵把并不棘手的陈泰也交你处置吗?” 刘守仁说这里也大有学问。 叶剑认为,如果不想让陈勇死,是借刘守仁的手网开一面; 陈泰这个必杀之人,顽兵交给你,是想让你刘守仁手上沾血,却是不想得罪金声恒了。 “不会吧。”刘守仁不以为然,金声恒在这里没有根基,也没有党羽,杀陈泰很容易,也名正言顺,不存在得罪金声恒的事。” “不然。”叶剑有自己的看法,金声恒有声望,在江西是鼎鼎大名的,顽兵轻易加害他,会惹怒了江西上上下下,对巩固江西不利。 刘守仁忽然拍大腿道:“你这几句话提醒了我,方才我也曾想到过这一层,顽兵哪里是把得罪人的事让我替他承担啊?他是借我之手放掉陈泰。” 叶剑瞪圆了眼睛说:“这可有点匪夷所思了。” 刘守仁说:“你想啊,如果他放了陈泰,众将会不会服气?高深不是白死了吗?高深又是你我的好友,如果是我赦免了陈泰,就堵住了众人的悠悠之口,刘守仁、叶剑都不追究了,别人管什么闲事?” 叶剑说:“这么说,放一个陈泰,最终还是为了收拢杨廷瑞的人心?” “难道这样做不高明吗?”刘守仁反问。 叶剑说:“这顽兵真不简单啊!” 刘守仁说:“好像你刚刚知道他不简单!你我拒绝了势力强大的朱以海、汉奸王、甚至多尔滚,也不肯应永历帝之邀,专门来辅佐一个相比之下力量很弱的主儿,是为了什么?” 叶剑扼腕一叹。 金声恒听说顽兵不亲自过问陈泰一案,却假铁面判官刘守仁之手,这明显是借刀杀人,原本对顽兵推崇备至的金声恒在心里对他大打了折扣。金声恒明知道杀外甥是给自己看的,但他早把生死看淡了,竟然到午门外去看望示众待决的陈泰。 陈泰在午门外的站笼里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满面黑紫色,口唇全部干燥破皮了。 是有人引着金声恒来的,手里提着水罐。 陈泰一见,立刻劝舅舅尽早逃命,他们会连他一起杀的,叫他赶快走吧。 金声恒倒了一碗水,端过去喂他,陈泰一口气喝干,又说,“舅舅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顽兵不会放过你的。” 金声恒平静地说:“我既已投他,就死心塌地,绝无二心,如果他不放心我,要杀要剐,我都认了,我不会跑的。” 陈泰觉得都是自己连累了舅舅,不觉一阵愧疚、难过。 金声恒黯然神伤道:“我离洪都前就苦口婆心劝过你,你到底不听我的,致有今日之祸。” 陈泰说他也不悔,不就是杀头吗?只可怜娘没人养老了,他求舅舅多费心了。说到伤心处不禁泪如雨下。 金声恒说:“明天是刘守仁审你,顽兵想杀你,又顾及到我的面子,所以让刘守仁担这个名儿,我会求刘守仁赏你个全尸的。”说到这里也泣不成声了。 早有张宪赶到鸡鸣寺向顽兵报告,说金声恒竟然敢去午门外给外甥送水,又“窃窃私语”良久,言下之意他们有订攻守同盟之嫌。 顽兵是带着家眷来鸡鸣寺上香的,萧灵犀、张夫人、武丽丽、张惠等人的轿子刚在山门前驻停。顽兵很不耐烦地对张宪摆摆手,告诉他不要在佛门净土说杀人的事。 张宪摸不准顽兵的真实心理,也只好退下。 知客僧大开山门,与众和尚迎出来,双手合十向顽兵拜过后,在前引导,顽兵与他并肩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大不了等一辈子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8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担着水桶走来,他是个跛子,看见顽兵一行过来,忙闪到一旁,他的目光是惊喜异常的。 原来这个担水和尚就是当年留守赣州城外遂川县寺庙的云奇。他几次想上前问讯,却没机会,也没勇气。顽兵并没注意到他。 云奇是上个月才从河南嵩山云游归来的,他听说顽兵发迹了,坐镇金陵,就晓行夜宿地赶回来投奔,没想到顽兵果然出息了。云奇想他对自己是有过甘苦与共的承诺的,还没等自己鼓起勇气进城去见顽兵,他竟到庙里来上香了,这岂不是天从人愿? 顽兵问知客僧,佛性大师没有来吗? 知客僧回答,听说在五台山上讲经,好久没到鸡鸣寺来过了。佛性大师临走时曾告诉过他,施主是有很深佛缘的。 顽兵说:“谈什么佛缘?若真是很深,怎么能脱去僧衣还俗?但我总是不忘佛门就是了。” 知客僧说:“这就是缘啊。”他忽然发现担水的云奇和尚不去担水,却挑着空水桶丁丁当当地跟在旁边,便斥责说:“去,担你的水去,这么不懂规矩。” 顽兵无意中向云奇瞥了一眼,觉得这个挑水僧很像他的师兄云奇,又不敢确定,就向知客僧说了。 知客僧只是笑笑,并没介意。 他们先进了大雄宝殿。 在如来佛像前,张惠抢在最前头,跪到蒲团上磕头后闭着眼睛祷告。 正点燃藏香的张夫人对萧灵犀说:“你看把她急的,连香都没上就去许愿了。” 武丽丽说:“惠丫头近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人也瘦了一圈,你们没问问她?” 张夫人说:“惠儿也大了,我寻思给她找个人家,刚一提头,她就发火,顶撞了我一顿。我无意中和顽兵提了,顽兵说她还小,早着呢,灵犀你们姐儿俩上上心吧。” 萧灵犀答应下来:“好吧。”但心里很郁闷,这已成为她的一块心病了。 当张惠爬起来后,萧灵犀冲她笑笑,问她许了个什么愿? 武丽丽说:“当然是择个好夫婿了。” 张惠飞红了脸,走到一边去看十八罗汉。 萧灵犀跟过来,小声问她还想和白玉好吗? 张惠说她等他,他一天不来等他一天,一年不来等他一年,大不了等他一辈子。 萧灵犀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说他为金钱地位迷住了眼睛,不值得你爱吗?” 张惠说:“冷静下来想想,我也太急了。冷不丁一下子提出私奔,谁也接受不了啊!” 萧灵犀沉思着没说什么。 顽兵被知客僧引到一间洁净的禅房里,满屋子飘着藏香的味道。 三面墙壁都是空的,有一面挂满了用蝇头小楷抄写的金刚经。 顽兵净了手,上了香,屏气静心地端坐于蒲团上。 知客僧轻轻掩了门,出去了。 顽兵在这青烟缭绕之间渐渐闭上双目,双手合十,开始了默经。 顽兵这次来鸡鸣寺默经,是因为前天夜里搅扰他的一个梦。他梦见师父托着一个舍利塔,从半空里破窗飘入,骂他是佛门败类,要把他压到塔下。 醒来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第二天又失眠,这才决定到城外寺中静室里过上几天,念念经,求得佛祖的宽恕。 担水和尚云奇吱呀一声推开门,见顽兵闭目诵经,便没出声,坐到了门口地上。 顽兵的眼睛欠开一条细缝,看见了云奇,他忽然把眼睛睁大了:“云奇?你是云奇?” 云奇哭了,说:“如净啊,你叫我找得好苦啊!” 顽兵刚入静,好心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认为云奇来得不是时候,甚至向他发了火。但看见云奇可怜巴巴地抹着泪水出去了,又觉得于心不忍,把他叫了回来。 顽兵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好处,自己投了红巾军,连累了云奇被抓去拷打。于是后悔自己方才发火,就缓和了一下,说这些年,自己常常惦记着他,那年打下吉安后,叫刘兵回遂川县寺庙接他,刘兵回来说,连仅存的伽蓝殿也叫何腾蛟的军队烧了半边,云奇也没了下落,顽兵还说他也找过如悟,更没人知道下落了。他问云奇这一向在哪里? “一言难尽啊。”云奇说,顽兵到赣州城造反,明军就把他抓去,说他是同党,把他的一条腿都打断了。 顽兵说:“你看,我连累师兄了。” 云奇说他好不容易从嵩山上下来,打听到他在金陵坐了殿,就来找他了。 顽兵笑了:“我没坐殿。你愿意还俗吗?愿意的话,那你就脱了这身袈裟;你若不愿意,我和住持说,不能让你瘸着一条腿当挑水僧啊。” 云奇说:“我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亲人,你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做梦梦见你的时候最多,你若不嫌弃我,我就跟着你,给你端茶、倒水、洗脚、倒马桶……” 顽兵笑了:“行了,明天你就跟我进城去。不过用不着你干这些,有人干。你为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呀。” 云奇眼里含着泪说:“我可算超脱苦海了,如净啊……” 顽兵打断他说:“往后,你不能再叫我的法名,你也不准对任何人讲我们一起出家的事,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表哥,记住了吗?” 云奇点点头,问:“为什么?” 顽兵说:“不为什么。你听我的没错。” 云奇说:“那我是你的姨表哥呀,还是姑表哥?” 顽兵说:“随你便。”随后又嘱咐会叫人给他点钱,先置一套衣服,把头发养长了再去找顽兵。 云奇又答应了一声。 不管是真戏假做,还是假戏真做,刘守仁在一种严肃得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气氛中粉墨登场,当上了主审官。而顽兵却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轻松地坐在一旁。 好多人都猜不透顽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刘守仁怎样随机应变,好多人是抱着好奇心来看热闹的。真正难受的、受着煎熬的是金声恒,他连官服都没穿,省得戴大枷时叫人家剥去袍靴,他已做好了待罪、待决的心理准备。 除了顽兵,刘润东、许向前、叶剑、王国用、游效忠等都在座,气氛很严肃。今天坐在主位的是刘守仁,他板着面孔喊带反叛贼子陈泰! 一阵稀里哗啦的铁链子声,几个刀斧手押着蓬首垢面的陈泰上殿来。 刘守仁问陈泰:“你有什么话说?” “有一个头给你杀够了,”陈泰哑着嗓子说,“啰嗦什么?” 刘守仁说:“你出尔反尔,反叛杀人,你说你是不是死罪?” 陈泰梗着脖子说:“我都说我是死罪了,你还问什么?” 刘守仁说:“你知道你造反不成,要连累你舅舅金声恒吗?” 陈泰一震,目光投向金声恒,众人也都看金声恒,连金声恒也有几分紧张。只有叶剑泰然自若,他心里有底,知道谜底。 陈泰说:“顽兵,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有种,冲我陈泰来,一人犯罪一人当,如果你们不杀我舅舅,我还能为我的反叛懊悔,如果你们株连我舅舅,我下了地狱也不会原谅你们。” “这句话说得好。”刘守仁说,“金声恒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他早警告过你,前者叛南明是左玉良丧尽天良、弘光帝君臣腐朽、后来左梦庚带着你这些部将降清,今遇明主就不要再举叛旗,所以这事与他无涉,他没有半点罪过。” 在场的人都吁了口气,顽兵几乎是用赞叹的目光看刘守仁的。这也是金声恒事先所没想到的,想不到向来以峻法严刑著称的刘守仁怎么会这样有人情味了呢? 忽然衙门外有人嚷嚷,刘守仁忙命一个都事下去看看,他担心是陈勇在骂街。 倒不是陈勇,被铐住手脚站在廊下候审的陈勇倒是一声不吭地等待治裁,丢了洪都,等于再次丢了江西,他说什么也没用了。原来吆喝的是顽洪正的旗牌兵们,正在开道,向元帅衙门赶来。 顽洪正的轿子落地,顽洪正下来,来到陈勇跟前,安慰陈勇叔不要着急,他要为陈勇申辩。 “有什么可申辩的!”陈勇说这是咎由自取。 顽洪正道:“我去同父亲说,你立了那么多大功,就不能将功折罪?胜败乃兵家常事呀。” 陈勇说:“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主审官是刘守仁,他是有名的铁面,况且洪都之败,他最好的朋友高深死在乱军中,他能饶了我吗?” 顽洪正说:“你不要急,我上去保你。”说罢大步上殿。 刘守仁此时在元帅衙门大殿里潇潇洒洒地走来走去,他侃侃而谈,若论罪,陈泰死十回都不为过。不过陈泰并不是跟随明公多年的故旧,对新主并不了解,怀着对旧主左梦庚的一片情义,降而再叛,也是情有可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多尔滚来拼命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39 (既是真戏假做,又是假戏真做,顽兵满意的和担忧的都是刘守仁这个导演太称职了) 这时顽洪正进来了,顽兵向他点点头,手点了点空着的椅子,令顽洪正坐下。 刘守仁走动着,接着发挥,他最看不上背主的小人,但陈泰不能说有背明公,因为他们尚无隶属关系,又无感情,他不忍心背叛左梦庚,说明陈泰很仗义,这样的人可交。 顽洪正竟然喊了出来:“好!” 刘守仁又为陈泰开脱,何况,这次举反旗的主谋并不是陈泰,而是刘宗,刘宗被杀,已经有了了结,所以可免陈泰一死,让他在军中效力。 大出意外的陈泰竟然傻了一样呆立着。 大为感动的金声恒热泪盈眶地看着刘守仁,但又担心顽兵会不依不饶。 刘守仁故意问顽兵:“这样判可行?” 顽兵极为宽厚地说:“你是主审,不必来问我。你既已这样判定,我已无法更改,谁让我给你权了呢?你可是把我定的法度破坏了,依我,绝不会轻饶。” 刘守仁说:“那今后再处分我破坏法度,这已是后话了。给陈泰松绑,叫他舅舅金声恒领回去严加管教。” 于是当场卸去镣铐,金声恒带着外甥给顽兵、刘守仁叩头谢过,下殿去了。 最先松了一口气的是刘守仁和叶剑,总算号准了顽兵的脉,没有南辕北辙。 顽兵更是在心里暗自高兴,他感慨万千,一来为自己识人而高兴,二来为刘守仁对自己的意图心知肚明而欣慰。不过也不能不有三分隐忧,这人聪明到如此地步,今后在他跟前还有手脚可做吗? 直到这时,刘润东、许向前、王国用才拨开云雾见了青天,知道顽兵用了一手高招,既不由他本人破坏法度,人情也做了,如若执意想杀陈泰,刘守仁的宣判就不会这么顺利。 这么一想,许向前知道,连陈勇也是有惊无险的。 王国用对许向前耳语:“刘守仁断案,出了奇了,闻所未闻,主公却默认。” 许向前说:“说默认,不如说是授意。” 王国用说:“噢,是了,我懂了。这样也好,传出去也好令投效者踊跃而来。” 这时刘守仁又发话了:“带陈勇上来。” 下面轮到大将陈勇了。他方才已在殿外亲眼看到陈泰安然无恙地活着出去了,心里惊疑不止,这时刘守仁传令带他上堂了。 陈勇拖着沉重的镣铐艰难上殿来,站好,看着刘守仁。 刘守仁又一次离座,走到台阶下,问道:“陈勇,你知罪吗?” 陈勇说,破城之羞,无可推脱。 刘守仁说:“如果因众寡悬殊或弹尽粮绝而城破,可说你无罪。但洪都是沦陷后的新降之地,左右都是左梦庚的旧党,你身为江西参知政事的镇守大将,却疏于防范,临变处置不当,这你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陈勇梗着脖子不吭气。照理说,刘守仁历数的罪状,他无话可说。但你刘守仁把反叛者、杀人者放了,却来怪罪我,岂不有悖常理? 刘守仁下面的话像是说给别人听的了:当年陈勇跟随主公,转战南北,久战沙场,开拓了大片疆土,应当说功大于过。如果因为兵败一次就砍头,那我们的将军,包括游效忠大将军在内,恐怕早都人头落地了。 顽洪正救人心切,吼了一嗓子:“这话公道。” 顽兵笑出声来,气氛愈加轻松了,大家已料到了会有不错的结局。 刘守仁又说,主公向来反对不教而诛的,这次让陈勇留守洪都,事先主公并未指明利害和责任重大,这是不教,如有过,明公也无法推诿。 刘兵不服:“怎么反推到主公身上去了?” 顽兵却说:“守仁先生说得对,我确实应引咎自责。” 刘守仁说:“这一来,都清楚了,陈勇可当堂开释,戴罪立功。” 游效忠和刘兵都说:“好!”“得人心!” 顽洪正也说:“不然谁肯卖命!” 顽兵见刘守仁亲自去为陈勇松绑了,却故意用埋怨口吻说:“这刘守仁啊,菩萨心肠,以后我可不敢再叫你断案了。”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松了绑的陈勇说:“谢先生不杀之恩。” 刘守仁却小声说:“烧香烧错了佛了!你是聪明人,主公若想杀你,我能做成这个顺水人情吗?”这话顽兵偏偏听到了,很高兴。 陈勇过来,给顽兵叩头:“谢主公不杀之恩。” 顽兵扶起他来,说:“哎,拜错庙了!是人家刘守仁先生慈悲为怀呀!” 那面,站起来的许向前对天国用说:“很默契吧?”王国用会意地笑了。 本来人们认为不可避免的黑云猛雨轻松地被一阵风卷走了,露出了明净的蓝天,皆大欢喜。 顽洪正已经走下台阶了,顽兵叫住他:“洪正。”顽洪正忙又跑回来。 顽兵说,丢了洪都,丢了江西,多尔滚不会甘心。叫他马上去守洪都。 顽洪正问:“不用陈勇不好吧?” 顽兵说:“再用他为主将,别人会有议论,你去了,我才放心。” 顽洪正说:“请父亲放心,有我在,定有江西在。叫陈勇随我去吧。”顽兵说,“也好,从跌倒之地再爬起来,是好汉。” 三个月过去,云奇的秃头长出了头发,找上门来,顽兵认了这个失散多年的“表哥”。既然是亲属,安插在内府办点杂事,谁也不好多嘴。 这天,换了官服的云奇显得精神焕发,一瘸一拐地在书房里忙着,外面久雨初晴,阳光充足,云奇正指挥几个小厮把图书搬出去晒。 一个小厮不小心把书掉在地上,云奇责备说:“小心点,这书可是主公的命根子呀!” 武丽丽和张惠款款走来,看见晾满院子的书,武丽丽说:“新来的这个小厮可真勤快,几年没晾的书也晾出来了,有些书都叫虫子咬了。”她顺手翻弄一套被虫蛀的书。 “还小厮呢!”张惠说,“我看他都快有四十岁了。姐夫也真是的,上哪儿弄了个瘸子表哥来!” “你别小瞧这瘸子。”武丽丽说,“绝对地忠诚,对我都什么都不说,一问三不知,只忠于你姐夫一个人。” “是吗?”张惠说,“我看他傻乎乎的。” “他可不傻。”武丽丽说。 云奇在书房里又打开了一个上锁的箱子,里面是一些顽兵的笔记之类,还有两张字画,一张是萧灵犀题的“能屈者能伸”,一张是美人图,正是多尔滚王后嫡福晋的。云奇动了好奇心,捧起那张画,看了又看,不知为什么,他笑了。 这时武丽丽二人已进了书房,问:“云奇,是一幅什么画呀?” 云奇忙把画卷起来往箱子里塞。 武丽丽伸手去拿,云奇挡住她,说:“这可不行,他的东西谁也不能乱动,这是主公吩咐的。” “是吗?”武丽丽揶揄地望着他。 张惠说:“你以为你是谁呀!她是我嫂子,你怎么连里外都分不清呢?” 武丽丽已经不客气地从云奇手中夺过美人图,打开一看,大为震惊。张惠伸头看了一眼,武丽丽连忙用手盖住顽兵的题款。张惠说:“这画的是谁呀?” 武丽丽故意平淡无奇地说:“一幅仕女图。”随手扔进了箱子。 武丽丽随手翻着一本书,问云奇:“听人说,你和顽兵是表兄弟?我怎么没听说过?是姨表弟呀,还是姑表弟?” 云奇说:“是姑表弟。” 她又问:“你从前为什么不来找你弟弟?” 云奇说找不到,不知道他发迹了。 张惠问他:你这腿怎么瘸的? “叫人打的,”云奇说了又马上改口说是狗咬的。 张惠咯咯地乐起来。武丽丽说:“你好好干吧,顽兵一直想找个贴身的仆人,一直相不中,你够幸运的。” 张惠挖苦地说,找来找去找个瘸子。 她们都确实有点纳闷,觉得这人来历不明,肯定不是什么表亲,却又这么受顽兵青睐,令人不解。 正如顽兵所料,多尔滚战败后憋足了一口气准备报仇,为夺江西,必与顽兵在长江和鄱阳湖上有一场水战。多尔滚欺顽兵水师不精,战船小而陈旧,特地造了百余艘巨舰,每只舰有几丈高,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马厩,可藏战马百余匹,人住的舱更壮观了。这船大到上下层说话听都不见的地步,巨大的橹都用铁皮包裹,大船涂以红漆,十分醒目。 顽兵得到情报,称多尔滚是破釜沉舟而来,把文武官员带到战船上不说,连官员家属也随船出征,号称空国而来,其势汹汹。 顽兵知他是背水一战,来拼命的,当然不能掉以轻心。顽兵已令顽洪正率部死守洪都城,说要用分城拒守之策。 刘守仁建议,必要时可令游效忠、常无忌撤庐州之围去救援洪都。 许向前却反对,庐州指日可下,现在撤围,不是前功尽弃了吗?我们不宜自乱了阵脚。 顽兵说:“看看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君子协定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0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忙完公事,呆呆地望着屏风上随风飘动的纸条,有一张写的是一个“惠”字,不禁心有所动,耳根也有点发热。他有时对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萌生的对张惠的占有欲感到吃惊、脸红,却又不能罢手。以他现在的权势,他尽可以大张旗鼓地纳她为妾,一来他怕刘守仁这样的诤臣非议,二则怕萧灵犀伤心。如果等到自己登了极,那就不用有什么遮羞布了。可恨不知进退的白玉居然想火中取栗。 顽兵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张惠的房前,忽听里面有人说话,听出竟是张夫人。顽兵有点扫兴地走开了。 张夫人在教张惠刺绣,指点她说:“不对,要这样勾住,不然底线松,容易脱套。” 萧灵犀进来说:“又教惠妹女红了?” 张惠说:“娘指望我将来给人家当老妈子呢。” 张夫人笑她干什么都不上心。女儿家,针黹女红不行,将来叫婆家人笑话。 “又来了,”张惠说,“我不嫁人,不用学了吧?”顺手把绣花绷子扔到了一边。 “真拿她没办法。”张夫人说,“一提找婆家就跟我撂脸子,真叫我发愁。” 萧灵犀劝娘不用愁,妹妹这样出众的人,就是选宫女都选得上,还愁嫁不出去。 张夫人说:“你也不劝劝她?” 萧灵犀说:“行了,我劝她就是了。” 张夫人出去后,张惠示威地将了萧灵犀一军说:“你可打了保票的,你现在劝吧,看你能不能劝动我?” 萧灵犀说她知道张惠在等白玉,可最终的结局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那我不嫁人就是了。”张惠说,“白玉若非我不娶,我为他死都行,他若是背叛了我,我看错了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萧灵犀也有点束手无策了。她问:“你那天在庙里许愿是不是和他有关?” 张惠说:“是啊。我倒不是许愿叫他马上来娶我,我是盼他写封信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有信来吗?”萧灵犀问。 张惠从百宝匣里拿出用红绒绳捆扎的厚厚一沓信,很骄傲地在萧灵犀面前晃晃,嘱咐她千万别告诉娘,更不能告诉姐夫。 萧灵犀点点头,又忧虑地说:“我是怕这事最终无结局呀。” “怎么会无结局?”张惠说,不是好的结局,就是坏的结局,反正她都认了。 萧灵犀无可奈何。 元帅衙门里静悄悄的,顽兵到赵忠的水师去看操练去了,不久将率师迎战野心勃勃的多尔滚。顽兵事必躬亲。 衙门里只有胡仁忠在值班。他最感兴趣的是顽兵挂在屏风上的纸条,但他从不敢走到屏风跟前去看,云奇那些人会告诉顽兵的。幸而胡仁忠的眼力极好,他可以看清二十尺以外的蝇头小楷。他常常故意走近屏风,不经意地看上几眼,便对顽兵所关注的、焦虑的、犹豫的、气恼的各种大事小情了若指掌,常常出些切中要害的主意,令顽兵十分满意,依赖他竟然到了须臾不能离开的地步。 他刚刚选好了不背光的角度想看屏风上的纸条,有人来报:“白将军信使叶锋从庐州有信捎来。” 胡惟仁忠见了像个农夫的叶锋,接信在手,说:“元帅去视察外城水师了,你明天再来听信儿,或者他有话要转告白将军。” 叶锋答应了一声“是”,却不肯走。他问胡仁忠,“张惠小姐在吗?我想见见她。” 胡仁忠警觉地打量着他:“你一个外差信使,见内眷干什么?连我们都见不到的,不方便吧?” “不是我要见。”叶锋解释,白将军再三叮咛,必须见到本人,才能将信交割清楚。 “噢,”胡仁忠眨眨眼问:“我替你转也不行?” 叶锋果决地摇了摇头。 胡仁忠说:“这样吧,你回到驿舍去等,过一会儿我找到张惠,叫她去取,怎么样?” “谢谢都事。”叶锋施礼后走了。 叶锋住在玄武湖畔的驿舍,他此行并无公事,只是专程送信。他作为白玉从士兵提拔起来的令史,对白玉既崇拜又忠诚。白玉派这个其实很木讷的人来办这种机密事,并不稳妥。 晚饭后,白玉的信使叶锋正在荷花盛开的玄武湖边坐着看老翁钓鱼。 远处过来一伙人,一看那仪仗,叶锋就不得不肃然起敬地站起来。 果然,来人是顽兵。顽兵下了轿,打量一眼肃立一旁的叶锋,问:“你是白玉派来的信使?” 叶锋大吃一惊:“是啊!信我已交给值班的都事胡某人了。” 顽兵说:“不是还有一封没有交吗?” 叶锋由惊讶转为惶恐了,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这个……” 顽兵缓和了一下,问他叫什么? 信使说:“我叫叶锋。” 顽兵问他现居何职? 信使答,任白将军的军中令史。 顽兵说:“我看你很精明啊,前途无量。走,我们沿玄武湖走走。这时节是玄武湖最宜人的,你看荷花开得多艳,连风都是香的。” 叶锋只得忐忑不安地跟随。他弄不懂,顽兵是与他偶然遇上,还是特意来找他。侍从们只是远远地跟着。 顽兵与叶锋临风站在石桥上,顽兵说:“白玉让你交给张惠的信,是什么内容你知道吗?” 叶锋连忙摇头:“小的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开始打鼓了。 顽兵说:“假如我要你把信交出来,你会怎样选择?忠于我?还是忠于你的白将军?”话说得很温和,并无疾言厉色,这更叫叶锋心里发抖。 叶锋说:“忠于白将军即是忠于您,这是一样的。”愚人也有狡狯的时候。 顽兵哈哈大笑:“你很能随机应变,不过在我这儿过不去。你明白,我专程找到驿馆来见你,这并不寻常吧?” 叶锋感到事态严重了,心里凉冰冰、沉甸甸的不落底,不敢应答。 顽兵说:“我逼你交信,你一定左右为难:交吧,有卖主之嫌;不交,也是抗主。我有个两全的办法,你看可以吗?” 叶锋抬眼望着朱元璋等下文。 顽兵说:“你把信给我,看完后再还给你,我允许你去面见张惠,你当面交信。” 叶锋动心了,明知这是背主,可又一想,不背小主,就得背大主,那更糟。交信吧,也有担心:“万一白将军知道我给您看过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顽兵笑眯眯地许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两个不说就是了,君子协定。” 也只好如此,叶锋知道抗拒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对不起白玉了,于是从怀里取出信来奉上。 顽兵打开信,当场看起来。叶锋注意审视着朱元璋脸色的变化,忽而生气,忽而惊讶,忽而忌恨……他的手都在抖动。 看完信,顽兵早又恢复了常态,他把信纸按原来的折痕折好,放回信套,没事人似的说:“好了,没事了,你回头跟我走,去当面交信给张惠。” 叶锋答应了一声“是”,却摸不透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顽兵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男女之情吗?我是防范万一……” 顽兵说话算话,真的带叶锋去见张惠了,但却警告他,不可说出顽兵看过信,要他守口如瓶。 叶锋长几个脑袋胆敢不依! 顽兵把他交给云奇就走了。 只有云奇陪叶锋坐着,云奇给他倒茶,说:“将军请用茶。”叶锋说:“我还不是将军。” 门外脚步声响起,是张惠来了,她问:“云奇,是你找我吗?” 云奇说:“不是我。” 叶锋站起来,说:“张小姐,我是白将军的信使,我从庐州前线来。” 张惠显得很慌张,气急败坏地说:“谁告诉你到这里来找我的?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她心里连白玉也骂了。 叶锋张口结舌答不上,云奇说:“不怪他,是表弟叫我领他来的。” 张惠更显得恐惧了:“你表弟知道这事?” 云奇说:“是啊,还知道他替白将军送信。” 张惠呆了半天才问叶碖:“信呢?” 叶锋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她把信按在心口上不敢看,却问:“他看了吗?啊,顽兵,他看了吗?” 叶锋连忙回答:“元帅没有看。” 这又是个意外。张惠问:“他没看?也没问你什么?” 叶锋摇摇头:“他问的都是庐州战事,再说,我这次主要是来送军情要件的,给你捎信是顺便。”这是顽兵授意这么应对的。 张惠有点六神无主,抽出信来看了几行,心跳耳热起来,不敢卒读,又装了回去,走到门外又踅回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庐州? 叶锋说明天早上。 张惠又问他住在哪儿? 叶锋回答住在玄武湖驿馆。 张惠说:“我晚上去找你。”想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你走你的吧。” 望着她的背影,叶锋摇了摇头。 顽兵进来,见叶碖正要走,顽兵说:“我已委任你为总管了,你去胡惟庸那里取印鉴。” 叶锋张大了嘴巴,顿时汗都流下来了。 顽兵问:“怎么了?嫌官小?” 叶锋所以心里害怕,是这太离谱了,一下子官至六品,他……白将军会怎么想? 顽兵早料到了,他叫叶锋放心当他的六品官,升迁的理由他已在公文里写了——叶锋出了个很好的破敌良策,自然破格提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召见白玉,非关即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1 (为主子送情书,意外地官升几级,是喜是忧?不见棺材不落泪,送了人情不图报,却隐藏着杀机) 大战在即,鄱阳湖上战云密布,首当其冲的南昌守将顽洪正不敢掉以轻心,加固城墙,操练攻防,又连夜召集将领布置御敌。他说:“多尔滚这次是起倾国之兵杀来,来者不善。我们能不能守住洪都,仰仗各位了。”他有意看了陈勇一眼。 陈勇说:“都督分城而守的办法很好。末将力保抚州门万无一失,上一回丢了洪都,本该处死,这次敢不尽力!” 顽洪正令薛刚将军守章江门、新城门;马海龙将军守琉璃门;张继先守瞻台门;陈德胜将军守宫步门;李国胜守士步门;他自己率两千兵居中防守,并严令诸将各司其职。 陈勇认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建议先派探马出去探明敌军实力和使用何种武器,才好防备。 顽洪正正要说此事。他已派出三拨探马,全都查明了。多尔滚大舰百余艘,攻城士兵每人有一面簸箕大小的竹盾,很难对付。 陈勇早已想好对策,就用火铳破它,竹盾容易打着起火。 众将都认为陈勇的办法可取。 多尔滚攻城开始后,攻势猛烈,城中四处告急,顽洪正意识到敌情远比他估计的要严重得多,他几乎整天奔跑在前方,很少坐在衙门里。 水关那里敌人得手了,顽洪正亲自来到水关,城外喊杀声震天,敌军用火铳开路,一路破木栅攻入,这里是马海龙防守地。 马海龙亲领士兵手持长槊从栅内刺敌,对方夺槊,双方战斗激烈。 顽洪正下令:马上告诉铁匠营,锻造铁戈铁钩破敌。 马海龙立刻命人去找铁匠,顽洪正与马海龙刚钻到水关栅栏口去鼓舞士气,没等说上几句话,有人来报:“顽都督,不好了!”新城门、琉璃门方面都打得很苦,总管张继先,万户李国胜,还有百户许明都战死了,陈德胜的宫步门也吃紧了。 顽洪正只得叫人备马,再去宫步门。 顽洪正赶到宫步门时,已有少数敌军攀上了城头,陈德胜领兵与其厮杀,将很多敌人砍杀,尸体扔下城去。 陈德胜站在城头,向城外一看,多尔滚的华盖下,竟并肩坐着美人嫡福晋,二人谈笑风生。陈德胜举枪刚要射击,却被华盖旁的张定边抢了先,他向陈德胜打出一枪,正中陈德胜左胸,他血流如注倒在城垣。千户张明扑上去救他。 恰此时顽洪正上城来,下令:“开枪!” 士兵们一阵乱枪射出,远处多尔滚的华盖不得不退。 顽洪正去看中箭的陈德胜,已气绝身亡。 顽洪正站起来,看见敌人又排山倒海地上来开始攻城。 张明说:“都督,现在与外面音信不通,万一守不住怎么办?应当及时派人去金陵求援军。” 此前顽洪正已连续派出三个信使,两个被杀死,一个被活捉,下落不明,很难出去。 张明毛遂自荐,请任信使。他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但顽洪正对他并不太熟。 顽洪正担心地说:“出得去吗?” 张明决定化装成渔民,趁夜从水关出去,如果能混过石头口,就行了。 顽洪正说:“好吧,千万当心,全城的安危系于你一身了。” 张明借着硝烟的掩护,成功地撑着渔舟出了水关。张明一身渔民打扮,为了装得像,他还备了一张旋网,边走边向水中撒网。 这一网还真网上几条大鱼。 岸上的多尔滚兵叫他:“过来,你是不是城里出来的奸细?” 张明说:“水道都封死了,城里一只木盆也放不出来吧?我是城外打鱼的。”他把刚从网里摘下来的鱼甩到岸上,说:“拿去尝尝鲜!” 几个兵七手八脚忙着在草地上抓鱼。 张明趁机点了一篙,小船顺入激流,他回首洪都,城上城下硝烟滚滚,喊杀声不绝。 顽兵亲自将萧灵犀写的条幅挂到了书房正面墙上,云奇问他是哪个书法家写的? 顽兵说:“萧灵犀。”恰好萧灵犀来了,她问:“说我什么呢?” 云奇笑了:“说夫人这字呢。我真没想到,萧小姐后来嫁了主公,想起你到遂川县寺庙还愿,被贼人抢上山,他只身上桃花山营救,好像是昨天的事。” “可不是,”顽兵说,“没有她给你十锭银子,我也练不了几百兵勇啊。” 萧灵犀说:“这几天张惠、丽丽都问我,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表哥。我说一表三千里呀,表哥多得很。其实明说,不是更显得有情有义吗?” 顽兵说了句:“不要提遂川县寺庙的事。”一脸的不快,低下头去写他的纸条,萧灵犀知趣地走了。 萧灵犀写过的纸条,就由云奇用浆糊贴到屏风上去,那里已有十多张了。 他又写了几张,沉思了一会儿,提笔又写一张字条,是“召白玉面见”五个字,字很大。 云奇赶紧把这张纸条粘在最显眼处。 一个影子在窗下一闪。顽兵看见是张惠,他故意装看不见,装作看书,却从书页上头不时地向外溜几眼。他灵机一动,又把方才写的召见白玉的纸条扯下来,在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关?杀? 张惠再次出现,为引起顽兵注意,还轻轻咳嗽了一声。顽兵视而不见,头也不抬。 张惠忍不住了,从窗口探进头来,说:“我姐没在这儿吗?” 顽兵说:“来过,走了。” “又看书啊?”张惠趴在窗台上说,“你真成了书虫了。那天晾书,真的看见了很多蛀书的小虫。” 顽兵说当书虫也不易,要把学问吃到肚子里去容易,像春蚕那样吐出丝来,这就不容易了。 张惠望着那些粘在屏风上的字条说:“你这人做官真怪,天天写纸条,书里记载过你这样的人吗?” 顽兵说:“没有,如果叶剑把我粘纸条办公的事写进史书,那后人不就知道了吗?” 张惠嘻嘻地笑着说:“我若是太史令啊,专门记你的坏事。” “我有坏事吗?”顽兵说,“你今儿个兴致这么好?你见我总是躲着,今天是怎么了?来,进来坐会儿。” 张惠说:“你不是连姐姐都轻易不让进来吗?” “什么事都有特例,你例外。”顽兵说。 张惠便风摆杨柳般进到他的书房。 顽兵问张惠是不是找他有事? “没有啊。”她在书橱旁浏览着,一会翻翻这本,一会翻翻那本,根本没心思看。 顽兵又去看书,但也看不下去,始终从书页上偷看她。真是女大十八变,他发觉张惠越来越漂亮迷人了。张惠发觉了,说:“你看人就正经看,从书本上头偷看,什么意思?” 顽兵说:“你好难缠啊。” “我怎么难缠了?心里没有鬼,怕人家难缠?” 她说:“这几天,我就等着你审我呢,什么时候升堂啊?” 顽兵说:“这可是没影儿的事了。在咱们家,上上下下谁敢惹你?更谈不上审你了。” “你别装傻!”她说,“你做的事你知道。” 顽兵说:“我做什么事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她痛快淋漓地奚落顽兵说,“你心肠不错呀,办了好事,送了人情还装着没那么回事,你安的是什么心?” 顽兵猛然发现云奇还不识时务地坐在那儿听呢,便向他怒冲冲地“哼”了一声,云奇赶紧走了出去。 顽兵说:“我送人情也送出不是来了?人家派人来见你,我把信使带到家里,这么做可以了呀。” 张惠索性挑明了:“我不明白,我和白玉的事,你为什么从中作梗?” “这真是天地良心。”顽兵说,“我向着白玉还是向着你?你说?” “我不知道。”张惠说。 顽兵突如其来地说:“你若肯给白玉当妾,我就禀明你娘,成全你。” 顽兵有意要刺激她一下。他不相信张惠会心甘情愿给人做妾,至于白玉有没有妻室,顽兵不相信张惠能查得清。 “什么?做妾?”张惠说,“你胡说什么!白玉从未成亲,说什么妾不妾的!” 顽兵说:“你在闺门里知道什么!几句甜言蜜语就不知东南西北了。我也刚知道,白玉早已成亲,妻子在乡下,孩子都好几岁了!我能让你给他当小妾吗?” 她说:“不可能,他若有这事,他不会不告诉我。” 顽兵说:“好啊,他敢骗你?骗到我家里来了?好,这事我来办!只要我查实他确已有了妻子,我就严办他,先罢了他的官,然后下到大牢里!” 张惠呆住了,莫非他真的成过亲?她半晌说:“你不能那么做。” 顽兵说:“那除非你告诉我,你们没有什么关系。” 张惠气馁了:“你千万别处置他,我和他本来也没什么关系。” “那就又当别论了。”顽兵敲山震虎地说,“只要他再来纠缠你,我一定严办他。” 张惠一筹莫展,斗不过顽兵。她正要出去,不经意地看见了顽兵新粘上的字条:“召白玉面见,关?杀?”她吓得一抖,一把扯下纸条,问,“这是什么意思?” “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吗?”顽兵说,“只要他敢打你的主意,非关即杀。” 张惠哭着说:“求你了,姐夫……” 顽兵走近她,伸手去替她拭泪,她没有躲,顽兵伸手揽她的腰,她躲开,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顽兵总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是一件心爱的宝物,一直被别人觊觎,而今那觊觎者已烟消云散了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统兵二十万亲自救南昌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2 (带着美女画像出征,难道胜过爱妾吗?到底是顽兵有猫鼻子,还是武丽丽的嗅觉更灵敏?河豚有毒,却有改变一个人命运的功效) 顽兵没想到多尔滚动作这么神速,迎战尚未部署就序,他那里已经兵临城下,要破袭洪都了。 顽兵已听过了张明的求援报告,张明满面泪痕,哀求他,主公如再不发兵,南昌十万将士和江西省将不保了。 顽兵称赞他能在刀山火海中冒险出来送信,忠勇可嘉。此前顽兵虽知道多尔滚去围攻江西,却没有料到竟会如此险恶,他承认是掉以轻心了。 刘守仁插言,问起现在赣江过了涨水季节没有。 张明说,他出来时,已见江水日渐回落,这对多尔滚他们的巨型舰船是不利的,随时有搁浅危险。 刘润东道:“他围了几个月,粮草也必缺乏。” 张明说:“所以主公若发大军去解围,一定能转危为安。” 顽兵下了决心,马上调游效忠、常无忌、白玉、袁彪大军,撤庐州之围,驰援洪都(南昌)。 许向前说了不同看法,他主张等打下庐州再兵发南昌,否则实在可惜了,日后重打庐州,又要费时费力。 “不,”顽兵斩钉截铁地说,“我宁要洪都,不要庐州。如果因占一座庐州城而失了江西,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明说:“这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丢城,完好地交与主公。” 顽兵让他火速返回南昌,告诉洪正,小心守城,待我亲自统兵前去救援,江西不可失。 一切布置停当,顽兵大步流星地来到郭武丽丽卧房,说:“快睡觉,明天我要出征,会齐游效忠他们去救南昌。” 武丽丽说:“请你出去,我这不是兵营,我也不是你呼来喝去的侍卫。” 一见她抱着肩真的生气了,顽兵反倒笑了:“对不起,我是急了。好吧,我叫云奇弄点夜宵来,你陪我喝一杯。” “跟你吃夜宵太寒酸,不就一碗汤泡饭吗?”武丽丽说。 “我是受穷受惯了,”顽兵说,“也并不是觉得山珍海味不可口,总觉得能吃饱就很好。好,今天破例,云奇——” 云奇进来,问他要什么? 顽兵让他关照厨房做一桌好饭菜来,还要酒。 云奇答应一声去了。 武丽丽问:“这云奇是你什么表兄啊?” 顽兵不假思索地说:“噢,两姨表兄。” 武丽丽扑哧一声笑了。顽兵问:“你笑什么?” 她说:“云奇说你们是姑表兄弟,你说是两姨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顽兵尴尬地一笑,说:“反正表亲多的是,一表三千里,谁记得清?” 武丽丽说:“一表三千里?萧灵犀也这么说,我看,云奇好像当过和尚。” “何以见得?”顽兵问。 武丽丽说:“前天他陪我上鸡鸣寺许愿,他看见人家和尚念经,他也一串串念出声来。他是你在遂川县寺庙的和尚表哥吧?”她还从他头发间隙中看到了戒疤斑痕。 顽兵说:“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行了,不要对别人说起了。” 武丽丽问他这次援兵南昌,她去不去? “你不去。”顽兵说这是一场恶仗。多尔滚是来拼命的,连老婆孩子都带上了。 “你不也正好带上老婆孩子吗?”武丽丽说。 “我不到拼命的时候。”顽兵说。 武丽丽说:“你可对我有过许诺,不到一统中原时,我不下战场。” “我是心疼你。”顽兵说,“上次如果不是马上马下地折腾,也不至于流产啊。” “你铁了心不让我去?”武丽丽说。 “我是为你好。”顽兵说。 “那你不寂寞吗?”她讥讽地说,她这是为揭他短做的铺垫。 “打起仗来,什么都忘了。”顽兵说。 “那张美人图不会忘吧?”武丽丽说,“总是带着上阵,是防着寂寞呀?还是它能避邪呀?” 顽兵十分惊讶,已怀疑她偷看了达兰画像,画像无所谓,自己的题词可有把柄可抓。他故意装不明白:“你说什么?美人图?什么美人图?” “你别装傻。”她说,“令你朝思暮想,又题了字发誓要一睹芳颜的美人啊!” 顽兵的自尊和权威受到挑战,他忽然暴怒了:“放肆,谁叫你随便翻我的东西?” 武丽丽也不甘示弱:“你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怕翻腾东西吗?” 顽兵说:“你越来越不像样子了,你给我滚。” 武丽丽大哭起来。 萧灵犀对孩子的功课抓得很紧,白天叶剑给上课,晚饭后她还要帮孩子们温一个时辰的功课。 萧灵犀正给几个孩子讲功课,吵闹声传来,顽彪抬头问:“怎么了,我去看看。” 顽秦说:“我也去。” 萧灵犀关紧了窗子,说:“我讲过的苏秦头悬梁锥刺股、最后一个人当六个国家丞相的故事忘了?听见下人吵架都想去看看热闹?” 孩子们又都安心去写字了。 萧灵犀听着时断时续的哭声却心事重重。她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只见云奇一行人向武丽丽房子走去。 云奇带几个厨子端了几个方盘来到门外。他推开门,几个厨子便端着菜走了进去。 盛怒之下的顽兵夺过方盘,连续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满地是瓷器碎片和菜肴。 武丽丽也不示弱,她也抢过一个方盘摔在地上,汤汁溅了朱元璋一身。 顽兵对云奇等人喊了声“滚”,他们几个屁滚尿流地走了。 随后,顽兵也狠狠踢开门,扬长而去。 外间,金菊和丫环们默默地扫着地上的瓷片、菜渣。 里间,赶来劝解的萧灵犀正在安慰仍流泪的武丽丽。 武丽丽说:“我可不像你那么好性子,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当年打下婺州,洪正送给他一个美女,他不要,把人家杀了,我当时虽认为他太狠了,但过后觉得他心不花,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依靠,现在你看他私藏美人图,夜夜相思!证明当年是杀美女收买人心,做个样子给下面看。” 萧灵犀说:“不就是张美人图吗?别说画张图,就是真的把人弄回家来,你又能怎么样?也不值得这么大动肝火。有些男人表面上老实,在外头逛青楼,花天酒地,女人在家里也不一定知道啊。” 武丽丽说:“你倒站在他一边!” 萧灵犀说:“你不听我的你就闹,你若能把他管得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那我太高兴了。” 武丽丽说:“我也知道我管不了,可我知道了,也不能装软柿子。你知道那美人图上画的是谁吗?我早打听明白了。” “是谁?你认识?”萧灵犀问。 “我倒不认识。”武丽丽说,是多尔滚那个能歌善舞的王后,叫纳兰。 “我也听说过这人。”萧灵犀说,“不会吧?他又没见过,拿着美人图也是望梅止渴呀。” “这不是又去打多尔滚了吗?”武丽丽说,大家都劝他,不必亲征,他执意要去,这么大劲头,冲谁?还不是冲那狐狸精? 萧灵犀笑起来,这能扯得上吗?他率兵亲征也不是一回半回了。 “不一样,”武丽丽说,“他每次上阵都带我,这次我怎么央求都不带,明明是怕我碍眼嘛!” 萧灵犀又笑了:“上次你因为上阵流了产,他是心疼你,为什么不往这方面想呢?” 武丽丽说:“我没你那么好的涵养,也不会当顺情说好话的贤妻良母。” “你真不知好歹,又冲我来了。”萧灵犀笑道,“消消气,呆会儿我去跟他说,带你上阵。” 她说:“我还不稀罕去了呢。” 武丽丽不肯服软,萧灵犀无奈。 七月初六,是顽兵誓师出征的日子。他穿上了银盾玉甲,盔缨闪烁,英姿勃发。出发前他召集将领,振振有词地说,此次率师出征是应天顺人,多尔滚不顾天谴人怨,胆敢来犯我江西,是“累败不悟”,是“天夺其魄而促其亡”。这次出师,顽兵率众二十万,又把围庐州的游效忠也调了回来,手下大将游效忠、袁彪、常无忌、刘兵、王国胜、赵忠、于大海都在从征之列,真可谓猛将如云。 江中大小舰船挤满了码头,桅樯如林,陆上大军整齐,方队前帅旗飘飘,每个方队前都有骑马的大将威武站立。 顽兵在部将、侍从前呼后拥下来到阵前。方阵中地动山摇一阵呐喊。 游效忠大喊一声祭旗,鼓乐齐鸣,军旗请到了将台下,献上三牲。游效忠为首,刘兵、袁彪、常无忌、白玉、王国胜、赵忠、于大海依次祭拜。 顽兵说:“我以二十万众水陆舟师去援救洪都(南昌),我们克日出征,溯江而上,将与多尔滚决一死战,望将士们共勉!” 阵中又是山摇地动一片喊声。 顽兵在刘守仁陪同下,登上了帅船,各船桅杆全是红色的,只有帅船为白色。 顽兵上了船,还在向岸上张望。 刘守仁发觉了他的目光,问:“明公在等谁?二夫人怎么不来?” 顽兵道:“她会来的。” 话音刚落,只见一人骑马飞驰而来,在码头上,身披红斗篷的女将下马,甩下缰绳,飞步上船,她正是武丽丽。 顽兵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心有灵犀的萧灵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3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顽兵的水陆大军溯江而上,过新河口、小孤山时,夜间江中大浪翻腾,有人传说,是两条特异的大鱼夹舟而行,所以虽是上水船,走得特别快,于是又说那是两条龙。这当然对鼓舞士气有用,顽兵听之任之。 顽兵统水陆舟师经过十天的时间到达了湖口。 顽兵立于帅船前甲板大旗下,纵目望去,眼前水面骤然开阔起来,水天一色,分不清哪是边界,浩浩荡荡,一望无涯。 顽兵说:“看来,到了湖口了,你们看,眼前已是汪洋一片了。” 胡仁忠说:“是的,我们已进入鄱阳湖。” 这时刘守仁从底舱上来,笑吟吟的。原来到达湖口前刘守仁把自己关在静室里卜了一卦,看他一脸的微笑,顽兵知是好卦。 顽兵说:“这一卦如何?” 刘守仁道:“巧了,恰是师卦,是坎下坤上,师,贞,丈人吉,无咎。” 胡仁忠问,怎么叫丈人吉? 刘守仁讲解说,此卦下经卦为坎,坎为水;上经卦为坤,坤为地,为地中有水之象,我们这不是来水战了吗? 顽兵说:“妙,丈人是大人之义吧?” 刘守仁说,正是。坎为险,坤为顺,这是行险而顺之象。师是军队,丈人之师是王者之师,大人统率军队,有吉利而无灾祸。 顽兵说:“好啊,看来鄱阳湖一仗,我们必胜无疑。这第二爻怎么讲?” 二爻同样吉利。九二,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是说将军领兵在外,因深得朝廷君主信任,而获吉利,并获得君主三次诏命赏赐。 胡仁忠说:“这不对了,谁是君啊?主公岂能受制于人?” 刘守仁说:“既不受制于人,为何受大西皇帝之封?”语中明显带有讥讽。 顽兵说这卦很准,自己时下不正是受着南明永历帝节制吗?不管怎样,能胜就好。 这时一传令小船驶到帅船下,小校递上文书,高声报告,赵忠将军已指挥所部水师屯驻于泾江口和南湖嘴,正连舟为寨,已切断了多尔滚的归路。 “好。”顽兵令告诉于大海,调一路人马防堵武阳度,防着多尔滚从那里逃走。 胡仁忠答应着上了小舟去传令。 此时仍在全力攻打洪都的多尔滚尚不知顽兵已神速地开到了湖口,他万万想不到顽兵会舍弃到口的肥羊肉,抛下庐州来救洪都。多尔滚已下令三天内拿下粮尽援绝的洪都,活捉顽洪正。 阿济格进来报告:“抓住一个探子,看样子是从金陵方向来的,想潜入城中,可怎么打他也不招供。” 多尔滚说:“叫他来见我。” 阿济格向外一挥手,军士押进来的竟是张明。 多尔滚问:“你是到城里给顽洪正送信吧?你带百万大军来也许有用,不然谁也救不了他,洪都城指日可下。” 张明道:“我也知道城破是迟早的事,万一救兵来呢,又当别论。” 多尔滚说:“你是金陵派来的?” 张明说:“我是顽都督手下的千户,到金陵去求援兵回来。” 多尔滚:“援兵在哪里?不都粘在庐州吗?” 张明顺着他说道:“可不是,主公说无兵可派,叫他们死守。” 多尔滚让他劝顽兵正开城门投降,大家可免一死,又可安享荣华富贵。 张明说他怕顽洪正不愿意。 多尔滚说:“你告诉他援军到不了,你的话他会听。” 张明说:“好吧,我去试试。” 张明怕的是见不着顽洪正的面就被多尔滚打入牢中或是砍了头。只要到了城下,喊什么就由不得多尔滚了。 张明被带出去后,多尔滚叮嘱阿济格,叫张明去喊话,不能放他进城。 阿济格又来到洪都的抚州门下叫阵了。 顽洪正、邓愈等人个个都是袍服不整,满身硝烟,他们来到城楼上,向下一望,见华盖下坐着多尔滚,左右战将如云。他们推张明向前走了几步。 张明仰头大叫:“大都督!” 陈勇认出他来,小声对顽洪正说:“是张明回来了,可能被俘了。” 顽洪正说:“听听他怎么说?” 张明向城楼上喊道:“大都督,他们让我来劝你们投降。你们要顶住,主公已尽发二十万水陆之师来解洪都之围,马上就到,千万顶住啊。” 话刚说完,恼羞成怒的多尔滚亲自拔剑从张明的后心刺了进去,他一松手,张明带剑翻倒在地。 城楼上的顽兵正眼含热泪下令:“开枪!” 城上枪弹如雨,多尔滚开始后撤。 湖口小镇处在大战前的平静之中。百姓视云集的大军如不见,照样慢条斯理地从事农桑、商贾之事,捕鱼的船照样出湖。 武丽丽带着七巧和几个侍卫闲逛,附近全是卖水产的,倒也热闹。她听见有一个渔民高叫着:“鲜美河豚咧,舍命吃河豚!” 武丽丽凑过去,总共也没有几条,她犹豫着,想买,又有点担心,忽听背后有人说:“我全要了。”她一回头,笑了:“好啊,你来抢我的先!”原来要买河豚的竟是胡仁忠。 胡仁忠说,买东西,就得爽快,看准了就买,你犹犹豫豫的不行。 “这鱼好吃却有毒,”武丽丽说,“我所以犹豫,是怕为吃鱼丧了命。” 胡仁忠说:“你忘了我会做吧?” “对呀!”武丽丽拍手乐了,“我好像听人说过,你是靠给许向前尝河豚飞黄腾达的。” 胡仁忠说:“让你这一说,我也太不值钱了。” 连七巧都笑了起来。胡仁忠付了钱,把鱼交给侍从提着。 回到帅船上,胡仁忠下到底舱灶间,扎上大师傅的蓝围裙,还真像个地道的厨师。 胡仁忠在精心地收拾河豚鱼。几个厨子在一旁观看。胡仁忠说:“千万不能碰到肝胆,毒全在脏器中。”他做着示范动作。 胡仁忠扎着围裙在烧河豚,他向灶前几个厨师传艺:火候要正好,不放盐,用酱油和糖来烹才新鲜。 一个厨师说:“你做了这么大的官,还亲自上灶炒菜。” 胡仁忠说:“别弄错了,我多大官?你说的大官是主事,我是都事,差一个字差好几品呢。” 那个厨师说,在他眼里,都事的官也够令人眼晕的了,几个人见他没架子,都开怀大笑。 笑声伴随着鱼香味飘到顽兵的座舱,他正与游效忠交谈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说好像谁家在烧河豚。 一旁的武丽丽说他有专闻腥味的猫鼻子。 游效忠接着向顽兵报告消息,主公亲统大军来解南昌之围,咱们水陆舟师前锋刚到湖口,多尔滚就吓得撤围,南昌没事了。 现在解洪都之围已不是顽兵的目的了,他要一口吞掉多尔滚的几十万大军,胃口大着呢。不过这个砣砣太大,弄不好会撑破了肚子,硌坏了牙。 顽兵说:“南昌没事了,却都压到我这儿来了。多尔滚大军兵临城下,围困南昌八十五天之久,现在解围,他是怕我们断了他的归路。” 游效忠说:“多尔滚正东出鄱阳湖来迎战,来者不善啊。” 顽兵说:“你说的对,他是要与我死斗,来拼命。我估计了一下他们的船速,有可能在康郎山与我军交锋。你传我令,各路水陆舟师向康郎山逼近,可分成十几队,不要一窝蜂。” 游效忠说:“我马上去传令。” 游效忠走后,胡仁忠亲自来请顽兵去吃饭。武丽丽这才告诉他,她买了河豚。 菜陆续摆上来,都是鱼虾。厨师说,全是鄱阳湖里刚捞上来的鲜鱼、活虾,味道极鲜的。 顽兵夹了一筷子鱼,问武丽丽:“你不是买了河豚了吗?” “还没做好吧?”她话音刚落,胡仁忠端着盘子上来了,顽兵立刻说:“好香啊,好几个月没尝过河豚鲜味了。”他承认自己是猫鼻子。 胡仁忠放下盘子,拿起一双筷子,夹到食碟里一块,自己先尝。 顽兵说:“不必了吧?” 胡仁忠说:“主公不让我尝,我可不敢让主公吃。”顽兵心存感激,露出满意的笑容。 胡仁忠吃下去后,站在一边,说:“河豚若是发毒,快得很,所以人家说,它就是断肠散。 行了,主公可以进餐了。” 顽兵先给武丽丽夹了一筷子。 她笑着摇头:“我可不为河豚舍命。” 顽兵招呼胡仁忠:“你也去用餐吧。”胡仁忠说了句“慢用”,恭敬地倒退出去。 顽兵自己夹了一大块,说:“我再为你尝毒,我不死,你再吃。” 武丽丽笑道:“这我更不敢当了。你的命比我的命可值钱得多。” 顽兵放下筷子说:“丽丽,我想起你说的那句话,我五脏六腑都温暖,还是夫妻呀。” 武丽丽奇怪地问:“我说什么话了,值得你这么刻骨铭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多尔滚的死期到了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4 (如果看着还行,请加个书签收藏一下,支持一下兄弟,谢谢) 武丽丽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而大惊,好在顽兵说时感情很投入,并没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听到后来,武丽丽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禁摇头苦笑。 顽兵说:“有你这几句话,你就是打我一顿出气,我也乐意,还会生你气吗?” “所以你就下帖子请我随你出征?”武丽丽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消了火吗?也因为你信中的一句话。” 现在轮到顽兵惊讶了,他的表情变化可没逃过武丽丽的眼睛。她说:“你说,即使当了皇帝的男人,也得宠着自己的老婆,给自己的女人下跪也不低贱。” 顽兵极为聪明,立刻说:“是啊,是这么回事,吵归吵,好归好,家和万事兴嘛。” 顽兵又说:“放心吃吧,你看我什么事没有。” 武丽丽笑笑,吃了一点河豚鱼。 也许现在顽兵还不明白真相,武丽丽根本没给顽兵写过那封感情缠绵的信;从顽兵的表情看,他也绝没有“在自己女人面前下跪”的高风亮节。谁在中间做的手脚?除了心有灵犀的萧灵犀再不会是别人。武丽丽不得不承认,萧灵犀真是一个难得的贤惠女人啊。 康郎山水战拉开了序幕,双方投入战船之多,搏杀之烈,大概史无前例,令赤壁之战逊色不少。 多尔滚巨舰茫茫一片,桅橹旌旗,望之如山,首尾相连,鼓浪而来。多尔滚迎战的全是小船,须仰攻、仰射。 战鼓声中,顽兵身穿银盾玉甲立在楼船上,大声激励各船将士:“将士们,决战在此一举,有进无退,消灭清贼,正在今日。不要害怕他大船巨舰,他们巨舟首尾连接,不利于进退。大家努力杀敌,有功者重赏!” 武丽丽则亲自在顽兵身旁擂鼓不止。 游效忠率所部舟船冲上去,兵士在船中站一排,蹲一排,依次向敌船发箭,全是火箭。敌船相继起火,敌兵忙于扑火,无暇应战。游效忠便令士兵驱船靠近大舰,攀援而上。 近身战在敌船上展开,一个个敌兵被砍下湖去。 顽兵看了大声叫好,鼓声更急了。 顽兵忽见几条大船同时攻击游效忠座船,向游效忠船上连射火箭,帆篷立即起火。顽兵大叫:“快救游效忠。” 游效忠指挥军士扑灭船甲板上的明火,摇橹急退。 敌舰指挥阿济格发现了顽兵,高声下令:“全力攻击白桅杆的座船,那是顽兵,活捉顽兵!” 这一鼓噪,几十条敌船蚁附蜂拥般向顽兵快速攻来,只有他的船桅漆成白色,目标明显,一时箭矢如蝗;武丽丽忙扔下鼓槌,手舞双刀拨落箭矢,刹那间,脚下落了一大堆箭矢。 武丽丽大叫不好!推了顽兵一把,叫他快下去,在舱里不要出来。胡仁忠也说:“主公躲一躲吧。” 顽兵很镇静,他说:“不要怕,我此时一退缩,就会动摇军心,不败也得败。”他岿然立于楼船上,一动不动,尽管一大群人为他拨箭,还是有一支箭嵌进了他的甲片中,顽兵不在乎,好在扎得不深,他拔了下来,箭头带血,他说:“幸亏是银盾玉甲。” 顽兵严令各船挺住,绝不准退却。 但他看见有十几条船还是逃走了,顽兵气得跺脚大叫。 阿济格的船已经冲到离顽兵几丈之遥了,阿济格大笑:“顽兵,你的末日到了,鄱阳湖就是你的坟场。”他向顽兵瞄准,准备发箭。 忽然一支箭飞向阿济格,阿济格应声而倒。救了顽兵的原来是飞舸而至的常无忌。 阿济格只是受了点伤,很快爬起来,指挥大船疯狂围攻,漫天飞矢,落在水中如开了锅一样。 赵忠、于大海也飞舟来救顽兵,常无忌大叫,呼喊顽兵的帅船要加速向东走! 可是胡仁忠一头大汗地说:“船搁浅了,走不动。” 顽兵再度陷入险境。 在飞蝗一样的箭雨中,武丽丽和云奇一人持一块盾牌,立于顽兵前面,另一只手用刀剑拨矢。 一支箭射中了武丽丽左臂,盾牌当的一声落地,顽兵一惊,说:“你快下去。” 武丽丽一声不吭,一弯腰拾起盾牌,重又举起,遮挡着顽兵。顽兵看到,血顺着她的胳膊流下来,染红了盾牌,船甲板上积了一摊血。顽兵一双眼里蓄满了感动的泪水。 由于赵忠、常无忌、于大海将阿济格的船团团围住,阿济格开始指挥退却,他连续中箭,浑身被扎得像刺猬一样,仍在战斗,直到冲出包围,也没有倒下。 顽兵感叹道:“阿济格真是员悍将啊。”随后下令吹号角,集合船队。 号角在苍茫的水面上响起。 大小船只向顽兵靠拢来,敌船已无影无踪了,湖中漂着无数死尸。 顽兵见武丽丽兀自举着盾牌,脸色白如纸,他一把抱住她,心疼地叫了声:“丽丽!” 武丽丽站立不住,倒在了他怀中。 众将齐刷刷站满了顽兵的坐船甲板。 有十多个千户、百户和队长被绑在船头,他们都是临阵退却的首领。 顽兵挥挥手,刀斧手一声喊,十几个人头滚下湖,脚一蹬,尸首也随之下水。 顽兵对众将说:“今后有临阵退却者一律斩不赦。不是我顽兵心狠,你只顾自己活命,你一退,乱了别人阵脚,危害全局。我顽兵被几十条舰船围着,我也没有跑啊!” 众将都用钦佩的目光看着他。顽兵临危不惧,确实做出了榜样。 武兴认为,临阵退却者,是该问斩。不过,我们失利不是将士不肯用命,而是战船大小过于悬殊,仰攻无法奏效,攀上大船也不容易。 刘守仁看看天空,试试风向,对顽兵说:“武兴说的对,不能这样拼,拼不过,我看可用火攻。” 顽兵也伸手试试风:“先生欲学诸葛亮、刘伯温和王阳明一样借东风吗?” 刘守仁却说有风没风无所谓,他要顽兵征几条渔船,上面装满芦荻、*,再泼上油,开到大船底下再点火。 顽兵说:“那不是连我们的士兵一起烧死了吗?”他不想留下残忍的骂名。 刘守仁另有主意,每船后可拖一条小船,点火后士兵即跳到空船上逃脱。 顽兵说:“好,就用火攻!常无忌,你去准备。” 常无忌答应下来,众将陆续下船。 当众将分头去执行任务时,顽兵叫住了游效忠,让他等等。 游效忠回身等他吩咐。 顽兵意外地令他马上点本部军马回金陵。 游效忠说:“这个时候让我撤出去?”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刘守仁称赞顽兵远见于未萌,是要防备鲁王朱以海、或者耿仲明这时候趁火打劫。 顽兵说:“若是鲁王朱以海、或者耿仲明杀奔金陵,刘润东、许向前和王有成、邹兵带的那点人马肯定守不住,如金陵有失,我们可就无家可归了。” 游效忠说:“好,我马上回应天。” 底舱里,船更显得晃晃悠悠,浪滔声不绝于耳。 受了伤的武丽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血把缠裹左臂的白布都洇透了。顽兵端着一碗汤在喂她。她喝了一小口,便摇摇头不喝了。 她问是什么时辰了? 顽兵告诉她快天亮了。 武丽丽说:“你一夜没睡?”顽兵笑笑。武丽丽对门口的七巧说:“你怎么能让他熬一夜?这么险恶的大仗,没有他怎么得了!” 顽兵说:“一宿不睡觉算什么?只要我能陪着你就行了,别人在这儿我不放心。” 武丽丽挣扎着坐起来,说:“你不走,我也不养伤了,我上甲板上去。” 顽兵这才说:“那你睡一会儿。” 武丽丽点头,马上闭上眼,见他悄悄脱下鞋,手提着鞋光着脚上了顶舱。 武丽丽有感于他的体贴,泪水夺眶而出。 鄱阳湖上,新的大战帷幕又拉开了。 多尔滚亲自出阵,他的巨型楼船更高更大,劈波鼓浪,汹汹而来。多尔滚坐在楼船顶层杏黄罗伞下,嫡福晋纳兰坐在一边,还悠闲地弹着琵琶。这是多尔滚用以安军心之举。 顽兵远远地看见了,对刘守仁说:“上阵带美女,弹着琵琶助战,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啊,多尔滚这个人是为一绝呀。” 胡仁忠附他耳畔说:“瞧见那弹琵琶的美人了吧?那就是倾国倾城的纳兰。” 顽兵一时心动,手搭凉篷仔细看着。脸上五官看不大清,但那是一个美丽的影子,叫人销魂的影子,看得顽兵心猿意马。刘守仁说:“这一仗,弄不好多尔滚真的要倾城倾国了。那他一定怪这美人。” 顽兵说:“关这美人什么事?” 刘守仁说,周幽王失国不是怪褒姒吗?殷纣王灭亡不是归罪于妲己吗?安史之乱不是非要勒死杨贵妃这个祸首吗?以成败论英雄的同时,也是成败归罪女人。 顽兵说他此论切中要害,透辟,很少有人这么想过,看来得为女人鸣一回不平。是不是也关照陈友谅一声,万一他这个大清摄政王短命,最好别委过于纳兰。 刘守仁哈哈大笑起来。 鄱阳湖面上,战鼓和着浪涛声轰响着,双方千船齐发,呐喊声排山倒海。这同时是一场胆魄之战、气势之战。顽兵的甲壳虫一样的小舟,虽多却总有点寒酸之感。 突然,掩护在船阵中的七条快船脱颖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多尔滚的死期到了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5 (火烧战船,再演诸葛亮、刘伯温、王阳明以少胜多的故事,江上大雾和硝烟里,令人心跳的那团美丽的影子会不会香消玉殒?被人卡住脖子吊在半空,要你说自愿,这是什么滋味) 多尔滚注意到了飞速前进的七条船,他站了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几条小船为什么单兵突进?可疑,快拦住。” 但为时已晚,七条船分别划到了连接着的敌人巨舰下,士兵们轰的一声点燃芦荻,然后飞快跳上拖着的救生舟,砍断缆绳,飞一样逃回本阵。 风卷火舌,火势越来越大,敌船一片慌乱,都想尽快躲开,但船尾大不掉,已陆续被火船引燃,湖上顿时烈焰腾天。 在敌舰上一片鬼哭狼号时,顽兵阵中战鼓齐鸣,万枪齐射、万箭齐发,烧死的、中箭的、中枪的、落水的敌兵不计其数,湖水都被血水染红了。 多尔滚的船好歹向后逃脱了,有人从小船上攀援而上,原来是一个小校,他带着伤,满身焦糊,向多尔滚报告说:“摄政王……豫亲王多铎、大将军阿济格,还有平南王尚可喜、义王孙可望、总兵祖大寿、续顺公沈志祥……都被大火烧死了。” 多尔滚惊魂稍定,仍在喊:“杀,杀!我不信大舰船杀不过他的小船。” 顽兵的损失也不小,院判陈志雄在作战时桅樯折断,敌船上铁钩丛刺搭上来,眼看要当俘虏,他横剑自刎了。除他以外,丁志强、余辉、陈明、张公辅也都战死,最令顽兵感动的是丁志强,眼睁睁看着他身受十多处重创,已经被敌兵砍去了头,身首分离了,双手却仍然死死抓住一杆长枪不倒,目睹邻船这惨烈场面,顽兵几乎要号啕大哭。 撤回到驻地后,顽兵马上召集将领研究应对之策。 不管怎么说,形势对顽兵有利。 由于多尔滚的左右金吾将军投降了顽兵,对多尔滚的打击更大。顽兵鼓励将领必须不计伤亡,一鼓作气。 多尔滚没处出气,把捉去的战俘全都绑上石头沉到湖里去了。 顽兵问:“我们抓了他多少降卒?” 刘守仁说:“总数在一万以上。” 顽兵宣布了与多尔滚截然相反的策略:一个不杀,要回家的,发给盘缠;要留下当兵的,发给安家费。 常无忌说:“这么一比,太便宜他们了。”他有点愤愤不平。 “士兵无罪。”顽兵说,“事情怕比,一比,我们就得人心了。” 大家都服气地点点头。 顽兵想给多尔滚写一封信。这举动很令将领们不解。 常无忌说:“打沉他的大船,叫他喂鱼,写信干什么?” 顽兵慨叹地告诫部将,一纸公文,有时胜过十万刀兵。他要告诉多尔滚,是你先攻汉家天下,并非我们汉人犯你,我要警告他,他满清恶鬼不配当皇帝,趁早自己滚回满州去、再脱去龙袍。要决战就快点,别学女人腔。 刘守仁拍手叫好,这封信,必然激怒他。现在怕的是他保存实力逃走,如能激他再战,把兵力全毁在鄱阳湖上,多尔滚就算完了。 赵忠说:“趁热打铁,怎么个打法吧。” 顽兵胸有成竹,先令常无忌、赵忠即刻率舟师出湖口,横截湖面,让多尔滚无逃归之路。 二人答:“遵命。” 顽兵再令白玉带两万人马,在湖口陆上立寨栅,控扼湖口至少十五天,把从陆路逃跑的口子也堵住。 顽兵随后又命于大海率舟师去占兴国,令顽洪正从后面攻击多尔滚。时间久了,多尔滚困在湖中,没有吃的必大乱,那时就是他全军覆没的时候了。 刘守仁说:“多尔滚只有困死鄱阳湖了。” 顽兵带着随从登岸后视察白玉所部陆师新建寨栅,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白玉从对面跑来,神情很紧张:“主公来巡营,也没告诉在下一声。” “告诉你,你好准备吗?”顽兵说,“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玉领他看了初具规模的营盘,他用的是网式立寨法,反正多尔滚是水师,不论从哪儿上岸,都不给他留空子。 顽兵点头称是。他忽然发现,白玉的士兵人人屁股后头有个口袋,问是干什么的?他还开玩笑地问,不是预备抢钱的吧? 白玉说:“是装炒米的。”他解开自己屁股后的袋子,倒出一把焦糊的米,递到朱元璋手中。 白玉说,在水中作战,有时一天吃不到一粒米,没法生火做饭,如果人人带五斤炒米,就挨不了饿了。 顽兵大受启发,回头关照胡仁忠,让他告诉各路水师,人人仿照白将军的办法,背一个炒米口袋。 胡仁忠答应连夜督办此事,保证明天人人有米袋子。 白玉说:“主公在这儿用餐吧,我叫底下人去抓点鲜鱼来。” 顽兵说:“不行,我得回去。平时在哪儿吃都一样,现在武丽丽在养伤,我不回去陪她,她太寂寞。” 白玉叹道:“她真了不起,那天她举着盾牌护着主公,临危不惧,好多男子都做不到。” 顽兵笑笑,说:“我单独与你说几句话。”这等于下令回避,胡仁忠和众卫士全站住了。 他二人向长满蒲苇的塘边走来。 茂盛的蒲苇在风中摇曳着白花花的穗头,白鹭在天空中鸣叫着飞翔。 顽兵和白玉慢步走来。白玉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不时地溜顽兵一眼。 顽兵突如其来地问:“最近没派信使给张惠送信吗?” 白玉额角顿时沁出了汗水,心怦怦乱跳。他说:“我知道,主公对我的不争气很恼火。” 顽兵说:“可我给足了你面子。我亲自把你的信使请到家中,明知他是替你送信,我看都不看,让他当面把信交给张惠。” 白玉说:“这更叫我无地自容了。” “你真有这个脸面,就不至于这样了。”顽兵声音不高却很严厉,“我早就告诉过你,为什么让你不能再打张惠的主意,你却当耳旁风。” 白玉说:“我想……若从张惠口中说出她父亲临终前遗嘱的事,我也就死心了。” 顽兵咄咄逼人地说:“这么说,你信不着我,以为我是骗你了?” 白玉的脚盲目地搓着脚下的沙子,说:“卑职倒不敢这么想。” “想过,只是不敢而已,”顽兵说,“是不是? 我把那件事只告诉你一人,是想让你清醒,是对你好,你去打听打听,除了你,我给谁当过红媒?” 白玉只能心口不一地说自己辜负了主公一片心意。 “这更是言不由衷。”顽兵并不买账,“什么辜负?你不在心里骂我,我就烧高香了。” 百玉说:“我哪儿敢啊。” 顽兵不依不饶:“还是想骂我个祖宗八代,只是不敢而已。” 白玉垂下了头。顽兵说:“就算根本没有郭子兴的临终遗嘱,我不让你娶张惠,行不行?你就敢违拗吗?”这话已有强梁霸气的味道了。 “卑职不敢。”白玉心里又委屈又怨恨,可表面上只能恭顺。 顽兵说:“你主意很正,敢阴一套、阳一套,你以为这事瞒得过我的眼睛吗?你要一意孤行,下决心拐走张惠也不是办不到。” 白玉说:“我怎么敢……” 顽兵说:“有什么不敢,古往今来,为了一个情字,连江山都不要了的大有人在呀。你白玉果然有这样的胆魄,我也佩服。” 白玉头垂得更低了。 顽兵说:“你让我寒心。你投我时是个什么?一个不能混饱一日三餐的穷小子,你现在是谁?是指挥水陆大军的大将!日后我可以让你由大将再升为元帅、大将军、大都督,我也可以把你的官袍剥个精光,让贫穷和死亡伴着你和你的美人,那一定很快意。我可以让你生,也能让你死!”还有比这话更重的了吗? 白玉惊得汗下如雨,后背直冒凉风。看着他的狼狈可怜相,顽兵很感惬意、满足。他说:“你自己选择吧,你知道该怎么办。” 白玉被彻底击垮了,他说:“我……我想打完了这场仗,就带着聘礼到镇江去。” 顽兵还要刺他一下:“那不太委屈你了吗?” 白玉说:“都是我,鬼迷心窍,不识抬举。” 顽兵说:“这可是你白玉大将自己的选择,你也可以不听我的。但不要在后面说,我顽兵以势压人,毁掉了你的美满姻缘。” 白玉恨恨地想,明明是以势压人,又逼着人家否认,但却只能这样说:“主公若这么说我,卑职真的无地自容了。” 顽兵问:“张惠那里怎么办?她可是在你的诱惑下傻等着你呢。” 白玉立刻明白了朱元璋的用意,他说:“我想写封信给她,当然这真的是最后一封了,我告诉她,我马上娶张知府的女儿了,让她死了心。” 顽兵问:“信里说,是朱顽兵逼你这么做的?” “卑职哪儿敢啊!”白玉说,“本来也不是主公的意思呀,我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口。”这句话正是顽兵要的。 “也好,”顽兵冰冷如铁的脸色好了一些,他说,“你马上写,正好明天有船回金陵,你把写好的信送到我那儿去。” 白玉痛苦地点了点头,他最后的一线希望也破灭了,想拖着不办都不可能了,想瞒过他的眼睛也办不到,信要过他手,由他派信使送,白玉有被人卡住脖子吊在半空手脚不能沾地的感觉,窒息、绝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多尔滚的死期到了3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6 (舍弃所爱,官升一级,谁知个中滋味?不管多尔滚生死,带上三牲去祭奠,覆巢之下无完卵。摄政王死了,妃子来了,到手的是美色还是仇恨种子) 白玉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有时他恨不得提刀闯入中军帐,一刀结果了顽兵。可他并不是那种不顾命的血性汉子,他不能因小失大,这正是他苦恼所在,如果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泄,也许就不难受了。 白玉一个人躲在营帐里喝闷酒,也不吃菜,一大碗干下去,再喝一大碗,一忽儿哭,一忽儿笑。 侍卫进来说:“将军,别喝了,明天也许要打仗呢!” “打仗好啊!”白玉端着酒碗站起来,“像丁志强、陈志雄那样乱箭穿胸,死了倒也干净!” 侍卫又小声劝他别喝了,万一叫人禀报给大帅怎么办? “去报告啊!”白玉发泄地掴了侍从一个耳光,怒冲冲地指着他鼻子骂:“你去告!你敢拿顽兵来压我?顽兵是什么东西?别人怕他,我才不怕!叫他来……见我!”他忽地抽出宝剑,奋力砍下去,桌子砍掉了一个角,桌上的杯盘震得稀里哗啦摔了满地,侍卫吓得不知所措。 这时常无忌掀门帘进来了。他不怒而威地看着蓝玉。这一刹那白玉酒也吓醒了,举在半空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常无忌不动声色地说:“你白总兵很出息呀!就你这个德性,你配吗?顽兵真是瞎了眼,又给你升了一级。” “什么?我升了?”白玉乜斜着醉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侍从们这才敢过来收拾碎碗碴儿。 常无忌对侍从说:“你们先下去。”侍从们都走了。 常无忌拣了张椅子坐下,说:“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啊?我刚从大帅那里来,他当着刘守仁、赵忠的面,升你为右副都督了。” 白玉嘻嘻地傻笑。常无忌急了,用力一拍桌子:“你笑个屁!” 白玉转而呜呜地哭起来,他说:“我赢了,我升了,我靠出卖良心升了官了……哈哈哈……” 望着又哭又笑的小舅子,常无忌也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一声,说:“我不用问,就猜到又是为了张惠那件事!我什么都不愿意说了,也许你是对的。” 白玉说:“可是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常无忌说:“也不能那么说。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官,获了罪,值得吗?” 白玉说:“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常无忌又气又怕,狠狠打了他一个嘴巴,又走到门口向外望望,回来低声呵斥白玉说:“你这混蛋,再敢胡说,我一刀宰了你!” 白玉不作声了。常无忌说:“蒙上被睡觉!” “我睡不着,一连几夜睡不着了。”白玉说,“他等于用刀架在我脖子上写那封信,我给张惠的信,等于用刀挖她的心……” 常无忌说:“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什么也别想了,让张惠恨你吧,她恨你也好,能让你死了这条心。” 白玉瞪着网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天棚,说:“我心有不甘啊!我有预感,他不让我娶张惠,他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是这样。” 常无忌反倒有了劝阻的借口。如果真是这样,你更应当退避三舍了!与主子争风吃醋,岂不是活腻了吗?他劝白玉不要再想了,就当没这回事。天下美人有的是,保住荣华富贵,就什么都有。 武丽丽在住处养伤,左胳膊吊着,在案前练毛笔字。 顽兵满脸堆笑地进来,问:“好多了吗?对呀,一只手可以写大字呀!我看看写的什么?” 武丽丽说她是随便写的。 原来她写的是“却帝名而待真主”。 顽兵心有所动,喜不自胜地问:“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写这么一句?这太奇了!你真是随意的吗?” 武丽丽是从顽兵信中摘下来这么一句,她说:“我是随意的,你就不是了。你忘了你给多尔滚写的那封信,最后一句不就是却帝名而待真主吗?你看满族人当不了皇上,让他们让位。” 顽兵笑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那封信的精髓所在,也是陈友谅最恼火、最不能接受的。 “那真主是谁?”武丽丽明知故问。 “这是天意,不可预知。”顽兵故意隐忍不说。 武丽丽说:“这是说你自己,你不用不承认,我看你一会儿让叶剑搜集各朝官制,一会儿让王安搜集典章制度,又让刘润东拟定律令,这都像是为登极做准备的。” 顽兵却制止她这样说。他此时牢牢地记得佛性大师的九字真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才得人心。顺治帝和永历帝倒是黄袍加身了,他们会有好下场吗? 正说到这儿,有人叩门。顽兵问:“谁?” 胡仁忠在外面说:“主公,有一个和尚想见见你。” 顽兵皱起眉头说:“和尚?”他有点烦,哪儿来的不识时务的莽和尚! 武丽丽打趣道:“和尚不可怠慢,阿弥陀佛,人不可忘本啊。”顽兵又气又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走了出去。 他万万想不到,来的和尚竟是佛性大师。顽兵真是大喜过望,向他作了个长揖,说:“师父,我到处找你,却无缘见面。”忙请佛性大师坐下。 佛性大师说:我是去南岳,偶过此地,见天空阴云密布,知这里有大战,顺便来看看你。 顽兵说:我方才还说起师父告诫我的九字真言,不想师父就到了,我现在正与多尔滚大战,多尔滚率清军主力来决战,多尔滚大军背靠荆襄湖广富饶之地,兵多将广,从我的江西一路到攻到金陵,所以我不得不来讨伐他。 佛性大师笑道:“他侵扰你的安庆、洪都,原也非你所有,你所有者,遂川县寺庙的一床一磬一钵罢了。”顽兵不知佛性是讥讽他,还是非难他。 顽兵哑了片刻,似有所悟,问道:“老师以为我贪得无厌吗?” “贪婪,人的本性。”佛性大师说,“你既已堕入其中,只能随波逐流了。” 顽兵这才多少放下心来,未来胜负如何,如何克敌制胜,他请师父点拨一二。 佛性大师道:“这个你去问刘守仁,我不问这些。但多尔滚不足虑,他死定了,拖不过今天。” 顽兵大惊,问道:“这怎么可能!昨天多尔滚率水师企图从南湖嘴逃回武昌,在那里还打了一场大仗呢。” 佛性大师说:“信不信由你。” 顽兵叫来胡仁忠,命他马上派探马去弄清多尔滚死活。 佛性大师提醒他别忘了礼尚往来。 顽兵问:“怎么个礼尚往来?送礼给他?” 佛性大师道:“人家死了,总得献三牲去祭奠一回亡灵吧!” 顽兵拍了一下脑门,说:“这比派探子要好得多,不过万一多尔滚没死,也能把他气死。”他说这有三气周瑜之功效。 佛性大师替他打算,如果多尔滚活着,去送祭礼的人会活着回来,他不杀他们,是来报信给你,也是辟谣。若是把使者杀了,那就证明多尔滚必死无疑。 顽兵看了胡仁忠一眼,认为很高明。胡仁忠说:“我马上叫人去备三牲。” 顽兵却要他亲自去。并且意味深长地看了胡仁忠一眼。 胡仁忠心领神会,立刻想到了倾国倾城的纳兰,顽兵怕覆巢之下无完卵。胡仁忠说:“那我得活着回来才行。” 顽兵会意地笑了。 胡仁忠走后,顽兵对佛性大师说:“我当初有个心愿,或重修遂川县寺庙,或扩建金陵的鸡鸣寺,以便迎师父去当住持。现在我能办到了,千万别拒绝弟子一片心。” 佛性大师说:“现在还不到时候,到我走不动那天再说吧,你好自为之。” 顽兵又说:“昔日师傅告诫我的九字真言,迄今不敢忘怀。” 佛性大师淡然道:“什么九字真言,老衲倒不记得了。” 顽兵知他故意这样说,就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佛性大师问:“现在心痒难耐了,是吗?” 顽兵笑道:“徒弟不至于。” 佛性大师重申,缓称王,不是不称王,是时机未到。现在,南明永历帝那里江山日坠,自从孙可望降清,把南明军、大顺军和大西布防机密泄露给清军,南明政权的实力仅剩李定国一支苦撑,永历帝被叛将挟持到了缅甸以后,李定国把永历帝救出后、又被吴三桂围困,李定国战死,你在湖南郴州把永历帝从吴三桂手中救出来,永历帝事实上已在你的羽翼之下了,此时称王也无妨了,谁也奈何不得你顽兵了。但你要记住:得道则四海归心,无道则天下大乱。 顽兵不觉喜上眉梢,一再表示,弟子记在心上了。 多尔滚躺在泾江口镂金大床上,胸前一片血渍,他的伤势危重。纳兰和刚林、祁充格、谭泰,儿子多尔博等人围在跟前。 多尔滚吃力地吩咐,要尽快拔寨起行,大船走不了的都烧掉,不能在鄱阳湖久停。 刚林说:“您若万一……是不是上奏小皇上让多尔博继承您的王位?” 多尔滚点点头,他喘了一阵,说他不要紧,让他们都下去吧,只留纳兰陪他就行了。 众人陆续退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多尔滚的死期到了4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7 多尔滚握住纳兰的手,说:“我在他们面前不愿说泄气的话,我不行了,撑不过一两天了。” 纳兰垂泪道:“你别这么说。我们回武昌去养,那里好郎中多……” 多尔滚说:“你不必安慰我。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不是人力可强求的。我这一生,活了三十八岁,带领满族人入中原,知足了;我只是不甘心败给小和尚顽兵。如果再给我三年阳寿,我一定能报仇雪恨。” 纳兰说:“陛下好好养伤,才能报仇啊。” 多尔滚说:“本王惟一割舍不下的就是你呀。满以为能够天长日久,这都是不可能了,本王走了,扔下你孤孤单单的,本王闭不上眼睛,可怜啊。” 纳兰抽泣着说:“我虽跟王爷只有几年时光,却终生不忘王爷的好处。” 多尔滚想起一件事,昨天上阵前,纳兰好像有件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又说打胜了仗再告诉,多尔滚问她到底是什么事呀? 纳兰说她为王爷怀上孩子了。 “你怎么不早说!”多尔滚说,“本王多么希望能看到这个儿子呀,可惜与他只能是梦会了。本王会告诉多尔博,我不在了,要善待弟弟。” 纳兰又哭起来,多尔滚下了这样的遗嘱,他死后,叫他们秘不发丧,省得顽兵趁乱攻击。一定不要声张,悄悄把他运回武昌后再举行葬礼。 纳兰说:“你别说这话吓唬我了,你不会有事的,老天也会保佑你。” “本王知道路走到头了。”多尔滚说,“别忘了,把你的画像放到本王棺材里一张,陪陪本王,省得本王一个人做孤魂野鬼。”说到痛心处,他流出了浑浊的泪水,纳兰伏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多尔滚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办到,喘了一阵,伸手指着床头的一个铁皮箱子。 纳兰问他是不是要打开? 多尔滚从手腕上解下一把钥匙。纳兰接过来,打开箱子,里面有一个漂亮的嵌螺甸檀香木匣子。 纳兰知道里面装的是睿亲王大印,不知他此时拿出来要做什么。 多尔滚点点头,纳兰把匣子捧到他面前,多尔滚打开匣子,里面有一方很大的大印,纳兰早就听就多尔滚说过,这是用上好的玉打造的。他让纳兰带着它,日后交给多尔博,并告诉多尔博,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一定让他传位给纳兰的孩子,传弟不传子。 纳兰说:“口说无凭啊。” 多尔滚说:“本王写下来,拿纸笔来。” 纳兰马上去找纸笔。 刘守仁下榻的营中,一灯昏然,屋中四壁皆空,只有几卷书和一壶清茶摆于案上,刘守仁与佛性大师分坐桌子两侧,师徒二人一边品茗茶,一边叙旧。 佛性大师啜着茶说:“看你的气色,知你一帆风顺,很得宠啊。” 刘守仁说:“老师荐我来辅佐他,敢不尽心尽力?” 佛性大师说:“倒不是因为我与他有过一点槛外之缘,我是替天下苍生选主啊。他能器重你,你便有施展平生抱负以利天下的机会。” 刘守仁说:“是的,事无巨细,他都来问我,有时我觉得刘润东和许向前都被冷落了,我心里并不踏实。” 佛性大师问起他现在官居何职。 “一先生而已。”刘守仁说。 “这叫什么官职?”佛性大为不解,对尊敬的人皆可称先生啊。 刘守仁告诉佛性,顽兵当众说过,先生是最被敬重的至尊,天下可称先生者,孔子、孟子而已。顽兵说,给刘守仁位极人臣的一品官也是对他的亵渎,索性免俗,什么都不给,先生到底。 佛性大师说:“阿弥陀佛,倒也别致。守仁,我虽已出世,却又时时入世管你们的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刘守仁岂能不解先生之心?佛性大师想把他平生的大志交付与学生,由刘守仁替他完成,这大志是利国利民利苍生的。 由于说到佛性大师心坎上去了,佛性大师眼中竟涨起了泪潮,频频点头。 有人来报:“长老,先生,元帅着人来送夜宵了。” 佛性大师说了句多有叨扰。 门开处,几个厨师鱼贯而入,菜肴摆满了一大桌。佛性大师说:“替贫僧多谢你们主公。”刘守仁给了厨师们几贯赏钱。 厨师退去后,佛性大师说:“送了这么多!” 刘守仁说顽兵对老师真是破例。他平时自己吃饭,一碗饭,一碗汤,几碟小菜而已。 佛性大师说,苦命人出身,总是知道节俭,知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也不全因为受过穷。”刘守仁说,他也有做给下面人看的意思,他都如此俭朴,别人谁敢奢靡! 他们又说起睿亲王大印的结局,佛性大师执意说他已亡,刘守仁深信不疑,单等胡仁忠回来证实真假了。 此时胡仁忠那条船借着暗夜和芦苇荡的掩护悄然滑行在湖面上,下弦月昏暗,湖上一片灰茫茫,只有远处多尔滚水寨的船上张挂着高高低低的灯笼,梆子声,巡夜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似乎为了壮胆。 这条船钻进了可以没人的芦苇荡中。原来是胡仁忠带从人来吊唁多尔滚的,船上摆着猪头、羊头和牛头。 一个侍卫问:“咱们偏离泾江口大营了吧?” 另一个说:“可不是,船掉头吧?” 胡仁忠却说:“我把船开到这儿来,是想救大家一命。” 众人狐疑地望着他。直到此时,胡仁忠才告诉从人,这是必死无疑的差使。他让大家想,我们有无活路?如果人家多尔滚根本没死,或者只是受了点伤,我们大张旗鼓地带着三牲来吊祭,这不是当面咒人家死吗?多尔滚生性残暴,马上得把我们剁成肉泥。 一个侍卫说:“说得在理呀。” 胡仁忠接着分析,如果他果真死了,也不会放我们回去,大战之际折主帅,会动摇军心的,他们必定要瞒得铁桶似的,怕我们走漏了风声,能不杀我们吗? 一个侍卫不平地说:“这哪里是来刺探情报,这是叫我们来送死呀!” 胡仁忠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主公想要的情报只一条:多尔滚到底是死是活。我们弄到准信不就完了吗? “对啊!”“幸亏胡大人为我们做主。” 有人问:“现在怎么办?我们听胡大人的。” 胡仁忠下令:把三牲都推到湖里去,算祭龙王,求龙王保佑我们。 一阵隆隆声,众兵士把猪头、羊头等供品全掀入湖中,湖里开了锅一般,水花四溅,胡仁忠带众人跪在船头,口中都念念有词。 起来后,胡仁忠说:“一切都听我的,我先带一两个人去看看,别人在二里以外的关帝庙里藏身。” 众人答应着。 夜色浓黑,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泾江口镇街市到处是多尔滚的兵营。 胡仁忠带着两个随从,都披着雨衣顶着雨笠,踏着泥泞跋涉着。 偶尔有巡街兵士提着风雨灯走过,还有敲梆子报平安的戍卒。胡仁忠几人走走停停地尽量躲闪着巡逻兵。 又一队巡逻兵过来,他们三人藏身牌楼后。 一个侍从问胡仁忠:“我们找这个人,会不会出卖我们呀?” 他要找的是为纳兰画像的李玉,胡仁忠知道他在多尔滚帐下当着闲散的翰林。 胡仁忠告诉随从们放心,说李玉是他的同乡,又和他同年参加乡试,现在虽在多尔滚这里挂个翰林的空招牌,不过是个御用文人,李玉会画画,就用他这一技之长。 敌兵远去了,胡仁忠几个人又开始往前走。 已是掌灯时分,顽兵正在写纸条,照例把纸条往屏风上、案上贴。 常无忌和白玉进来。顽兵立刻面露喜色,顺手揭下一张字条,在手中揉烂,说:“你们来了,这张条子没用了!怎么样?大捷?” 常无忌说:“若是相反呢?”溢于言表的兴奋是瞒不了人的。 “不可能。”顽兵说,“你这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呢,白玉倒显得比你老到些。” 这显然不是褒奖的话,一下子扫去了白玉脸上的笑容。常无忌为冲淡不快,急忙接过话茬来说:“这一仗,打得过瘾!多尔滚的心腹祁充格当了俘虏,我可没敢杀呀!” 顽兵笑了:“你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呀!这次收降卒多少啊!” “真叫人山人海呀!总共有五万之众。收降的事是白玉管。” 白玉感到很怪,这些降卒一点都不害怕,发给盘缠回家都没有几个动心的,都愿留下来为顽兵效力。 顽兵有意看了常无忌一眼:“怎么样?这就是我们不杀降卒的功德。” 常无忌说:“多尔滚的心腹也不杀吗?” “不杀!”顽兵说,“不是他儿子多尔博跑了吗?不杀才能感召他们。杀了,只能逼他们破釜沉舟顽抗到底,我们就要多费时,多费银子多费力,要多死人,算算账就明白了。“ 顽兵忽有所思,像自语似地说:“这胡仁忠怎么不回来?凶多吉少吗?“他问常无忌:“你们弄明白没有?这多尔滚到底死没死?” 白玉也吃不准,这一仗下来,敌人都散花了,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连个准信儿也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你是不是要接收可怜的王后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8 (江南两个才女,杀了一个苏显儿,另一个楚美玲在泾江口露面。他给摄政王画完御影几个月,便来画遗容了,喜歌哀歌一人唱) 常无忌倒是派人打探了,多尔滚投降的部下也说法不一,有说中弹受了伤的,有说掉水里淹死的,也有说回武昌去搬兵了。 白玉认为多尔滚必死无疑,不然部下能作鸟兽散吗?顽兵点了点头。 常无忌和白玉起身,说:“我们回去了。” 顽兵看了一眼白玉,说让他先走你等等。 白玉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常无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 顽兵心情不错,竟然约白玉出去走走。 傍晚倒是天晴气朗,晚霞尚未散尽。顽兵很轻松地与白玉漫步而来,白玉相当紧张。 顽兵答应,打胜了这一仗,给他一个月假。白玉忙说他不用休假,自己年轻…… 顽兵提醒他,不是要去镇江相亲吗? 白玉说:“主公不提醒,我倒忘了。其实也不必大动干戈,相不相都错不了的,叫人把彩礼送过去就是了。” “那不妥,”顽兵说,“这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况且我又是红媒,更不可草率。到时候你先回金陵,我派德高望重的陈习、王安陪你前去相亲。” 白玉推托着,那未免太惊动了,恐过于张扬。 顽兵说:“怎么叫张扬?我手下大将办终身大事,就是要风光嘛。回头我叫许向前从公库里支五千两银子给你作安家之用。” 白玉诚惶诚恐地说:“受此隆恩,我白玉实在惶惶不安啊。” 顽兵说:“你好好干就是了。” 白玉口不对心地说:“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效万一呀。” 白玉觉得他的心就像沉到湖里的朽木,水淋淋、沉甸甸,永远也浮不起来了,他只能在心底哀叹。 李玉的翰林当得既潇洒又别扭,说潇洒是不用做事只拿俸禄,这全是纳兰的作用,几乎是她把李玉拖到战火中来的。李玉根本不关心战局,似乎也不关心多尔滚的成败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有何牵连,叫他到行宫去画画,他就去,不叫,就与好友楚美玲游历山川,谈诗论文。 他在泾江口租了一幢房子,这天晚上,起更后,李玉在灯下画“湖口烟雨图”,他站着挥毫,楚美玲则坐着观看。 楚美玲品评说,既是湖口烟雨图,就该画上多尔滚万船倾覆的场面,光画烟雨,不是白跟他到战场上来一回了吗?当然有点揶揄味道。 李玉说:“那应当改为湖口硝烟图。你别忘了,这是应纳兰王后之邀画的,我画那么丧气的场面,不是找死吗?” 楚美玲道:“你这种文人,只能替人家点缀歌舞升平,毫无骨气。” 李玉说:“有骨气的都不在文人堆里。” 楚美玲拍手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此时胡仁忠等三人已来到窗下,用手指捅破了窗纸,向里观看着。 楚美玲趁李玉去倒笔洗里的水,她抓起一支笔,飞速地在画中船上填了几笔,画的是口大棺材。她忍不住恶作剧的喜悦,若无其事地去看书。 李玉给笔洗里注入了新水后,又提笔时,发现画上多了口棺材,大吃一惊:“楚美玲,你给我乱画了什么?啊?一具棺材?你这不是坑我吗?这还能交卷吗?” 楚美玲说这叫未卜先知。多尔滚不是快死了吗?死了不是要用船把棺材运回武昌去吗? 李正生气地揉烂了那张快完成的画:“你尽给我添乱。” 楚美玲说:“我就是不让你再给多尔滚当吹鼓手。明儿个他死了,你这翰林还跟他到阴间去吗?我看都该作鸟兽散了吧?” 李玉说:“这不是给多尔滚画的,我告诉过你了。” “是了,”楚美玲故意气他说,“这是为你的红颜知己所作。若是多尔滚一命呜呼了,你是不是要接收可怜的王后啊?” 李立说:“你真可恶!”趁她嘻嘻哈哈笑时,他抓起笔来,在她脑门上重重地画了一笔。她哎哟一声,赶快去照镜子,成了三花脸,二人大笑。 窗外的侍卫对胡仁忠小声说:“听他们的话,多尔滚真的快死了。”另一个说,“咱这不是得到准信儿了吗?可以回去了吧?” 胡仁忠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他说的重要事,当然不会告诉他们。 两个侍从面面相觑。 胡仁忠仍在向房中窥视。 李玉问:“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什么?” “让你跳下这条快沉的漏船。”楚美玲说。 李玉说等船全沉了再逃生也不迟,他说做人不能太势利。 “我势利?”楚美玲说,她可没拿过多尔滚一粒俸米、一两俸银。 李玉说:“你想拿我也不让。那个大色鬼,若见了你,三宫六院顿失颜色,连纳兰都会失宠,我怎么办?” 楚美玲咯咯地笑起来,她声称自己和李玉井水不犯河水。 窗外一个侍卫说:“这女的真美,从没见过这样叫人心动的美人!” 胡仁忠踢了他一脚,说:“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会朋友。”他走到门口,摘去竹笠,脱去蓑衣,伸手敲门。 李玉在里面问:“这么晚了,是谁呀?” 胡仁忠大声说:“你连老同乡胡仁忠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李玉显然大为惊讶,看了一眼楚美玲,一时怔住。 楚美玲问:“胡什么?是谁呀?” 李玉小声说:“我跟你说过的,同乡,最有才干的那个,刀笔很厉害,一纸状子杀了三个县令,两个知府,一个左丞,一个右丞,在前几年轰动江南啊。” 楚美玲说:“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你斗不过的,不必交往。” “人家雨夜来访,岂可拒之门外?”李玉欲去开门。楚美玲说:“那我要回我下榻处了。”说着拿起桐油纸伞,从后门走了,李玉说了句“明天再见”,也不挽留。 李玉万万想不到,会是胡仁忠闯来。时下多尔滚与多尔滚兵戎相见,同乡胡仁忠正是在敌方供职,他来此何干? 李玉还是很热情地把他迎了进来。 李玉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是在客中,居无定所,亏你能找上门来。” 胡仁忠抖抖身上的雨珠,说:“仁兄又低估了我胡某人的本事。” 李玉请他坐下,说:“不敢,不敢。不过,那年乡试时,在江南贡院门外,你我打过一次赌,你可是输了。”原来他们打过赌,胡仁忠夸下海口,说二十年后自己要当宰相。 胡仁忠说:“我说的是二十年为期,现在才六年啊,我说我二十年后做丞相,还有十四年,你等着吧。” “可你连七品都事还没当上呢。”李玉说,“距正一品的首辅不是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吗?十四年何其短?” “我并没说限于明朝或清朝的官职。”胡仁忠说,“我现在就是都事,正七品,不过是顽兵那里的。” 李玉哈哈大笑,笑他虽是七品,却是个带伪字的,草寇而已。 胡仁忠也反唇相讥:“你虽为翰林,不也是个伪的吗?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胜者王侯败者贼,我看兄弟你是上了贼船了。” 这话说得李玉的脸很不是颜色。胡仁忠见他认真了,马上打哈哈说:“玩笑,玩笑!” 李玉揭开茶壶盖看看,说:“茶凉了,我去烧一壶开水。” 胡仁忠说:“方才在外面还听到嫂夫人的声音,怎么转眼不见了?” 李玉说:“我尚未娶妻,哪有夫人?方才走的是一位朋友,与苏显儿齐名,并称楚苏的楚美玲,想足下亦有耳闻。” “她呀,不得了的人物。”胡仁忠说,“大名如雷贯耳,你怎么不替我引见一下?” “改日吧。”李玉说:“反正她不走。” 胡仁忠犹念念不忘:“原来李兄有幸与楚苏之楚交往,令人羡慕。据说,她的姿色也是艳冠群芳的。” 李玉道:“苏显儿也是色艺双绝呀,不是叫你的主子砍了头吗?” 胡仁忠尴尬地一笑,不敢再说这个话题。 李玉和胡仁忠喝着茶,李玉问:“你来此地是公事还是私事?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当然是来看望老同乡、老朋友了。”胡仁忠言不由衷地说。 李玉当然不相信。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胡仁忠说:“这你又忘了我的本事了。我不但知道你在清朝供奉翰林,还知道你又是摄政王府的画师,你忘了给过我一张纳兰王后的画像了吗?现在在我们主公顽大帅手上。” “我当初就不该给你。”李玉有些后悔,说他未必安好心。 胡仁忠一笑,话锋一转说起这里很快就要树倒猢狲散了,大难临头各自飞,问他有何打算啊? “你是来当说客的呀!”李玉说,“早了点吧? 大清尚有西北、东北、北京、中原之地,精兵良将几十万,谁输谁赢还不见得呢。” 胡仁忠说:“你不过是个门客而已,何必为人家张目。多尔滚不是快死了吗?他一死,还不是旗倒兵散?仁兄还不该早做打算吗?” “谁说他快要死了?”李玉不想说出实情。 胡仁忠说:“实话告诉你,我是带着祭祀三牲前来吊唁的。也许这会儿他已经寿终正寝了。” “不可能!”李玉说,“我是个没用的人,你也不必说服我去倒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功成后一辈子不当官才能自保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49 胡仁忠显得很诚恳,人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人也一样。顽兵为人敦厚、仁慈,文韬武略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我已向顽兵推荐了阁下,现在去,总比多尔滚灰飞烟灭了再去好些。 “谢谢你的美意,”李玉说,“我本来无意于官场仕途,也无意在他这里混,很快就回乡下去了,写诗作画,过我的自在日子。” 这时门外灯火一片,车声、人声嘈杂。一个官员推门进来,说:“李翰林,王府有请。” “现在?”李玉问,“谁请我?” 官员道:“自然是摄政王。谕旨请带上画笔画纸。” 李玉更觉惊奇不解,他一面换衣服,一面对胡仁忠说:“真是对不起,官身不由己。明天我请你饮酒。” 胡仁忠说:“你快去忙吧。”他决定跟在李玉后面,见机行事。 李玉坐进了华贵的大轿,被人簇拥着抬走了。 胡仁忠三人紧紧地尾随而去,他们在暗处,没有人注意。 多尔滚临时营帐岗哨林立,李玉下轿时还听见有一个值夜高官在叫:“摄政王谕,各将士不得松懈斗志,防止贼人来劫营!”声音传递下去,此起彼伏。 李玉被人引进帐中。 已经混入了敌营的胡仁忠三人,此时已穿上了清军的号衣,正混在人群中。 大帐空空荡荡,一块大幕把中军帐辟成了两半,大幕前端坐着多尔滚的心腹刚林。 李玉向刚林施礼:“大人安好。不知深夜召我何事?摄政王可好?” 刚林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说:“好,好。想请你再画一张像,摄政王久有此意,一直因鞍马舟车劳顿,总是没有画完,今天总算空闲下来了。” 李玉很纳闷,正在打仗,用得着这么急迫吗?也妨碍摄政王休息呀。 “这倒无须担忧,你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他了。” 刚林向内宫摆摆头,两个太监刷一下拉开帷幕,李玉吓了一跳,里面停放着一张灵床,床头点着长明灯,多尔滚穿着摄政王的衮冕,静静地仰卧在灵床上。 李玉看见纳兰扎着孝带,坐在灵床前,眼都哭肿了。 李玉大惊:“这是……” 刚林说:“摄政王……。”这可不是“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了吗? 李玉不禁一阵悲从中来,连连说:“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他的目光直视着纳兰。 纳兰告诉他,本来中了一箭,并不伤筋动骨,没想到是毒箭。她说着又哭起来。 此时再不画下御容,日后就没有机会了,刚林要求他要快,问天亮前行吗? 李玉说:“行。” 刚林又叮嘱,已决定秘不发丧,不能让顽兵知道,也不让清军知道真相,那会使人心涣散,不可收拾,所以李翰林必须守口如瓶。 李玉说:“请放心。”打开卷笔帘,走过去。刚林命人在尸体旁摆了一张桌子。 人陆续撤出了,灯火通明的灵堂里除了死人,只有李玉、纳兰二人。 李玉铺陈渲染,开始作画。 帐篷后面毗连一棵大槐树。此时胡仁忠藏在树后,他用匕首将帐篷挑开一道口子,向里张望,见到了尸体和对照遗容绘画的李玉。 只听纳兰幽怨地说:“天塌地陷,有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当了几年的摄政王,就这么匆匆地走了。” 正在画像的李玉头也不回地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王后不要过于悲伤,自己多保重为好。” 纳兰问道:“我想,李翰林再也不会到宫中来了吧?你想干什么?我现在还有能力资助先生,今后怕就不能了。” 李玉说:“我一个读书人能干什么?我想到名山大川去游历,画遍天下大湖大泽、名岳名山,我要钱也没用。” 纳兰说:“你不屑于用我的钱,是吗?” 李玉说:“那倒不是。这几年,你和摄政王对我很好,我结识你也深感荣幸。过几天我就告辞了。” 纳兰说:“我知道,人去不中留,明天我到府上去为你饯行。” “那可不敢当。”李玉说,“再说,听刚大人的口气,天亮前你们就可能护送灵柩走了。” 纳兰说:“为缩小目标,人不与灵柩同行,灵柩先走,人分批陆续撤走。” 李玉又低头作画了。 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胡仁忠别提有多振奋了。他知道,刚林所以秘不发丧,一是要稳军心,二是迷惑顽兵,防止他趁火打劫。胡仁忠正好利用这个弱点,他要把多尔滚的兵营搅个地覆天翻。 在他们下榻的小客栈里,胡仁忠准备了几刀纸和文房四宝,插好门,胡仁忠决定天亮前让泾江口遍地开花,贴满惑乱军心的揭帖。 几个随从裁纸的、研墨的,忙个不亦乐乎。他们把胡仁忠写好的帖子拾到一起,另一个人在熬制糨糊。 胡仁忠仍在快速地写着帖子。 一个侍卫喜气洋洋地说:“这一招,抵得上千军万马!他们不是怕下面知道多尔滚死讯树倒猢狲散吗?咱来个遍地开花,搅散他的军心。” 胡仁忠得意洋洋地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都立了功,等着回金陵领赏吧。” 一个随从说:“就怕到时候都事大人早把我们忘到脖子后头去了。” 胡仁忠说:“不会忘。我要把你们名字列上,让主公赏赐!” “糨糊好了!”一个侍从提着锅进来。 胡仁忠命令:“快出去张贴,军营里,船上,大街小巷都贴。”几个人领命而去。 佛性大师离开湖口前,刘守仁来向老师告别,话题很自然扯到顽兵身上。 佛性大师问他看顽兵能成大器否? 刘守仁肯定地说能。他说此人能忍。现在他的势力已达安徽、江苏、江西、浙江,但他连称王都不愿,甘愿在永历帝旗下为臣,这是他的高明处。当然这得益于老师为他定的三句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佛性大师点头三叹,引而不发才能后发制人,厚积才能薄发,他说顽兵是个聪明人。相比之下,李自成和张献忠就很蠢了,羽翼未丰,急急忙忙在西安、成都称帝,这是本末倒置,这不是很快败亡了吗? 说起顽兵的精明,尤其让刘守仁佩服,他举了不杀陈泰、陈勇的例子。他说顽兵虽没念过多少书,却有韬略,又工于心计。他本来自己想办的事,却常常假别人之手,譬如为笼络金声恒之心而让刘守仁审案,放他外甥陈泰,为了安将士之心,不杀害彭大怀的至友陈勇,也让刘守仁出面枉法。 佛性大师也承认这是一个人的优长之处。 刘守仁又称赞他重义气,有时也大义灭亲,他差点杀了外甥顽建忠,不怕彭大怀造反,杀了他儿子,反过来又厚待彭大怀的小儿子、陈小兵的儿子,很得人心。但杀害无辜的苏显儿,却伤了很多文人的心。 佛性大师笑了,公开在苏显儿坟前立碑认错,不又收回了人心吗?不然你刘守仁怎么又会应召而来? 刘守仁说,他很坦然,不深奥,有时又让人看不透,也许因为他出身微贱吧,他特别怕人看不起他,忽而自卑,忽而目空一切,叫人摸不准他的脉。 佛性大师道,如果能一辈子不要他的官,恐怕就能自保,但难以办到。 这话听起来是随随便便说的,但却分外有分量,以至于令刘守仁悚然心惊。这是老师对他的忠告,未尝不是一种预见,这短短的几句话,像烙铁一样在他心中烙下了印痕。 刘守仁说:“不当就是了。”也说得平平淡淡。 佛性说:“你知道吗?人,容易共患难,却不容易共享富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他惟恐刘守仁不明白,又深入了一层。 刘守仁道:“老师,我想我明白了。” 佛性大师说:“现在尚无忧,还是我说的共患难,同舟共济之时,到了功成名就时,躲一躲为好,躲了显赫的权势,也就躲了猜忌,远离了危险。” 刘守仁咀嚼着这话,若有所思。 送走了佛性大师,顽兵神情总有几分恍惚,已经击垮了多尔滚,敌手大势已去,他怎么反而这样呢?就连刘守仁也猜不透他有什么心事了。 顽兵这天又来催促刘守仁打一卦,刘守仁不肯,前天刚占卜过。可顽兵执意要再测,刘守仁无奈,只好答应。 刘守仁净了手,认真打卦,顽兵虔诚地在一旁静观。 审视着落在案上的几枚制钱,刘守仁说:“这是坎下艮上,我早说过的,卦不能反复打。你看,这是初筮吉,再三渎,渎则不告。” 顽兵不明白什么意思。 刘守仁告诉他第一次卜筮往往会得到神灵的告示,次数太多,就有亵渎神灵的嫌疑,神灵就不告诉你实情了。顽兵灰着脸,有点不悦。 顽兵说:“但这坎下艮上总有个解吧?” 刘守仁讲解说,亨,匪我求童蒙,蒙是万物萌芽状态,幼小、蒙昧,此卦上经卦艮的物象代表山,为山下有险之象。 顽兵一惊说:“怎么?多尔滚会反扑过来?” “那倒不是。”刘守仁说,“征讨必胜,前几天的卦象里已有了。山下虽有险,但险因山而阻,这正应前几天主公船上遇险,有险无难。” 顽兵认为这是很准的。 刘守仁道:“向来只有学生备礼去请教先生,没有先生反过来去求蒙童的。”他沉吟了一下,忽然说:“奇怪呀,这蒙卦的第二爻怎么有纳妇之事呢?” 顽兵也很惊奇:“纳妇?是女人吗?” “正是。”刘守仁说,九二,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包蒙,是大人能包容童蒙,为吉兆,此爻为阳,初爻为阴,故有纳妇的喜庆,男子娶妇而成家,才说是子克家。 顽兵显然想到了梦寐以求的达兰,不禁面露喜色,脱口而出:“准,真准!” 刘守仁反倒愣了,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我想不出,在这征战之时,主公难道会有桃花运吗?” 顽兵喜滋滋的,笑而不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痴情的张惠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0 (躲了显赫的权势,也就远离了猜忌和危险,共患难易,共享富贵难。这是佛性大师九字真言后的又一忠告,足能左右刘守仁一生) 夜已很深,顽兵仍未休息,写了些小纸条,往桌子上贴。 武丽丽打着哈欠从里面走出来:“你是想熬个通宵不睡呀?” “我在等消息。”顽兵说,“你先睡吧。古人说,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我呢,改几个字,多尔滚不死,我心不快。” 武丽丽说:“你派人去探风也罢了,偏听老和尚的歪主意,带三牲去吊唁,明知去了会被杀头,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顽兵说:“你不知道,只要胡仁忠去了,就会有办法。” 武丽丽说:“他这么好,怎么才给他个七品小官啊?”顽兵并无责备之意地说:“你又干政了。” 她说:“我说过,将来你当了王,当了皇帝,我就什么都不问了。” “一言为定!”顽兵说,“你可是不止一次说胡仁忠的坏话了。其实这个人绝顶聪明,又很善解人意,办事滴水不漏,我想问问你,对他有何成见。” “说不上。”武丽丽说,就是不喜欢他。也许因为他太世故、太精明了! “难道傻瓜才好吗?”顽兵这一说,她也笑了。 这时一个浑身沾满泥水的人被云奇带了进来,顽兵吃了一惊,问:“你,不是跟胡仁忠一起去的吗?” 那人说:“是。”又说,“给我一杯水。” 顽兵亲自递水给他,很没有底气地问:“胡仁忠呢?出事了吗?”那随从喝干了一杯水,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管,一抖,抖出信来,说这是胡都事让呈报主公的。 顽兵一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好样的胡仁忠,足堪信任!真是天助我也,多尔滚已经死了!”他冲门外大叫:“叫众将领过来,马上出击,这是良机,良机岂可失?” 同样兴奋的武丽丽伸手去要那封信:“给我看看。”顽兵却十分警惕地缩回了手,说:“我不都把内容说了吗?何必再看?”胡仁忠在信里还说他一定设法把纳兰弄回来献给顽兵,这怎么能让武丽丽看见? 武丽丽奚落道:“别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使命吧?” 顽兵笑道:“又来了。”支吾过去,趁她不注意,将信藏起来。 武丽丽这份警惕并未放松,她说:“多尔滚一死,美人王后纳兰可就是名花无主了,何不掠来享用?也省得珍藏着一幅画,毕竟是画饼充饥呀。” 顽兵不敢就此深谈,急忙找托词:“你换了药就先睡吧,我得连夜派遣水陆舟师乘乱出击。” 武丽丽哼了一声,向里面走去。 张惠呆呆地坐在窗前,面前放着一封信,她满面泪痕,傻了一样。 白玉的信几乎要了她的命。这封经过顽兵斧正、润色,再由白玉誊抄,由顽兵封缄,亲自派人送到张惠闺中的信,对于花季少女来说,无异于一场寒霜,她的心立时枯萎了。 她整天泪流不止,茶饭不思,这可吓坏了丫头晓月,赶忙背着主子去搬救兵。 此时萧灵犀正在书房里陪着叶剑先生给孩子上课。 叶剑正给顽彪、顽秦、顽恭、陈炜等几个孩子上课。孩子们正在朗读《孟子·公孙丑下》:“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叶剑用戒尺拍拍桌子,问:“顽彪,你明白孟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顽彪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答:好天气不如好地方,好地方不如大家齐心协力。 坐在后面的萧灵犀微笑,又轻轻摇头。 叶剑说:“很好,但不完全。天时是时令、天气,地利是说地理位置形势,而人和不是只知同心协力,而指人心归向。” 顽彪说他父亲带兵在鄱阳湖上大败多尔滚,这就是人和取胜。 叶剑表扬了顽彪,说读书就该这样举一反三。说顽彪不杀降卒,爱护百姓,因此深得民心,受到拥护,才节节胜利。 金菊进来,附萧灵犀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 萧灵犀随她走出去。 萧灵犀见了张惠的丫环晓月,以为她小姐找自己有事。 晓月说:“夫人快去看看吧,小姐不吃不喝的,一整天了,人像痴了呆了一样。” 萧灵犀一惊:“因为什么呀?” “怎么问也不说。”晓月说,好像什么人捎来一封信,没看完就哭起来了。 萧灵犀猜,又必是与白玉有关,真是冤家!她没细问,便大步流星地向张惠房子走去。 张惠房中,风从半开的窗子吹进来,把信纸吹落地上,又呼啦啦地满屋飞起来。张惠痴痴呆坐一隅,迟滞的目光望着窗外。 脚步声响了,张惠也不回头。萧灵犀来到她身后,说:“惠丫头,走啊,我们去玄武湖划船,怎么样?” 张惠无动于衷。 几张信纸刮到了萧灵犀脚下,她低头拾在手上,越看越紧张,终于变得表情凝重了,低低地说了句,“白玉真混蛋!” 萧灵犀把信折起,压在砚台底下,对金菊说:“走,把小姐扶出来,我们到外面去,别憋在屋子里。” 张惠挣扎着不肯走,她对萧灵犀说:“你们别管我,我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萧灵犀说:“尽说傻话,你是为一个男人活着吗?他变心了,不要你了,并不损你什么,这是好事,这样朝秦暮楚的男人,不值得你这样。” 她和金菊生拉硬拖地把张惠拖了出去。 泾江口成了恐怖的世界。部队逃的逃,走的走,更有不听命令的,大白天行抢,百姓吓得四处逃难。 街上到处是抢掠的大兵。码头上战船争相开动,营地里拆掉了帐篷,只剩了埋锅灶的残灰、三块石。这都是胡仁忠揭帖的功效,泾江口如汤浇蚁穴一样,乱了营,任何人对变成匪徒的溃兵都无约束力了。 李玉在经过十字街石牌坊时,看见了毛笔字写得很圆熟的揭帖,才明白为何局面突然失去了控制。 那揭帖是这样写的: 天茫茫,水茫茫, 摄政王死了不发丧, 灵柩偷运回武昌, 替死鬼儿留泾江…… 李玉刚一走回租住的院里,立刻发现门前停着华丽的宫中大轿,十多个武装侍卫在门外等待着。他料定是纳兰来了,忙向正房走去。 他当然不会知道胡仁忠正张网以待,而猎物正是纳兰。 不远处,胡仁忠带领着他的十几个人隐蔽在十字路口处,他们也都穿着清军的军服,全副武装。 李玉一迈进门槛,一直站在客厅里的纳兰惊喜地迎过来,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纳兰已是行色匆匆了,怀里抱着装玉玺的匣子。她连坐都没坐,说:“我马上要上船走了。我希望你跟我走。” “不了,”李玉并不感到突然,他冷静地说,“我们就此分手吧,望你能保重。” 纳兰眼里含着泪,说:“谈什么保重?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但我决计不躲不藏,不管多尔滚对别人怎样,他对我是百依百顺,别人都可以骂他,惟我不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她那悲伤至极的脸庞,蕴藏着凄凉的美。 “可惜呀,”李玉心里一动,长叹一声,说,“如果日后你有了难处,就去找我,我好歹是你的朋友。” “谢谢,”纳兰的泪水流了下来,说:“我再恳求一次,跟我一起走吧……”眸子里闪着炽烈的光。 这时,楚美玲及时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不能不出来救急了,她说:“这位是纳兰王后吧?” 纳兰惊疑片刻,问:“这位是——” 李玉说:“是我的文友,江南女才子,楚苏的楚,楚美玲。” “我知道,我知道,”纳兰的心一下子凉了,她说,“我看过你的《南国赋》呢,真有文采,更想不到是这样一位美女。”她看了一眼李玉,似乎明白了一切,她说:“就此别过了,也许是天人永隔了。”说罢,泪水哗哗流下。 楚美玲说:“请不要悲伤,愿冥冥之中的神护佑你。” 纳兰说了声“多谢”,抱着睿亲王大印的匣子,毅然掉头而去。 李玉、楚美玲送到屋外。 李玉和楚美玲将纳兰送到院外,又一次道了珍重,他二人目送着纳兰上轿。 轿子抬起来时,纳兰又一次掀开轿帘,投过来凄伤哀怨的一瞥。 李玉默默地伸出一只手,向她摇着,直到轿子走远,消失在十字路口。 当十几个带刀侍卫护送着纳兰的大轿走到十字路口时,忽见一个疯子在路中间躺着,挡住了轿子去路。其实这是胡仁忠安排的。 胡仁忠等人都藏在左右两侧树后蓄势待发。 轿子不得不停下来,疯子不怕带刀侍卫的驱赶,张牙舞爪地抓住轿杠,说:“我是玉皇大帝,你们不让我坐轿,谁敢坐!” 一个侍卫用马鞭子抽他:“臭疯子,滚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疯子嘻天哈地乱说,并且掀开了轿帘:“这不是玉皇大帝的玉女吗?我这金童来了!”说着竟然要往上登,吓得纳兰尖叫。 早已混入围观人群中的胡仁忠等人开始趁乱往前挤。胡仁忠忽然高喊:“打人了!” 护卫轿子的人一时四顾,不知出了什么事,长官还催促踢开疯子,快抬走轿子! 但为时已晚。胡仁忠的人纷纷亮出兵器,发一声喊一拥而上,手起刀落,已有几个侍卫遭了毒手,另外一些人醒过腔来急忙招架迎战。但寡不敌众,死的死伤的伤。胡仁忠一挥手,手下人抬起大轿。 纳兰几次想从轿里跳下来,但胡仁忠跳上轿,用刀逼住了她。 纳兰问:“你们是山贼吗?为什么劫我?” 胡仁忠在颠簸的轿子里说:“纳兰王后息怒,我们绝非歹人,我们是奉命来接王后到一个享福的地方去。” 纳兰大叫:“胡说,放开我!我哪儿也不去!”并且要夺胡仁忠手里的刀,刀没夺下,手却被割破,满手鲜血直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1 为了让张惠散散心,萧灵犀陪她去逛玄武湖。玄武湖静静地躺在淡蓝的天穹下,由于是寒冷季节,水面宽阔又很少有游船画舫,四周黄了的芦荻丛集,倒有几分荒凉。在这游旅人稀少的湖中,只有萧灵犀她们一条画舫在慢慢划着。 萧灵犀和张惠面对面坐着,张惠仍然是不时地流泪,目光在湖水中漫无目的地凝望着。总是念念不忘白玉的誓言,他不是说,海可枯,石可烂,他对我的心不变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这倒不一定是他变心了。”萧灵犀安慰她,他既知道你已名花有主,那他有什么办法? “你是说他没有变心?”张惠痴痴地问,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我想是的。”萧灵犀为让她一痛了断,又补充说,世上的事也难说,人心隔肚皮呀,也别相信海枯石烂的誓言,一转身把誓言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也不是没有。不然就不会有薄情郎的说法了。 张惠说:“你是说,白玉也是这种人?” 萧灵犀说:“是不是这种人姑且不论,他告诉你,他马上动身去镇江相亲、下彩礼,这是什么意思?” 张惠坚持说这不是他本心,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 萧灵犀说:“你说你姐夫逼他?可他在信里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谁也没有逼他,是他自己权衡的结果。” “他不敢说出真相。”张惠说。 “你这丫头是迷了心窍了。”萧灵犀说,“退一万步说,就算白玉是有人逼的,是万不得已,是委屈的,可他毕竟去娶另一个女人了!你怎么办?还能赖着人家吗?” 张惠当然也没有那么下贱。她只想当面问他一句,白玉若心里还有她,她就为他死。若心里没有她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灵犀说:“这又何必呢!人家信都写得那么清楚了,还有必要问吗?” 张惠的手伸在船舷外,撩着碧绿的水,固执地说:“我要问。” 望着固执的张惠,萧灵犀也一筹莫展了。看着她那真情痴迷的样子,萧灵犀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敬,这使得自己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了。 被顽兵誉为“混江龙”的赵忠率他的水师大获全胜后,来向顽兵禀报,多尔滚的军队彻底土崩瓦解了,战船没跑了几艘。 顽兵问起刚林的下落。 赵忠已经查明:刚林、谭泰保着多尔滚的儿子多尔博连夜逃回武昌去了,他们的小船差一点叫赵忠部拦住;多尔滚的尸首是头一天偷着运走的,根本没敢发丧。 常无忌也来报告,听降卒说,好像是天意,他们一觉醒来,兵营里到处是无头帖子,人们奔走相告,多尔滚已死,这一下就乱了营了,不攻自乱。 顽兵问他们知道这帖子从何而来吗? 众人都说不知道。 刘守仁早猜到了,无疑,这是胡仁忠所为。只有他有这样的心计。 “正是他。”顽兵说,“这人胆大心细,立功不小啊。”胡仁忠虽没回来,已先后派出两伙人回来禀报了。 正在这时,云奇进来报告胡仁忠回来了。 顽兵兴奋地站了起来,迎到了门口,一见疲惫不堪的胡仁忠露面,立刻拉住他的手,说:“辛苦了,方才还说到你立了大功呢。” 胡仁忠矜持地说,虽说此行九死一生,可我并没有像佛性大师预料的那样必死无疑,已把十几个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了。 朱元璋从屏风上揭下一张纸条,说他早已有准备,宣布从现在起,升他为从五品郎中,并已发行文到滁阳去报告永历帝了。 胡仁忠说了声:“谢主公。升不升我事小,我已答应替我的随从请赏了,望主公成全。”说着送上名单。顽兵说:“这个自然,一定重赏!” 刘守仁说:“提升这么小的官职也要报永历帝,主公不嫌麻烦吗?” 顽兵说:“我还是他治下的臣子呀。” 赵忠说:“连不可一世的多尔滚都完蛋了,永历帝算个屁!爱理他理他,不爱理他废了他,告诉他回家种地去得了。” 顽兵说:“不得胡说。一日君臣一日恩情,怎么可以君不君臣不臣呢。”但赵忠并不往心里去,知道顽兵并不认真生气,是不得不做表面文章。 灭了多尔滚等于有了半壁江山,得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在顽兵看来,不亚于有了另一半江山。他连刘守仁都瞒着,先让胡仁忠将纳兰秘密藏到一处民宅中。 民宅看上去很普通,但院里院外岗哨林立,戒备森严。 顽兵和胡仁忠率随从骑马而来。在大门口下马后,胡仁忠说他为了弄到纳兰,和老朋友李玉也反目了,差点搭上了性命。这当然是邀功了。 顽兵说他心里有数。 胡仁忠说纳兰夺刀想自杀时,手受了伤,叮嘱主公可体恤她一点,为防她自杀,他用了四个丫环无时无刻地监视着她呢。 顽兵说:“这样一个美人又这样烈,难得。” 纳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身后藏着包玉玺匣子的包袱。面前放着冷了的饭菜,一口未动,两个丫环一左一右地站着。她并不害怕,早已料定顽兵是“劫色”而已,并不想伤害她。 门开处,胡仁忠先进来,满脸赔笑地说:“纳兰王后,我们主公来看你了。” 顽兵走进来,见了她,眼睛一亮,她本人远比李玉画的还要妩媚,虽然看上去脸若冰霜,又没施脂粉,可比浓妆重彩还要楚楚动人。顽兵庆幸自己有艳福,上天赐予他这样美的绝代佳人。他喜不自胜,满脸堆笑说:“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纳兰闪了顽兵一眼,问:“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丑男人就是顽兵吗?”口气盛气凌人,目光也似两把刀,她反正无所惧,倒先给顽兵一个下马威。 胡仁忠怕顽兵脸上下不来,忙向两个丫环使眼色,带她们一起走了出去。 顽兵没有恼,却说:“这都是他们办事糊涂,我是对王后神往已久的,想一睹芳颜,本想把你从离乱中请过来,却没想到这帮蠢材,这样没礼貌,看,把你的手也弄伤了。”他靠近纳兰,试图拿起她的伤手看看,纳兰躲开了。 顽兵说:“你知道吗?这次大兵压境,我早已料到多尔滚大限已到,我惟一担心的是纳兰王后的安危,才特地派我身边最能干的胡仁忠去接你,真怕玉石俱焚啊。” 纳兰冷笑一声说:“是接我,还是去抢劫我呀?多尔滚死了,你连我守丧的机会都不给我,这像什么样子?这是一个仁人君子所为吗?” 顽兵有他的说法:多尔滚是个暴君,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王后对他一定比我顽兵更清楚,他死了,这也是天意,你这如花似玉的人,何必为了一个匹夫而委屈自己?我是替你着想。 纳兰道:“他再坏,毕竟是我的丈夫。纳兰,你明说吧,你想怎么样?” 顽兵回答,想把她护送回金陵。她从前是王后,日后就是皇后。 达兰讥讽地说:“就你?一个癞头和尚,也想当皇帝?”她竟然肆无忌惮地纵声狂笑起来。 顽兵的脸紫胀起来,这是对他最大的污辱了,如果别人这样对他,他会杀人!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作。他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有德者居之。 “你抢*女,不准别人守孝,你这叫有德者吗?”纳兰咄咄逼人地问。 顽兵许愿,到了金陵,她尽可以为多尔滚守孝,愿守多久都行。 “那你白养着我不是亏了吗?”纳兰问。 顽兵说:“我顽兵仰慕你非一日了。”他从宽袖里抖出一张画像,在纳兰面前展开,说,“你看,我费尽心机,弄到你的画像,每天都要虔诚地看上一回,过去,只是非分之想,这次有缘,我顽兵愿终生服侍你。”这倒令纳兰很意外,脸色平和多了。 纳兰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不会放我回武昌的。不过我提个条件,你能答应,我就随你回金陵。” 顽兵说:“你提什么我都答应。” 纳兰的条件够苛刻的了:安排一处静室,准许她为多尔滚守三年孝,到服满时再说。 顽兵一口应承:“我答应,这不是什么难事, 我顽兵虽然仰慕你,可绝无勉强的意思,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不存非分之想。” 纳兰看了他一眼,说:“我希望你是个君子。”对他的恶感减了几分。 顽兵总算吁了口气。 帆樯如林的江面上,顽兵的大楼船格外威风,这是夺了多尔滚的龙凤船改造成的(毛太祖有言: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这多尔滚虽然不会造先进的枪炮,但这造出来的船绝对是明朝时代的超一流水平) 顽兵正率得胜之师返回金陵,浩浩荡荡的船队顺江而下。 在楼船顶上,顽兵与刘守仁悠闲地弈棋,吊着伤臂的武丽丽在一旁观战。 刘守仁执白,他把四个白子连成了一条线。 顽兵说:“哎哟,你一连成棍子,就有十口气了,接成棍子气最长啊。” 刘守仁一指右角的两个棋子,说:“我这无忧角才更厉害,我是占了地利的。” 顽兵下了一个黑子,说:“我下这一个夹,你这两个子已无法逃生。我这棋局是金角银边草肚皮,我靠地利,更靠人和。” 刘守仁又说起这次的鄱阳湖大战,他问顽兵以为凭什么取胜?讲天时、地利,我们都在下风。自古以来,水战不得天时、地利,不可能取胜。周瑜破曹,就是借风水之利,多尔滚强大水师据鄱阳,处在上游,先得地利,人家是在等我们来攻,以逸待劳,又占优势,结果却一败涂地,这是好多人百思不解的。 顽兵暂不下棋了,品着茶说:“先生一肚子烦忧,战前为什么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孽缘啊,孽缘……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2 (画中人会倒在顽兵的怀抱里吗?不占天时地利,却大胜鄱阳湖,只有人和为上了。穷寇勿追,兵贵无常。同一条江,流淌着几对男女的恩恩怨怨,这是一条怨江) 刘守仁笑笑,那时说了,会动摇军心,挺也得挺着,心里却在打鼓,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 他问顽兵,“主公心里不惧吗?” 顽兵也后怕。古人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我们是靠人和取胜。多尔滚虽人多势众,却上下不同心,各怀心腹事。他对部下刻薄,又是远征疲惫之师,刚刚围困洪都三个月,又来迎战我二十万大军,能无怨言吗? 刘守仁对这次班师持有异议,鄱阳一仗得胜,本不应给敌人苟延残喘之机,为什么不直下武昌,反而班师回金陵?等到武昌养精蓄锐后,岂不难攻了? 顽兵讲起穷寇勿追的道理。兵贵无常势,本可以一鼓作气打下武昌,不过,此时我军过于疲劳,不是锐气正旺时,敌人也一定估计我会直下武昌,必有戒备,所以不再进攻武昌。我返回,且已放出风去,伤亡过大,要休整半载方能恢复元气。这一来,他必松懈斗志,我们回金陵,要大赏有功之人,连士兵也都要从胜仗中得到好处,下次誓师再来,不是猛虎下山一样吗? 刘守仁很服气,称他把孙武子的兵书用活了。 胡仁忠踌躇满志地坐在后面一条普通船的甲板上。 舱中布置得很华丽,已经穿上重孝的纳兰坐在舱中,眼望着外面涌动的江水。到现在为止,刘守仁、武丽丽都不知纳兰随军回金陵的事,瞒得铁桶一样。 顽兵的座船上,一盘棋的残局还摆在那里。刘守仁已不在舱面上,顽兵站在帆篷下,回眸望着相隔不远的另一条船,看得见胡仁忠坐在船头。他多少有点疑惑,胡仁忠不守候在自己跟前,很可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忽然武丽丽来了,打乱了他的思绪。 顽兵转移话题说:“你看,多尔滚花了这么大力气修造的高大楼船,现在都成了我的水师了。” 武丽丽说:“很奇怪呀,胡仁忠怎么没在咱这条船上?他可是你寸步不离的人啊。” “有云奇就行了。”顽兵说,胡仁忠如今是南京的郎中了。意思是他官大了,不宜当侍从。 “你不说我倒忘了。”武丽丽说,“他这次泾江口一行,回来你给他升了两级。” “他的功劳可太大了。”顽兵说,他趁乱在敌营中散发多尔滚死讯,一下子弄成个树倒猢狲散的局面,我们省了很多力气。 “功劳不止这些吧?”武丽丽说。顽兵分明从她那带有嘲弄神色的眼神里看到了她的疑心。他只能装不懂,说:“也不知白玉到没到镇江,他总算去相亲了。” 武丽丽:“你对白玉够特别的了。” “是啊,爱屋及乌啊。”顽兵说,“他是和常无忌一起来投奔我的,又是亲戚,从常无忌那边论,我也得多关照他呀。” “可我看白玉并不高兴你为他择婚。”武丽丽说。 顽兵说:“我怎么没看出来?我看他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这等于是我当大媒,我还从公库里拨五千两银子给他,谁有这个殊荣?” 武丽丽说:“投这么大本钱,不赚点什么,不是太亏吗?” 顽兵怕再说下去,便用笑声打断了。 与顽兵班师同时,在同一条江上,一条船在江中向下游行进,舱中坐着换了民装的张惠和她的丫环晓月,船夫摇橹声咿咿呀呀地响,江水无声东流。她们正向镇江方向驶近。 晓月说:“小姐这么一走,老夫人不定会急成什么样子呢!唉,将来都得怪罪到我头上,不揭了我皮才怪。” 张惠说:“原来你关心我娘是假,怕你自己挨鞭子才是真的。” 晓月说:“其实……我不该说的,到了镇江又能怎么样?那个负心汉还能回心转意吗?” 张惠不耐烦地说:“你闭嘴吧,不知人家心里烦不烦。” 张惠做梦也想不到,在同一条江上,她的心上人也正乘坐着一条官船,泛舟东下,只不过演绎着不同的悲喜剧罢了。 这顺水船的船速很快,不断把渔舟、民船甩在后面。 脱去了盔甲的白玉临风站在帆前,瞩望着两岸移动的青山、绿树,佛寺、宝塔,满肚子惆怅,他将要去拜谒他的老泰山张友文,还有提不起兴致的新娘子。 一个侍卫从舱下走上来:“都督,开饭了,有新鲜江鱼。” “我不饿,不吃。”白玉懒懒地说。 侍卫说:“你上顿也没吃呀。” “别啰嗦了,”白玉说,“饿了我自己会吃。” 临时雇的摇橹船工悄悄问一个侍卫:“从打开船,你家老爷脸上就没开晴。这到镇江去干什么,莫非去奔丧吗?” “你该死呀!”侍卫低声吓唬他说,“我们老爷是去相亲,下聘礼,你敢胡说八道!” 摇橹的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是我多嘴!” 已是傍晚时分,长江上雾茫茫一片,偶尔有萤火虫一样的亮光在过往小舟上闪烁。看江北面出现一片灯火,丫环晓月问艄公:“那是什么地方?” “瓜州啊。”艄公说,“离镇江很近了,只是夜晚不好走,问问你们小姐,我们在瓜州过夜行不行?” 张惠已经听到了,从舱里走出来,说:“就依你,摇到岸边。不过不用去投宿,我们在船上将就一夜就是了。” 老艄公说了句“也好”,便咿咿呀呀摇向北岸。 白玉所乘坐的大官船如飞驶来,与张惠的船已相去不远,只是彼此并不知道。 到了瓜州渡,在众多大小舟船中,张惠的小芦篷船挤了个地方停下,艄公和晓月上了岸,晓月关照张惠说:“小姐,我去买吃的,你可哪儿也别去呀。” 张惠说:“你去吧,我能上哪儿去。” 晓月和老艄公上岸后,消失在人群中,码头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张惠闲得发慌,便走出舱来,站在船前看邻船的船主抬着大秤在卖鱼,不时与买主讨价还价。 忽然她受到了剧烈的震荡,小船乱摇乱晃,她险些被晃倒,连忙扶住船篷的门柱子。对面大船上射过来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便抬起一只胳膊挡着光。她逐渐看清,是一条点着无数大灯笼的官船,正向岸上停靠,又恰恰停靠在小船的右侧。 张惠决定回舱里去,一只脚已经踏到梯子了, 忽然惊愣地停住,她看见,每个大灯笼上都有副都督白的字样。 她用手捂住狂跳的心口,踮起脚尖张望,白玉不是副都督吗?难道是他?对了,他在信里不是说,他近日要带聘礼到镇江去相亲吗?想不到在这里碰上!她本想到镇江去见上他最后一面,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个明白,也就死了心,没想到在这里猝然相逢,她反倒有点张皇不知所措了,不知是喜是忧还是惧。 官船上人声嘈杂,侍卫和随从们频繁上下。张惠在船上搜索着,企图发现她所要找的人,却没有。她鼓足了勇气,问站在船舷边的一个士兵:“请问,这条船是白玉将军的吗?” 那士兵很惊讶:“是呀,你认识将军?” 张惠急切地问:“他在吗?” “上岸去了。”那士兵说罢不再理睬她,走了。 她的心怦怦跳着,回到小船舱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像长草了一样。 小小的舷窗开着,正对着对面大船,那里也有一扇窗,舱中无人,绿色的窗帷随风摆动着,舱中豪华陈设历历在目。张惠坐在窗前小桌旁,手托香腮出神。 忽然她听到了对面有说话声:“请都督用茶,晚餐一会就到。” 张惠激灵一下,举眸望过去,只见一个人正把窗帷挽起来,也坐到了窗前,喝着茶,漫无目的地向外看着。 张惠的呼吸一下子几乎停止了!那不是白玉吗?她实在无法控制了,带着哭声叫了出来:“白玉!” 白玉向对面一望,惊得手中茶杯落了地,他探出半身问:“张惠,你去哪儿呀?” 张惠掩面呜呜地哭起来。白玉大声说:“你别哭,我马上过来!” 张惠急忙说:“不,不,你别过来!”本来想见他,现在却又怕见他了。 但对面大船窗子里的白玉已经消失了,张惠双手捂着胸口,又惊又怕,又喜又忧,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张惠觉得小船像要倾翻一样拼命摇荡起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在头顶舱板响起,不一会儿,白玉出现了。 二人像不认识似地怔怔地看着对方。张惠扭过头去说了句:“你既已负心,还过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你走开!”她又伤心地哭起来。 白玉坐在舱梯上,双手抱头,说:“你骂吧,我是个狗都不如的负心汉。” 张惠仍不理他,说:“你不是负心汉是什么?你到镇江来不是相亲来吗?你还有脸来见我?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 白玉说:“你杀了我吧,只有这样,你才解气,我才能剖白我的心。”说着从身上抽出宝剑,当地一声扔在舱中,滚到张惠脚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爱美人更爱锦绣前程的白玉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3 张惠真的拾起那剑,挥了个闪光的弧形,嗖一下架到白玉的脖子上,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以为我没有杀你之心吗?” 白玉丝毫不惧,闭上眼睛说:“你动手吧,我死了,也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也不会再恨我了。” 当啷一声,利剑被张惠掷到了地下,她又失声痛哭起来。白玉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她,良久,一步步走下舱梯。 伏在桌上哭泣的张惠感到手背湿了,抬头一看,是白玉掉下来的泪水。她心软了,她说:“你还来见我干什么?我们本来不该再见了,你那封信已经把我们最后一根相连的情丝也砍断了。” 白玉突然忘情地把张惠紧紧抱住,在她耳后、腮上、口唇疯狂地吻着。 张惠手足无措地拼命推开他,说:“你这是干什么!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对不起。”白玉像霜打了一样,垂下头说:“我该死。”他默默地转过身,一步步踏着舱梯往外走。当张惠只能看到他的一只脚时,她撕裂人心地叫了一声:“你就这么走了?” 那只脚停下了。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她不能放过,就像一个溺水的人看见水里漂来一根木头,他会不去伸手抱住吗? 早晨起来,萧灵犀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她不大迷信,不信鬼神,却免不了心里犯疑。她查验了各处,都没什么不对,顽兵得胜班师,正在犒赏将士,整个金陵都沉浸在洋洋的喜悦气氛之中,会有什么不妥吗? 早饭时她没看见张惠,她没在意,午饭、晚饭时又没见到张惠的影儿,她心里有点不落底了,忙叫金菊去看看,自己来到学堂,她一有空,就来为孩子们监课。 几个孩子老老实实坐在桌前写文章,陈小兵的儿子陈炜也在。叶剑倒背着手在巡阅,时而说顽彪:“心正,字正,这字怎么是歪的?” 顽秦调皮地说,手不正字才歪呢,和心有什么关系? 监课的萧灵犀嘘了一声,低声说:“写你的文章吧,别到时候挨板子。” 叶剑说:“这篇文章的题目是《鱼我所欲也》,孟子的《告子》上篇我讲过了,意思都明白了,文章先要破题。” “我破题了!”顽秦说。 “你念念!”叶剑说。 顽秦向弟弟顽恭嗤嗤鼻子,念道:“鱼我想吃,熊掌更想吃,两样都吃,不是比吃一样好吗?” 几个孩子大笑起来。 叶剑拍了一下戒尺,说:“罚站,站起来。” 顽秦看了萧灵犀一眼,不得不站起来。 萧灵犀说:“你这么顽皮,你父亲回来饶不了你。” 这时,金菊回来了,站在门口摆手示意。萧灵犀悄悄出去。 “她在吗?”萧灵犀急切地问。 金菊说:“坏了,小丫环说,半夜和晓月悄悄走的,谁也没告诉。” 萧灵犀皱起了眉头。 金菊说:“不会去寻短见吧?” 萧灵犀说:“那倒不至于。我看,是上镇江会蓝玉去了。不是说白玉最近要去相亲吗?” “这可麻烦了,”金菊说,“告不告诉老夫人?元帅班师也快到了,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 萧灵犀叫她沉住气,先别声张。 武丽丽带着七巧拿了几包东西进来了,马秀英说:“哎呀,你是受了伤的功臣,理应我去看你,你怎么倒先来看我了?” 武丽丽说:“伤都快好了,没事。”又指着七巧手里的纸包,说这是鄱阳湖的一点土产,让你品品滋味怎样。 “你总是惦念着我。”萧灵犀叫金菊给她倒茶,拉着她的胳膊,问伤口还疼不疼? 武丽丽说刚伤那时候疼得她直想哭,晚上睡不着,用牙咬着被子,也挺过来了。 萧灵犀说:“顽兵也是,我捎信去,叫他送你回金陵来养伤,可他一拖再拖。” 武丽丽说这不怪他,是她自己不想回来,在外面打仗,惯了,听不到号角声、战鼓声,心里空落落的。 萧灵犀说:“这可坏了。将来到了马放南山、刀枪入库时,你还受不了啦?” 几个人都乐。武丽丽问:“怎么没见惠丫头?” 萧灵犀遮掩地说:“前些天张罗要回老家去给父亲上坟,也许去了。” 武丽丽便没再说什么。 萧灵犀问:“顽兵在哪儿?回来一天了,我还没见他人影呢?” 武丽丽说:“谁知道,也许张罗称王称帝的事吧!满清的支柱摄政王死了,顽皇帝该接过平天冠了!”说毕咯咯地乐。 萧灵犀埋怨地说:“疯丫头,什么玩笑都开。” 瓜州渡的夜市十分热闹。 老艄公和晓月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肉粽、板鸭和水果,在拥挤的人群中东瞧西望。 老艄公建议再买点鱼圆,瓜州的鱼圆天下第一,不吃等于没到过瓜州。 不远处有人在叫卖:“鱼圆!鱼圆咧!” 二人向那里走去。 不一会儿,手里又多提了一瓶酒的老艄公十分高兴,说:“你们这个主顾不错,还供我酒喝。” 晓月说:“你可别喝醉了,把船弄翻呀!” “这姑娘,江上不能说这话。”老艄公说他不管喝多少酒,从没误过事,何况今晚还要住一夜嘛。 晓月说:“快走吧,小姐大概饿坏了。” 此时小船上的张惠对白玉说:“你快回你的官船上去吧,晓月出去买吃的快回来了。” “我不走。”白玉说,“你私自离开金陵来干什么?你不是知道我下镇江才来的吗?” 张惠心里怦怦乱跳,却故意赌气地说:“你别自作多情,我出来干什么和你无关。你无情我也无义,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是何苦呢!”白玉说,“我知道你的心,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心。” “你什么心!喜新厌旧的花心!”她恨恨地说。 “我对不起你,却对得起我自己的心。”白玉说,“我真不如一死心净。”他的目光痴呆呆的。 张惠说:“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谁去娶知府家的小姐呀!你死了,顽兵不是北天折柱,少了个大将军了吗?” “你不要提顽兵!”这话白玉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我告诉你,其实我最想杀的是顽兵,你信吗?” 吃惊之余,张惠很受震动,也深为感动,他为什么杀顽兵的心都有?还不是因为我吗?她忽然缓和了口气,说:“你坐吧。”白玉刚要坐,张惠想到了上岸去买吃食的艄公和晓月,便叫了起来,“不行,他们马上要回来了。” 白玉说:“走,我们把船摇到别的地方去,躲开任何人!”他咚咚地跑了上去。 白玉在舱面上拾起老艄公的大斗笠,往头上一扣,开始摇橹。 张惠也跑了上来,口中说着“你别胡来”,跑过去夺橹。她没有力气,大橹照样在白玉手中用力地摇。 芦篷船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挤出了船丛,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驶了出去。这时张惠也不再阻挡了,生气地坐在他脚下,心跳得不行了,她捂住了心口。 当艄公和晓月提着食品赶回停船码头时,晓月东张西望,找不到他们的船,便说:“船在哪儿?我怎么看着每条船都一个模样呢?” 老艄公喝了一大口酒,吹嘘说:“在我眼里可就大不一样了。我这船,在几百条船里混着,我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像谁都认得自己孩子一样。” 他二人沿着码头走着,老艄公渐渐着急了:“怪呀,明明是停在这里的呀!” “找不着了吧?”晓月说,“方才还说大话呢。慢慢找,船上还有大活人呢,丢不了。” 老艄公又认真地转了几圈,颓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船丢了,这可怎么好!这是我一家人吃饭的本钱啊!” 晓月生气了:“你一条船知道心疼,你船上的人你不当回事?快找船,找不着船我冲你要人。”她扯着老头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老头也顾不得吃喝了,颠踬着来回跑,把吃食都撒了满地。晓月则一路大叫:“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没有回音,拥挤的码头一片嘈杂声。 掌灯后的元帅府里静悄悄的,顽兵有饭后办公的习惯,或批公事或看书,很晚才回去休息,有时就睡在公事房里。 顽兵又在往屏风上贴纸条,胡仁忠进来,见他新写的一条是“问叶剑,改年号否?” 胡仁忠面露惊喜:“改年号?恭喜呀,早该有自己的年号了,早该登极称帝了,我们都等不及了。” 顽兵说:“称王与不称王,各有利弊,我还没有想好。许向前、王安、游效忠、刘兵、袁彪,几十人的联名劝进表都递上来了。” 胡仁忠说:“这是天意。天意予而不取,也是大不敬的。” 顽兵笑笑,他更关心的是纳兰那里安排得怎么样了。 胡仁忠禀告,他已把从清朝前南京行台御史大夫的宅第弄过来了,派了几十号男女去服侍纳兰,这排场也不比她当大清王后时差呀。 顽兵叮嘱他,人家毕竟是惊弓之鸟,又是新寡,要好好待人家。 胡仁忠说:“主公盼了这么久,才把她盼到手了,就这样让她守孝三年?” 顽兵说:“我不过说说而已,那就由不得她了。我顾忌的倒不是纳兰从不从,她又不是个黄花闺女,我这样对她,已经是捧上青云了,发点小脾气邀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仁忠眨眨眼,问:“主公担心的是大夫人、二夫人那里不好交代,对不对?” 顽兵笑了:“知我者胡仁忠也。” 胡仁忠献策,如果主公很快称王、称帝就好了,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后宫广置妃嫔,置它一千个也不为过,谁也不好说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爱江山更爱霸占美人的顽兵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4 (先当皇帝再占有女人,与胡仁忠的“生米煮成熟饭”异曲同工。纯真爱情与富贵前程在哲学的天平上孰轻孰重?在人心的一杆秤上却是各有各的称量法的) 顽兵笑吟吟地站起身,这话显然打动了他。胡仁忠料定说到他心里去了,马上鼓动顽兵该去看看纳兰,以免人家有受冷落之感。 又是正中下怀。顽兵意马心猿起来,便叫马上备轿,嘱咐轻车简从,胡仁忠当然心领神会,只叫人开后角门,不惊动侍卫们。 几乘轿子来到行台御史豪宅前,打前站的云奇对把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大门开启。一片灯笼移近,簇拥着顽兵的大轿进去。 顽兵在第二进院子落轿后,骑马的胡仁忠说:“主公自己进去吧,我们在门房那里等。” 顽兵点了点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静悄悄的。 豪宅大厅里几乎成了灵堂,这令顽兵很不快。靠墙一张桌上供奉着“大清摄政王多尔滚之灵位”,点着香,供着果品,纳兰穿孝衫,面无表情。她见顽兵进来,也没站起来。 顽兵勉强露出笑容问:“这里怎么样?满意吗?” 纳兰说,这么一所豪宅一个人住,像一个空旷的坟墓。 顽兵说他是怕不安静。 纳兰讥讽他花这么大工本,会后悔的。 顽兵说:“后悔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纳兰淡然一笑,没有解释。 顽兵说:“你要什么,叫他们来告诉我。你如果感到寂寞,我可以把你家人接来陪你。” “有我一个人当人质就够了。”纳兰冷冷地说。 “这你误会了。”顽兵说,“我是一片真心对你。” 纳兰说:“你不要报偿吗?如果要,你现在告诉我。” 顽兵沉吟一下说:“我实在渴慕你,如果你愿意,我会好好待你,多尔滚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多尔滚做不到的我也能。”这是他对纳兰的又一次表白和许诺。 纳兰说她已是残花败柳了,不敢承蒙错爱。 顽兵说:“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 纳兰问:“我若不答应呢?” 顽兵一时没法回答。纳兰说:“你可以杀死我,可以放逐我,对不对?” 顽兵说:“我想我能感化你。” “用你的权力吗?”纳兰说,“我现在是你的笼中鸟,是你的阶下囚,你想干的事情肯定能干成。可是一个人心不在你这儿,给了你一个空壳,那有用吗?” 顽兵感到无比沮丧,他向外走的时候,纳兰连站都没站起来。 顽兵简直受不了这种打击,这是对他多年来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权威的挑战和蔑视,幸而他只栽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果是在文武百官面前令他如此难堪,他会杀了她。 顽兵受了冷遇,便出来坐在行台御史豪宅院子里听雨亭的石凳上,仰头望着苍茫河汉出神,他感到失落,而更多的是颓丧。 云奇奉上茶来,又一瘸一拐地走开。 胡仁忠过来,悄声问:“她不识抬举?” 顽兵悻悻地说,他不明白,多尔滚给了达兰多大的好处、多少恩典,值得她如此为他守节。 胡仁忠劝慰他,过些天就好了。他听说,多尔滚救过纳兰的全家人性命,在家乡买了房子置了地,所以纳兰感恩戴德。 顽兵说他可以做得更到家,将来甚至可以封他们公、侯。 胡仁忠认为,她口口声声要等三年孝满再说,这是推托之词。难道这样白养着?白养一个贤士,还能图个礼贤下士、不耻下问的名声,而养她这么一个人,时间久了,没有传不出去的,反倒会坏了主公的名声。 顽兵向他问计,怎么能让她回心转意,移船就岸呢? 胡仁忠一笑,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不会再闹了。 顽兵有几分意外:“你的意思是……” 胡仁忠笑了起来。 顽兵说:“总有点强梁之嫌,不好吧?” 胡仁忠说:“主公别管了,你今天别走了,我一会儿把轿子、车马都打发回去。” 顽兵心存感激,却故意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胡仁忠说,此事须快刀斩乱麻。主公也可以慢慢感化她,她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终会移船就岸的。但是,时间久了会有辱主公名声,到时候大夫人、二夫人来发难,就不好收拾了。 “怎么会有辱名声呢?”顽兵问。 胡仁忠点拨他,人家会说主公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卑躬折节太不自爱。 顽兵显然心动了,他说:“她若是不从呢?传出去反而更不好吧?” “想做,就必须做成。”胡仁忠说,“只须交给我办就是了。” 顽兵还有点犹豫:“这样不更让她反感吗?” “有几个女人不是水性杨花?”胡仁忠说,等到木已成舟,她就服服帖帖了,不巴结主公才怪呢。 顽兵不禁笑了:“你倒像个偷香窃玉的老手。” 胡仁忠说:“那倒不敢当。我这几天吃不香,睡不着,尽琢磨这事了。‘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就憋出这么个法子来。” 顽兵笑了,算是默许。 胡仁忠早有准备,对云奇说:“快点请主公到抱厦里去用茶。” 云奇答应着,引着顽兵向左面走去…… 瓜州渡江南特有的大水车,巨大的轮叶慢悠悠地转动着,底下有一星灯火的水磨坊里隆隆地响着。 小芦篷船就停在大水车下面不远的地方,这里是江水转弯的地方,没有浪涛,水面平静。 小船舱中,两个人现在平静得多了。张惠滴着泪说:“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问完了,死了也行。” “那你问吧。”白玉说。 “还用我问出来吗?”她深情地注视着他,说:“如果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你一句什么,那我真的白认识你了,也全都不值得了。” 白玉:我当然知道你是想问我,扔下心上人另娶别人是出自本心,还是为人所逼迫。 张惠满意地点了点头,泪珠如断线珠子一样流。她很感动,她没有猜错,白玉给她写那封绝情的信,是违心,是让她死了这条心。 白玉说:“我是让你恨我,只要你恨我,就不会再难过了,为了你不再为我牵肠挂肚,你把我当坏人我也认了。” “你不是坏人,也并不是什么好人。”张惠说,天下有大路、有小路,你都不走,却走一条死路。 白玉长叹一声:“在你看来,我走的是死路;可别人看,我走的是一条活路。” 张惠说:“你告诉我,你的信是不是顽兵逼你写的?是不是?” 白玉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燃烧的凶焰。他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眼前蓦然再现了顽兵与他在湖边谈话的情景,顽兵的话打雷一样在他耳畔震响:你投我时是什么?一个不能混饱一日三餐的穷小子!你现在是谁?是指挥水陆大军的总兵!我可以让你由总兵再升为元帅、大将军、大都督,我也可以把你的官袍剥个精光,让贫穷和死亡伴着你和你的美人! 白玉脑门冷汗如雨,两眼发直。顽兵不是危言耸听,他是办得到的。 “你怎么了?”张惠问,“你不舒服吗?” “啊,没有。”白玉说,“顽兵除了说你父亲有那个遗嘱以外,什么也没说过,更没逼我写信给你,他也是一片好心……”他一下子又变得软下来。 张惠说:“这么说,是你自己要娶镇江的姑娘了?” “是。”他只能这样应承。 但她不信:“你怕顽兵,是不是?不就是要丢官吗?你若是真心对我好,现在就一起摇着这条小船,从这个世界消失,你有胆量吗?” “我倒无所谓,”白玉言不由衷地说,“你是金枝玉叶,今后让你跟着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一生都不会安宁。” “好日子、苦日子都是一生,要紧的是看是不是舒心。”张惠打开一口包金木箱,里面是满满一箱银子,她说:“好日子过不上,温饱是可以的,我只要你一句话。”她的目光利剑一样刺着白玉的双目。 白玉不敢看她,耳畔又响起顽兵的声音:这可是你白玉大将自己的选择……不要在背后说,顽兵以势压人…… 他好像一下子又清醒了,他说:“不,不是有没有银子的事,我也不怕贫穷,我不能连累你……” 张惠蛾眉倒竖,说:“我并不怕你连累,是我甘心情愿。我问你,你是不是舍不得扔掉荣华富贵?” 白玉咬了咬牙,说:“是,我觉得不可能两全了……”他只有这样彻底冷了她的心,才能让她恨自己。 张惠仿佛冷静多了,她冷笑着一指岸上说:“你走吧,就当你我是路人,我从来不认识你!”张惠果然把他当负心汉了。 白玉显得很狼狈,连叫了几声“张惠”。她急了,说:“你走不走?不走我把船弄沉,咱们一起死。”她真的找来一把斧子,开始凿船。 白玉吓得倒退着上岸,说:“别,别这样。” 白玉上了岸,没有马上离开,他听到小船里传出一阵哭声。此时他又后悔了,也许不该这样伤一个女孩子的心,可不这样,他就得永生永世在火上煎熬自己,不会有好下场的。如果他猜得不错,顽兵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那他白玉就随时有杀身之祸。退一步说,为了一个女人,断送锦绣前程,那也实在是不值得的。想到这里,他狠了狠心,再也不敢回眸看那小船一眼,大踏步走了。 伤心已极的张惠一直哭着,岸边的芦苇凄凉地摇曳着,飒飒作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羽翼丰满可以称王了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忽听岸上有人喊:“哎呀,我的船在这儿呢!”“认准了吗?”“错不了,这不跟自儿个的孩子一样有记号吗?” 张惠揩了一把泪,向舷窗外望去。 她看见晓月跑下堤坡,喊着:“小姐——” 张惠擦干了泪水,走出舱来,见一大群官府衙役打着灯笼来寻找。 一见她出来,晓月说:“天呐,可找到你了,你怎么把船弄这儿来了?” 张惠支吾着,说她睡着了,可能船顺水漂走了吧。 老艄公上船看了看缆绳,说不可能,缆绳没断,怎么能是风刮的? 衙役说:“找着就好。” 晓月拿了些散碎银子给衙役们买酒吃。 那些衙役走了。 老艄公埋怨连声地说:“你这姑娘,害得我不浅,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 晓月让他把船往回摇,再一起上岸去找地方吃饭。答应多给他买些酒喝。反正明早才上镇江呢。 张惠说:“什么镇江,回金陵!” 晓月审视着她的脸,说:“小姐,风一阵雨一阵的,你这又是犯的哪股风啊?” 张惠平静而又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了,回金陵去。” “阿弥陀佛,”晓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你好歹醒了腔了。” 老艄公已经摇着船又向拥挤的码头驶来。 站在船舱上面的郭惠看到,白玉乘坐的那条灯火通明的大官船已经起锚,此时正顺水向镇江开去。 一丝冷笑浮上她的嘴角。 她打开一个小箱,里面有厚厚的一沓信。 张惠拣起一封,一点点扯碎,一松手,碎纸片雪片一样飘洒到空中,又落到水中,漂走。 后来她连撕的兴趣都没有了,将所有的信一古脑扔入江中,那些信在江面上打了个漩,渐渐沉入了江底。 晓月看着她,不敢问,只是说了句:“早该这样了,天下好男人有的是。” “好男人?”张惠呆呆地说,“是呀,这就是我看中的天下最好的男人。” 顽兵不久前还很在乎的尊严此时已让位给普通男人的欲望了。他放任胡仁忠为他做偷香窃玉的准备。 漆黑的夜,金陵行台御史豪宅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溜到第二进院子正房窗下,捅开窗纸向里面张望着,这人正是胡仁忠。 朦胧的微光下,只见纳兰仍没睡,呆呆地面壁坐着,屋子里的灯火半明半暗。 黑影向身后的人摆摆手。一个丫环托着方盘,上面有茶壶、茶碗。她敲敲门,说:“我来给夫人送茶来了。” 胡仁忠在茶里下了蒙汗药。 丫环推门进去后,听里面说了声“谢谢”,随后拿着空方盘出来。 胡仁忠又走近窗子向里窥视,只见达兰拿起茶杯,喝着茶。 显然蒙汗药迅速发作了,她晃了晃头,又试着站起来,却踉跄欲倒,她喘息着扶着床栏,伸手抓起茶杯摔碎在地上。 这时她已支持不住,扑倒在床上。 胡仁忠大步离去。 这间睡房里流淌着氤氲之气。在床上睡着的纳兰显然已失去了知觉。 门开了,顽兵轻手轻脚走进来,他端起床头的灯向床上照去,纳兰憨态可掬的睡相使他忘乎所以。 他噗一下吹灭了灯,来到床边,动手去解纳兰的衣服。 也许是鸡鸣寺吧,响起了沉闷而又凄凉的云板声。 门外的胡仁忠像完成了一件关乎一生荣辱的大事一样,心满意足地走了。如果说烧河豚使他得以进身的话,那他送给顽兵一个令人销魂的纳兰,就足以令他平步青云。这么一来,他在宁国县造就的轰轰烈烈的政绩也就相形见绌了。 顽兵恣意地享用了他梦寐以求的美女。 天已大亮,纳兰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望望天花板,忽然记起了什么,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全被剥光了,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坐起来,又惊又怒又羞,她看到了桌子底下昨晚上摔碎的茶壶,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眼泪刷一下流出来,她大叫一声:“顽兵,你这个混蛋!” 听见叫声,胡仁忠推门进来。纳兰连忙用被子盖住身子,说:“胡仁忠!你这个为虎作伥的畜牲,你不得好死。” 胡仁忠却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王后息怒,气大伤身啊。其实,我们主公实在是太爱慕你了,这不关他的事,主意是我出的,我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这样,我宁愿死。”纳兰哭着说。 “蝼蚁尚且贪生,而况于人?”胡仁忠说,“多尔滚已经不在人世,你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了,王后不为自己后半生着想?我告诉你吧,当今崛起的天下群雄中,惟有顽兵一枝独秀,很快要当皇帝了,那你就是娘娘、贵妃了?” 纳兰说:“你们用这种卑污的手段,与禽兽何异?” 胡仁忠劝她,不管怎么样,木已成舟,你若想得开呢,就高高兴兴的,反正已经是他的人了,不然,既委身于他,又让他讨厌,岂不是更不合算吗? 纳兰沉默片刻,问:“他想拿我怎么办?玩一玩呢,还是——” “包在我身上。”胡仁忠明白她的意思,马上表态:我告诉你,顽兵不久就要称吴王了,你就算不是元妃娘娘,也是妃子,将来他是皇上,你纳兰就是贵妃,凭你的模样、才气,还不得宠!我还没见过顽兵对哪个夫人这样痴迷呢。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况且纳兰也并非冰清玉洁的人,她贪图的是荣华富贵,并不想为谁守身如玉。只是她由一个贫贱民女到了拜封王后的地步,她真正感激的是多尔滚。多尔滚狂妄、凶残,惟有对她百依百顺,且救过她全家。她自从怀了他的孩子,就决心为他守节,今天守节是守不成了,她面临的是荣与辱、生与死的考验,既然顽兵也喜欢自己,何不暂且安身,何况终究又找回了丢失锦衣玉食的日子呀。 这么一想,她便对胡仁忠表白,她要求顽兵亲口向她许诺,而不是由他来转告。 胡仁忠说:“我这就去说,今晚上他再来时,会亲口说给你听,只要你哄得他高兴,天下会有你一半。”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胡仁忠退出去了,纳兰顿时又哭得泪流满面。 顽兵显得容光焕发,他把一份用黄绫装裱的劝进表拿给刘守仁看,刘守仁面露微笑,不看他也知道,这是许向前联络了七十多人上的劝进表,希望顽兵登极,顽兵征询刘守仁的意见,问行得行不得。 刘守仁心想,你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早已把一切准备停当了,问自己的意见,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从大局来说,刘守仁也赞成,认为水到渠成了,称王后可凝聚人心,所以刘守仁回答说可以了。 “这么简单一句话,”顽兵笑道,“我却等了这么多年,都是你老师的九字真言闹的。” “说缓称王,不等于不称王。”刘守仁说。 顽兵说:“永历帝还在,我不忍心看人家衰落时乘人之危,所以想来想去,先不登极只称王,还在永历帝治下,如何?” 刘守仁说:“这样也好,这是应天顺人之事。称王后即可分封百官了,大家也有个奔头。” 顽兵果然早有准备,他从屏风上揭下一张字条,他说国之所重,莫先年号,明年为汉元年,他想在钟山之阳建圜丘,冬至那天祭祀昊天上帝。再建方丘于钟山之阴,每年夏至祭地神。 回手又揭下一张字条,他认为太庙也是不可少的。许向前已经谋划好了,建王城内三殿,奉天殿、华盖殿、谨身殿,左右为文武楼。 他又揭下一张图,是王宫图式,他指给刘守仁看:殿后为后宫,前面称乾清宫,后面为坤宁宫。 “名字起得好。”刘守仁说,“乾坤清宁!这官制也该有个想法了。” 顽兵又从屏风上揭下一张大单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顽兵说这是王安、叶剑他们琢磨了好久才写出来的。 刘守仁大略看了看,说:“好。” 顽兵征询地说:“在你和许向前之间,我是很费一点周折的,亏了哪个都于心不安。” 刘守仁早明白他的心思了,便说:“咱们不是有君子协定吗?你永远称我为先生,不是免于流俗吗?” 顽兵强调,那是先生初来之时,这几年先生屡建大功,应当不受原来的约束了。 刘守仁表示他绝不会接受品位,许向前老成谋国,拜相非他莫属。停了一下,刘守仁又建议,当务之急是攻下武昌,也就去了一块心病,然后方可全力对付东面的鲁王朱以海了。 顽兵也正忧虑武昌,常无忌、郑芝龙、赵忠、金声恒诸将虽扫除了汉阳、德安各州郡,但武昌久围不下,顽兵决定再次亲征。 刘守仁点头。顽兵说:“等建吴国的大事完毕,就启程。还留许向前、刘润东、陈勇守金陵。” 刘守仁又点点头。 武丽丽卧房里,朝霞透窗而入,屋中暄红一片。 武丽丽拿了一张弓,一开一合地练着臂力,她怕箭伤会影响她的武功。 七巧进来了,武丽丽放下弓,问她打听明白了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狗眼看人低的钱三万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6 (政绩好,不如河豚烧得香,但二者比起沉鱼落雁的美女都尽失颜色。兰者为王者之草,芝兰生于深山,顽兵称王前得的是王者之草吗) 七巧说顽兵没在大夫人房中过夜,金菊没必要骗她。 武丽丽问:“不会通宵达旦处置公务吧?” “没有。”七巧说,“反而这几天他走得比往常要早。” 武丽丽问:“你没去问问云奇?” “那个狗腿子!你把他牙都掰掉了,他也不会吐一个字出来。”七巧说,云奇一口咬定,公事办得多,天太晚了,怕打扰夫人休息,就在书房睡了。 武丽丽冷笑一声,知道底细的人除了云奇,还有一个胡惟庸,他是个牵线的、搭桥的。不过他更不会说。武丽丽已猜到八九分了。 “真的把那个倾国倾城的人弄回来了?”七巧问。 “我早就疑心过。”武丽丽想起在湖口时,顽兵指派胡仁忠到泾江口去探听多尔滚是死是活,准信有了,胡仁忠却不回来,在那里耽搁了好几天,不是去抢人家王后是什么? “不会吧?”七巧认为,天下什么样好女人没有,非得去抢一个亡国克夫的女人,也不吉利呀。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武丽丽认定他早就存心不良了,不然箱子里藏着那*人的画像干什么?这一连串的疑点,会都是巧合吗? 七巧建议去告诉大夫人,她也许有好主意。 “没用。”武丽丽说,“那是一尊佛。咱们先把事儿探听明白再后发制人。” 七巧问:“怎么办?跟踪?” 武丽丽叫她盯住云奇,晚饭后他一动,就来告诉自己。 “我一个丫头,盯他也不方便啊!”七巧说。 “死性!”武丽丽说,“我给你几贯钱,你买通跟着云奇的那几个人,不就有耳报神了吗?” 七巧点了点头,又告诉武丽丽,张惠回来了,吵着要出家当尼姑去。 “这可奇了!”武丽丽对张惠与白玉的事也早有耳闻,只是自己与张家隔着一层,人家不告诉她,她不便多问。 这时候最犯愁的莫过于张惠的娘了。张惠说到做到,从瓜州渡回来后,立刻变了一个人,不施脂粉,不苟言笑,屋子里也经过了一番更迭,从前所有女孩子喜欢的色彩顿时全无,墙上多了个佛龛,供着一尊观音像,佛灯长明,青烟缭绕。张惠虽未出家,早已是尼姑打扮,只是带发修行而已。 她此时正安静地在看一卷佛经。 见女儿这样,张夫人劝不了,又气又急又痛,在房中滴泪闷坐。萧灵犀在一边劝解,不允许张惠在家修行,她就吵着要出家,不然就要去死,闹到这地步,还不如先这样。 张夫人说:“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呀,老天这么折磨我。这该死的白玉,你既与惠儿好一场,为什么半路上又娶了别人?” 萧灵犀说,这也不能全怪人家白将军,原本不是明媒正娶,况且白玉现在的亲事,是顽兵为媒。 “我去问顽兵!他就这么对待我们母女吗?”张夫人说,“忘了当年子强收留他的时候了?”她确实对顽兵憋了一肚子火。 “娘你消消气。”萧灵犀说,“我想,顽兵他并不知道惠妹和白玉的私下恋情,不然能不成全吗?现在木已成舟,咱们还是慢慢劝妹妹回心转意吧。” 张夫人叹了口气:“听说顽兵称吴王了?当年你父亲要称王,他百般不让,敢情这王位是留给他自己的。”这是她以妇道之心又一次发泄不满。 萧灵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张夫人说,“你当然是向着他说话了,他称王,你就是王妃了。” “您也是气糊涂了,”萧灵犀纵横捭阖地给她解释,天下大事,都有个成法,都有个公论。当年父亲仅仅占了吉安、井冈山,就想称王,那不是自己树敌吗?而今时过境迁,萧灵犀势力是那时的十倍百倍,称王也是顺其自然的。如果父亲活到今天,顽兵一定不会跟他抢这个王位的。 张夫人叹口气,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她多开导开导惠丫头,别因为一个白玉毁了自己一生啊,那太傻了。 奉天殿已初具规模,顽兵带着胡仁忠饶有兴致地来到工地视察。 白玉走了过来,对顽兵行了个大礼。 顽兵道:“来谢我这大媒了?怎么样?我听说新娘子品貌双全?” 白玉笑吟吟地说:“还不是殿下的恩典?” 顽兵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现在不准叫我殿下,大典还没举行啊。” 白玉说,大家都等不及了,恨不得让殿下直接登极,省得再费事。 顽兵心情特别好,说了声:“好饭不怕晚,你们跟着我,不会有亏吃的。” 白玉禀报从镇江带来一个人,一个殿下最恨的人。 “是谁?”顽兵问。 “钱三万。”白玉是偶然发现他躲到镇江去了。 顽兵果然动了气,他倒不是因为这个富可敌国的富豪不肯掏银子修城墙,恨的是他狗眼看人低,竟敢藐视他顽兵,不把他当回事。 顽兵下令把钱三“万押上来”,用的不是“带”,更不是“请”,钱三万在他眼中就是个有罪的人。 胖得流油的钱三万被押上来,顽兵忍住怒气,没发雷霆之怒,只是讥讽地说:“别来无恙啊!钱大老爷!”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钱三万叩头如捣蒜。 顽兵对云奇说:“给他个座位,人家是富可敌国的大富翁,我得看他脸色行事呀。” 钱三万从地上爬起来,说:“大帅若这样说,小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凳子搬来,钱三万却不敢坐。 顽兵问他:“你认得我吗?” “认得,认得,”钱三万说,“您是红巾军元帅,不,不,马上是吴王殿下了。其实,黎民百姓都拥戴您做皇帝呀。” “你倒会送空人情。”顽兵说,“有人告诉我,说你钱多得超过皇帝,你买个王也是容易的事?” “没有这话!”钱三万说,“这是有人陷害我,殿下明察呀。” 顽兵说:“方才你说认得我,你不过认得现在的我,我问的是你认不认识几年前的我?” 钱三万被问得晕头转向,不知顽兵何出此言,顽兵哈哈大笑起来。 顽兵对六神无主的钱三万说:“崇祯十六年,你我在抚州相遇过,你忘了吗?” “崇祯十六年?”钱三万眨着小眼睛,努力回忆着,唉呀,十年过去了,我可怎么也记不得了,在哪里见过主公,又是怎样冲撞过主公。 顽兵说:“你那时是狗眼看人低,自然记不得一个穷要饭的。” “我该死!”钱三万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说自己是有眼无珠啊!他只记得崇祯那些年全国干旱,灾民遍地,朝廷遣礼部尚书、挟白马祭河神,他当时实在应付不过来,多有得罪。我实在没想到,在饥民里还有主公哪! 顽兵揶揄地说:“是啊,早知我有今天出人头地的机会,你怎么也不至于放狗咬我,会赏我一碗粥喝呀!” 说毕,他卷起裤腿,露出一块铜钱大小的疤,顽兵说,这就是你钱家恶犬给我留下的印记。 钱三万吓坏了,又一次跪下了:“饶命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顽兵挥挥手,说:“起来吧,世上的人都是锦上添花,有几个肯雪中送炭的,这我并不怪你。但我上次要修金陵城墙,你一口应承,却藏起来不再见我,这却不可原谅。钱三万,我问你,你是不是看我顽兵成不了气候?” “不是,不是,”钱三万说,“主公若肯给我一个改过机会,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履行诺言,修半个金陵城的城墙。”他这次说的是真话,他想不到几年间顽兵势力陡增。 顽兵说:“你不是说过,你的银子、粮食比国库还多吗?那你答应修半个金陵城,不是太小看自己了吗?” 钱三万道:“那……我听主公安排。” “四面城墙,八个城门,你都包下来。”顽兵命令他包工包料,说自己马上率师再征武昌,等打下武昌回来,若修不好城墙,可别怪他不客气了。有本事就再逃走。 钱三万汗流浃背地说:“我有几个脑袋,还敢言而无信啊!这次白玉将军不去找我,我内弟也再三劝我来谢罪了,好歹我内弟也在大帅手下当差的呀!” 顽兵问:“你内弟是谁呀?” “张宪啊。”钱三万说。 顽兵大为意外,他口气缓和多了,说:“哦,张宪比你明白事理。不过你不要仗着他的势力胡作非为,我是不讲情面的。” 钱三万说:“我知道,我知道。” 顽兵的大轿在马队簇拥下走在金陵大街上,前面有四面大锣开路,不时有净鞭响起。 云奇骑着马,紧贴着大轿向前走着。 一箭路之外,有一乘民间小轿悄悄跟着。轿里坐的是武丽丽,她不时从轿帘的缝里向前面张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纳兰的复仇阴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7 此时又换上了白衣孝衫的纳兰恭恭敬敬地给多尔滚的神主上过香,她在心底默念着:摄政王,你死了,我也不是王后了。你会不会怪我背弃了你,失身于人?我本来可以一死以全节,可我不能,我肚子里有你的骨肉啊,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让灯花爆一下吧。 灯花真的叭一声爆了,眼前骤暗。 她拿起剪刀剪了一下灯芯,复又明亮。 纳兰耳畔仍在延续她内心的独白: 我要忍辱负重地苟活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把你的孩子生下来,要让顽兵以为是他的骨血。报仇,还用去杀顽兵吗?王爷,你不是跟我说过,希望大清江山千秋万代绵延不断吗?你死了,你的梦没有破灭,我要让你的儿子接下顽兵的皇冠!你知道吗?他亲口对我说的,他现在已经是吴王了,平了鲁王朱以海,就登极做皇帝。王爷,还有比暗中篡了顽兵皇位这种报仇更解恨的吗? 灯花又一次爆裂开来。 这时院里响起锣声,随后是嘈杂声。纳兰撩开窗帘一角,看了一看,马上返身把遮挡多尔滚灵堂的幕布拉上,迅速脱去孝衫。 这时顽兵已从轿里走下来了。 纳兰带着待女出迎时,顽兵见她打扮得十分光鲜,头戴珠钗,鬓插鲜花,含羞带笑地迎到大轿前,向顽兵道万福。 顽兵下了轿,拉起纳兰的手,说:“你穿了孝衫是素面美人,上了妆是花仙子,还是这样好。”他回头吩咐云奇,叫他们挑娘娘爱吃的菜,整治一桌来。云奇答应着。 纳兰说:“谁是娘娘啊,奴家早不是了。” 顽兵把她揽到怀里,亲吻着她的头发,说:“你就是娘娘,从前是,今后也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是吴王了,不久呢……哈哈,天机不可预泄,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纳兰撒娇地说:“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知道你问的是哪一句呀?” 娘娘提示说:“我说,多尔滚能给你的——” 纳兰笑着接过话茬说:“我顽兵也能给你;多尔滚不能给你的,我顽兵也能给你。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顽兵搂着她的腰进屋去了。 刚走到门口,顽兵忽然停住步,用力地吸着鼻子:“好香啊,这是什么花香?” 纳兰一指摆在廊道两侧的几盆兰草说:“你怎么忘了,这不是你特地派人送来的吗?” 顽兵俯身嗅着兰花,说:“你知道我不挑菊花、不选牡丹,为什么单单送你兰花吗?” 纳兰撒娇地说:“还不是因为妾的名字叫纳兰?” “太对了。”顽兵说,“孔老夫子说过,兰为王者之草,芝兰生于深山,不因人不识而不含香。” 纳兰说:“你不喜新厌旧把妾抛弃就烧高香了,岂敢以芝兰相比?” 顽兵哈哈笑了起来。 武丽丽的轿子紧跟顽兵之后来到行台御史豪宅前,她从轿中出来,不远处,跟踪她的轿子也停在一株柳树下,但轿子里并没走出人来。武丽丽也没注意,更想不到萧灵犀也在跟踪她。 武丽丽正要向大门走,云奇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一见是她,心里不免发慌。 武丽丽灵机一动,大步上前,厉声叫:“云奇?”云奇吓得一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武丽丽问:“你这是来干什么呀?”她用手一指行台御史宅第,明知故问:“这是谁的家呀?” “我不知道。”云奇打马虎眼说,“也许是哪个大将的居宅吧。” “你这个坏东西?”武丽丽狠狠地拧住云奇的耳朵把他拉到巷子口,问他:“我这几天没干别的,天天盯着你呢?你说,你把你主子领到这儿来干什么?” 云奇见事情败露了,只得耍滑脱干系,他说自己真的不知道是谁家,送来就走。 武丽丽吓唬他说:“你敢不说实话,我制不了你,是不是?”她回头喊:“来人,给我打?把那只腿也给他打残了?” 抬轿的几个,还有跟班的一拥而上,把云奇按倒在地上,正要打,云奇求饶说:“娘娘饶命,我说还不行吗?” 武丽丽:“说吧,这是什么人家?” “是,是一个新娘娘。”云奇说。 “屁娘娘,”武丽丽说,“烂货,不就是克死了多尔滚的那个臭寡妇吗?" 云奇很吃惊:“娘娘都知道了?” 这时后面轿里的人已来到他们身后,原来是萧灵犀。 武丽丽说:“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呀?我不但知道顽兵天天来会这*,我还知道你和胡 仁忠怎么把她弄来的。” 云奇说:“这是娘娘自己知道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呀?万一殿下问起来,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呀。” 这时萧灵犀插言道:“行了,别在路上扬家丑了。”武丽丽又惊又喜,忙说她来得正是时候。 一见有了机会,云奇扭身要跑,武丽丽手快,早一把扯他回来,吓唬说:“你今后有大事小情都得来报,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云奇不得不这样应付。 “你别想应付我。”武丽丽说,“你若不答应,我就找顽兵去大闹,我就把你供出来,说是你来告的密,从我这儿讨了十两银子去。” “天哪,”云奇吓坏了,“娘娘这不是往死里害我吗?好,我认了,这往后,他放个屁,我也来说说这屁有味没味,行了吧?” 萧灵犀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有心思笑?选”武丽丽踢了云奇一脚,说:“滚?”云奇拐着腿跑了几步,又回来,说:“娘娘,主子叫我去给他下菜单子,他要和你说的那个*喝酒,你说我去不去呀?” 这次连武丽丽都撑不住笑了,又骂了一声:“滚。” 云奇走后,武丽丽对马秀英叫板说:“你来了正好,也不用我费口舌了,你都亲耳听、亲眼见了,怎么办吧?” 萧灵犀反倒问她想怎么办? 武丽丽说:“你不是也觉得有鬼,才跟踪来的吗?芽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索性打进去,闹黄了也比叫人家欺骗好过?” 萧灵犀说:“好。咱们先合计一下,怎么个闹法,得占上风才行。” 武丽丽高兴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总算有一句硬话了。” 纳兰的客厅里温馨而和谐,顽兵正把水果喂到纳兰口中,云奇闯了进来。顽兵很不高兴:“你发昏了?芽进门怎么不出声?芽哑巴了?芽” 云奇急忙退出去,在门外喊:“殿下,有要事禀告。” 顽兵说:“进来吧。”纳兰说:“他倒挺乖。” 云奇不进来,在门外说:“请殿下出来才好讲。” 顽兵悄声对纳兰说:“你别在意,这人脑子有毛病,从前在一起时,什么好经一到了他嘴里,全念歪了。”他一不留神,把遂川县寺庙的底露了。 “什么,念经?”纳兰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顽兵自知失言,马上解释:“哦,这是比喻。” 显然云奇为了自己脱干系,抢先报告了萧灵犀、武丽丽跟踪拦劫和盘问自己的事。云奇说:“殿下可别以为是我告的密呀。” 顽兵说:“你是锯了嘴的葫芦,在我周围,对我最忠实、最无贰心的除了胡仁忠就是你了,你不必开脱自己,我有数,谁也逃不过我的眼睛。” 云奇这才放了心,他担心她们一起来大闹,纳兰娘娘的面子上就过不去了。 顽兵说:“你忙你的去。我不怕她们来闹,闹也就闹出头来了,我这又不是偷来的锣不敢敲,我明媒正娶地封纳兰为偏妃,谁能怎么着?今后我说不定还要再娶几个呢?” 云奇见他如此强硬,似乎很意外,眨了半天眼,说:“咱们是一个庙里出来,一个师父带的,男女的事我连想都不敢想,你敢说这话。” 顽兵说他现在早还俗了,也不再受佛门十戒约束了。答应明儿个给他说一个老婆。 “我不行,我不行。”云奇连连摆手,如遇见鬼了一般。 顽兵未尝不是色厉内荏,他即使不担心萧灵犀,也不能不防着脾气暴烈的武丽丽。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 他的两个夫人也认为这件事很棘手,不能等闲视之,决定借附近一间茶肆商讨对策。 萧灵犀随着武丽丽走进一家挑着“碧螺春”幌子的茶肆,跑堂的忙上来招呼。 武丽丽大大方方坐下,说:“来一壶碧螺春,两方枣糕。”跑堂的拖长声应了一声下去了。 萧灵犀说:“看样子你常来茶馆,这么老到。” 武丽丽附在马秀英耳畔小声戏谑道,除了没去逛青楼,什么都试过。 萧灵犀在她手上打了一下:“你这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武丽丽咯咯乐起来。 少顷茶点上来,武丽丽挥手叫跑堂的下去,自己斟茶,为的是说话方便。 萧灵犀、武慢慢品着茶,旁边几个茶位上也有客人,商贾、儒者、阔少,各色人都有,一个卖唱的少女在座间起劲地唱。 萧灵犀说这是三教九流聚会、鱼龙混杂的地方,责怪她这地方也敢来。 “我从小就不是侯门千金?武丽丽小时候跟哥哥们使枪弄棒,饿了渴了就跑到茶馆来,一壶茶、几块糕,喝透了,出一回通身透汗,特别解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老婆都管不好怎么管天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58 (先充实后宫,再行登极,还准备着妻妹为候补,这是与仇富心理并存的好色癖。聚宝盆埋在城门下,才不会倾坍,南京从此有了聚宝门) 书归正传,武丽丽说,顽兵刚刚称王,就忙着充实后宫了?他找六宫粉黛三千都可以不管,找个别人扔下的寡妇,叫人笑话,也晦气,克夫的女人,怎么也能迷住他?这事绝不行,趁他还没封这个妖精,她主张打上门去。 萧灵犀却以为没那么简单。 武丽丽说她单枪匹马,力量单薄,有萧灵犀出马,胆就壮了。 萧灵犀是这样分析的:如果在普通人家,出了这种事,大家撕破脸皮闹一场,男人认错的,女人被休的,都有。如今顽兵称王、称帝之后,就不一样了,后宫佳丽三千的事,在南朝北国并不是新鲜事,我们再闹,也不会改变这个纳妾男人的一统天下,最终倒霉的是我们。 “我今天才看出来,”武丽丽说,“你的敦厚其实就是软弱。” “不软弱又能怎样呢?萧灵犀说。 武丽丽说:“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用不着和你联盟,行了吧?闹得好,好处有你的,我闹坏了,与你无关,你当你的王妃,我卷铺盖走人,我也不稀罕这个偏妃什么的。” 萧灵犀想得更为长远,自己怎么样倒无所谓。她觉得为这事闹起来,会两败俱伤,让别人看我们家的笑话。会坏了顽兵的名声,他连自己的家、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怎么会叫人相信,他能治理好天下?更何况,闹的结果,天下臣民都会说你我是泼妇、悍妇,是最大的提醋罐子的女人。 这一说,武丽丽也有几分犹豫了,她说:“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 “我把丑话说到头里。”萧灵犀断言,往后,这种事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咱们一天天老了,人老珠黄,尽失颜色,顽兵的花心不老。就算顽兵老实,念及旧情,那些大臣们也会劝他选妃、立妃,充实后宫,如果你每次都大闹,那不是成了中国后宫里的一大丑闻了吗? 武丽丽恨恨地说:“都是我爹,非让我嫁他,做小也不在乎。这若是在小家小户的民间,夫妻白头到老,那有多好。” 武丽丽说:“你爹不是从面相、卦象上算出顽兵有帝王之命吗?丽丽啊,其实若讲忠诚,你对他是最忠诚的,你连他的命都救过,两次为他负伤舍命,还在乎他找不找女人? 武丽丽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一阵阵心酸,不禁滴下泪来:“他的良心叫狗吃了。” 萧灵犀提议先回去,等他几天,看他自己说不说。他如果真想立纳兰为偏妃,他就不能永远这样偷偷摸摸的。如果他一直这么遮遮掩掩的,也就不用担心了,他必无接到宫中之意。 萧灵犀说她先探探他的口气再说。 武丽丽妥协了,叹了一口气…… 顽兵与纳兰坐到了丰盛的餐桌前,顽兵亲自给她倒了一盏酒,纳兰故意闻了闻。 顽兵说:“这是陈酿好酒,我叫云奇酿的。我们家乡丰年便家家自己酿酒。闻出香味了吧?芽” “我是怕闻出蒙汗药的味道来。”她笑道。 顽兵说:“又来了?那都是胡仁忠干的荒唐事。” “胡仁忠荒唐,只下了药,”纳兰说,“殿下可是趁人家昏迷来行事的呀? 顽兵厚着脸皮说,那也是出于至爱,再也不会这么唐突了。 “当然不会再下蒙汗药了。”纳兰说,“现在人已经是你的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你捏圆搓扁?” 顽兵说:“你放心,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这几天我天天都在你这儿过夜。” “谁知道殿下是不是三天新鲜?”说到这里,纳兰忽然滴下泪来。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顽兵过来为她拭泪,把她抱到了膝上。纳兰说:“现在说得甜言蜜语,你天天来我这儿,还不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你从来没把我当成明媒正娶的人,不然,为什么不让萧妃、武妃与我相见?你怕她们,对不对?你惟独不怕我。”她正好趁此机会达到目的。 顽兵说:“这不是太匆忙吗?我在后宫广储佳丽,她们谁也管不着,我并不是惧内之人,只是……” “那你怕什么?”达兰步步紧逼说,“你拿我当风尘女取乐,是不是?” 顽兵并没有深想,他也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心计,只以为她是怕被自己遗忘,弄个始乱终弃的结局。 顽兵亲吻着她,说:“看你想哪儿去了?我这是金屋藏娇啊?你得给我点时间,你毕竟曾是多尔滚的王后,现在我正发兵攻武昌,一直攻不下来,过几天我可能去亲征,拿下武昌,我会善待多尔滚的儿子多尔博,那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你纳我为妃,和大汉灭亡有关?”她问。 顽兵告诉她,真的有关啊?他得防着百姓悠悠之口,说顽兵与多尔滚争雄,只是想霸占多尔滚妻子,这多难听? 她说:“话只是难听而已,难堪的事你不早就干了吗?” “又揭我短?”顽兵说,“还有一层,过早封你,对你也不好,总得叫这事过一过,冷一冷,好饭不怕晚嘛?” 纳兰说:“反正我现在是在你手心里了,我只能听你摆布了。” 顽兵给她强饮了一口酒,两个人调笑在一起…… 钱三万这回真的吓破胆了。他从小舅子张宪口中得知,顽兵过几日就要称王,势力遍及江南,非草寇可比,巴结还巴结不上,却敢骗他?钱三万后悔不迭,他倒不是心疼钱,上次他哄骗顽兵,那是因为他实在没看出来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会成什么气候。这次他可不敢怠慢了,几乎不敢离开修城工地,事必躬亲,不管从哪里运来的砖石料,他都要一一过目验收,惟恐出纰漏。但老天爷仿佛与他有仇,专门跟他过不去,修好的南城门两次坍塌,无缘无故,真是神鬼莫测,叫他胆战心惊。 这一次,南城门又巍峨地挺立起来了。 钱三万住在简易房子里,不时地拍着蚊虫,从这里望出去,南城门已经巍峨立起来,他心里没底,一个劲儿打鼓。 钱三万跪在神像前祷告着:“天神土地保佑,这次南门稳如泰山,不要再与我为难了。” 当他爬起来时,发现张宪来了,就唉声叹气地说:“这京城南门连着坍了两回,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了,你也不来帮帮我,我一点也沾不上光。” 张宪埋怨他本不该说出他们的亲戚关系。说出来,反而不好为他讲话。 钱三万说:“这又不是假的?你在他手下当这么大官,他总得给点面子吧?又要我出钱,又像冤家一样不拿我当人看。” 张宪说顽兵是穷人出身,有一种天生的仇富心理?让他千万小心点,别夸富。张宪又专门为他请来个高人,会看风水,看看这南城门是怎么回事。 张宪复又走出门去,向外面说:“先生请?”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钱三万惊得面如土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一看,好多民夫赤背光脚站在那里向南门看,那里黄尘冲天,早已不见了南门的影子,南城门第三次倾倒。 钱三万叫苦道:“怎么又塌了?芽这是不祥之兆啊,是老天与我钱三万作对,非要取我这人头呢,还是另有说道?” 民夫们也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须发皤然的老者被张宪请进来,问:“谁是钱三万?芽”这人挑着卜卦的布旗,正中一个“卜”字。 钱三万打量他一眼,马上作揖道:“请仙人救我。”那人原来是武灵甫,他说:“我可不是仙人。不知你碰到了什么麻烦?” “一言难尽啊。”钱三万说,“吴王令我建八座城门四面城墙,时限快到了,可这南门屡建屡坍,不知是在下冲撞了什么神灵,请仙人为我卜一卦。” 武灵甫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一起来到南门废墟前。 砖石烂瓦,堆积如山。钱三万随着武灵甫在废墟中走着,民夫们跟过来,前呼后拥地看热闹。 武灵甫支起水平支架,用罗盘定了一下方位,又盘腿坐于断砖上,摸出两枚铜钱,在地上掷了三回,他说:“还好,这是坤下坎上,水性润下;今在地上,更相浸润,应比附于良善之人从善如流,这才可免灾。” 钱三万问:“那怎么办呢?” 武灵甫说,费尽心机聚敛钱财,万金难买一生平安,千金散尽则有百利而无一害矣。 钱三万说我听不懂,请你明示。 武灵甫站起来,问他这门叫什么门? “是吴王赐名。”钱三万说叫紫金门。 武灵甫叫准备一百颗上等珍珠,一百粒翡翠,一百粒红宝石,一百粒玛瑙,一百粒琥珀,装在一个一百两金子打造的金盆里,埋到城门地基正中,将此门改个吉利的名字就行了,这门基石稳了,会不会倒坍,还要看钱三万的造化。 “怎样才算有造化呢?张宪问。 武灵甫叫钱万三他把自家的钱捐给贫民一些,多做些善事,这个聚宝盆可保此门千秋万代永立,也不用担心有杀头之祸了。 钱三万说:“谨遵教诲,那,我从此不就是乞丐了吗?” 武灵甫说:“没听说吗?千金散尽还复来,要相信善有善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张惠也是贵妃的命 159 张惠的卧房真的成了经堂。 张惠一丝不苟地用心抄写《心经》。 顽兵走了进来,在她后面看她写字。张惠一直没有发现。 顽兵说,信奉佛教得有缘分,光抄经书是不行的。 张惠头也不回,仍在抄经,她回答说,心诚则灵。 顽兵认为,她就是把一千零七十六部佛经五千零四十八卷经卷全抄一遍,如不能深悟,也是枉然,这信佛是讲究缘的。 “你倒有缘。”张惠挖苦他,你当和尚不算有缘吗?可你当不了,佛门不会要你这样不干不净的人。 顽兵并不恼,索性坐下来,大谈佛学,小乘佛教也好,大乘佛教也好,都讲究觉行圆满,有的人修炼一世,也达不到。有些人一有了烦恼,就想出家,把佛门当成避难出世的场所,不可能觉行圆满。 “这是说你自己。”张惠说她早听人说了,顽兵当和尚时,从不守清规。 “不假,”顽兵说,“师父让我烧戒疤,问我能不能守戒时,我就说不能。” 张惠冷笑起来:“你这花和尚想来动摇我的心吗?” 顽兵说到正题,因为一个白玉,便万念俱灰,不值得。他说张惠若不信他话,日后也会后悔,青灯黄卷打发日子,是常人的地狱,因为你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 张惠说:我不明白,白玉在你眼里到底好不好? 顽兵说:白玉已经是我手下的十员大将之一了,他不好,我能这么重用他?我能一再升他的官吗? “那你为什么偏偏不让我跟他?”她问。 顽兵说:“是白玉自己不肯娶你呀。” “你胡说,”张惠说,“你别以为能瞒过我的眼睛。” 顽兵说:“既然他那么中意你,为什么从来没去找你娘说呀?选为什么他最终还是娶了张友文的女儿呀?” “那是你逼的。”张惠说,“是你的大媒,他不敢违抗你的意志。” 顽兵说:“这就不对了。张友文的女儿和我一无亲二无故,我见都没见过,我为什么非逼白玉娶她?” “那只有你知道。”张惠说。 顽兵道:“我听白玉说,他的这个夫人人长得美丽不说,又通琴棋书画,他们日子过得可美满了,原准备让他带援兵西上武昌,他都推三阻四地不想去呢。” 张惠半信半疑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能一概而论。”顽兵说,“我就是好人。” “你更坏,”张惠说,“你刚称王,就要广储后宫了?听说把多尔滚的王后也封了妃子了?” 顽兵很惊讶:“你从哪儿听说的?芽” “有没有吧?”她问。 顽兵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先念几天佛,收收心也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不希望白玉娶你。” “为什么?” 顽兵说:“我遇上过一个异人,他给咱家的人都算过命,他说你是贵妃之命。” 张惠觉得荒唐,没当回事,开玩笑地说:“谁是皇上啊?芽让我嫁永历皇帝吗?” 顽兵说:“天机不可预泄,你等着吧。” 究竟是什么天机,只有顽兵自己知道罢了。 转年二月十七日,顽兵亲征武昌。今非昔比,他这次是戴着吴王冕旒坐在大黄伞下出征的。 武昌的太尉刚林一方面向岳州的谭泰告急求援,一方面率军在洪山下寨对抗。但经不住顽兵的攻势,只一战,就被常无忌击溃。 顽兵的大军把武昌围得铁桶一样,城外尽是兵营帐幕,旗帜林立,但见早春的原野黄草接天,大江苍茫。 “吴王”大旗猎猎,顽兵乘马与常无忌c白玉c赵永忠c金声恒等在城下视察。 常无忌已令军士分守四门,立了寨栅,他声称鸟也飞不出来,困上几个月,也困死多尔博c刚林他们了。 顽兵令赵忠水师在长江里连舟为长寨,断绝城内出入。他说,汉阳c德安已在我手上,谭泰从岳州来援,也无济于事。 白玉愿带本部人马在洪山击败援军谭泰。 顽兵说:“好。” 顽兵胸有成竹,十分潇洒,在帐篷里正与武丽丽下棋。胡仁忠和张友德进来禀报,谭泰本人已被俘,白玉问杀不杀。 顽兵说:“他怎么不先问常无忌?” “常无忌说不杀。”胡仁忠说,但白玉怕常无忌是因为害怕殿下责难他嗜杀,所以该杀的也不敢杀了。 顽兵说,这是好事,常无忌终于金盆洗手,不滥杀人了。降将降卒最好都不杀,他们放下屠刀,虽不能立地成佛,毕竟没有还手之力了,不杀能争取人心,有时争得敌心变友心,也利我而不利敌呀。 张友德说:“是呀。白玉绑着谭泰到城下向城上喊话,城上都害怕了。” 武丽丽认为城里不投降也难攻下,而且武昌东南的高冠山在他们手里,既能俯瞰武昌全城,也能控制我们的营地,取武昌,必先夺得高冠山。 张友德愿带三千精兵攻下高冠山。 武丽丽也说愿与张将军同往。 因武丽丽伤好不久,胡仁忠劝武娘娘就不要去了。 “我不是娘娘,”武丽丽说,“我是战将。”她转向顽兵,“这次仗打完,我得实受一个官职了,我不是你的私人保镖。” 顽兵说:“好,好。” 高冠山上呐喊声震天动地。张友德c武丽丽带兵左冲右杀,奋力杀上高地。 敌军全力抵抗,双方在阵前交锋。 一支利箭飞来,穿透了张友德的面颊,他几乎栽下马来。武丽丽飞马来救,已经拖于马下的张友德忽又挺身,带着箭追杀敌兵,对方一见,吓得望风逃窜。 顽兵再次押着被五花大绑的谭泰来到武昌城下劝降。顽兵说:本王大兵压境,本可一鼓作气把武昌夷为平地,但为免生灵涂炭,希望多尔博来归。并派多尔滚的旧臣冷僧机入城劝降。多尔博见大势已去,也不愿再战,两天多尔博决定投降。 顽兵兴奋地来到武昌城下受降。 军阵整齐,众将环列,旌旗飞扬。 在鼓声中,多尔滚的儿子多尔博赤膊背了一根大木棒,率刚林等文武群臣,来向顽兵肉袒请罪。到了军门前,多尔博跪伏于地,不敢向上看。 顽兵起身走到军门,伸手拉起多尔博,解去他背上的棍子,把自己的袍服给他披上,说:“不必这样,你年龄小,没有罪过,不必害怕。” 多尔博说:“都传吴王是以德御天下,果然。” 顽兵拉着多尔博的手回到帐中,二人并排而坐。顽兵说:“也别说什么投降不投降,我派冷僧机去劝足下,不过是不想让武昌百姓再受战乱之苦。现武昌既已和平,我发话,你可随便取府库中财物,想拿什么拿什么,想拿多少拿多少。” 多尔博说,亡国之人,没有奢望,只求放归荆州,或打渔,或种田,这就是多尔博所愿,多尔博当对殿下感恩不尽了。 顽兵说:“这不行。你不怕人说,我顽兵还怕被人讥笑呢。你可带家眷随我回返金陵,你愿住武昌也听便。” 多尔博说:“谢谢殿下,不杀已是大恩了,不敢有奢望。我还是想回乡下去。” “也好。”顽兵说,“恭敬不如从命,既如此,就封你为归德侯,你们收拾好行李,我派军队护送你们回荆州。” 这时刚林向后面摆了摆手,只见六十四个人抬着张镂金大床走到军门前,每个人都累得满身大汗,那床实在是太重了。 众将都为这金光四射的大床所吸引了,东通体是金不说,其雕工之精美简直令人瞠目。 多尔博说这镂金床是他父亲在时所打造,没人有这个福分享用,如今把它献给殿下,也算他多尔博的一点心意。 顽兵面带笑容地走过来,伸手摸摸床头龙凤纹图案,赞道:“这才叫巧夺天工,是什么人的手艺呀?” 谭泰答,是荆襄四州八十多个银匠琢磨了一年才打造而成,这是为贺大清摄政王说到这里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什么摄政王,就是给多尔滚准备的金床。” 顽兵宽容地笑了:“将军大可不必如此,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多尔确实当过大清摄政王,当过多久啊?” 刘基说:“崇祯十六年(1643年)皇太极死后多尔滚在辽东盛京称皇父摄政王,大顺六年八月在泾江口薨逝,前后当了六年摄政王。” “不算短嘛。”顽兵说,“当一天摄政王也是摄政王,不用回避。” 多尔博说,在大臣们进献这张镂金龙床时,就有术士说过,有德者卧此床,高枕无忧,无禄者睡其上必招其祸。这不是祸来了吗?所以,他说吴王殿下才是可以在金床上高枕无忧的有德者。 顽兵坐了上去,又欠起屁股颠了颠,他说:“软硬适中,听说金子养人呢。” 王国用悄声对刘守仁说:“看起来,金床打动殿下了,用这种旷世奢侈之物,不是好兆头。” 刘守仁泰然道:“不必忧虑,我断定他不会要这张床的。”王国用却不大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60 (砸碎无比豪华的镂金大床,不是因为它上面曾躺过一个亡国的摄政王。“我是你儿子,长大了一定比你强”,如果刘守仁能预知几十年后的事,当嘉许顽强所言不虚) 刘守仁与王国用会意地相视一笑:“怎么样?要借古喻今了。” 顽兵说:“后蜀有个小皇帝名叫孟昶,你们听说过吗?” 武将们都摇头。顽兵说:“都是不读书之过,这孟昶喜欢搜罗天下奇宝,他用玉石、翡翠、玛瑙装饰打造了一个金尿壶,价值连城。” 武丽丽忍不住笑起来。 顽兵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尿滋到金玉尿壶里另有一番滋味?尿也不臊了?” 众将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顽兵来了个借古讽今:这样一个只想享乐的皇帝哪有心思治理国家?果然过了不久,亡国了。 大帐中奇静。人们似乎在默想什么。顽兵又说:“远的不说说近的。前南明的弘光帝在南京的时候,到江南各地去弄了些女人来,大白天在宫中脱了衣服与皇帝跳舞,如此这般,不亡国才怪呢,这叫什么,这叫玩物丧志!” 众人都悦服地望着顽兵,知道他是不肯睡这个金床的了。 果然,顽兵下令把金床打碎,珠宝玉石归国库,用这做床的金子打造一块警示碑,铸上“玩物丧志”四个字,就立在他的王宫门前,他要天天看着它,告诫自己。 多尔博由衷地说:“这才是明主,英主。” 几个军士上来,迅速卸去镂金床上的珠宝翡翠,当着众人的面,抡起大锤很快将它砸成了一堆碎金块。 顽兵在挂满纸条的屏风前踱来踱去,看看这张纸条,又看看那张,眉头越皱越紧。 萧灵犀进来了,领着刚刚四岁的顽强,蹦蹦跳跳地进来。顽兵喜爱地抱起这个有一双黑亮大眼睛、宽额头的儿子,说:“我这老四越长越漂亮了,他的气魄、风度像我。”在他的儿女中,他格外喜爱老四,远远胜过封了世子的老大顽彪。 “你又夸他。”萧灵犀道,“四岁的孩子,有什么气魄、风度可言。” 顽兵说:“从小看大嘛。咱家老大,虽已封为世子了,我觉得他太孱弱,太优柔寡断,缺少点帝王之尊。这老四不同,小时候就不同凡响。” 顽强爬到高背椅上抓起笔来就往纸上写。他对顽兵的话提出异议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呀!父亲为什么说从小看大呢?” 顽兵喜不自胜,与萧灵犀相视而笑,萧灵犀说:“问住了吧?” 顽兵问顽强今天学什么课呀? 顽强答是荀子的《劝学篇》。 顽兵说:“好,我考考你。知道‘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怎么讲吗?” 顽强张口就来:“就好比说,我是你儿子,长大了一定比你强!” 顽兵抱起他来亲了一口,说:“好儿子,这正是我所期望的,若是一代不如一代,那不是完了吗?”顽强挣扎着跳下地,“人家写字呢。” 他跑回桌边接着写,顽兵过去看,他用手挡住。写好了,顽强走到屏风前,朝那张纸上吐了口唾沫,然后把纸条往屏风的空隙处一拍,已赫然在目了。顽兵和萧灵犀过去一看,上面写着“换老师,叶剑讲的乏味!” 顽兵和萧灵犀大惊,顽兵虎起脸来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叶剑可是天下最有学问的老师呀!” “不好,就是不好。”顽强说,“我贴屏风上,你别忘了换他。”说罢跑出去玩了。 萧灵犀说:“这老四叫人不省心,这么小就有自己的点子。” 顽兵说:“顽强不人云亦云,将来必是经营天下的大才,可惜呀……”马秀英知他肚子里没倒出来的话是什么,支吾过去,问:“你叫我来有事吗?” 顽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走到屏风跟前去,从密密麻麻的纸条中揭下一张颜色特别、字又特别大的字条,递到萧灵犀手中。 萧灵犀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的是:“派谁去洪都私访?” 萧灵犀问:“去南昌?不是洪正在那里当大都督吗?有事叫过来问问就是了,为什么要派人私访?”顽兵说:“若能一问就得,我又何必如此伤脑筋?” 萧灵犀惴惴不安地问:“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萧灵犀急得眼里都有泪了。 顽兵叹口气,告诉她有御史奏了顽洪正一本。 “重吗?”萧灵犀问,在她看来,洪正从小内向,办事有板有眼,不至于出大格呀。 顽兵提起打下婺州(浙江金华)时他送来美女的事,这也是有板有眼吗?自己当时杀了人家苏显儿,无意中救了顽建忠,却也有对顽洪正敲山震虎的意思在。洪正这几年手里的权柄重了,年轻轻的在外做一方大员,谁知道他干了些什么?” “你找我来,是为什么呢?”萧灵犀问。 “你把他抚养成人,我不能越过你去呀。”顽兵这一说,萧灵犀竟哭了起来。看他的脸色,听他的口气,顽洪正不是凶多吉少吗? 要处置本是亲侄、如今又是养子的顽洪正,顽兵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也是他找萧灵犀来的意思,派谁去办案,至关重要。 两个人坐在那里,相对无言。 金菊进来上茶后退了出去。 萧灵犀说:“别人我都不挂念,洪正、建忠,还有顽毅,虽不是我亲生,因为从小在我跟前长大,我总是担心他们出事。洪正到底出了什么事?状子上怎么写的,我能看看吗?” 顽兵说,没有坐实,口说无凭,劝她先别看了,在心里装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该做噩梦了。 萧灵犀说:“那你多余告诉我。这么说,肯定要派人去查了?” “这是不消说的。”顽兵说,“而且不是装装样子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萧灵犀说,“就是为了让我着急吗?” “你这么精明贤惠的人,怎么糊涂起来了?”顽兵说,顽洪正不出事则已,出事就是轰动朝野上下的大事,谁不知他是我顽兵的亲侄子,又成了他膝下养子?如在他身上枉法,那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萧灵犀不寒而栗。顽兵说:“我也不是完人,我也有私心。我先和你商量,是想让你提个人选,派谁去访察。” 萧灵犀心想,这还用问吗?若对洪正有利,当然是建忠、顽毅了。不过她也知道这不好,人家会说有偏私。 “你否了,我就不说什么了。”顽兵说。 “游效忠、刘兵怎么样?”萧灵犀是不得已而求其次。 “武将岂能去处理这样的事?”顽兵说。 萧灵犀提议派叶剑去,在她看来,这个老夫子平和、公道,为人正直。 顽兵笑了:“咱俩想一块去了。叶剑是个谦谦君子,你从来不会从他口中听说别人的不是。” 萧灵犀也有同感,你问叶剑别人怎么样,叶剑十有八九说好话,实在不能说好话的,他就摇摇头,说不知道。 顽兵说她选了这么个好好先生去保文正,倒是用心良苦。不过他一个人去,仍会惹起非议。 你我知道叶剑的为人,别人同样知道,所以顽兵想再把刘守仁配上,便可平息一切舆论。这人可是黑白不论,铁面无私的。 “我怕他与叶剑相左。”萧灵犀承认,刘守仁固然是难得的好人,但这人不会拐弯,不好通融,和叶剑相反,谁的坏话都敢说。也正因为如此,又担心他对洪正不利。 “是呀。”顽兵说,刘守仁对我都是软中带硬、绵里藏针的,只有许向前的坏话他不说。 “那是为什么?”萧灵犀问。 “避嫌。”顽兵叹息连声,他秉公而论,若讲当军师,当丞相,只有刘守仁可与许向前一争高下。刘守仁若在人前背后说许向前坏话,别人就会怀疑他想抢左丞相的位置,这是刘守仁清高个性所不屑的。 萧灵犀说:“那就派这两个老夫子去江西吧,要不要事先给洪正通个消息?” “那我干脆不派人去不就得了吗?”顽兵说,“你可仔细,绝不准走漏半点风声。你惟一能做的是向上天祈祷,希望我们的洪正本来就没做什么贪赃枉法的事。” 萧灵犀深深叹了口气…… 钱三万已经几次上书禀告吴王,说他承办的修筑城门、城墙的工程完工在即,希望顽兵能去视察。 顽兵便带着刘守仁、叶剑登城巡视新筑的城垣。连最挑剔的刘守仁也认为这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顽兵向下看看,问:“城基有多宽?” 刘守仁道:“基宽四丈二尺,顶宽不到一丈,墙高两丈。” 底座是大条石,上砌大砖,很结实。 刘守仁说,这些大砖来自江西、两湖、苏皖各省,钱三万定了一百二十五个州县开窑烧制,每块砖都按殿下的意思,打印了府县名、监制人和窑工的名字,想以次充好,难逃其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1江南岂能有两个太阳 161 叶剑问:“不就是在城砖上刻了钱三万的名字吗?这是吴王殿下准许的,也防备以次充好,日后便于查处。” “写上名字无妨,你看看他怎么写的?”刘守仁指着一块虎头砖说。 叶剑细看,砖上写着:吴元年,钱三万为国捐助监筑墙。下面的小字才是出砖的州县名及窑工名字。叶剑承认钱三万犯忌,这口气太大,有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之嫌。 刘守仁说,在别人看来,倒也不会大惊小怪,人家掏自己腰包为公家修城墙,刻上个名字,想千古流芳,这没什么不好的。他用头点了点已走在前面的顽兵说:“他是最恨为富不仁的,抓来钱三万,殿下是想出气,这钱三万不识相,迟早掉脑袋。” 在太平门城楼上,侍从们为顽兵备了石桌石凳,云奇早叫人摆好了茶。 顽兵说正好口渴了,要坐下喝碗茶。刘守仁与叶剑坐在他左右,几个人边喝茶边看风景。 这是金陵北门,附近的城垣正好跨过富贵山与钟山之间的山脊,形势险要。 刘守仁说,这里俗称龙脖子,城墙跨过富贵山c钟山山脊,是攻守必争之地。 顽兵说:“高筑墙,广积粮,我都办到了,可筑墙积粮不是等着挨打的吧?” 刘守仁笑了:“明公有心收拾鲁王朱以海了吧?也确实到时候了。” 顽兵点点头,现在是到了收拾朱以海的时候了, 顽建忠率胡一刀c夏侯霸攻克绍兴击毙满清的靖南王耿仲明c耿精忠父子,然后又大战义乌,打败了鲁王朱以海的部将王之仁,浙东暂时相安无事。顽兵觉得天下很有意思!顽兵在春秋战国时的吴国(江东c江西c江南地区)称吴王,朱以海却在江苏和浙江部分地区自称鲁王,这等于江南的天上出了两个太阳。 刘守仁认为朱以海还不如多尔滚有操守,一会儿写信来安抚我们,一会儿又派他弟弟去找南明的永历帝请封,想封个真正的王爷名号,结果永历帝不给,朱以海只好自封。 顽兵纵观天下,河北有清朝莽古尔泰的兵,河南有济尔哈郎之旅,内部争权,难有作为;四川有豪格c尼堪的兵,云南有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关中代善c阿敏的队伍处在大山闭塞之地,江南富裕之地被我们占领,所以清军缺粮响又惧怕我们的新式火器,对我们构不成威胁。现在惟一必须荡平的劲敌就是鲁王朱以海了,消灭了他,天下就有了一半,顽问刘守仁c叶剑怎么看? 刘守仁道:“殿下已了如指掌,还要我们说什么?我意倾举国之兵,一举歼灭朱以海。游效忠c刘兵c袁彪c常无忌c金声恒c白玉c王国用等各支劲旅可同时出动,先取淮东c泰州c徐州c宿州c泗州,最后夺取他的老巢高邮c姑苏。” 顽兵说:“安微的濠州在我忙于同多尔滚作战时被朱以海占领了,既然你们都认可,我就先命游效忠进取泰州了。” 聚宝门已经初具规模,城楼和瓮城雄奇壮美,城楼彩绘一新,只有门上那块匾尚未题字是空的。 钱三万亲自督工,让民夫们快把碎石烂瓦扫净,吴王殿下马上来巡视了。 一个跟班的骑马跑来,气喘吁吁跳下马,钱三万问:“殿下到哪儿了?” “正在太平门城楼上喝茶,一会儿就到。” “快,快,”钱三万喊着,“快干,晚上给酒喝,每人加半贯钱。”他卷起宽袖,自己也捡起碎瓦片来。 在太平门上,顽兵忽然又说起陈旧的话题,他说自己在大家的拥戴下,已称孤称王了,而刘守仁c叶剑等人有大功于社稷,但如何给他们官职,却实在费踌躇,高了不是,低了不是,实了不是,虚了也不是 叶剑首先表态:“我有衔呀!殿下家中的西席呀,我给你的世子们讲四书五经,这是正经事,别的我也干不来。” 顽兵说:“照理这也应有封号的,少傅c少保啊,太傅也不为过,我顽兵不也听先生你为我讲《春秋左氏传》吗?” 叶剑说殿下的第六子也已出生了,我是不怕失业的。将来总得有人修史吧?他想日后去修史。 “你不能夺我饭碗啊!”刘守仁说:我早想好了,日后我当太史令,和司马迁一样。 顽兵却不喜欢刘守仁自比太史公。《史记》虽写得好,太史公本人却太凄惨,何况,人们不是说:如果左丘明不瞎了眼,就写不出《左氏春秋》;司马迁不被人阉割了投入狱中,也写不出《史记》来。他希望在他治下的史官们可以快快乐乐地修史。 刘守仁说:“秉笔直书的史官是要被杀头的,好在修史都是隔代修史,我修《明史》,碍不着吴王。” 叶剑说:“也不尽然,借古讽今而被杀头的也不少见啊!” 刘守仁说:“看来我这碗饭也吃不安稳了。” 顽兵大笑说:“其实守仁先生当丞相c当太史令都是驾轻就熟的,我冷眼观察,先生最能胜任的当是监察御史。” “殿下这可找错人了。”刘守仁说,“我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有这份天才?” 叶剑说:“你还真行。” “你害我呀?”刘守仁狠狠瞪了他一眼。 顽兵说:“眼下就有一桩案子,这次统兵去打朱以海,守仁先生就不要去受鞍马劳顿了。” 刘守仁笑着猜,一定有比鞍马劳顿更苦的差事让他干。 顽兵说:“人都说先生料事如神,请猜猜看。” 刘守仁故意打诨:“不会是让我到北京去当说客,劝清朝顺治皇帝让出金銮殿给别人坐吧?” 顽兵说:“先生真能开玩笑,那不成了与虎谋皮了吗?”停了一下,他说,“二位先生想已有所耳闻,有几个御史联名告了顽洪正。”他的目光在二人脸上盘旋,显然要听个说法。其实刘守仁早猜到顽兵兜圈子必是为此事了。 叶剑故意轻描淡写,说顽兵未免小题大做,洪正年轻有为,也可能在小事上疏于检点。殿下也不能不想到有人妒嫉,树大招风,这是常识。 刘守仁却在一旁笑。顽兵问:“先生笑什么?” “我笑叶剑说人好话说惯了,张口就来。”刘守仁说。 叶剑不悦道:“这叫什么话?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嘛,岂可强求一律?” 顽兵问刘守仁:“先生以为如何?” 刘守仁说:“这好比一支毛笔,上面刻着四个字:‘小大由之’。要大可大,要小可小,但要大要小全看殿下的意思了,岂可问我。” 顽兵颇为不快道:“我是要秉公执法的,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先生都忘了吗?”他听这“小大由之”特别刺耳。 刘守仁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同样是古训啊,这不也是小大由之吗?记得当初殿下因顽建忠滥杀美女事,已经把他下到牢中准备问斩了,后来不是也放了吗?”他揭这个老底,未尝不是对顽兵的讽谏。 “先生你不能这样说呀。”顽兵强调当年放了顽建忠,实在是因为自己觉得应从大局着眼,不是杀几个人的事。 刘守仁不想深谈下去,笑道:“所以连我也是小大由之呀。” 顽兵说:“我知道你想什么。是啊,可能犯法的是我的亲人,投鼠忌器,派谁去都是个令人左右为难的差事,想来想去,只有两个人合适。” 叶剑立刻替顽兵圈定了人选,一个是守仁,另一个当是胡剥皮c或者陈烙铁当中的一个。 刘守仁对叶剑说:“你这人好呆。” 叶剑说:“我怎么呆?那胡仁忠怎样被殿下看上的?不是由于剥人皮剥出个夜不闭户c路不拾遗的宁国县吗?陈烙铁不是因为用酷刑整饬吏治,才有个陈烙铁的绰号吗?这都是不徇私的廉吏呀。” 刘守仁说:“酷吏并不等于廉吏。我说你呆,是因为殿下选的两个人,一是我,另一个是你。” 叶剑不信,目视顽兵,说:“不会吧?这怎么可能!” 顽兵大笑。 叶剑问:“真让他言中了吗?” 顽兵说:“一点不错,我想我不用多费口舌,再说什么了吧?” “不用,不用。”刘守仁抢先说,“就看这搭配法,便尽在不言中了。” 顽兵又笑了,是满意的笑。 叶剑却哭丧着脸,他平生不爱招惹是非,却偏偏派他这么个注定不会讨好的差事。 顽兵喝足了茶,同刘守仁c叶剑来到竣工的聚宝门。顽兵看过有四层门券的聚宝门和瓮城c千斤闸c藏兵洞,表示满意,工程浩大辉煌,望着这城楼,有一种感。 钱三万介绍,二十三个藏兵洞可埋伏甲兵三千人,万无一失。 顽兵登上了华丽的城楼,他认为通济门c朝阳门c正阳门各有千秋,还是这座门最宏伟。 钱三万说:“这都是按吴王亲手绘制的外城四门图啊,在下不过是施工罢了。” 顽兵笑呵呵地说:“你也辛苦了。”他心想,你到底摧眉折腰了。 钱三万毕恭毕敬地在城楼上设了一桌,铺上红条毡,上面放着要悬在门楼上的巨匾,蓝地已涂好,只待题字喷上金漆。 顽兵仰观画栋飞檐的城楼,问:“这楼倒塌了几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何必与愚人计较 162 (一个土财主居然想与吴王一道千古流芳,杀头的罪名便成立了。穷人心c富人心,都是人心。金山银山换个虚名,有什么舍不得) 顽兵抖了抖腕子,突然说本王的字不行,有圣人门前念《三字经》之嫌,然后看了刘守仁一眼,接着说有人告诫过本王,字写得不好,如果不题,别人会以为本王深藏不露,字不好本王还到处题字,会贻笑大方。 刘守仁说:“殿下在这儿等着我呢。但我也说过,会写字的君王不一定会治国,南唐后主c宋徽宗都是这样的书法大家,而明太祖朱元璋和汉高祖刘邦的字也写的不怎么样,相比之下,对于君王来说,不会写字便不是大缺憾了。” 顽兵听他这么说,心里痛快些了,他说:“守仁的字比王羲之都不逊色,你来题吧。” 刘守仁说他不能题。题字,要讲身份c名气,是字以人贵。将来人们品评此门的大匾,会因为是殿下的字而感到珍贵,并不是因为字写得如欧柳颜赵。 顽兵笑道:“守仁先生是懂辩术的。好吧,这座门叫什么门啊。” 钱三万说:“原来殿下赐名叫紫金门,取紫金山之义,后来我给改了,叫宝金门,底下有宝又有金啊。”这一说,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钱三万真是斗胆! 顽兵一脸不悦,他看也不看钱三万,接过提斗看看,拔去几根杂毛,又掷笔于地,钱三万慌了,递上一大把各种规格的笔。 顽兵选了一支湖笔。 刘守仁在一旁悄声对叶剑说:“这土财主又自讨苦吃!王城的门,他不经层层禀报,竟擅自改名,无知而妄为。” 顽兵想了想,在匾上写了“聚宝门”三个大字,但宝字少了上面一个点。 不识趣的钱三万还说:“不对了,不是聚宝门,是宝金门。” 刘守仁忍不住窃笑。顽兵根本不理睬,掷下笔,好歹没有发作。 偏偏这个蠢头蠢脑的钱三万还要卖弄文墨,他走近题好的大匾,端详一下,说:“殿下,这宝字少了一点。”他拾起笔递给顽兵,意思是请他添上一笔。顽兵怒冲冲地说:“我就是要夺这一点!” 钱三万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刘守仁怕他再触霉头,说:“快拿去喷金粉吧。” 看不出好歹的钱三万凑上来说:“殿下,这聚宝门三个字您题了,我也不跟您争。外城还有三个门,内城门更多,北安门c东安门c西安门,内城的正阳门c午门c端门c承天门,不拘哪一个,殿下发发慈悲,让我也题上个,在青史留留名,我好歹也出了一大注银子啊。” 他万万没有想到,顽兵忽然暴跳如雷了,厉声道:“你这狗东西,仗着有几个臭钱,竟骑到本王的头上来了!来人啊!” 后面的侍卫一拥而上,等待指令。那钱三万尚不知自己出了什么错,惊愕地望着震怒的顽兵,不知所措。 顽兵命令侍卫把他押下大牢! 侍卫按住钱三万的肩膀,把他推走了,钱三万一路走一路大叫:“冤枉啊!我出了钱还有罪了吗?老天啊,这不公平啊!” 顽兵一转身,才意识到他最敬重的两个贤士在场,自己未免失态,没胸怀,便带有三分解释地说:“这等刁民,你给他脸他不要脸,人富了心肠黑,自古皆然。” 刘守仁却像没听见一样,对叶剑品评地上的一根野草,他说:“这草叫踩不死,不管千人踩万人踩,转年春风一起,照样出新绿。” 叶剑不置可否地笑笑,掉头去望大江。顽兵一脸无奈。 钱三万被扔进没有窗户的黑牢中,没有床铺,地上只有一堆烂草,臭气熏天。钱三万央告牢头说:“求你了,给我家个信,给我送铺盖来,还有吃的,也别忘了尿壶” 牢头嘲笑地说:“你以为你还是大富翁啊!你是犯人!你有钱也没用了!还要尿壶呢!要不要把女人也接来呀!” 受了白眼的钱三万说:“牢头大爷,给我捎个信吧,给南京的张宪大人捎个信也行,他是我小舅子!我给你五两银子,不,十两,二十两也行。” 牢头一本正经地说:“谁敢要你的银子!吴王早料到你会使钱的。吴王说了,叫你尝尝穷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谁敢拿你一文钱,立刻砍头。谁肯为几两银子陪你掉脑袋呀!” 钱三万一屁股颓坐下去,恨恨地也是无奈地想,这顽兵和有钱人有仇怎么的?不就是放狗在他腿上咬了一口吗? 同样的话,几乎同时出在叶剑口中。 “真有点与富翁为仇的意思。”叶剑一边下棋一边说,“今天处置钱三万太过,传出去好吗?天下富人谁还敢来巴结吴王?” 刘守仁也不喜欢钱三万,浑身上下铜臭味,也着实可恶!他利令智昏,居然想和吴王争高下,要在城门匾上留下墨宝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玩笑归玩笑。”刘守仁说,从国家长远大计看,杀不杀钱三万事关重大。必须免他一死。倒不单单是为了救他。 “你去劝吧。”叶剑抢先说,“况且他又与张宪是亲戚,你若说服不了吴王,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事我不行,”刘守仁说,“你得费费心。” “天下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叶剑一边下棋一边说,“我只不过是教书先生。” “我也一样,一个先生而已。”刘守仁说,“不过你我碗中还是有肉的。”二人又一齐大笑。 刘守仁早打好了主意,他二人都不必出面,他要叶剑再进宫里给世子们讲课时,顺便请萧王妃向顽兵进言就行了。 叶剑说:“亏你想得出,真是个好主意。吴王对萧妃的话不说言听计从,也是要仔细考虑的。吴王对我说过,家有贤妻,男人不做横事,他说他有今天,多是萧妃之功。” 刘守仁说:“这就成了。如果凭一时之义愤杀了钱三万,将失去江山大鼎的一足啊。” 叶剑问:“吴王何以对钱三万如此嫉恶如仇呢?” 刘守仁道:“当年他行乞要到钱家门口,钱三万不但不给一碗剩饭,还放恶狗咬伤了吴王,腿上伤疤至今犹在,就等着出这口恶气呢。” 叶剑叹息连声,连顽兵这种英明睿智之人,也会因为个人的私仇而忘记大局呀。二人不禁嗟叹不已。 顽兵又在书房里忙。 一张刚贴上去的字条是用红笔写的:本王杀钱三万,大张旗鼓。 张宪垂手低头站在他面前。 顽兵说:“这个面子我不能给你。本王马上要派人去查顽洪正了,对他,本王都不会徇私,何况别人!本王到时候不让你去监斩,已经是对你的宽待了。” 张宪还想求情,他说:“我只是钱万三是个糊涂人,他可怜就可怜在他不知什么是香的,什么是臭的。” 顽兵不为所动,冷冰冰地说:“本王杀他头,他就记住了,下辈子就不会重蹈覆辙了。” 张宪无奈,说了声:“谢殿下。”走出去了。 张宪一脸沮丧和不平地离去。萧灵犀与他走了个对面,张宪也没打招呼。萧灵犀站住,皱眉沉思了片刻。 萧灵犀走进书房后,她首先把目光投向屏风。 顽兵正忙着写另外的字条:“有事吗?本王还有事要找许向前他们议一议。” 萧灵犀说:“我没事。”她尽量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像突然发现似地指着纸条说:“杀钱三万?这人不是富甲天下吗?” 顽兵反应冷淡,他说许向前正在起草律令,可没有富人免死这一条。 萧灵犀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记得,是这个钱三万出巨资修了金陵的外城c内城和八座城门,他犯了什么过失非要杀呢?” 顽兵扔下笔,恨恨地说:“他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支配天下了!他竟然要本王留出几个城门的匾额,由他来题写,他想和本王一起千古流芳!可笑而又可恶。” 萧灵犀笑了起来,说:“是可恶。可恶不等于可杀呀。他这种人,胸无点墨,他说出这无礼无状的话来,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犯了什么大忌。殿下何必与这种愚人计较呢?” 顽兵说,他到处称他富可敌国,这就不是祥兆。一个国家为有钱人左右,大家都崇拜金钱而不畏官,不畏王权,那还了得!本王非杀他不可。每到阴天下雨,钱三万放狗咬本王腿留下的伤疤就会提醒本王,不能轻饶了为富不仁者。 萧灵犀说,法律严明,杀不法者c犯法者,却没听说杀不祥者c杀夸耀财富者。这是最浅显的道理,殿下怎么没想过? 顽兵顿时怔住,忽然有所悟,问:“你是有备而来?是来替人当说客的?除了张宪,没有别人。” “真不是他。”萧灵犀说,方才在门外我倒是看见他了,垂头丧气的。他连招呼都没打,天下现在还没到最后定局,殿下不再需要人心了吗?不管穷人心c富人心,我看都不可少的。钱三万所求,不过是虚名而已,人家花了那么多银子,给个虚名,既满足了人家的虚荣心,又显示了殿下的大度c宽容,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刻意去求都求不到,送上门来的非但不去做,反倒要杀人,这真不像你顽兵所为。萧灵犀只说到这儿,再多顽兵会烦了。 说罢萧灵犀走了出去。顽兵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呆了良久。 顽兵一点都不怀疑萧灵犀有私心。她与钱三万无亲无故,又素不相识,为他求情何用?钱三万不同于顽洪正,真正与她无涉。这么一想,她是真心为社稷江山而来进言。换句话说,是替他顽兵的得失成败着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你净拣好听的说 (你怕她带着肚子里的小王爷跳玄武湖吗?怕那就封她为妃吧。富字少了一笔,是顽兵的得意之笔,可测人心有几分忠诚。孔夫子一定是受了老婆的气,才冒出了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纳兰有每天睡前沐浴的习惯,而且喜欢把采摘的鲜花花瓣丢到热水中去,在那流荡着色彩c飘溢着花香的水中泡上半个时辰。 又到了沐浴的时辰,一筐筐花瓣洒到木桶里。内室里水气弥漫,几个丫环忙着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倒热水,不时地兑冷水,伸手调试温度。一个丫环冲外面说:“水好了,娘娘请过来沐浴吧。” 纳兰答应了一声。 当纳兰袅袅婷婷地步入浴房,一件件脱去衣衫时,云奇骑马而来,由于跑得急,出了一脑门子汗,他吃力地下了马,他把马缰绳往侍从手上一扔,一瘸一拐地往第二进院子里走去。 门半敞着,随着飘出来的雾气香气,也同时飘出婉转动听的歌声: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云奇虽听着悦耳,也觉得有几分凄凉,便倚在廊柱上呆呆地出神。 歌声停了,里面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人呢,怎么人不见了?都跑哪儿偷懒去了?” 云奇来不及细想,三脚两步从半开着的门挤过去,侧身而入。 浴室里朦朦胧胧的,隐约可见纳兰半浸水中的玉体,她不时地往身上撩着水。 云奇进来了,因为视线不好,还揉了揉眼睛。香气令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这时纳兰听见脚步声来,叫道:“跑哪儿去了,叫人都不应!” 云奇向前迈了几步,忽然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张大了嘴巴c眼睛,几乎不会动了。虽然灯光昏暗,他还是看到了纳兰那裸露的身体,那柔滑雪白的肌肤,那两只硕大颤动的胸部,云奇的心跳骤然加速,血一个劲往头上涌,他几乎晕了,无法自持了。 纳兰也看见了云奇,吓得高声惊叫,迅速缩身入水,只露一颗头,她叫着:“滚出去,你是谁?” 云奇这才如梦初醒,返身向外跑。 在门口,他被迎面进来的几个端水c拿搓身浴巾的丫环堵了个正着,几个丫环先时也是一阵惊叫,随后大叫:“抓坏人啊!” 云奇没命地向院外跑,因为瘸,跑不快,后面十多个男仆拿着棍子c铁耙在后头追,很快把他围到了一棵枣树底下。云奇一劲儿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又结结巴巴地声明他什么也没看见,可是越描越黑。 一个丫环说:“娘娘都吓得不会说话了!打他,往死里打!” 棍棒齐下,云奇左躲右闪,他带来的侍从上来拦阻,也被打得满脸是血。 这事惊动了顽兵,纳兰说他手下有这么不懂 规矩的歹人,不依不饶。 顽兵赶来安慰她时,达兰听见脚步声就故意在头上裹了一块手帕,钻到被子里,说吓着了。 顽兵说:“别生气了,云奇傻乎乎的,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来调戏你呀!他也被大伙打得他头破血流了,他也怪可怜的。” 一听说云奇可怜,纳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纳兰说:“怎么宽大他,是殿下的事,你身边的三等奴才自然也比我的身价高三倍呀。”一边说一边流泪。 顽兵叹口气,说:“那你说怎么办?把他处死?别人会怎样说本王?” “我可不敢说这样的话。”纳兰说,“我是轻贱之躯。若是你的萧灵犀c武丽丽洗澡让他看了个够,你也会不当回事吗?” 顽兵说:“不知者不为罪,以后本王不再用他就是了。回头本王就叫人一顿乱棍把他打出去,这回行了吧?” “那又何必!”纳兰说,“我可不做这个恶人。把你的瘸子心腹赶走了,你不得拿我出气呀!” 顽兵哭笑不得,左右为难。他告诉纳兰,云奇已经被打得不能动了,答应一定赶他走。 顽兵说:“本王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人心隔肚皮,你的心是红是黑,我哪儿看得见啊?”纳兰越发不饶了。 “你怎么这样不通情理呢!”顽兵有点不耐烦了,“云奇无意中冒犯了你,到现在还在马厩里绑着呢,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本王怎样?” 纳兰呼一下坐起来:“我要你怎么样?我要你说话算数。你现在王也当上了,王妃也封了,我呢,我算什么?难道我只是你养在外面的外室吗?” 原来病根在这儿!顽兵总算明白了,打死云奇也去不了纳兰的心病,她不过拿云奇冒犯的事做由头来讨封就是了。 顽兵说本来是要封她的,后来听说武丽丽来过这里,有大闹的可能,只得暂时引而不发,他是想缓一缓,并不是不办。 纳兰限他三天之内封她为王妃。 这太过分了,连萧灵犀也不敢这样对他发号施令呢。顽兵的忍耐到了极限,脸上的肌肉在抖动,嘴唇也在抖动。 纳兰索性蒙起头来,示威地说,不封也行,不后悔就行。 这没来由的话又引起了顽兵的注意,便忍着没有发作,想探知她有什么王牌。 顽兵说:“三天无论如何太短了。有许多军国大事,再说” “别说了,你不后悔就行,”纳兰说,“三天后你不封我,我就去跳玄武湖,带着你的儿子去跳玄武湖!” 顽兵吓了一跳:“什么,你说和谁一起跳?” 纳兰示威似地拍拍肚子说:“和你的儿子一起跳啊!你不后悔吗?” 顽兵先是惊愕地瞪大眼睛望着她,继而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有身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纳兰说:“问你自己呀!也许就是你下蒙汗药那次呢。”话里带着讥讽意味。 顽兵坐到床边去,把她拥在怀中说:“宝贝,你若真是有了身孕,你就是功臣了,谁想不要你也不行了!” “这叫什么话!”纳兰说,“要不要我,封不封我,不是你吴王的事吗?怎么推到别人身上?” 顽兵叹口气,身居高位,也得防人悠悠之口啊。如果本王做得有失检点,御史们会最先跳出来反对,他一直想等到风平浪静时再接她进宫。 “什么时候叫风平浪静?”纳兰说,“等我老了的时候吗?你一直在骗我。” 顽兵说:“别生气,现在就到时候了,你等本王好消息吧。” 纳兰这才有了笑模样。顽兵趁机说:“那个云奇,娘娘是不是高抬贵手放了他呀!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你反正对他比对我更看重。”纳兰噘着嘴说。 顽兵说:“他嘛,是我一条腿而已,你呢,是我的心肝呀,没了腿,瘸子罢了,没有心肝怎么能活!” 纳兰说:你尽拣好听的说 钱三万被宣上殿了。他糊里糊涂地大出血,拿出了一大笔钱为官府修城,又糊里糊涂地被丢到黑牢里去喂臭虫c吃霉饭,现在又糊里糊涂地上殿来面见吴王,这是怎么回事?他埋怨该死的小舅子张宪,也不来搭救他一把。 穿着火红囚衣的钱三万颤着一身肥肉上殿来时,好多臣子和侍从们都忍不住笑。 钱三万扑通一下跪在阶前连喊:“大王饶命,愚民知过,再也不敢胡来了。”说完溜一眼张宪。 顽兵环顾左右说:“这是谁干的?怎么把钱员外弄成这副样子了?这是本王的功臣啊!”这话大出众人意料,钱三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向前把自己的袍子脱下来,胡仁忠从座位里急趋上前接在手上,适时地给钱三万披上。 钱三万更是糊涂了,一时不知所措。 张宪提醒他:“还不快谢恩。” 钱三万忙跪下去叩头:“谢殿下不杀之恩。” 顽兵喊了声“赐座”,便有人搬了张矮脚凳放在阶下,钱三万更受宠若惊了,不敢坐。 许向前说:“坐吧,殿下赐座,是你的荣幸啊。” 顽兵说:“钱三万富甲天下,却又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吝啬之徒。为了重修金陵王城,他拿出了二百万两银子,功劳很大呀。”他把头掉向许向前:“怎么个褒奖法呀?” 钱三万总算松了口气,一下子由罪囚又变成功臣了,这叫什么事!他真想冲顽兵脸上啐上一口,猫脸c狗脸都是你,在你跟前当差,不累死倒先得吓死。不过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许向前道:“他不缺银子。在他家乡立个牌坊吧。”说罢又征询地看张宪,顽兵问杨宪:“你看这样行吗?” 张宪说:“我和他是亲戚,我该回避。” “举贤不避亲嘛!写什么字呢?”顽兵同意立牌坊题匾了。 张宪道:“可否题上‘为富而仁’?”他知道顽兵最恨“为富不仁”,也常挂在嘴上。 顽兵说:“好,反其义而用之,新鲜。来,拿纸笔来。” 侍从们很快端来笔砚。顽兵揎腕捋袖,写下了“为富而仁”四个大字。许向前站在一旁说:“这字有唐太宗遗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穷人心富人心都不可失 顽兵四下看看,说:“你可别恭维本王,幸亏刘守仁不在,不然又得叫他奚落一回。” 张宪道:“他若仍敢像从前一样戏侮殿下,那可是大逆不道了。” 顽兵显得很宽厚:“也不能那么说。当君王的,字不一定写得好嘛。都过来看看,这几个字到底写得如何?” 众人陆续上前,有人说“笔走龙蛇”,有人称赞“龙飞凤舞”,其实人人都看见富字少了一横,大家相互看看,却无人点破。这情形早在顽兵眼中了。顽兵问:“没什么不妥吧?那就让他们去镌刻吧。” 许向前欲言又止。 侍从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张宣纸要走了,顽兵忽然夸张地叫道:“等等。”侍从停步。顽兵煞有介事地又去端详自己的字:“本王怎么看着有哪儿不顺眼呢?有没有笔误啊?”他的目光扫过臣子们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 没有人出声,王广洋干脆避开顽兵目光。 顽兵作戏地拍了一下脑门,说:“啊,原来笔下有误,富字的宝盖底下少了一横!”连忙抓起笔来添上。 顽兵不无埋怨地冲许向前等人说:“幸亏本王自己发现了,少一笔,岂不是出丑吗?” 许向前称自己倒是看出来了。但书法家为了显示个性,是可以添减笔画的。听起来有理有据,毫无讨好之嫌。 张宪的补充更妙,他说武则天皇帝自己还造了个字呢,上面是日月,底下一个空字,是日月当空的意思,所以无所谓。 王广洋说:“我以为殿下是故意少写一笔,谁会相信殿下在众目睽睽下写出个错字来?” 众人都笑了,顽兵也笑。 顽兵故意少写一笔,却是他最得意的一笔,这一笔可以测人心,鉴定忠与不忠c驯服不驯服,他不想玩赵高指鹿为马的伎俩,却依然对自己驾驭人心的力量充满信心。 顽兵忽然突发奇想地说:“钱三万,你不是有个愿望,想流芳千古吗?” 已经不再害怕的钱三万又紧张起来,连说:“不敢,不敢。” 顽兵说:“这有什么,城门的匾本题得,别人也题得。这样吧,东安门c西安门,你选一个题写,好让天下百姓臣民,凡入金陵者,都知道有一个钱三万。” 此言既出,举座皆惊,众臣不禁面面相觑。 许向前委婉地劝阻道:“一定要他题,可以在他的家乡城门题写,那已经是很荣耀的事情了。” 没等顽兵表态,早已变乖的钱三万连忙说:“行,我可不敢给王城的城门题,那天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顽兵替他铺好了纸,又把蘸饱了墨的大提斗递到他手中,执意破这个例,“题吧,东大西小,你就题东安门吧。” 诚惶诚恐的钱三万又激动又害怕,手筛糠般乱抖,墨汁洒了一地。顽兵在一旁笑吟吟地鼓励。 钱三万憋住一口气,真的写下东安门三个大字,又在底下落了款:钱三万奉旨书。 放下笔后,一脸大汗。顽兵说:“字如其人,胖乎乎的,有一种富得流油的味道。” 众官大笑。 许向前说:“钱先生并不傻,还知道落上奉旨的款儿。”众人又笑。 顽兵称王后,原来的元帅府经过修葺c改建c扩建,王宫和后宫各房都改了名字,从前孩子们念书的地方也改叫文楼了,与它对应的是对面的武楼,顽兵取其“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的含义。 这几天,因为开课的叶剑外出去了江西,由王安代了几堂课,余下的时间萧灵犀亲自照料几个孩子写大字c温课。 这天,几个孩子在写大字,萧灵犀监堂一样坐在一边,自己也在写字。 武丽丽坐过来了:“你真有耐心啊。” “有什么办法。”萧灵犀说,“叶先生奉王命外出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呗。”二人都笑了。萧灵犀说:“从现在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在王宫里呆着,别像上回,又流了产。”原来武丽丽又怀上孩子了,这几天直想吃酸的。 武丽丽说过几天殿下要亲征姑苏,她不能不去呀! “你疯了不成?”萧灵犀说,“你不是早就盼着生个孩子吗?上马打仗的事,你再也不要干了。” “那我会憋死的。”武丽丽说她这人从小野惯了,当不了大家闺秀。她问萧灵犀是不是在着手订立后宫规矩呀?千万手下留情,别把后宫变成监狱呀! “瞧你说的,”萧灵犀说,“说话总是没轻没重的。” 顽强举起手来:“娘!”又马上改口:“先生!” 萧灵犀笑了:“什么事?” “我要尿尿!”顽强说。 “过来!”武丽丽招手叫他,领他来到门口,帮他解裤子,在树底下尿了一泡尿,又送回座位上。 萧灵犀说:“等你的孩子到了四岁,我也给你教,一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这时金菊来了,她向萧灵犀说:“打听信儿的人回来了。”萧灵犀忙问:“怎么样?” “人放了,”金菊说,“殿下还亲自题了匾,要在钱三万的家乡立牌坊,让他风光风光呢。” 萧灵犀欣慰地笑了。武丽丽知道这是马秀英力谏的结果,她说:“差点砍头的人,一下子又得此殊荣,人世间的事真是难说。这都是萧王妃相夫教子之功啊。” 萧灵犀戳点着武丽丽说:“你这张嘴呀” 到了吃饭时间了,萧灵犀宣布下课,看着下人照料孩子们洗了手,才向膳房走去。 顽兵倒先来了,这是很少见的,他平时一个月也难得和家人同桌吃一餐饭。 顽兵落了座,萧灵犀c武丽丽才带孩子们入座。顽兵把顽强抱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问:“今天讲的什么课呀?” 顽强露出一对好看的小酒窝,说今天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顽兵先是哈哈大笑,继而虎起脸来,申斥儿子长幼不分,怎么可以把母亲比为猴子? 顽强不服,说是娘自己这么说的。顽兵不信,武丽丽说她可以作证。 顽兵又说起刘守仁c叶剑去江西办差,说这也是按萧灵犀的意思,是同她商量过的,他明白派刘守仁她是不情愿的,但这件事叶剑一个人办不好,容易引起非议。 萧灵犀的脸色又沉重了。 顽兵见仆人给大家都盛了饭,便举了举筷子,示意儿子们:“说吧。” 儿子们参差不齐地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之后顽兵下了第一筷子。 顽强站起来看看摆上桌的四个菜,问:“怎么没有肉?” 萧灵犀哄他:“下顿才有。” 顽兵说:“不能顿顿有肉。父王小时候一年都吃不上一顿肉,你们现在一天总能吃一次呀。” 顽强噘着嘴往口里挑了一点饭,忽然仰头问:“孔子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是什么意思呀?”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问,几个哥哥都悄悄笑了。 顽兵说:“下去再讲,我们桌上有女人啊!” 萧灵犀说:“没关系,讲吧。孔夫子的话,都对,就这一句不太对。” 武丽丽说:“非但不对,简直浑账,孔子一定是受了老婆的气,再不然叫哪个野女人甩了,才生气地冒了这么一句。” 顽兵c萧灵犀和已经十二岁的顽彪都笑了起来。 顽兵是这样讲解的:小人,人人都知道不好,有时女人也具有小人的劣根性,你对她太亲近了,她就忘乎所以,什么都要管,你对她冷淡了,她又哭又闹,唉,总之没办法。 顽强眨着黑眼睛说:“那我娘,还有二娘也难养吗?” 顽兵忍不住想乐:“这你得问她们自己呀!” 萧灵犀见孩子真的把脸冲着自己,就说:“快吃饭吧,孔夫子说的不包括咱们家。” 顽兵趁萧灵犀给他盛汤时说:“一会儿你到我书房去。”萧灵犀点点头,十分敏感的武丽丽早听到了。 顽兵从前的书房现在改称奉先殿了,除了平日办公,也在这里接待重臣。 顽兵正伏案写着什么,从敞开的窗子传来阵阵木鱼声c诵经声,顽兵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从张惠院子里传出来的,诵经成了她早晚的功课,顽兵暂时顾不到她了,只好听之任之。他示意廊下的宫女过来关严了窗户。 顽兵背着手扯下屏风和书橱上的几张纸条,如今又有一张醒目的纸条从里面“跳”出来,上面写的是“接兰妃进宫事宜”。 萧灵犀悄悄进来了,顺着顽兵的视线,首先看到了这张纸条。她的表情由讶然变为平和,一切已在意料中。 顽兵十分客气:“你坐。”并且喊:“来给王妃上茶。”金菊在门外打发小丫环进来上了茶。 萧灵犀说:“殿下今天怎么这样客气了?” 顽兵说:“你知道本王由一个行乞的走方和尚,到了今天称王,有半壁江山,靠谁吗?” “一半是殿下有德,”萧灵犀趁机说,“一半是那么多好人辅佐你。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这些元勋老将,别亏待了人家。” “那是。”顽兵说他已在城外建了功臣殿,彭大怀c陈小兵都入祀了,他也会善待他们的儿女,请王妃放心。他今天说的是家里话,如果没有萧灵犀的贤惠,为他主内,为他谋划,他也不会有今天,顽兵称萧灵犀就是他的长孙皇后! “我怎么敢和唐太宗的贤后长孙氏相比。”萧灵犀说:“殿下今天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说这些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天下无不散宴席,何必自宫…… 顽兵今天所以嘴上抹蜜,说的都是甜言蜜语,那是因为摊牌的日子到了,只有过了萧灵犀这一关,武丽丽才好应付,顽兵当然可以强行把纳兰弄进宫来,但后宫不睦,也是不省心的事。 顽兵说:“今天本王又有事来求你了,这事不得不办了。”他把屏风上“接兰妃进宫事宜”那张纸条扯下来,放到萧灵犀面前。 “兰妃,兰妃是谁?”萧灵犀故意说,“殿下什么时候又封了个兰妃?” 顽兵说:“其实,我知道此事你早已知道,只是怕我难堪,才一直没有问我,我心里就更领情,更为不安。” 既然他已捅破了这层纸,萧灵犀也不好装聋作哑了,她笑了笑,算是默认,她早知道,只要顽兵想办,她是拦挡不了的。 恰在这时,武丽丽带着七巧经过奉先殿前的长廊,在长廊下坐着的金菊站起来,笑着说:“王妃和吴王在里面呢,我去通报一声啊?” 武丽丽说:“你这挡驾的花样挺特别,又不惹人烦。”金菊笑了:“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眼睛。” “那可不一定。”武丽丽说,“天大的事都在我眼皮底下做出来了,我可不敢夸口。”她顺手拿了金菊方才坐的板凳,摆到了窗下,对金菊说:“忙你的去吧,你主子叫,有我呢。” 金菊说:“我可不敢。”也不制止她,自己远远地站到一边去了。 武丽丽向奉先殿里张望一下,只见顽兵c萧灵犀二人相对而坐,谈话声清晰可闻。 只听萧灵犀说:“这事,丽丽最先发现的,我怕她闹出来不好听,拦住了她。” 顽兵很吃惊:“她既知道了,岂有不闹之理?” 萧灵犀一笑而已。顽兵说:“是了,是你说服了她。我不明白,你用什么魔法可以把女人的醋意压下去?” 在外面听着的武丽丽气得直咬牙,差点推门闯入。 只听萧灵犀说:“这你可不对了。人家丽丽没有错,这并不是什么醋意。殿下领着千军万马平定多尔滚,举着吊民伐罪c替天行道的旗帜,是师出有名的,所以得到民众拥护,百战百胜。可是你若把人家的美艳王后掳来,并且堂而皇之地扶上王妃的宝座,天下臣民会怎么想?你南征北讨,死了那么多将士,不都成了为殿下猎取美色了吗?” 表面上,萧灵犀脸色平和c语句平缓,顽兵却感受到了令他如坐针毡的犀利c尖刻,不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又不好发作。 外面的武丽丽一脸的解气,差点叫好了。 顽兵承认,这件事,做得有点对不住她和武丽丽,他说要封的这个兰妃就是纳兰,多尔滚的王后,他带回来很久了。 萧灵犀问他登王位时为什么不一起封? 顽兵说:“我虽有生杀予夺之权,也不能不顾忌舆情,一直拿不定主意。现在,好或坏都必须做了,她怀了孕。” 这确是个大难题,也是一张王牌,足以令萧灵犀的一万条阻挡理由冰消瓦解。 萧灵犀说:“都到了这地步,你不封的确也不好办了。但是大臣们如有微词你怎么办?” 顽兵说:“那也顾不得了。人家怀了本王的孩子,总不能对不起人家呀。” 萧灵犀问他都有谁知道他把纳兰弄回来的事? 顽兵回答,这事是胡仁忠一手办的。除了他和云奇,没人知道。 萧灵犀认为这就好办了,可以给纳兰改个名字,对外完全不提多尔滚王后的事,就说新选了一个王妃就是了,择个日子,悄悄抬进宫来,谁也不惊动,对殿下名声也好。 顽兵长吁了口气:“本王怎么没想到!你又帮了本王一个大忙,你真是古往今来后妃中最有德者。” 没想到这时武丽丽笑嘻嘻地闯入,说:“怎么,她是最有德者,我在你眼中一定是最没有德行的了?” 顽兵吃了一惊的说:“你都听见了?” 武丽丽说:“我听见了一个不敢相信的阴谋。占人家妻子还要逼她改名换姓,永远遮住世人耳目,天下好事都让你们占尽了。” 萧灵犀说:“你这疯丫头又来说疯话。不这样怎么办?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顽兵对武丽丽作了个揖:“求丽妃高抬贵手,成全了本王吧。” 武丽丽说:“你是王爷,你想纳多少妃子都是没人管得了的,要我来成全什么?” 顽兵说:“话是这么说,你二人与别人不同,是与本王风风雨雨过来的,枪林箭雨,九死一生,本王什么事都不该越过你们去。” 这话说得武丽丽心中酸楚,眼中热泪滚涌,不好再说什么了。萧灵犀也感动地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清晨,满江大雾,罩着两岸如烟的绿色。 雾中隐隐透出桨声和船头犁水发出的哗哗声。渐渐的,一条官船从雾中现出轮廓,刘守仁c叶剑奉王命正在前往洪都(南昌)的路上。 刘守仁c叶剑站在船上,透过渐渐散去c变得稀薄的雾气,眺望着朦朦胧胧的浩荡长江和两岸青山c田畴。 叶剑对刘守仁说:“你这人,偏偏拉上我去当什么钦差,这是什么好差使吗?” 刘守仁说:“只不过是我嘴快说出来罢了,至于顽兵为什么希望你也去——”他灵机一动指着岸边引水渠说,“——你好比那引水渠的闸,水大了你可以关闸,不至于发大水。” 叶剑说,反正我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到了洪都(南昌),我就去探幽访古,找那里的耆宿大老们吟诗作画去,你一个人去办案吧。 刘守仁说:“好啊,我乐得耳根清净。” 叶剑问:“你看吴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没有对你单独面授机宜吧?” 刘守仁摇摇头,说没有。这倒是顽兵值得人敬重的地方。如果为了杀一儆百,为了树立威望,必要时借儿子的人头一用,顽兵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你别一口一个顽兵地叫。”叶剑说,“隔墙有耳。他是吴王了,你这么叫他,他虽不会对你治罪,心里也不会舒服。” 刘守仁笑道:“你这样小心地活着,将来会善始善终c有个好结局的,我就不一定了。”他经常用这样调侃的口吻挖苦叶剑,叶剑早习以为常了。 “祸从口出。”叶剑说伴君如伴虎,既要为人家做事,又不让人家心里痛快,这是图什么呢? 刘守仁笑道:“秉性使然。”停了一下,他用赞叹的口气说:“可惜你我行色匆匆,没来得及赶上顽兵大赦钱三万的场面。” 叶剑说:“赦也就赦了,又准许他给京城门题匾,又给他在家乡立牌坊,忽而天堂忽而地狱,叫人哭笑不得。” “这就是权力的妙用,”刘守仁说,“就是我说的小大由之。钱三万应该感激你,是你救了他一命,他肯定不知道怎么回事。” “真正救他的是你刘守仁。”叶剑说,“你是始作俑者。萧王妃说情也是一方面,马到成功,我都没有想到,她在顽兵面前有这么高的威望。” “你可犯忌直呼其名了!”刘守仁笑道,“顽兵是谁?并不是神明,岂能无过?他的聪明在于一点就透,不是个糊涂人。崇祯c多尔滚所以不能持久,因他们身上缺少顽兵的气质c胆魄和胸襟。” 叶剑点头称是 按着顽兵的点拨,云奇带着伤来给纳兰妃子赔礼请罪,因为伤痛,他显得比以前瘸得更厉害了。 遍体鳞伤的云奇趴在地上给达兰叩头,不敢抬起眼睛来正视她。他总觉得她那的c两个胸部颤动的样子就在眼前,令他又惊又怕。 纳兰说:“若不是我心软,你就没命了。你昏了头了,竟敢闯入我的浴室!我这儿也是后宫,王宫的规矩你懂吗?” 云奇说:“我今后学着点儿,求娘娘跟王爷求求情,别把我弄走。” “你还想在他左右啊?”纳兰说,“你做梦吧!你这么个瘸子跑前跑后的给他丢尽了脸面了,他要你,我也不让他要,你走吧。” 云奇直挺挺地跪着,说:“我瘸,我到后宫来服侍娘娘,还不行吗?可以来回给王爷传个信,我死也不离开他,他答应过我的。”说着,云奇伤心得呜呜哭起来,哭得好不伤心。 纳兰哭笑不得地说:“你是真傻呀还是假傻?你一个大男人能到后宫去?” “我从前也去呀,”云奇说,“萧娘娘c武娘娘那儿我天天跑好几趟。” “那时候还没有后宫!”纳兰说,“今后不同了,管理后宫的人虽是男的,却不是真正的男人,太监怎么回事,你懂吗?” 云奇张大了嘴巴,半晌闭不上。 纳兰纵声大笑起来:“傻了吧?你若还想像从前一样到后宫去侍候王爷,那你就把下面的东西一刀剁了去。” 云奇感到受了屈辱,爬起来,痴呆呆地往外走。 他并不是不知道太监是怎么回事。最近,吴王宫确实严了,不知从哪里招来许多十来岁的孩子,据说一律割去了尿尿的家伙,那往后尿尿不得像女人一样蹲下了吗?更要命的是不能传后了呀! 顽兵并没有强迫或暗示他割去那个根,云奇这几天在外面养伤,倒也没见到顽兵。 他有点犯愁了,自己不当太监又想不离顽兵左右,是万万不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光看兵书可当不上将军 云奇一路胡思乱想着,来到新打造了大门的吴王宫前,那里警戒森严,非从前可比。 顽兵不食言,他用打碎的多尔滚镂金大床的金子真的打造了一块巨大的金碑,上面大书“玩物丧志”四个字,是给他自己看的,也未尝不是告诫百官的。 顽兵过来了,见了云奇,吩咐停住轿,轿子一落地,云奇从旁边一瘸一拐地过来,顽兵看了他一眼问:“伤好了没?” 云奇憨憨地一笑,说:“没伤筋动骨,没事了。” 顽兵说:“你真冒失呀,本王若不给你求情说好话,你还不得叫人活活打死。” 云奇说:“娘娘在里头喊来人,我就跑进去了,哪知道她在洗澡啊。” 顽兵迈步入宫门时,云奇也跟了进来,但他被把门的侍卫用交叉的方天画戟挡住了。 云奇说:“挡我干什么?我是王爷的侍从呀。” 一个门卫说:“不准男人擅入,正是王爷下的令啊!” 顽兵回过头来对云奇说:“现在这里是王府后宫了,和从前不一样了,只有太监可以出入。” 云奇说:“我再也不能跟进去伺候您了吗?” 顽兵说:“明儿个,本王给你找点别的好差使干吧。” “不,”云奇固执地说,“您半夜三更要写字,谁给您研墨呀!” 顽兵笑笑说:“那自有太监干了。”说罢进去了,把云奇晾在了门外。云奇好不伤心。 云奇舍不得离开顽兵,他习惯追随顽兵的生活了,况且他是发过誓的。 他对传宗接代并没有多大兴趣。当和尚时也没动过杂念,何况他丑c他瘸,从来没有吸引过女人的目光,如花似玉的女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团美丽的影子个虚幻的梦。既然根本得不到,不如干脆割去那个徒生邪念的根!他特地去问过太监的领班,据领班讲,人若没了那玩意儿,就万念俱灰了,见了女人和见了一根木头一样没感觉。他忽然记起了当年与顽兵合伙盖一条被子睡在庙里的情景,憋不住尿,尿了顽兵一身,顽兵骂了他,还恨恨地说:真想拿小刀把那玩意儿给你割了去。今天这不是应验了吗? 云奇决心当太监。他到集市上买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是屠户杀猪用的那种,又尖又长又快,亮闪闪的,看一眼都令人心里打颤。 云奇痛苦地蹲在宫墙脚下的荒草丛中,这里很少有人来,只偶尔有都督府巡逻的兵士走过。 云奇在给自己壮胆:别怕,疼也就是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其实,割去这烦恼之根,就和剃去烦恼鬓毛一样,一了百了!顽兵对我这么好,万一他赶我走,我到哪里去存身?难道再一次半路出家去当和尚吗? 他咬咬牙,抓起尖刀,解开了裤子。 他左手抓牢那玩意儿,用力一闭眼,右手再用力,切了下去,他不由自主地惨叫了一声,血喷了他一脸,痛得昏死过去。 所幸恰巧有一队巡逻兵沿着墙脚走来,听到云奇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叫,以为出了命案,立刻拔步向发出叫声的地方奔去。 巡逻队发现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昏了过去,手里握着尖刀,刀上有血,有人喊:“自杀的?” 可看看云奇的脖颈,完好无损,正奇怪,又有人叫:“看,一裤裆血!”又有人说:“自杀怎么不抹脖子砍下头。” 围上去的几个人突然嘻嘻笑起来,笑归笑,还得救他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走了。一个士兵用手提起草丛中血淋淋的生殖器,问队长:“这玩意儿还要吗?能不能接上? 队长说:“扔大道上喂狗!” 士兵果然用力一甩,把那一串东西扔到了官道上,他们嘻嘻哈哈地抬着云奇走了 这天顽兵从外面回宫,刚来到“玩物丧志”的金碑前,只见一人骑马飞奔而来,骑手大叫:“王爷!” 顽兵一见是顽毅(程毅),高兴地说:“快进来,你娘想你,天天梦见你。” 顽毅跳下马,与顽兵并肩而行。 顽毅是前几个月“放飞”的,顽兵让他离开宫中,到军营里去历练,而且教他别死守着一个将军学本事。 顽兵问:“学会打仗了吗?” 顽毅说,打法不一样。游效忠稳,常无忌急,刘兵猛,白玉狠,他说自己不知学哪一家好。 顽兵说:“那你自己拿主意呀。” 顽毅说:“我把他们的长处都揉到一起,这就是我的打法。” “有出息!”顽兵夸道,“这就是本王为什么让你每个将军都跟一段时间的原因,这和学艺一样,要学会看艺c偷艺,光看《孙子兵法》可当不上将军。” 顽毅说:“是。” 顽兵问:“说正事,你一定带回好消息了?” 顽毅报告说,游效忠将军带兵在海安坝上打败了朱以海的军队以后,围住泰州,把来自湖北的援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把他们的元帅汪成也活捉了,但朱以海的走狗张应元在泰州城里拒不投降,相持不下。最近得到消息,朱以海率大军去攻我们的江阴了。游效忠将军请示,是去援江阴,还是接着围攻泰州? 顽兵说,上午郑芝龙已从江阴派人来告急了,说朱以海亲率四百艘战船出大江,已到达范菜港。顽兵分析,这是朱以海的一个计策。 顽毅问:“声东击西吗?” 顽兵说,朱以海知本王大兵压境,绝不敢轻易犯本王的江阴。此定是疑兵,无非是逼使本王的陆师去守水寨,这样他便攻击本王的陆寨。顽兵令顽毅马上返回,告诉游效忠将军,千万别上当。 顽毅问:“我马上走吗?” 顽兵说:“可以喝一口水。” 顽毅面有难色地说:“到了家门口,我得看娘一眼啊。” 顽兵说他娘今天陪外祖母到鸡鸣寺还愿去了,如果一等就得几个时辰,会贻误军机。你不是要做大将军吗?大将军是不为个人私情所累的。大禹也是三过家门而不入啊! “我懂了。”顽毅眼含泪水,从怀里掏出一尊带链子的小玉佛说,这是开过光的,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不是战场所得,送给娘,让佛保佑她。说到这里,顽毅流出了泪水。 顽兵拥抱了顽毅,说萧灵犀也天天叨念他,想他,但儿子成了材,才是最大的孝心。 顽毅懂事地点头,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也没进宫,便骑马踏上了归途 刘守仁和叶剑来到江西已经几天了,他们没有惊动官府,只住平民小店,顽洪正也没有丝毫觉察,他们做到了名副其实的私察暗访,越访查下去,他们的心情越沉重,叶剑几乎想逃回金陵不当这个差了。原因很简单,顽洪正罪不容诛,叶剑不忍心让他死在自己手中。 可刘守仁不放过叶剑,这天又拉他到城郊附近来暗访,其实也是根据御史举报线索,追踪而来的。 刘守仁和叶剑带着个随从,步行来到一个叫“樟树”的地方。 眼前是一大片良田,正有一群穿同样衣服的男女在田间插秧,田埂上居然有人拿着鞭子监工。 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女人直起腰来向监工求饶说:“行行好,让我到地头歇一会儿吧,实在挺不住了。”她一边说身子一边直摇晃。监工过来,狠狠抽了她几鞭子,骂道:“贱人,又想偷懒!” 女人被打得左躲右闪,脸上c胳膊上顿时现出条条鞭痕,周围几个干活的人想过来搀扶女人,监工大声说:“干活,少管闲事!”接二连三地又抽打那女人。 女人终于倒在了泥水中。 刘守仁说了声:“不准打人!”他手下的人也都拥了过去。 打人的监工说:“她是我们大都督的家奴,打死也不关别人的事。” 受伤的女人从泥水中爬起,躺在田埂上。监工见刘守仁等人怒目而视,又不像等闲人,也知众怒难犯,挥挥手,说:“你先去歇歇吧。” 女人被搀扶到一棵大樟树下,半倚着树干,大口地喘息着。 叶剑给这女人喂了点水,问:“他说你是大都督的家奴?在我们吴王治下,怎么会有家奴呢?” 女人说他们原来是清朝豫亲王多铎的家奴,换汤不换药,现在不又成了大都督的奴隶了吗?穷人就是这个命啊。 谁都知道,按顽兵的法律,农奴一律废除,不论什么人家,都不准像清朝那样蓄养奴隶,一旦违犯,就处以重罚。这顽洪正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原封不动地把清朝官吏的奴隶收过来役使,难怪御史不顾一切地参他。 劳累了一天的刘守仁c叶剑并不在乎身体的不适,心里的不舒服更叫他们情绪低落,他们奉王命来查处的毕竟不是一般官吏呀。 他们住的地方在洪都北郊,挑着“天碖客栈”的罗圈幌,就是人称“鸡毛小店”的那种,三教九流都在这里过夜,谈不上雅静c安适,赌钱的吆五喝六,嫖娼的调笑,整日不得安宁,可只有在这地方,他们才能做到真人不露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才高八斗像鸡肋,食无味弃可惜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那只变得陌生的雏鹰就是萧灵犀自己亲手*和放飞的吗?是人固有的劣根性让他折羽,还是萧灵犀训导无方?萧灵犀枕了个一百万两银子的玉枕也没让自己清醒) 刘守仁身心疲惫地骑驴归来,身后有两个随从。到客栈门口下了驴,自言自语地说:“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好累呀!”他忽然注意到有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在门口晃悠,眼睛盯着他。 他觉得官差形迹可疑,便与叶剑耳语了几句,两人都有同感,看起来惊动了顽洪正了,这官差一定是他派来探风的。 不管它,刘守仁什么没见过! 刘守仁走了进去,问坐在柜台后面的账房先生:“请问,有人来找过我吗?” 账房先生回答,倒是有人来查过店簿,问他们几位姓甚名谁,从哪里来,来干什么? 刘守仁问:“先生怎样回答的。” 账房先生说:“我说我只管开店,客人从哪里来,来干什么与我无关,不欠店钱、饭钱就行。 刘守仁笑了:“这话有理呀。” 店伙计打来两盆洗脸水,他二人卸去外衣,开始洗脸,刘守仁洗了几把脸,铜盆里的水就变得浑浊了,他开玩笑说,这盆水能施一亩地的肥,叶剑大笑。 说起这几天查证家奴的事,刘守仁说,蓄奴罪大,顽洪正公开卖官,更叫人不敢相信。证据确凿,各个品级明码实价,他们很纳闷,这些官在吴王的簿子上有没有?如果没有,那就是假的,是黑官,那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说起顽洪正强占民田一万多亩,再加上把没收清朝大臣的田地窃归己有,一共三万多亩,还在庄园里私自设卡设税,公然蓄奴,没人敢问,听的叶剑直摇头。 刘守仁说:“怪不得许向前说江西虽是富庶之地,税赋却有限。” 叶剑说:“还查下去吗?顽洪正怕要没命了。” “就现在这些,你以为他还有命吗?”刘守仁说:“究竟怎么处置,看顽兵的了。” 叶剑说,吴王已经宣布永远废除私蓄奴隶的制度了,这顽洪正却敢把清朝贵族的土地和家奴原封不动地转到自己名下,实在太不给吴王长脸了。 刘守仁主张要尽快离开这里,这几天他总发现有人在客栈跟前转,说不定是顽洪正派来的探子,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叶剑更怕惊动顽洪正,见了面,一口一个伯伯地叫着,怎么说话?说真的不是,说假的也不是,左右都是尴尬,反正证据足够判顽洪正死十回了,不如尽早打道回府。 吃过晚饭后,从城里方向来了一大群人,灯笼多得数不过来,形成灯海,这引起了店家注意,掌柜的和伙计都跑出门去看,只见远远的有一片红光移动,红光后面是大片移动的黑影。 客栈的一串红灯笼在风中摇晃着,风过树梢,发出吱吱的怪叫声,附近倒是一片静谧。 店掌柜心不落地,忙叫伙计通告赌徒们收起赌具,万一是官家来抓赌的,小店会连带遭殃。店掌柜万万想不到江西的一省大员会来他这鸡毛小店会客。 刘守仁和叶剑早都宽了衣,光着脚丫子,在灯下品茶夜话。叶剑说:“我看,吴王称帝的日子不会久远了。我离金陵前,他让我把历代官制考证出来,看得出他对清朝的这一套不感兴趣。” “是啊,得陇必望蜀。”刘守仁也说顽兵是在悄悄做登极准备,连历法都令王安他们准备了,还责成刘守仁确立司法。 叶剑说:“你看,日后执掌国事权柄的会是哪一个?” 刘守仁说非许向前莫属。 叶剑说起旧事,许向前是投奔顽兵最早的文臣,与他有交情。当初张子强为折其羽翼,把他身边所有的文武大员全要走了,只有一个许向前死活不肯跟张子强去,这事让吴王念念不忘,跟叶剑就提起过两回。 刘守仁也称道这人学问不错,我们和刘润东没来之前,他是顽兵主要的谋士。 “许向前的品行操守呢?”叶剑问。 刘守仁故意说:“听你这口气,对许向前颇有微词?” “不,他很好。”叶剑说,“更多的我不知道。” “你嘴里的不知道就是不敢恭维。”刘守仁这么说了,叶剑只是淡淡一笑。 刘守仁说许向前惟一的毛病是对钱看得重。 “这是你最客气的话了。”叶剑会意地一笑,话锋一转,他认为真正可以辅国安邦,帮顽兵创建盛世的人是他刘守仁。 “他不会用我。”刘守仁淡然说。 “我看他事事离不开你。”叶剑说。 刘守仁说:“凡是他认为正大光明的事,一定来问我。他私自把多尔滚的王后纳兰弄到金陵养起来,到现在他也没提起过。” “有这事?”叶剑大吃一惊,“我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 刘守仁说:“确实没几个人知道。迟早他会把纳兰接到宫中去。” 叶剑跌足叹道:“苏显儿白死了!当初他要了苏显儿又何妨?” 此一时彼一时也,刘守仁认为那时他杀美女是一种谋略,让人知道他顽兵一心为民,不为金钱美女所动。这也确实为他赢得了口碑。现在,不需要再打这张牌了。 刘守仁他们并不知道,此时顽洪正已来到店外,掌柜的更是做梦也不会想到江西大都督会光顾他的小店。 一顶大轿,还有几十个兵弁拥在门口,被惊动的店主人和账房先生提灯上前,刚问了一句“客人要住店吗”?立刻吓坏了,分明见大灯笼上写着“大都督顽”的字样。 轿帘挑开,顽洪正威严地走下轿来,店主慌忙下拜:“不知都督大人驾到,小的有失远迎,罪过,罪过。”他也不敢问是为何事而来。 此时刘守仁和叶剑依然谈兴正浓,话题始终围绕着未来宰相的人选。 叶剑用探讨的口气说:“许向前今年五十岁了,毕竟老了点,你看他之后谁会受宠走红?” 刘守仁一连串说了几个名字:刘润东、王广洋、张宪、陈诚(陈烙铁),认为他们都有拜相的机会,但最受宠的莫过于胡仁忠了。 叶剑点头承认胡仁忠是个人才,他是谄媚的高手,别人又看不出来。 刘守仁说:“我可从来没听见你说人坏话,终于忍不住了。” 对于胡仁忠,刘守仁看得更是入骨三分。他很佩服胡仁忠,这人有学问,有谋略,又谦恭,最难得的还在于是佞臣而貌似忠臣,谁都看不出破绽。大奸即大忠,这是不容易的,赵高、秦桧、杨国忠、贾似道,他们都一眼就看得出是奸臣,而胡仁忠是很难让人指出不是的人。 叶剑说刘守仁不入相,而把江山托付给胡仁忠,对社稷是一大损失。 刘守仁说自己这种人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最好是摆在那里当点缀,用时摆一摆,不用时收起来。 两人不禁惬意大笑,笑里实则隐含着辛酸和无奈。 门突然推开,有人说:“二位前辈什么事说得这么开心啊?” 二人大惊,忙站起来,顽洪正进来了。 刘守仁处变不惊,笑问,怎么把大都督惊动来了? 顽洪正摆手请二人坐后,说他是刚刚知道二位大人来洪都私访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不多把洪都土地犁了一遍,总算找到了。又说二位前辈过家门而不入,叫他伤心又寒心啊。 叶剑看了刘守仁一眼,言不由衷地说:“本来想公事一完就去拜望的,没想到公务缠身,一拖多日。” 刘守仁反倒觉得实说更好。既是吴王殿下交待的事,又是私访,就不好惊动官府,请都督谅解。 顽洪正说:“这不是说远了吗?我不是糊涂人,派二位前辈这样举足轻重的人来,一定是牵涉到小侄的,我是吴王的养子,我岂有不遵王命的道理?你们二位是瓜田不纳履,我也是李下不整冠啊。” 这才叫明白话!刘守仁心想,这样一个精明人怎么办起事来那么糊涂呢! 说起访查,叶剑说是例行公事,都督可以直接奏闻吴王,该说的也要说说。 “我不用说,”顽洪正说,“脚正不怕鞋歪。二位既来查办小侄,我连一句辩白都不说,我相信二位带回去的结论,与状告我的人所说必不一样。” 叶剑看了刘守仁一眼,觉得顽洪正很厉害,言外之意是他本来没有贪赃枉法之事,刘守仁、叶剑二位理应按这个口径去复命,否则就有诬指之嫌了。 刘守仁也想探探底,就明明白白地问顽洪正:“这么说都督知道告你的是什么人了?” 顽洪正自悔失言,马上改口:“也不过是猜的。我经营洪都和江西有几年了,见了点成效,打击大户,必招怨谤,他们背地里参我一本,在情理之中。” 刘守仁说:“你养父靠争取人心解民于倒悬才逐步有了半壁河山。我相信你作为他的骨肉,比别人会看得更深远,不会被声色狗马所蒙蔽。” 叶剑很佩服刘守仁,这是在堵顽洪正的嘴,我先说你不会有事,又以你顽洪正的角度去推理,至于我查到了什么,你就无法问了,也就省去了麻烦。 顽洪正有点不自在,他只得说,大事小情他向来都是派专差去向父亲报告的,他不敢自专。 刘守仁便顺水推舟道:“这就好,这就好,有吴王为你做主就万无一失了。” 顽洪正说:“不管我有罪无罪,抛开官差,作为侄儿,我请两位长辈吃顿便饭,二位总不会拒绝吧?” 叶剑很担心吃请会犯口舌,正在犯难,不料刘守仁早轻松地接话说:“吃请还会推托?你不来请,我们也准备临走前打上门来讨酒喝呢。” 顽洪正高兴了,说:“谢谢二位大人赏脸,酒宴定在明天,到时候我派轿子来接。” 二人答应后又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孝顺不是贪污腐败的借口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云奇躺在床上,望着梁上正结网的蜘蛛出神。身下胀乎乎的,已经不像头几天那样巨痛了,那几天他痛得用头撞墙,跳井的心都有,多亏一个野郎中,给他那地方插了一根鹅毛翎管,才没让尿道封死,万一肉长死了,还得割第二刀,更受不起罪了。 门开处,一束阳光射到云奇脸上。他扭头一看,竟是顽兵,云奇不禁委屈得哭起来了。 顽兵从侍卫手中接过一大堆点心、水果,放在床头,挥挥手,侍卫出去了。顽兵掏出手帕替云奇拭着泪,心疼地说道:“你真是个傻瓜!怎么能这样干呢?” 云奇抽抽噎噎地说:“我在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亲人了,你若不要我,我只好去死了。再说,我也真舍不得离开你,想来想去,也只得当太监,你才会让我天天跟你出入后宫了。” 顽兵说:“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留在本王身边可以做别的差使,有难处也可以来找本王啊,退一万步讲,你真想当太监,也和本王商量一下呀,不能自己下手啊!若不是有人看见,不疼死你,也流血流死了,那是男人的命根子,这还了得。” 云奇说:“罪我也受了,殿下不会再不要我了吧?” 顽兵很受感动,说:“你真是个忠诚的好人啊。你其实用不着这样自残。难道本王会忘了遂川寺庙里的交情吗?你这一来可就不是男人了,你连后人都没有……” “我什么都不要,”云奇说,“能跟着你就行,不就是不要女人吗?其实也没有女人喜欢我,这回可戒了,咱佛门的十戒里有戒奸*女,也没有戒男女之事这一条啊。” 顽兵苦笑,手拍着他胳膊说:“本王会善待你的,好好养几天,本王就叫他们带你到后宫去,萧王妃听说这事,还特地叫本王来看你。”他指指一盒点心说:“这盒芙蓉糕就是她亲手做的。” 云奇双手蒙面说:“这事怎么能告诉她呀,羞死人了。” 顽兵说:“傻瓜!不是太监怎可以自由出入后宫?她早晚会知道呀。” 云奇又问:“兰娘娘还恨我吗?我怕她不原谅我。” “她早不怪你了。”顽兵说。 “我能下地了,就上行台御史衙门找她磕头去。”云奇说。 “她昨天进宫封为真妃了。”顽兵说,“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纳兰改名叫真妃了,不许再叫旧名了,更不能提多尔滚的事,朝野上下都不知道。” “我是锯了嘴的葫芦。”云奇说,“这不是殿下说的吗?还有胡仁忠知道啊,你得嘱咐嘱咐他才是。”顽兵点点头。 封了真妃,自然不是假的了,纳兰这几天春风得意。 黄昏时分,廊上廊下静悄悄的。纳兰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她逗弄一会笼子里的画眉,手扶着肚子来到梳妆台前,取出里面的一个嵌宝盒子,打开来,露出那颗包在红绸布里的睿亲王大印。她把印托在手上,又看了看遗书,眼前浮现出多尔滚的影子。她在心里暗暗叫道:王爷啊,你听见我对你说话了吗?再有几个月,你的儿子就要在吴王宫里降生了!我想他一定是个儿子。如果是个郡主,那算是老天不佑我们。如果是个男儿,我一定让他得宠,让顽兵传位给他,实现你的梦想,兵不血刃地让顽兵的江山姓爱新觉罗,我也不白受辱一世了…… 镜子里出现她珠泪涟涟的脸。 忽然有人敲门。纳兰吓得急忙收起睿亲王大印,揩干泪痕,又匀了点粉。宫女引着萧灵犀和武丽丽进来了。纳兰满脸堆笑地道了个万福,说:“妹妹可实在不敢当,劳动姐姐们来看我。” 大家坐下后,萧灵犀说:“都是一家人了,今后有话就说,有难处去找我们,谁对你有不恭处,你就处罚,别宠着他们。” 纳兰说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己知道,若不是身怀六甲,无颜进宫来。 武丽丽说:“你再不要提有颜无颜的事。你和多尔滚毫无瓜葛,你是好人家的女儿,真娘。”这等于责难她给顽兵抹黑。 纳兰说:“对对,我总是忘不了从前的噩梦。” 萧灵犀强调家和才能万事兴。咱们虽不能帮助王爷上马打江山、下马治天下,可咱们管好后宫的事,不给他添麻烦也就是尽心了。 纳兰目视武丽丽道:“丽妃不是随王爷上马打江山的一员战将吗?我早听说了。” 武丽丽说自己是特例,因为从小舞枪弄棒的惯了,也没什么真本事,呆不住,愿意上战场去热闹热闹。 萧灵犀说:“你听,她把血淋淋的沙场说得像玩儿似的有趣。”几个人全乐了。 萧灵犀指指她们俩一对大肚子,让她们比比看,谁先生?谁先生王子? 纳兰恭维说丽妃积德,一定是生王子。 “这和积德有什么关系?”心直口快的武丽丽说,“万一你生个郡主,能说你没德吗?可别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纳兰闹了个不自在。萧灵犀打圆场让她别介意,丽丽说深了说浅了也别往心里去,这人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对人可没坏心眼,一片热心肠。 纳兰说:“我早听王爷说过了。”她也尽量表示亲善、友好…… 顽毅(程毅)又一次返回金陵,登上刚刚竣工的金碧辉煌的华盖殿来报捷。原来泰州打下来了,他已押着守将张应元以下九十四名军官,五千士卒,一百六十匹战马,四十艘战船回到了下江口。 顽兵说:“打得好,怎么样?本王说的准不准?” 顽毅说:“游将军说殿下料事如神。我回来报捷时,我军已攻克兴化,正向高邮挺进。” 顽兵目视刘润东,没马上表态。 刘润东觉得应当小心,他担心游将军进军过快,有孤军深入之险。 “正是。”顽兵命令顽毅马上返回,传他命令,命王国用所部节制高邮诸军,让游效忠火速回兵,去围攻淮安、濠州和泗州。 顽毅答应一声,问:“还是马不停蹄往回赶吗?这回总得见我娘一面呀。” 顽兵说:“军令如山,以后有的是机会。” 顽毅明显不高兴,含泪下殿。他甚至怪顽兵过于没有人情味了,可又不敢违拗父亲。 令顽毅惊喜的是,刚一出殿门,他正要去侍卫手里牵马,猛然看见萧灵犀领着顽彪在那里等他呢。萧灵犀颈上戴着顽毅送她的小玉佛,这更叫顽毅感动。他扑过去,热泪滚滚地叫了声“娘!”说这一回又差一点见不到她。 萧灵犀也怕顽兵又让顽毅一刻不停地回前线去,听见信儿就赶来了。她把一个包袱递给顽毅,说:“这是几件换洗衣服。” 顽毅问顽彪:“天天上课吗?” 顽彪说:“这些天先生不在,放假。你打仗怕不怕?” 顽毅说,一开始怕。大砍刀砍人头跟砍萝卜似的,能不怕吗?时间长了,一点都不怕了。 侍从牵了马过来,顽毅问:“洪正、建忠两个哥哥都是一方大员了,他们常来看娘吗?” 这一问,萧灵犀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刷刷流下来。顽毅问:“娘,怎么了,谁出事了?” 萧灵犀尽量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洪正可能出了点事,还不清楚。 顽毅愣了一下,说:“娘,他最有孝心啊,你可得救洪正哥哥呀。” 萧灵犀说:“没什么大事,你安心打仗吧。记住我的话,到啥时候都得学好。” 顽毅给萧灵犀鞠了一躬,说:“儿子只能在战场上祝娘平平安安了。” 萧灵犀托起挂在颈项下的白玉佛,说:“有你为娘请的玉佛,娘会平平安安的。” 顽毅跳上马,向萧灵犀招招手,驰去。 萧灵犀又一次泪流双行。 和顽毅告别后,萧灵犀回到后宫,想起吉凶难料的顽洪正,心里一阵阵难过,便到园子里走走,一直呆到四更天,金菊催了几次,她都没有回去。 忽见顽兵慢慢地踱来,萧灵犀正等他呢,忙迎过去。 萧灵犀问:“你怎么还没睡?都四更天了。” 顽兵说:“你不也没睡吗?” 萧灵犀说:“你夜不能眠,操劳的是国事,我想的尽是家事……”她有意把话题往顽洪正身上引,顽兵当然心知肚明。 顽兵叹口气:“又是洪正的事?等刘守仁他们回来就见分晓了。” 萧灵犀说:“你派了刘守仁、叶剑去了,就不再过问了?” 顽兵说:“本王比你更不希望他出事。本王能只听凭刘守仁两个人去处置吗?本王看洪正是凶多吉少啊,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萧灵犀说:“洪正为人文质彬彬,仁义忍让,又有孝心,真没想到会如此。” 顽兵说:“说到孝心,本王忘了问你一件事,他送给你一个凉枕?” 萧灵犀说:“是啊,枕着冰冰凉,夏天用很舒服。是去年我过生日他送的。” 顽兵问:“你知道那是什么枕头吗?” 萧灵犀说:“不就是普通的玉石片串起来的吗?” 顽兵告诉她,那是上好的玉石磨的,有一万多片,用金丝串起来,是当年江西参知政事花一百万两银子用四个手工艺人,花三年工夫制成的,是准备进奉弘光皇帝用的御凉枕,后来落到洪正手里了。 萧灵犀大惊:“一百万两?” “是呀!”顽兵说,“你天天枕着一百万两银子的枕头都不知道?顽洪正的胆子有多大!” 萧灵犀垂下了头。 事实总是胜于合理想像的,萧灵犀最不能接受的也许早已是事实。她弄不明白,一个离开她的监护没有多久的雏儿,怎么会这样迅速地染上恶习?是他本来就不是个好坯子,还是自己的训导无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爱马胜过爱人的将军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爱马的将军昼夜兼程五百里来报告攻城失利,主公却让他弃马步行回去,令他知耻而后勇。杖打顽建忠的屁股是为公事而打,敷棒疮药却是为亲情,这也叫公私分明) 这几天顽兵一直在策划攻取濠州,并且想率师亲征。他征询刘润东和许向前的意见,现在他是王了,一举一动常受他们的左右,倒不如以前那么自由了。 刘润东笑道:“濠州并非关系大局之战,宰鸡焉用牛刀?”这是委婉的反对之词。 许向前主张采用兵不血刃的法子。 顽兵忽然想到:许向前有个熟人是濠州守将不受张士诚重用,许向前莫非要劝降他? 许向前的朋友叫李济,不止是熟人,还与许向前是同乡、同宗,他决定写封劝降信试试看。 顽兵当然希望不战而胜,他不愿看到同胞遭兵燹涂炭。 许向前更关切的是高邮方面的战事。对朱以海作战并非易如反掌,红巾军虽然攻克了泰州,占了宜兴,但朱以海屡屡出击,袭扰顽兵的后方,使他不得不分兵拒敌。永历十年正月,朱以海又以数百艘兵舰载大军出君山、马驮沙,意欲攻打顽兵的江阴,这是顽兵的东南方门户,不容有失。顽兵闻讯,曾亲自督率水陆之师援救江阴,到达镇江时,朱以海军已焚烧了瓜州,并且抢掠西津后退走。顽兵一面命郑芝龙率水军出大江追击,又别遣一军埋伏在江阴山麓,结果大胜,仅郑芝龙部就俘敌五千,将校四百,得舟船四百多艘,令朱以海元气大伤。 令顽兵不放心的倒是围困高邮的王国胜,他总是报告好消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自恃有别于其他将领,是少有的文韬武略兼备的人,为此而骄敌,这越发使顽兵不放心。果然,他偏偏久攻高邮不下,见到郑芝龙告捷,他更加立功心切了。 正巧这时,有人给他送来了“馅饼”。 王国胜正在与偏将们议事,有小校来报:“高邮城里派人来了,要见王将军。” 王国胜对部将们说:“游将军去援宜兴,各位要加紧攻城,不要等游将军回师的时候我们还在高邮城外。” 众将领命而出,王国胜这才叫把高邮城里派来的信使带进来。 信使出现在王国胜面前,他递上一封信,自称是高邮守将于同俭的门人,现特送密信于王将军。 王国胜看过信,心中暗喜,他说:“好啊,你们城里不是还有粮草吗?于将军为什么主动投降啊?” 信使说,朱以海不爱惜下级,大家都很寒心,不愿再为他卖命,希望早投明主。 王国胜深信不疑,决定就照于将军的约定办,按约,半夜时分,城里以推倒女墙为号,王国胜派陈泰、顽毅率兵攻进去里应外合。 信使一口允诺,带了复信回高邮城里去了。 王国胜一高兴,又来到马厩前,亲自给坐骑刷鬃毛,很耐心。 陈泰、顽毅来了,陈泰说:“王将军可真是少有的爱马将军,一有工夫就刷马毛。” 王国胜说他曾经相过马,从那以后养成了毛病,金银无所谓,见到良马却不肯放过。 顽毅问起今天夜袭高邮城的事有没有把握。 王国胜说,城里的内应于同俭熬不住了,派人来接洽投降。王国胜令他二人各带一千精兵,一见城里推倒女墙,就从那里突击登城。 陈泰觉得太便宜了,就说:“不会有诈吧?” 顽毅也说:“困了这么久,都不肯投降,现在怎么突然要投降了?”连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都能提出这样的质疑,这本应引起王国胜的警觉,可他太想一举攻克高邮了,因而一叶障目,认为敌人已人心崩溃,投降是惟一的明智之举,他又举了昨天才得到的消息为例证,濠州不也投降了吗?大势已去,谁愿意跟着朱以海一起倒霉呀!从大局着眼,这也不无道理。 当天晚上,陈泰、顽毅分两个梯队向高邮城下运动。 顽毅带着马步兵埋伏于黑暗之中,他盯着高邮城楼上,不时有巡城的灯火晃来晃去的。 在一处明亮的女墙上,似有人影走动。 忽听轰隆隆一声响,女墙冒起一阵烟尘,随后看见那里倒坍了一大片,露出缺口来,这是城里内应己动手的明证,顽毅精神为之一爽,单等灯光出现了。 一个灯笼左右摇摆发出了信号。顽毅(程毅)尚未发令,陈泰率领的伏兵已震天动地的呐喊着从女墙缺口冲上去了。 程毅(顽毅)大喊一声:“冲啊!”也带伏兵跟着冲向城墙缺口。 陈泰率兵冲入城墙豁口后,没等站住脚,一条绊马索把他的马绊倒,随后,四面八方乱箭齐射,陈泰没来得及爬起,已身中数箭,浑身上下扎了几十支箭,如同刺猬一样了,他强忍着喊了一句:“叫顽毅快撤,上当了。” 陈泰的兵想后撤已无退路,从城墙两侧掩杀过来的军队把他们逼到了城墙死角,箭矢如雨,陈泰部下相继倒下去。 幸而顽毅及时撤退了部队,敌人出城追杀了一阵,鸣金收兵了。 损兵折将的王国胜直到此时才如梦初醒,后悔不迭,他用两个拳头轮番敲自己的左右太阳穴,痛骂自己混蛋,白吃这么多年咸盐,会上这样一个当! 发昏当不了死,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再不敢派顽毅去金陵禀报了,也怕顽毅添油加醋乱说一气,便骑上他的追风神驹,急急忙忙连夜奔金陵去向吴王(顽兵)报告了…… 有些事,往往是有先兆和预感的。头一天顽兵还对王国胜的哥哥王国用说起过,他弟弟可别“玩马丧志”,那是王国胜给顽兵奉献了一匹西域良马而引出的话题,当然一半是玩笑,也未尝不反映出顽兵对王国胜的不放心。 果然,出事了。很晚了,顽兵刚刚睡下,他又是睡在了奉先殿里间屋子,独自一人,只有外间云奇在照料他。 顽兵的床头贴着些纸条。其中可看见“赣州建墓”“高邮不可强攻”等字样。顽兵是和衣而卧的,睡得不实,门外刚有一点轻微脚步声,他便醒了。 他推开门,见云奇在门口走来走去的,就问:“有急事?” 云奇点点头说王将军从高邮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本王?”顽兵心里怦怦乱跳,料定没好事。 “我想让殿下多睡一会儿。”云奇说。 “本王早说过了,如有特急军情,无论是什么时候,立刻要叫醒我。”顽兵发了威。 “是。”云奇说,“他在宫门外站半个时辰了。” 顽兵皱着眉头想,他一定吃了败仗。他以为自己有军师之才,一向自负,本王早为他算过,他必撞南墙。云奇拿了件袍子替他披上,“殿下怎么断定他打了败仗?” 这不是再浅显不过的道理吗?若打胜了,派别人来报捷就是了,用得着自己跑来,又是深更半夜? 云奇听来句句在理,跟在顽兵后面往外走时心里想:顽兵当小和尚时就不安分,一眨眼一个鬼点子,现在看来,鬼点子少了,还真干不成大事,当不好王,更当不了皇帝呢! 王国胜也够可怜的了,这是正月天,虽是江南,也是呵气成冰的时节,何况是晚上,宫门外冷风飕飕,宫门的卫士都冻得直打哆嗦,可怜的王国胜笔挺地鹄立在门外,像一根木桩子。侍卫拉着他的枣红雪里站良马,马通身是汗,汗又结成了霜花,白花花一片。 一片灯笼移近了,一见顽兵出来,冯国胜立刻跪下了。顽兵说:“起来吧,王军师,深夜归来,必有捷报啊!”他越是这样说,王国胜越惶愧。 王国胜叩头说:“我该死,上了于同俭的当,他假作内应献城,却是诈我上钩,先进去的陈泰千余人,全都死难了。” 顽兵半晌未语,他围着王国胜的马转了一圈,问:“这叫什么马呀?你的坐骑都是名马。” “这是大宛马,”王国胜站起来,“因为四个蹄子各带一块白,所以叫追风神驹雪里站。” 顽兵问:“你有几匹好马呀?” 王国胜说:“不多,有十几匹。”他流了一身冷汗,心冷得发抖。 顽兵说:“本王听说,你平时有闲心给马梳洗鬃毛,给马鬃编辫儿?” 王国胜不敢言语。 顽兵怒斥道:“你是什么将军!爱马胜过爱人!陈泰是一员良将,他在洪都反叛毁了本王那么多人,本王都没舍得杀他,却丧在你这刚愎自用之人手里。” 王国胜说:“我一日飞马五百里,就是来请罪的。” 顽兵说:“你亲自带兵前,曾当过我的谋士,出过不少良策,现在这是怎么了?你常嘲笑常无忌、王有成这些人不通文墨,是一勇之夫,可他们却不打败仗!” 王国胜请求殿下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拿下高邮,雪耻报仇,争一口气。 顽兵说他急于求成,才会吃败仗。高邮是当年朱以海啸聚起家的老巢,他岂能不拼力来救。 顽兵已得到消息,朱以海派部将许义自海道来救高邮,豪格策应他南攻两淮,顽兵怕王国胜再轻敌冒进,指令他必须等游效忠回兵后再战。 王国胜说:“拿不下高邮,我提头来见。” 顽兵说:“本王可不想要你的人头。” 王国胜伸手去拉马:“那我连夜回高邮。”这当然是一种决心的表白。 “马留下。”却没想到顽兵让他步行回去。 王国胜大吃一惊:“步行?” 顽兵已掉转身回宫去了。 王国胜只得扔掉马缰绳。随从问:“这是什么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知耻而后勇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70 刘守仁、叶剑二人征尘未洗便来复命。 顽兵已听过了他们二人洪都之行的报告。叶剑又把一沓文件呈上,都是一些证据。 顽兵看也不看。 刘守仁说:“殿下还是过过目吧。” 顽兵说:“你们二位先生的话,不比任何证据都重要吗?” 叶剑说:“我们只是据实而言,决断在殿下。” 顽兵强调罪证就是决断。他沉吟片刻,问:“你们二位以为如何办为好?” 刘守仁说:“小大由之。” 顽兵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倒不是。”刘守仁说那殿下会落得个徇私枉法之名。 顽兵说:“本王不懂,请先生明示。” 刘守仁说:“当年殿下因顽建忠杀美女一事,将他下了大牢,也想过处死他,但是出了顽洪正向殿下献美女事,不是又放了他吗?” 顽兵问在一旁陪坐的许向前:“这两件事可类比吗?” 许向前说:“并非不可。”许向前知道顽兵并不想杀顽洪正,只是苦于找不到不杀的理由。 “你们害本王!”顽兵一拍桌子,说:“他二人犯罪的性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那次本王杀与不杀顽建忠,全是从得人心与否,整饬军纪入手思考的,没有私心。这次怎么能牵强附会?顽洪正违法蓄养私奴是为了国家?卖官鬻爵、强占民田是为了军纪?草菅人命是为得民心?” 刘守仁哈哈笑了。顽兵问:“你笑什么?” 刘守仁道:“方才殿下一席话,令我放心了。上梁正,下梁必不歪。” 许向前说:“殿下亲者严、疏者宽是对的,不过顽洪正屡有战功,可将功折罪。” 顽兵说,有功是应该的,有罪却是不能原谅的,功过岂能相抵? 叶剑说:“我倒担心萧王妃会受不了。”见顽兵要动真格的了,他又心软了。 顽兵显得很激动,他说:“你以为本王就受得了啦?大义灭亲,这四个字的分量不是谁都可以扛得起来的。”沉了一下,他突然问:“顽洪正请二位先生吃过饭?” 刘守仁和叶剑交换了一个讶然的目光。没想到他的耳报神这么厉害。刘守仁坦然回答:“是呀,是请过。” 顽兵追问:“你们没有去?” “去了。”刘守仁说。 顽兵问起顽洪正是否向他们求过情? 叶剑坦然回答,一席饭间私访的事没提一个字。也幸亏是这样,否则跳黄河也洗不清。 刘守仁说:“顽洪正何其聪明,用得着求情吗?求我们不如求他老子,求他养母。” 顽兵说:“那他纯粹是尽地主之谊了?” 刘守仁说:“还有对长辈的尊敬。” 顽兵什么也没说,眼里含着泪水。 两天后,顽兵下令,监押顽洪正上路,解送南京城。此事轰动了江西,也震动了顽兵势力范围内各府县。 消息传到浙江顽建忠耳朵里,他先哭了一场,他与顽洪正都是自幼饱受离乱之苦,又结伴来投顽兵,分别以外甥、侄子的身份成为顽兵养子,一起念书,一起出道为将,想起在一个被窝里睡了好几年的情意,顽建忠不顾一切地驰马进京,来救顽洪正了。 由于他不分昼夜赶路,进了京城玄武门时,马都累得直摇晃了。 顽建忠驰马到奉天门外,没等跨下马来,那马打了个前失,猛然跌倒,口吐白沫。顽建忠看看它,浑身水洗一样的,马活活累死了。 顽建忠一瘸一拐地上殿。 此时顽兵正与群臣分享着王国胜攻下高邮城的喜悦。 高邮这一仗,证明了顽兵“响鼓也要重捶”的理论。什么叫知耻而后勇?王国胜一用心,不是攻下高邮城了吗? 许向前说:“殿下太狠了点,几百里路程,让他徒步往回走。” 顽兵说:“这不是惩罚,本王是要让他记住,什么叫知耻而后勇。” 王广洋刚从高邮回来,他报告,攻破高邮,所获甚多,光库中粮食就有八千石,他们问降卒怎么办? 顽兵说:“这还用问吗?一个不杀。连常无忌都不再杀降了。” 许向前建议可将降卒发往沔阳、辰州,在那里垦荒种粮,有妻女愿回家者发路费。 顽兵表示同意。他预言朱以海的末日不远了,下一步就是如何拿下朱以海的老巢姑苏(苏州)了。 这时忽听殿外鸣登闻鼓,众皆面面相觑。 原来这登闻鼓是顽兵即吴王位后的一项得意之作。他在宫门外悬一面大鼓,取名为登闻鼓,允许臣民百姓有冤情不能从地方官那里得到公正处理的,可以直接来击打登闻鼓喊冤,任何人不得拦阻。这也是顽兵避免受到下属官员蒙蔽达到兼听的一项措施。 他却没有想到,设立登闻鼓才两日,怎么就有人敲?他立即命人去殿外看看,有何冤情? 拼命击鼓的原来是顽建忠。 云奇过来拉他:“不要击了,这登闻鼓不是随便击的。你想见你父亲什么时候不能见?用得着击鼓吗?” 顽建忠连鼓槌都没有放下,一路跌跌撞撞地上台阶。 疲惫不堪的顽建忠一上殿,众人都吃了一惊。顽兵绷着脸,威严地看着顽建忠,他已猜到了八九,必是为顽洪正而来。 许向前说:“你什么时候从浙江回来的?快坐。”侍从引着顽建忠坐,顽建忠却推开了侍者。 王广洋说:“看你这样子太疲劳了,有军情大事回头再说吧。”这当然是开脱他。 却不料顽建忠说:“我没什么军情大事!我怎么不累,我跑了三天三夜,累死了三匹好马!” 顽兵终于震怒了:“顽建忠!你作为镇守一方大员,没有旨令,擅离职守,该当何罪?” 顽建忠举着手里的鼓槌摇晃着,说:“没有旨令,就不能回来了?眼看着我哥哥人头落地,我也不能回来吗?” 众官交头接耳,知道顽建忠是要触霉头了,这不是飞蛾扑火吗? 就在顽建忠击登闻鼓闯殿为顽洪正求情的时候,萧灵犀正在文楼里陪读…… 叶剑又开始授课,孩子们正在背诵《齐桓晋文之事章》中的一段: 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门外人影一闪,坐在后面的萧灵犀看见是金菊点手叫她,便走了出来。 金菊说:“云奇捎信来,说建忠从浙江回来了,连战马都累死了。” 到了家门口,这信还用得着捎吗?这云奇显然是在报凶信,顽建忠擅离职守,这是大罪呀! 萧灵犀一听,慌了,心里暗自叫苦,这孩子也不省心,没有王命,擅离职守,这不是以身试法吗? 金菊说:“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事?大惊小怪的,夫人也这么当回事。” 萧灵犀说:“他一定是听说洪正的事,专门跑回来求情的,这正是顽兵气头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叮嘱金菊说:“一会儿下课,给孩子们吃点心。” 刚走出门外几步,萧灵犀又想起另一件事:武丽丽和真妃纳兰都是前几天生的孩子。纳兰倒是如愿以偿生了个王子,武丽丽却生了个公主,脸上下不来,心情不好,奶水就不足,孩子昼夜哭闹,太监们到民间去雇奶娘,一时没有特别可心的,也叫萧灵犀操心。所以她临出门又叮嘱金菊,丽妃那里奶水不够,叫厨房弄点鱼汤下奶。 金菊说:“真妃那边呢?” “一样,别偏向,”萧灵犀说,“有奶没奶喝点鱼汤总是好。我得马上去那边看看。”说罢匆匆往外走。 金菊说:“等等,我叫他们抬轿子。” 萧灵犀连轿子也等不及了,拔开腿就往前宫跑,这一回,两只没缠过的脚可起了作用,若是缠过脚的纳兰,累死也跑不快呀。 此时盛怒的顽兵站了起来,下令:“谁准你如此放肆!把鼓槌夺下来。” 立即上来几个内侍,夺去了顽建忠手中的鼓槌。顽兵说,“无旨令擅离职守,杖五十,徇私情杖五十,大闹公堂,杖五十,数罪并罚,拉下去打!” 内侍一时没敢动,按理,该有人出来求情豁免的。 许向前说:“殿下,看他累成这个样子,免打吧。” 王广洋也说:“何况他是一片救兄之心……” 张宪说:“即使打,也可暂寄,先让他下去。” 顽兵怒不可遏地说:“再有求情者,杖五十。” 大殿哑然。顽兵又令立即拖下去,打了再说。 顽建忠被拖了下去,殿外立刻响起沉闷的杖击声。忽然殿外传来女人哭声。 顽兵问:“谁在哭?” 云奇在殿阶下报:“是萧王妃到了。” “谁走漏的风声?这还了得!”顽兵更气了。 许向前悄声对刘守仁说:“先生最有面子,为什么不求求情?” 刘守仁说:“盛怒之下求情,无异于火上烧油,我又不想买好。” 许向前不悦地转过头去。刘守仁点手叫来云奇。刘守仁附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云奇跑下殿去。 外面乒乓之声可闻,顽兵却说:“接着说破苏州的事。” 众臣皆哭笑不得,又违拗不得。 殿外,云奇把负责行杖的士兵叫过来,小声说了几句后,又叮嘱:“这是守仁先生告诉的,出了事,也不怪你们。” 几个行杖者回来,这次的棍子不是打在顽建忠的屁股上,而是打在一堆破衣服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痛苦的深渊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71 外面在乒乒乓乓地杖打爱子,殿内,顽兵却若无其事地与重臣、大将们在决策攻取苏州的大事。顽兵一再声称,必须快刀斩乱麻消灭朱以海,再对朱以海慢慢来等于放纵!他同时在侧耳听着杖打声。 他忽然皱起眉头来,“怎么还打?已经超过两下了。” 胡仁忠忙向外喊:“住手!”跑下殿去,杖打声才停下了。 许向前说:“人都说一心不可二用,殿下神人啊,一边与我们议军国大事,一边还能记住杖打的次数。” 顽兵一笑置之,照旧议正事,他说:“看起来,赞同许向前者为多数。” 许向前是不主张急切灭朱以海的。 王广洋也以为急不得,朱以海所占地域,土沃民富,又有多年积蓄,想一朝一夕连根拔掉不易。 游效忠却说:“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朱以海什么时候吃不上饭再去打吗?朱以海为人骄横,对百姓横征暴敛,民怨很大,趁占高邮之机,一鼓作气才是上策。” 顽兵说:“游效忠是急性子,本王也是。不知守仁先生是个什么想法?” 刘守仁成了举足轻重的力量,他认为我们已有实力打大仗,朱以海虽兵多粮广,却是惊弓之鸟,此时不打,难道等缓过气来再打吗? 顽兵露出了笑容,又多了关键一票。 “正合本王之意。”顽兵马上下达军令,命南京右丞相游效忠为大将军,元帅常无忌为副将军,白玉为先锋,给他们二十万众,出征时,本王要亲自赶到戟门发布谕令,为他们壮行。 游效忠起立:“谨遵旨令。” 顽兵为灭朱以海,他亲自草拟了《平鲁榜》,他还要请守仁先生为他改改。 刘守仁已看过了,他奇怪,顽兵在《平鲁榜》里提到了朱以海八大罪状,却只有两条是说对不住我们的,不知殿下为什么把朱以海害清朝两江总督,不向朝廷纳贡也说成罪状。 顽兵笑了,本王是想凭这篇檄文布告天下,红巾军是代天伐罪,清朝曾为正统,我们即将成为正统,反正统即是有罪。 刘守仁摇摇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些费解。 萧灵犀带着顽彪守着白白挨了一顿打的顽建忠。顽建忠趴在床上,一声不吭。 顽彪替顽建忠哥哥叫屈,为这点小事打了一百五十棍?父亲太狠了。 萧灵犀说:“你建忠哥哥也有不是,没有谕旨擅自回金陵,这是犯军纪的。” 顽彪问顽建忠:“屁股都打烂了吧?我看看。” 顽建忠说,若不是刘守仁出了个主意假打了几十棍,说不定打死了。 门帘子一掀,顽兵进来了,这大出顽建忠意料。 顽建忠想挣扎着爬起来,顽兵说:“别动。”他从云奇手中接过一包药,说:“这种粉末止痛效果最好。”他亲自动手给顽建忠上药。 萧灵犀说:“我来吧。”顽兵坚持由他上药。 顽彪说:“你不打哥哥,屁股不会有伤,又何必来上药?” 顽兵说:“打他,是为公事;上药,是为亲情。二者不能混同,公私不明,良莠不分,怎么能公平?” 衣服褪下去后,顽兵看了看伤口创面,立刻说:“有人做了手脚。”他目视萧灵犀,“杖打他时你不是赶来了吗?至少有一半的板子不是打在建忠屁股上的,你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徇私?” 萧灵犀很窘,说:“我没有……” 顽建忠说:“别为难母亲,是守仁先生吩咐下来的。” 顽兵脸色好看些了:“这刘守仁,倒会送人情。”倒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又开始往伤处抖药粉。 顽彪故意问:“父亲要把刘守仁也抓来打一顿吗?” “那是打不得的人啊!”顽兵煞有介事地说,“他连父王的官都没当过,即使有过,也不好意思打哟。” 顽彪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顽建忠说:“父王,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有话还得说。” 顽兵坐下来,两眼痴呆呆的。他说:“不必说了,你要说什么,本王都清楚。” 沉默片刻,顽兵又说:“洪正是谁?是本王侄子,却比儿子还亲,是在本王跟前长大的。”本王会不心疼吗? 顽兵不由得想起了顽洪正早亡的生父,顽兵灵魂附身的这个王兵本体从小和顽洪正父亲相依为命,王兵冬天给东家放牛,没有鞋穿,脚冻得不行,王兵的哥哥就让他把脚伸到他怀里去暖着。他把东家的牛放丢了,哥哥揽过去,说是他放丢的,替他挨打……他曾发过誓,一定好好待洪正,这是报答他的哥哥呀。 顽彪、顽建忠都看到了顽兵眼里的泪水。 顽彪摇着顽兵的腿说:“那父亲肯饶恕洪正哥哥了?” 顽兵没有回答,突然痛哭失声,一家人全都哭了。 顽兵此时想说又不能说的一句话,就是:本王能办,却不能办。这是痛苦的深渊…… 转眼间,云奇已是太监中的元老了。后宫日益扩充,原有的太监不够用,便决定在民间招用,当然第一关是可靠,然后才谈得上阉割。 经过严格筛选又经统一阉割后的小太监们,进宫前还要最后一次“验明正身”,云奇就充当这个检验官。 后宫太监房门口,新竖起一块牌子,顽兵亲笔手书“内官干预朝政者斩不赦”。这是一条明训,顽兵是汲取了历代宦官干政,致使朝纲崩坏、天下大乱的教训,才有此严格限制的。 眼下这群刚刚割去了生殖器的毛孩子,虽然已步入阉者行列,却没人理会那块戒匾字面的含义。 一群半大孩子排成一列长队。 云奇威严地坐在院子里一张桌后,旁边有人在纸上做笔录,有人站在一边唱名:“赵玉——” 一个孩子出列,走到云奇跟前,红着脸解开裤子,云奇向裤裆里一望,平平的,只有一块疤,他说声:“过!” 做记录的人便在名字下画一个对号。 唱名人又叫:“王二!” 王二是个憨头憨脑的小子,他也把裤带敞开让云奇看。云奇看过说“过”,王二提上裤子要走,云奇说:“回来!你叫什么?” 王二说:“王二,我在家是老二。” 云奇说,“你不能姓王。” “那我姓什么?”王二说。 “猪马牛羊,除了王,随便姓!”云奇说。 王二说:“那我挑个大的,姓马吧。” 云奇关照记录的:“改过来,叫马二了。” 马二忽然问:“是当了太监就不能娶媳妇,不能留种了吗?”这话立刻引起了一片哗笑声。 云奇说:“下辈子想美事吧。” 有人来叫云奇,说主公找他,问他给真妃的孩子找奶娘的事有无定准,要他自己去回。 云奇把新入宫的小太监都验过了,又讲了讲宫中规矩,这才往纳兰的宫中跑。 顽兵早他一步进了纳兰的仁和宫,云奇不敢冲撞,便在外面等。 兰妃正逗着孩子玩耍,顽兵进来了。纳兰逗着儿子说:“快来参见父王!” 顽兵过孩子亲了一口,端详着,说:“这孩子像我吗?” “不像你像谁?”纳兰说,“你看那两个招风耳朵,耳朵往前罩,不是骑马就是坐轿。” 顽兵摇摇头说:“不像我,耳朵比我的小多了。长大了再看吧。” 纳兰说:“这孩子的躁脾气都与殿下一样。” “是吗?”顽兵笑了,“日子过得好吗?” 纳兰说:“有什么好?我是半路来的,人家谁会正眼看我。我受点气没关系,谁拿我儿子不当回事,我可不能饶,他好歹也是王子,不是野种。” 顽兵说:“谁会给你气受!萧灵犀为人最厚道,恨不得走路把脚扛起来,生怕踩死了蚂蚁。武丽丽是个有口无心的人,上午说的事下午就不记得了。你别自寻烦恼,没事多和她们说说话。” 纳兰便说起找了几个奶娘都不好,不是一副穷酸相,便是脏兮兮的,再不,奶水稀薄,她一连打发四个了,纳兰怪办事的人是看她下菜碟。 顽兵说,这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奶娘的好与坏,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丽妃那里不也没找到合适的吗? 纳兰这才不说什么了,又说起孩子还没起名呢。 顽兵说:“都忙忘了。本王早起好了,叫顽梓,桑梓的梓。”顽兵说起这名字是有讲究的,因为有木才能植根,才能枝叶繁茂,多木才能成林。 纳兰给他倒了茶,问:“殿下什么时候登极为帝呀?” 顽兵说:“你怎么问这个?萧灵犀从来不问。” 纳兰噘起嘴来说:“在家里问问也不行吗?人一到了手,就不再甜言蜜语了吧?动不动就给脸子瞧。” 顽兵说:“别生气呀,问就问吧。你是希望本王当皇帝呢,还是不希望。” 纳兰说:“这还用问吗?日后你可不能偏向,不能对我的顽梓另眼相看啊。” 顽兵说:“那怎么会,手心手背都是肉,等顽梓到了五岁时,好好去念书,那时你就是母以子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痛苦的深渊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72 (我能救你,却又不可救你;我能让你活,却不得不让你死,这是混合着最大限度爱与恨的情愫吗?让幼年王子们看着亲人被吊死,这是残酷的以儆效尤吗?让吴王去处置鲁王,究竟谁才是真王)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清早起来,萧灵犀就无端的心悸,总感到有灾祸降临。 什么灾祸?除了关在牢中的洪正,还能有什么事叫她忧心如焚?她去看望过顽洪正几回,送什么好吃的也无人拦挡,也不会有人对他用刑,牢子们知道顽洪正的身份,都以笑脸相对,萧灵犀不担心他在牢中受苦受屈。 她担心的是能不能保住他一条命。她只能指望顽兵回心转意了。 许向前以下文武要员,几乎都上疏请免,都不例外地碰了钉子,连从不为人说情的刘守仁也终于建议把顽洪正贬为庶人、终生不用, 顽兵只是说了句:“行啊,好人你们做,恶人本王来当!” 这不是不肯饶恕的意思吗? 顽兵头天晚上告诉萧灵犀,叫齐家里人,明天一起去牢中看望顽洪正。 是福是祸?顽兵打的什么主意?萧灵犀问了几回,顽兵都没有正面回答,这更叫萧灵犀心里没底了。 顽洪正在牢中倒也安静、平稳,这几天,他一直在默默地写着什么。 狱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顽洪正站起来,狱卒跑步过来开门。 顽兵、萧灵犀、武丽丽、武兴、武英、顽建忠、程毅、顽彪以及顽秦、顽恭、顽强等其他王子全来了。 顽洪正眼中的泪哗一下下来,他似乎预感到了末日来临了,忙跪到了地上,问:“今天是孩儿的大限吗?” 没有人做声。侍从们抬来长桌,摆在了牢房正中,后面的人摆上了带来的酒菜。 顽兵挥挥手,大家环桌而立。 云奇给每个人都倒了酒。顽兵哽噎着对顽洪正说:“家里人来陪你吃一顿饭。” 顽洪正从地上爬起来,流着泪,把写好的一沓纸送到朱元璋面前,说:“这是孩儿写的《劝戒表》,如父亲认为可以,请刻印出来,日后发给我的弟弟妹妹们,以我为诫……” 顽兵一阵阵心酸,这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话他说不出口,只把顽洪正的《劝诫表》接到手中,然后端起了酒杯,众人看着面前的酒杯,都不动,只有顽洪正抖抖地端起了杯。两个人相互看着,眼里都噙满了泪水。 远方传来了寺院的钟鼓之声,似有若无。 顽洪正忽然问:“父亲,你为有我这么个养子、侄儿而感到丢脸、后悔,是吗?” 顽兵泪流满腮他哽噎着说:“不,孩子,你活着的时候,南征北讨,为我争了光,你的死,为以身试法者立了一个榜样,我不丢脸;我惟一不能安慰自己的是,我能救你,却又不可救你,我能让你活,却不得不让你死……” 说到这里,顽兵又一次痛哭失声,他一哭,全家人哭成了一团。 胡仁忠进来了,悄声对顽兵耳语,顽兵回头一看,牢门外跪了一地臣僚,大家都来替顽洪正求饶:“请殿下饶洪正一死……” 顽兵无动于衷,低头往外走。 胡仁忠向侍从摆手,侍从用漆盘托着一条白绫过来。此时萧灵犀已泣不成声了。 顽洪正把酒泼在地上,接过白绫,说:“把弟弟妹妹们带走吧,别让他们看这场面,这太残酷了。” 顽兵见胡仁忠要带顽彪等人走时,他说:“不,让他们经历一下这惨痛的人间一幕,他们会永远记住教训的。” 当顽洪正将白绫投到梁上,自己踩着方凳上去时,哭声又起,孩子们不敢看,大人们纷纷把孩子搂在胸前。 方凳踢倒了,一双脚在半空摇荡着,远近的钟鼓之声又起…… 游效忠统帅诸将攻克高邮后,乘胜攻略淮安,于马漯港击败朱以海守将钱肃乐,四月七日后,几天内,连克兴化、徐州、宿州。 淮东各郡既平,游效忠着手部署对朱以海的最后歼灭战,这已经是永历十二年的七月了。 游效忠召集众将军,说:“我们围困苏州已经很久了,吴王殿下用声东击西之计,已使朱以海疲于应付,吴王给朱以海写了一封劝降信,希望他能认清大势,昨天朱以海正式拒绝了。现在,我们绝不再等,明天就最后攻城。” 郑芝龙忧虑敌将王之仁的红衣大炮指挥的太厉害,攻城士兵中炮受伤的太多。 游效忠料定他们造炮弹的*快用光了,光凭一个苏州城里哪有那么多*! 果然被游效忠言中了,城中百姓早已怨声载道。苏州城中一片混乱。士兵们正在扒祠堂、庙宇,拆下木料做飞炮。最后没的可拆,连文庙、关帝庙也拆了。 百姓隐于暗处在议论:“怎么把文庙都扒了,不怕得罪神灵?” 人们不能不担心,再过几天,没庙可拆,该拆民房了。 最后的总攻令已下达。 游效忠下令明天五鼓时分,同时攻城,常无忌从虎丘发兵攻娄门,楚云龙攻胥门,刘兵攻阊门,王弟攻盘门,郑芝龙攻北门,耿文兵攻葑门。 众将领齐声道:“得令。” 游效忠又命令利用搭好的木架,用隊发枪、和英格兰长弓从上面向城中射击。 刘兵说:“宋来恩新造的襄阳炮很有威力,可对付他的飞炮。” 游效忠说:“好。各自去准备吧。” 城墙上的朱以海见游效忠的兵已攀梯登城,着急大叫:“打,打下去呀!” 镇东候方国安上城来,朱以海问其他城门怎么样? 方国安说好几个城门都攻破了,黄宗羲、张国维、郑彩、周瑞都投降了。他劝朱以海赶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以海抽出宝剑厉声喝道:“你不要动摇军心!你手上不还有两万兵吗?打巷战也要打到底。” 方国安不得不下城去。 朱以海一转身,已从城外拥上来一群兵,游效忠为首,大叫:“朱以海,你大限已到,还不投降!” 朱以海急忙舞剑来战游效忠,游效忠只战三个回合便把朱以海手中的剑挑飞了,朱以海吓了个跟头,摔到城墙上,游效忠已用一只脚踩住他,刀架到朱以海脖子上,问他降不降? 张士诚说:“死而已,不能降。” 游效忠说:“想不到你朱以海还挺有骨头,是条汉子。”他一抬脚,放朱以海起来,说:“我放了你,重整旗鼓再战,下次再抓到,可没这么便宜了。” 王有成见放走了朱以海,说:“一刀宰了,就斩草除根了,大将军怎么放了他?” 游效忠说:“我要叫他心服口服。” 朱以海仅带十几个侍卫仓皇跑回来,宫中已如汤浇蚁穴一般混乱,上上下下各自逃难,搬东西的偷拿细软的……乱成一团。 朱以海好歹见到了王妃张氏,张氏问:“不行了吗?”朱以海叹口气,“你怎么办?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张氏说:“我早想好了,不会给殿下丢脸。” 说着一挥手,带一群王妃、宫女奔齐云楼而去。 此时齐云楼下已经堆积了很多柴草,太监们正往柴草上浇油。 这时宫外杀声震天,张氏登高一望,见各路大军潮水般涌入宫门。 张氏已带姬妾宫女们站到了楼上。 朱以海呆呆地望着,他没想到张氏会如此壮烈。张氏向他最后看了一眼,随即摆手下令。 太监手里一支又一支火把扔向齐云楼下的柴草堆,顿时烈焰冲天,不一会儿齐云楼便淹没在浓烟大火之中。 朱以海如呆如痴地凝望着大火,缓缓地举起宝剑,向脖子抹去,但并未致命,被随后冲入后宫的常无忌活捉。 入城的红巾军开始救火。 城中百姓躲在屋中从门缝向外观看,他们想出城逃难也走不成了。 游效忠骑马在街上走,只见一群士兵过来,每人腰中挂一木牌,上面写着“掠民财者杀,拆民居者死”。 游效忠下马,叫过几个士兵,看了木牌,问他们是谁的队伍? 士兵答是常元帅所部。 “好,小木牌挂得好。”他回身对刘兵说,“下令全军,人人腰间必系这一木牌,叫百姓放心。三天后,我要看苏州城和从前一样繁华,店铺开业,百姓安居。” 他这安定民心的一招,很快奏效,由于军纪好,没有扰民现象发生,很冷的雨天,红巾军睡在民宅屋檐下,半夜冷得搓手跺脚,没人敢擅入民宅,更没人敢拆民居生火烤衣服。 红巾军在朱以海的老巢苏州得了民心,这以后,好多市民为他们送茶送水、送干衣,游效忠打下苏州没受嘉奖,倒是军纪严明大得人心,受到了顽兵大加褒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得到了活捉朱以海、占了苏州城的喜讯,顽兵真正松了一口气,第二天就跑回久违的故乡赣州去了,一是要重修祖先墓地,二是了却宿愿,重修对他人生有不可估量意义的遂川县寺庙。 顽兵一到赣州,马不停蹄地带着萧灵犀、武丽丽、顽彪几个人来到墓园,只见坟墓四周松树已成林。 顽兵待侍从们焚过纸钱后,自己先趴下去叩头,站起来后,顽彪叩头,其后是萧灵犀和武丽丽。 武丽丽叩头起来后,告诉顽兵说他岳父等着他哪。 岳父?顽兵此时有三个岳父,张子强早已作古,纳兰的父亲从未见过面,只有一个可能,武灵甫来了。 他看来真的能掐会算,他怎么知道我回来修坟? 武丽丽笑而不答。 祭了坟,顽兵心里盘算着如何扩建,这关乎风水,老岳父即使不来,他也正要去请教呢,他真是及时雨呀。 顽兵从坟山回来,立刻赶往遂川县寺庙。遂川县寺庙断了香火很久了,大殿倾倒,山门荡然无存,只有当年顽兵受戒的那株大柏树依然枝叶繁茂。 现在的伽蓝殿仅存半边,山门铜饰一半脱落,殿庑石级长满绿苔,静穆而荒凉。顽兵带着云奇一路拾级而上,他无限感慨,当年,这里是他和云奇安身立命之处,夏可遮阴挡雨,冬可取暖栖身,想不到破败到这地步。 云奇说:“殿下久有重修遂川县寺庙之愿,今番可以办成了。” 顽兵早已许下宏愿,要把遂川县寺庙修成天下最大最辉煌的庙宇,还要派人请真传大法师来当住持。 云奇说:“早知有今日,我回来有多好。” 顽兵笑了,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再回佛门,就有玷污之嫌了,他说云奇就在后宫呆着吧。 顽兵的目光开始在粉壁上搜寻,壁上到处结着蜘蛛网,日久天长的烟熏火燎,使白墙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顽兵脸色极不好看,叫道:“云奇,我当年在墙上题的诗怎么不见了?是你擦去了吗?” 云奇说:“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是别的高僧用水冲洗去了,我是挡不住的。” 顽兵动怒道:“他狗胆包天!你说出他的姓名法号,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解恨。” 云奇不慌不忙地告诉顽兵那高僧不仅洗去了他的诗,还留下了他自写的一首,并叫我日后背给你听。 顽兵有些诧异,料到这必有来头,便说:“你背一背。” 于是云奇背诵道:御笔题诗不敢留,留时常恐鬼神愁,故将清水轻轻洗,尚有毫光射斗牛。 顽兵听了,一扫脸上的阴云,禁不住心花怒放。这是藏着玄机的诗无疑,他称顽兵的题壁诗是御笔,就是看透了他日顽兵能称帝,类似的有玄机的语言,除了武灵甫,只有佛性大师隐约透露过,莫非这高人就是佛性大师吗? 顽兵对云奇说:“好诗,好一个‘尚有毫光射斗牛’,你不说这高僧姓名,我也十拿九稳地猜到了,是咱们的佛性大法师,对不对?” 云奇笑了:“你真是聪明绝顶,怪不得师父对你那么宽纵,你猜得一点不错。” 顽兵叹息着故意说:“只有一个字师父用得不确,怎么能说是御笔?我还不是皇帝呀!” 云奇说:“那不是早早晚晚的事吗?” “你这么看?”顽兵明显抑制不住喜从心来的激动。 云奇说:“这是三岁孩子也知道的事,你早该黄袍加身了。” 顽兵没说什么,一脸得意是藏不住的。 这时见一伙人抬着一个大木箱子走来,抬物件的全是士兵。 到了跟前,一个千户说:“禀报吴王殿下,游效忠将军听说重修遂川县寺庙,派卑职替他还愿。” 顽兵问:“还愿?游效忠还什么愿?” 千户令士兵撬开大木箱,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巨型鎏金香炉。千户说:“游效忠将军说,当年起事时,他盗走了寺中的铜香炉,打造兵器用了,他许过愿,日后还一个新的,这个是鎏金的呢。” 顽兵说:“他偷香炉,是我当内应,才偷得成的,难为他在打仗,还记得这件事。好吧,修好遂川寺,就把这香炉放在大雄宝殿。” 千户指挥士兵们把大香炉抬走了。 顽兵正要离开伽蓝殿,忽听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只见须发皤然的武灵甫从伽蓝殿后的柏树林中转了出来,说了声“恭迎王爷”。 顽兵忙上前去要跪下磕头。武灵甫挡住顽兵,说:“如今你是王爷,我是草民,我可承受不起你的跪拜之礼呀。” 几个人站在废墟前看了一会儿,顽兵说:“我顽兵有今日,多亏两个人,一是老泰山您,一个是我的师父佛性大师。我想,现在安定多了,我想接你们二位到金陵来。” 武灵甫却表示他绝不受这种拘束,并且预言佛性大师也不会答应。 顽兵说起要在原址上重修父母墓地,想请岳父代为操心。 武灵甫说他正是为此事而来,责无旁贷。既然扫平了江南,他就猜到顽兵该回来了。 顽兵说:“我常想,岳父为什么不把这块龙脉上的坟田留给自己家呢?” 武灵甫说:“不瞒你说,不是没试过。”从前他看中这块皇帝田后,把自己祖上的坟迁过来了,不上十天,天下暴雨,霹雷闪电,天晴之后去看,石头都霹裂了,亲人的骨殖撒了一地。他从那以后不再作非分之想了。不是你的,勿伸手;是你的,不要也会来。 忽然见几骑马飞驰而来,顽兵望去,见下马者是许向前和胡仁忠,正向山门走来。 顽兵不知道他们又追来干什么?他真想在家乡安静地住几天。 武灵甫猜测他们是来劝进的,拥戴他当皇帝。 顽兵却无可如何地叹了口气。 他非但没显得怎么高兴,反倒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态。 武灵甫说:“老夫知道你心里的障碍是什么。” 顽兵说:“请岳父猜猜看。” 武灵甫一语道出:是永历帝。现在他是皇帝,你自愿在他下面称臣,自己突然称帝,怕史书上不好写这一笔吧?这话令顽兵心惊,却是一语中的。 顽兵不得不点头道:“岳父啊,你真不该只是我的岳父,你若出山,又比别人不同。” “那可是家天下了。”武灵甫哈哈大笑。 症结虽找到了,岳父并没有替他寻到两全的办法,这还得他自己来圆自己的梦啊。 许向前首先说起朱以海真不识抬举,好言相劝,他却出口伤人,骂不绝口,给饭也不吃。许向前怕他寻短见,把裤带都搜走了,但是朱以海用扯碎的衣服拧成绳,还是上吊死了。 顽兵说:“死就死了吧,这才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啊。大西军大顺军南明军被清军全歼,清军主力又被多尔滚葬送,朱以海又被我们扫灭,现在对手的主力已经没有了,可以计议北伐,打到北京去了。” 许向前这才说到正题,百官让他来,是劝殿下于北伐前称帝登极,顺应人心。 胡仁忠说:“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已在分头准备,希望殿下莫伤大众之心。” “你们比我都急。”顽兵笑笑,说:“等我回去再议吧。” 顽兵心中挥之不去的那块心病本来就是永历帝,这个不识时务的皇帝偏偏不识趣,像模像样地隔三差五来一个圣谕,尽管都是不咸不淡的鸡毛蒜皮小事,也够烦人的了。 这天顽兵与百官正在议事,礼仪官又来报:“永历皇帝有圣谕到。” 刘守仁看到,顽兵脸色登时变得煞是难看,但也只是瞬间的事,马上又变得泰然平和了,并且显得很谦恭,弹冠振衣起身降阶迎圣旨,许向前等虽不情愿,也都跟在后面,只有刘守仁未动,端着茶杯像在看热闹。 叶剑碰了他一下:“走啊。” 刘守仁说:“我从来没拜过永历帝,他也从来不是我的主子,我只认顽兵。”叶剑没奈何,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众臣一起跪到了顽兵身后去接旨。 来使对跪在香案前的顽兵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吴王新克苏州,实力日增,已有半壁天下,可喜可贺,今朕欲迁都金陵,谕令吴王前来迎驾。钦此。 顽兵说了声“臣顽兵领旨”,从地上爬起来,接过圣旨。他说了声“好好款待钦差大人”,转身往座位走来。 一个人的忍让都是有限度的。顽兵几乎要脱口而出骂祖宗了。这永历帝不是得寸进尺,登着鼻子上脸吗?他以为他是谁?马打江山驴坐殿,他居然要跑到金陵来骑在顽兵头上作威作福了。从前离得远,顽兵尊奉永历皇帝,用他的年号,尚无大碍,人人只是把永历帝当成个牌位,是个象征而已。一旦把他接来,一城二主,那岂不是作茧自缚了吗? 刘守仁注意到顽兵脸色极不好看,顽兵拿着圣旨走到座位上,随手一掷,那圣旨从案上滚到了地上。 刘守仁用胳膊碰了叶剑一下,说:“永历帝太不明智,这是加速其亡啊。” 叶剑点头,是啊,圣旨掉在地上,吴王殿下都没有捡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马打江山驴坐殿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张宪问:“殿下真的奉旨去接永历帝吗?” 顽兵没好气地说:“本王不是说了吗?奉旨。” 刘兵说出了顽兵不好说出口的话:“天不可有二日,他来了算怎么回事?” “放肆!”顽兵拍了桌子,“这叫什么话?什么时候一天有二日?本王本来就是永历皇帝的臣子呀!”表面文章他还是要做的。 许向前陈言,殿下对得起永历皇帝了。从前他在湖南郴州被人攻打得危在旦夕时,是我们出援兵救了他,把他安置在南昌的。 下面的话是常无忌说的:“好好在南昌呆着得了,得陇望蜀,又想上金陵来。” 顽兵心里很高兴,有众人这些话,他觉得五腑暖帖。见他哭丧着脸,这给许向前以鼓舞,他说:“当初不如听守仁先生的话,与永历小朝廷一刀两断也就好了,现在成了两手捧刺猬,不再听命于他吧,天下人会说长道短,捧在手里吧,又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成了为他效力的。” 刘兵说:“那真成了马打江山驴坐殿了。” 顽兵又斥了一句:“不得无礼。” 王安冒了一句:“迎来永历帝,怎么安置呀?还要修宫殿才行吧?” 顽兵眉头忽然舒展开了,他显得很大度,强调不能忘本。当初我们势力不大时,永历皇帝收留了我们,这么多年从来没过问过我们的事情,且一直在西南面与清军作战,等于为我们 筑起一道藩篱,现在不能因为我们强盛了就忘本。他一锤定音,接不接驾已不必争辩,他向众人当中张望,叫赵忠。 赵忠从后面站了出来。 顽兵把接驾重任给了他,接永历皇帝来金陵,自然要走水路,派他做接驾护驾大臣,要他多带舟师,要安然无恙地接皇帝到来。不可有半点差池。 赵忠说:“臣遵命。” 顽兵扭过头来目视刘守仁说:“想麻烦守仁先生做一次监工,委屈了。” “我本是闲人。”刘守仁无可无不可地说,“不知让我做什么?不会是大兴土木,为永历皇帝修宫殿吧?” 顽兵道:“先生果然有先见之明,正是要你做宫殿监工。” 刘守仁煞有介事地说:“这差使我可不敢接,殿下想杀我,找个别的名目才好。” 顽兵笑了:“本王是认真的,先生何出此言?” 刘守仁说得很在理,去一趟南昌迎驾,走得慢,往返半个月也够了,别说修宫殿,即使是筑一马厩也来不及呀! 本来因此举大为不满的群僚们借机大笑起来。 顽兵不笑,他说并没有逼先生在半个月内造出一座宫殿来,先生可先选好殿址,再找人画出图样来,永历皇帝驾临金陵后,可先住在吴王的旧宫中,待新皇宫落成再乔迁。 刘守仁说:“既是不急,那我就当一回监工。” 顽兵的一切恭顺和忍让都很反常,反常得令臣僚们都憋了一口气,不知主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众臣僚陆续往外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忠已经走到奉天门了,胡仁忠追了上来:“赵将军!”赵忠站住。 胡仁忠说:“吴王殿下请你单独去见他。” 刘守仁看了他们一眼,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回到礼贤馆院子,刘守仁下了轿,没有回房的意思,等叶剑也落了轿,刘守仁说:“在外面坐坐风凉。”便朝大柏树下的凉亭走去。 叶剑便也随他坐到亭中,说:“守仁今天捡了个好差使。” 刘守仁说:“是呀,闲人闲差。” “这可不是闲差。”叶剑道,“又要筹措银子,又要购买砖石木料,又要去聘请工匠,恐怕是世上最冗杂的事了,我一听都头疼,你还说是闲差?我真不明白,他怎么相中你了!你怎么是干这个的料呢。” 刘守仁见侍者来送茶,便暂不说话,侍者走后,刘守仁说:“你说对了,若真想大兴土木,他决不会委派我。他明白,只有我会深悟他的意图。” 叶剑问:“什么意图?”他一时没悟出其中的奥妙。 刘守仁大笑,什么也不用干,这还不是天大的闲差吗? 叶剑大惊:“依你这么说,他压根儿就没想给永历帝建宫殿。” “对呀。”刘守仁说,这一切都是做样子给文武百官们和天下百姓看的。大家轻视、贬低永历帝,拒永历帝于门外,正是顽兵心里所想、所愿,但他必须做出虔敬、忠诚的姿态来,他不会背上叛主的骂名…… 为永历帝选中的宫殿地址离莫愁湖很近,是顽兵亲自定的,破土那天,他还亲自主持了奠基仪式,做得轰轰烈烈,金陵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面的戏,就该刘守仁来唱了。 几天过去了,奠基过后的工地上死气沉沉,唯有那个写着“奠基”二字的石碑半埋在土中。 这里是一片枯草地,有几个工匠砍了些木橛子楔入泥土中,干活慢慢吞吞。怎么能快?刘守仁不给预支工钱,一日两餐,全喝稀的,工匠们说稀饭里的米粒一个粒跟着一个粒跑,都能数得过来,哪有心情干活。刘守仁也不怕挨骂,整天躲在临时搭的席棚里,脸上扣着草帽呼呼大睡。 偏偏是顽兵还隔三差五来皇宫工地视察。这天,他又带着刘润东、许向前、王广洋、张宪、胡仁忠等人坐轿而来,卤簿仪仗摆了一条街,够兴师动众的了。南京百姓都说顽兵心眼好,善良,对永历帝都能这样,对百姓错不了。这话传到顽兵耳朵里,他感到很受用。 锣声渐渐响近,吓坏了工地的领工,他急急忙忙跑进席棚摇醒刘守仁:“刘大人,快起来吧,吴王带人来了。” 刘守仁一甩袖子,说:“去,谁来了我也一样睡觉。”急得随从没有办法。 顽兵等人下轿,顽兵看了一眼冷清、荒芜的工地和寥寥无几的工匠,脸拉得老长。 王广洋说:“这也没动啊?何年何月能建成宫殿?” 许向前道:“刘守仁先生呢?” 领工的小心翼翼地用手一指席棚:“在,在里面……” 顽兵便向席棚走去。 顽兵一行进来,刘守仁仍在睡。 从人上去摇醒了他,刘守仁坐起来,看了顽兵一眼说:“不恭了。”打了几个哈欠。 顽兵尽量控制着愠怒情绪,问:“守仁先生这里冷冷清清,永历帝圣驾不日就到,你不行,不该接这个差使呀。” “建不建无所谓。”刘守仁说。 “这怎么讲?”顽兵问。 刘守仁说:“我所以不上心,怕是永历皇帝他到不了江南了。” 顽兵大惊,看了看别人,用责备的口吻说:“先生怎么可以乱说!” 刘守仁说:“这是天意,不可逆转。我昨天为永历帝测了一卦。” 顽兵忙问:“卦象如何?” 刘守仁说:“一阴五阳。”他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个图案,然后分析道:“乾下兑上,六爻爻词,无号,终有凶。《象》词曰:无号之凶,终不可长也。” 顽兵问:“不可长是何所指?” 刘守仁是这样解的:意指到了最后终了之时,时间不会太久,上六乃坤阴消退的最后一爻,迟早要被刚爻取代。 顽兵听了,脸上显出欣慰之色,但他马上意识到在群臣面前太露,是失态,便说了句:“但愿先生的卦不准。” 刘守仁嘻嘻笑着说:“我也这样希望呢。” 许向前与刘润东、王广洋、张宪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当然也不希望同时有两个主子。 顽兵又加重语气说:“不会的,永历皇帝洪福齐天,多少难关都闯过去了,不会有难的。不过你倒也提醒了我,再派几条船去接应一下吧。” “路上不会有刀兵之危。”刘守仁说的当然不错,所过之地,都是自己的辖地呀。 顽兵再次重复,但愿刘先生的卦象不准,他说虽然如此,这宫殿还是要昼夜兼程才好。并且要审看图样。 刘守仁献上一图,顽兵煞有介事地看着,与许向前等人指点着。连什么地方设影壁墙,墙上画几条龙,顽兵都有具体指令…… 长江上,赵忠迎驾的舟船编队而来。大旗上大书特书:“吴王恭迎永历皇帝圣驾”、“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忠迎风立于船头,他身后的长幡上写着:九天日月开黄道,明国江山复宝图。永历帝的国号不是南明吗? 几条战船护卫着一艘飘扬着巨大“明”字旗的圣驾船,船头甲板上竖立着曲柄黄金伞,顺江而下。 天上滚动着浓云,像撕扯棉絮一样飞散着雪花,雪把两岸山丘堆得像馒头,雪花静寂无声地被江水吞没。天色已晚,视野开始朦胧。 前面已经到了安庆境的瓜步山水域了,一直站在御舟甲板上的赵忠下到底舱。 赵忠跺跺脚上的雪,来到一片明黄色的中舱见永历皇帝。只见永历帝身子很单细羸弱,脸色灰白,一副病容,瑟索着肩在烤火取暖。 永历帝问:“赵将军,快到了吧?” 赵将军说:“启禀陛下,我们已到了瓜步山,再有一天就到金陵了,我已派了打前站的回去,到时候吴王会亲率文武百官到浦口迎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杀人不见血的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如果永历老老实实呆在南昌,有碗饭吃,又可过皇帝瘾,却非要到金陵来,弄得连吃饭的家伙也丢了。卦象虽永历皇帝无缘到达金陵,但宫殿还是要修的。沉船弑君,当然不能留下活口,那等于留下自己的掘墓人。可悲的是赵忠没有把自己摆进去,忘了自己与他要毒死的人是同病相怜的。漫天飞雪,是为旧皇帝送葬,还是为新皇帝添彩) 赵忠说:“吴王常说,不孝不忠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他最恨欺君罔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并不理直气壮,不由得他想到担着的使命。出行前,他曾十分感恩,顽兵单单选中他,把这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兄弟的差事交他办,这无疑是视他为亲信手足,他除了感激涕零,不能有半分杂念,尽管他并不认为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好在顽兵早已面授机宜,连许向前、刘守仁都要瞒过的事情,应当说是天衣无缝的,忠于主子,又不担风险,他想到似锦的前程,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永历帝当然不会想到瓜步山的波涛底下将是他的归宿了。他见连日来侍立船上的赵忠实在辛苦,还一劲儿劝他下去歇着,不用总站在外面呢。 赵忠说他正好有些小事要回自己的座船去办一下,便告辞出来。 永历帝说:“你去吧。” 天已黄昏,雪停了,满江是绛红色的夕照,如流淌着一江血水。在底舱,赵忠正与两个海盗一样的人密谋。 这两个人是他精心挑选的水鬼,水性好,杀人不眨眼,都是只认钱不认爹娘的主儿,从前结水寨时,他们本是鄱阳湖上打家劫舍的水盗,后来被赵忠收伏,在他帐下效力。正因为他们是有奶便是娘的没有操守的人,才更有利用价值,多给银子就是了,有钱能买鬼推磨。 络腮胡子问:“在这儿下手吗?” 赵忠说:“再不动手,不就到金陵了吗?就在前面瓜步山凿船。” 另一个鹰勾鼻子把准备好的手摇钻、榔头拿了出来,说:“干这事,不是一回了,跟玩儿似的。干是干哪,将军说话可得算话呀。” 赵忠说:“你二人跟我不是一年半年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弟兄?每人一百两银子不是给二位了吗?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回到金陵,就每人升为副将,给一幢房子,一个女人。” 络腮胡子捧出一坛子老酒来,用力捅开盖子,天太冷,水太凉,他要多喝点暖暖身子。他咕咚咚咚地喝了半坛子,又递给鹰勾鼻子,鹰勾鼻子把剩下的半坛酒也喝下去了,用袖子一抹嘴巴,说:“准备下水吧。” 这时天已发暗,左右船上都不见人影。人都缩进了舱中避风。 赵忠跟在他们后面来到船尾。络腮胡子二人脱得赤条条的,手扶着船舷吊在半空,络腮胡子说了句:“等好消息吧。”一松手,没入水中,另一个也滑了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 络腮胡子和鹰勾鼻子像白鳍豚一样在水下游着,很快,前面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是永历帝座船的船底。 络腮胡子打了个手势,二人迅速游到底部,一个扶钻,一个用力摇钻,钻头向船底钻进去。水中不时地升起气泡。 络腮胡子二人已把永历帝的座船底下钻了一个大窟窿,再用榔头把洞凿大,顷刻间江水拧着漩涡从洞里吸向船中。 二人飞快游离此地。 永历帝已在侍从、宫女的服侍下躺到了龙床上,永历帝问:“船快开了吧?” 一个宫女说:“快了。” 永历帝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咕噜噜地响,他问左右是什么声音? 宫女都说:“是风声吧?”“是江水声?” 永历帝细辨说不对,怎么他听到了船漏水的声音? 大家细听,果然哗哗声越来越大。 永历帝坐了起来,因为船晃得好厉害,他问是不是外面起大风了? 侍从答:“风平浪静啊,我去看看。”他刚迈步,只听永历帝“啊”的一声大叫,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股汹涌的水柱喷涌而出,很快把底舱灌满了。 在一片惊叫声中人们搀扶着半裸着的永历帝没命地往甲板上跑。“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驾呀!”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永历皇帝的座船进水倾斜,一片慌乱之际,赵忠并没露面。他躲在自己座船的船舱里,正撩开舷窗帘向前面看,永历帝的圣驾船正在倾斜,速度很快,他看见太监、宫女们有仓皇跳江的,有抱住桅杆的,哭喊声震天。 赵忠关闭了舷窗。 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圣驾船要沉了!” 赵忠说:“别胡说,那是最好的三层楼船,无风无浪怎么会翻?” “真的,快去看看吧。” 已经丧失了救援良机,赵忠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向上舱走。 江面上早乱了营,前后左右的护卫船上的人都在呼叫,提着灯笼、点着火把,在灯火映照下,此时永历帝的大船只剩了一个翘起的船尾了,只见永历帝和几个妃子抱住船尾的大舵惊恐万状,这个时候要救,还有希望。可赵忠不能让他活,他本可以命令水手们下水去救人,他却调动离得较远的几条船往上靠,他口中大叫“救皇上”,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结果没等救援船靠过去,大船已经完全沉没了,永历帝在水里冒了几下头,没再浮上来。 赵忠直到这时才带头跳下去营救,他扎了几个猛子上来后,只捞到了一顶皇帝的冕旒。 湿淋淋的赵忠上船后,冷得发抖,痛苦万分地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向吴王交代呀?”这等于宣告永历帝死讯了。 在同一时刻,顽兵在奉先殿里等消息,天知道他在等什么样的消息,但他安排的却是明天早上盛大的接驾仪式,宫里宫外的人几乎忙了个通宵。二更时分,顽兵带酒来到萧灵犀住的坤宁宫,天将黄昏,厅中开始昏暗了,只有金菊在,她正一根根点燃堂上堂下的蜡烛。 顽兵问:“你主子呢?” 金菊这才发现顽兵,忙说:“是殿下呀!王妃到丽妃那去了,丽妃病了,王妃给她请郎中呢。” 顽兵便坐下,让金菊给他泡杯好茶。 金菊向外叫太监和宫女们:“给殿下泡茶。” 顽兵说:“不用他们,我要你泡茶。” 金菊只好亲手沏了茶,用茶盘托到顽兵跟前,顽兵嗅嗅鼻子,说:“好香!是茶香还是你香啊?”他趁势把金菊拉到怀中,在她脸上、胸前胡乱闻起来。金菊忙推开他:“殿下,你喝醉了!” 顽兵说:“本王没醉,本王想你想多少年了,今天是个好机会……”不由分说逼过去,直把金菊逼到墙角。 金菊说:“殿下这是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女人,我一个下人……” 顽兵涎着脸说:“后宫里哪一个女人不是我的?” 正闹时,外面脚步声响起,萧灵犀进来,蓦地发现了顽兵正在扯金菊裙带。她站在门口咳嗽了几声。 顽兵松了手,三个人都很尴尬,顽兵遮掩的办法是继续装醉,耍酒疯,说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萧灵犀早看出他是在遮丑,也不点破他,只叫小太监去拿香醋醒酒,却打发金菊到武丽丽那里去送点心,明明是支走她。 顽兵甚觉没趣,便借故说要准备迎驾的事,要到奉先殿去睡,连醒酒汤也不等了。萧灵犀也不说留他,放他走了。 回到奉先殿,顽兵也觉得索然无味,他看看屏风上的纸条,最醒目的是“登极大典”和“赵忠消息”两条,都用的是红笔。 顽兵似乎有点焦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 顽彪来了,叫了声父亲,恭立一旁。 “你怎么还不睡?”顽兵说,“明天一大早要去浦口迎永历皇帝驾呀。” “父亲不也没睡吗?”顽彪说。 顽兵说:“我每天睡觉的时间不到两三个时辰,就是这样,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呀!你将来治理天下时就知道其中甘苦了。没有人会为你把万事想在头里,你却得把所有的事情替天下人想清楚,不然,这个国家就乱了。” 顽彪说:“宋先生给我们讲贾谊的《过秦论》,我记得书上说,一夫作难而七庙碢,身死人手,为天下笑,就是因为仁义不施。” “说得对。”顽彪同意这说法。秦朝灭亡于不施仁政施暴政,清朝马上要崩坍了,同样崩于暴政。 “这是父亲在各处实行减赋养民之策的来由吗?”顽彪由古及今了。 顽兵做了肯定回答,若想让天下安稳,首要是要让百姓温饱,想达此目的并不容易,就要限制豪强兼并民田,就要惩治贪官,贪官多了必招怨,天下百姓揭竿而起,皆因天下不均,穷人没法活。 顽兵心里有事,不想同儿子多纠缠,便推说自己多喝了一杯酒,要早点睡,顽彪这才道了晚安走了。 顽兵在奉先殿里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云奇把壁炉烧得很热,他开了门窗还觉得热,他知道,这是发自心肺的燥热,是急的。他生怕赵忠有闪失,他担心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让天下人耻笑。论理,这样举足轻重、牵涉到他顽兵人格操守的大事,轮不到赵忠,游效忠、刘兵,又是光腚朋友,又是同乡,哪个都比赵忠近。但顽兵正是为了避免给人以口实,才起用相对疏远一些的人,否则,只要游效忠这些亲信一出面,即使永历帝是自己失足落水毙命的,大家也会说是顽兵指使,是阴谋。他所以选中赵忠,是因为这人鲁莽,却又有个愚忠的劲儿,只要他干了,他就会终生胆战心惊,反而保险。那天对他耳提面命之后,赵忠果然说,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有一天你我反目成仇了,也不会兜出这件事来。 于是顽兵心里落了底…… 叶剑表示怀疑,如果这才是他的本心,他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永历帝总是要接来的。拖过初一,还能拖过十五去吗?发昏总当不了死呀。 刘守仁笑而不答,越发显得这其中有大文章。 “你笑什么?”叶剑问。 “你会看到的。”刘守仁抚着茶杯长叹一声,“这永历帝也是多事。他以为他是谁呀?老老实实偏安在南昌有碗饭吃,又能过过皇帝瘾,却偏偏要到金陵来,他不知道,这个想法会让他把吃饭的家伙也丢了。” 叶剑大惊失色:“你是说——”他忽然意识到永历帝的死期已到。 刘守仁说:“我什么也没说。”说罢又笑。 叶剑摇摇头,忽有所悟地说:“这顽兵,真天生是个驾驭天下的人啊!历代帝王所有的他都有;历代帝王所不具备的,他也具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一世威名不能栽在丫环手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76 在赵忠领了吴王命,浩浩荡荡地率船队前往南昌迎驾的同时,顽兵在吴王宫华盖殿里召集了一次文武重臣的军事会议,拉开了最后推翻清朝统治的战争序幕。 面对文武臣僚,顽兵发出北伐的动员令:“我们平定了多尔衮三兄弟、几个汉奸王、和鲁王朱以海以后,东南面的郑成功已不足畏了。现在,我们的主要敌人清朝已溃败,稍加打击,便会完结。” 停了一下,顽兵分析局势,认为近年来永历皇帝的南明军虽然力量削弱了,但这几年的征战已把清朝势力切割成南北两半,漕运受阻,南方粮食无法北运,连北京都闹粮荒,已无实力。第二,当今清朝君臣上下荒淫无耻,又与摄政王多尔衮的派系、肃亲王豪格集团明争暗斗,互相倾轧,人心涣散。他粗略计算了一下,清朝宫廷所能直接控制的地盘只有河北、河南、山东、陕西而已。第三,在对付纷起四方的抗清过程中,清朝各大将只顾扩充自己力量,中央已无法统一调动,容易各个击破。第四,清朝轻视汉人以及其他民族的人,让满族人高人一等,满族里长对新娘有初夜权……这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汉族人民的心,人心向背,这是清朝注定灭亡的根本所在。 刘润东说:“殿下所说,切中要害。” 常无忌拥护北伐,他说,我们现在兵多将广,所占之处让百姓休养生息,深得民心,现在正是清朝上下丧胆之时,我们可乘胜长驱北进,直取北京。 顽兵告诫部下,不可以骄兵之态北上。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直捣北京,不是不可以,但难度大。明朝经营北京已近三百年,城池坚固,淸军入关后,北京守备更加森严,如果悬师深入,不能及时破城,时间一久,粮饷一旦接济不上,敌人援兵从四面八方而至,那就很危险了。 刘守仁认为顽兵的分析高瞻远瞩,他建议可先取山东,后攻河南,翦其羽翼,使北京成为一座孤城,那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顽兵说:“正合本王之意。兵法说,庙算者胜,得算多也。” 许向前说:“殿下说的是。” 顽兵当然也不想倾全力北上,他还要兼顾福建、两广等地。他随即呼叫游效忠、常无忌。 二将起立。 顽兵命游效忠为征虏大将军,常无忌为征虏副将军,率二十五万甲士,由淮入河,北取中原,以攻占北京为终极目标。王国胜、白玉、张友德随征。 二将洪亮答道:“得令。” 顽兵又叫:“金声恒、李成栋!” “末将在。”金声恒站起来。 顽兵命令金声恒为征南大将军,李成栋为副将军,命他二人率吉安、宁国、南昌驻军,还有袁州、赣州、滁阳、和州等卫军由江西向福建进军,并令湖广参政戴恩随征。 金声恒、李成栋大声喊:“遵令。” 顽兵又叫湖广巡府邹德兴听令。 邹德兴起立:“到。” 顽兵命他们带湖广和武昌各部南下征广西,克日出征。 邹德兴也道了“遵命”。 顽兵环顾左右,命其余各地守将暂不动,守土尽责。他再三申明,我们是奉天命吊民伐罪,平祸乱、安民生是我等历来所遵循,所以必在得人心。顽兵说众将当中,游效忠识大体,从来让他放心,攻无不克。常无忌不愁不能打仗,是他的赵子龙,不过有轻敌的毛病,切记。 常无忌说:“我原来有两个毛病,一杀降卒,二轻敌,现在改了一个了。” 众人都乐了。 顽兵视北伐一路二十五万众为精英,他放心的是王国胜、白玉、张友德已都能各挡一面,游效忠可专主中军运筹帷幄。 游效忠等人起立:“谨遵教诲。” 顽兵上溯明史,感慨良深,十年之前,中原之内,有三个皇帝几个王,豪强四起、群雄割据,天下不能总这样乱下去,百姓不能总在战乱中痛苦地活着,总有一天,天下归一,这一天终于快到了,他鼓励大家共勉。 许向前带头起立,高呼:“大家共勉!”众人复诵:“大家共勉!”声音豪迈有力。 顽兵决定明天在应天北门七里山设坛为祭,他要亲自送游效忠常无忌大军北上…… 萧灵犀让一个小太监去武丽丽那里叫回了金菊。金菊感到委屈,一回到坤宁宫,就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萧灵犀问:“白天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呀?” 金菊说:“你不是说他喝醉了吗?” 萧灵犀苦笑了一下,从前他也不是没喝醉过呀。 金菊不解地望着萧灵犀。 萧灵犀说:“你从八岁起到我跟前,如今也大了,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你也不能伺候我一辈子呀。” 金菊说她情愿伺候萧灵犀一辈子,等她百年了,也跟她去。 “傻丫头。”萧灵犀说,一个女人呢,来到这世上,都想有个好的归宿,吴王现在不比从前了,江南半壁江山他有一半,日后更会发达,其实,被他看中,那也是荣幸的事。 金菊很感惊异:“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萧灵犀说,日后,顽兵会有很多妃嫔,这不是一个人好色不好色的事,这也是规矩。与其说他弄了很多别的女人进来,倒不如…… “不,不,”没等她说完,金菊连连摆手,说,“打死我也不干,那我成什么人了!”说到这里她哭了。 萧灵犀审视着金菊,说:“我明白,你是觉得对不起我。你不用管我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我什么话都没有,你不好意思说,我去说。” 金菊用双手捂起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萧灵犀问她:“你不想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别人做梦也梦不见啊。” 金菊说:“我……是卖到你府上的一个丫头,我可没那么大的福分。” 萧灵犀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名正言顺地纳你为妾,日后封你个妃嫔什么的,这不比偷偷摸摸的强吗?” 金菊有点生气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偷偷摸摸,我是那种贱人吗?” 萧灵犀苦笑了:“我不是说你。你每天在吴王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要他看上你了,那是迟早的事。” 金菊说:“那我就去死。” 萧灵犀看着她的坚决神态,不禁点头赞叹,她问:“你可是真话?” 金菊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萧灵犀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那咱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金菊问:“王妃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不要你,”萧灵犀说,“一来你躲不过去这一关,二来你年岁也不小了,我想放你出去,我给你些银子,出去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你愿意吗?” 金菊显然愿意,但她说:“可我舍不得王妃呀,从你当小姐时我就伺候你……” 萧灵犀说:“你想当一辈子丫环呀?” 金菊憨厚地一笑,点点头。 “我可不用你。”萧灵犀笑了,“等你七老八十了,走路直打晃,是我伺候你呀,还是你伺候我?” 说得金菊扑哧一声笑了。 这时殿外有宫女报:“殿下到。” 萧灵犀忙向金菊使了个眼色,金菊便从侧门溜出去了。 萧灵犀动身到起居室里去…… 顽兵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又坐了起来。 顽兵显然有点焦灼,手里拿着一本书,却看不下去,不得不站起来走动。 门外人影一闪,顽兵叫:“云奇。” 云奇进来,低声说:“我去问过了,几座宫门口还是没动静,没有消息来。” 顽兵说:“你进来,陪我坐会儿,或者下盘棋。” 云奇说:“我可不跟你下,你偷子儿,光想赢,输不起。” 顽兵说:“是呀,这和人生一样,输不起呀,弄不好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云奇说:“没事我下去了。有事叫殿上小太监喊我。” “好啊,你成气候了是不是?”顽兵说,“你学会躲清净了?” “哪敢啊!”云奇说,“这不是金菊明个出宫吗?我答应帮她收拾东西,找辆车,王妃吩咐过的。” 顽兵皱起了眉头:“出宫?出宫干什么?是王妃派她的差事吗?” 云奇说他不该多嘴,金菊再三叮嘱他守口如瓶呢,她这次出宫,再也不会回来了。 顽兵一脸怒容,故意装傻,她在宫里呆的好好的,干吗要出去呀? 云奇说:“我听她的口气,是呆腻了。她说,不是天下人都贪图荣华富贵的。” 顽兵哼了一声,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了,他对云奇说:“她不能不告而辞呀!我总得赏她点银子呀。你去带她来见我。” 云奇没想到顽兵半夜三更要见金菊,也不敢违拗,便去找金菊。金菊真的没睡,临走了,正和从小在一起厮混的七巧话别呢。 云奇带着金菊来了,金菊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说:“给殿下请安。” 顽兵满脸含笑地说:“进来,快进来,你要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好像我怎么薄待了你似的。” 金菊放了心,蹭到门里,说她是怕打扰殿下,王妃开恩放我出去,还不是殿下的恩典吗? 顽兵说:“你还是这么会说话,来,进来坐。”他向云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走开,云奇会意,悄然离去。 金菊说:“奴才可不敢坐。” 顽兵说,你一出宫,就不是奴才了,再来我这儿,就是贵客了,哪有让贵客站着的道理? 顽兵一笑,说起了旧事。时间过得真快,他刚到张子强那儿当红巾军时,多亏金菊给他和萧灵犀传信,她那时才是个小丫头,后来还给顽兵做过两双鞋呢。一晃这么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了。 金菊说:“什么美女?一个粗使丫头罢了。” 顽兵说:“不能不走吗?王妃对你不薄吧?你走了,她会舍得?” 金菊说:“是王妃放我走的。” 顽兵问:“你也愿意走?” 金菊点了点头。 顽兵说:“人去不中留,好离好散,我总得赏赐你点什么吧?” 金菊说,不用了,王妃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足够用了。 “二百两银子就把你买下了?”顽兵笑了起来,“我可以给你两千两银子、两万两银子,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金菊怕他纠缠,就站了起来,说:“我得回去收拾东西了,天太晚了。” 顽兵却说:“慢。”他围着她兜着圈子,打量着她,说,“我听别人说,你很有骨气?” 金菊不知他什么意思,有点害怕了:“我……一个下人能有什么骨气?” 顽兵咄咄逼人地说:“你不是说,不是天下人谁都贪图荣华富贵吗?” 金菊垂下头不出声,心里怦怦乱跳,恨不得马上逃出去。 顽兵说:“我不信有这样的人。金菊,我这么多年就想证明一下,天下有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你知道,我是一个讨过饭的人,几次大难不死,我没服过输,你看,我今天是王了,明天,我还会是一国之尊,是皇帝,我没有办不到的事。” 金菊迎合地说,那是呀,吴王都拥有天下了,还有什么办不到的? 顽兵说:“可我栽到你手上了。我想要你,你却让我碰了壁,你想想,我能让你这样走出去吗?” 金菊突然从顽兵眼中看到了她极为陌生的眼神,那是贪婪、攫取的,她吓得向门口退,口中说:“你不是答应放我出宫了吗?” 顽兵说:“放可以,那是以后的事。”说着他带严了门,把她揽到了怀中。 金菊吓坏了,向外挣扎着,她说:“殿下再不自尊,我要喊了!” 顽兵说:“你喊吧!哪个宫女、太监听见了敢进来救你?就是萧灵犀听见了,你说,她敢进来吗?” 金菊顿时泪如雨下,苦苦哀求说:“殿下何必与我过不去呢?你有的是高贵的女人……” 顽兵哼了一声,把她强行拥到屏风后的床上,去解她的衣带。 顽兵未必真心爱一个宫女,金菊的反抗和高傲激起了顽兵的逆反心理,他要证明,他的意志是不可动摇的。 床上的金菊反抗着,灯也被她踢倒了,屏风后一片黑暗,顽兵到底把金菊压到了身底下…… 东边的天已现出鱼肚白色,曙光爬上窗子。 金菊哭着走了以后,顽兵似睡非睡地歪在床上。 传来急促的叩门声,云奇小声叫着“殿下,殿下!” 顽兵一骨碌爬起来,三脚两步跑到门口问:“是不是赵忠有加急行文?” 云奇说:“殿下猜得太准了。”说着递上一份用火漆封了口,上面粘了一根鸡毛的信。 顽兵手有点莫名其妙地抖,扯了好几下,才扯去了封口,打开一看,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但旋即发现云奇正盯着他呢。顽兵立刻现出紧张痛苦的样子,说:“这怎么说!赵忠这个笨蛋,去接圣驾,把皇帝沉到江底了,这叫我怎么向臣民交代?” 云奇诧异地望着顽兵,不敢问。 顽兵说:“信使没走吧?叫他转告赵忠,必须把永历皇上的圣体打捞出来,运回金陵,啊,不,在当地择一风水地埋葬吧。” 云奇正要走,顽兵又吩咐:“你叫人去找刘润东、许向前、刘守仁、胡仁忠他们,天亮后召文武官员到殿上来。” 云奇匆匆出去。 顽兵把风雨灯点亮,走到屏风前,把红笔写的“赵忠消息”那张纸条扯下来,揉烂在手中。 赵忠当然不会让永历皇帝“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雨后送伞的行动在永历帝不可能活过来的时候,悲壮地展开了。船队环形排列,围住出事地点,所有的迎圣船水手都下水了,一些水手穿梭般跳水、出水,不断把宫女、侍从们的尸体从江里打捞出来,唯独不见皇帝遗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看破不说破才能避祸 络缌胡子和鹰勾鼻子抱肩站在赵忠身后,络缌胡子碰了同伴胳膊一下,说:“怎么样?这赏银要不要?下去捞他上来?”说话时冻得直哆嗦。 赵忠说:“别太贪了,大钱小钱都要?分给别人点机会呀。” 络腮胡子说:“我是开玩笑。方才在水下憋这一口气憋得太长了,小肚子都憋疼了。” 赵忠一指后面的一条小护卫船,说:“走,咱们上那条船喝酒去。一来让你们暖暖身子,二来也给你们庆功。” 二人高高兴兴地跟着赵忠上了跳板。 这时朝霞已经在水上抖动了。 他们上了一只小芦篷船,这是一只拴在大船后头的小船。舱中狭小得只能放一张桌,赵忠和络腮胡子c鹰勾鼻子已换了干衣服,正推杯换盏地喝酒。 络腮胡子自吹地说:“怎么样?马到成功吧?老子在水里憋一顿饭工夫也玩儿似的。” 鹰勾鼻子讨好地说:“这本事还不是跟赵将军在水寨时练的呀。” 络腮胡子又喝了一大碗,说:“赵大哥,你答应的条件不会说了不办吧?” “包在我身上。”赵忠说这话时,已在桌底下做了手脚,把一包药末倾入另一坛酒里。他回答说:“吴王既下密令除掉永历帝,你们二位就是头功。副将是当定了,回金陵就办。” 络腮胡子喝得半醉了,大着舌头说:“副将太小了!等于我们帮他抢来了江山,永历帝在,他不得给人家磕头称臣吗?” 鹰勾鼻子一拍桌子:“对呀!给个左丞相c右丞相干也不为过。” 络腮胡子借酒盖脸,说:“赵大哥,你也是大功臣,你去找顽兵说,咱们哥仨,别争也别夺,你当左丞相,我们俩一个当右丞相,一个当元帅,怎么样?” 赵忠已经把搀了毒药的酒给他们二人满上了,他说:“要价太高了,万一顽兵不给怎么办?弄僵了就不好了。”他心想,果然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这样的人岂能留着?早晚得坏事,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居然要与顽兵平分天下,看起来顽兵是对的。无毒不丈夫,不能留这两个活口,留下他们,就等于留下了自己的掘墓人,那太可怕了。此时赵忠并没想到自己与他们是否大同小异? 络腮胡子仰脖灌了一大口毒酒,鹰勾鼻子与赵忠碰了一下,说:“干!”也干了半碗。 络腮胡子乜斜着醉眼,口流白沫说:“他不给?那他不后悔就行!我就向全天下散揭帖,我就说他派人凿漏了永历帝的船,把皇帝沉到江中淹死,他抢人家的皇帝宝座。” 鹰勾鼻子比他聪明,忙说:“他不仁,咱也不能不义呀,给多大官算多大吧,这件事,早烂在肚子里了,今生今世也不会说的。”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踢络腮胡子的大腿。 醉了的络腮胡子反踢了他一脚:“你他妈踢我干什么?”他两眼已睁不开了,忽然口中白沫掺血,吐了一桌子,他咚一声倒下。 “不好,我肚子疼!”鹰勾鼻子仿佛明白了,想站起来,却站不住,他拿起酒坛子想击打赵忠,面前的人影却早已重重叠叠c模糊不清了,掷出去的酒坛子反砸在了自己脚上,他也口吐鲜血伏在了桌上。 赵忠从芦篷船里探出头去,正听外面在大声吵嚷。 赵忠把剩下的几个坛子酒全磕碎,酒倒在了二人身上和小船舱中。他退到舱口,打着火镰往船中一丢,砰一声大火腾空而起。 赵忠跳上顶舱,三脚两步攀上大船,用斧头砍断了缆绳,着火的小船在江水里转了几个圈,猛然顺入大江急流,快速漂走了。 站在大船上的赵忠听见有人喊:“皇上捞出水了,快报告赵将军啊!” 赵忠从大船帆下钻出来,大声说:“我来了!” 这时有人叫:“火!火!”“谁的船起火了!” 人们望着一团火的小船已越漂越远。赵忠发脾气说:“怎么弄的?又是沉船,又是起火的?”他此时已经无后顾之忧了,喊叫c发脾气都是表面文章了 萧灵犀刚刚起床,正在梳妆台前梳妆,一个宫女上气不接下气地来报:“不好了,金菊跳井了!” 萧灵犀手里的簪子当一声落在地上,折为两段,她忽的站起来,问:“这怎么可能!今天要送她出宫,昨天还高高兴兴的呀!”一边说一边往外急走。 金菊跳的那口井在太监住的后进院子里,是早晨打扫院子的太监发现的。 一群太监围在井台跟前,议论着,地上躺着金菊,身上的衣服湿了,头上有伤,并没有死,此时在呜呜地哭着。 一个太监说:“快别哭了,这是你阳寿不到,阎王爷不收你,你才大难不死呀。” 也有人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值得搭上命啊!” 有人喊:“王妃来了!”人们回头一看,萧灵犀带了一大群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太监们闪开,萧灵犀蹲下身,扶起金菊,哭着说,“傻丫头,你怎么寻短见啊!” 一个太监说,幸好这是口半枯的井,水没有半尺深,她若是投另外几口,可就没救了。 她把金菊送回坤宁宫,安慰了她一番,因为范孺人有事找她,萧灵犀只得把七巧叫来陪金菊,再三叮嘱要看住她,怕金菊还是想不开。 在宫门口,萧灵犀碰到了叶剑的轿子。这老夫子刚从浦口回来,是到宫里来打探消息的。原来他是赶到浦口去迎圣驾的,结果白跑一趟。 萧灵犀笑了,说顽兵给她约定的,不准过问政事,言下之意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叶剑又回到了礼贤馆,发现刘守仁刚刚起床,正在大柏树下悠悠然地打太极拳。刘守仁一见叶剑回来,就打趣地说:“白跑了吧?我劝你不要去的。” 叶剑说:“你这么沉得住气!本来说好平明时分到浦口去迎永历皇帝圣驾的,可到了地方,又告诉不迎圣驾了,让马上进宫去。这是怎么回事?” 刘守仁平淡无奇地说:“永历帝死了,就这么回事。” 叶剑说:“你真敢咒他呀!好好的,都让百官去接驾了,怎么会突然驾崩?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都方便啊!”刘守仁说,“翻船啊,不小心掉江里呀,船上失火呀,什么不成!” 叶剑想起来了,赵忠走时,刘守仁就说过,永历帝活到头了,皇帝也当到头了,当时叶剑还不信,难道真的应验了? “走吧。”刘守仁收起剑,他要先去换换衣服,恭迎圣驾变成送葬,红白喜事嬗变,天下的事真是难说呀。 叶剑说:“依你的说法,这回吴王该同意登极改成自己国号了?” “那当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啊。”刘守仁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真是上天有眼,萧灵犀这皇帝当得名正言顺,既不是抢的,也不是夺的。” 叶剑说:“好在许向前他们早把登极大典的一切准备停当了,衮冕加身就行了。看起来你不肯修皇宫,又走对了一步棋,替顽兵省了银子。” “但他心里未必高兴。”刘守仁说,“你不能总是一眼把别人五脏六腑都看透了,想想曹操为什么杀杨修?你多好,总是个好好先生。” 叶剑说:“我并非有意当好好先生,实在是没你那份才智呀。不过,说实在的,你过于锋芒外露,未必是好事,佼佼者易折呀。” “我何尝不知?”刘守仁说,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呀。” 二人都大笑起来 永历帝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从群雄角逐场上消失了,人们关心的是顽兵登极称帝的大举动。 顽兵听云奇说金菊投井了,大吃一惊,说:“你胡说。” “是真的。”云奇说。 “死了吗?”顽兵问。 “她命挺大。”云奇说,她投井没选对地方,那是太监院里的枯井,只受了点伤。 顽兵吁了口气,在云奇面前故作镇定,说:“没听说,她为什么投井?今个儿不是要出宫吗?该高高兴兴的呀?” 云奇只会顺着他说:“可不是,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看,她表面上乐意出宫,出宫上哪儿享这样清福去?一定是不愿意出去,想不开,投了井。” 顽兵说:“对,对,一定是这样。谁问起来,就这么说。” 云奇狐疑地看了顽兵一眼,答应了一声:“是。” 傍晚时分,坤宁宫小太监传话,说请吴王殿下过去。顽兵知道没好事,也得硬着头皮去。 顽兵冒雪来到坤宁宫院里,跺跺脚上的雪,对跟随而来的云奇等人说:“你们该干吗干吗去吧。” 众人乃留在院中,或到廊下听候。 顽兵向宫里迈步,立刻有人打帘子,宫中管事太监高呼:“吴王殿下到!” 坤宁宫大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有两个宫女在门口站着。 顽兵问:“王妃呢?她不是找我吗?” 宫女说,王妃在起居室等殿下呢。 顽兵想想,装得若无其事地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没个名分,谁都能欺侮你 178 顽兵进来时,萧灵犀连站都没站起来,脸色少有的冷峻。顽兵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定了一下,他问:“本王正忙着,有什么大事叫我?奉先殿挂匾你都不去。” “我没心情。”萧灵犀冷冷地说,“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忙什么?忙着给永历帝发丧啊,还是忙着自己登极呀?” 顽兵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两宗毫无瓜葛的事呀。” “你自己清楚。”萧灵犀说,永历帝不死,你能名正言顺地当皇帝吗?永历帝真有眼力见,真会挑死的时候。 顽兵不敢与她叫板了,便息事宁人地说:“你怎么好像有意跟本王过不去呢?” 萧灵犀说:“这么多年,我有一次跟你过不去吗?我事事为你斡旋,帮你收拢人心,为你抚养孩子,我哪一点对不起你?”说到这里,她流下泪来。 顽兵坐过去,拿出手帕替她擦泪,萧灵犀躲开了。她说:“我一直不相信我错看了你,你还是那个仗义质朴的小和尚吗?” 顽兵说:“这么多年,本王无时无刻不记着你的好处,我们总算熬过来了,就快共享荣华富贵了,你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萧灵犀说,有时她真愿意再回到从前的日子里去,人没发迹时还有几分真情在。在外面受了委屈,还能跑到她房间来大哭一场,现在都不需要了,他不再需要庇护c同情了,他一言九鼎,可以支配天下了。萧灵犀痛感以往相濡以沫的顽兵走远了。 顽兵面上现出惭愧之色,他说:“想不到你这么伤心,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你还装!”萧灵犀说,“你自己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你不觉得亏心吗?” 顽兵实在下不来台了,忍耐到了极限,他火愣愣地说:“你太过分了吧?你说了这么多,本王一直好言相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怎么样?你想说什么,说吧。” 萧灵犀说:“金菊投井了,你知道吗?” 顽兵悻悻地说:“那是她短见,想不开。怎么,你原来是为这个?为一个丫头对我发难,把我骂得狗血喷头?” “丫头也是人!”萧灵犀提高了嗓音,“政争铩羽,你与他们怎样火并,使用怎样的权谋,我都不管,你对我的人不能这样!你明明知道我已经答应放金菊出宫,你为什么那么霸道地占有了她?她自杀不是你逼的吗?” “你倒派本王的不是。”顽兵说,“你明明知道本王喜欢上了金菊,你为什么不劝她顺从,反倒帮她逃走?” 萧灵犀不认识似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说:“这话你居然也能说出口!你还知道天下有羞耻事吗?” 顽兵不屑地笑了:“原来我的萧王妃吃醋了。” “你别胡说,”萧灵犀说,“我若是吃醋,就不会容许你把纳兰弄进宫来。如果金菊愿意,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特意问过她,她百般不乐意,你不要以为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的贱。我敬重她,才让她出宫,可你打了我的脸,你也把你自己变得臭不可闻!” 顽兵诡辩,日后他登了极,三宫六院就成了规矩,历代如此,她难道天天大闹一场吗? “那是两回事。”萧灵犀说,对待金菊这样,是她不能原谅的。 顽兵说:“已经这样了,怎么办?我认个错,行了吧?多给她点银子,让她出宫去,遂了心愿,这样总可以吧?” 萧灵犀说:“她被你破了身,怎么有脸再出去嫁人。” 顽兵说:“那就留下。” 萧灵犀说:“留下可以,你必须善待她,马上封她为嫔,过一段再加封为贵妃。” 顽兵不认识似的打量着萧灵犀说:“你疯了吗?她是谁?一个丫头,叫我封她为妃?这不成了天大的笑话吗?日后写进史书,也贻笑千秋啊。” 萧灵犀更加怒不可遏了:“这么说,你只把她当成秦淮河的妓女玩玩了?” 顽兵说:“话何必说得这样难听?你也得为我想一想,我把她封了,大臣们会怎么想?那个刻薄的刘守仁第一个会讥笑我。不是我舍不得一个封号,我对她好点不就行了吗?” 萧灵犀占不了上风,很伤感地说:“你叫我太失望了。” 顽兵坐过来,把手搭在她肩上,说:“还得你包容我呀。”萧灵犀甩开了他的手,顽兵又一次把她揽在怀中,他说:“你好好劝劝金菊,别闹;闹,对她有害无益。我日后不会亏待她,我真亏待了她,你这个主子也不会饶过我呀。” 萧灵犀说:“你变得我快不认识了。” “你也一样啊。”顽兵说,“今天这声严色厉的样子,跟审贼一样,只有你萧灵犀有这个胆量吧?就是丽丽,也从来没这样叫我下不来台呀。” 萧灵犀从他胳膊里挣脱出来,走到窗前去,外面落雪纷纷。 顽兵说:“叫她们给我弄点水,洗洗,我今天睡在这了。” “你快走!”萧灵犀忽然厉声说,“你爱到哪里去到哪去?” 顽兵厚着脸皮笑着:“好,好,你别生气就行。”然后快步走了。 顽兵走到坤宁宫门外,他仰面望了一阵天上落雪,一时没地方去,想来想去,只能到纳兰那儿寻求点安慰。 纳兰住的院子经过重新修葺,正殿挂上了“仁和宫”的蓝底金字大匾。昏黄的灯也映照出飞扬的大雪。 这天晚上,顽兵怎么也提不起兴致来,纳兰再三哄劝c挑逗也无济于事,在纳兰意犹未尽时,顽兵早睡着了。半夜时分,顽兵忽然惊叫起来:“你别来,你别来,永历帝”他用力抓自己的脖子,仿佛喘不过气来。 身旁的纳兰忙推醒他:“快醒醒,你怎么了?” 顽兵猛地坐起来,兀自翻白眼,满头是汗。纳兰拿起手帕为他拭干,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喊永历帝干什么? 顽兵脸上有一丝恐惧:“本王喊了吗?”但马上镇定下来,诡称他梦见自己到浦口去接永历帝的圣驾,他的船没有沉。 纳兰点起灯来,外面风声吼叫着,雪打在窗户上飒飒作响。纳兰说:“好冷啊。”又钻回被窝,和顽兵挤在一起,她说,“你这几天怎么愁眉不展哪?你要当皇上了,天大的喜事呀!” 顽兵说:“是喜呀,大家同喜,你也要被封为兰贵妃了。” 纳兰问:“东宫太子封不封啊?” 顽兵说:“告祭太庙后就封皇后c太子。” 纳兰又问:“别的王子呢?也该封王吧?” 顽兵说其余的还没想好。 纳兰撒娇地说:“历朝历代都封王啊!你不封自己的儿子,江山谁替你守啊?” 顽兵说她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封王有封王的好处,也有弊端。汉代的七王之乱,晋朝的八王之乱,都是因为封王太滥,诸王争权,引发了骨肉间自相残杀,如果那样,不如不封。 纳兰很失望:“你是不想封了?” “过一二年再说,”顽兵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就想着顽梓!他才几岁,封了王也穿开裆裤啊!” “我怕皇上偏向!”纳兰勾着顽兵的脖子说。 “别叫皇上,早了点。”顽兵说,“封了别人,也不会丢下梓儿的。” 纳兰满意地笑笑,忽然问:“外面传说永历帝沉船沉得不明不白,你听到了吗?” “谁说的?”顽兵十分紧张,“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从哪儿听。”纳兰说,“昨天在饭桌上听到跟你一起打江山的那位说的。” “武丽丽?”顽兵说,“她这破嘴,又没有把门的了。” 纳兰说:“不是我说,你也太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这话外人说,是善意c恶意,咱堵不了人家的口,自己人也跟着说,这不是自己糟践自己吗?” 顽兵气得哼了一声:“你不要多谗言。” “我哪敢啊!”纳兰说,“我大气儿都不敢出,在宫里还不是受欺负的角儿。” 顽兵说:“又胡说,谁能欺负你。” 纳兰说:“我比丽妃早生了七天孩子,我生了王子,她生了个郡主,她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用小话敲打我,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顽兵说:“行了,行了!”他披衣下了地,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已是积雪盈尺,不禁愁苦地长叹一声。老天也跟他过不去,漫天皆白,有人说上天感应,那这大雪经久不停,是为永历帝的丧礼。这不是要搅顽兵的登极大典吗?这是天意吗? 现在,顽兵关心的只有开国大典,早把金菊忘到脑后去了。对顽兵来说,金菊的事太小了,而对金菊来说,那却是天大的事呀。 金菊虽没有再寻死觅活,却一直在哭。 金菊的眼睛都哭肿了,摆在面前的饭菜一口没动。萧灵犀拉着她的手,百般哄劝。事已经出了,谁也没办法挽回了,只有想开一点。 金菊央求她别叫人看着她了,死了干净。 “别傻了!”萧灵犀说,“你的小命那么不值钱吗?我已经替你讨回公道了,我把顽兵骂得抬不起头来。这么多年,我没跟他红过脸,为你的事是头一回,你不信吗?” “我信,”金菊说,“你也犯不上因为我这样一个人跟他翻脸,那我心里更受不了啦。” 萧灵犀说:“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一女还能嫁二夫吗?你别难过,等他登极做了皇帝,我替你讨个封,不封妃,也总能封个昭义c美人什么的。” “我不要他封!”金菊说。 “不要不是白不要吗?”萧灵犀说,“在宫中若是没个名分,谁都能欺侮你;有了名分,人们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了。我知道你觉得这事挺丢人的,这是你心气高,才这么看,别的宫女巴不得让他看上呢。” 金菊低头不语。 萧灵犀说:“我希望你的肚子争气,万一生个一男半女出来,你可就高人一等了。” 由于害羞,金菊双手捂起脸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汉人江山的国号自然应该叫汉朝 179 (七天风雪交加,登极大典之日却是雪停风晴。岳父指他一条路:用黄老之术驭天下。曾杀人灭口的人忘却了自己也有被人灭口之危,还会争宠争封吗) 为了顽兵的登极大典,在吴王宫的基础上又开始了扩建。但这是冬季,不是大兴土木的季节,只能在门面上做文章,重点修的是几个宫殿和几座宫门。 雪花翻飞,朔风凄紧,这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工匠们顶风冒雪在扩修宫殿。许向前亲自充当监工,他一再催促胡仁忠c王广洋要加快速度,正月初四就是登极的大日子了,这是不可更改的。 王广洋说工匠们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吃住都在工地上,面有难色。 许向前惟一的手段是加银子!多发工钱。 他们几个人也冻得搓手跺脚。许向前说:“真是奇怪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碰过这么严寒的冬天呢。” 王广洋说:“瑞雪兆丰年啊” 胡仁忠说:“但愿祭太庙c登极的日子是个晴天才好。” 许向前看看天,心里没底。已经风雪交加七天了,谁知还要下多久。人人脸上是一片愁云。 比许向前更愁的是顽兵,他也顾不得烤火了,一整天始终一动不动地立于窗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坐立不安。 萧灵犀和武丽丽进来了。萧灵犀对顽兵说:“站在窗下多冷啊,烤烤火吧。” 武丽丽对顽兵说:“听云奇说,你从早晨起站在这儿没动,站了一天了;你不错眼珠地看着它,天就能晴啊!” 顽兵突然火了:“闭上你的臭嘴!”他恼她说话不吉利。 武丽丽说:“你冲我发什么火呀!又不是我呼风唤雨存心搅皇上的登极大典。” 顽兵气咻咻地走到桌前坐下。萧灵犀对武丽丽说:“你气他干什么!大家心情不是一样吗?你不着急,干吗派出三拨人快马加鞭去接你父亲啊!” 这一说,顽兵的头转向了屏风,新贴上的红笔字条写的是“武灵甫”三个字,他说:“也该来了!他不会这个时候看我笑话吧?”顽兵也在等岳父。 武丽丽说:“连下七天大雪不开晴,他们去问过金陵的百岁老人,百年不遇,这是不是凶兆啊?” 萧灵犀急忙用眼神制止她,已来不及了。 “你找死!”顽兵用力一拍桌子,说:“好事也叫你念丧经念坏了。” 武丽丽不服:“我说几句话就是念丧经了?” 顽兵想起纳兰告诉他的话,就指责她乱传永历帝不明不白死去的谣言,说她是惟恐天不不乱。 武丽丽看了萧灵犀一眼,说:“我只在家里说过,又没到外头去散布。这是什么人当耳报神啊,今后在后宫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她马上想到纳兰背后嚼舌根。 顽兵又吼了一声:“你越来越放肆了。” 萧灵犀说:“都消消火吧,是不是向上天祈祷一下,求初四那天雪停天晴啊。” 顽兵坐在那里生闷气。 这时云奇在外面喊:“武先生来了,在迎宾馆住下了!” 顽兵高兴得推开门就往外跑,救星可算来了。 跑到院子里,顽兵双脚踏在雪里了,觉得冰冷刺骨,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只穿了一双拖鞋,身上也是单衣服,急忙又跑回去。 武丽丽说:“看来,这一卦来得太及时了。”萧灵犀一笑。 顽兵一迭声叫备轿,快快送他去迎宾馆见武灵甫。 武灵甫和顽兵翁婿二人在迎宾馆客房围着火炉坐着,厚墙挡不住外面呼啸的风声。 武灵甫问顽兵:“找我来何事呀?你当皇帝,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忙。” 顽兵望着一团团扑到窗上的雪,说:“瑞雪兆丰年,应当是吉兆啊。为什么这雪一直不晴?”他说担心到正日子雪仍不停,会搅了大典。 “不到晴的时候啊。”武灵甫道,“我就算计到,你会因为登极大典那天天气不好而苦恼。见了丽丽的三封快信,本想不来,老骨头不灵便了,又怕你着急,还是来了。” 顽兵说,丽丽事先没告诉他,不然他早派人去接岳父了。 “那倒不必。”武灵甫说,“你不是定在正月初四即大位吗?” “是啊,这已不可更改。”顽兵说,“四天后,定为后汉武元年。” 武灵甫当即打了一卦,顽兵惴惴不安地看着武灵甫摆出的卦,顽兵问是吉是凶? 武灵甫开始解卦,说这是临卦,元亨利贞。此卦上经卦为坤,下经卦为兑,故说兑下坤上。坤为地,兑为泽,其卦象为泽上有地之象。临,上对下为临,如君对臣,父对子等等。筮遇此卦大吉,利于贞正,临卦为十二月卦,今天恰是十二月,历八月后为否卦,否卦即为凶卦了,如此看来,登极之日是大吉。 顽兵大喜,又问:“爻解如何?” 武灵甫指着几个制钱说:“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 “这是何意?”顽兵问。 武灵甫是这样解释的:这是临卦的第三爻。甘,是强制;忧,是行宽和之道。此爻是说,上面对百姓,切不可强制严酷,如行以宽容之法,才不会有灾祸。 顽兵放下心来,他目睹明朝末年和清朝的暴政,早已体会到必使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才能国富民安,岂能滥施酷政? “这就好。”武灵甫申明他的观点,秦朝c元朝用酷政对付百姓,结果官逼民反,明朝末年和清朝亦然;汉唐用体恤百姓的黄老之术,得以无为而治。他劝顽兵好自为之。 顽兵长吁了口气,又去望窗外的飞雪。 武灵甫预言,到了好日子,自然雪停风晴,日朗风和。又问起国号定了没有。 顽兵说:“国号后汉,汉朝,如何?” 武灵甫手捋长髯道:“后汉,好,好啊。” 汉人江山几经易手,现在终于又被汉人夺回,国号后汉,可凝聚汉族人民的团结。 顽兵大喜说:“岳父大人这一说,这‘汉’字更是辉煌无比了。岳父千万不能走,要参加大典才是。” 武灵甫没有答应,称自己不惯热闹。只等到初三晚上,见了明月,当即告辞。 奉先殿已装潢一新,家具也都换了新的,金碧辉煌。 王安领着胡仁忠等人捧来了登极的衮冕,前后各有十二旒和五彩玉十二珠的冕,玄衣黄裳十二章的衮服上织有日月星辰和山c龙c华c虫六章,做工极为考究。 王安还说这是奉旨简化做的。 顽兵说:“简化了还这么复杂。平时上朝可穿不得这个,礼仪太繁要不得。平日就穿常服,乌纱折角向上巾,盘领窄袖袍,金束带,就行了。” 王安说这都是参照历朝历代典制制作的,也不可太简,太简了便没有了威仪。 顽兵一指身后的新匾,上面是“廉生威”三个字,他直言不讳地说,威从何来?廉生威,一个人当皇帝c做官,首先是廉洁,廉洁奉公,就得民心,得民心就有威望。 王安说:“陛下说得切中要害。” 这时武丽丽在院子里忘乎所以地大喊着:“天晴了,天晴了!” 顽兵大步跑到门口,仰头一看,乌云正向天边滚散,一弯新月如钩,升上东天。 院子里,萧灵犀c纳兰c顽彪和皇子们及宫女c太监全跑出来了,在雪地上蹦啊,跳啊,好像雪停了是更值得庆贺的事情。 王安连称陛下洪福齐天啊,一连十天风雪交加,明天大典,今日骤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大家都附和着说预示国运昌盛。 顽兵仰看着如钩月牙,忽然说:“丽丽,去请你父亲,本王要先谢他。” 武丽丽说,月牙一现,他已经出了金陵城门,连夜走了。 顽兵不胜嗟叹。 奉天门外,晴空下卤簿排列,旗仗林立,甲士列于午门之外,文武百官在许向前率领下穿上了新朝服立于两厢,通赞c赞礼c宿卫官及尚宝卿等侍从官进入。 这时已是三鼓时刻,丹墀下大乐齐鸣,告祀天地后的顽兵升御座,衮冕吉服,格外威武,雄视大殿内外。只见刘兵上来卷帘,薛宝卿王广洋把御宝放于御案上。 拱卫司鸣鞭三响,引班官陈宁随着大乐声引领许向前等文武百官进入丹墀拜位。 之后,许向前率百官舞蹈,山呼万岁。 乐声中,捧表官武兴跪地捧表,站在御案前的受表官胡仁忠将笏板插入腰间,跪下接表,再放到表案上,之后抽出笏板起立后退,面东而立。内赞官王安大声宣布:“宣读贺表!” 宣表官左丞相许向前上前,将笏板插入腰间跪下,展表官王有成也跪下来帮他展开表文。 许向前朗声宣读:“吾皇应天顺人,君临大位,苍生咸仰。吾皇秉聪明睿智之资,备圣神父武之德,首出庶物,卓冠群伦。初无尽地一人之阶,而致普天率土之会,东征西讨,犹大旱之望云霓,外攘内安,措颠连而执衽席,兵威所向,靡坚不摧;德意所加,无远不服;平群雄而潜乱息,扫六合而烟尘清,拯其涂炭之氓,布以宽仁之政人心所属,咸鼓舞于讴歌,偃武修文,开太平于万世;制礼作乐,妙化育于两间” 在黄袍加身,接受百官朝贺的当儿,顽兵忽然想起附身这个身体的王兵小时候玩游戏的往事。他总是孩子王,用芭蕉叶子折成平天冠,扣在头上,让游效忠c刘兵这些小伙伴拿着竹板做成的笏,对高坐在土台或粪堆上的“王皇帝”山呼万岁,顶礼膜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利令智昏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想不到今天演化成了真的,他坐的不再是粪堆,而是金灿灿的龙椅,一切恍如在梦中。可以说,普天下都尽归他顽兵了,山川林木,飞禽走兽,还有这块国土上的男女百姓,他真正体会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滋味了。 什么是权力?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想干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他对全天下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没有第二个人敢与他抗衡。 他在心里千遍万遍地告诫自己,要做一个彪炳青史的好皇帝,唐尧禹舜,秦皇汉武,应当都在自己之下。他愿意为天下百姓做好事,让他们醒里梦里把他这个皇帝视为大恩人……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记起功臣的后人,他差点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彭大怀的儿子彭三舍。他下了殿,第一件事就是召来许向前和胡仁忠,叫他们到乡下去接彭三舍母子。 许向前记不起来了,说:“陛下说的这彭三舍是何人啊?” 胡仁忠说:“当年是臣安排的,我能找到。” 顽兵说:“是彭大怀的小儿子呀。他也该长大成人了。当初朕答应过他,有朝一日我取了天下,接他母子来同享富贵。彭大怀忠心耿耿,为朕而死,三个儿子叫朕正法一个,另一个战死……”说这话时,眼含热泪。 周围的臣子们都很感动。胡仁忠说:“臣这就派人到乡下去找。有皇上这样仁慈之心,部下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呀。” 好天气持续了三天,到了正月初七,又阴上来,顽兵已不在意了。开国之初,千头万绪,要办的事数不胜数。随顽兵打江山的多是粗人,礼仪上的事大多不懂,如果没有许向前、刘润东、王安、刘守仁、叶剑这些人操持,不知要出多少笑话呢。顽兵开玩笑地说:这比玩儿游戏做皇帝要繁琐多了。 这天顽兵把刘守仁召到了宫中御花园。 天上飘着雪花,顽兵很有雅兴地同刘守仁踏着积雪漫步,欣赏着冒雪盛开的梅花。 顽兵说他想封王的事想了几天了,想就教于先生。 刘守仁问:“是封功臣吗?” 顽兵说,他想先封皇子们。 “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刘守仁不客气地说,文武百官出生入死跟着皇上打天下,谁不求个荣华富贵? “也要封的。”顽兵说,“只是有个轻重缓急。” “哪个轻哪个重?”刘守仁说,“比起功臣来,皇子们算什么?” 顽兵很不高兴,忍着没有发作。 刘守仁站到了白玉石桥上,问:“皇上知道汉高祖刘邦分封的故事吗?” 顽兵没听说过,让他讲讲。 刘守仁当然是借古讽今了。刘邦有了天下,不忘旧臣,经常请大家喝酒,头几次赐宴,功臣们都高高兴兴地来了,后来气氛就变了。 顽兵说:“不会是菜不好吃吧?” 刘守仁一笑,说那真是百态俱出,有人喝闷酒,一喝就醉,有人借酒盖脸骂天骂地,后来再招臣下赐宴,没人来了。 “这不是抗旨吗?”顽兵说,“都是汉高祖太好说话,惯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刘邦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就私下里问张良,张良也一肚子气,为将士们抱不平,就赌气说,他们在底下商量造反呢。刘邦一听急了,又惊又怕,说自己天天宴请他们,赏锦缎、女子,并没有亏待大家呀! 顽兵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说:“看起来,汉高祖忘了封这些功臣了。” “正是。”刘守仁说,张良告诉汉高祖,谁都不是圣贤,跟着明主打江山,都求的是封妻荫子、封侯拜相,不满足他们,岂能高兴?于是汉高祖五天后大封功臣,于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 顽兵笑了:“好一个天下太平,看来朕不先封功臣,天下是不会太平了!好吧,朕也仿效汉高祖就是了。” 刘守仁淡然一笑…… 天下就很难有一碗水端平的事。你本心想端平,手发抖还是不平。顽兵面对那么众多的同乡、亲戚和勇猛的战将,封得再细,也会挂一漏万,何况他开初的封赏又是很有节制的,他唯恐封赏太滥会不值钱,刘守仁也建议宁缺毋滥。 也许他不该遗忘一个帮了他大忙的人,那就是为他登极铺平道路的赵忠,照理说,赵忠封了德庆侯已经够得上显赫了,可他觉得与自己的功劳不相匹配,于是他称病不上朝,派他去广东征讨他也拖着不去。 赵忠一个人在喝闷酒,脸显得更黑了,他旁边放着诰命铁券,上有“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兼同知詹事院,德庆侯”字样。 其兄赵安拄着棍子驼着背被下人搀扶着进来了。本来个子就小,一驼背更显得枯干了。赵忠急忙起身,把哥哥扶坐到桌旁,一边叫人:“添双筷子来”,一边埋怨,“从东城到西城这么远,有事说一声,我到哥哥那儿去就是了。” 赵安推开酒杯,说:“我不喝酒,你自己喝吧。” 赵忠说:“哥哥来,是有事吧?” 赵安拿起他的金书铁券,说:“我是来祝贺呀,你封了德庆侯,又有了世代可以世袭的诰命铁券,咱们赵家也光宗耀祖了。” “你倒知足。”赵忠说,“封个侯算什么?人家有六个人封了公啊!我在侯里也是二等侯,一等侯俸禄一千五百石,我才九百石。” 赵安说:“那天封侯仪式一完,你跟我说的一番话,我很忧心,一夜没睡。” “你怕什么!”赵忠说,“这次没封你公,没封你侯,我心里就来气,这不是飞鸟尽良弓藏吗?想当年顽兵要向江南进军,连一条船都没有,若不是我们兄弟二人带一百多艘战船,两万多人马投奔他,他能攻下九江、安庆?能占了太平府(后世的马鞍山)?能据有金陵?” 赵安说:“这两年我上不了阵,不是身残了吗?无功不受禄啊!” 赵忠说:“你还不是为他打仗而残废的吗?”再想想,在鸡鸣山下立的功臣庙里,一年四季享受香火的有多少人?二十一个,我们兄弟二人都没有。“游效忠、常无忌、袁彪、李建忠(顽建忠)、刘兵、陈勇这些人不敢比,死去的彭大怀,也可不攀。和咱一起投效他的于大海为什么入了功臣庙?有些人投奔他在咱之后,功劳没咱们多,像什么宋来恩、曹心良、李兴祖、陈德胜,都成了功臣庙里的人,能叫人服气吗?” “知足者常乐,比你我委屈的也有。”赵安说,“太平府守将陈小兵又怎么样!他全家死得那么壮烈,主公把他独生子抱着膝上,哭着说这孩子是将种。现在,陈小兵不也是榜上无名吗?” 赵忠说:“别说封我公爵,就是封我王,我都受之无愧!” “你疯了?”赵安用拐杖顿地,说:“难怪有人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呢!你去看看人家刘守仁。若讲功劳,他最大,事无巨细,他都要出谋划策,可他既未封公,也没封侯,连伯爵也没沾边,更没入祀功臣庙,一个布衣先生而已。” “那是他清高。”赵忠说谁也不敢和刘守仁的高风亮节比。 “那你能和许向前、游效忠比吗?人家也没敢喊出封王啊!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迟早会给咱赵家惹事的。” 赵忠又仰脖喝干了一壶酒,说:“我说我要封王,自有我的道理,他也应该封我个王,我敢当面去和他理论!问问他,没有我赵忠,你能登极当皇帝吗?还不得趴在人家小明王脚底下称臣?” 赵安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弟弟,忽有所悟,他抖抖地站起来,说话也结巴了:“这、这么……说、说……那传、传说……是真、真的?……” 赵忠又喝了一大碗酒,得意洋洋地说:“是真的,你没吓一跳吧?” 赵安吓得抓住弟弟的手,说:“你喝醉了,你胡言乱语,你不可能干出弑君的事来!” “看你吓的。”赵忠说,“不就是杀一个光杆皇帝吗?有什么大不了!” 赵安吓得面如土色:“你怎、怎么干这种事,你真是利令智昏啊。这事都有谁知道?” 赵忠倒很坦然,凿船的两个人都叫他处置了。“现在嘛,除了天知、地知,也就我知、他知了。” “他是谁?”赵安更加惶惶不安了。 “顽兵啊!”赵忠像说一件有趣的事,说毕哈哈大笑。 赵安上去捂住他的口,说:“你可不能乱说呀,这若传出去,诛灭九族的大罪呀。” 赵忠说:“谁诛灭九族啊?首先不是我。”他告诉哥哥,顽兵派他去接永历帝,行前就找他密谈了,让他半路上把船凿沉。若说弑君犯上,是他顽兵,而不是他赵忠。他问哥哥,“现在你明白了吗?他这江山该不该有我一半?” 赵安吓得茫然四顾,本来门是关着的,他又艰难地走过去,重新关好,他对弟弟说:“完了,完了,你的人头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你脖子上而已,迟早会杀头的。” “谁杀我?”赵忠问,“是永历帝的人吗?我才不怕。” “愚蠢至极!”赵安说,“永历帝死了,树倒猢狲散,没人再为他卖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没饭吃再重的刑罚也没用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赵安说:“你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还喝!”伸手夺过他的酒碗,砰一下摔碎在地上,带着哭声说:“你是怎么处死两个凿船人的?你不是怕他们把你供出来才杀人灭口的吗?那他顽兵就不会灭你口吗?” 这一说赵忠的酒醒了,呆了半晌,问:“哥,那我怎么办?” 赵安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相对叹气,相对默然。 稍顷,赵安说:“可以找刘守仁去问问计。” 赵忠很犹豫,“这不是不打自招,更蠢吗?告诉了他,可就不是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了。” 赵安说,守仁先生是神机妙算的人,连顽兵藏在肚子里的事,他都能一猜就中。永历帝的事,他一定是了然在胸,瞒不过他眼睛的。 赵忠还是觉得不能去找他。万一他没猜到,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赵安说:“你可以试探地跟他谈。他若压根儿不往这上说,你也就不用露了。倘若他猜到了,你就明说,让他给你指一条路。” 赵忠低下头不出声。哥哥说:“你呀,什么事能干,什么事不能干都不知道,还把这事当成要挟他的手段呢。如今他是皇帝了,一句话,就能灭咱全家…… 金菊病了,哪儿也不疼,哪儿也不痒,就是浑身无力,萧灵犀知道她的伤在心里,她是一棵不禁摧残的花草,一场苦霜就把它摧垮了。 金菊恹恹地卧在床上,窗帘全掩着,屋子里黑漆漆一团,几乎看不清金菊的脸孔。多少天以来,她都足不出户,没脸见人。 武丽丽没等进屋,小太监就喊:“皇后和丽贵妃来看你了。” 金菊忙坐起来,手胡乱地拢拢头发。 武丽丽跨进屋子说:“好黑!怎么,金菊你见不得人怎么的?”她走过去不由分说,哗哗地拉开窗帘,强光陡然射入,金菊被刺得睁不开眼睛,双手遮脸的说:“你看我这样……”然后挣扎着下地,跪下:“金菊给皇后、丽贵妃请安了。” 武丽丽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起来,说:“你跟我不用来这个。”把她拉到亮处看了看说,“个把月没见,怎么把一个水灵灵的人弄成这个模样了呢。” 金菊说:“我没事,一点小病。” 几个人坐下后,萧灵犀说:“这丫头心思太重。” 武丽丽说:“可千万别这样,心广才体胖,别跟自个儿过不去,你病死了,谁可怜你呀?还是自个儿可怜自个儿吧。” 萧灵犀说:“什么死呀活的,乱说一气。谁像你呀,想干什么干什么。” 武丽丽说:“所以我不坐病啊!来了气,皇上老子我也敢骂,骂过了,心里痛快了,也就忘到脖子后头去了。” “那是你的活法。”萧灵犀面对金菊说,“听见没有?学学她,保证病就去了三分。” 金菊苦笑了一下,又咳个不停,宫女托着痰盂过来接,她连吐了几口痰,金菊说:“你们快走吧,我这不干净。” 萧灵犀问她想吃什么,尽管说,叫御膳房给她做。 “我哪有那么大的谱。”金菊又苦笑。 “怎么没有谱?”武丽丽说,“你好歹也是皇上的人了,跟我们也可以平起平坐。你若有本事,把皇上哄得团团转,我们都靠不上前了呢。”这话说得金菊抬不起头来,又咳。 萧灵犀说:“什么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我说的是真话。”武丽丽对金菊说,“从明个儿起,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多涂脂粉,香出二里地去,见了皇上要会哄人,别像现在这样,噘着嘴,像谁欠你多少钱似的,谁会喜欢你?” 萧灵犀忍不住乐:“怪不得你怎么发脾气他都拿你没办法,原来你有这个窍门。” “我不靠这个。”武丽丽自己是出生入死,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命也救过他好几回了,他总得有点良心吧?若没有这一层,我这年老色衰的人,说话又不中听,早叫他打入冷宫去了。 萧灵犀笑个不住,连金菊也笑了。 萧灵犀说:“金菊你别苦着自己,丽妃的话虽然糙,可理不糙,我们俩没把你当外人,我们也不会跟你争宠,你得要点强。” 武丽丽说得更露骨:“金菊,这后宫越来人越多,狐狸精、妖精一个比一个神通广大,你要受宠,我们俩不是又多了一个帮手吗?”大概萧灵犀认为她说得过于直白了,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色。 这话金菊好像多少听进去了,脸上的阴云渐渐散去:“我一个下人出身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得到皇上欢心的。” 萧灵犀说:“那是因为你恨他,恨一个人,当然提不起兴致去讨他欢心。” 武丽丽说:“皇上那样对你,皇后更伤心。皇后从来没有同皇上吵过,为了你的事,差点吵翻了天,到底逼他认错了,也给你争够面子了。” 金菊说:“为我这么个人,皇后太不值得了。” “又来了,”武丽丽说,“你这人,真是一摊狗屎,扶不上墙。行了,来,我打扮你。”说罢向门外喊宫女拿水来,让她们去她宫里拿最好的脂粉、钗环来,她要好好打扮打扮金菊。 金菊:“别,别……” 武丽丽已经把她拉到梳妆台前坐下。萧灵犀趁机吩咐,告诉御膳房,要些清淡的饭菜来,她们三个一起吃。 顽兵发誓要做一个勤勉的皇帝,事无巨细必躬亲,他不容许自己被蒙蔽。 这一天,顽兵着皇帝的皮弁服正与许向前、刘润东、刘守仁、叶剑等人议事。 顽兵最看重开科取士,他认为,没有贤才,万事不举。于是下令把江南贡院收拾出来,请刘守仁、叶剑先生为这一科的主考官。江南贡院的乡试尽早举行。 叶剑说:“我们下去就着手筹办。” 顽兵又说,现在天下一统之日不久了,游效忠、常无忌大军一路斩关夺将,下益都,占济南,克滕州,昨日又打下寿光、临淄,各州县望风归附。我们不能等了,开国后,百废待兴,他问大家应如何着手治理? 刘守仁认为明朝所以败亡,败在法度松弛,没有严法治世,才有天下大乱,所以立国之初,应诉诸严法,约束百姓。 顽兵问许向前:“丞相以为如何?” 许向前赞赏守仁所言。他近读《韩非子》,觉得扁鹊见蔡桓公几次说他的病,很有教益,病在腠里,在肌肤,在肠胃,都可治,病入骨髓,就无药可医了。所以,治世开始就要严,要下大药量,甚至投虎狼药,以毒攻毒! 顽兵有另外的看法,他们只看到了老百姓造反,却没想到为什么造反,如果一个人没有饭吃,再重的刑罚也没用,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所以,当今最重要的是让老百姓活下去,给百姓实惠,使之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经过战乱,让百姓休养生息还来不及,若再施以苛法,社会必动乱。 文溢说:“陛下深知民情,这真是天下苍生之幸啊。” 顽兵拿出几张纸,这是他写的《农桑学校诏》。顽兵以为,农桑是衣食之本,办学是道理之源。 刘润东看着说:“这说到根上了。” 根据顽兵的旨意,这几天刘守仁闭门不出,躲在礼贤馆里草拟大明王朝第一次开科取士的方案。早晚便是在大柏树下练练太极拳。 早春的院子里开始有了新绿,有几种花也开了。 这天刘守仁在打太极拳时,他看到有一条人影投到树下,侧身一看,是赵忠。 他收住步说:“这不是德庆侯吗?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因为他们素无来往。 “守仁先生怎么这么说呢?”赵忠说,“好多人有了不解的烦难事,都来找先生,我也不是没找过呀!” “来,到亭子里坐坐。”刘守仁说,“早晨这里有阳光。” 刘守仁的锐利目光一直在赵忠脸上扫来扫去,仿佛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这目光让赵忠感到不舒服。 刘守仁请赵忠坐下,问:“有话请吩咐。” 赵忠几次想张口,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刘守仁笑笑,说:“看来将军有难言之隐。既然信不过我刘守仁,又何必白白虚耗光阴,忙你的去吧。”说着起身。其实他已猜到了几分。 赵忠突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刘基忙伸手扶住,说:“侯爵大人这不是要折杀我了吗?” 赵忠仍旧不肯说。只是求刘守仁救他。 刘守仁说:“你又不说,我怎么救你。”他审视着赵忠的脸,说:“你呀,印堂发暗,确实有大灾祸,轻则杀身,重则灭门。” 刘守仁说这话并非是未卜先知。他早就疑心,当初赵忠是领有不可告人的使命,替顽兵杀害永历帝的,不然风平浪静,一条完好无损的大船怎么说沉就沉了?朝野上下不也有种种议论吗?看了今天赵忠这副活不起的样子,刘守仁心里印证了猜测的一切,那是真的。 赵忠惶恐地说:“难怪我哥哥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呢。救救我吧。” 刘守仁说:“是永历帝的事吧?” 两人都在打哑谜,求人的和被求的都隔着这层没捅破的纸说话。这样更好,事后顽兵追究起来,刘守仁也有可以搪塞的,他们什么也没说。此时刘守仁倒生怕愚蠢的赵忠会向他和盘托出,那就坏了,因此他制止赵忠道出隐情。 赵忠又跪下了:“先生神算,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刘守仁拉他起来:“不要这样,隔墙有耳,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赵忠起来后,刘守仁含混其辞地说,做事不可太过。那永历帝本是个虚设的牌位,不伤害任何人,其实满可以相安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农民多诚实、多可爱呀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2 (少知道别人的隐私、阴谋,自己的安全系数就增了几分。当你变得无足轻重、从人家视野中消失时,你更安全。屏风上贴纸条,这是大汉武皇帝的备忘录,这不表明他比别人记忆力差) 赵忠说:“我不说先生也能猜得到。我与他素不相识,又无怨无仇,我下这个毒手干什么。” “你不要说出底来,我不听也不猜。”刘守仁忽然不着边际地问起他的身体如何? 赵忠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说:“我身体一直很好啊。” 刘守仁像是不经意地说:“你哥哥可是不行了,像他那弯腰驼背的样子,人们再也想不起他来了。”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赵忠突然大彻大悟起来,他说:“先生是说……”刘守仁立即打断他说:“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呀!我要吃饭去了,吃完饭要上早朝,我虽无官职,却得天天早朝,纵观二十一史,史无前例呀。”他哈哈大笑着已走出了亭子,留下赵忠在那里呆想了好一阵。他想,哥哥没有说错,刘守仁果然是高人,肯于下水救人,又绝不会让垂死的人把他拖下水去一同灭顶…… 顽兵怎么会忘了赵忠呢!在大封功臣时,他斟酌再三,本来是把他放在公爵簿子里的,凭良心说,他值,没有他这么顺利地铲除永历皇帝,顽兵建立大汉王朝说不定会有什么周折,要拖上几年。但顽兵不能不顾及舆情,连后宫都有关于永历帝死因不明的议论,更可以想见朝野内外了,只是顽兵听不到就是了。 他想,如果把赵忠封得太显赫,不是助长了不利于他的舆论了吗?他只能让赵忠委屈一下了。而且他也要借此观察一下赵忠的反应,他是永远忠呢,还是一时的忠,如果他恃功而发泄不满,这人就是个危险因素了。 果然,赵忠竟称病抗旨不上前线,这令顽兵非常恼怒,万一他因不满封赏闹起来,把永历帝的底兜出来,可就坏大事了,这种胸无点墨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顽兵这几天一直为此事而焦灼着。 他背后的屏风上又贴了很多纸条。其中一个写着“赵忠”两个字,顽兵把这个纸条贴上后,又扯了下来,犹豫片刻,又重新贴上。这动作叫侍立一旁的胡仁忠看在了眼中。 许向前、刘守仁陆续上殿来了。 顽兵扯下一张纸条说:“守仁先生,过去朕一向以为,给你任何官职,都是屈辱了先生,而今立国之后,你如还是个太史令,就不方便驾驭百官了。” 刘守仁说驾驭百官上有陛下,下有许丞相、游丞相,又有六部,我就还当太史令吧。说着递上一沓文件,这是他已编好的《戊申大统历》。他说此后的事,他就召集文人编写明史了。 “这不能由着先生了。”顽兵说:“朕想了好几个晚上,朝野上下,像先生这样直言敢陈的人太少了,朕所渴求的不是阿谀奉承者,而是诤臣。想来想去,决定拜先生为御史中丞,太史令你还兼着,如何?” 刘守仁说:“我与陛下几年的君子协定就这样一朝破坏了?况且,御史中丞是专门开罪于人的角色,陛下是惟恐我舒服啊!” 顽兵说:“如果连你都怕得罪人,不敢当这个御史中丞,朕看满朝文武当中更没有人敢挺身而出了,许向前你看呢?” 许向前忙说,很是。他也劝守仁先生屈就,整顿吏治振兴朝纲,历朝历代都是大事。 这时张宪上殿来奏报,顽兵下诏召来的苏州府富户豪绅到了,在奉天门外等候陛见。 顽兵问来了多少户? 张宪答,每年纳粮一百石至四百石的共四百九十户,来三百一十户;五百石至千石的五十六户,来十八户;千石至两千石的六户,来四户;二千石至四千石的两户,来了一户。 顽兵问他的亲戚钱三万来了没有? 张宪答:“来了。” 顽兵又问没地种的农民来了吗? 张宪答,按陛下的意思请来十户。 顽兵说:“都请上殿来吧。” 三声净鞭响过,值殿官在堂上唱喏:“苏州民众上殿喽!” 几百人熙熙攘攘地从奉天门外鱼贯而入,由王广洋、陈宁等人引领着。前面一伙人多,看装束,一望可知是豪绅,最惹人注目的是钱三万也在其中。跟在后面的一小撮,衣衫破旧,清一色是农夫,瑟索着肩。 在司官的引领下,富户在前,贫民在后,依次上殿,在丹墀下跪拜,山呼万岁毕,起立。富户站左,贫民在右,服饰、仪态成鲜明对照,这令顽兵很不舒服。 顽兵向下望望,问:“苏州每年缴粮四千石的是哪一位呀?” 走出来的是钱三万。 顽兵乐了:“原来是你。日子过得怎么样啊?” 钱万三答:“托皇上的福,国泰民安,百姓丰衣足食。” “丰衣足食?”顽兵说,“你向右看,这十位农夫,是和你在同一块土地上过日子的人,你看他们的样子,像丰衣足食吗?” 钱三万说:“陛下,我说的是多数人家。” 顽兵说:“那更不对了,在丹墀下,他们是少数,可在苏州,穷人是多数。”顽兵拿起个单子,说:“苏州户口六万三千户,能缴一百石粮以上称得上富户的才五百多户,你这账是怎么算的呢?” 钱三万哑口无言。但心底不得不佩服,皇帝对下情了解得这么透。 顽兵问站在前面的一个农夫:“你往前站,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那脸如核桃皮的老农夫说:“回禀陛下,草民今年六十有六。” 顽兵说:“好啊,六六大顺,你今年过大寿了吗?” 老农民道:“不瞒皇上说,一年有半年吃糠咽菜,哪有闲钱过大寿啊。活着有口气就知足了。” 顽兵问:“河捐啊、路捐啊,还有壮丁捐,你们替富户出吗?按规矩,你们出人出工,富户出钱是吧?” 老农民据实奏报,事实上穷人是出人又出钱。名目是出工出力不再出钱,可官府能向富户去要钱吗? 顽兵说:“朕就知道是这么回事。钱万三,你交的四千石粮,有多少转嫁到农民佃户头上啊?” 钱三万一来跟朱元璋打过交道,熟了,又仗着皇上为他立过牌坊,所以也不藏着掖着,他说:“若讲良心话,都得摊到佃户头上。” 顽兵说:“你说了实话。你不说实话朕也知道怎么回事。”他转向众人,说他希望天下富人越多越好,不怕你们富,民富才能国强。但富了不可黑心,黑心,不让佃户活下去,他们就逃亡、造反,你一颗租子也收不上来。新建立的大汉国,就是要富户能心安理得,穷苦人能吃上饭,穿上衣服,他希望大家记住这四条:不要欺凌佃户;不要趁荒年低价兼并人家养家活口的田地;不要仗势欺负弱者;不要勾结官府肥己。他宣布,想在苏州试一种新的减租办法,富户可能有些损失,从长远看是得利的,他问富户们愿意不愿意? 富户们都说愿意,不愿意也没人敢当皇上面说。 顽兵对那个老农说:“朕给你十两银子,回去过过六十六大寿。” 老农趴下磕头:“万岁爷,我是哪辈子积德了,让皇上赏我呀。皇上给了这十两银子,我回去买牛买田,哪舍得吃了啊,那不是香香嘴巴臭臭屁股吗?” 好多富户大笑,又忙捂嘴。云奇在一边喊:“放肆!” 老农吓得直叩头。顽兵说:“你们别吓唬他。农民多诚实,多可爱呀。这十两银子,就是赏你做寿的,朕再给你十两,你拿去买牛、买田。” 钱三万说:“皇上这样怜贫惜老、怜悯百姓,这国家没有不富足太平的,我们再为富不仁也不好意思了。” 顽兵笑了:这话朕爱听…… 累了一天的顽兵傍晚时分来到坤宁宫。一进门他就吵着快找便装换换,他说皇上不好当啊,这繁琐的礼仪、三脱三换的衣服,叫人不胜其烦。 萧灵犀说:“别换了,反正陛下也坐不了多久,还要到别的殿去。” 顽兵坐下来自己扒掉靴子,扔出去好远,然后光着脚在地上走,说:“这多舒服,朕今天哪儿也不去了,住你坤宁宫。” 萧灵犀说:“我人老珠黄的,在我这儿有什么意思。” 顽兵说:“有多少回,朕心里憋闷时就愿意到你这儿来,你什么都不说,朕心里也觉得踏实。” 萧灵犀替他拿来便服换上,说:“谢谢你从来不忘记过去的患难情意。” 顽兵品着茶让她开一个单子。把她娘家那边还有什么亲人一一写上,他记得有个叔叔,还有表舅、表哥? 萧灵犀问:“陛下问这个干什么?若讲亲戚多了,远的、近的、表的,总有几十个吧。” 顽兵说明了,把名单开出来,该封的封,该赏的赏,他说不能太亏了皇后。 萧灵犀说:“这我可得好好谢谢陛下。你心里有我,比什么都强,封我亲戚的事就免了吧,千万不能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老实厚道的金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陛下想哪儿去了!”萧灵犀说,我的养父张子强,你追封他,谁也说不出什么。别的亲属,如果是有功劳的,有才干的,也倒无所谓,我的其他亲戚本是平常百姓,突然因自己当了皇后而平步青云,那可真应了平时那句话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顽兵说:“你可要小心啊!这话可是冒犯天子的,有杀头之罪呀。” 萧灵犀笑道:“你要杀我,我也没办法,谁让我当初跟了你呢!” “你越来越放肆,这可是君前失礼罪呀!”顽兵说,“不叫我陛下,一口一口你,了得吗?” 萧灵犀说:“你方才不也说‘我’了吗?你应当称朕啊!” 顽兵说:“可不是,当皇帝还没当惯。”二人大笑,这一笑,仿佛时光倒退到了小家小户的从前,倒也别有一番恩爱滋味在心头,令人留恋。 萧灵犀说:“陛下封了我的亲戚,对我没什么,人家会说陛下有私。基业刚刚开始,不该这样,我知道皇上是一片好心,可我真心劝你不要这样。” 顽兵感叹地说:“你真是朕的贤内助啊,都说唐太宗的长孙皇后贤德,我看未必有你这样通情达理。你既这样说,那就不封;不过,这一来,别人的也不好封了,你会惹人不高兴的。” “不会吧。”萧灵犀说,“我早听说了,你要封你的会算卦的老岳父为侯,人家逃之夭夭,根本不稀罕。武丽丽的两个哥哥倒该封,你却没有封。” 顽兵说:“这,朕倒有意避嫌,日后还会封,有机会你替朕在武丽丽面前解释一下。” “我不管,”萧灵犀笑道,“陛下又不是不认识她。” 顽兵说:“还有兰妃的亲戚呀。”这才是他放在心上的,他答应过纳兰。 萧灵犀大不以为然,前有车后有辙,连她这皇后的亲戚都免封,别人的更不用提了。 顽兵没有说什么。停了一下,他对萧灵犀说,他过几天要动身去开封,王国胜大军已打入潼关,游效忠已进至西安,北伐大军平齐鲁,下河洛,战绩煌煌,不久即可攻下北京,清朝京城不过是一座孤城而已。 萧灵犀赞成,陛下亲自到前线犒师,对将士是莫大鼓舞。 萧灵犀他不单是去犒师,也想看看开封这座城的气势。作为国都,南京虽有虎踞龙蟠之势,又是六朝故都,但他总是觉得有点犯忌。 萧灵犀问犯什么忌? 顽兵认为在南京建都的六朝,三国时的吴,东晋,南朝的宋、齐、梁、陈,五代的南唐全是短命的。况中原才是腹地,西安、开封、洛阳这才是华夏中心…… 顽兵正聚精会神地批答奏章,已经快到子时了,当值的小太监们早都困得哈欠连天、东倒西歪的了。 云奇引领着金菊悄悄走来,云奇高抬腿轻放步的样子很好笑。来到廊柱后,已经看得见灯下忙碌的顽兵了,有个小太监在给他添茶水。 云奇小声嘱咐金菊说:“你可别弄夹生了呀!正好今天皇上没说上哪个宫里去呢,丽妃把这差使交我了,说我要弄坏了事,剥我的皮呢。” 金菊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我心口跳得打鼓一样,快从口里跳出来了,我不行,还是回去吧。”说着真的掉头往回走。 云奇一把拉住她,说:“你真不中用。怕什么?再说,皇上跟你都有过一回了呀!”这一说,羞得金菊推了他一把,羞臊地说:“你不是个好人。”云奇哧哧地笑。 云奇从黑影里走出去了,径直上殿,他只在门口摆了摆手,在殿上当差的四个小太监先后溜了出来。 云奇又对他们耳语几句,小太监们便四散走了。 云奇向殿柱后面的金菊招手,金菊犹犹豫豫地来到殿门前。 云奇说:“看准机会,别冒冒失失地进去。” 顽兵写着字,左手拿起茶杯,想喝茶,却没有水,把茶叶沾到了嘴上,朱元璋把杯子往案上磕了磕,示意小太监倒茶,头也不抬地接着写字。 云奇推了金菊一把,金菊便轻手轻脚地进去,提起水壶给顽兵的杯子里注满了茶水。顽兵仍未抬头,喝了一口茶,突然嗅嗅杯子:“嗯?怎么有一股香粉味?”他一抬头,看见金菊在那里,吃了一惊:“是你?你怎么来了?” 金菊无助地向殿外看了一眼,云奇那一瘸一拐的身影早走远了。金菊只得说:“我来伺候皇上。” 顽兵说:“这算什么规矩,你怎么能随便到这里来呢?” 金菊惶惑了,放下水壶,说:“皇上不需要我,那我走了。”真的转身就走。 “你回来。”顽兵又叫住了她,他索性放下笔,站起身,打量着金菊说,“你不是恨朕吗?” 金菊更六神无主了,吓得直抖。 顽兵说:“天下多少女人想看朕一眼都不可得,朕看上了你,你反倒去跳井!跳了枯井死不成,还有不枯的井啊!为什么又不跳了?” 金菊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她双手蒙面,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扭头就往外跑。 顽兵在后面喝令:“站住。” 金菊不得不站住,垂着头哭,肩膀一耸一耸的。 顽兵说:“是什么高人给你出了高招啊?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是来讨朕喜欢,是不是?” 金菊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斜睨他。 顽兵说:“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让朕猜猜。”他那揶揄犀利的目光让金菊胆寒。 顽兵说:“你想一本万利,是不是?讨得我欢心,封个妃子,再生个皇子,你就不是一个宫女、丫环了,你就身价百倍了,是不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呀?” 金菊说:“没有人出。” “没有人出?”顽兵冷笑,“没有人指使,你有这样大的胆子,敢来闯殿?” 金菊说:“我回去还不行吗?” 顽兵走过去,端起她的下巴,说:“既然来了,急着回去干什么?” 金菊委屈得又哭了,越哭越咳个不住。顽兵厌恶地看着她,说:“朕当皇帝了,朕成了一块肥肉,人人想来咬一口,连你这样的人都来做梦。”他上去揽住金菊的腰,说:“朕满足你,但你什么也得不到,我要告诉你,凡是费尽心机钻营的人,休想在朕这儿讨得半点便宜。” 在金菊眼里,顽兵变得十分狰狞可怕,她挣扎着、后退着,拼命地咳着,突然喷出了一口血来,全喷到了顽兵龙袍上,顽兵又惊又怒,大叫:“来人啊!” 金菊吓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爬起来,掏出手帕想替顽兵擦拭,顽兵甩开了她。 云奇和几个小太监跑上殿来,顽兵衣服上的血吓了他们一跳,云奇以为金菊行刺了,忙问:“伤着了没有?”又斥责金菊,“你敢对皇上行刺?” 顽兵说:“是她吐的血,快把她弄走吧。” 几个小太监把咳着、哭着的金菊弄走了。 自尊心、羞耻心几乎彻底把金菊击垮了,她那天晚上从顽兵的奉先殿逃回住处,一路哭,昏昏沉沉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了。 七巧来看她,坐在床边难过地拉着她的手,劝她千万别往窄处想,难得皇后和丽妃把她当亲人一样待。 金菊说:“我这病好不了啦,白费了她们的心了。”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来说麻太医来了。 七巧给她打气,这麻太医的医术可高明了,专门给皇上大臣们看病的。 没想到惊动这么大,陪麻奉工太医进来的是萧灵犀和武丽丽,七巧忙站起来。金菊也挣扎着坐起,说:“皇后,我这病不用治了,好不了啦。” 武丽丽说,小小年纪,别说丧气话,麻太医给开几副药,一定能药到病除。 麻太医坐在床边,给金菊号了脉,又扒开她眼皮看看,又叫她“伸伸舌头”,都看过,他说没大事,吃几副药就能好,不过不能胡思乱想,要静养才行。 金菊在枕头上给麻太医磕了头。麻太医接过七巧递过来的笔,在小几上写了个方子。 武丽丽看了看,命小太监回头到御药房去抓。 麻太医走后,有个太监来禀报:“皇后,宋先生请皇后到文楼去呢。” 萧灵犀说:“又是哪个皇子淘气不服管了?叫人操心。”她关照武丽丽先在这照应一下,她回头再来。 萧灵犀走后,武丽丽坐在床边,笑着说:“你呀,真是个笨人,连勾人的本事都没有,好事都叫你办坏了。” 金菊说:“快别再提了,羞死人了。” 武丽丽叫她别灰心,等把病养好了,再想办法。上次若不是她吐了皇上一身血,他也不会恼。 金菊说:“不全因为这个。因为我跳井,他恨我,他把我说得一钱不值,说我巴结他为了得宠,想生皇子。” “这也不是丑事呀!”武丽丽说,“哪个宫里人不想得宠?谁不想为皇上生皇子?你当时就该顶他几句,你该说,我就是想当皇妃,这有什么大逆不道吗?” 金菊心灰意冷地说:“我压根儿就不该去,自讨没趣。” 武丽丽给她剥了个橘子,送到她手上,劝她好好养病,会时来运转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严师才能出高徒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4 天亮后,胡仁忠早早地在谨身殿外等待,顽兵一出现,他便上去躬迎。顽兵说:“上朝,你与朕是最早的。” 胡仁忠说:“谢陛下。” 二人一前一后到殿上,胡仁忠准备好了文房四宝,顽兵背手看屏风上的昨天贴的纸条,看哪一条已办,哪一条要先办,哪一条缓办,这已成定例。 顽兵要在开封召见游效忠、常无忌,问他派人去送信了没有? 胡仁忠为保险起见,同样的文件派两个差官隔半天起程,以免误事。 顽兵看着他,表示满意。良久,顽兵问:“你现在是太常寺少卿,是不是大材小用啊?” 对他的封赏,确实不高,顽兵也是有意的。难得的是胡仁忠毫无怨言,照样勤于王事,比起赵忠来真是天上地下。 胡仁忠笑道,官不在大小,能受皇上器重,就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差役,像云奇那样,也是荣幸的。他说得平和、实在,一点都不矫情。 顽兵故意说:“有人说你背地里有怨言,这么卖力,才弄个四品官。” 胡仁忠说:“说这话的人一定是嫉妒臣,他们看我整天围着皇上转,又生气又无奈,就来中伤我。” 顽兵又笑了,没再说什么。 顽兵在纸条中检视着,从里面挑出一张写有“赵忠”三字的来。顽兵问:“好像赵忠从广东回来了就没走?” 胡仁忠说,赵忠本来托病,后来勉强去了,打了一仗,自清朝广东总兵徐恩盛投降后,赵忠便又告病回来了。 顽兵问:“他想见我?” “是。”胡仁忠说。 顽兵问:“他封侯,有没有什么议论啊?” 胡仁忠说:“有。有人说他功劳比于大海大,却没有进功臣庙,也有人说……”他突然不说了。 顽兵问:“怎么不说了?” 胡仁忠说:“臣不敢说。” “朕又不割你舌头。”顽兵说。 胡仁忠说:“这自然是无稽之谈了。有人说,他手里有皇上的把柄,不敢不封他侯。也有人说,他应当封公,进功臣庙,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顽兵脸上的肌肉跳了跳,又问:“听说赵忠也不大高兴?嫌官小了?” 胡仁忠说得模棱两可,谁不想官做得更显赫呀? 顽兵又问:“他是不是找朕来要官呀?” “那怎么会?”胡仁忠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顽兵没再说什么。 胡仁忠问:“陛下见不见他?” 顽兵说:“不见。”脸色很不好看。 忙了一天的顽兵下了朝,朝纳兰的仁和宫走去。 顽梓放学后哭着回来了,纳兰迎出来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跟随上学的小太监石玉说,背书背不下来,叫先生罚站,打了手板。 顽梓说他再也不去文楼念书了。他恨叶剑那个老狗,偏向,干吗不打顽强他们? 纳兰说:“别哭。这叶先生凭什么连皇子也打起来了?别看我们梓儿年幼,可是封了潭王的,他连王爷也敢打?” 这一说,顽梓哭得更厉害了。恰这时朱元璋和马秀英走了来。顽兵问:“怎么了?我们潭王爷还哭鼻子呀!” 纳兰抓过顽梓红肿的手心让顽兵看:“皇上看,这叶剑也太霸道了!三天两头打孩子,谁给他这么大的权力?” 顽兵看着孩子的手,有点心疼,火愣愣地回头对云奇说:“去叫那个蠢才来!” 云奇刚要走,顽兵又叫:“不用来了,轰他走,叫他滚回老家抱孙子去吧。” 云奇刚要迈步,萧灵犀说:“皇上在气头上,才说出这气话来。当年皇上亲自几顾茅庐,把浙江四贤请了来,把夫子庙改成了礼贤殿接纳人家,处处请教,无比敬重,这是天下人都传诵的美谈,现在却赶他走,不好吧?” 顽兵说:“正是朕太宠着他,才宠出这毛病来,连皇子也打起来了。” 萧灵犀几乎是在开导顽兵了,在叶剑眼中,没有皇子,也没有太子和王爷,有的只是学生、顽童。哪有先生不罚学生、不打学生的道理?玉不琢不成器,人也一样。这和裁缝一样,请了裁缝,把布料交给人家,只能听凭人家剪裁,岂有心疼剪下的边角废料的道理? 纳兰说:“敢情没打皇后的孩子。” 萧灵犀说她的孩子,都挨过打,她从来没说过什么。如果因为老师管教孩子而赶走老师,这可是贻笑大方的事呀。连民间都忌讳,何谈尊师重教? 顽兵顿时醒过腔来,说:“算了!这事不要再提了,我方才也是一时糊涂了。”他给顽梓揉了揉手心,说:“听老师话,刻苦读书,自然就不挨板子了!朕小时候倒想挨板子去上学,可没机会呀。” 纳兰很不高兴地领孩子走了。 当天晚上,顽兵就睡在了仁和宫。 灯光朦胧,纳兰在被窝里勾着顽兵的脖子问:“我听说陛下在选妃子。” 顽兵说:“你听谁说的?” “那陛下就别问了。”纳兰说,“有没有这事吧。” 顽兵说:“这也是规矩。朕倒没这样的旨意。他们到民间去选秀,充实后宫,也是为大汉江山考虑的。” 纳兰撇撇嘴,说:“说得好听。陛下有了年轻好看的妃嫔,再也不会到我这仁和宫来了吧?” 顽兵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说:“你还不知足,你这儿朕来得最频了。” 纳兰说:“陛下说话怎么不算话呀?” 顽兵说:“顽梓这么小,也已封王了。还有什么事又惹你不高兴了?” 纳兰说:“陛下亲口答应,要封我的亲戚的,名单我可备在这儿了。”她跳下地,从梳妆台上拿来一个很长的人名单子。 顽兵看也不看,告诉她这得从长计议了。 “为什么?”纳兰问,是她不配还是她的亲戚不配? 顽兵说:“连皇后的亲戚都不封,能单封你的吗?” 纳兰愣了一下,嘤嘤啜泣起来。 顽兵气恼地说:“你再哭,朕马上走。”说着真要下床。纳兰这才不说话了…… 当顽兵解决了多尔滚、扫平江南的时候,清朝的顺治帝连忙派户部尚书于成龙来封顽兵为官,顺治帝总觉得顽兵这个人是可以为他所利用的,给点钱就是了。 顽兵的反应却大大出乎顺治帝的意料,顽兵把官辞了,却把于成龙留下了。顽兵挖了清朝的墙脚,还对刘守仁说:清朝送了个贤人给我,你们没事可以和他多谈谈。 如果这一行为还不能让清朝皇帝明白顽兵的真正用意,那他就太蠢了。 在顽兵与多尔滚、朱以海作战,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顺治帝和肃亲王豪格曾经非常高兴的做了一回拳击比赛的旁观者,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结果是多尔滚、顽兵、朱以海三个人都倒下,然后顺治帝和肃亲王豪格两亲兄弟上去宣布胜利。 顺治帝和肃亲王豪格最愚蠢之处就在于,他不知道这场比赛是一场淘汰赛,而最后胜利的奖品是与自己决战的资格! 当顽兵历尽艰难,从尸山血河中走出,从多尔滚和朱以海的尸体上爬起来时,顺治帝和肃亲王豪格才畏惧的发现,这个胜利的顽兵比以往任何一个对手都可怕。 顽兵他有着精良的军队和武器,善断的谋臣,勇猛的武将,他率领的不再是那种一攻即破的农民起义军,而是一支战斗力绝不逊于自己的强悍之师。 顺治帝和肃亲王豪格为了挽救自己的命运,想尽了各种办法,他们送了大量的金银财宝给顽兵,希望他能接受招抚,继续做他们的奴隶。 可是他们慢慢发现,眼前的这个顽兵不但想要自己的钱,更想要自己的命。 比赛就要开始了! 让我们看一下双方的选手,现在我们先欢迎清朝选手,清朝顺治帝出场! 下面请顺治帝用一句话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顺治帝:就剩一句啊,那我说了,希望对方选手下手轻点,我怕疼。 现在请大汉选手汉武帝顽兵说自己的感想,哎,顽兵选手哪里去了。 喔,我们找到他了,他正在练枪,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现在比赛开始! 【参赛选手背景介绍】 在此之前,我们还要介绍一下顽兵的对手,清朝。 清朝是满族女真人建立的政权,满族女真人首领努尔哈赤统一蒙古各部落和东北三省,代表着满族进入全盛时期。 要说明一下的是,很多人都认为满族的强大是自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之后才开始,这个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实际上女真人的战斗力一直相当的强,曾经灭掉北宋的金太祖完颜阿骨达就是他们的祖先,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这个强悍的民族之所以后几百年后才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只是因为自身的分裂。而当努尔哈赤和皇太极决了这个问题后,其可怕的破环力和战争能力就如狂风暴雨宣泄到中原各地。 文化先进的民族被相对落后的民族征服,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如西晋和北宋的灭亡等等,但其中存在着一个误区。那就是人们一直认为这些落后民族能够成为征服者,是因为他们的士兵英勇善战,并不是他们的军事机构先进。 在那些人看来,这些连字都不认识的野蛮人,只是凭借着所谓的勇猛作战,怎么可能在军事谋略上胜过长期受到系统军事理论训练的文化先进民族的军官们。 事实证明,他们可能是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中原逐鹿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5 满清的军事制度虽然简单,却很实用,他们没有明朝那些无用的官僚机构,作战时采用小股骑兵试探,然后采取突然袭击的方法对敌方薄弱部位实施冲击。一旦攻击受挫,立刻撤走,然后寻机从侧面突破。 机动,这是满清军队的最大优点。 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满清军队的武器也比明朝更先进,他们天才的发明了当时最为可怕的弓,其射程可达300多 米,无论多厚的铠甲都难以抵挡。只有最精锐的明朝军队装备的神臂弓才能与之相比。但战争中,武器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作战的士兵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和满清人打仗是一种很痛苦的事,因为他们并不与对方直接用刀剑厮杀,其最重要的武器就是弓箭。 当你碰到满清骑兵时,你的噩梦就开始了。进攻前射箭,进攻的过程中射箭,甚至在他逃跑时,还在射箭。你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着,这种类似无赖的打法可以把人逼疯! 很明军和农民军他们基本上都不是被刀剑砍死的,而是被箭射死。 而满清人的另一个特点是大家都比较熟悉的,那就是屠城。 满清人从山海关打到西安,再打到南京、四川,一直都来这一套,他们的屠城是比较有特点的,值得一说。 从各方面资料来看,满清人的屠城并不是放纵军纪造成的,他们的屠城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注意这一特点)。 屠城是为了让对手屈服。 在攻城前他们一般会打好招呼,投降就不屠城,不投降后果你们自己去想。 但他们缺德之处在于,不投降他们必然会屠城,但是投降的他们也并不放过,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为了保障后方的需要,他们认为,有人留在自己的身后是不安全的,一定要杀光才安心(盖满清兵不欲后路有居民,而使其有后顾之忧也)。 满清军队似乎也有某些人相当爱好行为艺术,其具体表现为扬州战役中,将被杀死的人脑袋砍下来,推成一座三角型山。 此外他们也是颇有些黑色幽默感的,比如在攻占南京后,他们将俘虏的弘光帝关在一座装满金银珠宝的房子里,让他活活饿死。 他们在汉族地域范围内解决了几十万人吃饭的问题,却是用最残酷的方式——屠杀!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他们的破坏力是极其惊人的。此处我们要列举几个数字。 这些数字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明崇祯16 年(1643年)有户1267 万,清灭明时剩下937 万,下降26%这么看来,满清对明朝还是相当宽大的,当然这其中是有原因的。 在他们屠城的威胁下,这些柔弱的汉族人似乎并不害怕,从两淮到襄阳再到四川,无不遇到汉族人激烈的抵抗。 他们在江南和云贵川遭受到了最大的挫折,虽然汉族人民进行了激烈的抵抗,但最终还是无法挡住满清军队的铁骑。 发生的这一切,让满清贵族们很不理解,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持着这些柔弱的人,让他们如此坚强呢? 后来他们终于找出答案,答案就是【道义】 道义是个什么玩意儿? 啄磨许久后,满清贵族们还是把握住了一点,那就是只要降伏了这个人,就能树立几个汉奸典型,道义是可以被打败的…… 【目标,北京!】 顽兵终于可以做他想做的事了,消灭清朝,为汉族同胞报仇,而他提出的口号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这也是当时很多人的想法。 当时的局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争的性质改变了,不再是汉族原来官民斗争的性质,而是一个汉族和满族的民族战争。” 后世的满族当然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但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当时的人们是不大可能和满清骑兵一同联欢的。 事实上,当时的汉族人等待这一天到来已经很久了。 是的,当时就是这样。 【北伐开始】 汉武元年,顽兵派遣大将游效忠、常无忌挥师二十万北伐,这次北伐是有着特殊历史意义的,吴三桂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将北边险要之地拱手让给满清,后来又引着多尔滚大军侵占中原。 此人堪称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罪人之一。其人格之无耻,行为之卑劣,脸皮之厚度,后人难于匹敌。 他的这一行为使得从此中原汉族人在与游牧民族的军事斗争中处于无险可守的被动地位。由于中原以步兵为主,而游牧民族以骑兵为主,中原步兵们就要在千里平原上直接面对骑兵的冲击。 从某种程度上说,整个明朝就毁在了吴三桂的手中,中原的士兵们不得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抗游牧民族的侵略。直到整个大明王朝的崩溃。 在燕云(北方)之地失陷近十年以后,顽兵开始了他的北伐,开始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由南而北的统一战争。 顽兵此时又面临新的选择,该怎么进攻呢。 当时顽兵已经占据了江浙和湖广一带,但清朝仍然占据着北方的大部分地区。要实现推翻清朝的目的,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作战计划。 顽兵并没有选择直接进攻清朝首都北京的策略,他认为要想彻底的击败清朝统治者,必须先攻取山东和河南,然后再图北京。 这个策略被证明是正确的,因为此时的清朝实力还很强。 为了鼓舞军队的士气,顽兵在出征前对他的士兵和将领们说了一句话,以鼓舞他们的士气。 “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 我们可以想象到,顽兵应该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 北伐正式开始,主将是堪称汉帝国双璧的游效忠和常无忌,他们并未让顽兵失望。 十一月初,游效忠军至下邳,命张再兴率一部军先由徐州北上,攻取济宁和东平。这时,孟乔芳、孟信父子降而复叛,并往莒州募兵,企图阻止张再兴北上。游效忠立即进兵沂州,孟乔芳被杀,孟信逃往山西。附近峄州、曹州、海州、沭阳、日照、赣榆、沂水等地清军闻风而降。游效忠在沂州稍事停留,命孙政扼守黄河,自率大军进攻益都。十一月底,清朝益都守将李永芳力战不敌,红巾军遂克益都。 游效忠乘胜攻取寿光、临淄、昌乐、高苑等地。清朝乐安、长山、新城等地皆相继归附。 十二月初,张再兴至东平,逼走清将马光远,张再兴率本部兵马追至东阿,安山,迫使清将孙得功、金砺、鲍承先等各率所部人马归降后,张再兴进而围攻济宁,清朝守将祖泽润直接逃走。 这一过程实在是无甚可写,因为清军实在是不堪一击。 在肃亲王豪格的心中,并没有把顽兵和游效忠当回事,在豪格看来,红巾军和被豪格打垮的明军,与战斗力差的农民起义军没有什么区别。豪格把自己的主力拿去对付与他争权的阿敏和代善,而只是将防守的任务交给了他的心腹尼堪,这位尼堪倒也是一位不错的将领,但和超一流的游效忠常无忌相比,尼堪还差得很远。 游效忠和常无忌用自己的军事行动给尼堪上了一堂军事理论课,他在济南还没回过味来,就发现自己驻守的山东已经遍插汉军(红巾军)的旗帜。 十二月上旬,游效忠带领士兵至济南,清将尼堪败逃、祖泽溥投降,密州、蒲台、邹平的清将,亦先后请降。 游效忠决定继续向东略地,命张友德进攻莱阳,自己带兵返回益都,东攻登、莱二州。清顺治帝见山东形势危急,命平西王吴三桂、礼烈亲王代善、镇国勤敏公阿敏、等进军山东,然而他们都惧怕红巾军的新式火器,所以都不听从顺治帝的命令。 汉武二年三月,游效忠在基本上占领山东之后,游效忠常无忌一刻不停,从山东出发,分兵两路,进攻河南,一路从济宁进攻开封,同时派一部分军队经河南永城、归德趋许昌,并命陈勇率襄阳、安陆、江陵之兵北攻河南南阳,策应北征主力作战。三月底,游效忠进抵陈桥,清朝开封守将刘泽清夜驱军民西遁,清将祖泽洪率所部人马投降。游效忠进入开封城后,立即率步军和骑兵经中湾西攻洛阳。 四月上旬,游效忠军自虎牢关进至洛阳塔儿湾,在这里,游效忠常无忌他们遇到了北伐途中最顽强的抵抗。 驻守在河南开封这里的是清朝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他是一个比较有能力的将领,危急时刻,他正确认识了形势,集中了五万军队,在洛水北岸布阵,等待敌军到来。 应该说,他占据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这个有利地形带给他两个优势,如果敌军敢于强攻,他就会召集军队击其半渡,打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即使作战不力,也方便撤退逃跑。 事实证明,他还是充分利用了地形的其中一个优势,当然,不是前者。 当红巾军到达洛水时,常无忌和游效忠他们的行动、并没有满清军队想象中的红巾军会踌躇犹豫,而红巾军是在第一时间就发动了进攻,而组织进攻者正是永远急当先锋的常无忌。 他带领军队象飞一样的度过了洛水,目瞪口呆的清军连部队都还没来得及组织起来,常无忌的钢刀已经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于是,“敌大溃,追奔五十余里”。 清朝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率5万清军在洛水以北的列阵,就这样被常无忌强行突破,济尔哈朗败退至陕州后,见大势已去,率官民出降。 此时肃亲王豪格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对手红巾军有多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北伐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6 顽兵就是此时动身前往开封的,早在三月二十四日。此前不止一人建议大汉王朝应以开封为都城。 五月廿五日,顽兵在开封行宫在接见游效忠。 游效忠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进来,对顽兵行大礼。 顽兵说:“行了,你就不必太拘于礼仪了。效忠,你瘦了,为打天下,你南征北讨,真是第一功臣啊。” 游效忠说他时时牢记那年陛下因他部下抢劫,打他军棍的事,这么多年不敢再有半点差错。 顽兵叫胡仁忠:“给游丞相看座。” 胡仁忠亲自搬了个座位,扶游效忠坐下,游效忠说:“谢谢太常少卿。” 顽兵说:“你那么叫,是旧黄历了。他如今是中书省参知政事了。” 胡仁忠的这次升职,是在一点迹象没有的情况下发生的,朝中波澜不惊,那是因为大家意识到,重用胡仁忠是迟早的事,并不意外。 “恭喜。”游效忠向胡仁忠拱拱手。 顽兵召游效忠来,最主要的是商讨破袭北京的战术,只有攻下清朝的首都,清朝在汉人地盘的政权才算最后消亡。 顽兵据目前所向披靡的形势预料,攻取北京,可以不费大力气而轻取。他问游效忠想怎么个打法? 游效忠分析,现满清的肃亲王豪格在太原犹豫不敢上前,潼关又为我所占,莽古尔泰、代善、阿敏失势西逃,清朝坐镇的北京已绝了援兵,游效忠准备挥兵直捣北京。 顽兵指点着一张军用地图提醒他不要忘了,河北一带,土地平旷,利于骑兵作战,骑兵恰是满州人的长处。最好是用偏师(侧翼部队)为先锋急进,游效忠本人督水陆之军随其后,这样才能稳定的拿下北京。 游效忠怕收不到全功。北京北面是大漠,大漠本是孝庄太后的老家,红巾军攻北京,清军主力尽失、不可能再逃回盛京(后世的沈阳)坐守孤城,所以清朝王室一定北窜,发兵追击,荒漠地广,兵饷难继,也非易事。 顽兵倒很实际,他以为成败系于天。若真的让清朝皇帝逃去了,那是天意,命不该绝,也不必穷追;他们出关后,我们把好边关,不让他再来骚扰就是了。 游效忠应道:“臣记住了。”陛下如此说,臣也就放心了。 顽兵拿出另一张图,说:“这是朕亲手绘制的一张进阵图,你可带在身上,你明天就返回河阴去,马上向北京攻击。” 游效忠说:“臣遵旨。” 据胡仁忠说,顽兵的临时行宫曾经是宋徽宗的别宫,但无法考证真伪。 晚上,顽兵被侍卫送入行宫中,一派红光、金光,不比金陵皇宫逊色。 顽兵看见一个娇羞的、风情万种的美人坐在床边。 顽兵问:“你是谁?你怎么来的?” 那女子站起来,说:“妾是来侍奉皇上的,我是选到宫中的秀女。” 顽兵明白,准又是胡仁忠干的好事。他并不反感,走过来脱衣服,那女子早过来帮他宽衣了……… 红巾军(汉军)占领洛阳后,游效忠继续挥兵略取嵩州、陕州、陈州、汝州,并命王国胜率所部进攻潼关。 在成功占据了山东和河南后,汉军(红巾军)向着最后的目标北京前进,北京是清朝的首都,也是满清统治的中心,只要占据了北京,就可以宣告中原清朝政权的灭亡。 这无疑是极有吸引力的。 游效忠和常无忌是幸运的,他们得到了这个可以名垂青史的任务…… 由开封城退守潼关的清将祖可法和祖泽远,听说汉军(红巾军)又逼近潼关,急忙率领部队西逃。汉军向西连续攻克陇州、秦州、巩昌、兰州等地,进逼临洮,祖可法和祖泽远穷途末路,只好投降。游效忠命薛刚进攻西宁,亲率主力进攻庆阳。 五月初,游效忠连续攻下安定、会州、靖宁、隆德,经萧关前往平凉,一方面游效忠分兵进驻战略要地延安及泾州,另一方面游效忠派张锋率骑兵侦察庆阳的动静。 清将张存仁早在汉军攻克临洮时,便留下弟弟张贤臣与部将姚军守庆阳,自己则逃往宁夏,结果被清朝礼烈亲王代善擒获。张锋派人招降清将张贤臣,张贤臣得知其兄被代善治罪,决定降汉,但迅即又叛。 游效忠下令四面包围庆阳城,张贤臣恃险顽抗,并向塞外的清朝礼烈亲王代善求救。代善为救庆阳,兵分三路牵制汉军,一路攻大同欲打下太原,一路攻风翔,一路攻泾州。七月中旬,代善部将巴泰南下攻原州,致使战局为之大变。 游效忠见代善兵势甚猛,暂取守势,命游礼守驿马关、叶真守彭原、韦元宝守郐州、张友德、薛刚守灵州,控扼各处要害。不久,巴泰攻下泾州,致使游效忠大军腹背受敌,幸得王国胜自驿马关引兵来救,才将清朝悍将巴泰击退。八月上旬,张贤臣在庆阳粮饷已尽,外援无望,其部将开城投降。数日后,代善派往大同和凤翔方面的军队,亦被汉军(红巾军)击溃…… 汉武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游效忠率领的军队攻克通州,直逼北京,目标就在眼前! 北京作为清朝的中心,城防十分坚固,而且城中有大量的军队和粮食,足以坚守一年以上,而更为严重的是,就在离清朝不远的太原,肃亲王豪格统帅的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勤王。 游效忠和常无忌充分估计了困难,做好了应对多种情况的准备,于八月二日才正式包围北京。 然而让游效忠和常无忌他们吃惊的是,这里并没有大军驻守,也没有清朝的顺治帝,这位仁兄听到消息,七月二十八日就带着老婆孩子跑了。 看来怕死的还真不少。 当游效忠纵马奔入齐化门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历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中原政权失去近十年的燕云地区终于被汉族人收复了,从此它就像母亲的手臂一样保卫着自己的孩子,抵御着游牧民族的侵略。在它的庇佑下,汉朝获得了发展政治经济的时间和环境,为汉族的发展和延续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这片土地上,在汉王朝的保护下,农民勤劳耕作,商人来回奔波,先进的生产力不断的向前发展。 这是不朽的历史功绩! 光荣属于游效忠、常无忌,更属于顽兵! 无论顽兵所作所为是对还是错,也无论后世对顽兵如何评价,但属于他的光荣无人可以拿走,他的不朽功勋无人可以否认! 红巾军,历史将证明你们的伟大! 我们要说明一下,当时的清朝顺治帝福监,因为他放弃了坚固的北京,选择了逃走,顽兵认为他“顺应天意”,所以后来称呼他为清顺帝。 清顺帝撤出了北京后,逃到了上都(今开平,内蒙古正蓝旗境内),继续做他的皇帝,红巾军称清顺帝为北清,清朝作为一个全国性政权的时代已然结束。 清在中原的政权灭亡了,但对于顽兵和他的将军们来说,挑战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对决,肃亲王豪格! 在统治全国的清朝灭亡之后,满清贵族仍然企图重新入主中原,不断组织力量反攻。当时的局势对于顽兵来说并不乐观。 此时肃亲王豪格率领十余万军队,占据山西、甘肃。莽古尔泰、代善、阿敏三人带领二十余万军队守辽东。而云南还有吴三桂的十余万清军,甚至高丽(今朝鲜)也仍然听从清朝的统治。 这就好比顽兵睡觉时,帮边站着一群拿着大刀和长棍的人,随时准备给他一下。 在这种情况下,游效忠和常无忌又开始了进攻,这次他们的目标,正是肃亲王豪格。 此时的清军终于痛定思痛,重新整合了军队,清顺帝也认识到了肃亲王豪格的实力,将所有的军事指挥权交给了他。豪格终于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兵权,他将名正言顺的带领精锐清军与统领红巾军的汉朝第一名将游效忠决战。 游效忠、常无忌在攻下北京后,分兵两路,常无忌南下保定,从北路进攻山西。 游效忠的部队进军漳德,从南路进攻。他们预备在太原合击肃亲王豪格,将他一举歼灭,由于第一先锋常无忌成为了北路军的统帅,游效忠军的前锋由刘兵任。这位顽兵的老朋友十分想抢头功,他在没有得到游效忠许可的情况下,自行突进,攻克了泽州,在他看来,取得山西指日可待! 事实证明,他们把清朝的肃亲王豪格看得太简单了。 豪格等待的正是这个时刻,他利用刘兵孤军深入的机会,连夜集合大军在山西韩店偷袭刘兵的军队,刘兵率领的汉军(红巾军)惨败,死伤数千人。 游效忠军陷入困境,这是他与今后的老对手豪格的第一次交锋。 此时,清顺帝突然不顺了,回到上都后,每天看到的都是草原和沙漠,还是北京的大城市好,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逃出北京城,韩店的胜利鼓舞了他,看来汉军并不可怕。于是他命令肃亲王豪格集合主力,北出居庸关,收复北京城! 豪格经过了周密的准备和计划,带领了十万大军,向北京攻击。但在他的心中,却有着两种打算,如果游效忠不去救援,他就趁机攻下北京城,迎接清顺帝归位。如果游效忠来援,他就以逸待劳,设下埋伏的圈套,伏击游效忠。 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无论游效忠选择哪条路,豪格都是胜利者。 可是游效忠却选择了第三条路,一条让他哭笑不得的路。 游效忠在得到豪格进攻北京的消息后,冷静的分析了局势,游效忠看透了豪格的打算,他决心给豪格一个意料不到的惊喜。 你不是要攻打北京吗,我就打你的太原! 游效忠认为北京有大军驻守,而且城防坚固,不足为虑。退一万步说,即使丢了,再打回来就是了,赔得起。而豪格就不同了,他倾巢而出,太原成了空城,而汉军(红巾军)的主力离太原很近,豪格如果没有了太原,就只能去关外放羊了。于是游效忠连夜带领骑兵直捣太原。 其实游效忠的目标也不是太原,而是豪格,他相信豪格一定会回兵救援的。 果不其然,豪格得到这个消息,大为吃惊,立刻率领十万骑兵回救太原,他回击速度十分之快,在太原附近遭遇了游效忠的大军。 此时游效忠的军队以骑兵为主,而步兵大队还未赶到,士兵数量只有豪格的一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北伐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7北伐2 【怎样战胜骑兵】 自古以来,骑兵都是最具威力的兵种之一,在马的帮助下,原本柔弱的步兵成为了具有高度的突击性和机动性的部队,而不幸的是,在中国历史上,除了少数几个王朝外,其军事力量都是以步兵为主的。这就使得他们在面对骑兵时吃了大亏。 但骑兵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事实证明,古罗马的重步兵是可以用长矛阵克制骑兵的,可是中国人向来没有穿几十公斤盔甲的习惯,而且当时并没有中西交流制度。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办法,他们不断研究着以步兵制骑兵的方法,其中的成功者之一就是智圣诸葛亮。 在他统治下的蜀军,是曹操军团的噩梦。 他发明了若干武器来克制骑兵,首先是绊马钉,这个玩意儿设计独特,不管你怎么扔到地上,总有一面铁钉朝上。打仗前就洒在骑兵即将冲击的地带,骑兵到来时,马蹄就会被扎烂。其使用方法类似今天修自行车的小贩在路上洒图钉。当然,唯一的区别在于,马被扎后,是不会有人帮你补的。 第二招是大车,诸葛亮的军队都配备有木车,当发现骑兵时,就将木车挡在步兵前面,用来阻挡骑兵冲击,也算是木械化部队了。 最狠的是第三招,也是诸葛亮最神奇的发明,连弩,这绝对是当年的机关枪,据史料记载,这种连弩是一击十发,杀伤力极大,所以当年的魏军骑兵很畏惧与蜀军交锋。 但这种方法操作性太强,而且不适合进攻,所以使用的范围并不大。 到了宋朝,在与西夏和辽的战斗中,由于步兵长期打不过骑兵,为改变这种被动局面,不知是哪位天才一拍脑袋,想出了以几千名步兵组成大方阵,还取了个学名,所谓“以步制骑”。 上阵交锋,其结果是,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掉。直到天才将领岳飞出现并组建了专业骑兵岳家军后,中原政权才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抵御住了金国骑兵的攻击。 到了元朝,以骑兵起家的蒙古军把骑兵战术发展到了极致,并依仗这一战术横扫天下。他们骄傲的认为,只要自己有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统治被推翻。 然而就在蒙古骑兵威风凛凛的在官道上呼啸而过,两边的南人百姓只能俯首躲避时,那些低垂下的头所思考的并不只是往哪里躲避,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坚信,一定有办法打败这些骑兵,一定有办法的。 其实方法很简单,只是实行起来很困难。 【冲击!骑兵对骑兵】 综观历史上强盛的中原王朝,都有一支强悍的骑兵部队,而此时的汉王朝也是一样,游效忠和常无忌都是非常厉害的骑兵将领。他们对骑兵调配自如,选择突破方向准确,对骑兵的使用已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 在被清朝统治的近十年里,中原的人们不断向他们的敌人——满清骑兵学习着使用骑兵以及战胜骑兵的战术。 在漫长的积累和等待后,拿起武器反抗的人们终于走到幕前,和他们的骑兵老师满清军队决战。而游效忠和常无忌正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代表。 现在,他们正面对着满清军队最勇猛的将领豪格。 汉武二年十二月一日,游效忠率领汉军(红巾军)骑兵抵达太原城下,与回师救援的豪格军对峙于太原城外。但由于兵力数量不如豪格,游效忠始终没有发动进攻,豪格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及时赶到太原,游效忠跑来偷袭太原的目的没有得逞,但汉军(红巾军)居然不打也不撤,实在无法理解,于是他一时间也不敢动弹。 十二月四日,常无忌经过三天的观察和思考,对游效忠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我军步兵未到达,如果只以现在这些骑兵与敌人对攻,只会增加自己的伤亡,不如选择深夜偷袭敌营。”(我骑兵虽集,步卒未至,骤战必多杀伤,夜劫之可得志) 这个意见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常无忌实在是一代名将,眼光独到,判断准确。似乎是天助游效忠,就在这个时候,太原的清军守将*派使者投降,并表示愿意充当内应(这应该算是个满奸)。 一切都预备好了,马已喂好,刀已磨亮,枪己上膛,只等晚上动手了。 当天晚上,豪格没有睡觉(算他运气好),这个爱学习的人,此刻正坐于军营之中秉烛夜读兵书,突然听见外面喊声大作,他心知不妙,当机立断,毅然决定逃跑,逃跑时颇为狼狈,光着一只脚跑出大营,匆忙骑上一匹马,就飞奔出营。 您问那十万大军怎么办?连我的鞋都不要了,还要军队干什么?可见名将就是名将,懂得权衡利弊,毕竟自己的命最重要,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嘛。 可那十万大军没有了主帅,就像没头的苍蝇,四万人被歼灭,余者全部逃散,豪格在卫队的保护下一口气逃出上百里,可是常无忌并没有放过豪格。 常无忌深知除恶务尽的道理,连夜出击,豪格叫苦不迭,边逃边战,等他逃往大同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了十八名侍卫。而常无忌一口气追击到了忻州才撤回。 这是一场真正的歼灭战,也是中原骑兵对满清骑兵的第一次大胜。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在攻克山西后,游效忠带领军队继续进攻陕西,此时的陕西是由清将刘武元和张贤臣等人镇守,中国历史上,由于地形问题,大凡从山西进攻陕西,都是极为艰苦,难以攻下。从最初的秦国据守函谷关据六国,到后来的日本人侵略中国,拚了老命,却始终无法踏入陕西一步。 但这次情况不同。 刘武元身经百战,但他并不想打仗,他对清朝很难说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他组织军队对抗起义军,说到底不过是怕那些泥腿子抢了自家的粮食。所以当游效忠军进攻时,他一退再退,一直退到临洮,感觉戏也演够了,对清朝有了交代,就投降了。而张存仁和他的弟弟张贤臣可谓是不识时务,先降后叛,坚守庆阳,后被游效忠讨平,终究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至此,陕西和山西平定,北方的大部地区落入了汉军(红巾军)之手,为后来与清朝的决战做好了准备。 新王朝对旧王朝都有赶尽杀绝的习惯,如南宋的残余部队逃到了崖山(今广东新会),元朝军队还不放过,硬是把他们赶到了海上全部消灭。阿济把把李自成追杀到湖北九宫山想斩尽杀绝、豪格把张献忠追赶到重庆想斩尽杀绝,世易时移,现在轮到汉军(红巾军)追杀清军了。 清顺帝不喜欢荒凉的上都(开平),想要回到紫禁城(北京),顽兵却连上都也不想让他呆了。 汉武三年六月,常无忌出兵又开始了北伐,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自己的最后一次出征。 与他一同出征的是顽建忠,两人带领八万步兵,一万骑兵开始了这次远征。在常无忌那种特有的突袭攻击方式下,清军不堪一击。常无忌的北伐军先攻锦州,击败清将尼堪,后攻全宁,击败清朝礼烈亲王代善、和镇国敏勤公阿敏,军队丝毫不停,进攻大兴州,击败清军并擒获清朝的大将莽古尔泰。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清朝精心设置,号称可防二十年的抵御防线,在常无忌面前就像豆腐一样软弱,这位汉朝第一先锋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战中充分显现了锐不可当的威力。他带领骑兵一路马不停蹄,逼近上都! 清顺帝此时正在上都,听说汉军(红巾军)攻来,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长——逃跑,带着老婆孩子连夜遁去。一直逃到了应昌(今内蒙古达来淖尔湖),狼狈不堪,在他逃跑的途中,应该可以充分体会几年前南明君主弘光帝的心情。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并不是他最后一次搬家。 常无忌一向是穷追猛打的,他追击几十里,杀掉了辅国介直公爱新觉罗赖慕布、和杀掉了镇国恪喜公爱新觉罗巴布泰,此战还俘虏了上万满清的八旗兵,在打仗的同时,常无忌东西也没少拿,他把清顺帝的家当马三千匹,牛五万头全部带了回来。 此战毫无悬念,也没有什么激烈的战斗,这并不是因为清军软弱,而是由于常无忌太快,他就像一个高明的剑客,手持利剑,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直插对手的心脏!这样的对手太可怕了。 常无忌胜利班师,经过柳河川时,暴病而死,享年四十岁。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综观常无忌的一生,从太平府之战自告奋勇,到北出沙漠,所向无敌,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是真正的军事天才,是真正的第一先锋。他的生命就像灿烂的流星,虽然短暂,却是那样的光耀照人,他的军事才能和功绩也将永远为人们所传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北伐3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88北伐3 【豪格的计划】 豪格在太原败退后,并没有采取大的军事行动,他在观察游效忠的动向。在经过前两次的交锋后,豪格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眼前的对手有多可怕。如果没有好的机会,豪格是绝对不会出击的。 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豪格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只能等待。 当他发现刘温孤军深入,攻取兰州后,一直躲在家睡觉的豪格敏锐的感觉到,机会到了。 他立刻动员了十余万大军,兵分两路,先以步骑数万围攻兰州,但兰州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一个诱饵。他把主力隐藏起来,把十万大军隐藏在地形险要的定西。这一招在兵法上叫围点打援。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兰州对于汉军(红巾军)太重要了,他们一定会派兵来救的,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鱼上钩了。 他的判断没有错,很快第一条鱼就来了。 在得知兰州被围后,汉将俞光率部前来救援,当俞光到达兰州附近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清军的包围,在奋战之后,全军覆没,俞光战死。 豪格终于取得了这次计划中的第一个胜利,但也有一件事情他没有想到,那就是兰州的守将刘温的能力。 当数万大军把兰州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刘温却毫不慌张,他分析了敌情后,正确的作出了主动出击的判断,他亲自带领配备隧发枪的三千红巾军突袭城外的数万敌军,三千红巾军居然以叠浪阵打败了清军,使清军后撤几十里,为后来的定西之战争取了时间。 当然除了这件事情让豪格意外,其他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他仍然采取这种方式,等待着第二条鱼上钩。 第二条鱼确实来了,不过却是一条鲨鱼。 豪格的军事行动引起了顽兵的注意,汉武四年(1370)正月初三,顽兵召开军事会议,他看透了豪格的企图,所以顽兵制定出了一个更为复杂的计划。 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命游效忠为征虏大将军,顽建忠为左副将军,王国胜为右副将军,陈勇为左副副将军,刘兵为右副副将军率军出征。当时清顺帝正在应昌,而顽兵一向是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他准备让清顺帝(顺治帝)再搬远一点,如果能够赶去西伯利亚当然最好,就算不行,也不能让他过得舒服。 顽兵命令汉军(红巾军)不要再救援兰州,而是让大将军游效忠自潼关出西安直接攻击定西,与豪格决战;另外一路,让左副将军顽建忠出居庸关入沙漠攻击应昌,去帮清顺帝搬家。 同时,为了迷惑豪格,他还命令大将金声恒、张再兴分别进攻山西、河北北部清军,以吸引清军注意力,策应主力作战。 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豪格也确实没有识穿顽兵的计策。他仍然在定西守株待兔,可惜他的对手是顽兵和游效忠,不是兔子。 汉武四年二月,四路大军同时出发,一时之间,军报纷纷传到豪格处,战局乱成一片,二十五日,豪格得到消息,金声恒攻克东胜州。三月二十三日,他又得知,张再兴攻克朔州。 而顽建忠已经出居庸关,正在他手忙脚乱之时,真正的敌人已经靠近。 三月二十九日,游效忠率大军进抵定西。豪格已经退无可退,只能决一死战了。 定西的沈儿峪即将成为决战的战场。 【豪格的应对】 这一次,游效忠带了将近四十万人进攻豪格,为达到突击的效果,他亲自率领十万军队连夜奔袭定西,清军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堕入云里雾里。 游效忠的十万人到达后,并没有任何作战的表示,相反,他的军队第一个行动是去找木头,修房子和营寨,清军大惑不解,难道他们想在这里常住? 统帅豪格却明白徐达的用意,他不住的感叹,游效忠真是深通兵法之人,豪格守住定西沈儿峪的目的就是为了诱敌攻坚,并伺机反攻,然而游效忠不上他的当,先扎稳阵脚,慢慢对付他。 这个人真是不容易对付啊。 更让他郁闷的是,红巾军三月二十九日到达,却不急于出战,只是用小股部队试探,让清军烦恼不已。而到了四月五日,情况出现了恶化。 从四月五日起,游效忠将士兵分成三班倒,不断派士兵到豪格兵营放火,袭击,如果不搞这些,他们也没有闲着,就在清军营帐前敲锣打鼓,还有吊嗓子的,甚有开场唱戏的苗头,清兵又累又饿,不得休息。逼急了,想要进攻,又碍于敌方营垒坚固,只能看着干着急。 豪格再也坐不住了,他明白,这样下去,军队不被打垮,也被闹垮了,他不得不出击了。 六日,豪格通过当地人的指引,找到了一条小路,可以抄红巾军的侧翼,他派遣了一千精兵对红巾军发动了突然袭击,红巾军万没有想到清军会突然出现,阵势大乱,左军大将惊慌失措,脱离了指挥位置,清军得以攻入内营,眼看红巾军就要大乱,此时游效忠在中军帐内听到外面大乱,他没有像豪格一样惊慌失措,而是静听动静,并依靠他的军事直觉判断出这不过是小股部队的偷袭,于是他骑马赶往侧翼,并亲自持剑督战,士兵们看到他的身影,顿时士气大震,将清军击溃。 在危急时刻判断出敌情,并能够及时应对,是一个将领最重要的素质,游效忠不愧名将之威名。 清军溃败后,豪格以为红巾军会收敛一点,没有想到刚收兵回营,红巾军又开始开台唱戏了,这下子豪格也没有办法了,他晚上也睡不着,只有苦笑着看着对面尽情表演的红巾军。 其实他也烦恼不了多久了,因为红巾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即将采取行动。 就在清军被吵得不得安宁却又无计可施时,四月七日夜里,红巾军突然停止了以往的喧嚣,清军大喜,纷纷开始休息,虽然他们心里也知道,红巾军的这次安静并不寻常,但长期不能睡觉的痛苦实在让他们无法忍受。于是个个倒头就睡。 在清军开始休息的同时,等待多时的游效忠正在检阅他的士兵,这么长时间的等待,就是为了今晚!他十分清楚,今晚是最好的时机,也是唯一的机会。豪格占有地利,而且有十万之众,自己远道而来,粮草无法长期维持下去,这个机会一定要抓住,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击败对方,最后的失败者就会是自己。为了取得胜利,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最大程度发挥士兵的战斗力,是将领的责任,一般来说,将领们是利用自己的谋略和军事调度来达到这一目的,然而当战斗到了最关键时刻,所有的军事智慧都无法再发挥作用时,将领们就只剩下最后一招,亲自上阵。 游效忠在出征前,将他的部队放在前列,以保证所有的士兵都能看到他的帅旗,无论士兵们在何处奋战,只要看到这面旗帜,他们就会有勇气战斗下去。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却也是唯一的办法。 〖故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孙子兵法〗 游效忠五条全占,岂有不胜之理! 就在清兵熟睡时,游效忠以中央突破战法,偷袭豪格的中军,清军实在过于疲倦,甚至有的士兵听到了喊声,也无力起身,乖乖的做了俘虏。红军在游效忠的带领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全歼清军,十万大军就此崩溃。 此时豪格正在中军营休息,事实证明,他在逃跑方面是很有点天赋的,这位仁兄在大乱之中,反应仍然十分敏捷,抢过了马,还顺道带上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向北方逃去。一片混乱之中,尚能如此周全,不服不行啊。 此战红巾军大败清军,生擒清朝镇国克洁将军爱新觉罗汤古代、清朝辅国悫厚公爱新觉罗塔拜,以及文武大臣一千九百余人,满清士兵八万四千余人(可怕的数字)。豪格又一次全军覆没,这一次,他连十八个侍卫都没有,只带着老婆孩子逃到了黄河边,想起惨况,唯有抱头痛哭。 豪格没有长翅膀,也没有摩托车,不可能飞过黄河,仔细分析豪格过黄河的经历,我们就会发现,平时多学几种技术是多么的重要。 豪格到了黄河边后,没有渡河的船只,但名将是不会被难倒的,他不知去哪里找来了根木头,让他的老婆孩子趴在上头,全家老小就抱着这根木头过了河。(豪格与其妻子数人从古城北遁去,至黄河,得流木以度) 可以看出,豪格一定很擅长游泳,另外他应该还有一定操纵船只的能力,定西在甘肃境内,是黄河上游,此地水流湍急,划船也不一定能横渡,而他抱着木头就能过黄河,实在是一种本事。这真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啊。 豪格上岸后,望着对岸的景色,悲痛欲绝,在不久之前,他还有一支庞大的军队,现在却只剩下了自己和老婆孩子。 十万大军,毁于一旦! 向对岸遥拜后,豪格骑上马向和林(今蒙古乌兰巴托西南)奔去,在那里他还能够东山再起。 豪格发誓:事情还没有完,我还有机会的。 在豪格溃败的同时,顽建忠正在帮清顺帝搬家,他自出居庸关以后,连续击败阻挡他的清朝大将莽古尔泰(不是外号)、清朝镇国恪僖公爱新觉罗巴布泰(名字比较长),并再次攻克开平,五月二十一日,顽建忠到达了清顺帝的老巢应昌。 清顺帝确实是个可怜的人,自汉武三年被迫搬家后,在应昌只住了几个月,就死掉了,他这个皇帝当真是相当窝囊。可是追悼会还没来得及开,老相识顽建忠又一次不请自来,此时的清朝倒是相当硬气,想要固守。可是固守也是要有实力的,何况攻城的是杀人不眨眼的顽建忠。 顽建忠丝毫不客气,既然你不肯自己搬,那就只有帮你了。 顽建忠攻城效率之高,令人惊叹,攻下应昌只用了一天,满清骑兵素来以速度快,机动性强闻名,但面对顽建忠这样的进攻速度,他们也只有瞠目结舌了。 由于没有想到顽建忠如此厉害,城里的王公贵族们都没来得及跑,清顺帝的老婆们全部被俘,王公大臣们全部被抓。 唯一跑掉的是清顺帝的儿子爱新觉罗炫烨,也就是后来的清圣祖。他跑到了和林,和豪格会合,这对叔侄抱头痛哭,立志报仇雪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名将是怎样炼成的?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名将是怎样炼成的】 如同前面所说,我们会对历史中某些本质性的东西进行分析,当然了,还是用我的方式。 很多人都羡慕名将的风采,也很想体会一下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所以军事论坛里往往人满为患,很多军事迷都恨自己没有出生在金戈铁马的年代。 但实际情况是,历史上的名将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的都是类似三国志游戏里面的小兵,上阵不久就被杀死。而且名将绝不是那么容易炼成的。 在下就此谈一下看法,因为这也有助于我们了解历朝历代大将们的成长过程和经历以及军事制度的一些问题。 在成为名将的道路上,我们要经历六个坎坷,让我们以六个只有战胜眼前的坎坷,才能升入下一个级别。当然,有些天才战友不需要经过这六道坎,生下来就会打仗,也是有的,不过极少,我们可以忽略。 好了,名将之道开始了,第一个级别要学习的是军事理论。所有想成为名将的人,必须要学习一些经典的理论知识,包括孙子兵法、战争论、军事辩证法等等,只有在积累了大量的理论知识后,你才能跨入下一个级别,但这个年代有一个很特殊的规定,因为有些同学家里穷,买不起书本,所以他们只能在实战中去学习这些理论。他们之中的优秀代表就是李云龙同学。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实在没有说错的,这些在实战中学习理论的同学将可以跳过第二个级别,直接进入第三个级别。 我们还是和大多数战友一起,来看看第二个级别要学习些什么,第二个级别学习的内容是实战。这是极为重要的,那些理论中学习的优秀者如果不能过这一关,他们就将被授予一个光荣的称号——纸上谈兵,这个称号的第一个获得者是赵括,授予者是第二级别的大将赵奢。 我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实战如此重要,这是因为虽然军事理论都是高级别名将的经验总结,但由于他们写这些东西的时候,情况和现状是不完全一样的,在实战中,如果照搬是要吃大亏的。赵括就是没有悟透名将经验的特殊历史环境,才会葬送赵国四十万大军的。 作为一个战士,想成为名将,一般都是从小兵干起,当然除了高干子弟外,比如赵括,由于第二级别的大将赵奢是他父亲,所以他一开始就是大将,这是不妥当的。 因为只有战场才能让一个人成为真正的名将,他必须亲手持刀或者枪去追击敌人,见识战场的惨烈,明白人被刀砍是要死的,了解我不杀你,你就会杀死我这条战场上永不过时的真理,知道所谓打仗就是以性命相搏,他们才会明白什么是战场,什么是实战。 大多数人会在这一关被淘汰,他们会改行,一生当一个军事票友,这对他们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而留存下来的那些学员,在残酷的实战中逐渐了解了战争的规律,开始真正走上名将之路。 好了,我们带领剩下的战友来到第三级别,第三级别要学习的是冷酷。 成为一个名将,就必须和仁慈、温和之类的名词说再见,他必须心如铁石,冷酷无情,当然历史上也有很多以仁出名的儒将,但请大家注意,他们的仁是对自己士兵和老百姓而言的,对敌人他们比谁都冷酷。 所谓仁不带兵,义不行贾(商),冷酷不是残忍,不是杀戮无辜的老百姓,而是坚忍,比如你的一个很好的朋友触犯了军纪,但你为了执行军纪,一定要杀了他,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军队,即使他是你最要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亲人,你也要这样做。 这才是真正的冷酷! 战友们将在战场上学会冷酷,他们可能都是善良的年轻人,平时从不与人争吵,但当他们走上战场,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乡和战友被敌人杀死,或者身负重伤在地上痛苦的*,他们会被愤怒和痛苦所鼓动,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与自己敌对的人,给地上的伤兵补上一刀,然后一个人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就在这地狱一般的环境中,他们变了。 从杀鸡都怕见血到敌人的*和鲜血溅到身上浑然不知,从温文尔雅到冷酷无情,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合格了,不合格者将被淘汰,而那些心如坚石的人将进入第四级别的学习,他们离成为名将越来越近。 第四级别要学习的是理智,这也是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我们作为普通人,生活中会被许多事情左右自己的情绪,比如买彩票中个二等奖几百块,你也会高兴半天,要是炒股票赚了大钱,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如果你玩的游戏是以人命为赌注呢?你会有何反应。 当你在极度紧张的环境中与敌人僵持了很长时间,突然敌人退却了,你能遏制住心中的激动,先判断形势再去追击吗?当你抵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全军即将崩溃时,你能及时冷静下来,发现敌人的弱点吗? 是的,这太难了,我们都是凡人,都有感情,容易激动,而我们战场上的战友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在任何时候都不被感情左右,就如同赛车一样,赛车是一项激情四射的运动,然而车手却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就是第四级别要做到的,能过这一关的人,已经很少了,剩下的精英们,我们继续前进! 第五级别是最重要的一个级别,在这个级别里,学员们要学习的是判断。 这是名将的重要特征,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依据,你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的判断。你要明白的是,你所掌握的是无数士兵的生命,而所有的人都等着你拿注意。 小兵只管打仗,遇到问题,他会问伍长,伍长会问百户,百户会问千户,千户问指挥,你就是指挥,你还能去问谁?! 在士兵的眼中,你就是上帝,就是主宰世界的神!他们能否活下来就看你的了! 兵法之所以奇妙,关键在于一个变字,所谓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战场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决断只在一线之间,进攻还是防守,前进还是退却,都要你拿注意,在你身边也许有一大群参谋,但他们往往并不站在真理一边,决断的还是你。如果参谋比你高明,为什么要你当主帅?! 如果你能从那变化莫测的世界中,发现其中的奥妙,并就此做出正确的决断,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具备了名将最主要的素质。但是还有一关是你必须通过的,只有过了这一关,你才是真正的名将。 现在我们来到最后一个级别,这个级别我们要学习的是坚强。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所谓胜败兵家常事,这话不过是安慰自己而已,打了败仗,死了几万人,你能承受这样的心理压力吗,你怎么去面对那些士兵的家人,怎么有脸去见将指挥权交给你的上级?那是几万人命,不是几万只鸡! 然而你的选择只能是坚强,即使你屡战屡败,但你也必须屡败屡战!我们可以想象,当你数次败在同一个人手下时,你会畏惧这个人,所谓的恐某症就是这么来的,即使你有着杰出的军事才能,不能战胜自己的软弱,还是不能成为名将的。 而那些最优秀的人能够从失败中爬起来,去挑战那个多次战胜自己的人,这才是坚强! 当你具备了以上所有条件后,你就成为了真正的名将,但还有一点,是你必须具备的,那就是运气。 说起来似乎有点滑稽,这运气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的,因为没准就在你万事俱备,准备大展身手时,一支冷箭射来,就此死掉,那才是比窦娥还冤,你的一切抱负和能力都无法展现了。战史上只会这样记载,某年某月某日,某某人在战场上被不知名小兵射死,其人具体情况不详。 所以名将之路是一条艰苦的道路,非大智大勇,大吉大利之人不能为。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在这变化无穷的战场上,要想成为真正的军神,你必须在一次次的残杀中幸存下来,看着周围的人死去,忍受无尽的痛苦,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努力获取那不为人知的奥秘和规律,经历无数次失败,有勇气从无数士兵的尸体上站立起来,去打败对手。 这才是真正的名将之路,一条痛苦、孤独、血腥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你自己。但只要你走到终点,光荣和胜利就会在那里等待着你。 无论是游效忠、常无忌、豪格还是以前的戚继光、韩信、袁崇焕都是这样的名将,他们就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他们完全有理由为自己的成长经历而骄傲和自豪。 所以当不成名将的各位书友,你们完全不必为此而悲伤失望,因为这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甚至可以说,这不是人能干的…… 在对北清战争连续取得胜利后,清军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敌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容易欺负的南明政权了,而是一个可能彻底消灭自己的强大对手。 豪格明白,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总会有机会的。 两年后,一直龟缩的清军终于慢慢向清朝伸出了触角,他们四面出击,趁红巾军后撤,他们又占领了东自吉林,西至甘肃、宁夏北部的广大地区,他们以这些要塞为根据地,不断向红巾军进攻,使用的还是最让人讨厌的游击战术,你打他就跑,你走他又来。 在这种情况下,顽兵与他的将领们开始讨论采取何种方式对付北清,在应对方法上出现了分歧,包括游效忠在内的大多数人赞成进攻,一次性解决北清。但也有人反对。 反对的人有三个,一个是刘守仁,另一个是刘润东,还有一个就是顽兵。 刘守仁认为北清还有强大的实力,而且更重要的是,豪格还活着(豪格未可轻也)。至于顽兵,他更多的是凭借自己那天才的军事直觉。如果在十年前,顽兵可能会坚持自己的看法,以防守为主,但现在不同了。 顽兵现在是一个伟大国家的君主,不可能再示弱于人,于是他同意了游效忠等人的要求,拟定进攻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孩子哭就抱给孩子他娘?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二号监国拿一号监国的亲戚开刀,不是刘守仁不肯通融,实在是大汉律法不肯通融。如果你知道你的江山是怎么得来的,你肯定要防着别人照葫芦画瓢) 又是早晨,刘守仁在树下练太极拳。顽兵北巡后,他和许向前奉命留守南京。 有侍者来报:“中丞大人——” 刘守仁说:“我是御史中丞,不是中丞,别弄错了。”在旁的叶剑悄悄地乐。 侍者说:“左丞相来见您,已到了大门外。” 刘守仁忙收拳,叫了声:“快请。” 叶剑猜测,大清早,丞相来见,必有军国大事,或者皇上从开封来了谕旨。 刘守仁冷笑,早已猜到,许向前必是为许斌的案子而来。 “许斌?”叶剑道,“是中书省的都事许斌吗?” “正是啊!”刘守仁平平淡淡地说,“我昨天把他抓起来了。” 叶剑说:“你是装傻呀,还是真的不知道?这许斌是许向前的亲戚呀。” “我怎么不知道?”刘基说,这许斌胆大妄为,敢接受广东一个想巴结当官的商人五百两银子的贿赂。 叶剑问:“你要严办?” “不用严办,也是死罪。”刘守仁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态。 叶剑说:“我知道我劝不了你……” “那就别劝。”刘守仁笑着说。 叶剑不禁摇头,皇帝巡幸开封?临走时当百官的面明令,皇帝不在时由许向前、刘守仁二人监国,这可好,二号监国拿一号监国的亲戚开刀。 “别嗦了。”刘守仁说,“我得快去换衣服了。” 但已迟了,没等他回房更衣,许向前的轿子抬到了他眼前,只得在大柏树下施礼。 许向前笑吟吟地下了轿,说了声:“先生早!” 刘守仁和叶剑都问候了:“丞相早。” 刘守仁说:“我正练拳,太不恭了,先请丞相到客厅喝茶,我换了衣服就来。” 许向前说:“不必了,几句话的事。”他像老朋友一样,拉着刘守仁的袖子向八角亭走:“我们到亭子里去,何必在屋子里!” 叶剑说了句:“我去出恭,失陪。”赶紧溜了,他觉得自己不便参与此事,他既不能徇私,又劝不了执拗的刘守仁。 落座后,许向前关切地说:“皇上走前,我向皇上说了,开国的赏赐名单中漏了先生,即使你不要显官,给一点田亩总是应该的,你指一指,在老家浙江要田,还是在南京附近要。” “谢谢丞相。”刘守仁说他在家乡武胜村,祖上留下的几亩田,足够一家人糊口谋生了,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又不想当财主。 许向前说:“先生总是这样清高,叫我们不好做人了。” “人各有志。”刘守仁说,“我这人,这些事上历来不上心,我也并不妨碍别人。” 许向前沉了一下,说:“皇帝这是登极后的第一次出巡,委托你我二人监国,我们应当和衷共济才好。”许向前的话已有一点绵里藏针的味道了。 “诸事还请丞相多拿主意。”刘守仁客气地装傻。 “这不是说远了吗?”许向前说完又沉默下来,话不好出口,就说,“这几天天气太热了,田地旱得都龟裂了。” “是啊,”刘守仁说,“丞相无大事,我得换换衣服该办公事去了。”他真的站了起来。 许向前忍不住了,说:“守仁,我是来求足下的。” “你这相国有事求我?”刘守仁说。 许向前说:“你把都事许斌下到牢里去了?” 刘守仁并不否认是自己干的,圣上正想杀一儆百呢,他竟敢卖官受贿,如果不是广东方面行贿人犯了事,也牵不出许斌来。 许向前问:“先生想怎么处置他呀?” “当然按律。”刘守仁说大汉律是圣上御批恩准的,不管是多大的官,贪污、受贿六十两以上的处以极刑。这许斌竟一次收赃银五百两,死几回都够了。 许向前言不由衷地称道守仁秉公执法是一丝不苟的。 “我是御史中丞啊,”刘守仁说,“专司纠劾百官。这得罪人的倒霉差事没人干,皇上给了我,我少不得替皇上充当黑脸判官了。” 许向前见话不投机,刘守仁根本不买他账,只好摊牌说:“守仁没听别人说过什么吗?许斌是我亲戚呀。” “倒是有人吹风。”刘守仁装傻说,“可我不信,现在有些人惯会攀龙附凤,借以抬高身价。” “是真的。”许向前说许斌是他妹妹的儿子,是他外甥。 刘守仁听了,非但不买人情,反而拍着大腿说:“唉呀,你实在不该戳破这张纸。你不说破呢,我做个人情,皇上就是怪罪下来,最多说我办事马虎,是非不分。知道是你外甥就难办了,我若从轻发落,那就是徇私枉法了,我看不但对丞相不好,对皇上的威望也有损害。” 许向前的脸拉得老长,没想到他用这种办法堵他,没好气地说:“不至于这样严重吧。我看是先生怕自己的声誉受损。” 刘守仁借坡下驴地说:“你真说对了。我放了许斌,别人会说我刘守仁畏权势,向丞相低头,说得再难听,还可能说我取媚丞相,想升官,我刘守仁名声不值钱,也不能这么糟踏。”这等于变相宣称,他绝不通融。 许向前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口气变硬了:“这么说,中丞大人是不肯通融了?” “不是我刘守仁不肯通融。”刘守仁也强硬起来,“实在是大汉律不肯通融!” 许向前说:“那好吧,我们把这案子报给皇上吧,等他回来,不要说问斩,就是凌迟、剥皮实草,我也认了。”说罢气呼呼上轿扬长而去。 刘守仁拱拱手,说了声“不送”。 两顶大轿已停在礼贤馆门口。刘守仁和叶剑并肩走出来,二人各自走到自己轿前了,叶剑又走到刘守仁跟前说:“你决心与许向前作对了?我看大可不必。” “怎么叫与他作对!”刘守仁说,“他如徇私,倒是与大汉律法作对了。” 叶剑说他有一计,孩子哭抱给他娘。 刘守仁明白是上报顽兵裁决。 “你倒滑头。”刘守仁笑了,说:“让皇上去开这个杀戒,我当好人,对不对?你别忘了,通常是我替皇上得罪人。我若当好人,最好在皇上回銮前就放人。” 叶剑不理解他,许向前权力炙手可热,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你刘守仁何苦当这个恶人。 刘守仁说:“顽兵,啊,又叫名字了。皇上最令我佩服的是他对贪赃枉法者恨之入骨。他拿自己的儿子顽洪正开了第一刀,这么一比,许向前算什么!贪官不会没有,有震慑,使他们时时感到有利剑悬于头上,天下就能太平,这是大汉王朝能否造福于万民的根本,我岂能逆其流而动?” 宋叶剑摇摇头:“我多余废话。我早知道你是个万牛莫挽的性子。” 与此同时,许向前也在紧锣密鼓地动作,他只有搬动顽兵,讨来尚方宝剑,才能救得外甥一命,他再三斟酌,派了能言善辩又在顽兵跟前有面子的陈烙铁陈宁替他走一趟开封去见驾…… 正是麦子成熟季节,江淮大地放眼望去尽是黄灿灿的颜色,近几天天气好,农夫们都忙着在田里割麦。 一条夹在无垠麦田中的黄土路上,有两骑马不慌不忙地走来。 两骑马沿大路走来,马上坐的是李玉和楚美玲。楚美玲是扮了男装的,俏丽而又潇洒倜傥。眉间的胭脂痣却掩饰不住她的妩媚。 他们结伴赶往南京,是为了大汉王朝开国后的第一科乡试而来。 李玉早就听说江南这场乡试,连顽兵都极为重视,要亲自当阅卷官呢。 楚美玲却嗤之以鼻,一个小和尚肚子里能有几滴墨水,也敢阅卷。 李玉说顽兵这人不可小瞧。曾几何时,他横扫天下,听说他的大将军连北京也攻下来了,清朝已不复存在了。 楚美玲说:“你不是也说顽兵是个品行不好的人吗?打败了多尔滚,霸占了多尔滚的王后。” 李玉还是很客观地说,后来我想,这也是平常事。当年曹操还不是占了张绣的妻子吗?只要他是个治理天下的明君就好。现在看,他令官府劝民垦荒,实行减租减赋,这都是明智之举。 楚美玲问李玉,这是你决心来应试做官的原因吗? 李玉并不否认,大丈夫不能白来世上走一遭啊,总要干出一番事业来。 楚美玲说:“怕另有所图吧?”边说边乐,她指的是纳兰。 李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明知故问。 楚美玲说:“你的可人儿陷在深宫,若考上个进士做了官,去叙叙旧情,也方便些呀!” “多久了,你还记着这个事呀!”李玉说,“她对我心存感激,是因为我给她画了很多像。” “她对你没感情?”楚美玲追问。 “也许蒙蒙礑礑有点。”李玉说,“你不认为那是很荒唐的吗?”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条大河边。 大河拦住去路。他两人下马,让马喝水,楚美玲坐在草地上,拿出带来的干粮和熏肉,两人吃着。 李玉对楚美玲真要来一次恶作剧,考一回举人,终觉不妥。 “举人?”楚美玲说她若进了贡院考场,就得拿它个三甲,殿试拿个一甲也未可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微服私访才能体察民情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1 忽见另一方向大路上又来了一伙人,前呼后拥有二十几个人,有挑行李的,驮书箱、带金银细软的,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骑在马上,用马鞭一指大河,说:“歇歇,这进京赶考太难了!谁出的馊主意!当官考什么卷子,谁有钱出钱买就是了。” 一个奴仆说:“就是。就凭我们家大爷,连皇上都向咱家老爷借钱,还不赏个官儿?” 又一个老仆说:“咱公子是必中的。有张大人一手包办,不中个状元,也是榜眼、探花。” 公子哥道:“那是,除了这三样,其他的我不要。” 不远处的楚美玲、李玉听了,差点笑得喷饭。 公子哥一行也下马了,饮牲口,吃饭。 公子哥在河边席地而坐,吃着卷肉大饼,喝着米酒,无意中发现了不远处的李玉二人,就站起身,信步来到楚美玲二人跟前,因为看到了马背上的书箱,很有兴致地说:“哎呀,你们也是进京赶考的吧?” 李玉说:“是呀!公子家住哪里、尊姓大名啊?” 公子回答家住苏州。他姓钱,叫钱大。 楚美玲笑起来:“这名字实惠,官大不如钱大。”极富讽刺意味的话却并没引起钱大反感。 钱大说:“我们家,钱大,那不是吹。骑上好马跑七天七夜跑不出我们家的田地。说出我爹的名字,我怕吓死你们。” 楚美玲说:“公子千万别说,我可胆小。” 李玉说:“只要不是皇上,吓不着我。” 钱大说:“南京皇城谁出钱修的?我爹!谁在南京聚宝门底下埋的无价之宝?我爹!连皇上都召见我爹,皇上缺钱花了就冲我爹借。你见过我家苏州宅子门前的牌坊吗,皇上御笔题的‘为富而仁’,就是为我爹题的。” 楚美玲不屑地说:“这钱是够大的了。” 钱大问他们来赶考准备文章了吗? “准备什么文章?”李玉不明白他的意思。 大概怕钱大泄密,一个老家人过来,在背后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说下去。 钱大大咧咧地对他二人说:“到了南京,有什么难处找我去,我住中书省张大人府上,那是我舅舅。咱们三个,一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探花,都给它占了!将来宰相也由咱们当。” 李玉和楚美玲相视而笑。 钱大走后,楚美玲说:“这样的人来应乡试,大汉皇帝实在应该感到悲哀。” “还有你这样的江南才女呀!”李玉说,“你只要考,是一定中的,那你可就永远不能脱男装,一生一世不能嫁人了,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楚美玲说:“只要你点一下头,我不后悔。” 李玉说:“我劝你别弄这个恶作剧了吧。” 楚美玲说:看我的高兴了…… 陈宁赶到了皇帝仪仗林立的行宫,他向守卫说了几句,守卫进去不久,胡仁忠出来,说:“哎呀,是你?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跑来惊驾呀?再有三五天,皇上就回南京了。” 陈宁说“丞相有封信给你,你看了再说。”说着递上一封信。 胡仁忠说:“走,先到我那去,别叫皇上看见费口舌。”他早猜到陈宁不明不白地跑来,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好事。 果然,叫他猜着了。胡仁忠沉思片刻,好心地劝他别太冒失,千万不能说是宰相派他为赦免许斌的事而来,要见机行事才行。吃过了饭,胡仁忠才带他去晋见皇上。 顽兵见胡仁忠领陈宁进来,顽兵多少有点意外就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宁跪下去行了大礼,诡称是丞相派他来接驾的,陛下北巡这些日子,京中秩序井然,一切都好,丞相请陛下不要惦念。 顽兵有些奇怪许向前没有信? 陈宁说:“他说我口头禀报就行了,江南乡试筹办就绪了,贡院、舍号都修葺一新,单等皇上拣选吉日开科了。” 顽兵忽然说:“你和胡仁忠凑到一起很有意思,一个胡剥皮,一个陈烙铁,哈哈哈哈。” 陈宁脸上很不自在,一时弄不明白顽兵的本意,忙说:“那是臣初当地方官时,不知天高地厚,地方不清静,臣太着急了,便苛以重法。” 顽兵正色地说,并没有非难他的意思。但告诫他记住,对百姓要宽,对官吏要严。对官吏宽了,放纵了,他们就会扰民、害民,百姓不堪其苦,就要揭竿而起。百姓并无他求,吃饱饭穿暖衣足矣,当官的连这个都不给,这官员就十分可恶,所以今后对贪官枉法者要处以重刑,这是根。官不贪则民无怨,民无怨则天下太平。 这些话听起来平常,却是顽兵的切身体会,他不就是被逼得没有活路才铤而走险的吗?他所虑的,也是民不得安生,也会有人效法他揭竿而起,再来推翻他一手创的大汉帝国。 陈宁和胡仁忠都说:“圣上所说真是至理名言。” 顽兵问陈宁:“没有别的事了吗?” 陈宁说:“啊,没有了,没有了。”他犹豫再三,始终没敢把许向前求情的事说出口。顽兵一见面就说痛恨贪官的话题,他再不识时务地为贪官说情,这不是往虎口里送吗? 走出行宫后,胡仁忠埋怨他:“问你还有什么话,你怎么不说了?” 陈宁说:“皇上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没开口,他就说了一大堆对贪官要处以重刑的话,这时候替许斌求情,那不是往套子里钻了吗?” 胡仁忠说:“你不说,怎么能救了许斌?你回去怎么向丞相回复?” 陈宁说:“再找机会吧,我想,有丞相的面子,又没皇上手谕,刘守仁不至于下手先斩了许斌吧?” 胡仁忠说:“那倒是。” 在等开封消息的几天里,许向前再没有开口求过刘守仁,二人每天同朝商议、处理军国大事,好像从没发生过龃龉之事,刘守仁也不再提许斌这个茬儿。许向前私下里与当着太常寺丞的弟弟许存义议论,认为这是好兆头,一定是刘守仁醒过腔来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惹恼了当朝首辅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满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天早上,许向前吃过饭,正走出来要上轿,他的弟弟太常寺丞许存义说:“这刘守仁也太目中无人了,今天午时,要在午门外杀许斌了。” “不可能,”许向前说,“他纵然越过我这个门槛,也得怵惮皇上的嘱托吧?我们二人共同留守南京,我又是首辅,他敢这么做?” 许存义把行刑的布告都揭来了,说着从宽袖里抽出一张纸,许向前抖开一看,果然有红笔勾决人犯的字样。 许向前气得胡须直抖,说了句“无法无天!”便上了轿,他要去礼贤馆破了脸去理论。 刘守仁执意妄为,在许向前看来,已不是奉不奉公的事了,而是对他许向前的挑战和欺侮,他岂能忍下这口气? 与此同时,他派出的陈宁也在等待时机讨皇上赦免的旨意。 从昨天起,顽兵一行已经取道南返了。 正是收小麦的*,骄阳似火,农夫们三三两两在田中割麦,牛驮马拉,将麦子拉到打谷场上。 远远来的一彪人马很显眼,在很远的树林边停住了。 一个赶牛驮麦的小孩看见了,对割麦的大人们喊:“看,官府来人了!” 一个老农揩汗直腰说:“今年不怕了,大汉皇帝有令,不准预收三年后的税赋了。” 原来是顽兵路过此地,顺便考察民情来了。他穿的是一般官服,随从人员,包括十五岁的太子顽彪,都是民装,他们步行向田间走来。 他们一出现,引起了农夫们的注意,大家趁机休息,纷纷到地头喝水,乘阴凉,实际是看热闹,想看看官府又有什么新花样。 顽兵走到一块麦田里,掐了一个麦穗,捻了几粒麦子在手中,吹去皮儿,把麦粒放到口中嚼着说:“真甜啊!成色不错,籽粒很饱满。” 顽兵彪十分惊奇:“陛……”见顽兵使眼色,又改口:“父亲生吃?” 顽兵说:“麦子生吃也甜啊。” 一老农说:“这位大官人看样子种过田?” “种过。”顽兵关切地问起今年收成怎么样? “托当今皇上的福,”那位老农说,“让种田人垦荒,让富户减租,又不提前抽税,今年能吃饱饭了。” 顽兵问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没有? 一个老农民说:“生猪税收的不合理。” 顽兵说,养猪总得交税呀。 老农民告诉顽兵,生猪税是按户交,一年三斗米,大户人家养几百头猪,交三斗,我们穷户养一头过年的猪,也交三斗,便宜了大户,苦了小户。 顽兵纠正说,便宜了大户,亏了社稷!户部堂官们不会算账,各府州县的官员也都不会算账吗?为什么不按猪的头数收税? 陈宁在一旁说,一定是嫌麻烦,谁知道哪户养几头猪?户口却是死的。 “不行,要改。”顽兵断然说,这是违反天道的损不足以补有余,胡仁忠你记下来,回去就改,颁布法令。 胡仁忠答应一声:“是。” 那老农民对顽兵说:“哎呀,这位老爷可是个大清官啊,一听就懂,说改就改,是不是新来的父母官啊?”他把顽兵当成县太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天下何思何虑?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2 (杀人,是圣上赋予刘守仁的职责,因为顽兵说过,连刘守仁都胆怯时,天下就没有铮铮铁骨的谏官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悟和尚始终不明白顽兵何以翻脸不认人) 顽兵从老农手里接过镰刀,要来磨石,蘸点水,嚓嚓几下磨快了刀,又把刀刃在指甲上立起来试了试,便下地割起了麦子,农民看呆了,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是种田的好手! 顽彪也看呆了,他可是分不清五谷的。顽兵回头说:“彪儿,拿刀下来试试。” 顽彪从胡仁忠手中接过镰刀,走过去,弯不下腰,一割一秃噜,差点割了手,顽兵手把手教他,顽彪很快大汗淋漓了,顽兵说:“馒头好吃,割麦子是要流汗的。” 顽彪直起腰来,老农忙递上一条又黑又脏的面巾让他擦汗,顽彪不肯接,用自己的衣袖擦了,他说,过去父亲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并无切肤体验,今天知道了。 顽兵借机说出要爱惜民力的道理,这些农夫,平时多老实淳朴!可逼得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也是会造反的。 顽彪难以想象,如今叱咤风云的游效忠、刘兵、常无忌这些人从前也是这样种田的吗? 顽兵笑了,那还有什么两样!脸朝黄土背朝天,一粒粮食千滴汗,种田岂有两样? 陈宁也拿了一把镰刀下地割麦,很快追到了顽兵跟前。顽兵直起腰,看了陈宁一眼,说:“你好像有事。” 陈宁见是机会了,便说,什么事也瞒不过圣上的眼睛。他这次来,想顺便求个情、讨个旨意。 顽兵马上问他是给什么人求情啊。 陈宁只得实说,是中书省的许斌,广东的一个案子牵涉到了他,守仁先生非要拿他问斩。 顽兵问:“赃银多少啊?” 陈宁说:“听说有五百两,可是……” 顽兵生气地哼了一声:“只是听说,你也敢来说情?你这陈烙铁过去断案也这么心慈面软吗?你该知道,大明律上白纸黑字写着呢,贪污受贿六十两处以极刑,朕的亲侄子贪污都被朕法办了。” 陈宁吓得不敢再说,心里后悔不该来讨这个没趣。 顽兵忽然问:“是不是许向前打发你来说情的呀?” “啊,不是,不是。”陈宁说,“这事和相国大人毫无关系。”他不能里外不是人了。 “错不了。”顽兵说,“朕想起来了,许斌是许向前的外甥。当初朕就不赞成把他外甥放在中书省。” “圣上明察,”陈宁满头是汗,还想说动顽兵,他说,“许丞相真的什么也没说,下官想,许丞相有功于社稷,不看僧面看佛面。” 顽兵冷笑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历代君王没有几个做到的,朕做到了。朕不得已杀顽洪正的事,没有多久啊,你们都忘了吗?” 陈宁吓得跪在了麦田中,连连说:“陛下息怒。” 旁边看热闹的老农忽有所悟:“他叫陛下,天哪,这是当今皇上来了!”他振臂高呼起来:“乡亲们,快跪下见驾,这是皇上圣驾呀!” 于是附近的农民全都跪到了田间叩头。 顽兵双手摆摆,说:“乡亲们平身吧。” 老农泪痕满面地说:“小时候听说书,南朝北国,没听说过到田里来问问百姓死活、温饱的皇帝呀。” 顽兵说:“以后有冤情,地方官不管或不公平,你们就到南京去,朕的奉天门外有一面登闻鼓,是预备叫百姓喊冤的。你敲了鼓,朕就宣你上殿。” 老农说:“皇上才是我们头上的青天啊。” 陈宁在麦田里碰了顽兵的钉子,许向前并不知道,他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赦免诏书的到来。 诏书没到,凶信却来了。他得到了刘守仁已把许斌押出午门要问斩的消息,气得差点发昏。 许斌身穿红色囚衣,被绑在午门外柱子上,背后插着亡命招牌。刘守仁和几个监斩官站到了席棚下。 京城围观者如堵。 一骑马飞驰而来,大叫“刀下留人”。刘守仁待那骑者近前,刘守仁问是怎么回事?那公差递上一份公文,说:“丞相请缓刑几天,待皇上回来再发落不迟。” 刘守仁把公文向高处一扬,看也不看,回头问其他几位监斩官:“你们要看吗?” 几个监斩官摇摇头。刘守仁对那公差说:“杀人,惩治贪官是我刘守仁的职责,这职责是圣上所赋予的,自有我替圣上负责,难道什么案子都要推给圣上去审吗?” 扛着鬼头刀的刽子手已到位,站到了许斌身后,有人送上一碗酒,刽子手给许斌灌进去一半,另一半浇在了刀锋上。 一声炮响,刘守仁把令箭丢在了地上。 刽子手手起刀落,血喷溅起老高。 杀掉许斌后的第七天,顽兵回京了。第二天在华盖殿上早朝时,顽兵打算从这次访察农户的体会把租税制加以完备。 文武官员在鹿顶外分东西站立,鸣鞭三响后,许向前为首,山呼万岁。 礼赞官高呼:“四品官以上入殿内!” 许向前又率文武两班进入华盖殿内。东西站列着六部、都察院堂官、十三道掌印御史、通政司、大理寺、太常寺、太仆寺、应天府、翰林院、光禄寺、钦天监等官,西面是五军都督、锦衣卫指挥、各卫掌印指挥、给事中、中书舍人。各官按丹墀下写有名字的牌位站班侍立。 又是净鞭三响。 许向前出班奏报,江浙税粮加征上谕已经发往各州县了。 顽兵问每亩加征多少? 许向前奏道,比宋代多加征粮五合,但比元朝、明朝、清朝时大有减低。 顽兵又问加收后,有无民怨? 许向前说:“回皇上,百姓悦服,他们得到的实惠远比这要多,故乡间太平。” 对于他所说的太平,顽兵并不认同。他说起江淮之行,听百姓诉说收生猪税的收法,就是违反天道的损不足以奉有余。他叫许向前、胡仁忠马上制定新法,改弦更张。 许向前忙答应下来。 顽兵忽然说:“告诉浙江处州知府,它所辖的青田县就不要加税了。” 许向前大为不解,臣不懂这是为什么。众臣也都莫名其妙,难道青田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顽兵笑吟吟地说:“这有什么不懂?青田不是守仁先生的老家吗?这算是对刘守仁的褒奖吧。” 众人相互看看,不敢反驳,但又不敢苟同。 刘守仁忙说:“不可,臣不愿让故乡人感到特别。” 顽兵说,守仁说对了,朕就是要让青田人感到特别,因为他们那里出了个刘守仁,本该加征的税都不加了。这事,会传到后世,成为美谈的。 刘守仁还要争辩,顽兵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说说开科取士的事吧。” 刘守仁只得作罢,复又出班奏道,如今四海归心,天下已定,皇上恩准开科,这是天下士子众望所归的大事。而今江南贡院已修葺就绪,江南乡试可先行一步,随后他将密封考题呈上,恭请皇上圣裁。 顽兵拆封看了片刻,脸色极不好看。 叶剑与刘守仁面面相觑,不得要领。 顽兵把试题反扣在案上,说:“题目不行。君臣如手足,什么意思?又是孟轲这一套!朕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孟子,他教唆士子们君不君、臣不臣,重民轻君,这还了得! 自古天下何思何虑?一致而百虑,自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故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只有每个人安份守已,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才能天下太平,如果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当皇帝的不做好皇帝该做的事、臣民不做好臣民该做的事,天下岂有不乱之理? 朕已说过,今后将孟轲从圣人祠中赶出去,科考题目不准出《孟子》里的章句,读书人也不必再读《孟子》。” 这一突如其来的命令,使在场的自幼熟续《孟子》的大臣个个瞠目结舌,无人敢应。 刘守仁也很下不来台,只有他敢鼓足勇气说:“孔孟自古并称二圣,为天下读书人所尊崇,从我朝起废孟子似不恭,如《孟子》书中有不妥处,则可商量,不出题目便是,请圣上定夺。” 顽兵一听火了:“你还让朕把话说白了吗?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是什么话?天下人信奉了他的,不是都要造反了吗?” 这一发火,刘守仁也不好再抗上了。 顽兵断然把手往案上一拍:“定了,赶孟轲出享庙,我顽兵不惧后人评说。” 众臣无人敢谏,大殿里气氛极为紧张,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过了片刻,顽兵忽然问:“那个许斌埋了没有?” 许向前低头不语,偶尔斜视刘守仁一眼。刘守仁答:“还在鼓楼前示众。” 顽兵叫:“胡仁忠!” 胡仁忠快步出班:“臣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愚蠢的攀旧方式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王广洋出班奏道:“这怕不好,威严大堂上,光明正大匾下,弄个剥皮的死人天天摆放,对我朝廷面子不雅,恐伤官员自尊,恭请圣裁。” “朕看这不丢人,”顽兵说,“出了赃官都不怕丢丑,摆个贪官之尸,倒嫌丑了?朕为什么要在大堂上摆?府州县衙门里今后都要摆,就是要让官员天天看到剥皮罪官,大家都胆战心惊,才能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地奉于国事,才能时时自律。” 没人敢再反对,顽兵似乎有意看了许向前一眼,许向前把笏板向上举了举,挡住了面孔…… 为了让儿子在秋闱榜上有名,钱三万舍出多少银子都乐意。本来张宪是不赞成外甥钱大来应这个景的,他还不了解自己这个连粗通文墨都称不上的外甥吗?秀才就是别人代考的,若想考上举人,就得作弊,只要出事,他知不知情都逃脱不了干系。无奈老姐姐也来逼他,骂他忘本,他只好硬着头皮为他们想办法。钱三万富可敌国又怎么样?见到未入流的县吏都得赔小心,动辄受人戏辱,这也是他发誓让独生子进取的原因,花多少银子他都不在乎。 有钱就能办妥一切,这不,连代写卷子的人都雇了来吗? 张宪亲自出面宴请两个饱学秀才,这两个人一胖一瘦。张宪来回殷勤劝酒,说:“这次借两位大儒的如椽大笔,倘我外甥高中,当不忘各位的恩情。” 胖秀才说,张大人说远了,别说您还给我们润笔、赏格,就是不给,也应尽力。 那个瘦子更会恭维,他说张大人是仅次于许丞相、游丞相的国家柱石了,其实不用通过科场,举贤任用令甥也是理所应当的。 张宪说:“那不好,瓜田不纳履呀。” 胖秀才说:“举贤不避亲嘛。通过科举弄个两榜出身也好,门楣荣光。只是这题目……”他以为是下场前弄夹带进去。 张宪说:“若能摸出题目,也就不敢有劳两位大驾了。这是大明王朝第一科,殿试题目是圣上自己出,谁问得出来?乡试题是刘守仁、叶剑、文溢、王安这几个人出,这是几个不能通融的人。” 提起刘守仁,胖秀才也有耳闻,听说趁皇上不在,他把许丞相的外甥都给斩了,赶上黑脸包公了。 所以张宪只好想另外的办法。反正考生在号里要住三天,题目出来也来得及,几位是倚马可待的神手,一样奏效。 瘦秀才担心地问:“那,把题目送进送出的,露了馅可是死罪呀。” 胖子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说:“你太操心了。” 张宪一挥手,家人托上两个沉甸甸的方盘,上面蒙着红布,放到桌上后,张宪揭去红布,盘子里是码放了几层的金元宝。两个秀才眼中放出光来。 当了秀才,在地方上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他们也难得见到这么多金子呀,能不动心? 张宪早访听明白了,这两个人的学问、文章都是一流的,只是命途多舛屡试不中罢了。 真难为张宪了,如何把试题从舍号里弄出来,再把答好的卷子传送进去,这是个大难题,张宪居然想到了用他家神奇的信鸽充当信使。 院子里,仆人正把笼养的信鸽放出来。 钱三万担心这鸽子送信有准没准,万一它迷了路,可全完了。 公子钱大说:“我看先试试。”他正是进京赶考时与李玉、楚美玲邂逅的那个公子。 驯鸽仆人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这只鸽子叫万里飘,从金陵带到南海放飞,都找回家来了。 这时张宪送两个秀才出来,上了轿离去后,钱大对舅舅说:“看,轿都快叫金子压破了。” 张宪却没心思开玩笑,他无论如何以为这风险太大了。这两个秀才,自己不考,帮我们,为的啥?再不图点银子不更亏了吗? 钱大说他们不敢去考场,怕考不上吧! 张宪说:“考试无常,难说。其实呀,妹夫你真多余争这个,有钱的财主多舒服,非要弄个纱帽扣在头上当紧箍咒。” 钱三万说得直白极了,再有钱,也不如当官,总比人低一头。当官搂钱比他省心多了。 张宪心里总是不落底,这事若是露了馅,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呀。 钱大说:“谁敢斩你这么大的官。” 张宪说:“你懂什么!” 钱万三断定出不了事,一半靠他,一半在银子上找齐。他问张宪金子、银子够不够?不够尽管说,这个两榜进士他是给儿子要定了。光有钱有什么用?南京的城门、城墙都是他修的,差点没叫人家砍了头。他发誓,倾家荡产也要让儿子考个进士,当个京官,那时看你顽兵再瞧不起人! 张宪瞪了他一眼:“你找死呀!怎么叫起皇帝名讳来了!” 钱万三吐了吐舌头…… 这天正是上早朝的时候,奉天门外肃穆异常,附近早净街了。皇宫门前武士林立,过往行人都屏息低头远远走避。 一个衣衫破烂的和尚走来,他正是与顽兵一起讨过饭的和尚如悟。 没等如悟走到跟前,早上来两个武士,用画戟交叉成十字,拦住了他:“去!癞头和尚,竟敢来闯圣殿!” 如悟从画戟底下钻了过去,说他来见皇上。又从台阶上跑下来两个武士,一人按住如悟一个肩膀,武士喝道:“你见皇上?皇上岂是你这个野和尚随便见的?” 如悟用力挣扎着,说:“我是野和尚?我和你们皇上是师兄弟!不信你去问问他,我法名如悟,他法名如净。” 一个武士说:“快轰他走,他是个疯子。” “你才是疯子呢!”如悟趁他们不注意,身子向下一缩又一次逃脱,他飞快地向登闻鼓奔去。这可吓坏了武士们,十多个人上来围堵他。 如悟早已跑到登闻鼓下,操起鼓槌“咚咚咚”连敲了几下。 登闻鼓声清晰地传进华盖大殿,大臣们都向外望,交头接耳,顽兵也听到了,他问:“什么人在敲登闻鼓?” 值殿官急忙跑了下去。 如悟已经被武士制服,按在台阶上,武士用鼓槌击打如悟,他鼻子、嘴角都打出血了。 值殿官上来报告圣上,说有一个和尚,疯疯癫癫非要见圣上,不让见,他就击鼓,现已拿下。 顽兵说:“这不好。出家人淡泊名利,不要对他们这样。你下去,把这和尚带上殿来,朕要问问他。”自己当过和尚,容易动恻隐之心。 值殿官下去了,站在殿门前拖长声唱喏:“宣那击鼓和尚上殿喽。”这声音一殿一殿传了出去,不一会儿,如悟被几个武士押着出现在大殿台阶下。 如悟举目向上一望,忽然拍手开口大笑:“天哪,真是你坐了龙庭啊!别人说是我师弟当了天子,我还不信呢!你从前就说过,皇上也是人当的,真他妈叫你当上了!” 这一喊,举座皆惊,都不安地去望金銮殿上的顽兵。如此受辱,顽兵显然生气了,大有被掘了祖坟的感觉,他忍耐着问:“僧人是谁?你的话朕怎么听不懂呢?” 如悟摆脱了武士,大步跑上殿,吓得武士在后面追,幸而在离御座只有十步远的地方,胡仁忠出班拦住了他。 如悟笑嘻嘻地说:“天哪,真是你呀,顽兵!你那俩大招风耳朵,走到哪儿我都认识。你不认得贫僧了?我是如悟啊,和你是一天剃度受戒的呀!” 众大臣听了,想笑不敢笑,全用笏板挡脸,或深深埋下头。 顽兵窘迫得无以名状,他说:“这和尚是不是有病?快弄他下去吧。” “我好好的,怎么你也说我疯了呢?”如悟说,“你忘了,咱俩打开皇觉寺的粮仓济贫,差点叫人家处死!你忘了,咱俩一起游方化缘,富户放狗出来,把你腿咬去一块肉!” 愚蠢的如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顽兵终于忍不住了,喝令:“把他弄走!” 如悟仍然看不出好歹,还在说:“你忘了,要饭的时候我饿得不行了,你在地上画了个圈,说那是烧饼,说是画饼充饥。” 好多大臣都在窃笑。顽兵再次喊:“给朕轰出去!” 如悟被拖着,他使劲往下坠不肯走,他说:“你忘本啊!再不,你记仇了,那年给灾民放粮出了事,我把你供出来了,你记仇记了这么多年?” 顽兵忍无可忍了,玉带拉到了肚脐下面。 胡仁忠亲自出来了,说:“哪来的疯子!快,拖下去,灌狗屎,去去邪气!” 几个士兵把如悟拖到殿外台阶下,按着如悟的头,强行把粪汤往他口中灌,如悟大骂:“顽兵,我日你祖宗……”因为灌了粪汤,呜里哇啦已听不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绝对尊严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华盖殿里,顽兵的好心情已破坏殆尽,户部尚书还不知趣地出列奏道:“户部启禀圣上,关于全国户口查验造册事宜……” 顽兵早已一甩袖子站起来,从后面走了。 文武大臣议论纷纷,值殿官早已高叫:“退朝。”众人悄然离去,只听见一片杂乱脚步声。 顽兵带着几个小太监偶然路过坤宁宫,便走了进去。太监们忙挑门帘子,喊恭请皇上圣安。 顽兵问皇后在不在。 一个承值太监答,皇后不是回皇觉寺去进香了吗? 顽兵拍了拍脑门,说:“可不,朕给忘了,朕还请她代朕上香呢。” 这时金菊躲在大厅屏风后面不敢出来,她的病已经好多了。 顽兵坐下,宫女上了茶,顽兵说:“一个坤宁宫,也有上百号人,小心灯火,皇后走了,谁管事呀?叫来见朕。” 一个太监答:“是金菊娘娘管事。” 此言一出,屏风后的金菊吓得直抖。 顽兵哼了一声,说:“叫她来见朕!哪里来的金菊娘娘,朕怎么不知道?” 管事太监已经走到屏风后,往外推金菊,金菊只得出来,战战兢兢地拜见了顽兵。 顽兵打量着她,质问她,是谁封她的娘娘?他怎么不知道啊?即封了,穿过大彩鞠衣吗?有圭、册吗? 金菊吓得跪下了,再三请皇上息怒,她说都是太监们顺口胡说,开玩笑的。 顽兵说:“在朕跟前都敢这么叫,背地里不知什么样子呢。” 太监宫女们一见皇上发怒,都跪了下去。 顽兵说:“别指望这么一叫,就叫成了真的,以为这样朕就不得不封?”他哼了一声,站起来,对身后的云奇说,“去告诉丽妃,告诉尚宫女史,不准金菊留在坤宁宫。” 金菊申辩,并不是奴婢要留在坤宁宫的,是皇后要奴婢在这儿住,自己本来就是她的丫头。 “你还敢顶嘴?”顽兵更怒了,“马上下旨叫她立刻搬出去,去打扫御花园,去干粗活。” 说罢,顽兵怒冲冲地起身走了。 金菊听不见脚步声了才站了起来,云奇既同情又无奈地说:“你又得吃苦了,等皇后回来给你说说情吧。” 金菊不用谁再说情了,她说去干活就是了。 金菊从此拿起了扫帚,与那些在宫中地位最低的杂事太监为伍,天天早起宴眠吃苦。叫她心里更感凄苦的是七巧被放出宫去了,她们俩是同时进宫的,如今七巧得见天日了。 一辆铜饰宫车停在门外,七巧换了民间女儿的打扮,要出宫去了,萧灵犀和武丽丽来为她送行,七巧落泪了,哽噎难言。 萧灵犀叫她出去好好找个人家,常捎个信报个平安。萧灵犀也酸心掉泪了。 武丽丽说:“你多好,是飞出樊笼的小鸟,可怜金菊就不行了。” 七巧向宫墙里张望着,说:“二位娘娘多关照她点吧,我若能和她一起走多好啊,她在宫里还不得憋屈死呀。” 萧灵犀说:“她和你不一样,毕竟是皇上的人了,皇上的人岂能再放回民间?” 武丽丽说:“你放心去吧,金菊那儿有我呢。” 这时宫门里跑出金菊来,把门的宫门官死活不让她出来,急得金菊大喊大叫:“七巧,七巧!” 武丽丽告诉身边的太监:“去跟宫门史说,放她出来。”太监跑过去,很快放行了,金菊跑了过来。 武丽丽拉了萧灵犀一把,说:“咱们走,叫她们小姐妹说说话吧。”她二人回宫去了。 金菊未曾说话,抱住七巧便痛哭失声。 七巧也哭,她说:“好姐姐,不哭,二位娘娘答应,会好好照顾你的。” 金菊说:“咱俩从前做梦都想出去,想不到,你一个人走了,把我丢在这里了。” 七巧说:“你别难过,你也许会时来运转的,万一皇上哪天开恩想起你来就好了……” “别说这个了,我活着也和死人差不多了。”金菊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件首饰,塞给七巧,说,“这都是娘娘赏我的,我没用,你拿去变卖了,买几亩地吧,日后若是听到我死了,若能蒙娘娘开恩,就把我接出来,弄块地埋了,若皇上不让呢,就什么也不用了。” 这一说,二人又抱头大哭起来。 令顽兵颜面扫地的如悟和尚也搅了文武百官的雅兴,本来大家有好多大事要启奏的,现在却不得不早早散朝。 出宫的路上,刘守仁与叶剑落在后面,边走边谈。 叶剑说:“可怜的和尚,太不识时务了。” 刘守仁说:“看起来,即使是圣人,也不愿别人揭自己的疮疤。” 叶剑说:“从前皇上自己也常说他当和尚、行乞的事呀。” 刘守仁看得更透辟,有些大人物,自己可以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但别人只用十分之一的言辞说他,他也会恼羞成怒。自己说,可以视为自谦、自省,是美德,别人说了,却难免有攻击、毁谤之嫌,那是感情上接受不了的。 叶剑有同感,所以他从不说人之短。 刘守仁认为,皇上从前说自己是穷苦出身,是激励将士,那时他还没称帝,还不需要绝对的尊严。现在毕竟不同了。这话说得叶剑不胜嗟叹。走了一段路,叶剑突然说:“我看许向前有失宠的可能。” “因为许斌吗?”刘守仁问。 “是呀,”叶剑说,“今天皇上够不留面子的了,而且从许斌开头,把贪官的皮剥下来填上草,摆在公堂上,这够凶残的了。不过,你倒是风光了。” “你又来说风凉话。”刘守仁说,“我这风光是用冒犯别人和树敌换来的,我不过是对了皇上要惩贪官的口味,有一天会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 刘守仁说起顽兵对孟子的深恶痛绝的态度,特别是公然要删削《孟子》的想法,令他心痛,令他惊讶,却又无可奈何。 叶剑说:“我一向以为皇上通情达理,没料到他对孟子如此仇恨!怪不得我给太子和皇子们讲《孟子》时,他总是刁难,限定章节,只是那时并没有这样发狠。”顽兵认为唐太宗李世民相对来说更可亲些,他们懂得“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 刘守仁虽也不赞成顽兵这样对待亚圣孟子,却认为顽兵敢于搬开任何挡他路的石头,哪怕冒天下文人反对的风险,这是需要勇气的。 刘守仁明白,孟子的重民主张,特别是暴君放伐论,他更是不能接受了。皇上对于历史上的汤放桀、武王伐纣,肯定认为是弑君,但孟子说杀一独夫,不是弑君。既然皇上这么在乎孟子,这就是信号,至于是什么信号,他没有明言,叶剑知道不是什么好信号,他不免浩然而叹。 一石激起千层浪,顽兵发出的信号,在另外一批人当中同样有不比寻常的反响。 散朝后,胡仁忠、陈宁和张宪不期而然地来到丞相府,聚到了丞相周围安慰,也未尝不是同病相怜。这并不能扫掉许向前的一脸晦气。 张宪万万没想到,皇上要把孟子牌位从圣人庙里赶出去,他认为这会使天下读书人耻笑、心寒。他主张要设法谏劝。 胡仁忠却认为多此一举。孟子,死人也,哪有闲心去过问死人的事!他倒认为今天丞相受委屈了,大家脸上都无光。 这句话勾起了这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境。会说话的胡仁忠无形中把许向前抬举为魁首,至少许向前听了是舒服的。 许向前无可奈何地说:“这刘守仁不给面子倒也罢了,皇上也信他的,害得我成了庇护贪官的人,皇上今天是给我颜色看呢。” 胡仁忠劝丞相不必放在心上。皇上不单对别人严苛,对顽洪正又怎么样?不犯到他手上最好了。 陈宁也劝许向前不必烦闷,丞相是国之栋梁,皇上不可一日不仰赖之人,皇上是在气头上,不会因这件事怎么样的。 张宪建议丞相不妨上个谢罪表,来一番自责,皇上的气也就消了。 许向前认为这个主意好,便点点头,说:“找个文笔好的人代我写。你们看谁行?” 张宪说:“胡兄就是如椽大笔呀。” “我比不了张兄的弟弟张希圣,他才是当今的曹子建啊。”胡仁忠又把球踢了回去。 许向前也赞成请希圣代笔,他的文字华美而委婉,看上去舒服,谢罪表不能平淡如水,刻板了像寡妇脸不好。 张宪说他弟弟正张罗成亲呢,怕不方便。 “这点时间总有吧。”许向前有些不悦。 “好吧,”张宪说,“即使拖几天婚期也要写好这道谢罪表。” 陈宁问:“我听说,令弟媳是熊宣使的妹妹?” 张宪说:“是。” 胡仁忠夸张地说:“啊呀,京城无人不晓,都传说熊宣使有一个绝代佳人的妹妹,想不到花落贵府。” 张宪却不以为然,百姓说,丑妻近地家中宝,人都喜欢美女,古往今来,因美色而招祸者太多了,翻开史书,比比皆是。 陈宁说,这如同当官一样,人人都说官场龌龊,却又人人往里钻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恻隐之心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5 (即使是圣人,也不愿别人揭他的短处,何况圣人也都是为非圣人所用的。这就是亚圣在汉武皇帝面前的下场,不好用,便弃之) 胡仁忠恭维说,还是丞相看得透。 许向前说:“你胡仁忠很得宠啊,升了参知政事,又派你去剥人皮。” “丞相这么说,学生真无地自容了。”胡仁忠说,“学生有今日,全是丞相栽培,提携,没齿难忘。至于那恶心的差事,不干也不行,上命不可违呀。” 陈宁说:“但愿日后我们别被剥实草,摆在公堂里吓唬百官。” 张宪说那也是请君入瓮的事。你们二位,一个是剥皮圣手,一个是烙铁大王,小心日后史书上把你二位和唐朝酷吏周兴、来俊臣并列在一起呀。 许向前说:“别开玩笑了。你们都要小心点,不比从前了。你们没见今天那个憨和尚的下场吗?” 这一说,众皆沉默不语了。谁不想想自己未来的安危? 此时,如悟稀里糊涂地坐在刑部大牢中,望着木栅外的一线光亮,听着隔壁拷问人犯的惨叫声,他有点恐惧,大声冲外面叫:“放我出去,我要见皇上!” 一个狱卒过来,用木棒当胸捅了他一下:“再喊,打死你!你个臭无赖和尚,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影子,你也配和皇上是旧相识?” 如悟怎么喊,狱卒也不再理他,早锁了牢门走了。 如悟思前想后,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却知道顽兵是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了。可顽兵为什么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自己?也许自己这些年受尽苦楚变了模样,真的叫他认不出来了?不然他不会这样啊!不认也罢了,何必落井下石,把人关进大牢呢?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如悟被强光刺痛双眼从草堆里坐起来时,发现有一群小太监提了些吃食和茶具、马桶进来。他惶惑四顾,一下子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又惊又喜:“云奇!是你吗?云奇!” 云奇说:“是我,我来看你了。” 如悟如见亲人,跳起来抱住他大哭。 云奇一边安慰他“别哭,别哭”,一边挥手示意,让小太监们退出去。 小太监们退出后,云奇摆出吃食,说:“你一定饿了,吃吧,吃饱了再说。” 如悟抓起一个烧饼,一口咬去半个,咽不下去,噎得直打嗝。云奇又递给他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如悟用水冲下那一大口饼后,打量着他那身内廷服,这才想起问他当了什么官? 云奇想起令他耻辱的空荡荡的裤裆,老大不自在,说他什么官也不是。内廷十二监,最大四品,他才七品,这是内廷服饰,他们是不准穿外官官服的。 “那你混的不怎么样啊。”如悟说,“顽兵全不念过去一起吃过苦,不念旧交情,错看他了,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他一边埋怨顽兵,同时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真的是顽兵没认出他来,不然最差也会是云奇这个样子,有个小官做,有碗饭吃呀。 云奇说:“你也太冒失了,你该先来见我,更不该乱击登闻鼓。” “我不击鼓,那帮虎狼衙役不让我进啊。”如悟边吃边说。 云奇说:“我听说,你在大殿上大呼小叫,尽说些当和尚、讨饭时的事,你这不是当着文武百官打他的脸吗?” 如悟说:“我又没胡编啊!我不说那些共患难的旧事,他更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云奇说:“你呀,走到这一步都怪你自己。” “不认就算了,我也不稀罕。”如悟边吃边说,他可以照样去乞讨,遇着寺庙去挂单,乐得自在。 云奇听了他这冒傻气的话,心底好可怜他,一阵酸楚,不禁滴下泪来。 “你怎么了?可怜我呀?”如悟说,“你不用可怜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老天饿不死瞎眼的雀儿。” 云奇说:“你这可怜的傻子!你还走得出去吗?” “什么?”如悟大吃一惊,饭碗一墩,转而愤怒了,“他还想把我押在牢里不成?” “你小命都保不住了。”云奇小声说,“你这张臭嘴,一旦出去依然乱说,那不是把屎盆子往皇上头上扣吗?” 如悟万万没想到会这样,他愣了半天,忽然发作地一脚踢开饭碗,骂了声:“顽兵,我日你祖宗,你也太狠毒点了!” 云奇吓得去捂他口,回头看看外面。 如悟发泄完了,又抱住云奇的胳膊说:“求你了师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呀!” 云奇说:“都怪你不知深浅。” 如悟说:“我现在明白了,那年在庙上抢粮,他让我开仓,后来我把他供出来了,他一定为这事记恨我。” 云奇说:“那有什么记恨的,你是因为揭了顽兵的短。没听说吗?人怕揭短,树怕剥皮。” 如悟这才明白,当年的事,在顽兵看来,都是不光彩的了,自己百般回避还来不及,你却来揭老底!这回如悟真的急了,便央求地说:“你快救我出去吧。” 云奇说:“我怕救不了你。” “你大小也是七品官呀!”如悟说,“从前,县太爷多威风啊,县太爷不就是七品官吗?” 云奇苦笑说:“你不知道,皇上不准我们多说一句外面的话,他说我们不过是耳目,是奴才,他在后宫门口立了块铁牌子,你知道写的是什么?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我每天都看着这个牌子。有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内官,因为说了一句胡仁忠太霸道,被皇上喝令当场打死了。” 如悟道:“那你这到底是个什么官啊?什么叫内官?” 云奇叹了一声:“就是太监,没听说过吗?” 如悟没想到内官就是公公、太监,他不认识似的打量着云奇,说:“你没了那玩意儿?叫人阉了?顽兵,你可真歹毒,和你一个庙里修行过的师兄弟,一个你不认,要杀,一个你阉了,男不男女不女,我怎么就没看透他是个这德行的人呢!” “你又乱说。”云奇说顽兵对他不错,是念旧的人,割去那东西是他自己下的手。他一无文才,二无官德,什么也干不了,想来想去,只有当太监,不然进不了宫啊! 这话说得如悟恨恨不平。他咬着牙,用最解气的话说:“不就怕长着那玩意儿给他串了种吗?他顽兵天生该当皇帝呀!当年钱三万家的狗若咬正道一点,怎么不把那玩意儿咬掉呢,我看他江山传给谁?” 云奇生怕他给自己惹祸,伸手狠狠打了他一个嘴巴:“你再这样,我不救你了。” 如悟说:“你不是说,你这太监救不了我吗?” “我救不了你,我可以求别人救啊!”云奇说。 “你去求谁?”如悟问。 “你这破嘴,我不能告诉你。”临走时,云奇站在牢门口告诉他:若他有造化,可能救他出去;若没那个命,也别怨别人了。 如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狱中漆黑的长廊尽头,牢卒又来上了牢门大锁…… 秋风吹落树叶,满地飘飞。金菊在御花园玉石桥附近扫落叶,像个麻木的人,两臂一左一右机械地来回摆动着。树叶刚扫到一起,一阵风吹来,又吹了个七零八落,金菊只得重新扫起来。 顽兵带着云奇脚步匆匆地走来。金菊没注意他来,低头扫时,扫帚恰巧扫到了顽兵脚上,顽兵火了,跺了一下脚:“蠢才,没长眼睛吗?” 金菊惶惑地抬起了眼睛,一见是顽兵,也没有特别的表示,显得麻木。云奇官样文章地喝令:“还不跪下。” 金菊眯着眼看他,也不跪。云奇要来按倒她。 顽兵向云奇摆摆手,示意退下。也许他记起了那一夜,或许还有那*带给这丫头的阴影。顽兵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看了金菊一会儿,问:“累不累呀?” 金菊说:“习惯了。” 顽兵说:“云奇,从明天起,不要叫她扫园子了。是谁叫她干粗活的?” 金菊说:“不是皇上下的旨意吗?” 顽兵:“有这事吗?有,也是一时气话。金菊,你从前在哪儿住?好像是坤宁宫吧?” 云奇代答:“是,住皇后那里。” 顽兵说:“还住坤宁宫吧。” 金菊面无表情地听着,也不说谢,顽兵刚一迈步,她又机械地扫起地来。顽兵很觉奇怪:“朕不是不让你扫园子了吗?” 金菊说:“皇上说是从明天起,没说今天可以不扫了。” 顽兵反倒被她逗乐了,他说:“好,好,朕再改一次,从今天起,从此时起,你不必扫园子了。” 金菊依然不吭声。云奇悄悄说:“快谢恩啊,你傻了呀?”金菊依然不动,顽兵也不计较,大步向前走了。 回到奉先殿,顽兵又在审视屏风上的纸条,其中有一个纸条上写着“如悟”两个字。他看来也颇伤脑筋,扯下来又粘上去,反复几次。 萧灵犀进来了,说:“新选来的秀女共五百八十人,我和宁妃粗粗筛选了一遍,留下三百零二个,其余的遣送回原籍。” 顽兵告诉她先不忙遣送,他要一一看过才算数。 萧灵犀顶了他一句,这是选宫女,不是选妃嫔,皇上国事冗繁,有必要一一过目吗? 顽兵见萧灵犀很严肃,便妥协了:“好,好,你是母仪六宫的,本是你的事,朕多劳了,朕也相信你们不会把好的放走,坏的留下。” 萧灵犀忽然问起皇上怎么发善心,又赦免了金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奢侈浪费是亡国之根啊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6 萧灵犀话外有音地说,皇上常想想从前就好了。 顽兵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朕忘本吗?” 萧灵犀说:“哪敢。你如果不健忘,你该记得,金菊从前没少帮过你忙,好像给你做过几双鞋吧?” 顽兵说:“你来替金菊讨公道了?” “打狗也得看主人吧?”萧灵犀不明白,皇上看上金菊什么了?皇上本不该看上她的,既然看上了,就不该始乱终弃,害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叫她怎么做人? 顽兵明白马秀英是想给她个名分,多封几个妃嫔,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封了一个丫头,总是面子上过不去,恐有非议,那些专爱嚼舌头的御史们令顽兵头疼。 萧灵犀冷笑,说来说去皇上顾的是你的脸面,她是丫头,不体面,可皇上发迹之前就体面吗? 顽兵十分尴尬,几乎要发作,终于忍住了,他说,封妃嫔断然不行,本来宫中传闻就够多了,不能给人以把柄。他觉得,不如求其次,倒可以给她个差使干,现在女宫不是设了六局吗? 萧灵犀说,六局,每局四司,共二十四司。 顽兵问,都有什么司可干?什么司适合金菊干? 萧灵犀说,尚宫局下面的司纪、司舍,尚仪局的司籍、司乐、司宾,她都不合适,尚寝局的司苑、司灯是轻闲差事。 顽兵笑了:“那就司灯吧。后宫的灯火归她管,这也很体面吧?” 萧灵犀虽不满意,觉得总比现在这样子好。 萧灵犀没有再说下去,她向外招手,有宫女进来送了茶。 从那以后,金菊白天在宫中消失了,每天到后半夜,她与蝙蝠一同出来行动,带几个宫女,走在空空荡荡的宫中。她们有特制的工具,一根长长的竿子,竿子尽头绑着个扣斗样的东西,能扣灭高处的烛火。 金菊反倒坦然了,免去了见人的尴尬,她走过的地方,随即是一片浓黑,这黑暗追随着她,她习惯了。 这天金菊来到奉先殿外,见里面灯火通明,廊下殿外的灯也很亮。她看见顽兵在殿里走来走去,像在思索着什么。 金菊愣了片刻,开始与宫女逐一灭灯。 外面变得骤暗,顽兵感觉到了,他走到殿门口,向外看着,发现了金菊。这一刹那间,金菊也正往殿里看,二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顽兵看到了她眼眸里的哀怨与消沉。顽兵张了张口,似乎想叫住她,但金菊头也不回地走了,顽兵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夜暗中…… 云奇想搬的救兵是皇后萧灵犀。此时萧灵犀正在坤宁宫里办公事。 萧灵犀和武丽丽召来女史范孺人,萧灵犀说:“我虽母仪后宫,但你这后宫女史才是皇上派你来管理后宫的官吏,你要用心才是。” 范孺人说:“娘娘放心,我会尽全力,听从娘娘旨意,有事就吩咐。” 萧灵犀强调,如今立国了,后宫不可小觑了,皇上已立下规矩,连皇后都在内,绝对不准干政,要时刻约束后宫妃嫔,尤其不能与亲属勾结,历代的祸事,常由此起。 女史说:“是这样。外戚借后妃自重,常常滋事,甚至造反。” 萧灵犀说她想写点什么,譬如宫规之类,叫后宫人人学好的榜样。范孺人是精通历史之人,历朝历代中,哪个朝代的后妃最贤惠、最方正、最本分她都清楚。 “唐代的长孙皇后堪为表率。”范孺人补充说,但大多贤惠的要属宋朝,干政的少,又提倡俭朴之风。 “好。”萧灵犀便命她将宋代的后妃传抄录下来,刻印成书,在后宫分发。 范孺人说:“其实还用学古人吗?娘娘就是师表,你看你的衣服,从来都是洗得发白了还在穿。”她说得很平实,毫无谄媚之嫌。 萧灵犀说:“奢侈糜费是亡国之根啊。”她说自己是在做力所能及的本分事。 范孺人说:“没事了吧?我先走了?” “等等。”武丽丽叫住了她,问皇上是不是从开封带来个妃子? “还没封妃,也没封嫔。”范孺人说,时下只是个宫女,皇上叫她来叩见娘娘呢,这几天皇后忙,她也忘了。 武丽丽说:“外面不是在选秀吗?要招多少宫女进来呀?” 范孺人说:“这是地方官的事,由内廷派人去监办,这个我不知道。” 萧灵犀说:“你下去吧。” 女史走了出去。 武丽丽愤愤地说:“太不像话,他从外面带回个野女人来,居然压根儿不告诉我们。” 萧灵犀劝她省点事为好,现在不比从前了,咱们是皇家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后宫粉黛三千,这话大家又不是没听过。如果你不能容忍这些,你当初就不该嫁他呀。 “可那时他不是皇上。”武丽丽辩解说。 “可你父亲那时断定他能当皇帝,”萧灵犀说,“这才叫你两个哥哥和你全都死心塌地跟了他。” “你又揭我短。”武丽丽说,“坏了,总改不过口来,我该口口声声叫你娘娘才对。” “人前不失礼就是了。”萧灵犀说,“我们姐妹是共患难过来的,分什么彼此。” 武丽丽开玩笑地说:“不分彼此,你把皇后让给我!” “疯丫头!”萧灵犀说,“这可怪你自己了。当初我再三让你当元配,我为妾,可是你自己让出来的呀。” “翻这陈年谷子旧年糠干吗!”武丽丽说,“好像我真要跟你抢皇后似的。”停了一下,她说:“咱们彼此贴心,那个人可得防着点。” “你说兰妃?”萧灵犀问。 “这人我看着就不舒服。”武丽丽说。 “皇上看着顺眼就行啊。”萧灵犀笑道,“你不喜欢人家,不就因为她曾是多尔滚的王后吗?” “不完全是,”武丽丽说,“你瞧她那水性杨花的眼睛!这人心术不正。我听宫女们说,因为她的亲戚没得到封赏,一肚子怨言。” 萧灵犀说:“她只要不出大格,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后宫平静,皇上也能省一条心专心治国。” 武丽丽走后,云奇来了,他向萧灵犀求救来了。 云奇垂手站在萧灵犀面前,眼泪汪汪,一五一十地把如悟下狱的事说了,他说:“我想来想去,能救如悟一命的,只有娘娘了。” 萧灵犀说她影影绰绰听人讲过,这几天一直没见到皇上,也没问。她不知道这如悟怎么会去击鼓闯殿呢? 云奇说,他过去在庙里当烧火僧的时候就傻乎乎、愣头愣脑的,谁装药他都放炮,缺心眼儿,可是个好人。他跟皇上讨过一年饭。他若是有心眼,能在百官面前揭皇上这个短吗? 萧灵犀说:“其实这也不叫揭短,人穷,遇到过危难不丢丑,我能不能救下他来,真说不准;你去吧,我尽力就是了。这事别跟别人说,你常给他送点吃的去,别跟他说我要为他求情的事,他露了风声不好。” 云奇又跪下去叩头:我替可怜的如悟给娘娘磕头了…… 顽兵料定,他虽声严色厉地下令删削《孟子》,贬斥孟子,可千百年来读书人心目中的亚圣,是不易从他们心目中连根掘出的。他也明白,他不能学秦始皇,不好把《孟子》付之一炬,他不愿担个焚书坑儒的骂名。顽兵虽知他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必须按自己的意旨去做。可恨那个山东道御史游义生,居然为孟子被逐出圣庙的事,吞金死谏!这确也够令顽恼火又挠头的了。无论如何,他认为,《孟子》的君轻民贵思想,确实是对他的皇权和尊严的挑战,不能容忍,那就只能弃之。 他决定亲自动手对《孟子》大杀大砍。 顽兵伏案删削《孟子》,书中用红笔画了个乱七八糟,写满了眉批、行间批,结果越砍越多,脸色也越不好看。 天已向晚,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也从大殿滑下去了,顽兵仍在工作。 顽兵实在累了,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身,站在屏风前看他的纸条出神。 廊上廊下静悄悄的,武士、侍从们各司其职,站在岗位上如木偶一样。 顽兵忽然转过身来,命值殿官把陈宁叫来,胡仁忠也行。 没想到胡仁忠应声从殿下出来,说:“臣在。” 顽兵很奇怪:“晚朝早散朝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胡仁忠应对说,皇上没走,臣不敢走,怕皇上万一有事,来不及。 顽兵十分满意,点点头,问许斌剥皮的事办好了没有? “办好了。”胡仁忠答,实草皮人就摆在了应天府大堂进门处。他盛赞皇上这一招高明。其实,贪心人人有,惧怕惩处而时时自戒,虽不是良策,毕竟是好事。能吓住有贪欲的人,逼他们当清官。 “你说得对,贪心人人有。”顽兵又指出他说的不够全面,还有一种人,不是因为怕严法酷刑而不贪,他们心中有一个德字约束,这就是古人说的君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朕可不想做窝囊废一样的皇帝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7 顽兵问:“为杀许斌的事,许向前怎么样啊?很丢面子是不是?” “他很懊悔。”胡仁忠说,“他不是上了谢罪表了吗?” “做个样子谁不会!”顽兵说,“许向前他是老糊涂了。他是你恩人,你自然为他说话。” 胡仁忠有几分心惊,忙说:“臣最大的恩人是皇上啊。” “你很会说话。”顽兵说,“许向前三天没来上朝了吧?” “他不是告病了吗?”胡仁忠说,“他真有心口疼的病,皇上不是派御医去了吗?” “也许他该颐养天年了。”顽兵望着大殿彩绘棚顶,像自语似的说,胡仁忠吓了一跳,眨着一对小眼睛思索了半天,轻描淡写地说:“其实人老了是犯糊涂,人家刘守仁决心替皇上惩贪除恶,他许向前应当站出来拿亲戚开刀才是,皇上杀儿子已有楷模在嘛。他这么一来,自己失了威望事小,叫皇上多寒心啊。” 顽兵扫了他一眼,他显然说到顽兵心里去了。 胡仁忠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那本批乱了的《孟子》,便问:“皇上在批孟子?臣已遵旨,下令天下圣殿里拆除孟子像了。书禁不禁?” 顽兵叹了口气,说:“禁了不好。为禁《孟子》一事,山东御史游义生不是宁可吞金来死谏吗?不过,今后不能让天下人再念从前版本的《孟子》了,回头你把朕亲手删改的拿去印行。” 胡仁忠答应着,看了看一片朱红的《孟子》,简直像腰斩活人鲜血淋漓一样,令人怵目惊心。他问删了多少? 顽兵回答得很平淡,不多,删除八十五章谬种流传的言论,还剩一百七十余章。 胡仁忠吓了一跳,这不是删掉三分之一了吗?还不多! “这都便宜他了,孟子教唆人对君权不逊,岂可容忍?剩一半也行,就叫《孟子节文》。” 胡仁忠唯唯答应。 胡仁忠犯不上像迂腐的山东御史那样,用自己的性命去捍卫孟夫子。别看他从小是喝孔孟乳汁长大的文人,如果顽兵执意要把这两位圣人全铲除,他也不会吭一声的。 顽兵还嫌不解气,又说:“如果孟轲这老儿活到今天,朕非杀他头,剥他皮填上草示众不可。” 这更令胡仁忠瞠目结舌。 顽兵说:“你听孟子说的是什么话!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还有君臣了吗?”明朝的亡国皇帝崇祯倒是按照孟子说的去做,结果怎么样呢?崇祯帝说要与士大夫共天下,结果崇祯自己省吃俭用,这些个臣子却个个肥的流油不够,还要拉帮结党,搜刮民旨民膏,崇祯帝恨党争而不能制衡,恨贵族豪强兼并穷人土地却不能行雷霆手段,这叫不威,朕可不想像他那样窝囊废。 胡仁忠随声附和,说自己过去都白念一回《孟子》了,不走脑子,没往深里想,不知其害如此之深。 对他的表白,顽兵并不全信,毕竟听起来不逆耳,不逆耳总是舒服的。 孟子的话题未免过于沉重,胡仁忠及时地换了个轻松、快慰的话题,谈到了后宫选秀一事。他早有耳闻,没有出类拔萃的秀女脱颖而出。顽兵言辞之中,大有怪罪司官办事不力的意思。 胡仁忠对顽兵说:“我听内廷人说,这次选秀不甚中皇上圣意。” 顽兵说:“朕还没来得及一一过目。” 胡仁忠趁机奏报,有两个色艺双绝的人,他觉得应侍奉皇上。 “比纳兰如何?”顽兵问。 此时提起纳兰,当然是一种暗示,表示顽兵没忘记胡仁为献美所付出的辛劳和忠诚。 胡仁忠笑而不答。 “光笑是何意?”顽兵有点心痒难耐,催问是哪两个。 胡仁忠道:“一个叫楚美玲,萍踪不定。” “楚美玲?”顽兵早听说过,这不是与苏显儿并称楚苏的才女吗?顽兵还读过她的诗呢。 胡仁忠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过去战乱,天地阻隔,现在天下一统,想找个人,应当不难,不过总是费时日,他已在着手访察。 “好。”顽兵说,“你知道朕不光看姿色,也重仪态,更重才华。另一个呢?” “另一个唾手可得,就在南京。”胡仁忠说,“她是熊宣使的妹妹。” 顽兵很惊异,也很生气,想不到熊宣使家倒有一颗夜明珠。 在顽兵看来,家有美女,作为臣僚,应当及早送入宫中,而不是逃避、隐匿。于是他下了口谕,叫胡仁忠去宣熊宣使的妹妹进宫应选。 “还有一点周折。”胡仁忠说。 顽兵敏感地问:“已经许配人家了?” “是。”胡仁忠说,“但并未过门。夫家是张宪的弟弟张希圣。” 顽兵说:“这就不好了。朕如强要,不是有君夺臣妻之嫌了吗?” 胡仁忠献计道:“皇上怎么知道熊家女子已许配于人?陛下装不知道,对熊宣使面谕就是了,那张家还能不明智地退避三舍吗?” 顽兵露出了满意笑容。 这时胡仁忠的目光又溜向了屏风上写有“苏坦妹”的纸条。 顽兵发现了他的目光,问:“你看它干什么?认为苏显儿杀得可惜?” “人死不能复活,”胡仁忠说,“陛下是不是把苏显儿当成了一桩心事呀?” “朕会有什么心事?”顽兵显然在支吾搪塞,他说,“正如你所言,人已死了。” 胡仁忠道:“人死碑在呀。” 顽兵惊疑而又高兴,心想,这胡仁忠真是善解人意呀。 从前,顽兵为了取悦浙西四贤,使他们为他所驱使,顽兵不惜立碑勒石,曲意晦言,承认自己错杀了无辜,并有向天下读书人忏悔之意,那是收到了良好效果的,不但刘守仁、叶剑尽释前嫌来归,天下人也传为美谈。 但这件事,一直是顽兵一块心病,那块沉重的石碑如泰山一样压在他心头,令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他的耻辱之碑呀。过去未称帝时,这种耻辱感还不那么强烈,现在却日渐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了,这又恰恰是不能对人说的,想不到胡仁忠这样精明、善解人意。 胡仁忠说的话正是顽兵所焦虑的,碑上有罪己之意,留在世上对皇上不利。人活百岁而已,石碑可是万年不烂的呀。 顽兵沉吟片刻问:“你说怎么办好?” 胡仁忠说的再简单不过了,派人去把那块碑砸了,扔到江里不就完了吗? 顽兵说:“这若传出去对朕不利,算了。由它去吧。” 胡仁忠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便暗示他,这也不用陛下发谕旨,臣去办,一旦有过,臣来承担,陛下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 顽兵虽未置可否,眸子里那默许和感激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少顷,顽兵又问起了赵忠:“赵忠还想见朕吗?” 胡仁忠说,最近没消息了,听说得了个怪病,有点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的,什么都记不住了。 顽兵问:“你是说他有疯傻的迹象?” 胡仁忠说:“看不准。” 顽兵若有所思地指令他,一定要查实,看他是不是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受了高人指点的赵忠得“怪病”的消息在南京城里不胫而走,有奇怪的,有嗟叹的,有可惜的。有好多人目睹了赵忠的傻相。 但在深宅大院里,在他亲哥哥赵安面前,他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了。这天,行走很不方便的赵安又来看他,兄弟俩在密室里喝着茶。 说起杀许斌,赵忠更加痛恨顽兵卸磨杀驴了,他说杀许斌是杀鸡给猴看,许向前是宰相啊,他都摇摇欲坠了。 赵安却认为这账记不到顽兵身上,许斌并不是皇上杀的,他当时在开封。这是刘守仁与许丞相过不去。 赵忠说,如果皇上不想借机整治许向前,为什么拿许斌开剥皮实草示众的先例?这不明显是杀鸡吓唬猴吗? 赵安认为他说的有理,所以呀,常言才说伴君如伴虎啊,他认为赵忠终究是在刀刃上走来走去呀,当初就不该应承那样作损的事。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赵忠说,“我要见他,他左推右推不肯见我,是有意冷落我,我迟早有灭顶之灾,他不会容忍我这个活口存于世上。” 赵安认为他装疯卖傻,这是上策,装得把什么都忘了,他就不在意你了。 说起自己的名字,赵忠道:“你看爹给我起这个名字!忠,我是忠于人家,人家却把我的忠心当成驴肝马肺。” 这时管家慌慌张张地进来说:“皇上驾到。” 这消息来得好不突兀!二人都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他们不约而同意识到凶多吉少。装疯 前,赵忠一直请求陛见汉武皇帝,顽兵始终不给他机会,似乎有意冷漠他。那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反倒屈尊移驾上门来看他呢? 除了“刺探虚实”,不会有别的解释。赵忠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弟弟发愣,赵安拄着棍子站起来,说:“快,去接驾。”他悄声对弟弟说,“一定要装得像,皇上可不像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好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迂腐不破则皇权不立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8 (天从人意,带有罪己诏味道的石碑神秘地不翼而飞,与赵忠的疯傻异曲同工。对小和尚的宽免是皇后促成的意外) 赵安躬着腰一瘸一拐地出来迎驾时,大门已洞开,顽兵已经下了轿子。他拉起跪地艰难叩头的赵安说:“快起来,你这个样子了,不必行此大礼。” 皇上走中间甬道,赵安走旁边便道。后面有胡仁忠跟着。 顽兵问:“赵忠怎么样啊?听说得了怪病?” “可不是,”赵安说,“能吃能喝,就是人发傻了。什么都忘了。” “太医不是来看过吗?”顽兵问。 赵安道:“太医来过三四位,都说不准这是什么病,有的说是癔病,有的说是冲撞了神灵,有的说是狐仙给迷住了……我看,整个人是废了。” 顽兵一边说了些慰勉的话,一边随赵安走进赵忠的卧房。没等迈门槛,顽兵便皱眉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令他喘气都不匀。 赵忠正在吃饭,顽兵进来时,见赵忠正把手伸进粥盆里抓粥吃,也不怕烫,手烫得红了,稀饭糊了满脸,下人忙去制止:“我用勺喂老爷吧,看手都烫坏了。” 顽兵站在门口,显得很忧伤地说:“几天不见,病到这地步了吗?” 赵安说:“忠弟,皇上来看你了!快下跪!” 赵忠不认识似的望着顽兵傻笑,不下跪也不说话,只顾去抓粥吃。赵安想按着他跪下。 顽兵走过去,制止了赵安:“他都这样了,还拘什么礼节。”他抓过赵忠的手看看,烫起了水泡,顽兵心疼地说:“快,弄点酱来抹上,他都不知道疼了。” 顽兵坐在赵忠对面,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是谁?” 赵忠嘻嘻地笑着说:“认识,你不是玉皇大帝吗?我给你的金童玉女梳过头。” 顽兵叹了口气,说:“好可怜。”又转对赵安说,你们兄弟俩,投奔我也十几年了,立下过汗马功劳,今天落得这样惨,朕心里很难过,你们老家是在抚州的吧? 赵安回答是在抚州乡下。 顽兵面谕胡仁忠,让户部支出银子来,在他们老家修房子,给他们置办一千亩地。又转对赵安说:“回去吧,好好颐养天年。有什么需求,随时来见朕。” 赵安又要叩头,顽兵制止了他。顽兵起身,赵安推了弟弟一把:“忠弟,皇上要走了,说句话呀!” 赵忠咧开大嘴一笑,说:“天篷元帅要出征了?那我打先锋!” 顽兵摇头叹了一声,向外走。他看了一眼跟在侧后的胡仁忠说:“病得不轻,这不是废人一个了吗?” 胡仁忠说:“他再也不是从前的赵忠了。这样也好,干净。” 顽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正是顽兵的心里话,出于胡仁忠之口,又令他讨厌、生疑。是啊,赵忠一疯,谋杀永历皇帝的无头案将真的永远无头了,让火眼金睛的太史们去望洋兴叹吧。 顽兵心底其实在为赵忠庆幸,他这一疯,成功地躲过了一劫。不然,尽管顽兵不忍心,也不会留下这个活口在人间,就如同赵忠没有让那两个凿沉了永历帝坐船的水贼存下活口一样。现在顽兵放心了,心安了,这是他最期望的,两不相伤的结局…… 无独有偶。不是为孟子遭贬而有吞金死谏的山东道御史吗?今天又来了一个抬着棺材冒死上疏的刑部尚书。 上朝时分,他把一口黑漆闪亮的棺材摆在了奉天门外,这令朝臣们人人侧目。 侍卫们全都围过来,不准抬棺者再往前走。 一顶大轿里下来一位官员,他就是刑部尚书唐通,一脸正气,毫无惧色,见皇宫侍卫们想把棺材弄走,他大吼了一声:“住手!” 侍卫们又惶惑又无奈,唐通说:“老夫是刑部尚书唐通,今天来冒死上谏,一死而已,这是老夫的棺材,你们谁敢拦挡?” 这一说,没人上前了。 一宫门使迅速跑入殿中。 唐通迈着方步徐徐上殿。 顽兵正与群臣议事,宫门使上殿来报:“刑部尚书唐通抬着一口黑棺材摆在了奉天门外。” 顽兵大惊,众臣更是惊得转身向殿外张望。这时唐通已大义凛然上了殿,朗声说道:“陛下,臣唐通有大事要奏。” 顽兵沉静下来,满脸怒气地问:“你抬着棺材是来死谏?你把朕当成昏君了吗?” 唐通立于阶下,说:“抬棺自随,自不怕死。臣岂愿意死!但如陛下不纳臣谏,臣愿一死以谢先贤。” 顽兵一下子明白了:“你是为孟子而来?” 唐通道:“正是。”接着他慷慨陈词,孔孟是千百年来读书人心目中的圣贤,其书是志士欲救世弊所必读,儒学大师朱熹将其编入《四书》以来,在读书人心目中神圣无比,今吾皇将其删得体无完肤,且将孟子赶出享庙,这是对先贤的冒犯,故臣叩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顽兵大怒,怒的不惟是他为顽兵讨厌的孟子说话,更在于他胆敢藐视顽兵,向他逐步完善皇权的堡垒挑战,如果低了头,今后将无法收拾,即使他所谏是对的,也不可容忍。 顽兵说:“你不是抬了棺材来死谏的吗?朕今天就成全了你。” 这一说,全殿大臣们大惊,个个面无人色,唐通可是个为官清廉,口碑极佳的重臣啊! 唐通道:“臣能够为孟子而死,死有余荣。”说罢哈哈大笑下殿。 顽兵先时下令将他斩首,由于受不了他的大笑,又改令用乱箭把他射死。 当唐通走到台阶中央时,乱箭齐发。 中箭的唐通摇晃了几下,倒地,乱箭仍然飞蝗一样射来,顷刻间他犹如一个刺猬。 大殿上的大臣们个个垂下了头。 只有一个没低头的是刘守仁,双目平视,脸上是冷然麻木的表情。 杀了唐通,顽兵偏偏不准用他自备的棺材下葬,别出心裁地赐了一张芦席,令他家人卷了去埋了,朝中没人敢谏阻。顽兵认为这已是宽大了,否则应当剥皮实草,让他的干皮囊永远耻辱地立于人前,这已是对他网开一面了。 杀了唐通,果然没有人再谈孟子的是非曲直了。 说来也怪,顽兵杀唐通,不怕百官心生怨艾,当年却独独忧虑过江南女才子苏显儿会给自己带来坏名声。 如今时过境迁了,也不知胡仁忠办了那件事没有,顽兵有理由相信,他在办,又一定办得漂亮,人不知,鬼不觉。 他没有猜错,这一天,胡仁忠重金役使的几个人正在浙江金华的婺水河畔大行其事。 月色朦胧,坐落在浙江金华婺水河畔的一幢石碑在静穆中披着月色闪着青幽幽的光。落款处有顽兵的名字。墓碑上可见“苏坦妹之墓”字样。 几个黑影走来。 他们来到碑前,四下看看,先后抡起大铁锤,顷刻间把青石碑砸得七零八碎。 随后,他们拾起碎碑石,扑扑通通地投到了婺水河中。 坟前只剩了一块墓碑。 几个黑影已经消失了,顽兵的心病也从此消失了。当胡仁忠把这消息带给顽兵时,他是不能明言自己指使的,这是他聪明的一面,顽兵更乐得是“无头案”,他也知道胡仁忠的良苦用心。 顽兵正在看奏疏,胡仁忠对顽兵说:“皇上忘了那回事吧。” 顽兵问:“什么事?” 胡仁忠说:“浙江婺州的苏显儿墓前碑呀。” 顽兵说:“你不要胡来,别陷朕于不仁不义。” 胡仁忠眨着小眼睛说:“天下有这样遂人愿的巧事!昨天婺州知府来报,说不知什么人把苏显儿坟前的御碑给偷走了。我已限令他们破案呢。” 顽兵一怔,喜上眉梢,却马上一本正经地说很对!并且严旨责成浙江府县通力合作,一定抓获元凶。这事要大张旗鼓地办,他问刘守仁他们知道不知道?他说当年立了这块代表他悔过的碑,他们四贤才肯应诏而来呀,可见非同小可。 胡仁忠说他第一个告诉了刘守仁和叶剑。 顽兵问他们说什么?有何反应? “没说什么。”胡仁忠说,“刘守仁只是说,这事蹊跷。”顽兵便没再言语。 胡仁忠说:“今天要有一个画师来,给圣上画像。” 顽兵说:“别又像上两个似的,画功太差,根本不像。” 胡仁忠说这个是岭南有名的画像师,但是不是名副其实,他也不得而知。 顽兵说:“你不是认识那个给纳兰画像的人吗?那才是个圣手,纳兰的眉毛、头发丝都画得一丝不苟,太传神了。” “他那是细腻的新画派。”胡仁忠说他叫李玉,自从多尔滚败亡后,李玉便没了下落,胡仁忠多次派人去武昌、九江他常落脚的地方去打听,一无所获。若真找到他,连那个女才子楚美玲也能一起找到。 “他们是夫妻?”顽兵问。 “他们是至交,也是情侣,诗画往来,过从甚密。”胡仁忠说,“但天晓得是怎么回事,他们一直没有成亲。据说那楚美玲人很怪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不守秘密只能灭口或者割舌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199不守秘密只能灭口或者割舌头了 199 令顽兵心神不宁的“赵忠”和“苏显儿”两张纸条从屏风上消失了,也永远从他的心头消失了。还有一个棘手的人,令他难下决心。 顽兵又在审视屏风上的纸条,其中有一个纸条上写着“如悟”两个字。他看来也颇伤脑筋,扯下来又粘上去,反复几次。 萧灵犀这时不请自到,一反平日的温文尔雅,进门就说:“我听说,皇上把你在遂川寺里的一个师兄弟抓起来了?” 顽兵一听立刻火了,把笔叭的拍在案上,说:“这可不是后宫的事!朕跟你三番五次地申明,后妃不得干预朝政,你也不例外。” 萧灵犀针锋相对地说:“这不是朝政,此事关乎皇上的名声、威望。” 顽兵气愤地说:“如悟这狗东西!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你不知道他疯狂到什么样,他不光是说我当过和尚,讨过饭,他把我说得不成个样子,叫朕无法在百官面前抬起头来。” 萧灵犀辩解,他是个没有知识的人,皇上跟他计较,自己不也低了吗?再说,陛下的文武大臣,都是跟你十几年一起打江山过来的,陛下的底细、出身,哪个不知道?他们能因为陛下出过家、讨过饭而瞧不起你吗?不照样为你冲锋陷阵、洒血捐躯,不照样山呼万岁拥戴陛下当皇帝吗? 顽兵的气似乎消了一些,他对萧灵犀说:虽然你说的也都在理,但朕还是无法消这口气。朕现在一听见谁说起朕当过和尚、讨过饭,就很气,那是明显的不忠、不敬。朕连听见谁说光、秃,都不乐意听。 萧灵犀笑笑,说道:恶意的说陛下当过和尚的又当别论,有几个是恶意的呢?人啊,都愿意叫人家提起五关斩六将的壮举,没有人喜欢别人揭他走麦城的短。 顽兵平静些了,他说:“这倒也是,连圣人也不能免俗。” 萧灵犀笑吟吟地说:“民间有一个关于陈胜的传说,陛下听说过吗?” 萧灵犀摇摇头:“你想影射?” 萧灵犀说:“听听故事总无妨吧?” 顽兵往椅子上一靠,半闭起眼来说:“你讲吧,朕洗耳恭听。” 萧灵犀便娓娓道来,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前,也种过田,后来陈胜称了王,小时候的两个伙伴就去找他,第一个进去的不会说话,和这个如悟差不多。他说:小胜子呀,你不认识我了?忘了咱夏天铲地,你把汤罐子打碎了,汤洒了,咱俩一起在地里捡汤里的黄豆粒吃…… 顽兵听得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 萧灵犀接着说,陈胜一听大怒,说这人胡说,叫人拉下去斩了,后来陈胜身也的文臣武将见陈胜对故人尚且如此狠辣,所以后来陈胜身边的文臣武将不是离他而去就是背叛他。 顽兵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站住说:“借古讽今,你很厉害。唉,这故事好像就是为朕而编的。” 萧灵犀趁机劝他放了那个无知的小和尚,这也是体现皇上恢宏大度人格的呀。其实皇上还是很念旧的,对云奇那么好,不是因为一起在遂川寺共过患难吗? 顽兵说:“我要谢谢你,用讽喻之法来谏朕,别人是不肯这么做的。” “别人谁敢冒着杀头之罪说这个?”萧灵犀说。 萧灵犀说:“我不管了,你叫云奇把他送到遂川寺去吧,那里已经重修过了,不在乎多一个和尚。不过你得警告他,封住自己的嘴巴,如果再有这种话从他口中溜出来,定斩不赦。” 萧灵犀脸上漾出笑容…… 云奇是怀着极其沉重的心情来救他的师弟如悟的。他俩和顽兵是一同托钵游食四方的师兄弟,如今顽兵要处死如悟,云奇央求萧灵犀,好歹算是求下情来了,如悟可以活命了,但云奇却高兴不起来。 顽兵说,可恶的如悟口无遮拦,舌头惹祸,谁能保住他今后不会背地胡说八道?顽兵答应网开一面,但却是有条件的,你不是管不住你的舌头吗?那就把舌头割了去,他虽活在世上,顽兵也放心了。 这是残忍的仁慈!用顽兵的话说,割去了舌头,总比割去脑袋要幸运,不得已而求其次吧。 宫里派人来割如悟舌头这天,云奇早早来到刑部大牢前等着,云奇来回走动着,远远地驰来几匹马,是几个太监。见了云奇一齐下马,向他施礼。 云奇看着他们手上的刀子,皱紧了眉头,问:“治红伤的药备了吗?” 一个小太监说:“回大人,备了。” 云奇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了,自己仍在门外走来走去,他不忍心看那血淋淋的场面。 一阵丁丁当当开锁声把蜷缩在草堆上睡觉的如悟惊醒过来,他打了个哈欠,问:“又是馊饭吗?我不吃!” 牢头阴阳怪气地说:“你等着吧,有肉吃呢,等着咬自己舌头吧。”几个跟在后面的小太监不怀好意地笑,如悟显然什么也没听出来。 几个太监闯进来,不由分说扑上去,七手八脚把如悟按倒在地,用绳子捆他。如悟挣扎着、反抗着大嚷大叫:“干什么?你们敢杀我?我要见云奇!” 这时云奇从外面跑了进来,说了声:“慢。” 几个太监只好松开手,站在一边。 如悟从地上爬起来,眼里充满恐惧地问:“云奇,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要杀我吗?” 云奇默然地摇摇头,叹口气,说:“不,不杀你,你能活命了。”他告诉如悟,他求了皇后,皇后在皇上面前磨破了嘴,才算求下情来。 如悟不满地目视几个动手绑他的小太监,问:“那他们几个不男不女的混蛋绑我干什么?” 云奇好难张口,为难了好一会儿,他说:“师弟,是这么回事,皇上不是怕你嘴上没把门的吗?你呀,惹祸都惹在舌头上了,所以……” 如悟看见了小太监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子,明白了,吓得向后躲:“不,不!是不是想把我的舌头割掉?那我怎么说话!” 云奇叹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没了舌头总比没了脑袋要幸运。叫他别怪师哥,师哥就这么大本事了。他不敢再看如悟的眼睛,低下头往铁栅栏外走。这等于是无声的命令,几个小太监又一次扑上去捆绑如悟,如悟便杀猪一样的嚎叫,但寡不敌众,很快被制服,牢牢地绑在了铁栅栏上。如悟撕裂人心地喊了一声:“师兄!云奇——” 云奇不忍,又回过头来,心如刀绞,眼中有泪。 “先别让他们割。”如悟哀求着,让我再说几句,成了哑巴,话就只能憋在肚子里了。 云奇心酸得不行,用眼神制止了急于要下手的小太监们,走到如悟跟前说:“师弟,有话说吧,你说上一个时辰我也等你。再不说,就永远也说不成了。”说到此处,他不禁呜咽出声了。 这一说,如悟反而安静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云奇说:“说呀,你怎么又不说了?” 如悟悲凉地说:“多说一句,也当不了割舌头当哑巴呀,不说了。” 云奇安慰他说:“你别难过。我向皇上请准了,过几天送你回赣州遂川寺去,如今修的可好了,回那里是根本,不愁吃不愁穿的,别再惹事生非了,人怎么还不是过一辈子呢!” 如悟近乎绝望地说:“行了,动手吧。” “你不是要说话吗?”云奇问。 他摇摇头:“不说了。” 云奇闭了一下眼睛,几个小太监便走上去,其中一个说:“别让我们费事,把舌头伸出来,我给你多留一截,说不定你还是个半语子。” 如悟顺从地伸出了舌头,当小太监伸手扯住舌头要动刀时,如悟又突然缩了回去,吼叫起来:“顽兵,你这个贼和尚!我早晚宰了你!你割我舌头,我割你秃头!” 所有的人都吓坏了,上去踢他,打他。由于他反抗,刀子扎偏了,把腮帮子都扎漏了,鲜血淋漓。云奇说:“他快疯了,说的都是疯话,你们都当没听见。”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云奇快走到走廊尽头了,忽然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传了过来,云奇打了个哆嗦,靠在石墙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牢中又陷入了死寂。 几个割完舌头的小太监鱼贯而来,一个小太监用一根麻绳拴着割下的少半个舌头,血淋淋的…… 两天以后,如悟被放了出来,云奇在狱门口等着他,还备了一匹马,马鞍上挂的皮囊里装了些吃的、用的,云奇告诉他,这都是马秀英娘娘为他准备的。如悟绝处逢生,好不感动。 云奇送如悟出了城门,把马缰绳递到他手中,说:“若不是皇后慈悲为怀,你小命早没了。” 如悟“啊,啊,……”叫着。 “你也不能全怪皇上。”云奇说,“他若不发话,皇后也不敢放你呀!今后可要守口如瓶,谁再说什么,你也不要逞能,说你认识皇上了。” 如悟说:“我……我恨……” “又来了!”云奇拍了他的马背一下,说:“快走吧,回到遂川寺,好好闭门修行,早成正果,别像我……”说到这里眼眶湿了。 跨上马背的如悟啊,啊……着,又用手指指云奇,指指自己,意思是叫他常常来看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0开科取士1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200 (高文健笔科场手,白发青衫宦路人,利禄之梦也许躺到棺材里也不会醒。腮帮子有一撮毛的周先生预言日后的胡仁忠,非大奸即大雄,今日可露端倪?) 张宪和熊宣使同时被汉武皇帝召见是不寻常的事情。熊宣使是钦天监上的官,初时官居佥太史监事,应属于刘守仁手下,后改制时为少监,是正四品,他掌管的是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的变化,须及时奏报,定其吉凶之占,甚至宫中漏刻报更,以钟鼓警晨昏之事,也是他司职所在,一般是不会随侍皇上左右的。 张宪在东安门碰上了应召从淮河工地上赶来的工部员外郎杨来硕,三人便一同赶往谨身殿。 张宪和员外郎杨来硕还有熊宣使三人来到阶前。胡仁忠奏报,杨宪、熊宣使和张来硕来了。 顽兵向下看了一眼,问:“杨来硕来干什么?” 张来硕见问,向上奏道:“陛下不是召臣来问河工之事吗?现淮河河堤已修完一半,正是农忙之时,尚要缓些时日。” 顽兵摆摆手,说:“你的事先等等。”杨来硕只得退到一边去。 顽兵转对张宪说:“你有个弟弟叫什么?” “臣弟张希圣,”张宪说,“在翰林院做编修。” 顽兵唔了一声,又把他扔到一边。问熊宣使:“你在钦天监供职,要小心才是。”熊宣使马上说了些敢不竭诚尽心的话。 顽兵说起不着边际的话,说因为钦天监是术业专攻的,监官一般不得改授他官,子孙也不得转徙他业,但也有好处,岁满不考核,属于非调官之列。顽兵问起熊宣使有几个儿子,是否自幼训练有素。 熊宣使回答不敢疏忽,两个儿子虽未弱冠,已开始习天文、刻漏和大统历法。 顽兵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他随声附和地哼了几声后忽然问:“宫中在选宫女,再从宫女中选妃,你知道吗?” 熊宣使一怔,说:“有耳闻。选妃不是钦天监的事,所以臣不得参与。” 顽兵说:“岂有让钦天监参与选妃之理。据有的御史说,有些官员逃避选妃,做手脚,你听说了吗?” 熊宣使更是如堕五里雾中了,他急忙摇头说:“臣不知。” 顽兵说:“听说你有个妹妹很贤淑,为什么不在所选之列呀?” 熊宣使这一下听明白了,脸刷一下白了,吓得跪下说:“启禀皇上,臣是有个妹妹,可是,可是,她已经与翰林院编修杨希圣订亲了。” “是吗?”顽兵目视张宪,“这可真巧了。” 直到这时,张宪才算明白,为何召他与熊宣使一起来晋见了,这才发觉大事不好。 张宪忙答道,是三年前就下定了,只是还没有迎娶。 顽兵说:“谁知道你们不是做好了扣,抗拒选宫女呢!” 这一说,张宪也吓得跪下了:“臣不敢。” 这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杨来硕上前奏曰:“皇上,连臣也知道熊宣使妹妹许配张希圣之事,这事是不好退婚的,请圣上三思。” 顽兵一听大怒,一拍桌子大叫:“武士!” 立刻上来两个武士,顽兵说:“朕又没讲让他们退婚,这个杨来硕竟敢教训起朕来了,给我打。” 两个武士当廷大使拳脚,打得杨来硕满地滚,满口是血,牙也打掉了。 张宪与熊宣使交换个眼色,说:“圣上,杨来硕犯上,该打,念这事与他无干;臣回去便退婚,将熊宣使妹妹送进宫中。” 熊宣使立即附和说:“这也是臣之意。” 顽兵说:“这叫什么话!难道朕是想霸占臣妻吗?不要了,还叫张希圣娶你妹妹就是了。想欺骗朕是不能容忍的。” 几个人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顽兵早已拂袖而去。 走出谨身殿时,张宪摸摸胸口,心还在狂跳不止。虽然顽兵赌气说不要熊宣使的妹妹进宫应选了,却也埋下了祸根。假如事先知道顽兵的本意,他就不会说已许配人家的话,顽兵也未必打听不到,顽兵要的是大家装聋作哑,他也不背上主夺臣妻的骂名。 这一来,全砸锅了…… 大汉王朝汉武皇帝的首次乡试将在古老的、出过几百名举人的江南贡院揭幕了。以刘守仁和叶剑的身份,怕也是几朝几代以来最为显赫的主考官了。 这几天他二人早起宴眠,天天在贡院转,生怕大考之前有什么疏漏。 这天胡仁忠陪着刘守仁、叶剑在贡院检查号舍。胡仁忠说:“二位大人先去检查号舍,我在门口等等皇上,皇上说要来亲自检查的。” 刘守仁、叶剑向贡院深处走去。 门前应考的人很多,都在看揭示板上的布告。 胡仁忠突然看见了依然潇洒如故的李玉,他如获至宝,大步奔过去大叫:“李先生!” 李玉回过头来,说:“是你呀!”看了看他的补服,说:“了不得了,士隔三日不见,须刮目相看,先生已是三品大员了。” 胡仁忠说:“为皇上当差罢了。李先生这一向在哪里高就啊?” “混饭吃罢了。”李玉说,“四海飘零。” 胡仁忠说:“画还常画吗?” 李玉说,靠卖画连肚子也混不饱,不过是一种消遣而已。 胡仁忠说:“你到了南京也不来找我,你是来做什么呀?” “没见我来看场子吗?”李玉说他是来应乡试的,万一中个举人,混个前程也未可知。 胡仁忠有点不信的说道:就凭你的才干,在万人之上,还用考吗?只要你肯屈就,我胡仁忠愿向皇上举荐你。 “考上考不上好歹是个人的本事,”李玉说,“靠人情终究会被人指指点点。” “你还这么清高。”胡仁忠很高兴,这一向我到处打听你李玉的行踪,一直没找到,想不到你送上门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呀?”李玉说。 “还是我从前说过的事。”胡仁忠很早以前就想让他给当今皇上画一张像,那时倒也不急,顽兵尚未称帝,现在皇上登极了,非有画像不可了。 李玉说:“你别害我,我不去画。” “这是抬举你呀。”胡仁忠让他别清高过分了,别人想见皇上一面都有如上青天,不要说一坐几个时辰让你画了,当今皇上知道你给多尔滚画过,如不应召,岂不是要怪罪你李玉有反骨? 李玉说:我早就知道顽兵画像的事,我所以不想应召,也是事出有因。我有几个画画的朋友都进宫给皇上画过御影,有的挨了板子,有的下了大牢,都是吃力不讨好,我可不去触这个霉头。 胡仁忠说:“那都是庸才。你没事,你画人物细腻,又给纳兰画过,皇上看过你给达兰画的像,非常满意。” “那是因为纳兰长得美,怎么画怎么好看。”李玉说,“我得去看场子了,回头再见。” 胡仁忠留不住他,便指着李玉的背影吩咐一个侍从,待他看完了场子,要盯住他,寸步不离,记住他住在什么地方。 侍从答应着,跟随李玉而去。 此时刘守仁和叶剑在检查号舍,他掀开一块桌板,说:“这上面好像有字。”回身令随从将板子重新刷上漆,要深色,以免有字。 随从答应了。 刘基长长叹息一声,很觉沮丧,皇上把孟夫子从享殿里请出去了,这次咱们出的《孟子》里的题目也一律勾掉了,唐尚书也为孟子殉节了。这是读书人的耻辱。 叶剑说他以前给皇子们讲《孟子》,皇上不高兴但并没有反对,昨天皇上通过太子正式告诉他,今后停掉《孟子》的课。删节本也不准讲了。 刘守仁说:“以前你讲孟子的鱼和熊掌无关紧要,况且那时他尚未称帝。《孟子》里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这是皇权所不能容忍的。” 叶剑说他原不知病根在这里,难怪他们的科举题里《君之视臣如手足》,被皇上删去了呢。 二人不禁长叹。 又走了几步,刘守仁冷丁想起一件事,站住。 刘守仁说:“昨天,胡仁忠来告诉我,皇上已令浙江巡抚、布政使和婺州(后世的金华)知府限期破案,你知道是个什么蹊跷案子吗?” 叶剑摇摇头:“我不是御史中丞,不关心案子。” 刘守仁说这个案子他准关心。光天化日之下,苏显儿墓前的御笔碑石丢了。 叶剑吃了一惊,谁会偷碑呢?一块石头也值不了多少钱。 刘守仁冷笑,“对别人都无所谓,但那碑是皇上的一块心病,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叶剑恍然大悟,顽兵等于在碑上刻了一篇罪己诏,那时没称帝,倒也无所谓,现在是不是觉得授人以柄了?他问刘守仁,是不是怀疑皇上指使人弄走了它? “这是你说出来的,怎么推到我身上?”刘守仁狡狯地说。 “那也是你诱供诱出来的。”叶剑哈哈大笑。 刘守仁联想起赵忠平白无故疯了、傻了,这里肯定大有学问。疯了也好,他可以苟活于世了,不失为聪明之举。他想起赵忠跪在他面前求活命之路,刘守仁曾暗示过他,赵忠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真的按他的暗示做了,总算保全了性命,却有点叫人于心不忍,一个功臣竟落到这般下场。 叶剑担心危险已开始像影子一样伴随刘守仁,他知道得太多了,不如学学自己真正的糊涂。 刘守仁认为开国后皇上为恢复国力所做的一切,都十分英明。他断言,汉武皇帝将是与唐太宗明太祖齐名的帝王,他太精明了,没有能瞒得过他的事,在他跟前就己经十分危险。 “你想急流勇退吗?”叶剑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我才是个小小的太史令,御史中丞,没事的。”刘守仁说他如果是左、右丞相,他早完蛋了。他让叶剑记住他的话,谁坐在丞相的位置上都很可怕,许向前不会有好下场,继任者也一样。这位置给我,我也不做,更何况顽兵不会给我。 叶剑说:“你这人真怪,一肚子怨言,皇上问你,又是有问必答,倾其所能尽职尽责,这是怎么回事?” “这叫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刘守仁说顽兵毕竟是一代明主,刘守仁一半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并非矫情。 他们走到贡院门口了,见一个胡须全白的老者来报名应考,他是七十二岁的宋三吾,刘守仁礼貌地与他交谈了几句。 叶剑说:“这一科你我当主副考官很有味儿,小的神童十五岁,大的七十多,我们的门生差好几辈呀。” 刘守仁说:“记得古人的诗吗:高文健笔科场手,白发青衫宦路人。这也可能是在科场里混了一辈子,头发都混白了的白发青衫人,到这时利禄之梦还没醒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1开科取士2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201 谨身殿内外静悄悄的,只闻刻漏的漏壶声均匀地响着。 顽兵老老实实地端坐着,只偶尔拿起案上的书看上几眼。离他三尺以外,有一个留长髯的老画师在为顽兵画像。这已是第七次换画像师了。 因为紧张,画师的手抖得厉害,不时地抬起袖子擦汗。他能不害怕吗,在他之前,因为画像惹怒了皇上,获罪下狱的已经好几个了。他笔下的画像已基本成形,倒酷似顽兵,一对招风耳,饭勺子般的下巴。 画师想尽办法把饭勺子般的下巴改得尺寸小些,却越改越不像,只得重新把下巴加长,却又怕顽兵嫌丑,真是左右为难。 胡仁忠站在他身后,一边看一边皱眉头。 画师讨好地向胡仁忠笑笑,问:“像吗?” 胡仁忠模棱两可地说:“画完了才看得清楚。”他心里暗自为画师叫苦,又是一个倒霉蛋。 画像已完成,画师跪在地上,双手举画过顶呈上。胡仁忠把画接过来,恭恭敬敬地放在正在揉腰的顽兵面前。 顽兵的脸登时拉了下来,但他忍着暂时没有发作,扭头问胡仁忠:“这是朕吗?”他没有直言画丑了他,在像与不像上做文章,胡仁忠一听便懂了。 胡仁忠察言观色地品评,虽有几分像,总的说来失真了,把皇上画丑了,一点威仪没有。这一说,画师登时面如土色。 顽兵三把两把扯烂了画像,掷于画师头上,说他是有人指使专门来丑化皇上的,说他是多尔滚、朱以海的死党,或是豪格的余孽。 画师吓得筛糠,一迭声大叫:“冤枉啊!小民是一番好意呀,皇上不满意,小的可再画十张,八张,不会嫌烦的。” 顽兵说:“你不烦,朕烦了。来人啊,把他关大牢里去!” 上来两个武士,一人扯住一只胳膊,拖死狗一样把大嚎大叫的画师拖下去了。 顽兵还不算完,追究是谁推荐的。 胡仁忠说:“是许向前。他也是一番美意。” 顽兵说:“都没安好心。” 胡仁忠劝慰顽兵,圣上别急,也不必生气,最好的画师已经找到了。 顽兵惊喜地问:“李玉吗?他在哪里?快叫他来。他一定能画得好,纳兰的像画得比真人都好看,那才叫栩栩如生。” 胡仁忠说他这人生性清高,不畏权贵,希望皇上对他以礼相待。 顽兵倒很有几分礼贤下士的味道,有能耐的人,不怕他清高,也不怕他尖酸刻薄。刘守仁清高不清高?刻薄不刻薄?我顽兵不是从来都不对他说一句重话吗? “这样就好了。”胡仁忠说他已派人跟踪他好几天,才摸准了他的下榻处。皇上如能亲笔手书一信,那就是天大的荣耀,他会欣然前来。 “这是极容易的事,朕马上写。”顽兵早打算好了,如果画好了,让他为顽兵附身这个王兵本体的父母亲、祖父母、曾祖父母都画一张,好供奉在太庙里。 李玉和楚美玲在鼓楼后面靠近兵马司的客栈租了毗连的两间房子,乡试前他们就在这蜗居中准备文章,其实他们除了作画、吟诗和品茶弹琴,几乎没认真备过功课,自信是他们的共性。 屋子虽简陋,却挂了很多出于李玉之手的山水画。 这天楚美玲正在写文章,一手工整的蝇头小楷。 李玉过来看看,说就凭她这一手绢秀的绳头小楷,高中准没问题。告诉她这一场的主考、副考果然是刘守仁、叶剑。 楚美玲说:“汉武皇帝如果善于用人,本应在刘守仁、叶剑、王安几人中圈选。” 李玉说,当年会稽山下的吟咏盛会上,他们对你楚美玲的诗文大加称道,可惜当时你人没去,从那以后才有楚苏之称。所以我断定,你的文章一定受他们青睐。 楚美玲倒不是迷恋仕途,她是要为女人争一口气。一旦她中了两榜,她就申明自己是女的,让那些须眉男子蒙羞。 “那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李玉拿起她的文章看着,称道文章既有风骨又有沁人心肺的清新之气,一扫腐尸味。 楚美玲说:“多可怜啊,没有别人夸我,只好你来包办。” 李玉说他这几天眼皮总是跳,他担心胡仁忠会找上门来。自从那天在贡院门前与胡仁忠猝然相遇后,他就担心被胡仁忠纠缠不休。楚美玲更反对他去为顽兵画像。 楚美玲说:“你千万别去。那是杀头的差使。” “可不是。”李立说前天他到栖霞画派鼻祖魏云鹤老先生家中去,老先生正收拾行李准备逃亡。 “怎么了?”楚美玲问,“犯了什么罪?” “哪有什么罪!吓的。”李玉说,京城先后被叫到宫里去的画师有六个了,两个挨了板子,四个下了大牢,罪名都是丑化当今皇帝。 楚美玲很不解一个睿智英武的皇帝,怎么也这样糊涂呢?丑就丑嘛,丑人即使被人画成了美男子,也是画饼充饥而已。 李玉说这是人的本性啊,人都愿听美言,忠言逆耳,过于逼真的画像也刺人眼目。 楚美玲说:“这一切都因为他太丑了,是吗?” 李玉哈哈大笑:“一语破的。” 客栈的店家又惊又喜地跑来:“李先生,楚先生,恭喜了,朝廷三品大员来看你们来了,还提了很多礼物,我们小店也蓬筚生辉呀!” 楚美玲看了李玉一眼,知是胡仁忠上门来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决定躲开为好。 胡仁忠笑吟吟地进来,对李玉拱拱手,说:“李兄深居简出,真难找啊。” 李玉开了一句玩笑,调动三千御林军,挨家挨户一搜,不就落网了吗?这有何难。 “你真会开玩笑。”胡仁忠一指下人放在屋中央的几担礼品,说:“先生别看不起这些东西,这都是贡品,皇上才吃得到,我们都没这个口福。” 李玉说:“快请坐,无功受禄,不好意思呀。” 胡仁忠坐下,李玉为他斟了茶。他斜了一眼铺在案上的文章,说:“仁兄真的在备考啊!有终南捷径不走,却要吃这份辛苦,何苦呢!” 李玉说他想试试运气。他当然明白,科考不一定有学问者胜,有学问的又不一定会做官。 胡仁忠端着茶杯,走到壁前去看画,忽然指着一张抚琴的画,称赞那张《高山流水》最有神韵。不过,画的不是俞伯牙、钟子期,他猜好像是李玉己。而那一位仕女,是不是才女楚美玲啊?胡仁忠一眼就认出了。 李玉却不承认,说是随便画的,哪有定指? 胡仁忠说:“不知楚美玲现在何处,她与你形影不离,又不结为伉俪,江南文人中已传为佳话了。” 李王说已经几年没见到她了,不知她现居何处。 胡仁忠拿出一个黄绫裱的折子,放到桌上说:“请过目,这是圣上的信。” 李玉说客居于此,他这儿没有香,没法焚香接旨呀。又是玩笑的口吻。 “这非圣旨。”胡仁忠说,圣上是出于仰慕和器重,是以朋友私交身份写的信,皇上说,绝非圣旨。因为他知道,像李玉这样的清高之士,不是圣旨所能召之即来的。 李玉对这话很有好感:“皇上真是这样说的吗?” 胡仁忠说:“我有几个脑袋敢假传圣旨。” 李玉说:“我还没恭喜你呢!你现在已是中书省的参知政事了,除了许向前、游效忠、刘润东、王广洋、张宪,就是你权大位高了。你还记得周先生以前怎么说你吗? 胡仁忠问是不是那个腮帮子有一撮长毛的周先生?他可不记得周先生怎么说他了。 李玉告诉胡仁忠,周先生说,胡仁忠其实不庸不平常,日后非大奸即大雄。 “有这话吗?”胡仁忠抚掌大笑。 李玉说:“现在你官够大了,只是不知你是大奸还是大雄。” 胡仁忠称自己是最本分的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这样不咸不淡地扯了一阵,胡仁忠才又书归正传,又说起请他进宫画像的差事。 李玉却有意打断他:“来,喝茶,小客栈的茶可不怎么样。” “来。”胡仁忠从礼包里拿出几盒茶来,说是真正的西湖龙井,一年贡给圣上才二十盒,他给李玉拿来了两盒。 嗬,多大的面子、多大的荣耀啊。 李玉对胡仁忠说:“你这不是害我吗?咱们又是同乡,又是同窗,你不够仗义吧?” 胡仁忠说他不识好歹。得近龙颜,且是皇上御笔亲书来请他,多大的恩宠啊!别人求之不得,他却说是害他! 李玉不想因为给皇上画一张像而升官发财,更不想因为一张画坐牢,杀头。 胡仁忠说,那些蠢头蠢脑的画师所以坐牢,是因为他们画技太差,更重要的是脑袋不灵活。他称赞李玉擅长人物画,又头脑灵活,不但不会有坐牢杀头之厄运,还会得宠。他说自己这是给足下送来平步青云的天梯,可不是害他呀。 李玉说:“这么说我躲不过去了?” “我看是。又不是灾,躲什么呀。”胡仁忠这么说了后,李玉说:“好吧,明天你来接我,进宫去一试,我倒也想见识见识这个来自民间的皇上是怎么个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2章:张子强遗嘱 ,最快更新穿越时空的霸业最新章节! 202 (口头遗嘱既可伪造,书面遗嘱补写起来也就顺理成章。好人不一定能当官,当了官的好人也不一定能当好,这是不是奸佞之人执掌权柄的原因) 张惠不是出家又是出家,在香闺里摆香堂,对佛祖顶礼膜拜,一天三顿吃素,从早到晚没有笑模样,也说不上几句话,这令母亲张夫人大伤脑筋。 这天张夫人又来看女儿,见她好几天没洗头了,就帮她洗头、梳头。张夫人说:“你呀,真叫为娘的操心,你就这样下去了?那修行的事,要有慧根、有缘分才行,不是谁都可以成正果的。” 张惠嫣然一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她说:“又来了!烦不烦人啊。” 张夫人说,为了白玉那小子不值得。当初不知怎样甜言蜜语呢,自从人家娶了亲,从此无踪影了吧?人家守自己媳妇还守不够呢。 女儿开脱地说:“白玉一直在北方打仗,现在又远征蒙古去了,哪像你说的那样。” “你还不死心!”张夫人说。 “我也恨白玉。”张惠说他为了当官,无情无义。在瓜州渡,如果他答应什么都可放弃,我就和他远走高飞,我当时把银子都带去了,可他却打了退堂鼓。 “傻丫头!”张夫人不赞成白玉带她私奔,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都当了一品官了,前程似锦,会因为一个女子,因为儿女情长什么都丢了?这样的人为娘更看不起了。 张惠不语,认为母亲太世俗。 张夫人劝她好好听话,老大不小了,叫她姐夫帮着找个好女婿,封侯拜相的,不辱没了她,她父亲地下有知,也会放心了。 张惠说,封侯拜相不行,要嫁,嫁皇帝,我得当皇后,当皇妃。这话像是玩笑。 张夫人笑道:“看把你狂的。你能有你姐姐的命吗?天下可只有一个皇帝呀。” 张惠忽然问:“娘,我父亲临终前有什么遗嘱吗?说让我十八岁时再拆封?把我许配了什么人?” 张夫人愣了一下,问:“谁告诉你的?” 女儿说是顽兵告诉白玉的。 张夫人说她不知道。也许丈夫临终前跟顽兵说过什么了?她很纳闷。 张惠冷笑了一声。这冷笑背后藏着的是狐疑、不满,是她娘所无法理解的。张惠此时本能地想到,那临终遗嘱之事纯系子虚乌有,是顽兵阻止张惠嫁人的挡箭牌,那他的目的是什么?除非准备让张惠嫁给他顽兵。但张惠暂时并不想对她娘说破,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还要再看一看。 这时云奇进来了,他宣旨说:“老太君,皇上说,他晚饭后过来看您。” 张夫人有点受宠若惊,皇上日理万机,那么忙,有事说一声就行了,千万别拘礼节。如今的汉武皇帝再也不是在岳丈面前低三下四的小人物了。 云奇说:“皇上说一不二的,我走了。” 云奇走后,张夫人对女儿说:“你父亲没白疼他,他也真对咱母女有情有义。照理说,你爹也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你舅舅和你哥哥活着的时候,总疑心顽兵有贰心,你父亲本来心眼小,有一回都把人家关起来了。可顽兵一点不记仇,后来你爹有难,还是人家不顾生死去救。” “行了,行了!”张惠说,“没人抢他的皇帝宝座呀,你说他这么一大车好话干什么…… 顽兵果然准时来到张夫人的永寿宫,还带来很多稀罕的礼品,穿的、用的、吃的一应俱全,乐得张夫人合不拢嘴。这时节送礼叫御赐,可与当年张夫人的索贿不能同日而语了。 张夫人说圣上日理万机,还要来关照老身,实在过意不去。这么多年,皇上一直不忘她,皇上岳父在九泉下也会含笑啊。说到这里她抹起了眼泪。 顽兵说:“咱本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我顽兵有今日,不全是岳父大人栽培的吗?对我有再生之恩,没齿难忘。”顽兵说得也很动情。 张夫人更感激的是,张子强他活着时想自立为楚王,没有办成,死后皇上不是封他为南昌王了吗?又在南昌立庙祭祀,连她的两个儿子也从祀庙中,她每次去庙上祭祀,一看见皇上亲笔题写的《敕赐南昌王庙碑》,看见顽兵称颂的“王之恩德,注在朕心”,张夫人都忍不住要大哭一场。这是真心话。 说到此处,她又哭了。 顽兵善解人意地递上面巾让她拭泪。 话题由军国大事、家事渐渐扯到了儿女情长上来。 顽兵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在南昌王病危时,他曾拉着朕的手,说把小女儿张惠托付给朕,不知他对岳母大人说过没有?” 由于此前张惠已有铺垫,张夫人总算没有感到过分吃惊和意外,她马上迎合,声称对皇上说,比对我说更好,更算数。但不知这遗嘱是几句什么话?怎么个托付法? 顽兵告诉她,岳丈对他说,他死后最大的心事是张惠,他认为女婿日后能成就大业,如果有那一天,希望顽兵纳张惠为妃子,共享富贵,岳母也有个依靠了。 张夫人心里想,怪不得惠儿问这事……即有这念头,张子强怎么不对我说? 顽兵说:“是岳父去世头两天他清醒时说的,弥留之际,你们赶到床前时,他说话费力了,又当着很多人,这可能是他没说的原因。他本来要写一份遗嘱的,走得太匆忙,也没来得及。” 顽兵的这几句解释听上去也说得过去,但事关女儿终身,张夫人还是觉得突兀,没有任何精神准备,说不上是喜是忧,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张夫人说:“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对我说起过,直拖到今天。” 顽兵是这样解释的,岳父说得明白,只有顽兵成大业,当了皇帝,岳父才肯把张惠嫁他,登极以前,顽兵怎敢提出此事? 张夫人信以为真了,这是站得住的理由。她又发问,这就是皇上千方百计不准惠丫头嫁给白玉的原因吗? 顽兵说:“正是。” 张夫人问起顽兵现在怎么办?皇上想怎么办? 顽兵说,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自己做主的?而今岳父不在了,当然听凭岳母大人做主。这话说得张夫人心里很舒服。让亲生女儿给人家“做小”,本非所愿,可这“小”不同于民间,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如不是前世修来,怎么可能有此殊荣!她想到与青灯古佛为伴的女儿,心情又沉重起来。 张夫人说,亲上做亲,这是张家的荣幸,谁家能出两个皇后呀!惠丫头跟了皇上,也是她的造化。只是,这事冷丁一张扬出去,朝野上下会不会有什么说法?更叫她忧虑的是张惠。 顽兵说:“别人议论还在其次,朕也担心惠妹会反感。” “是呀,”张夫人说,“她本来任性、倔强,心里又割舍不下那个白玉,这才任性地在家里带发修行。不瞒皇上说,老身怕她是扭不过来呀。” 顽兵说:“这且不论。朕只想讨个明白,岳母大人是不是打算按岳父的遗嘱办?” “瞧皇上说的,”张夫人说,“别说是张子强临终前有话,就是没话,皇上提出来,老身会不答应吗?这得祖上积多大的德,才有这样的殊荣啊?” “岳母这样说,朕就放心了。”顽兵说,惠妹知书达理,劝动惠妹是有指望的,她不会不遵从父亲的遗命吧? 张夫人还有另外的忧虑。父亲有遗嘱,张惠一定会遵从,只是口说无凭啊。就怕惠丫头上来倔劲较真儿,倘真有个文字备在那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少费多少口舌。 与其说这话提醒了顽兵,不如说伪造一份遗嘱的念头与他不谋而合,看来不费周折就水到渠成了。 顽兵说:“岳母大人所说极是。朕也是这么想,岳父当时只是来不及写就是了,如果现在补一个,只要惠妹认可,朝野的舆论也就自然平息了。” 张夫人先时有点吃惊:“弄个假的?” 顽兵已稍显不悦,岳父有了遗言,只是没落到文字上,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张夫人明知无可挽回,不顺水推舟,不会有好结果,便说:“是这个理,那皇上就准备一份吧,让惠丫头心里过得去。”她不知为什么,眼中滴下泪来,总觉得有与人合伙蒙骗女儿的内疚感,但想想既可以结束惠儿的出家生涯,又可以跟着皇上享天下之福,也就释然了。 顽兵加重语气说:“岳母何故伤心?如果不愿意,朕不勉强。” 张夫人急忙换上笑脸:“皇上多心了。这是千家万户求之不得的事,我能不愿意吗?我只是想,惠丫头从小被我宠惯了,说不得碰不得的,陛下也都知道;我把她交给你,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也活不了几年了,希望陛下能对她好。”说着再次泪流双行。 顽兵说:“岳母放心,这么多年朕是个什么品行,想必岳母也有耳闻,也是亲眼见。” 张夫人说:“还有一宗事,不知老身当说不当说。” 顽兵说:“朕虽是君,你毕竟是长辈,有话尽管说。” 张夫人说:“你虽当了皇帝,可以有成百上千的妃嫔宫女,我还是希望皇上能爱惜身子。” 顽兵笑了,会说的不如会听的。顽兵岂不知她的弦外之音?她未必有多么关心顽兵的龙体,她劝顽兵爱惜身子,是告诫他少纳几个妃嫔,少近女色,这样她的女儿才会独得专宠,才不会受冷落。 这个时候顽兵当然不会违拗张氏的。 顽兵笑了:“朕明白,朕不会耽于酒色的,充实后宫,不过是仪礼所需,更不会对惠妹冷落。”张夫人要的就是这句承诺,她说:“这我心里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了。” 顽兵走后没多久,彩礼就神奇地来了。 云奇带着两个小太监,抬了一个很大的彩礼盒子进来了,盒子上的双喜字令张夫人明白了,顽兵把一切早都准备好了,她想不干也不行。 云奇说这是皇上叫送过来的彩礼。 张夫人叫宫女打开看看。 盒子打开,里面放有很多个小盒,小盒子一一打开,是闪闪烁烁的珠宝,尽是张氏从前没有眼福见过的,又比白天顽兵送来的礼物不同了。 张夫人对宫女说:“放赏!” 宫女拿出几贯钱给了小太监。小太监们忙说:“谢谢老太君。” 送走了云奇,不知为什么,张夫人发了好一阵子呆,才叫宫女们把彩礼收好,并嘱咐不要让张惠知道。她犯愁的是怎么过女儿这一关。 她能借重的只有萧灵犀,萧灵犀虽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毕竟从小在她膝下长大,不隔心,有了大事小情,张夫人总是去找萧灵犀讨主意,现在又必须去拜萧灵犀这个真神了。 张夫人是在御膳房门口碰上萧灵犀的,知道她正伺候顽兵吃饭。自从顽兵登极以来,顽兵的膳食都是由萧灵犀亲自过问,从定菜谱到尝试,全归她管,这当然是顽兵自己的主意,萧灵犀是他最可信赖的人。 萧灵犀见张夫人过来,就问她是不是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张夫人有几分神秘地说:“有事。你先伺候皇上吃饭吧,回头我再来找你。” 萧灵犀却让她有事现在就说,有什么事这么难张口。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张夫人想了想,又试探地问萧灵犀,皇上这几天没跟你提起惠丫头的事吗? “没有啊。”萧灵犀说,“还是让我劝她吧?我昨天又跟惠妹长谈了一次。有说有笑的,也不再坚持出家的事了,时过境迁,会好的。” “我不是说这事。”张夫人说,“回头你到我宫里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