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狂妻之一品夫人》 001,复活的女尸 章节名:001,复活的女尸 从高达三十层的酒店大楼窗口,秦韵一跃而下,下面的大海是她最后的逃生途径。 只可惜,这一次,敌人在对面楼顶守株待兔,幸运之神并没有眷顾她,狙击枪早为她书写好了结局。 对方的子弹射中了她缺少保护的眉心和双手,她感觉眼前有五彩的焰火在燃烧。当她整个意识开始模糊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有点遗憾,她还这么年轻,只有25岁,青春还没过完呢! 对于过早地失去生命,她并不怨恨,作为国情局最神秘的女特工,她精通五国语言,枪法和一手飞镖可以媲美小李探花,例无虚发,医术对着镜子可以给自己动手术取子弹,最值得称道的是她还擅长易容和变声,可以随时随刻改变相貌和声音,以陌生人的样子出现在对手面前。 毫无疑问,她是一个天才,一个天才的特工,一个特工中的天才,还是一个善于感恩的天才。 作为孤儿的她,祖国养育了她,培养了她,选择了她,就意味着总有一天她会为祖国付出一切,就算此刻,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也是快乐的,她热爱这份职业,喜欢其中的刺激和冒险。 别了,亲爱的祖国,大好的河山,熙攘的人群! 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还可以去阴间的生死薄上去查查自个的亲生父母是谁? 她固执地认为,她的亲生父母一定出了意外,要不然,怎么舍得丢掉她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孩呢? 人死了到底会怎样,这是一个无解的哲学问题,只是,物质决定意识,在她感觉到肚子好饿,身上好冷时,这个问题只能暂时退居二线了。 然后她就感觉有人在撕扯她身上的衣物,而且,第六感告诉她,这人一定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人。 男人的手指修长,略带点干涩,却不粗糙,动作也不粗鲁,但她就是感觉到很不爽,尤其是对方的手竟然开始下滑,他想干什么,她再也忍不住了,活着没人敢欺负她,死了还要享受这待遇? 她姥爷的,她不允许! 她记得对方的狙击枪有一发子弹命中了她的眉心,她绝对不认为在人间还有存活的余地,据说阴间的鬼,也是欺软怕硬的,不教训一下,还当她这初来乍到的是好欺负的。 她试图将双眼睁开,看现在是个啥样情况,可眼睛就是睁不开,而对方的手已经开始解她的裤子了。 她姥爷的,还有完没完了,她一脚就踹了出去。 还算柔软的触觉告诉她,踢中了! 她的身手并没有退化,只是因为肚子太饿,身上太冷,力气不够,效果不足。 就算效果不足,她还是很敏锐地听到对方痛哼了一声。 这一踢后,秦韵明显觉得自己刚才还觉得十分僵硬的四肢现在又能动了,她顺势坐了起来。 先睁开眼睛看看,现在是嘛情况,这一睁,就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光线有些刺眼,似乎全是白雪。 哪里来的雪?难道眼神经被子弹伤着了? 不对,她的眉心似乎是完好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低下头,眯起眼睛,待适应片刻,这才重新睁大眼睛。 一眼望去,就发现自己身边不远处,围了十来人。 秦韵有些傻眼,是真的有些傻眼。 傻眼的不是因为睁开眼,看到的这些说着怪音怪调汉语的人长了三头六臂,而是这些人看起来跟汉人长的差不多,但这装束就有些奇怪了,分明是古时的服装,难不成这阴间的社会发展程度远远低于阳间不成? 此时,她就坐在雪地上,身上很冷,肚子很饿。 可为嘛她会坐在雪地上呢?给她个答案,她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没有答案。 “侄少爷,您怎么了?小铁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起侄少爷。”一个背对着秦韵的制服男子看着自家侄少爷正在验尸时,竟然猛地躺倒在地,愣了一下,忙上前殷勤地相扶,并顺势向一边的侄少爷的书童喊道。 下一刻,他就觉得侄少爷和书童小铁子的眼神都有些不对,直直地看向他身后,他也好奇地回转过偷取,却见那躺在雪地上本应死去的姑娘不知何时,竟然自个坐了起来,还睁开眼睛,冷幽幽地看着他们。 “啊,女鬼,诈尸了!”这衙役给吓的一哆嗦,再也顾不上去扶自家侄少爷,转身抱着头就跑。 这一跑,好像有了传染性,其余的官差忽地一下,再也顾不上什么,口中喊着:“有女鬼,诈尸了,有鬼,鬼来了!”一边喊,也一边向远处跑去, 雪地很滑,有些人甚至摔了个跟头,但爬起来,继续跑。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女鬼是她吗?难道这不是阴间?阴间什么最多,鬼呗,和市场上的大白菜一样多,应该不会引起恐慌吧! 先前那些穿着古装制服的男子,似乎被自己吓着了,一哄而散,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撤了,她的面前还留了两个人。 由于惊讶还躺在地上的,估计就是那个先前欺负她,被她踹了一脚的男子。 此人一副公子打扮,但她就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书生,大概十七八岁,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略有些消瘦,可偏偏生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睫毛很长,还唇红齿白的,娘的,长成这样的男的,怎么给人一种可以狠狠欺负的感觉。 不是狼女的她,都有这种感觉,可见这男色的确惑人。可下一个疑问马上产生了,依照这人的姿色,想要女人,应该不太困难,为何偏偏有欺负陌生女子的爱好,还跑到这荒郊野外? 由此看来,不管何时,爱耍流氓的男人跟长相是没有直接关系的。 她在看对方时,对方也在看她,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两米多远,要是先前的她,尽力一踹,恐怕会将这人给踹飞了,可现在她全身又冷又饿,本就没什么力气,这一踹才让这书生好端端地一屁一股坐在不远处,而不是废了对方,那个,貌似,她刚才没有踢中对方的重点吧! 对了,她怎么会在这里?会在雪地上,她记得临死前还是盛夏,难不成,阴间的节令也和阳间不同,不对,这身下的雪,不远处干枯的树枝,远处的山峦,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呀,有点像祖国的大好河山? 她记得双手也中弹了,此时忙低头看去,却呆了一呆,这不是她原本的手,精通易容术的她对人的形体,容貌和声音是最敏感不过的。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就像发癫一样,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抚,开始熟悉这幅身躯,完全忘记了先前,那个书生欺负她时,解开了她的衣衫,此刻严重衣衫不整中,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更加显得诡异而妖娆。 她有人的体温,人的形体,哈哈,她甚至还抚了自己的身体,还好,虽然换了一副身子,但还是女的,没有变成男人,没有不男不女,她现在还是纯娘们。 “少爷,这女鬼是个疯子,我们也快跑吧!”十三岁的书童小铁子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又看着尸首自己睁开眼睛,自己坐了起来,站了起来,又做出一些不堪入目的疯癫动作来,当下心惊肉跳,出声道。 那些衙役大哥都逃走了,他们也快逃吧,不过他在打算逃跑前,还没忘了自家主子。 “扶我起来!”书生从头到尾,只是盯着秦韵看,听到自家书童的建议,也不置可否,只是在书童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但并没有和书童马上离去,仍站在原地不动。 倒是他身上的黑色的皮毛大衣吸引了秦韵的注意,坑爹啊,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就算她的抵抗力不是一般的强,也觉得寒风刺骨呀! 这男人既然敢在光天化日欺负女性,她好歹也能来个劫富济贫,将大衣抢来,自己暖和了才能考虑其余的事情。 “打劫,大衣给我。”秦韵的字典中一向就是想到就做,她脚下一滑,速度要多快有多快,书童小铁子只觉得眼前一个影子一闪,自家少爷身上的皮毛大衣已经没了踪影,再定睛一看,竟到了那女鬼身上。 这速度实在是太太快了,快的他根本就没看清什么 “鬼呀!”小铁子又尖利地叫了一声,身子嗖一下躲在了自家少爷身后,然后探出半个头继续看。 秦韵将这皮毛大衣披在身上,身子一下就暖和了许多,这书童尖利的喊叫让她不爽地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道:“小家伙,能不能换个说辞,胆子太小也是要不得的。”说最后几个字时,她还故意换成了很有磁性的男声。 “少爷,她声音变了,果然是鬼!啊啊!”这下,那书童是完全躲在了那书生身后,抓住书生衣襟的手指也抖索个不停。 “小铁子,你太吵了!”那少爷只简单几个字,就让这小书童闭嘴了。总算耳根清净了。 不过这先前欺负她的书生,到让她高看了几分,果然,胆小的人是不适合作奸犯科的,至少这书生现在好敢盯着她看,就算被夺了皮毛大衣,也没有被吓到。 想起她清醒过来发生的一切,她总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到了阴间,而是借尸还魂了,还不是在自己原来熟悉的世界借尸还魂,貌似穿越了。 穿越?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信了! 谁让穿越是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人类最看好的死后世界呢! 如果她真的穿越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好人品彻底爆发了,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可是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原来的世界呀,如果到了外星球,她说不定还可以绑架个外星人让对方送她回地球,可如果回到了平行时间,平行空间,或者纯粹回到了过去,就算她现在去京城绑架了皇帝,恐怕也是做了无用功。 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的价值已经沦落到和卫生间的草纸一般的价值,可还别说,少了它,蹲茅厕的心情不,过日子的心情就差多了! 虽然这些欢迎她的人群没有准备掌声,没有准备鲜花,甚至态度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太友好,那她顺手采一把干枯的狗尾巴草欢迎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可惜,狗尾巴草貌似也被雪覆盖了! 欢迎来到,来到对了,这到底是哪里?她到底是谁?原主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会让她取而代之? 既然自己不知道答案,最好的办法是自己去寻找答案。 正好眼前有这主仆俩,她再次,鬼影一般,蹿到了这书生面前,用纤细的手指掐着对方的脖子道:“说,你是我什么人?刚才想对我做什么,为何要在我身上乱抚?” 对瑟狼她一向是不仁慈的,秋后算账是经常的,手段凶残那是肯定的。就算对方男色惑人也是没用的。 新文开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你丫借钱给我 章节名:002,你丫借钱给我 “你这女鬼胡说什么,我家少爷那是在验尸,才不是,才不是鬼迷心窍,对,就是鬼迷心窍!”原本还躲在书生身后的小书童听到自家少爷的名节遭人玷污,当下护主心切,再也顾不上这女鬼的可怕,出声反驳道。 小铁子可是从小跟着自家少爷的,好歹也是读过一些书的,实在不好将那肮脏的词来形容自家少爷,最后,灵机一动,想了一个绝妙好词,哈哈,少爷现在这幅样子,不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的。 呵呵,一位聪明绝顶的少爷身边怎可缺少一位聪明绝顶的书童呢? 不过话说回来,据说女鬼都是很漂亮的,眼前这一位更甚。 可下一刻,他想到自家少爷现在的处境,悲从心来,深深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忠仆的责任,当下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地道:“老爷,夫人,小铁子没有照顾好少爷,让他被女鬼制住了,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求阎王爷快点将这女鬼收走,小铁子求求你们了。” “汗!”秦韵闻言,额头留下几条黑线,敢情这书生是个仵作,先前只是在验尸,检查身体时,免不了动手动脚。 想起那些逃走的身穿古代制服的衙役,她本能地判断出这小书童应该没有撒谎。 难怪这书生不怕鬼,原来是个仵作呀,经常跟尸体打交道,已经习惯了。 明白了前因后果,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她第一个动作就是马上松开了卡住对方脖子的小手,第二个动作则是很迅速地退到了三步之外。 第三个动作则是解开穿在身上的皮毛大衣要送还给人家,顺便真诚道歉:“不好意思,我误会了你的行为,这大衣你还是拿回去吧。” 先前觉得这书生是色狼,劫富济贫,没心理负担,可现在,来到这地方,平白无故抢别人东西,那第一印象绝对是不好的,现在只能尽力补救了。 因为先前抢对方大衣太失礼,这次,她倒是站在对方面前,双手递过去。真是寒风刺骨呀,真是有点舍不得呀,她此时看那大衣的眼神,就像看一去不回的恋人一样,那个恋恋不舍呀,恋恋不舍,就差将对方继续搂在怀中,耳边响起,“你快回来,你快回来。”的旋律。 哎,作为一个品德高尚,消除了低级趣味的人,不能按照自己内心阴暗的心理行事,那痛苦简直比生孩子的苦楚还要深。 咦?这书生为嘛眼睫毛长的那么长,害她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对方此刻眼中的情绪。倒是那嚎啕大哭的书童看到这一幕,连哭都忘记了,虽然也是个小正太,可惜,此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算长大了,一看和他主子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铁子,扔了它!”就在秦韵等的手酸,等的脚下的冰雪都要化了,心中大唱我站在猎猎风中,正准备再次回收大衣时,这书生终于出声了。 “啊,好的,少爷!”这大衣被女鬼穿过了,自家少爷就决不能再穿了,要是被吸取精气怎么办,小铁子差点都要被自家少爷的英明果断感动了,当下也不再为自己的胆小感到可耻,挺了挺小身板,上前就要来拽秦韵手中的大衣。 “你丫,你爹娘难道没告诉过你,浪费可耻,勤俭光荣吗!”秦韵一把将大衣重新拽了回来骂道,不管扔不扔早说嘛,害她冻的够呛,现在要抢回去扔掉,迟了,她大小姐改变主意了,不给了。 她强烈怀疑,这个书生故意让她等了这么久,百分之一百二是在惩罚她刚才不告而取的行为,她再次不屑地瞄了瞄这书生略显瘦弱的小身板,果然,胸怀不够宽广! 原本小铁子还抱着跟这女鬼较量一番的心思,等事到临头,才发现,人果然是不能跟鬼斗的,他的手还没触到这大衣的边角上,这大衣就以他肉眼没有看清的速度再次回到了这女鬼身上。 秦韵这话吐口而出,就觉得原本寒风刺骨的空气又冷了几分,如果说,这书生原本让她看不出情绪来,那此时,分明是真的不爽了。 事实证明,越是长的不男不女的男人肚量真的很小,比如东方不败!想到这里,她还特意向对方长小弟弟的地方扫视了一眼。 “铁子,挖个坑将她埋了,让她去地下向我爹娘请教。”这书生肚量虽小,可这城府颇深,就算说着带满戾气的话,可面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一丝波动。 “少爷,是不是先准备点狗血,猪血,再挖坑!”小铁子闻言,很是纠结地问道。虽然他有一千一万个理由很想马上执行自家少爷的建议,就算让他现在跟专挖人祖坟的摸金校尉做亲家,他都愿意,可惜远水解不了近火呀! 这是女鬼呀,是鬼呀,恐怕等他坑挖好,躺在里面的是他们主仆二人呀!呜呜,人家还没抚过丫鬟翠翠的小手呢?不想这么小就被埋掉呀! “好呀,这天寒地冻的,你们慢慢挖吧,对了,在你们坑挖好之前,先当当好人借两个钱给本姑娘用用。”秦韵一点也不把这书生的威胁放在眼里,就算他们真的把坑挖好了,也不过是做无用功,能将她活埋的人这世上还没生出来呢。 更何况,这书生说这话时,只有怒气,没有杀意,用挖坑来威胁她,也许是她提到了对方死去的爹娘,触动了对方的伤心事。 哦哦,可怜的娃纸,原来也是个没爹妈的。看在两人还算同命相怜的份上,她马上给对方发了一张好人卡,然后,接着,得寸进尺。 秦韵深信,不管哪个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她刚身上暖和了点,但肚子还饿的要死,刚才她检查自己身体时,早发现这身上没有什么能被称为货币的东西。 哦哦,好怀念,在二十一世纪,剩饭剩菜倒满垃圾堆的日子,要是现在她面前能有两个馒头,吃一个,扔一个,她就很满足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为了完成任务,厚脸皮是必须的,所以,秦韵此时一点不为自己提出借钱的要求感到羞愧。 “女鬼大人请放心,小铁子回去就给你烧纸。”还不等自家主子回答,小铁子就抢先道,阴间的钱可和阳间的钱不一样,也不值钱,只要送点冥币能把这女鬼送走,他回头一定建议自家少爷买一房子冥币回来,至于回头烧不烧纸钱,看他心情。 求抱养!求关注!求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送她去吃牢饭 章节名:003,送她去吃牢饭 秦韵再次嘴角抽抽,忍无可忍道:“你们到底那只眼睛看到本姑娘是鬼了,开口闭口女鬼,鬼会在大白天出没吗? 本姑娘要的是你们能用的货币,亮闪闪的银子懂不懂,没见识不要紧,没常识,哼哼,你敢用冥币来糊弄本姑娘,本姑娘就敢明天烧给你。”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大白天出没是因为你这女鬼法术高!”小铁子马上用手捂住眼睛,嘟囔道。 给人借了银子对方不还,可以将人抓到牢房去,给鬼借银子,当他们主仆真的是傻子,好忽悠? 秦韵额头的黑线如果她自己能看到,恐怕和现代城市的电缆线一样长了,可她心中不免还存了几分心虚,毕竟穿越时空,借尸还魂这事情真的有些太不靠谱,她还真不敢建议这主仆二人去找和尚道士来。 不怕撞摇拐骗的,就怕真的碰到有几分道行的,虽然以她的本事,就算被看成妖怪,也烧不死,可也不愿成为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呀! 像她这么阳光的青春美少女怎么能不生活在阳光下呢? 这小书童的白目终于让他的主子看不过了, 书生没有继续纠结到底要不要挖坑埋她,也没有痛快地借钱给她,更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反而一开口,就抓住了整个事件的重点。查起了她的户口:“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山上?” 哦哦,看来,古今中外,要借钱,就先要做好被查户口的准备,黑户在哪里都是不受人待见的。 “你不知道我是谁?怎么会呢?”闻言,秦韵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也很是疑惑地道:“实话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他问她,她还想问他呢?要是知道,她还会留在这里和他们主仆二人废话吗?因为是实话,她说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当然,对于一个有可能借钱给她的人,她是不屑于撒谎的,虽然以她看过无数苦情电视剧和的本事可以编造出无数催人泪下的剧本。 可这是最愚蠢的办法,人不能生活在谎言里,当你欺骗了别人,狼来了的故事就是你最后的结局。 不过,以她的本事,给她几天时间,只要原主不像那只从石头缝里蹦出的石猴,她怎么着都会将这身子从小到大的事情查个清楚,就连对方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抢没抢邻家小盆友的棉花糖都能查出来。 只是她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前世身为孤儿的她,多希望一睁眼,有老妈和老爹抱着头和脸验货,就算没有爹娘,好歹来个爷爷奶奶,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她也不嫌弃,或者有个什么小丫鬟也可以将就呀,为何偏偏是个陌生男人在验尸,最最主要的是,这个验尸的人还有可能是个兼职的。 秦韵这句实话一出,书童小铁子的目光就有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秦韵不用x光探查,都知道,这小家伙一定在心中在腹诽她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女鬼。 果然,下一刻,这小家伙就喊出来了:“少爷,这女鬼生前一定是个疯子加骗子!”骗钱都骗到咱们面前了。 这书童大概看到秦韵暂时不会伤害他们主仆二人,胆子也大了一些,很是肯定地下着结论。整个脸上都写着:都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女鬼,讨债都没处讨去,傻子才借给你。 不过呢,自家少爷从小就是神童,这女鬼竟然骗到了自家少爷头上,嘿嘿,自家少爷一向聪明绝顶,少又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嘿嘿,遇到这个女鬼,有好戏看了!佛祖呀,菩萨呀,请原谅一个长期被自家主子欺压后近墨者黑的书童的恶趣味吧。 “喂,你这小书童可以不借钱给本姑娘,干嘛污蔑本姑娘高尚的人格,名誉损失费,让你主子看着给吧!” 要不是她的涵养过关,差点说出,你才是疯子加骗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子加骗子,好在,硬生生的忍住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呀! 她现在已经看出,这个书生虽然做着仵作的工作,可明显身份不一样,绝不是古代衙门中的那些贱籍的仆役。 “你这女鬼现在这样子,还有名誉,笑死人了!是名节吧!”小铁子刚要反唇相讥,很是不屑地开口,下一刻,却被自家少爷的话给截住了话头。 “多少,以何作押?”柳折眉失去了身上的大衣,身上也有些发冷,更不愿在鬼不鬼的问题上纠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管这女子是什么人,怎么死了又活过来了,但身穿单衣出现在这山上实在很诡异,就算他脑子不笨,也一时之间找不到答案。 不过,她既然提出借钱,除非她能够拿出什么东西说服他。 “我说,少爷,你真的打算借钱给这个女鬼?”小铁子一听急了,忙拉了自家少爷的衣袖小声道。少爷银子多了,打赏给他也行呀,怎么还真要借给这女鬼?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喊叫声:“快看,就在那边,侄少爷和女鬼都在那边!” 秦韵定睛一看,这先前那些跑走的衙役又重新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大群人。 这群人似乎什么身份的都有,其中几个人,身上披着的大衣,头上戴着的帽子,一看都不是俗品,由此可见,这几人身份一定是属于剥削阶级的。其中一人,明显还是个身穿官服当官的。 这人的官服很像明朝的服饰,不过这官服也被藏在毛皮大氅里面,看的不是很清楚。 在这些人的身后,有一个穿着短打打扮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羊皮袄子,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地躲在众人之后,一看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 这男子她清醒过来时,也好像曾见过,后来,随那些衙役们一道逃跑了。 呼啦一下,这些人很快就将秦韵他们三人给围住了。 其中那些穿衙役制服的腰间还带着兵器,除了这几人外,另外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不过这几人的制服明显更高级一些,这从他们的气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为首一人的服饰,马上让秦韵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新词,锦衣卫的飞鱼服。 “柳公子,这女子是那女尸?”那身穿飞鱼服的头领生的虎背熊腰,一双还算英俊的脸,眼神却很锐利,此时直直地审视着秦韵,那目光更像要剥鸡蛋似的,要将她看到骨子里。 在这人的身上,秦韵多少闻到了一些同类的气息。 “贤侄,这女鬼姑娘是怎么回事?”那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向那位给自己验尸的书生发问道。 可这书生闻言,只淡淡地吐出六个字:“她没死,又活了!”这六个字不含任何情感色彩,就好像在说,今个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一般。 “回两位大人的话,这个女鬼,不,这个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家少爷惜字如金,但小铁子终归还是个善良的书童,忙一边解说道。 “真不记得了?”那头领拧了拧眉头再次确认道。 秦韵和小铁子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来人呀,这女鬼极有可能是白莲教妖女冒充,给本大人带回百户所审问。”这飞鱼服头领不但没有发扬,伟大的警察叔叔送迷路之人回家的光荣传统,反而向对手下几人断喝一声命令道。 亲们,柳絮深深地呼唤收藏呀!收藏呀,留言呀,留言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何不栽赃嫁祸? 章节名:004,何不栽赃嫁祸? 秦韵闻言,多少有点傻眼,这不科学呀! 难道在这古代,她还没来得及游山玩水,吃遍美食,就先要经历一番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境遇。 虽说现代社会有些情况让人很蛋疼,可再怎么不好,和古代比起来,那简直光明的让人泪流满面好不好。 所以,这个事件再一次告诉我们,穿越人士在古代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在你自以为美好的明天再等着你时,却发现要马上去吃免费牢饭。 话说白莲教是个什么东东来着?貌似从宋朝开始,历经元明清几代王朝的最大邪教。 李家那个志的那个轮子功比起它来,那可真是弱爆了。 这白莲教不但是邪教,还是造反专业户,后期的改朝换代总少不了他们的影子。 可无论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正义性,但最后都变成了乱民政治,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秦韵对这个邪教没任何好感,现在她要是被打成邪教分子,那可跟谋反没有什么差别了。 尼玛,有这么郁闷的吗?难不成她穿越时,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好人品? 还是,这原身还真与这个邪教有关,这锦衣卫头领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可不管怎样,进监狱绝对不容考虑的,笑话,她身为国安局最牛的女特工,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国家想将她关入监狱中,最后都没有得逞,在自家的国土上还要吃免费牢饭? 要不是她一向善于克制,这会说不定都要仰天大笑了。 笑话年年有,穿越特别多!虽然她自信从这些人手中逃脱不存在任何问题,甚至要了这些人的命,都可以办到,可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好不好。 她要阳光下的生活,阳光下的生活呀!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上女儿膝下有白雪,扑通一下跪倒在哭喊道:“大人呀,青天大老爷呀,奴家可能在这山上冻坏了脑子,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绝对不会是什么教的妖女呀!” 她不知道,这锦衣卫百户之所以马上给她按了一个邪教妖女的称号,实在是因为她的姿色上乘,又死而复生,被这么多人围观,却面色如常,一看都不是普通良家女子,不引人怀疑才见鬼呢! 秦韵这一哭,那个梨花带雨,那个凄惨凄切,各种表情到位。 其实,她这时已觉察到,刚才她在这些人面前的表现有些过了,职业本能教会她面对不明来意的盘问时,要镇定自若,不可惊慌,才能安然过关。 可她刚才忘记了,这是古代,这时候的女子少有像现代女子那样丰富的社会经验和人际交往能力。 一般见了不认识的人都是羞羞答答的居多,更别说还面对的是官府的代言人,她如此坦然自若,不是告诉对方,她有问题吗? 好在补救还来得及,她马上将自己代入了一个古代少女的角色,那种茫然,那种害怕,那种恐慌,那种悲戚通过她一系列行为表达的淋漓尽致。 而且为了威慑对方,她的话音中多少还带了点扬州音。 为何是扬州音呢?在她觉察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可能是明朝时,她就想起了明代的官话。 明代的官话被称为南京官话,可事实上,经过几百年的历史变迁,当时的南京官话更接近于现在的扬州方言,而不是南京方言。 这点,作为一个语言学天才的她,还是做过简单了解的,更别说,她本身就很擅长变声术。 身临其境,就知道想穿越后,想要过的好,就先要过语言光,那些凭借现代普通话就想在刚穿越混时的风生水起,明显不现实呀! 这么一变音,多少与她先前说话的话音有了差别,这种差别,书童小铁子可能不会太在意,但又怎么能糊弄过先前为她验尸的书生柳折眉呢?没看到对方长长的眼睫毛下,正若有所思呢! 折眉的柳是一种独特的风姿,书生柳折眉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他的名字。 她这一哭,刚才还对她身份存疑的众雄性们,一时之间放下心防,有些怜香惜玉起来,都面露不忍之色。 只不过慑于锦衣卫的强横,这些人不敢开口为她讲情。 倒是验尸的书生终于开口了:“咳咳,于大人,学生认为,并没无任何事实证明这女子与白莲邪教有关,学生刚才查了这女子的脉象,分明是受了伤冻,伤了脑子,失去了记忆。” 说到此处,他又略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也许她是良家女子,遭受了什么变故才会如此,大人负责锦衣卫太原府事务,如果能查明这女子真正身份,何尝不是一件妙事,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还是让这女子先住在府衙一段时间,让府衙上下暂时监管。大人看着可好?” 秦韵闻言,觉得这书生分明是故意的,先前,这锦衣卫百户在问她话时,这书生就是不说,现在她连哭带跪装影后。飚演技时,他终于开口讲情。分明是坑了她,还要她感谢救命之恩。一定是个芝麻汤圆,腹黑的货! “于大人,就让这姑娘暂时让府衙监管一段时间,如果这姑娘的身份真的存疑,本府自当亲自将她送往于大人的百户所。”那位喊柳折眉贤侄的中年官吏也开口了。 “也罢,本百户今日原本也不是来公干的,这女子就交给秦大人暂时安置吧,告辞!”锦衣卫百户于大人终归还是给了知府秦大人和柳公子一个面子,手一拱,就带着那几个手下向山下而去。 这年头,虽说锦衣卫的权势滔天,可一切都寄托在天子的宠爱上,在大明,真正有势力的是还是那些于天子共治天下的文官们。 这些文官,就算出身寒门,也有几个有权势的座师,同年,同窗,同科,这些人在朝中结成一张大大的网,这张网如果真的动了,也会让他们这些天子亲军,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他这百户所和知府衙门一向还算和平相处,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折了对方的面子。 “大人,咱们今日去净坛寺,一无所获,回头指挥使大人问起来,这女子倒是个绝好的借口,大人就这么轻松放过,属下觉得有些不妥。” 继续求收收藏,求关注,求虎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抓到隐藏版的贼 章节名:005,抓到隐藏版的贼 “大人,咱们今日去净坛寺,一无所获,回头指挥使大人问起来,这女子倒是个绝好的借口,大人就这么轻松放过,属下觉得有些不妥。” 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离开了其他人的视线后,于百户身后的一个名叫苏南的锦衣卫总旗快走两步,贴在于百户的身后道。 于百户闻言,停下脚步,似笑非笑道:“干咱们这行的虽说是天子亲军,有所依仗,可有时还需谨慎行事。刚才那女子,你可从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这个属下就觉得这女子行踪有些诡秘,很是蹊跷。”苏南略带几分迟疑道。 “这只是这件事的表面,先前本百户虽未仔细审问与她,可你们也看到,刚才她面对我们锦衣卫和太原府的知府幕僚们,竟面色镇定如许,别的就不说,就我家中那口子遇到这种境况都未必能如此坦然,更别说普通良家女子了。” 这于百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百户所百户,可他家夫人据说也是出身京城的大户人家,后来娘家犯了点事,才让于百户捡了个便宜。 在场众人都曾见过几面于夫人,那样貌和体态绝对没得说。 看到这几个属下都在主意聆听自个的话语,于百户又接着道:“这女子虽说身世不明,样子也是狼狈非常,可就这样,站在那里,仍风姿逼人,说不定是真的出身富贵,最主要的是,你们可曾留意她说话的口音?” “口音?啊,是京城官话。”苏南虽是一个小小的总旗,也去过一些地方,也曾遇到几个京里来的人物,当下反应过来道。 “这下,明白了吧,有些人不是我这等一个小小的百户能招惹起的,更别说,这冰天雪地的,除了知府大人那些文人们有出门赏梅的雅兴,普通人在这样的天气怎会上山,至于说她是白莲教的妖女,可这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的山上,她去蛊惑谁去? 这说不定是大宅门的私密事,没看到,那女子身上只着单衣吗?不过,这样的天气,穿着大衣,这女子冻不死也真有点奇怪呀。”到了最后一句,于百户的声音放的很轻,几乎有点自言自语了。 “大人说的是。”苏南的神态更加恭敬起来,心下也不得不承认于正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那女子,相貌还真是动人,就这么放过,有些可惜呀,可有些人还是他不能轻易招惹的,好看的女人多的是,要正大光明的享用,还要有足够的权势才成。 这要是他一面对于正这个百户恭敬有加,言听计从,另一方面,逢年过节,想尽办法,打点头领的千户和副千户大人。 一行锦衣卫离去之后,在场的众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相对死而复活的女尸来,那些朝廷鹰犬更让他们忌惮。 “大人,您看这姑娘又活过来了,小的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了。”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那位樵夫,这时又抖抖索索地冒了出来,眼睛也不敢四处乱瞄,战战兢兢道。 “行了,走吧!”秦知府,随意挥了挥示意道。 虽是一场乌龙事,女尸死而复生,可这姑娘的身份是真的可疑,刚才一时冲动,从那于百户的手中抢了这个女子过来,也不知是不是个大麻烦,怎么安置?能否为对方找到家人都是大问题,此时自然没有心思理会这个报案的樵夫。 “小的告退。”和樵夫闻言,低着头弯着腰就要离去。 却见秦韵身子一晃,挡住了樵夫的去路道:“你慢着,拿出来!”说完还伸手向这樵夫面前一展。 这樵夫先前躲躲闪闪地不敢看向自己,一只手还时不时地摸向胸前,这副样子,怎么能逃过秦韵的眼睛。 更别说,这樵夫站立的地方距离她不远,这原身身上有一股香味,偏偏这樵夫身上也可以闻到很相似的淡淡香味。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怀疑才是脑子被冻傻了呢! 更别说,这樵夫还是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柯南告诉我们,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通常不是凶手就是帮凶,不是帮凶就是目击证人,不是目击证人就是被冤枉的倒霉鬼,但绝不会是普通打酱油的。 所以,先不能放这樵夫离去。 秦韵这么一喊,让原本最不引人注目,或者不屑注目的樵夫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 “大人呀,这位姑娘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樵夫一下被秦韵喊破,噗通一下跪倒在雪地上,那本就黑黑的脸更是涨的黑红,抖抖索索中,从怀中摸出了一条金链子,这链子上还带着一块五彩石。 这樵夫显然不是个惯偷,只是一时有了贪念,此时被秦韵喊破,马上就招了,而秦韵则觉得,瞧瞧,这时代的贼多老实,她都还没做什么呢,就把东西乖乖地交出来了。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这樵夫就算不愿交出来,官差恐怕也会搜身的,最终还是会被搜出来的。 要是她呀,会先把拿到的东西藏到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然后才会去报案。 话说回来,这现场证物也不是随便能拿的,任何遗留在现场的物证也许都是打开案件的一把钥匙,弄不好就惹一身腥呀。 这樵夫果然只是个樵夫,见识有限呀! 这位姑娘实在不是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揪出了一个隐藏版的贼,众人都有些惊讶,柳公子长长的眼睫毛也轻微地动了一下。 “这链子可能涉及到姑娘的身份,可否让本府先保管几日,让府衙的差役画下图样,寻访一番,也好早日找到姑娘的家人。” “这链子暂时任凭大人处置。”秦韵本来就没想着马上拿到这链子,在这种情况下,证物自然要交由官府保管一段时间。 “大人,小人再也不敢了,实在是家中小儿病的快要死了,小人才不得不在这雪天上山打柴,换几个钱抓点汤药,却不料看到了这位躺在雪地上的姑娘,小人一时贪心,才拿了这位姑娘的东西,大人饶命呀!” 有的亲们提到朝代的问题,原本是打算架空的,最后没忍住还是设定在了明朝,主要是明朝的官职组成柳絮比较熟悉,不用费心再想官职,本文楠竹既然是个当官的,就会涉及到许多官职,柳絮也是为了省事,当然,女主男竹都是虚构的,历史上也许根本就没这两个人,本质上还是属于架空朝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亲,不要忘了! 章节名:006,亲,不要忘了! “你这小民,虽其情可悯,可国法难容,来人,将他给本府带回去。”这事情闹到现在,报案人竟成了贼,秦知府也觉得世界变化太快,他都跟不上了。 只是秦知府觉得自己受了愚弄,这樵夫现在在他的眼中,就成了刁民,竟敢当他的面将别人的财物据为己有,这种行为比暗地里偷盗还让他恼怒。 今个出门,实在是没有看黄历,将所有赏梅的兴头都给败坏掉了。 在场众人倒没有怀疑秦韵怎么知道这樵夫偷了自己的东西,而是认为这女子先前根本就没死,大概觉察到这樵夫偷了东西,现在才喊叫出来。 只是验尸的柳折眉,长长的眼睫毛下,看不出任何心思来。一个已经全身冻的没了呼吸,身子都变凉的人就这么活过来了,不仅如此,在这女子的手臂上还有树枝枯草划过的痕迹,还有她的手指,脏污中还沾染着血迹,只是被长长的衣袖以及他那长长的大衣给遮掩起来罢了。 可这处虽然也是一片小树林,却还算平坦,也没有攀爬过的痕迹,这女子到底会如何出现在此处? 他心中的疑惑怎么也解不开,在没有解开这个迷惑之前,他怎么能允许这女子被锦衣卫带走呢? “那个,大人请等一下。”秦韵闻言,看到跪在雪地的樵夫,那身上寒酸脏污的穿着,她头还是觉得有些酸涩。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老百姓真的很可怜,不管有多少人说现代国家有多么多么的不讲究自由,可她毕竟让生活在这片土地的老百姓都能吃饱饭,穿上衣,种地不用交税了。 像她这样的孤儿还有国家收留,可以享受免费教育,而她现在到来的这个时代呢?看看这个樵夫,就知道广大劳动人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那她又能在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呢? 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良家女子?将来可能嫁给一个像樵夫这样的农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整天家长里短,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争吵吵,乡里妯娌或者亲人之间,为了几两银子,几个鸡蛋,几斤粮食勾心斗角? 或者这原身有不凡的身世,她会是嫁入宅门的命运,同样为宅门争斗用尽心眼子,要是男人是个顶用的,丫鬟恐怕整天想着爬床,要是个废物纨绔,恐怕吃喝嫖赌,就能把她给恶心死了。 可除了嫁人这条路,她还能做什么? 自梳不嫁人?且先不说舆论的压力,她的容身之处又在哪里? 或者隐藏到幕后将生意做遍天下,可这前提是,你有很强的靠山,否则,沈万山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也许有人说,凭她的本事,怎么也可以去闯荡闯荡江湖,弄不好,还会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声来,成为一个大大的侠女。君不见金爷爷笔下的侠女生活多么地快意恩仇,多么地英雄美人。 说不定还能去参加个武林大会,看看那些侠少们是否各个都是帅哥,侠女们各个是否都貌美如花? 有没有移花宫那样全是一个女人存在的地方? 能不能见到楚留香和陆小凤?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到底敢不敢到皇宫大内的金殿屋顶上比试剑术? 拜托,那是成年人幻想界的童话好不好,在这个时代,长的帅的有本事的脑袋好用的男人都去读书了,削着脑袋当官了,就算有那么几个底子真不错,也不会变成韩国男神李敏镐那样细皮嫩肉的。 整天打打杀杀,风里来雨里去,随时都会没命,身上不受伤,脸上不受伤,不毁容可能吗? 至于在皇宫屋顶上比武,且不说皇宫的大内侍卫有多强悍,恐怕刚露出个苗头来,就被锦衣卫和东厂的耳目查到了。 就算皇宫的侍卫们功夫都很烂,可,亲,不要忘了,现在是大明朝,有神机营的干活。 神机营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就是火枪。如果这些人埋伏在皇宫,来个三段式射击,有多高的功夫,恐怕都会变筛子。 更别说,在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指的是杀手,土匪,强盗,水贼,马贼,街面上的地痞流氓,私盐贩子的天堂。 其中许多人都是亡命之徒,烧杀抢掠,侮辱妇女是常事:有的还与一些狗官勾结在一起,鱼肉百姓,欺压百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口号很响亮,可这些不为律法所约束的人,几个人的行为有底线? 让她这么思想境界高尚的女子怎么混? 小时候,学校的老师问,你们长大想做什么,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其实,所谓的梦想就是找一条很想走的路?问题是,她穿越后的路又在何方? 话题扯的有点远,拉回来,且说她这么一喊,在场大多数人都以为她发了慈悲心,要为这樵夫求情。 也是,姑娘家吗,哪有不心软的。 结果众人等了片刻,却听秦韵接着看向他们道:“你们谁借点钱给我。” 书童小铁子闻言,差点脚下滑一个跟头,这姑娘怎么现在还记着借钱呢?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有木有? “拿十两银子给她。”柳公子再次开口道。 “哦,好的,公子。”既然这女子是人不是鬼,还可以戴一条很是名贵的链子,应该不是还不起钱的人。 秦韵接过后,再次看向秦知府道:“知府大人爱民如子,又依法行事,民女十分佩服,然正如大人所说,这樵夫不问自取是为偷,的确触犯了国法,可其爱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其情可悯。 这十两银子就算本姑娘送与这樵夫的,还请大人派一位差大哥送到樵夫的家中,先为其小儿请郎中诊治,等这樵夫回府衙领过刑杖再让其回家。” “也罢。还不快谢过这位姑娘。”秦知府闻言,也觉得这样处置对他的官声比较好,虽点头应允。 “小人叩谢大人,叩谢这位姑娘,小人”这樵夫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农家衣食无忧地生活两年了,他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有了这十两银子,就有了药钱,可救得了小儿性命,被杖责五十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在树林那边的山崖,属下发现了一些衣物,极有可能是这位姑娘的。”就在众人打算离开时,王捕头带着两个衙役在四周走动查看回来了,手中拿着几件衣物。 秦韵闻言,心中一动,莫非那边才是真正的犯罪现场? 呵呵,柳絮的文一般都带些悬疑感,本文也是如此,柳絮一向希望给亲们一种不同的感受,就是亲们永远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让亲们看过后,能够带来一些新鲜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公子是学霸的干活 章节名:007,公子是学霸的干活 “姑娘可认得这几件衣物?”秦知府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几件衣物,并顺口向秦韵发问。 “大人,民女什么都不记得了。”秦韵闻言,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扫视了那几件衣物一眼,并很快将那几件衣物的特点记在心中。 虽没拿在手中仔细查看,也不了解这时代人们的衣食住行,可基本的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从这几件衣物所有材质和做工上,她还是可以看出这些衣物绝不是普通百姓女子能穿的起的。 这让秦韵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更多的测测,可惜,以她此时的身份,并不能正大光明地提出去那边山崖查看一下第一现场。并顺便看看是否有什么遗留的线索。 先前她的表现已经有些引人瞩目,这个时候不适合再节外生枝了。 就在秦韵打算继续保持沉默,另作打算时,那位负责验尸的柳公子又开口了: “姑父,古籍上曾有记载:这位姑娘分明是得了失魂之症,如果多让她看看曾经目睹过的东西,有助于恢复记忆,不如就让王捕头带她去那山崖看上几眼,看能否记起什么。” 这位柳公子说话时,眼中的情绪仍被长长的眼睫毛所掩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那如美瓷一般秀雅的俊脸上,因为长时间在户外,受了点寒,就像面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般,显得更加秀色可餐。 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秀美,干净,雅致的男人,可他的心一定深不可测,这是秦韵再一次看向他时,凭着直觉下的结论。 与此同时,她才知道,为何他一个书生能在一府首官和锦衣卫百户面前说上话,原来,人家是知府的内侄。而且还是一个很有隐形地位的内侄。 柳折眉这一开口,秦知府心下也有几分诧异,这个平日比较内秀的内侄今日却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开口说话,还说了几次,就让他不得不惊讶了。 要说这个内侄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今日如此反常,是针对这女子的身份另有所图,还是,到了年少慕艾的年龄,开始对女色有了几分兴致。 如果是前者,回头私下里不免要多问几句,如果是后者,自家夫人就不用担心,这个内侄不喜女色,不愿为柳家传宗接代了。 一时之间,秦知府浮想联翩,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只道:“王捕头,你带两人陪这位姑娘去山崖边看看,看完之后,再将她带回净坛寺。” “是,大人。”王捕头很是恭敬地道。 “知府大人大恩大德,民女谨记于心,先叩谢了。”秦韵闻言,再次拜倒行礼。 到目前为止,她对这个知府大人还有几分好感的,在这个没有自由,百姓命如草芥的时代,这个知府大人至少不是那种让人见了就想将他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官吏。 光明虽然不够,但有一点总比没有好。 至于那个书生,他也算剪接帮她几次了,又是存的什么心? “这位姑娘,请随本捕头过去。” 王捕头带着秦韵向那边山崖而去,秦知府责备众人簇拥着先行下山。 今日,太原城的一些达官贵人们之所以会出现在山上,实在是因为这几日下了雪,天气过年之后,也稍微暖和了一些,正好是踏雪寻梅的好日子。 城外半山腰的净坛寺的梅花在整个太原府都是有名的,因此,知府秦大人就带着几个亲信手下和幕僚,还有几个学子陪同来净坛寺赏梅,结果这梅花赏了一半。 还没做出几首好的赏梅诗来,就被守在寺庙路口的衙差给打断了。 说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在山上的小树林边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呀,多少还是有些惊悚的,这几年,府衙倒是很少遇到什么大案子。 平日的案件,不过是东城某员外家的恶狗被人打死了,某员外要为狗伸冤,或者西城两兄弟争产案,争了二十年,最后那点田地已不重要,兄弟两争的是那口气。 至于乡里的案件们,一般很少告到知府衙门来,下面毕竟还有几个县令,以及里正,宗族自个处理掉了。 当然,要是真的涉及到什么大案,不是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吗?被他们粘上,那就是破家灭门了。 这人命案可算的上是大案了,秦知府只能派衙门的差役们去查看。 知府大人的内侄,柳公子正好也在场,提出自己去查验尸体。 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这位柳公子是个天才神童,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成文,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见识不凡。 只是,这位神童五岁那年,家中横遭变故,病了一段时间,就算如此,这位柳公子十四岁时还是取得了秀才功名。 如今,四年已过,去年乡试时,他就中了山西省的第二名举人。 也许有人说,第二名有什么了不起,第一名才厉害,可要是这个神童,县试,府试,道试,都是第二名的话,那可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加上省试的第二名,他是一连拿了四个第二名了。 再过几日,他就要进京参加会试,如果过了会试,还有殿试。 有些赌场甚至开始开赌,神童柳公子是否能拿全六个第二名。 正因为如此,整个太原府的人都不敢小看这个柳公子。更别说,这柳公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是全太原城许多闺阁女子心目中最好的夫婿人选。 这样一个神童,懂得验尸的事情,在大家看来,绝不是自甘低贱,而是多看课外书的结果,要是一个普通人有秀才,举人功名,却去干这事,士林和百姓一定会认为他是自甘堕落。 可对神童柳公子,那是得到太原府全城百姓喜爱的,在他们看来,神童吗?就应该什么都知道,要是还有不知道的,那反而让人觉得奇怪了。 由此可见,古往今来,神童的干活,学霸的干活,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而我们的柳公子听到樵夫的报案后,他是一个有思想的人,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 毕竟元宵才过不久,天气还很寒冷,一个妙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山上,是自杀?还是会被害了呢?死因为何?难道真是被冻死的? 对神童来说,有疑问不解决,就跟蹲茅厕,拉不出屎尿一样憋的难受,正因为如此,柳公子才对秦韵有了强烈的探究之意。 可是神童不知道,当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对一个不正常的年轻女子开始感兴趣时,就意味着,你懂的!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衣服是她自己的 章节名:008,衣服是她自己的 秦韵随那王捕头去那边山崖查看过现场痕迹后,她很快就下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件谋杀案。 从这断崖上留下攀爬的痕迹来看或者推下,对方可能是要将原身扔下山崖摔死或者冻死。 只是这山崖并不是垂直而下的,它是个比较陡的斜坡。 斜坡上除了积雪之外,还有许多干枯的荆棘和小树,这些荆棘和小树挡住了原主的身子,而没有让她彻底掉到山崖下。 原身滚下这山崖被荆棘和小树挂住后,应该还没有死,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攀着那些小树的枝干向上爬。 好在她运气不错,还是从那山崖爬了上来。 可这并意味着幸运之神就光顾了原主,反而是死亡来临前的序曲。 只因山崖上的温度比山崖下的温度更低,更冷,原主身上的衣物还不足御寒, 至于原身身上的衣物为何会在崖边散落?秦韵认为,这些衣物可能是原主自己脱掉的,而不是凶手在将原主扔下山崖或者推下山崖前脱掉的。 如果是在之前脱掉的,上面一定很少有污渍,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衣物上虽也有很多污渍,却没有她身上最里面的单衣那么脏,并且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渍。 那么一定有人会说,这个女子脑子有问题吗?这么冷的雪天,本应该将衣物包裹严实才能抵御严寒才对,为何反而要将身上的衣物脱掉? 这就涉及到在什么样的状态人,人才会冻死的科学问题。 一般来说,人体冻死会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众所周知,人体的正常温度是三十七度。 可当人体的温度下降到三十五六度左右,人体初步感受到寒冷时,就会出现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等症状,在这个阶段,我们会不自觉地打起寒战,身体会自发地释放出一些热量,以维持人体本身所需要的热度。 这也是为何受了风寒,我们会出现发热,发烧症状的缘故。一般这个阶段,只要及时救治,就可以恢复健康。 如果过了这个阶段还没有及时诊治,还处于非常寒冷的环境中,那人体的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就开始逐渐减弱, 心率会减慢,血压会下降,人体开始出现倦怠感,四肢也不再灵活,出现意识障碍。 这个阶段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直到人的体温继续下降,下降到低于三十度,这时,人体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迟钝,意识开始进入朦胧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人体虽然还是继续处在寒冷的环境中,就会感觉到很热,也就是一种反常热状态。 在这种反常热状态下,人体不但不渴望加衣,反而因为感觉到燥热难忍,不断无意识地自动减衣。 衣物越脱越少,反而更加加快自身的死亡,特别是心脏不好的人,在这个阶段最容易导致心室纤颤死亡。 如果这个阶段还是没有得到及时抢救,当人体的体温降到二十五度以下,人体就开始对外界失去感知能力,体温调节功能也整个衰竭了,血压也开始呈直线下降。 到这个阶段,血管运动中枢和呼吸中枢陷入麻痹状态,导致人体死亡。也就是说冻死了。 在秦韵看来,这原主身上衣物极有可能是在那个反常热阶段主动脱掉的。 原主在被人推下或者抛下山崖后,寻求不到任何帮助,她又不想死等死,只好自己用尽一切办法,从山崖上爬上来。 可大概由于她在山崖下待得时间过长,本身就进入了冻死前的第二阶段,等爬上来之后,山崖上面的温度更低,她的体温下降更快。 可求生本能促使她找一条路离开这里。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因为寒冷受了影响,四肢开始不听使唤,接着,在她的意识中出现了反常热现象,她的自我感觉很热很热,她就开始无意识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脱还一边跌跌撞撞地寻找下山的路。 她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加快了身上热量的散发,直到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直到那个樵夫发现了她。 所以,原主的死因已经可以确定是冻死无疑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从她清醒过来对自己身体做的简单检查和感知,她觉得这身体的那一处应该没有受到损害。 那么,这就产生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不是劫色,凶手将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扔到山崖下活活冻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仇杀?情杀?还是杀人灭口? 在目前对原身身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凶手的杀人动机也是一条线索? 不过,拜雪地所赐,这山崖上留下的足印还算清晰,除了王捕头和两个衙役的脚印之外,山崖边上还有几只不属于他们四人的脚印。 这歌陌生的脚印虽被踩踏过了,可遗留了一枚完好无损的。 从这枚脚印来看,对方穿的鞋码应该是四十码到四十一码之间。 这个尺码女子一般很少有这么大的脚,一般都应该是男性鞋子的尺码,那不是意味着凶手有可能是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身份不凡的男人,因为这鞋印上还有一些花纹,这种鞋底做工精致的鞋子,绝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的。 “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了?”王捕头留意到她对山崖上的脚印若有所思,随发问道。 “哦,没有,只是觉得这脚印上面的花纹很是别致。” “姑娘果然细心。”自从看到这个山崖后,王捕头已意识到,这姑娘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侄少爷分明很关心这件事,他闻言也蹲下身仔细查看片刻,记在心中。 这座山并不高,王捕头和秦韵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从山崖到了山腰的净坛寺。 这是个中等规模的寺庙,冬日,上山敬香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一些人借宿在寺庙中。 秦知府他们每年上山赏梅,都要在这山上住上一晚,因此,秦韵回到净坛寺时,天色已晚,寺中的迎客僧也为她准备了一处清幽的禅房。 也不知迎客僧从哪里找到一套女子的衣服,送到了她的房间。 简单梳洗过后,用了一些饭菜,她觉得全身酸痛,就早早上床躺着了。 躺在床上思维起伏,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了,突然,天生的警惕心让她睁开了演,正好借着烛光,让她见到窗外映出一个人影来。 我神神地呼唤收藏!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夜半抓贼时 章节名:009,夜半抓贼时 从这影子的轮廓来判断,分明是有人正站在她的窗外。 三更半夜的,正常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窗外。 所以,她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子一飘,她的身体就到了窗后。 “什么人?”话音一落,她猛地推开禅房的窗,向窗外看去。 “是我。”窗外的人温声道。在她推开窗户时,并没有躲闪,声音也很坦然,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窗外站立的正是今日已经见过一面的那位姓柳的书生。 两人隔窗而对,秦韵挑挑眉头发问:“有事?” 就算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时代的男女之间,可不是能够随意见面的,这验尸的书生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 “只是追贼路过。” “追贼?路过?” “就是他。”他说话时,手向起一抬,竟然提着一个昏迷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巾,脸色看不清晰,可这幅打扮明显是典型的杀人放火做贼的经典装备。 “你的意思是这人打算对我不利?”追什么贼竟然能追到她的窗前来?除非这贼的目标就是她。 窗外的光线并不明亮,她看不清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可出奇地,她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今晚真的有人对她不利,而他则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 白日里,就觉得看不透这书生的心思,那么,现在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抓住一个贼人,胆子倒也不小,难道他不怕,一个失手,惊动了这贼人,狗急跳墙,对他不利。 还是,他有恃无恐,手底下也有几下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这贼人我会让王捕头查查来历。” “要我说谢谢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自然不会推脱。姑娘也早点休息。”这书生语调轻缓地说完这句话,就施施然地提着他手中的那个黑衣人出了她所住禅房的小院。 她站在窗前,越发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轻易地抓到那个贼人 说不定抓到这个贼人后,还能私下里审问一番,现在这贼被书生抓住了,她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要是平日,她身边有准备好的易容材料和衣物,她可以无声无息地跟上去。 看那书生抓了这贼人后怎样审问,可现在这寺庙中,她身上只有一套借用来的衣裙。 就这么跟出去,容易暴露,除非她现在将头发剃光光,和尚的房中偷件僧袍穿上。 扮成小和尚去追查。 最后,又想了想,也罢,不管今晚出现在自己窗前的贼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是这人将原主扔到了山崖下,那依照这书生的能力,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贼人。 如果这个贼人只是一个办事的,而不是幕后主使?那她现在既然还没死,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这原主,人品有多差呀,竟然让人非要置于死地才满意。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她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关上窗户,她才留意到这窗户的窗纸上有被刺开的小洞,想必,那贼人出现在窗前,用手指戳开窗纸,正往里看时,被跟在他身后的书生给暗算了。 后半夜,她躺在床上,倒是没了睡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也没有出现其他意外。 可天明后,她刚起床,简单梳洗后,王捕头就在小院门外等候。 当她走出小院时,正好一群人也从那边的禅房转了过来。 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男方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但也就二十岁左右,看到这个人,你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浊世佳公子这几个字,他从穿衣打扮到气质,都无不显露出这种特质。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面上蒙着一片轻纱,朦朦胧胧的,面目看不清晰,但从脸型上来看,也应该是个美人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还有两个小厮,四个护卫,一个管事。 这些仆从们虽然只是仆从,但看起来应该是豪门的仆从,身上那股优越感,她站这么远都可以闻得到。 在她看到那一行人时,那一行人也看到了她。 她很敏锐地感觉到,当那对年轻男女看到她时,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相互对视。 这位佳公子昂然而立,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位美人儿显然就没有那么坦然了,竟然不自觉地靠近了那公子的身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行人停下步子竟然不走了,只是用目光审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她相当不喜欢,不仅不喜欢,她还感觉到心口莫名地疼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心口。 “姑娘,他们是借宿在净坛寺的客人,您身上的这衣裙,就是向那边的女眷借的。”王捕头小声解释道。 “哦。” 闻言,不知怎么的,她马上觉得身上这套衣裙穿着很不自在,似乎心口的疼痛也因此便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了想流泪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这绝不是属于她的情绪?莫非,原主与这一群人有关联? 就在他们二人小声说话时,对面那一行人终于重新动了。 擦肩而过,那对男女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的心口疼的更加厉害,让她忍不住弯下腰去,等这一行人逐渐远去后,她才觉得心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这一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继续求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将要离开的贵公子 章节名:010,将要离开的贵公子 “走吧,不要让知府大人久等。”对方一行人的身影远去,秦韵收回了目光,在王捕头的带领下,继续前行与秦知府他们汇合。 他们两人走的并不慢,其实也就跟在对方的身后,大概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就看到净坛寺前方讲经的广场上站了许多人。 其中就有秦知府一行,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行人中的那位贵公子向秦知府走去,然后在秦知府面前站定。 “可是方贤侄?”秦知府率先向那贵公子打招呼。 原来昨日,秦知府他们一行前来净坛寺赏梅时,听寺内的主持说户部方侍郎的公子恰好路径太原,借住在净坛寺。 秦知府当下给派人给方公子下帖子,邀对方一起赏梅。 方公子接到帖子后,倒是亲自派人回拜,只是并没有亲自赴约,而是解说路上受了风寒,身体不适,要休息一日,今日临行前再来拜见秦知府。 故此,秦知府见到方公子后才有这么一问。 这位方公子与秦知府非亲非故,可方侍郎和秦知府是同榜中的进士,有同榜之谊。 只是方侍郎是那一榜的榜眼,先在翰林院,后来又官运亨通,十来年就升到了三品侍郎的高位;而秦知府,先是当了六年的县令,又当了四年的知府,两人的身份地位现在有了差别。 不过,昨日,方公子派人回拜时,也是以晚辈自居的,这也是秦知府称呼方公子为贤侄的缘故。 官场上永远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对秦知府来说,有机会交好方侍郎的这个同年,也是一件好事,更别说,方公子还是一位浊世佳公子,所以,此时他的表情很是亲切温和。 “小侄见过秦伯父。”方公子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一时间,吸引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 “贤侄不必多礼,本要请贤侄在太原府多停留几日,只是贤侄急着赶佳期,只能劳贤侄向方大人问好了。” “秦伯父的问候,小侄一定会给带给家父。” 这时,秦韵也已经被王捕头带到了秦知府他们身后不远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现在站立的地方,正好就在柳公子身边。 “那个贼人呢?”秦韵刚才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现场所有人,就是没有看到昨晚柳公子抓住的那个贼,当下小声向对方问道。 “死了。”柳公子并没有像秦知府还有其他人上前围着那位方公子寒暄,他今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狐皮大衣,这狐皮大衣穿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来由地多了一份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目中的情绪,淡淡地,这样一个男子,应该生在那烟雨江南,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一步步从石桥上走来才是,而不是北方的冰天雪地里。 “死了?”她反问。 “提他回去还不曾开始审问时,就毒发身亡了。应是事先就中了毒。” “哦。死前什么都没说吗?” “死士。” “哦。”秦韵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已经明白,这种人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招出幕后主使,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幕后的主使是谁,就算抓住他们也没用。 她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原身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对方不愿放她一条生路。 “折眉过来,见过方公子。”秦知府看到柳折眉一直远远地站着,想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秋这个内侄就会中举,来年就要进京参加春闱,到时,京里多个认识的人,也是好事。 这位方贤侄也是年轻才子,两人在一起更应该多多亲近才是,当下向自家内侄唤道。 秦知府这一出声,对面其他人的目光,包括方公子一行人的目光都向柳折眉这边看来。 而秦韵就站在柳折眉身后不远处,也迎接了众人的注目礼。 想到昨日,过于坦然,差点被锦衣卫抓走,今日她可不愿再引人注目。 当下,在众人目光投过来后,她很及时地身子不动声色地向柳公子的身后退了一步, 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淡定,低着头,不再看向其他人。 那位方公子闻言,眼神闪了闪,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原府有名的神童柳兄了。” “折眉见过方兄,方兄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柳折眉闻言,移动脚步,上前几步,在方公子面前两步处站定道。 他再见礼时,面上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淡的,不热情也不显得过分冷淡,语调也没什么高低起伏,仿佛他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般。 两个男人的身高几乎等平,虽然柳折眉没有方公子身上的衣物那么华贵,但他站在对方面前,却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质给压制住,反而多了一份清雅。 两人对视的时间并不长,方公子就重新收回了视线,目光转向秦知府道:“秦伯父,时辰不早了,小侄要启程了,改日柳兄进京后,小侄再和柳兄一起切磋诗文,今日就先行告辞了,秦伯父留步,柳兄留步,各位留步。” 众人这时也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马车,这些马车外观还是比较华丽的,先前走在方公子身后的仆从和护卫们已经到了马车旁边等候,看来,他们这一行要离开净坛寺了。 至于那位跟方公子走在一起的美人儿此时大概已经先行上了马车,秦韵很敏感地留意到,最前面那辆马车上小窗的窗帘被掀开了一角,大概那位美人正在向外偷看,却被她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方公子走向马车那边时,再一次从她面前经过,对方没有再看她一眼,再一次擦肩而过。北方的风还是不小,他从她身边经过时,风卷起了他的衣摆,却给了她一种有些魔幻的感觉。 虽然今日初次见这位方公子,她却觉得这位方公子应该是一位生性高傲,而且掌控欲很强烈的一个人,这点,可以从他和柳书生的对话察觉出来。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拜见夫人进行时 章节名:011,拜见夫人进行时 对现在秦韵来说,这位方公子也不过是路人甲,高傲也罢,控制欲也罢,对方从哪来,又将到哪里去?跟她没有一钱银子的关系。 当然,如果从对方身上抢银子的话,另当别论。 两个时辰后,她坐在知府府衙后衙的一座小院子发呆。 北方的一月,没有绿树,没有蝴蝶,院子里只有一棵落尽树叶的梧桐树。 这院子实在没什么风景可欣赏, 就算如此,这处暂时监管她的地方,也不是属于她的个人财产,是属于知府府衙的一部分,也不会永远提供给她容身。 在现代,国家的补助和奖金很高,她也是有房有车,有产阶级一枚。 现在,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呀!一穷二白呀!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一回善心人,借了柳书生十两银子送给那樵夫了。 虽然没说还钱的期限,可也是一笔巨款呀,据说府衙的粗使丫鬟一个月的月钱才五百文,一定丫鬟的月钱才一两。 没钱时,人就要学着思考人生,现在她就坐在这小院子思考人生。 她很穷,她不仅穷,连张能出门的路引都没有。 路引是什么,自然就是居民身份证了?可她来历不明,一时无法回到户籍所在地,请求当地政府部门开具身份证明了。 这就意味着她出不了太原府。 没有户籍证明,想找份工作谋生都不可能。 她现在不仅穷,肚子还很饿,早晨在净坛寺用了点斋饭,那饭菜本就没有油水,又从净坛寺走到知府衙门。 那点饭菜早就被消化掉了。 她现在很饿,要是这时有人再来追杀她,该多好。 且不说能不能从对方口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至少杀手不会比她更穷吧。 她可以打劫一下杀手,从对方身上搜点东西出来,换成银子,填饱肚子才是吧。 就算她现在沦落为一个三无人员,那该死的自尊不允许她主动找人家讨饭吃。 她承认她在不出任务时,还是有点矫情的,可当出任务时,自尊算个什么东东,不择手段是经常地。 她现在之所以放不下自尊,是没心境开启出任务模式吧。 肚子真的很饿,开始开启出任务模式吧。 她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腿,正要站起身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终于有人记得她没吃饭了,是来送饭的吗? 来人没有敲门,就自个自地推开了门。 这门大概是遭受的风吹雨打时间太长,开门时发出的吱吱的声音有些刺耳。 门开了,她抬眼望去,一个上身穿浅蓝色夹袄,下身穿粉红色裤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螺髻,相貌清丽,眉目间给人的感觉很温顺。 温顺怎么的,长的怎么的,都不重要呀,重要的是她两手空空,没有带饭来呀。 心情有点不爽,她继续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看着对方一步步向她走来,而没有起身相迎。 “姑娘,夏儿奉夫人之命特请姑娘去后堂相见。”这位姑娘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柔柔地道。 “那就劳烦夏儿姑娘前面带路了。”秦韵闻言,终于站起身来道。 原来是去见大领导呀,就算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古代的后宅大领导一般是当家夫人。这个小院子应该属于后宅的范围内。 在没有拜见大领导前,没人会在乎她吃没吃饭。 至于这位夏儿姑娘,在她看来,应该是知府夫人身边亲近的丫鬟,而不是做杂事的那些二三等小丫鬟。 从她对待她的态度可以看的出来。 “请姑娘随我来。”夏儿闻言,表情还是很温婉,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就在前面带路,她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院子,她一路留意来去的路径。 当初她从城外的净坛寺被带回府衙后,是从府衙西南边角门进的小院子。 是看守角门婆子领她到那小院子的。又是那婆子在府内总管的吩咐下,找了两个粗使婆子帮她收拾的小院子。 由于她死而复活的消息暂时还没传遍太原府,那看角门的婆子看向她的目光,就充满了难以明说的八卦味道。 嘿嘿,这婆子以为她是什么身份? 所以,她除了认识角门到小院子的这点路径外,她还不曾到过府衙后宅的其他地方。 也不曾见识过这位知府大人的后宅风景。 她甚至还有些八卦的猜想,这知府大人的后宅有多少女人,是不是妻妾成群? 不过,现代社会的一些观念已经深入她的意识,她觉得那秦知府看上去,还不算是个狗官,希望他的后宅还是清净一些的好。 两人一路行来,有的路上的积雪都没有清扫,可见这小院子有多僻静了。 路上倒是碰到几个下人给夏儿打招呼,有些相熟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充满好奇。 走了大概半刻钟的样子,到了一个院子。 这处院子一看,就是知府后宅的正院,从装饰和规格上就可以看的出来。 “夏儿姑娘回来了,这位就是那位姑娘?”院门外的婆子殷勤地迎了上来问道。 然后不着痕迹地扫视了秦韵一眼。 这时,秦韵才觉得,人名这东西就跟钱财一样,没有是万万不能的。人家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嗯。”夏儿姑娘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带着她进院。 院子里正房门前还站着一个小丫鬟,看到她们两人,同样说了一句:“夏姐姐回来了。” “还请姑娘在此等候片刻,奴婢进去回报夫人。”两人在正房房门两步处站定,那夏儿回首道。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杀厨房众人的父母 章节名:012,杀厨房众人的父母 知府夫人并没让秦韵等候时间太长,她稍等片刻后,那位夏儿姑娘就出来将她领进了门。 不过这次,夏儿姑娘并没走在她的前面,而是站在门口,亲自打起了门帘,请她进去。 偏偏是她这个行为既不显得谄媚又不显得突兀,一副很是自然的感觉。 看来在大领导身边混的人,也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这正房是个套房。 刚进门,就是正厅,面积倒是挺大的,家具摆设什么的,都是成套的黄花梨木的,还有一个博古架,墙上还有几幅字画。 这摆设总体上看来还是很有品位来的。 除了这些摆设外,正厅内还有五个女子。 坐在厅中正中位置的大概就是知府夫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虽然不知这知府夫人的出身如何,可她就这么端坐时,就是让秦韵感到,这夫人挺有大家闺秀气质的。 她的神情很容易让人想到明媚的皎月,她收紧的腰身,让人不自觉就可以留意到她绰约的身姿,至于头上的金钗,则让这个年龄的她多了一份明艳。 即使她身上穿的是略带点老气的紫色衣裙。 除了知府夫人外,下侧分别坐着两名妇人,左侧的这位大概三十来岁,眉间很温婉,秀气,打扮的也很素淡,看向秦韵的眼神也淡淡的。 右侧的那位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是个娇媚的大美人,身上的穿着比较艳丽,这妇人看向她的眼神就放肆了几分。 除了这两名妇人外,房内知府夫人身后还立着一名长相清秀的丫鬟,那丫鬟的服饰和夏儿穿的一样,大概也是知府夫人的心腹。 “见过知府夫人。”她施了一礼,由于还在失忆中,她现在连名字都没有,也不知该怎么自称,干脆就模模糊糊地带过称呼。 至于这礼节到底对不对她也有些迷惑,虽说她是按照以前在电视剧上曾见过明代的礼节来拜见的。 可谁都知道,天朝现在的历史剧雷剧不断,完全遵循历史史实的并不多。 就算礼节不到位,雷雷更健康嘛! “不必多礼,听说姑娘失去了记忆、”知府夫人并没有向她介绍那两位妇人,反而端起手中的茶盅抿了一口,又放下开口道。 “是,什么都记不得了。”不是说天朝人自古到今,见了客人,第一句话都是问,你吃了吗,她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多想知府夫人这么问候一下呀,可惜,让她失望了。 “哦,我就让老爷派人帮姑娘仔细寻访寻访。”知府夫人表情淡然地道。 “谢夫人。” “夏儿,将二门上的王婆子母女派给姑娘使唤。” “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安排。”夏儿接到命令退了出去。 “请问夫人,可以让她们现在去厨房取些饭菜送到我屋里吗?” 就算暂时弄不清这位知府夫人的真正心思,可她不习惯在这种场合下处于被动状态。 说起来,秦韵的个性虽然不是王熙凤式的女强人,可她的掌控欲同样是无与伦比的。 只有将一切发生的掌控在可控的范围内,才能保证每次任务的成功,她穿越前,就是因为出现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结果导致她任务最终虽然完成了,却送了命。 她对知府夫人并无什么敬畏感,也懒得让对方继续显示身份上的优越感。 于是,说出这句话来,等于很隐晦地打了知府夫人的脸。 就算被关到牢房,也有牢饭可吃,将她监管在那小院子,不给饭吃,算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把她当回事,对厨房不会一点交代都没有。 看知府夫人的架势,想必也没那个下人有胆子克扣她的饭菜。 这个事实再一次告诉我们,无论现代还是古代,想吃白食的都是不受待见的。她的人品还没爆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地步。 话说回来,她一向都是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对方一丈的主,她不是这时代那些一辈子门都没出过几次的小姑娘,虽然没有经过后宅学校的正规培养,可她的智商也是相当过关的。 她的话一出口,那知府夫人脸上的表情当即僵硬了那么一瞬,但很快就沉下脸道:“秋儿,厨房是怎么回事,回头罚所有人三个月的月钱。” “是,夫人。”站在知府夫人身后的那名叫秋儿的丫鬟应道,并没有为厨房的人开脱。 高,秦韵闻言,觉得这知府夫人实在是高,她没有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是她本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追根究底,看似处罚了厨房的人,帮她讨回了公道,其实是,为她拉了仇恨值。 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她今天刚住进来,就可是杀厨房众人的父母呀。有这么帮她免费拉仇恨值的吗? 不过知府夫人这样一来,是在挨次掌控了主控权。按照正常情况,作为客人,这个时候,应该多少出来为厨房众人开脱一下。 可她就偏偏不开口,将知府夫人的反击接住了。 她搞不清楚,今日不过是初次见面,这位知府夫人到底要干什么?宣示她对知府府衙这地盘拥有主权吗?可她也只是暂住,并不想侵犯她的主权呀。 而且,按照常理和知府夫人的表现,她们在今日之前应该没有丝毫交集才对,到底是为什么呢? 倒是那位年龄最小,可能是姨娘身份的夫人听到知府夫人对厨房的责罚,扑簌一下笑出声来。 这一笑,秦韵就知道,这位姨娘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估计和知府夫人有些不大对付。刚才那一笑,分明有讽刺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她无意给人当枪使,更何况,这姨娘当着她的面笑出来,固然是在讥笑知府夫人,何尝不是在嘲笑她。好戏就是这么容易看的吗?怎么也要收点门票才值当。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那位姨娘道:“这位夫人刚才看到了什么笑话,如此愉悦?” 那位姨娘脸上的表情,闻言顿时僵住了。 亲们,不收藏不留言的送到锦衣卫诏狱关起来,搔痒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停留在五岁那一年 章节名:013,停留在五岁那一年 于是,她将目光转向那位姨娘道:“这位夫人刚才看到了什么笑话,如此愉悦?” 那位姨娘脸上的表情,闻言也僵住了。 不过,这姨娘也是个人精,当下马上起身道歉:“大姐,是小妹错了,这就回房闭门思过。”说完后,就打算主动退场了。 “既然知道错了,就不重罚你了,回去抄十遍女四书吧。”知府夫人在那姨娘退下之前道。 这姨娘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僵住了。 现在,看戏的人换成了秦韵,后来,她才知道,这位三夫人出身商户,根本不认识几个字,让她抄十遍女四书,那滋味被打上一百板子都难受。 这时代的书籍,哥们姐们,可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刚是断句,都是个麻烦活。 秦韵第一次见到那些书籍,密密麻麻的字,一眼看去,头都有些晕。难怪这时候,只要考中个秀才,就有见官不跪的资格。这功名真的不是好考的。 精神惩罚有时比肉体惩罚更难熬。 偏偏这三姨娘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这个例子再一次深刻告诫女人,笑容很美,但不是你想笑,就能笑。 秦韵觉得,自己也应该退场了。 就在这时,夏儿回来复命道:“夫人,王婆子母女在外边听候夫人吩咐。” “行了,你送姑娘回去,让王婆子母女好好侍候。”说完,知府夫人就端起手中的茶盅开始送客了。 “小女再次谢过夫人。”秦韵再一次道了一声谢,就退了出来。 知府后宅与她非亲非故,她还不至于因为知府夫人的冷淡而心生怨恨。 要是她是名农家女子,或者贱籍,奴籍女子,恐怕知府夫人见都不会见她一面,更别说给她打对方脸的机会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人生来都是不平等的。 不过,她也没打算死皮赖脸在这里停留多长时间,过上几日,如果她的身世还是查不出什么端倪来,她就假装恢复一点记忆,编造一个远房亲戚来,再想办法从秦知府手中弄一张路引,然后正大光明寻亲去。 只要出了府衙,离开众人视线,等她凑够易容的材料,就可以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到时无论是继续查访自己的身世,还是想办法谋生依照她的能力应该没啥问题。 其实,如果她现在愿意,完全可以动点脑子和手脚,乔装成府衙后宅的其他人,无声无息的离开。 可她觉得,不管在那个时代生活,生活在阳光下的感觉会更好一些,没有必要偷偷摸摸,需要得到这个时代主流社会的认可。 那么,太原这个地方就当做她在这个时代生存的起点吧。 她从知府夫人的正房退出来后,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对母女。 母亲是个三十多岁的婆子,长相平凡,身上的穿着虽然只有三成新,可她看起来还算干净利索。 女儿纯粹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有一双大眼睛,不过看起来有些瘦弱,头发黄黄的。 看到她出来,这母亲马上拉着女儿的手迎了上来道:“见过姑娘。”、 “不必多礼。走吧。” 看到这个女儿,她再一次认识到这再也不是她以前的时代了。十岁的孩子,在现代,还是戴着红领巾上小学的孩子。 她们的烦恼只有作业重不重,有没有漂亮裙子穿,而不像这个小女孩一样,这么小就失去了玩乐的自由,要是遇到一个恶毒的主子,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可就算她感慨,同情又怎样,这个时代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她能解救得了吗? 就算眼前这个小女孩,她的卖身契也不在她的手中,目前,她只不过有使用权,却没有拥有权和监护权。她什么都做不了,除非,有一日,她真的能改变这个世道。 可她真的能改变这个世道吗?人家说,超越某个时代半步,是天才,如果领先某个时代一步,那就是疯子。 而疯子也不是她现在想当就能当的。 等秦韵退出知府夫人的房间,二夫人也退场了,房间内只剩下知府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秋儿时,知府夫人面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柔和起来。 然后挑眉看向秋儿道:“容貌,性子还是不错的,只是身份不明,可惜了!” “夫人也是为了侄少爷好。”秋儿接话道。 “年前,我将夏儿送给小宝,小宝都不愿收,身边只有小铁子这个书童,如今,倒是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姑娘多了几分关注,让我不得不防。 小宝可是我们柳家唯一的独苗。我这个做姑姑的,必须要为柳家的香火传承考虑,为了小宝的将来考虑。” “奴婢明白,侄少爷如此出色,年纪又轻,现在已中了举人,过几日就要进京参加春闱,只要过了会试,中了进士,一定会有许多高官显贵愿意侄少爷成为自家女儿的乘龙快婿。” “我何尝喜欢如此势利,即使老爷也是四品的知府,可在这大明朝,比老爷官大的人不知凡几,将来未必能帮的上小宝,至于其儿,现在也不过是个七品的县令,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是不能指望他提携小宝这个表弟的。 小宝虽然聪明绝顶,可毕竟年龄还小,就算此次能中了进士,在朝中没人帮衬,仕途凶险,如何能走的长远,他的婚事我不能不慎重。” “侄少爷会明白夫人苦心的。” “可我还是怕,当年柳家惨遭灭门,大哥和大嫂惨死,府中上下包括你祖父祖母,无一活口,这个孩子躲在墙角的书架后,硬是一声不吭躲过了一劫。 事后,他小小的身子跪在爹娘的尸体身边,还是一声不吭,此后半年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哭过,在许多时候,我这个姑姑都不知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所有的心思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五岁那一年。 几年前,他喜欢去停尸房看那些尸体,我知道他学习这些,还是为了多一条线索,寻找杀害大哥大嫂的凶手,所以,我不曾阻止,而是默许了,因为我知道,如果真的强逼他去做什么,反而会伤了我们姑侄的情分。” 继续求收藏,求留言,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让她永远消失 章节名:014,让她永远消失 “夫人多虑了,您就跟侄少爷的娘亲一般,他怎会与您生分呢。” “希望我这都是庸人自扰,吩咐下去,那位姑娘那里,略微冷淡一点,但不要太苛刻,以免失了分寸。” “奴婢明白。”秋儿正要退出去,就听到院子外的小丫鬟通报道:“夫人,侄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夏儿从秦韵所住的那小院子回转,路经竹林时,她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去翘望竹林那边。 竹林那边有一座墙,墙上有一扇门,那扇门过去,就是外院。 外院有自家老爷会客的地方,有许多幕僚住在那里,最重要的是,侄少爷他也住在那里。 她至今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夏日,幽静的竹林,阳光斑斑驳驳地洒在他白色的衣袍上。 他坐在石椅上看书看的累了,偎依在竹屋的栏杆上睡着了。 他睡着的面容俊美而柔和,手中的书册盖在他的唇上,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掩饰着一切,她看的目瞪口呆,十五岁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种朦胧的向往, 冬日的竹林有些萧索,她的心也有些萧索。 此时,他在做什么呢?是端在书桌旁看古籍珍本,还是对着屏风挥墨成画,或者只是像这青竹一般,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凝视庭院。 可不管他在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眺望。 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就像地面的微尘一般,而他则是天上的星辰,冷幽幽地发着微光,又是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想温暖他,却走不近他,也不敢走近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用她所伪装起来的一种平静和乖巧贪婪地看着他。 这份乖巧让她很快得到了回报,那一日,夫人要将她派到他身边侍候,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差点激动的要晕过去,但她还是压制了自己的渴望,只是恭顺地对夫人说了一个字“是!” 有那么一瞬间她认为,寺庙的观音和佛祖听到了她的祷告,怜悯她的妄想,给了她靠近他的机会。 然,这终归是一场短暂的美梦。 这个梦,他不愿成全。 他当时的语气平淡地几乎快没有了,她都不了他的眼,又怎么能有机会触摸他的生活。 她失望,但她舍不得记恨他,她仍会远远的眺望。 可今日,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陌生的,据说死而复生的女子身穿他的大衣。 他身体并不强壮,这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冰天雪地里,他却让那个女子穿着他的大衣。 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她就认定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子一定是个很不祥的女子。 她的面容有些苍白,眼睛太大,发上没有一件首饰,只是被胡乱地用一条布带系着。身上穿的衣裳并不合身,她走路的姿势,步子略微有些大,但腰却挺的笔直,头高高地昂着,是一副贵女的派头。 但她就是觉得这个女子美丽而不祥。 然后,她从小铁子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她的平静并不意味着她的迟钝,她的心告诉她,既然她无法靠近,又怎么能让这个身份不明,不祥而美丽的女子靠近他呢? 她要阻止他们的靠近,尽她所能地阻止他们靠近。 侄少爷永远只能是天上的星辰,目光决不能落在凡间为一个不祥的女子停留。 秦韵带着王婆子母女回到那个小院后,知府家的厨房已经送来了一碗米饭,四个小菜。 饭菜的味道还不错,只是这冬日,从出锅到现在,时间不短了,已经没了温度。 “姑娘,让小米生个炉子,给您热一下饭菜。”王婆子见状道。 “我们有锅吗?有碳吗?有柴火吗?”闻言,已经拿起筷子的她挑了挑眉。 这小院子就那么几件家什,她可没见到锅的样子,至于那炉子吗?也破破旧旧的,能用已经不错了。 现在要是夏日还好说,这冬日,北方的冬日,还是没有臭氧层和温室效应的冬日,真是煎熬呀。 今天这么一折腾,现在吃的午饭其实也算是晚饭了,可不是吗,等她用过冷饭后,厨房的晚饭又送过来了。 除了厨房,还有采买上送了些柴火过来。这些下人们为她服务了,她连一分打赏的钱都拿不出来,还是王婆子拿了自己几百文钱出来,帮她打赏过去。 她姥爷的,她何时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她从王婆子的眼中看到了红果果的同情。 她被一个下人给同情了,这一切,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太穷了,没银子呀! 世上来银子的途径有千万条,归根结底,分为两类,从正当途径所得和从非正当途径所得。 她需要好好计划一下了。 就在秦韵为银子发愁时,有人却为飞来的横财,举棋不定。 太原府内城的西北角,这里有一所三进的院子。 这院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太原百户所下面的总旗苏南的住处。 就在今晚,天色刚黑不久,苏南正打算出门,去会会城北的那个俏寡妇,就有人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片刻后,大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缝,来人将一张帖子递了进去。 又过了一会,这宅院的正门大开,苏南亲自到大门外将来人迎了进去。 来人四十来岁的样子,面上有些干瘦,眼睛有些小,但偶尔闪过的光芒显示这人绝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不起眼。 “不知这位先生上门来见苏南,所为何事?”苏南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般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这样的身份,根本就入不了一些大人物的眼,他才有这样一问。 “这是五千两银票,我家主人请苏总旗帮一个小忙。”来人将手伸入怀中,再伸出来时,手上则握着一沓银票,并将这些银票推到了苏南的面前。 “能为你家主人作事也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这事指的是?”银票虽然让他很心动,对方身后主子的身份也让他很难拒绝,可该问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你们锦衣卫今日不是在山上碰到了一位死而复生的女子吗?我家主人的意思就是不管苏总旗用什么法子,要让这女子尽快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密谋杀人进行时 章节名:015,密谋杀人进行时 “你们锦衣卫今日不是在山上碰到了一位死而复生的女子吗?我家主人的意思就是不管苏总旗用什么法子,要让这女子尽快从这个世上永远地消失。” “这能否请问这位姑娘的身份是?”苏南闻言,心一沉,试探道。 这个时候,他越发觉得于百户的猜想有几分道理,今日在山上死而复生的那位姑娘身份绝不简单,如果是个简单的,不会寻到锦衣卫的门上来。 既然是不简单的,对方不愿亲自动手,脏了他的手,或者说,已经动过一次手了,可那姑娘竟然在冰天雪地没冻死,还真是命大。 那他一个区区锦衣卫总旗接了这桩事会不会很麻烦,如果是要命的差事,比起得罪对方来,当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一些。 至于那位姑娘活着还是死去,并不被苏南看在眼里。他看重的是这姑娘背后的身份是否同样是他惹不起的。 他有个感觉,觉得这五千两的银票拿起来特别烫手。 “这不是苏总旗该问的,如果苏总旗不愿接这桩买卖,我还可以去找别人,人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这位幕僚不大的眼睛似笑非笑,根本不接他的试探。 不仅不接他的试探,言谈之间何尝不是带着威胁。 他相信,对方那样的身份既然找到他的门上来,想必是提前了解过他的。 可就算如此,他并不气馁,继续道:“想必先生也知道,那位姑娘现在并不在我们锦衣卫的手中,而是在知府衙门,以在下一个小小的总旗,想从知府衙门让她消失。 并不容易,如果,是于百户的话,倒是可以找个理由将人先要过来,等人要过来了,到时,先生想亲自动手也不是难事。” 苏南既然是个聪明人,他就绝对不会是那种愣头青,这件事既然存在很大的风险,他宁肯暂时将自己的拳头先收回来,然后祸水东引。 如果自己的上级于百户也参与了这件事,将来,万一事情败露,引来麻烦,那时,对方的仇恨或者怒火首先针对的必然是那个官大的人。自己要承受的危险就要小一些,甚至还可以将整个事情都推到于百户身上,表示自己只是听命而为,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事后,没有人再关注这位姑娘的生死,他也算拿捏了一个百户大人的把柄。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虽然打的精到,对方并不上当,那幕僚略带几分嘲讽地道:“苏总旗是不是嚷嚷的让整个太原府的人都参与,加上于百户,下一步,是不是还要让秦知府也参与进来。还是,苏总旗希望三年前发生在延边镇的那件血案闹的人尽皆知。” 苏南听了心中一怔,延边镇的那件血案,他只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杀了对方一家六口,连身在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有放过,事后,有半年间,他每夜睡着时,都感觉有婴儿在他的梦中啼哭。 这件事是他亲自动的手,没有人知道,事后也算做的干净利索,竟然被对方知道了。可就算如此,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延边镇,什么血案,这并不属我们百户所监管,先生说笑了。” “是或不是,我们都心知肚明,怎样,苏总旗可是考虑好了,接还是不接?” “既然先生都找上门了,苏某如果再不接的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这个时候,他知道不想接也得接这桩事情。 对方一定是拿住了他的把柄,如果不接的话,没准用不了几天,他自己就会没命,但接了后,只要处理的好,从此搭上对方这条线,说不定以后自己还有更多的机会飞黄腾达。 只要有一日,自己掌握了相当的权势,那时,所有威胁他的人他绝不放过。 “那就好,五天时间,我等结果。” “五天太短,十天。”为了更加稳妥,自然是时间越充足越好。 “七天,不能再多了。”那幕僚说完,就站起身来,打算告辞了。 秦知府做官虽然不是特别出彩的那种。 但还算个不错的官吏,他将秦韵丢在知府后衙后,马上就交代了王捕头他们,让他们四处寻访太原府以及太原府周围最近是否有走失的女子。 在他看来,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子就是个麻烦,既然是个麻烦,那自然是越早解决的好。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邪门,王捕头他们动用了太原府所有的人脉,查了一整天,竟然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捕头确信,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子绝不是太原府本地人,太原府的大家小姐们就那么几家,最近也没听说过那家有什么异常。 排除掉太原府本地的大家小姐们,那就只剩下两个重要的地方和过路客了。 哪两个重要的地方呢?一个就是世封晋地的晋王府。 第一代晋王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三子朱钢,传到这一代,已经六七代了。 晋王府绝对是太原府最无法忽视的存在,传到现在,虽然经过风风雨雨,可那些皇家子孙的数量是越来越多,但品行不错的却越来越少,大多数都是横行不法,鱼肉百姓的,知府衙门有时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府出色的女子应该不会少,这姑娘与晋王府有关呢? 除了晋王府,太原城还有一处府邸让人侧目,那就是镇守太监府,镇守太监,虽然一向被士林之人看不起,可人家毕竟是皇帝的家奴。在宫中都有一股势力,地方也轻易得罪不起这些阉人。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阉人身体残缺,一般都喜好黄白之物,不会好女瑟吧。 可问题是这太原府的镇守张太监虽然不能人道,可不代表人家没有一个好瑟成性的侄子。 这个张成算是太原府三大祸害之一了,仗着自家叔父的权势,玷污了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就连一县县丞的女儿都没有逃脱,反而被这家伙弄得家破人亡。 可偏偏每次告到官府,也拿不住这刘成的把柄,最后反而让被害人雪上加霜。 想写一些别人很少写的东西,也不知道把握的到位不到位,继续求收藏,求留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上门讨要逃妾的人 章节名:016,上门讨要逃妾的人 说起来,这两年,张公子可是为太原府的女子教育事业贡献了自己杰出的力量,由于他好色成性,这太原府的女子,轻易都不敢出门,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不仅淑女,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女子,都纷纷去亲戚家躲藏去了,这样做的结果是,太原府这一两年成亲小伙子们,娶的媳妇更注重内在超过外在,实在是可选择的对象长相都是大众级别的。 除了这两个府邸外,剩下的就只能是过路客了,可根据城门口的兵丁回忆,并不曾见过跟那位姑娘相似的女子出入太原城。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继续追查吗?”王捕头询问。 “折眉,你怎么看?”秦知府现在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招惹了一个大麻烦,这女子死而复生奇怪,半夜窗前闹贼奇怪,现在查不出一点身份信息更奇怪。 可昨日既然从锦衣卫手中将人要了过来,他就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追查下去。 如今他只能向这个聪明的内侄讨点主意了。 “等!” 这个内侄只给了他这一个字。 “等?” “姑丈不必着急,这才过了一日,知道这姑娘身份的人,知道这位姑娘没有冻死,就一定会继续针对这位姑娘做些什么的。” “折眉你怀疑?”有人要这姑娘的命?秦知府能考中进士,又当了足足有十年的地方官,虽然不是绝顶聪明之人,可正常的推理他还是能想到的。 联想到那姑娘最先是在山崖下爬上来的,那冰天雪地的,要是再发现迟一些,就一定会没命的。 “七分可能。”柳折眉没有明说,按照一般的常理来推断,对方只要还没达到目的,很少有半途而废。 “可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该如何是好。” “只要有人找上门来,我们总会知道点什么。不论这姑娘的身份为何,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柳折眉话音刚落,秦管家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道:“老爷,张府的管家来了,要见您。” “张府?哪个张府?”秦知府一愣,反问道。 “老爷,还能有哪个张府,就是镇守太监府。” “张府的管家找本府有何事?” “老爷,他说他是来要人的。” “要人?要何人?难道是那位姑娘?”秦知府口中虽在反问,却很快地和王捕头对了一下眼色,最近,知府衙门何镇守太监府可是一点瓜葛都没有,更不可能抓了对方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倒是柳折眉的表情一如往昔的平淡,好像对张府管家的造访一点也不奇怪,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正是,张府的管家说,您昨日从山上带回来的姑娘是张少爷的逃妾,现在张府的管家要您将人交给他带回去。”秦管家接着道。 “这也太巧了。”秦知府喃喃自语。其实是,从本心上来说,他根本就怀疑这个张府管家所说的是否是实情。 “老爷,这事情有些蹊跷,昨日在山上,以及后来进城,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位姑娘的事情,如果这姑娘真是张府的逃妾,那依照张成的性子,昨日就会找上门讨要,绝不会,过了一夜,今日才找上门来。” “那位姑娘与张府应该没有关系。”王捕头还解释几句,柳折眉直接下了结论。 “可这张府总管既然已经找上门了,本府总要有个对策才是。” 秦知府知道这张公子是个什么货色,不但好瑟,还有一些费通常人的喜好,虽说与那姑娘非亲非故,可他这个当父母官的,也不能为了甩掉个包袱,就随便让张府将人带走。 “秦叔。那管家可拿了什么证据,能证明那位姑娘身份的?”柳折眉发问。 “回侄少爷的话,张管家并没有提及什么证据。” “既是如此,又如何能证明那位姑娘就是张公子的逃妾呢?姑丈,让张管家带了证据,查验后再说,否则,要是明日再有人找上门来说,那姑娘是他们的女儿或者妹妹,姑丈又如何自处。” “折眉所言甚是。阿信,你就这样告诉那位张管家。”秦知府一听,用手下颌的美须,也觉得自家内侄说的有道理,那位姑娘既然失去记忆了,必然要有确切的证据,知府衙门才能交人。 否则的话,那纨绔浪荡子当知府衙门是什么地方,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把人带走就带走?想的倒挺好。 此时,在太原府最有名的太白楼的雅间里,正有几人在坐等消息。 这几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太监的侄子张成以及他的狐朋狗友。 这些人身份都不怎么样,除了两个护院之外,还有东厂的两个番子,以及太原府街面上投靠镇守太监府的一个混混。 可别看这个小混混,他可是张成的智囊,张成做的许多坏事,背后都有这个小混混的功劳。 且说昨晚,锦衣卫太原百户所的总旗苏南接了那桩事后,他整晚都没睡,就在想对策。 锦衣卫想要一个人的命,最常用的法子就是暗杀和投毒。 暗杀和投毒?投毒相对而言,更容易,更安全一些。 可要给那位姑娘投毒,只有两个法子,一是,自己亲自动手,潜入那姑娘所住的地方投毒。 可这个法子的危险性有一些,他并不是那种身手很高明的杀手,这知府衙门也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要是万一露出破绽,被抓住了,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除了这个法子外,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收买或者威胁知府衙门有可能接触到那位姑娘的下人,让那些下人中的某人投毒,可这同样无法保证一定会成功。 万一,知府衙门有了警惕心,等着自己送上门来,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秦知府他倒是还不放在眼里,关键是那个柳折眉,每一次对上这个文弱公子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的那些心思在对方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左思右想,最后他灵机一动,觉得他自己还是隐藏在背后,借着别人的手除掉那位姑娘的好。 他借的手不是别人,正是镇守太监张太监的侄子,好色成性的张公子。 亲们,不收藏,不抱养的柳絮就让这张公子把你们鱼肉了,哈哈!大笑三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他很有钱吗? 章节名:017,他很有钱吗? 他借的手不是别人,正是镇守太监张太监的侄子,好瑟成性的张成张公子。 对大明朝的皇帝来说,东厂和锦衣卫就是本朝两大既对立又合作的特务机关,这点是中国所有朝代的首创,皇帝除了用文官来治理国家之外,还用这两大特务机关来巩固皇权,制约文官的权利。 这两大特务机关,并不是同时建立的,最先建立的是锦衣卫,可后来,皇帝觉得锦衣卫的势力太大,对自己的江山和皇权不利,就又开了东厂,用宫中的太监来管理东厂,东厂节制锦衣卫的权利。 可到了后来,因为上位的皇帝不同,历代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和东厂的厂督受每代皇帝宠幸程度不同,头领的资质不同,品德的高低不同,导致这两个特务机关的势力,有时是东厂占优势,有时是锦衣卫占优势。 到了本朝,弘治帝是大明朝最仁慈的皇帝,文官集团的势力强大的多,导致锦衣卫和东厂总体上还是比较安分。 可这安分也是相对而言的,在本朝,不管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还是东厂的厂督王岳,两人都不愿让自己的组织处于从属地位,都不愿失去皇帝的恩幸。 所以,两大特务机关明争暗斗,不时有集体斗殴流血事件发生,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 而镇守太监,原则上还是归东厂节制的,这张太监还是东厂厂督王岳的干儿子,可苏南呢,他却是锦衣卫的总旗,如果他敢明目张胆地结交张公子,被锦衣卫其他人知道了,那就意味着背叛。 任何组织对那些敢吃里扒外的人都不会很客气,所以,苏南他不敢冒这个险,他只能通过中间人来借张公子这只手。 这个中间人呢,就是张公子身边的那个小混混。 锦衣卫除了明线之外,还有许多暗线,这些小混混们有时也能提供许多消息,这个小混混侯三,就是苏南自己发展的暗线之一。 对侯三这个小混混来说,讨好张公子这样的主子,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才能让自己的日子过的更好一些,所以,从苏南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两年,太原府有几分姿色的女子越来越少,如今有一个身份不明,又姿色不俗的女子出现了,这小混混眼珠一转,就想到了这个要人的主意。 至于苏南吗?他现在只想先把秦韵从知府衙门弄出来,等到了镇守太监府,他在镇守太监府还有其他的暗线,到时动手把握更大,就算这姑娘死了,要找也找的是张公子,与他苏南何干。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的策划者,他需要随时躲在暗处静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以便应付各种意外。 “这张福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人怎么还没带出来。”张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主,他在这酒楼已经干坐了一个半时辰了,当下出口埋怨张管家道。 “公子,我们再等等。”侯三见张管家这么久还没把人带回来,他也觉得这次出的这个主意好像有些不太好办。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已经将张公子的心思给勾起来了,这时,就算他想罢手,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公子,张管家从府衙出来了。” “人带回来了?’”谁让侯三将秦韵的容貌描述的太过出色,张公子越是没见到,这期望值可是越高的。 “少爷,那秦知府请您提供相应的纳妾文书,还有那位姑娘的容貌特征以及穿着,才决定要不要让我们把人领回来。”张管家早就知道自家这位公子在酒楼等候。出了府衙后,就马上赶来禀报。 “秦风这老匹夫,不过就是个女人吗,还要如此嗦。”张成闻言,果然,面色悻悻,开口喝骂道。 虽说他是镇守太监的侄子,可秦知府毕竟是四品的知府,是正印官,也不是他能肆无忌惮打上门去抢人的。 “公子,小的觉得那位姑娘既然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们假造一张纳妾文书,虽然写个名字,那秦知府也无法辨别真假,至于那姑娘的长相,小的马上就找人画个画像出来。 等人到了我们府上,就算秦知府或者那位姑娘的家人找上门来,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又能奈何。”狗头军师侯三继续出谋划策道。 “嗯,侯三,这事本公子就交给你办了,回头,那女子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貌美,府中后院关的那个整天哭哭凄凄的就赏给你们了。” 古代虽然没有网络,没有电话,没有微博,可在后宅,下人们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同样很快,更别说,秦韵的出现,很是荣幸地荣登府中最新八卦头条。 所以,当张管家上门要人还没有离开府衙时,秦韵就在那偏僻的小院子得知了消息。 厨房绝对是府中八卦消息的集散中心,王婆子的女儿小米负责去厨房取用饭菜,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连饭菜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地回去报信。 由此可见,张公子的名头多么深一入人心。 “嗯?”秦韵闻言,很是淡定地放下手中的书本,似乎对着小姑娘的表现有些不理解。 “姑娘,那可是张公子,张公子呀!您要是进了他的府中,姑娘这辈子可就完了。”小米再次强调。 “张公子很有钱吗?本姑娘的出场费可是很高的。”秦韵将手中的书本一合,很是认真地问道。 “姑娘,张公子他是镇守太监张太监的侄子,是个大瑟鬼,是个坏人。”小米以为秦韵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张公子是什么人,忙解说道。 “哦,这样呀,这么说,他府中应该有许多金银财宝才是。”张公子是个什么东西,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正思考从哪里来钱呢?这张公子送上门来,省去了她选择目标的麻烦,所以,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出场后能不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回报。 继续求收藏,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动了杀心 章节名:018,动了杀心 所以,她现在关心的是,自己出场后能不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回报。 对现在严重失业的她来说,没想好赚钱的法子,这打土豪也不失为一条来钱快的捷径。 嘿嘿,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呀! “姑娘,您没事吧。”小米闻言,看向秦韵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傻子一样。 正常女子遇到这种事,关心的绝对是张公子这个人,而不是对方有多少钱财。尤其张公子的品行那可是满太原城的人都知道的。 姑娘知道这个消息后,不应该惶恐不安吗?怎会是这等反应。 虽说只侍候了姑娘一天,可她也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个好姑娘,绝不是那等虚荣贪财的人,那么,只剩下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位新主子的脑子再山上真的被冻坏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去前面再探探消息。”秦韵是什么人,小米这点心思她早就看透了,可她的所思所想岂会轻易告诉这丫头,面对单纯善良的人,你必须要先学会在表面上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只有这样,她才能更好地隐藏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太监的侄子找上门来,说她是什么逃妾?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又是谁将原主抛入山崖,活活冻死的? 秦知府会怎么应对,痛快地将她交给对方带走,还是? “好的,姑娘,奴婢这就去打听。”她这么一说,小米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这等反应才算正常吗。 小米去探听消息了,她娘王婆子也被三夫人给借走了,这院子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既然还没确切消息,她就继续看书了。 尽可能了解你所处的环境,是特工条款前十条中最重要的一条,她既然已经重生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那就必须要先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文化,地理,政治,律法,科学发展的程度等等,看书时目前能够获得这些知识的最佳途径。 于是,她就让小米向秦管家讨要了几本书。 可是,这些书都是些女戒,女四书之类的东西,参考价值实在有限。 明代的文字是繁体字,即从说文解字里演化而来的隶书体繁体字。 印刷出来的书籍多半用的是宋体,作为一名优秀的国际性特工,她出任务,有时也会涉及到台湾,或者东南亚一些地区,繁体字对她来说。除了个别生僻字外,倒不存在太大的障碍。 唯一有些不适应的是,这些书籍都没有标点符号,断句有些头痛。 刚看这点书是不够的,据说,秦知府的书房里书籍可是满满的,要不是怕吓着人家,她都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那地方,看个痛快。 小米去前面探听消息,所用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她面上的表情虽没有先前那么惶恐,可小脸还继续哭丧着呢 这小萝莉的样子,看的她有几分心疼呀。她真心想告诉这丫头,那张公子算个屁u,根本不是姐姐我的对手。 哦哦,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不错哦。 “姑娘,那张管家被老爷赶走了。” “怎么就被赶走了呢?”好不容易有个死土豪送上门来让她打劫,而且打劫起来毫无心理负担,怎么就回去了呢?真的挺舍不得的。 舍不得舍不得! “姑娘,”又听到秦韵这么说,小米语气中表达了强烈的不满。走了才好,真不知姑娘是怎么想的。 “认错人了?”确认一下,那色鬼土豪还来不来? “不是,是老爷不想姑娘被那张管家带走,让张管家拿出能证明姑娘身份的文书和纳妾文书来,确认了才同意放人。” 哎!就算张管家现在回去了,那张公子岂会善罢甘休,回头要是真的有文书,那姑娘可怎么办? “哦。”就仅凭这一点,秦韵就知道,这张公子他姥爷的绝对是个浑水摸鱼的。与原主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可既然没关系,那张管家找上门来,真的仅仅是起了色心的缘故吗?还是这背后还有其他的猫腻? 多疑是特工们的天性,尤其当你是个被人谋杀死而复生的人,所有找上门的人,都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镇守太监府张管家的到来,既然成了知府后衙最大的八卦,身为内宅的领导人的知府夫人又岂能一无所知。 很快,夏儿就来唤小米前去问话。 秦韵不怎么关心知府夫人心中的想法,她关心的是,张管家下次找上门来,秦知府的选择会是什么? 如果她进了张府,怎样才能搞风搞雨,全身而退,顺便为太原人民除掉张公子这个大害。 没错,就算得知的消息有限,仅凭着张公子敢将脑筋动到她的身上,她就动了杀心。 张公子,你过高地高估了我秦韵的道德感,这是不对的,是致命的。 谋定而后动,是特工条款第七条。 她高超的易容术永远是她最擅长的杀手锏之一,可在这古代要改变容貌,难度还是有点大,主要是易容材料跟不上。 虽说现代和古代都有人皮面具,做的最精致的人皮面具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除了人皮面具,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还有硅皮面具,这面具贴到人的脸上,看起来也和人体的皮肤没什么差别。 可现在不管是人皮面具还是硅皮面具,她手边都没有现成的存货,也没有订购的途径,既然面具用不上,那只能采取简单化妆易容了。 可就算这最简单的,她手边也没有材料,在她进张府之前,一些简单的材料她必须准备好。 比如,在脸上粘胡须所用的胶水,这东西,她决定用驴皮来熬。改变肤色所用的药物,虽然都不名贵,也需要花点银子。 看来,她又要找柳公子借点银子了。 继续求收藏!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推到火坑里去 章节名:019,推到火坑里去 当晚,知府后院正房,晚膳后。 “夫人,奴婢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知府夫人身边的心腹妈妈徐妈从她用完晚膳后,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会终于开口了。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知府夫人闻言皱眉。 “回人,奴婢刚才在外院门口遇到了小米。” “小米,她去外院做什么?”知府夫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可这妈妈知道,越是这样,就表示夫人是真的关心此事。 在房中的秋儿闻言,不由地扫了夏儿一眼。 夏儿仍静静地站在夫人身后,低垂着眼眸,看不出什么心思来。可她却知道,这徐妈今天根本就没去过外院,去过外院的是夏儿。 而这徐妈特意提起这个话头来,目的恐怕还是为了那位失去记忆的姑娘吧。毕竟,小米可是从夫人这里离开后,又去了外院的。 “奴婢问过了,是那位姑娘找侄少爷借银子去了。”停顿了一下,徐妈又接着道:“侄少爷借了那位姑娘二十两银子。” “借银子?你们这几个,是不是慢待了那位姑娘,还是什么没准备周到?”知府夫人闻言,顿时把脸一沉道。 “夫人,昨日您才让奴婢敲打过厨房的那几个,还有谁敢慢待那位姑娘。”秋儿虽然知道这是夫人的借题发挥,但她还是马上接话道。 “这就怪了,既然,吃的,穿的,用的,我们都没有慢待于她,她找小宝借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就算要用钱,只要让小米过来说一声就是,看来,我们知府衙门这座小庙是供奉不起这位菩萨了。” 闻言,夏儿抬头,不着痕迹地与徐妈交换了一个眼色。 秋儿见状,心中叹息,虽说她和那位姑娘非亲非故,也只见了一面,可这位姑娘虽然失去了记忆,但看起来也不像个傻子呀,今日,又被那镇守太监府的张公子给盯上了,按理说,她更应该讨好夫人,让夫人为她做主才是,怎么,反而去招惹了侄少爷。 她从小可是被夫人看着长大的,那能不明白,在夫人的心中,侄少爷的分量有时比大少爷都要重。 而侄少爷那个性子,从来没见他待见过太原城任何一名女子,如今偏偏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态度不同,越是这样,就越触犯了夫人心中的忌讳。 至于夏儿的那点心思,她也早就看出来了,如今,徐妈闹的这一出,分明就是要把那位姑娘推到火坑里去。而夫人刚才的话,分明就算是一种放弃,一种默许。 失去了自家老爷和夫人的庇护,一个失去记忆的柔弱姑娘家,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等上十天半个月或者一年半载,就是为这位姑娘收尸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那张管家找上门来要人,那位姑娘的反应实在太平淡了,如今,她向侄少爷借了这么多银子,难不成,是打算逃跑不成? 知府夫人怎么想,秦韵根本就没放在心里,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建立在别人的施舍和同情上。 当然,她潜意识中认为重生到这个世界后,最熟的人恐怕就是那位柳公子了,找熟人借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将来还上就成了。 如果找知府夫人的话,一来不够熟,二来,她不喜欢这种乞讨的感觉。 此时,她拿着王婆出府子采买的东西,忙的不亦乐乎。 第二日一大早,倒也风平浪静。 只是这平静是暂时的。 秦韵起床时,已快到中午了。 刚用了膳食,小米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张公子今天亲自来了。” “傻丫头,这该来的迟早会来的,怕是没用的。” 秦韵闻言,倒是没有意外,这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这小丫头虽然只侍候了她两天,她还真有点舍不得,可也不能带着她走,当下道:“过来,到我面前来。” 小米傻傻地走了两步,站在了秦韵面前。 秦韵先是伸手摸了摸小米有些干簧的头发,这丫头已经十岁了,可长的小,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真的还是个孩子。 “伸出手来。” “啊?”小米闻言,仍傻傻的,但还是习惯性地将手伸了出来。 秦韵从怀中摸出二两银子来,轻轻地放在小米的手心,然后又把对方的手合住道:“你这丫头照顾了我两天,这二两银子存起来,买个头花戴吧。” “不,姑娘,这银子小米不能要。”小米好像手被烫了一下,就要将银子塞了回来,但又不敢放肆,显得手足无措。 “怎么,我还没走呢,你就不认我这个主子,不听话了。”秦韵脸一沉,不怒自威的气势显露无疑。 “不,不是奴婢,奴婢不能要。”小米有些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院子外的王婆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夏儿姑娘来了。” 小米只好将银子收了回来,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姑娘,大人请你到前堂去。”夏儿进了房间,看到秦韵平静的脸色和小米明显哭过的表情,她面上仍不动声色。 就算现在她知道,这位姑娘马上就要落到张公子的火坑去了,她终于将这个不祥而美丽的女子给赶走了,她仍不会将心中的情绪泄露半分。 “嗯,那就走吧。”秦韵站起身来,率先走了出去。既然,秦知府请她去前堂去,那就代表那位色鬼张公子是迫不及待地想奔向黄泉路了。她除了成全之外,还有选择吗? “姑娘”小米见秦韵要离去了,仍舍不得地喊了一声。 “傻丫头,别担心,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说话时,秦韵还故意挤了挤右眼睛,一副轻松坦然的样子。 其实,她很想像灰太狼一样,大喊一声,我一定会回来的,可觉得似乎有点不应景,只好换了一句言词。 继续求收藏,求抱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世子的表妹(上) 章节名:020,世子的表妹(上) 此时,太原府衙的正堂上正坐着几人。 坐在正座的自然是知府秦大人。他的两位心腹幕僚陪在他的身侧。 坐在秦知府下侧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公子哥。 这公子哥身上的衣袍自然都是很名贵的料子,穿在他的身上,倒也人模狗样的。 可一个人的衣着和长相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品行和受欢迎程度。 此时,这位极度不受欢迎的张成张公子手中摇着泥金折扇,神色说不出的风流写意。 可这幅样子落在秦知府的眼中,就觉得那是相当的碍眼。 “我说秦大人,我那小妾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在你们知府衙门受了委屈,不敢见人吧。”张公子的耐性一向有限,更别说,昨日还吃了个闭门羹,他岂能忍住这口气。 今日,他亲自上门,不但为了把场子找回来,还要踩踩这秦知府的脸。 “张公子这是何意,本府不明白,难道本府救人也救错了。” 如果有可能,秦知府真的想跳起来给这张公子的脸上奉送几巴掌。 这个畜生,还能更无耻一些吗? 作为一方父母官,治下有这样一个好瑟成性,胡作非为的畜生存在,就是一种羞辱。 只是这畜生今日前来,可是做足了准备,改需要的文书一样不少,他就算想推脱,也没有理由推脱了。 谁让这位姑娘偏偏失去了记忆,什么都记不起来,让这个畜生钻了空子呢? 就连自家夫人也不赞同他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直接跟这个畜生对上。 张公子闻言,那风流浮夸的脸一僵,随后眼珠子一转,露出一抹猥琐地笑道:“秦大人放心,本公子一定会给秦大人送一份让您满意的谢礼。” 自家后院有几个女子,长相还行,早就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给玩腻了,留着也只是浪费粮食,既然从这姓秦的手中要了一个美人儿,回头他就将后院的选上两个送给这姓秦的。 嘿嘿,就算这姓秦的不接受,回头也能狠狠地恶心对方一把。以一换二,说起来,还是他亏了呢。 “免了,本府可不是挟恩以报之人。既然,张公子你力主那位姑娘是您府上的逃妾,如果将来出了什么意外,可别怪本府没事先提醒。” 秦知府一看这张公子面上的表情,就一阵恶心,他心中其实并没有真地把这个纨绔畜生放在眼里,他心中诅咒的是哪个断子绝孙的张太监。 是不是张太监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叔叔被去势,侄子是个畜生。随即,他有在心中冷笑,等有一天,那张太监失势了,这个畜生还不知怎么死。说不定就死在女人手上。 “哼,秦大人还是快把人给本公子交出来的好。或者,秦大人是让本公子亲自让人去带人。”说完,手中的扇子一收,就站了起来。 既然伪造的文书没有什么破绽,现在主动权掌握在自个手中,他也不想跟这个姓秦的在这唧唧歪歪,只想快点带人一走了事。 “大人,那位姑娘来了。”这时,守在门外的王捕头走进来道。 张公子闻言,当下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他倒也看看那个女子是不是真地像侯三说的那样漂亮。 秦韵被夏儿带到知府后衙前堂,老远处就看到几个神色猥琐的汉子在门口东张西望。 当看到她之后,就像看到看到狗屎的恶狗一样,直直地盯着她看。 “果然是个大美人,嘿嘿!”其中一个面目猥琐的汉子对着身边的伙伴挤眉弄眼道。 “那是,如果不好看,还入不了咱们公子的眼呢。” 而站在门外的几个衙役闻言,很是厌恶地看了那几人一眼,眼中的鄙视和厌恶显露无疑。 看向她的目光则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 “两位大哥可是跟张公子来的。”秦韵眼神闪了闪,路过,那几个汉子身边时,巧笑嫣然地道。 说话时,顺便抖动了几下掩藏在衣袖中的手指。 “哦,是,我们正是跟我家公子一起来接姑娘的。”其中一人愣了一下,他们事先猜想过这位姑娘的各种反应,但惟独没想到对方会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话。 “那就好。”一会又你们好受的,这是她没说出的话,然后,唇角带着一抹略带神秘的笑意目不斜视地经过这几人身边。 这几人被秦韵这一弄给弄懵了,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偏偏这个女子是个弱女子,却给他们一种难言的威压感。 而已经站在门口的张公子迎面正好捕捉到秦韵唇角还不曾收回的笑意,一时之间,觉得先前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 果然,是个大美人,还是个很有味道的大美人。 “秦大人,人既然已经带来了,那本公子就不打扰了。”美人到手,接下来就是回府去享受。 “张公子确信这位姑娘是您府上的逃妾?”就在这时,从后堂突然转过来一人。 仍是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袍,只在袖口绣了几簇竹子,可永远那么出尘,那么引人注意。 看着这张让他妒恨的脸,张公子的脸努力挤出一抹笑道:“不知折眉兄还有何见教。” “柳兄,何时本世子的表妹竟成了张府的逃妾?”话音一落,从柳折眉德身后又转出一位翩翩佳公子。 这位贵公子身上穿着只有皇家才能穿的金黄色四爪袍服,头上戴着玉冠,手中同样拿着一把折扇,可却是满身的贵气。 继续求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世子的闪亮登场 章节名:021,世子的闪亮登场 这位贵公子身上穿着只有皇家才能穿的金黄色四爪袍服,头上戴着玉冠,手中同样拿着一把折扇,却是满身的贵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晋王世子朱知烊。 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当代的晋王是个很长寿的藩王,在他当王爷时,晋王世子可是换了几代。 第一代晋王世子是他的儿子,结果这个儿子死的早,那世子的位置只能传给孙子了,可嫡系的孙子还是比他死的早。 结果,孙子的儿子朱知烊就成了新一任的晋王世子。 相比起,那些人嫌狗不爱的藩王子孙来,朱知烊这个世子在民间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 秦韵原本都打算本着友好合作的态度去配合张公子追捕逃妾的行为了,却没想到,半路上冒出个程咬金来。 世子的表妹?嘿嘿,虽然有点意思,但一看就知道是个谎言。 她甚至猜都不用猜,这个半路冒出的程咬金世子,绝对是那位柳书生的杰作。 这位晋王世子,就是个提供赞助的托。 至于是不是友情赞助?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为何她这么说呢? 她刚对上那位晋王世子的眼神就知道了。 那是略带几分好奇的眼神,目光还算清正,但绝不是一个沾亲带故的表哥的眼神。 更别说,在这位尊贵的世子闪亮登场前,那位柳书生就先暖场了。 她甚至都可以猜到柳书生的几分心思。 她现在失去记忆了,对自己过去的一切一无所知。 结果就给了色鬼张公子浑水摸鱼的机会。 既然张公子可以假造出文书来,那不管是柳书生,还是那位身份尊贵的晋王世子,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同样也可以给她捏造出一个新的身份出来。 而且,是一个比张公子捏造的文书更逼真的身份。 不仅有身份,恐怕他们还有进一步的后手,比如说人证。 要比起两边的智商来,那位晋王世子如何她不知道,可这位秦知府的内侄的心思绝不像他表面上那样清泉一潭。 镇守太监张太监再嚣张,可他在晋王世子面前,却是嚣张不起来的,因为历朝历代的太监,从根子上来说,他们都是皇家的奴才。 请问,如果一个奴才想跟主子对着干,他的主子还能任凭他作威作福吗? 所以,当晋王世子闪亮登场后,张成张公子的脸色就变了。 “下官见过世子。”看到晋王世子后,秦知府心中的郁气顿时一扫而光,当下快步其身上前见礼。 秦知府这么一带头,他身后的幕僚也跟在身后拜见。 张公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马上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表情变的恭敬也上前见礼。 “秦大人不必多礼。”话音一落,款款地迈着八字步走到堂上的正座落座。 “胡大伴,将本世子带来的东西交给秦大人查验。”这位晋王世子好像短暂性失明了,在张公子向他见礼时,他视而不见,自然也没有让对方免礼。 然后,我们先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张公子就只能一直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到这时代也几天了,秦韵才知道,坑爹的那些电视剧们误导了多少国家的花朵。 其实,在清朝前,在非正式场合,就算普通百姓见了当官的,王公贵族们,是很少下跪磕头见礼的。到了清朝,所有人才变成了奴才,下跪磕头的礼节才成了主流。 “是,世子爷。”与晋王世子一起闪亮登场的还有服侍他的一个中年太监。 秦韵闻言,不动声色地扫视了这位太监一眼。 这位太监面白无须,从相貌上来说,还是个中年美大叔,说话的声音不但不刺耳,还是很好听的男中音。 这中年太监果然从怀中摸出了一大叠纸张来,呈给了秦知府。 秦知府也不是个蠢人,这时已经明白了一些,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亲自查验了晋王世子带来的文书资料。 看了这些文书资料,还有一些描述,秦知府差点都要相信,秦韵真的是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 只是,当这件事,自家的内侄在里面也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时,他的相信就彻底地打了折扣。 因为他很清楚,自家内侄和晋王世子的关系非同寻常。 不过,目前的结果也算是个完满的结果了,比起张公子的逃妾这个身份来,他自然愿意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是未来晋王的表妹。 就算这张公子还不死心,如果不知死活,那就去跟晋王世子对上吧。 在场的几人各有心思,秦韵不用发现都知道,作为最重要的当事人之一的自己,现在竟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 她现在不用想,都知道,晋王世子这一边占了上风。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坐在晋王世子下侧的这位柳公子,还是那样出尘的气质,他的眼睫毛还是那样长,遮挡了他眼中大半的情绪,他甚至从这次登场后,都没有看她一眼。 那他为何要给她安排一个身份?是不忍?同情?或许,还是其他什么? 倒是晋王世子还扫视她几眼,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来回几次,最后露出略带几分阴险的笑容来。 晋王世子为何发笑?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至于她,在晋王世子的眼中,恐怕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的意愿恐怕从来就不在这位世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身为当事人兼旁观者的她以后该何去何从?是顺应柳书生和晋王世子的安排?充当世子的远房表妹?还是当张公子的逃妾,继续进行打劫张公子钱财性命的事业? 继续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变成疯子的随从 章节名:022,变成疯子的随从 一种选择,必然代表一种态度。 看目前的情势,分明是晋王世子占了上风,如果她选择张公子那一方的话,必然要想个巧妙的手段,可这样一来,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罢了,就算她现在不去打劫张公子,被她盯上的人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就让这张公子再逍遥两天吧。 更别说,比起张公子的逃妾身份来,晋王世子表妹的这个身份对她更有利用价值。 就在秦韵心思千转百回,考虑接下来何去何从时,秦知府已经装模作样地看完了晋王世子所提供的文书资料,开口道:“姑娘,这两日你可曾忆起什么?” “大人,小女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两位公子是谁,小女认识他们吗?”虽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可她面上的表情还是同样的茫然。 要说现在最懊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公子,就算他色胆包天,可那也是柿子贱着软的捏,碰上比他更强硬的石头,他不趴窝也不行。 这个貌美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他不知道,就算不是,他也拿不出更有利的证据证明,更别说,他压根就没资格对上晋王世子。也不愿为了一个女人,继续对抗下去。 这个时候,他的那点色胆早就灰飞烟灭了,心中想的则是怎样才能全身而退。 他这时甚至都有些恼恨那个给他出这个馊主意的侯三,要不是这个猴崽子蛊惑他到知府衙门来要人,他怎会落到这种境地。 想到这里,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道:“世子,秦大人,小人也是受人蒙蔽呀,只以为这位姑娘是个被拐卖的女子,又得了那人送给小人的身份路引,却没想到,这位姑娘身份如此尊贵,都是小人的错,还请世子和秦大人明辨是非呀。” 比起一直弯着腰保持行礼的状态,还是跪下更舒服一些。张公子这一跪下来,可没有丝毫的风流写意了。 眼泪和鼻涕长流,再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 “哦,竟有这等事,何人如此大胆,竟欺负到了我们晋王府头上了。”晋王世子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握住茶盅的盖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清茶后道。 “是是小人身边的侯三。”张成这时,再也顾不上别的,马上将侯三给推了出去,这倒不是张公子冤枉那个侯三,是侯三以前真的干过这类的事情,马上就被他拿来用了。 反正在张公子的心中,侯三算个什么东西,也不过是自己身边的一只恶狗罢了,主子的性命都不保了,还会在乎一只狗的生死吗? “区区一个仆役,竟做出这样无法无天的事情,回头打杀了就是。” 晋王世子语气平淡地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侯三是谁,秦韵不知道,但她知道这人必然是个替罪羊,但她同时认识到这个时代的人名如草芥一般,法律的约束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至于你吗?你说本世子该怎样处置你呢?”晋王世子继续道。 这情景落在秦韵眼中,分明就是一副猫戏耍老鼠的好戏罢了。 张公子只能享受这种被他人操纵命运的滋味,偏偏在这个过程中,还迟迟没有结论,这样的等待才是最煎熬的。 “小人知错,世子饶命呀。”张公子开始用力地磕起头来。额头触碰石板地,都能听出响声了。 秦韵冷眼旁观,可她也看的出,这位晋王世子虽摆足了派头,可如果他真的想要为民除害,直接让拖出去砍了就是了,何必如此折腾。可见这位晋王世子也不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足足过了有一刻钟,晋王世子终于再次开口了,不过却是征询柳书生的意见。 “柳兄,你说本世子该如何处置这个敢破坏本世子表妹名节的混蛋?” “回世子的话,学生认为,张公子受身边的人蒙蔽,做出这等时来,应杖责五十,除此之外,张公公作为张公子的长辈,除了为皇上尽忠之外,也不能忽略小辈的教养问题,应派人请张公公将自家侄儿领回去,严格管教才是。” “嗯,柳兄说的不错,那就看在张公公的面上,打这个狗才五十大板,以儆效尤,胡大伴,拿了本世子的帖子,去请张公公来领人。” 张公子闻言,已经磕头磕的头晕眼花的他,听到被打上五十大板,还要请自家叔父前来领人,一阵头晕眼花,就栽倒在地。 “是,世子爷。”胡公公领命就要去张府送帖子,迎面差点撞上王捕头。 刚才晋王世子来了之后,王捕头就退在了门外,这时,却疾步走了进来。 “王捕头,你如此冒冒失失地做什么?”秦知府见状皱眉道。 “大人,张公子带来的几个随从疯了。”王捕头顾不上所别的,马上禀道。 “什么,疯了?”秦知府闻言很是意外。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道:“可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 “大人,属下几个可都老老实实的,根本就没理会那些随从,谁知道,这几人站着站着,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还相互抱在一起,那姿势不堪入目,属下实在不好说,您还是,还是出门看看就知道了。” 秦韵闻言,在心中无声地笑了,这可是她刚进门前,送给张公子那几个神情猥琐嚣张,口出污言的随从的礼物。 继续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变幻莫测 章节名:022,变幻莫测 王捕头脸上的回报内容实在很让人意外,还不等秦知府反应,倒是晋王世子闻言,先开口了:“哦,还有这等怪事,本世子倒要见识见识。” 话音一落,就先行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晋王世子一动,秦知府自然也跟着走了出去。 秦韵既然知道发生了何事,倒也没什么好奇心,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柳公子身上。 结果,刚一抬头,对方经过她身边时,也向她看了过来。 被他这么一看,她面上虽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可心中却加强了戒备。 对晋王世子她都没这么防备,可对这个她刚穿越就见到的男人,她看不清他长长的眼睫毛下到底藏着怎样的城府。 好在她目前与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厉害冲突。 他这么看她?难不成对她有了怀疑? 可她做这件事时,他并不在旁边,也自信自己的手段足够隐秘,就算他知道了,没有证据,又能怎样。 不过她也知道,作为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她接下来不能继续留在知府后衙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去晋王府一游似乎成了定局。 至于张公子接下来会怎样,那是秦知府和张太监之间的事情,从头到尾,看起来似乎都没她参与的余地。 还有大堂外的那几个张公子的随从,被自己制的药物给控制了神智,产生了幻觉,才会露出那种丑态来。 不过,药粉数量有限,对这几个人的控制也只能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这些人就自动清醒了。 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这也算是对他们一个小小的惩戒吧。 果然,片刻后,晋王世子看了一场好戏,与秦知府寒暄了几句,就要带她离开了。 苏南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精心算计了一番,竟然落得了这等结果。 再他看来,借助镇守太监的侄子之手,要了那位姑娘的小命,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他猜准了开头,却没有猜准结局,没想到晋王世子竟横插了一杠子。 张公子不但功亏一篑,还被打了个半死,回头还被张公公给关了起来。 至于侯三,这个混混,据说被张公公给打杀了。 可这些他都无所谓,他怕的是,这侯三临死时拉个垫背的,将自己给供了出来。 他这个锦衣卫总旗,张公公要是想要的他的命,他就成了过街老鼠。 怎么办?怎么办? 至于那位姑娘到底是不是晋王世子的表妹,这已经不重要了。 知府秦夫人自然是消息最灵通的,得知晋王世子出头,带走了秦韵,静静地坐了一会后,才淡淡地说:“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秦韵。 秦夫人同样也是个聪明人,她同样怀疑晋王世子的出现,是自家侄儿的手笔,这让她心中对秦韵的观感更不好了几分。 可事已至此,既然那女子已经去了晋王府,以后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可作为一名出身大家的官夫人,既然那女子已经成了世子的表妹,她该做的态度还要做出来。 “准备一下,本夫人要去送别。” 夏儿听到这个消息后,从头到尾,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虽然在她心中,张公子失败了,她有些遗憾。 可只要那个不祥的女子不再与自家侄少爷亲近,她还是满意的。不过现在听到自家夫人要送行,她心中的嫉恨再次冒了出来,可表面上她还是很恭敬地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虽然是个虚假的身份,可这身份一确定,秦韵马上感受到她的待遇就不同了。 比起,她从山上一路步行被半押送着回到知府衙门的待遇,她被带回晋王府时,坐的是一辆很是华丽的马车。 这辆马车虽然比不上晋王世子的马车,可在这太原城内也是独一份的。 马车制作的很是精美,车内铺了高高的毛被,还算平稳, 马车左右,还有几名护卫随行。 她手边还多了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是她离开知府衙门时,知府夫人亲自送行时,送给她的。 想起先前离开时,知府夫人牵着她的手,一脸的温柔可亲,那感觉就像她是对方的亲闺女一般,一点芥蒂都没有,她唇角就弯了起来。 看来,这个世子表妹的身份还真有点用,至少她暂时从无产阶级变成了有产阶级。 这包袱里,有几件衣物,几样首饰,还有一百两银票。 除了这些,知府夫人还将小米这个十岁的小丫头一起送给了她。 此时这小丫头一脸的惶恐,显然短时间还无法接受这个巨大的改变。 想到穿越以来匪夷所思的遭遇,她唇角微扬,不知晋王府将迎接她的又是什么? 就算对晋王府再不了解,她也知道这个时代的王府,绝不会是个二人住的小院,一个大的府邸,直系,旁支的亲属,上百的奴仆,护卫是少不了的。 她绝对不会认为对方会热烈欢迎自己这个冒牌货愉快入住。 如果,晋王世子也能识趣地提供她一个僻静的住所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她此时并不知道,有一个人,看着他们这一行,远去的身影,眸中的色彩变幻莫测。 继续求收藏!求抱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3,易容外出 章节名:023,易容外出 秦韵原本以为晋王世子要带她回晋王府。 等到地方后,她才知道错了。原来,安置她的只是晋王府的别院。 看来,是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才犯了这等错误。 自个明知这身份是假的,又怎么会贸然卷入晋王府的生活呢?除非,这个晋王世子的智商不过关。 虽说,明代的藩王们一般都是当猪养的。 可不等于这个晋王世子是个猪脑子。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区区一个知府后宅,都有人想敲打自己,更别说,一个藩王的王府了。 平心而论,晋王世子算是典型的高富帅,可他对她的态度,淡淡的,只是比陌生人好一点。 基本上除了一些礼节外,他们两人都没有独自相处的机会。 对方也没有关注她是怎样失忆的,更对她的将来没有任何交代。 安置好她后,只简单地交代了别院总管几句,就离开了。 在整个过程中,他们双方之间的对话加起来只有三句。 她怎么没看,自己也算是貌美如花,神秘莫测,有气质有个性四好女青年呀! 这世子对她的态度怎如此淡定呢? 谁说那些穿越后的貌美女子,都能引得形形色色,身份一个比一个高贵的帅哥青睐?一个都爱的死去活来的,挣来抢去的。 亲呀,那根本都是骗人的。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们才傻傻相信这种美事。 不过,面对这种状况,她倒是挺满意的。 既然双方之间非亲非故,她又没想着胡乱折腾,又何必挖空心思去经营彼此的关系呢。 她现在所住的地方,虽说是晋王府的别院,占地面积也不小,放在现代,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千万豪宅吧。 别院的下人加起来也足足有二十多人。 其中有两名丫鬟,加上厨娘,五个婆子,还有一名管事,十五名护卫。 这些下人们,见了他家的主子,那是大气都不敢出,可她呢,在这些下人眼中,就是一大熊猫,很有观赏价值。 这别院的下人有一些与晋王府上也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对她这个经不经传的表妹,人家眼神中都透露出不信与怀疑。 更别说,这时代的表妹的干活,那是经常与表哥有暧昧关系的。 在这些下人的心目中,恐怕她这个表妹就是世子爷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一个女人罢了。 作为藩王,既然过的是被当做猪养的日子,没有参与政事的权利和资格,那许多人就把精力投放在了女人肚皮上。 就这个晋王世子,听这别院里的婆子们私下嚼舌根,正经有封号的女人都有四五个,那些侍妾之类的也有十多个。 不仅如此,这世子的大女儿都十岁了,世子今年才二十五岁好不好。 凡是有权势的高富帅,早就被定走了,剩下的都是多少有点不正常的。 所以,就算她是个得宠的,在这些下人的心目中,没有任何地位。 没有地位,这些别院的下人们大多都长着一双富贵眼,谁会把她当回事。 可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拥有相当的自由活动范围。 对一个曾经出生入死,喜欢冒险的人来说,寄人篱下,永远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更别说,她还没忘记有人要她的命呢? 在离开知府衙门时,秦知府将原主身上所带的东西都还给了她,包括那条链子以及她身上所穿的衣物。 这些东西就是活生生的线索。 说做就做,绝不拖泥带水。 可虽然很喜欢小米,但作为队友,小米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人选,帮不上她的忙。 好在这小姑娘还算机灵。帮她做一些简单的掩护工作,应该还是可以的。 至于别院里的两个丫鬟,其中一个叫品红的相貌姿色都很平常,话很少。另一个叫香芹的,姿色倒是不错,可性子就显得浮躁势利,根据她的x光眼看来,这这个香芹绝对与别院的薛管事有一腿。 不仅如此,短短的两日内,她很快就将别院这二十几个下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第三日,用膳时,她在两个丫鬟的饭菜中加了点料,这两个丫鬟刚吃了几口,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啊!”小米见状惊呼一声。 “嘘,别吵,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院子里,将门关好,谁来了都不要开门,只说我在休息。” 秦韵边说边从床上很快变出一套衣裙来。 小米认出这衣裙不是别人的,正是丫鬟香芹新做的,也不知主子用了什么办法,竟拿了过来。 一眨眼的时间内,秦韵就换好了香芹的衣裙,又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将自己的头发解开,很快梳成了香芹的发型。 将香芹头上的发饰全用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并特意弄出些长刘海,挡住了半边脸。 又在脸上简简单单地涂抹了片刻,小米目惊口呆地发现,原本看起来,根本不像的两个人,此时看起来,至少有五分相似了。 对着镜子照了照,秦韵虽不是很满意,但勉强也可以接受,谁让她手边的易容材料过于贫乏呢。 可让小米更加吃惊的是,长相有五分相似,神态有八分相似倒也罢了,可这主子一开口,分明就是香芹的声音。 “乖乖地,好好看着她们两个,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用手拍了怕小米的小脸,她学着香芹平日走路的步态,一扭一扭地出了房门。 继续求收藏,嘿嘿,不收藏的,让秦韵扮成你们的样子去勾引你家亲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5,一日四变装 章节名:025,一日四变装 因为是以香芹的面目出现的,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打算从别院的大门走出去。 这一路上,倒也碰到了几个下人,还有一个婆子向她打招呼。 “香芹姑娘这是要出门?” “嗯,许姑娘要吃香满园的糕点。”秦韵模仿香芹的神态和声音道。 对了,这里说一声,既然晋王世子给她弄了一个远房表妹的身份,她现在的名字就叫许梦寒。 据说是借用了晋王世子一个表舅女儿的身份,现在别院里的人都称呼她为许姑娘。 回应了一声,她就没有继续搭理对方,而是继续打算出门。 “奇怪,我今天怎么觉得香芹姑娘的脸圆了许多。”那张婆子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从她住的院子到别院的大门,她就整整走了半刻钟,马上就到别院门口了。 这时,老远处就看到别院的管事向她走了过来。 “小芹,你这是要去哪?”赵管事走到她面前,伸手就要来摸她的脸。 她早就知道,这香芹和这赵管事可能有一腿,如今看他的语气和动作,就根本不用怀疑了。 虽说她可以模仿出香芹的七分神态和八分声音来,但因为没有易容的面具和改变相貌的药物,她现在假扮的香芹面容也只有五分相似。 这五分相似可以瞒过一般人,可绝对瞒不过与香芹有特殊关系的赵管事。除非赵管事的眼睛有问题。 果然,当她轻轻地一侧脸,躲过赵管事的摸脸动作时,对方的眼中显露出疑惑之色。 “小芹?”赵管事又试探地道。 “嘘,别说话,看着我的眼睛。”她用如羽毛般轻柔的声音道,并将双眼对上了赵管事的眼睛。 赵管事闻言,不受控制地看向她的眼睛。 “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现在回房去睡一觉。” “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要回房睡一觉。”赵管事口中喃喃自语,然后就直直地从她面前经过,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赵管事的身影走远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最优秀的特工,她精通许多技艺。 易容,变声,催眠,车技,飞镖,演技,枪法,医术,拳术,汉英日法德五种语言,以及唇语。 穿越重生之后,车技这门技术是指望不了了,倒是马术可能要需要学习学习。 枪法?依照明朝的热武器的发展历程,射程比较远,比较准确的燧发枪现在估计还没有造出来吧。 现在的火枪技艺还很落后,用起来估计一点也不过瘾。暂时也不用考虑。 至于语言吗?也是全废。只能重新开始学习。 她的易容术虽然不是大师级别,但也达到一定的水平,除了个别意志坚定者不受影响外,普通人都能搞定。 只是这门技能说起来容易,实际上是十分耗费心神的。 对付赵管事这样一个普通人她只是觉得有点乏力,如果对一个厉害一点的人物催眠,催眠后,她的心神损耗必然很大。 所以,催眠术,她一般是能不用就不用的,这也是,她给那两个丫鬟下药,却不直接催眠的根本原因。 走出别院的大门之后,她过了两条街,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成衣店。进门花了三百文,换了一身八成新的男士粗布衣袍。 将头上的首饰收起来,改变了发型,穿上衣袍后,马上变成了一个俊秀的公子哥。 顺口问了一下,太原城最好的打铁铺子在哪? 虽说每一个来到古代的现代人都有一个武侠梦。 可武功这种事情她还真搞不清楚,虽说像武侠里那种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的武功可能没有 可能飞檐走壁的人她昨天还真见识了一个,是别院的一个护卫。 这家伙,大冬天的,竟然跑到屋顶上去喝酒,恰好就给她到了。 这家伙要是长的跟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样,是翩翩公子,倒也算是一处风景,偏偏这家伙,是个有些干瘦的马脸老头子,那就一点美感也没了。 永远不能轻视你的对手和你周围的一切,这是特工守则第三条。 她之所以找铁铺子,是打算打造一手比较趁手的兵器,以备不时之用, 恰好,距离别院三条街外,就有个铁匠铺。她打的是一种梅花镖。 这种飞镖是她在现代的常用武器,毕竟,枪支这东西在很多时候,不方便携带。 而她的梅花镖,则小巧的多了。 更重要的是,别看这镖比较小巧,可杀伤力很强,杀伤面积要广一些。 出了成衣铺不远,她躲在一个墙角,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剪刀,刷刷将一绺头发剪下两三寸长,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将瓷瓶中用驴皮熬成的胶水涂在脸侧,将那点头发粘在了脸上,就变成了胡子。 又打开另一个小瓶,将中药熬成的黄色药汁用小刷子,在脸上,脖子上,手上一阵涂抹。 片刻后,她就从一个俊秀的小公子变成了一个满脸胡须脸色暗黄的中年大叔。 打扮妥当,她这才去了铁匠铺。 三条街外的这家铁匠铺,看起来生意还不错,至少站在门口就恩那个听到打铁的声音。 有一个师傅迎了出来,上下打量她片刻道:“这位爷可是要打东西。” “这是图纸。”她从怀中将自己画好的图纸拿出,递了过去。 此时,她的声音已变的粗声粗气,分明是一个江湖豪客,谁也不会想到她原本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继续求抱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6,线索,被跟踪 章节名:026,线索,被跟踪 “这是图纸。”她从怀中将自己画好的图纸拿出,递了过去。声音已经变的粗豪,就像一个江湖豪客的样子。 那打铁的师傅接过图纸,仔细看了几眼,又很惊异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行家毕竟是行家,这梅花镖既然是大杀器,那就是经过实践证明了的。要是这师傅看到这图纸,没有丝毫反应,她就要怀疑对方的真本事了。 她付的银子足够,这梅花镖,打的也不多,只有五枚。 那铁匠师傅就接了这活,说好三日后交货。 了却了这件事,她离开铁匠铺后,去了太原城最大的绸缎铺。 主要是针对原主身上的衣物,确定一下来源。 无奈去了绸缎铺后,表示这衣料还算常用,要追查来源,实在太过渺茫。 除了成衣铺外,剩下的就是那件项链了。 她带着那链子去找了当地最有名的珠宝店和当铺。 倒是得了一个线索,那就是这链子,是京城四珍阁出品。 京城四珍阁? 虽说她对这时代的珠宝品牌并不了解,但听那珠宝楼掌柜的话音,这四珍阁应该在珠宝行业还是很有名的。 只要有名就好。 看那当铺掌柜两眼放光的样子,这条链子应该还是很有特点的。 京城四珍阁,只有京城一处,走的是中上层路线,根据她掐着那当铺掌柜威逼的结论分析。 这条链子打造的时间大概在十年前。 十年,时间实在有点久了。 不过,她并不气馁,有线索总比一点线索都没有的好。 去大明的京城去溜达一圈,原本就在她的计划内,如今,为了查明自个的身份,更要去一趟。 除此之外,她还相信,当初将原主扔下山崖的凶手可能还在继续关注她的行踪。 或许,明日,她应该在太原城本色演出,招摇一番,引得对方再次出手。 可是从当铺出来后,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有人在身后跟踪。 这跟踪的两人在她这样的追踪高手眼中,技能实在太拙劣了。 好像从当铺出来后,这两人就跟着了,莫非是当铺看上她这链子了,她却没打算当掉,所以,打算来个强抢? 这两人她根本就看不上眼,一路装作不知,然后对方引向了一个死胡同,然后双脚在墙上以支,躲在了一处墙角。 等这两人追进来,她抬起右脚,刷刷两下,踢中这两人的脖颈,就将他们踢到在地。 她脚上用的力道并不小,人体的脖子本就是很脆弱的地方,被她这么一踢,一人直接给踢的碰在墙壁上,头皮都磕破了;另一人脖子直接给踢歪了,扭着脖子转不过来了。 她收脚站定,背着手道:“说,你们是何人,跟着我做什么?” “大爷,我们只是走路,怎么就惹着您了。”那个头皮被磕破的辩解道。 她抬起一脚,又狠狠地踹在对方身上,将这人又给踹了一个跟头,然后道:“说不说?再不说,大爷我就踢断你们的脖子。” “大大爷饶命,是我们掌柜地吩咐跟着您的。”那个脖子歪了的,虽说脖子疼的厉害,但早就被吓住了,忍着痛,结结巴巴地道。 “滚回去告诉你们掌柜,想要活的久一点,就不要没事找事。滚!” “我们这就滚,这就滚!”这等人,本就是街面上的小痞子,本就是欺软怕硬的,一下子又被秦韵的气势所慑,当下,就爬起身来,忍着痛快步离去。 她出来的时辰已经不早了,既然这掌柜的敢做初一,就不要怪她做十五。今日时间来不及了,明日,她再出门找对方联络联络感情。 既然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她找了一间小的客栈,付了一天的房钱。 进房之后,让小二打了一些温水,在温水中撒了一些洁面的粉末。 将水洒在脸面上,片刻后,脸上粘上的那些胡须都自动脱落。 面上,手上涂得改变肤色的药汁也给清洗掉了。 然后,她又重新变回了香芹的样子。 大摇大摆地从客栈出门,挽着一个篮子回晋王府的别院了。 她回到别院时,仍有一些下人向她打招呼,到了她住的院子,小米将她迎了进去。 两个丫鬟还在沉睡,她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换下香芹的衣裙和首饰,然后变回她的样子,才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往品红和香芹的鼻子间闻了闻。 片刻后,这两人就清醒过来了,可目光和神情还是有些茫然。 她在香芹清醒前,将香芹搬到了隔壁房间,品红就让她继续待在桌旁。 她特制的这种药粉,清醒过来的人,会失去接过小时的记忆,根本就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什么。 这两人既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还以为自己睡着了呢。 既然决定要去京城一趟,她就不打算在这别院久住。 今日,在太原城走了一趟,她还听到了许多八卦,其中就有那位镇守太监的侄子,张公子。 人家说没有很可恶,只有更可恶,这个张公子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看着很不爽很不爽的人,就算这厮被亲知府打了五十板子,她也不打算善罢甘休。 所以,这几日,她打算收集一些关于这位张公子以及他那位太监叔父的一些消息,然后代表月亮灭了他,为民除害。 也算是为太原人民做一件大好事吧,以此纪念她穿越的第一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7,哭泣的公子 章节名:027,哭泣的公子 漆黑的夜,太原知府衙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柳直柳折眉躺在榻上在梦中哭泣。 在晋地远离太原城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子,有一天来了一户姓柳的人家。 丈夫是个俊朗的书生,女子是个貌美如花的妇人,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公子。 这对夫妻到这个地方落户之后,丈夫办了一个小小的学堂,教村子和附近村子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 在村民们的眼中,这一家人是和他们不同的,虽然丈夫也从村长那里买了两亩地,妻子也喜欢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种一些瓜果蔬菜,小公子也跟村里那些俏皮捣蛋的孩子们混在一起玩泥巴。 可村子里的人仍对这家人充满好奇。 因为,丈夫除了教孩子们读书外,还画的一手好画,弹的一手好琴。 妻子除了种瓜种豆,操持家务外,不但弹得一手好琴,偶尔还会在丈夫的琴声中翩翩起舞。 漂亮可爱的像小仙童一样的小公子常常腻在父母怀中,一字不落地将三字经从头背到尾。清脆的童声,让每一个路过的村民都不由地停下脚步伫听。 村里的人常怀疑这一家子本就不是凡人,他们过的生活让他们羡慕,但又无法模仿。 如此,两年一晃而过。 这家人,丈夫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妻子还是那么温婉美丽,小公子虽然长大了两岁,但也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了。 一个可爱有点调皮的神童,一个让全村老小都喜欢疼爱的神童。 小公子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直到有一天,一个午后,一切都改变了。 那几日正是夏收,他们家住在村子对东头,离其他乡亲们都有些远。 这几日,村里的人都到村西头的田地去忙活了,孩子们都忙着去干农活了,爹爹前几日,淋了点雨,受了点凉,在家中休息。 小公子去池塘边玩,玩了一身泥,回家后被娘亲责骂了几句。 他一时赌气,爬上了院子外的一棵大树,这棵树,有些年头了。枝叶很是茂密。 他躲在树杈上,被枝叶遮盖的严严实实,从下面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心中赌气道,哼,娘亲责骂自己,一定是不疼爱小宝了,等会娘亲做好了饭菜,一定会出门找他回家吃饭,到时,他就躲在树上,不应声,让娘亲多找一会。 然后,迷迷糊糊坐在大树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被一个声音惊醒了:“大人,就是这家。” 他睁开眼,透过树叶的缝隙,很惊讶地发现,有十来人正站在他家门口。 这些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斗篷,站在他家门前。 “档头交代了,这家人一个不留。”为首一人,穿着青色长袍,手一挥,声音略带几分尖细道。 这句话让他小小的身子发冷,他彻底傻了,他们说的这家人指的难道不是自家吗? 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家的人? 他再树上看不到这几人的面孔,只看到刚才挥手的那青袍人挥手时,长袖下的胳膊露了出来,那上面有一块被水烫过的伤疤。 这伤疤很是狰狞,就如同这人给他的感觉,让他记忆深刻。 爹,娘,你们快逃!他想大声呼喊,给爹娘报信。 可他怎么也喊不出声来。他想爬下树来,给父母报信,却觉得身子整个都僵住了。 就在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娘亲的面孔出现在这些人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娘亲结结巴巴地问道。 “柳梅氏?” “你们到底想干。?”娘亲听到对方喊破了自个的身份,有些慌乱地退后了一步。 然后,一切就成了永远。 阳光下的刀光一闪,血雾弥漫了他的眼睛。 娘亲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美丽的头颅在在刀过处飞了起来,然后又在半空跌落,碰撞在墙壁上,又掉了下去,那双美丽的眼睛充满惊惧和不甘。 还在站立的身子也摇晃了一下,然后倒地,动刀的那一人抬脚,就将娘亲的身子踢到了一边,然后,走上两步,到门边,一脚就踹开门,冲了进去。 然后,他又听到了爹的呼喊声,和一个小孩子的呼喊声。 大树很高,恰好也能越过围墙看到自家的正房,他看到那小孩听到响声,从房间里出来小小的身影,被对方迎面刺一中,小小的身子就被抛了起来, 那小孩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村里最好的小伙伴铁蛋。 铁蛋是村里一个孤儿,爹是个跑镖的,前些年出外跑镖时,出了事,就没了音讯,铁蛋娘就跟村里常来的一个货郎走了。 留下铁蛋一个人,跟着奶奶和伯父伯母过。 铁蛋的伯父伯母,自家的孩子就有四五个,自然不是很待见铁蛋这个侄子,尤其是,铁蛋的奶奶去年冬天,雪地里摔了一跤去了之后,铁蛋就没人管了。 铁蛋虽然没爹没娘,不受待见,可自家爹娘却很喜欢他,到饭时经常让他到自家吃饭。 今日,他想必也是来自家吃饭来了,结果,却! 虽然没看到爹爹的身影,可他也知道,爹爹只是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是这些人的对手。 片刻后,他就看到这些人从房内走了出来,其中有三人的刀尖上都滴着血。 爹,娘,铁蛋,他在心中深深地喊道。 却没有喊出声来,他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那几个杀人者,心中一遍遍询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泪如泉涌,可他仍是咬着嘴唇没有出声。 他的泪,透过树叶,有几滴落了下去,恰好落在那个杀掉娘亲人的手上。 “奇怪,下雨了?”那人抬头向树上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8,下令灭门的人 章节名:028,下令灭门的人 闻言,他心中一惊,将小小的身子完全缩在了树荫里。 爹娘和铁蛋都被这些人杀了。 他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他要报仇,报仇! 他用长长的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让泪水不要像雨水一般落下。 落在砍掉娘亲头颅的那只手上。 好在他的身子太小,对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他就被那个下令的青衣人催促着快速离开了。 看到那些杀人凶手从村子东边的山头消失了,他才放下捂住眼睛的袖子。开始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明知道,爹娘和铁蛋已经被那些人杀了,可他还继续坐在大树上,他小小的身一子受到惊吓,已经没了知觉。 他就是这样的呜呜地哭着。 好像只有继续坐在树上,刚才的一切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就这么坐着,看着天色一点点黑掉,一点点地淹没了他的整个童年。 就这样,他哭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他终于止住了哭泣。 他美好温馨饿童年一卷而过,他现在是一个心中充满仇恨的孩子,他不能再继续软弱地哭泣下去。 他要继续活着,他要找出杀害爹娘的凶手,他要报仇!报仇! 他不能做一个懦弱的人。 他在大树上活动了僵硬酸痛的小小身子。红肿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一点一点地爬下了那棵大树,一步一步很是缓慢。 他的目光看向这个世界里已经开始冷淡,他甚至在一步步走到娘亲的尸身前,停顿时眼中都不曾显露出任何表情来。 他小小的身子伫立在娘亲的尸身面前,娘亲尸身的血液已经流尽,渗入到门前的土地中。 娘亲的头颅,面上已经没了任何血色,苍白地渗人,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带着太多的不甘。 就算是被砍掉的头颅,也是自己最亲爱的娘亲的头颅。 他将娘亲的头颅,捡了起来,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娘亲脸上那干涸的血迹,娘亲喜欢干净,永远都要干干净净的。 可他怎么都擦拭不掉,他只好将头颅抱在怀中,走到一边的尸身旁边。 然后小小的身子蹲下去,将那头颅按在倒地的尸身上。 他多希望,现在手边有针线,将娘亲的头颅给缝补起来,然后,下一刻,娘亲就重新活过来,站起来,然后对他微笑,将他搂在怀中。 可他知道,被砍掉头的人是活不过来了。 娘亲的身子他搬不动,一会只能找人来帮忙。 他走进自家小院的院门,铁蛋小小的身子就躺在正房的门前。 他在铁蛋的尸身前蹲下身去,伸出自己小小的胖胖的手,抚了抚铁蛋那小小的脸蛋。这是他最好的小伙伴。 铁蛋一直想做爹娘的孩子,如今,就让他陪着爹娘永远的在一起吧。 房内的爹爹倒在创头边的石板地上。身体的前面有三处伤口。有大片的血迹,面上的表情由于疼痛,愤怒,显得有些扭曲。 他上前蹲下身去,用自己小小的脸蛋去贴爹爹的脸,往常,只要他这样做,爹爹就不会生气了。 可现在,爹爹却永远不会回应他了。 他心中道:“爹,从今天起,小宝就长大了,小宝会为你和娘亲,铁蛋报仇的。” 说完之后,他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停留了片刻。 然后,走到炕角,用手指按了一个小小的突起,一个小小的机关就启动了。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五寸见方的小洞。 这里面是爹娘存的一些东西。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的盒子。 这盒子里有许多张银票。 这还是三个月前,他无意中发现爹爹打开时,看到的。 他拿出两掌一千两的,还有五张一百两的。十张五十两的,然后将剩下的重新藏好,放进盒子里,然后重新关住了那个小洞。 然后从衣柜里找出自己平常穿的几件小袍子,又找出剪刀,很是笨拙地剪开一个小缝隙,将这些银票塞了进去。 银票藏好后,他松了一口气,又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子。 正想着是否要去找老村长帮爹娘处理后事,就听到门外传来尖叫声。 是邻居许婶的女儿。 想了想,他还是没有马上迎出去,他知道,许婶家的荷花姐姐的喊叫,可能会很快引来村里的人。 这个时候,是村里人证准备下地的时候。 他就呆呆地站在爹爹的身边,等着村里人进来。 村里人来了,然后全都惊呆了。 然后,村里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有些大叔,大婶,爷爷,奶奶们,都抱住他小小的身子说,可怜的小宝,这可怎么活呀。 然后,所有的人都说,自己被吓傻了,爹娘死了,都不会哭了,不会说话了。 老村长试图问他问题,想知道凶手是谁? 他什么都不想说,脸上几天都没换表情。 后来,县令老爷爷来了,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县令不来才奇怪呢? 可他听爹爹说过,这县令不但是个糊涂管,还是狗官,他怎么可能帮自己找到杀害爹娘的凶手呢? 十天后,县衙贴出一张告示,说是五十里外的一处土匪做的案,还大张旗鼓地收了剿匪的税。 可他知道,那几个人绝对不是土匪,其中还有一名大人。 从此之后,他不会流泪了,他害怕黑夜,每个黑夜来临时,他就想到他小小的身子正坐在门前的大树上哭泣。 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将五岁那年的事情压在了心灵最深处。 今晚,他又梦到了五岁那天发生的一切,只因为,经过这几年的查找,他终于找到那个当年下令杀掉自己全家的胳膊上有伤疤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太原府的镇守太监张槐张公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9,复仇的人在行动 章节名:029,复仇的人在行动 想到那个长的有些圆润的老太监,他的耳边,仿佛还再回响着对方的声音:“全家杀光,一个不留。” “全家杀光,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他满身大汗,猛地惊醒,从软榻上直直地坐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暗地里查找个当年自家灭门血案的线索。 三年前,他甚至还想办法潜进过当地县衙放置卷宗的地方,查找当年这件血案的官府准确记录。 可还是让他失望了,那卷宗上,也只记载了一句:唐庄柳家遇匪,全门灭。 除此之外,官府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 十年后,他故地重游,回村为爹娘上坟,暗地里派人走访了当地的一些村民。 在村民的记忆中,那只是一件说不清原因的往事,尽管这些村民都对土匪灭门心中存疑,可没有人胆敢质疑官府的结论。 换来的只有深深的叹息。 而当年的那位县令,五年前,被弹劾罢官,回老家时,身边带着搜刮的钱财,回家途中,还真被劫杀了。 想从这县令口中得知些什么,显然也不可能了。 可他知道如果不找出凶手来,他的心就永远充满仇恨。就永远无法自我解脱。 每当他闭上眼睛时,当年那几人的残忍,就历历在目。 虽然五岁后,他再也不曾流泪,可他的心每夜都在哭泣。 好在苍天有眼,在他几乎绝望时,竟然让他获得新的线索。 他甚至该感谢那位失去记忆的姑娘。 如果不是她,就引不来那位张公子。 如果没有张公子,就引不来张公子的叔父,太原镇守太监张槐。 当年,他坐在大树上,并没有看清那几人的面目。 可那个下令杀人的青袍人胳膊上的伤疤,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那张槐今日伸手要给自个侄儿一巴掌,他恰好看到了对方长袖下露出的伤疤。 他可能还会继续错过这个重要的线索。 虽然天下胳膊上有烫伤的伤疤的人很多,可在同一个位置,同样的形状,那就太巧合了。 更别说,这么多年过去,这张槐张太监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改变,还是有一些尖细,可当年那青袍人的声音很像。 也许是找了这么久的线索,突然呈现在他眼前,他觉得自己心跳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直追查的线索,会落在太原城中,与他如此之近。 他很想马上将那死太监给关起来,问明一切。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 在他这些年的查找中,找了多少可能与当年事件有关系的人。 可最终证明,这些人都没有作案动机。 那么,这个张槐跟自家又有何仇恨,值得他痛下杀手。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更别说,十二年前,这张槐还只是御马监的一个小太监,根本没有任何权势。 这样一个小太监,如果他背后没人,又如何敢杀自家满门。 更别说,当时跟他在一起出现的那几人,出刀的手法是那样的干净利落,一看都是常见血的,绝对不是临时拼凑的生手。 想要张槐一人的命,不算困难,可是要查出对方的同伙,绝不会太简单。 更别说,张槐现在的身份,他是太原镇守太监,可是真的送了命,就会惊动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甚至惊动朝廷和当今圣上。 到那时,身为太原府知府的自家姑父也要受到牵连,姑姑姑父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如何能仓促行事。他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姑姑姑父,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复仇是他一个人的事。 他必须谋定而后动。 在要了那张槐的命之前,他必须先要从对方的口中掏出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 他估计这些年,对方之所以没有进一步再追杀他,可能是与当年老村长的决定有关。 当年,凶手们可能把铁蛋当做自己给杀掉了,自以为已经斩草除根了。 而老村长在下葬自家父母时,干脆就让铁蛋冒充了自己的身份,让自己顶替了铁蛋的身份,在村里住了几日,后来,又秘密地将自己送到了姑姑家。 好在唐庄的村民都很淳朴善良,大家都很敬重爹爹这个不收束的先生,也没有人乱说什么,同时保守了这个秘密。 就算县令大人来了,也没有人特意说明他的身份。 而对铁蛋的伯父伯母来说,铁蛋死了,也给他们家减轻了负担,自然也不会特意去说。 更别说,办完爹娘的后事后,家中的一些家具还有家什之类的东西,老村长还做主送给铁蛋的伯父伯母一些。 当时,姑父也只是中了举人,还没有中进士,没有什么权势,更别说,对方那么凶残,他也不想连累姑姑一家人,只是将所有的一切深深地藏在了心中。 可他等待的已经够久了,再过几日,他必须要上京参加春闱,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等待了。 今夜,天上无月,他也许应该趁夜去拜访张槐一次。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个在夜晚内心哭泣的孩子,他不允许别人看到他内心的脆弱与仇恨。 他不让任何人在身边侍候,就连贴身的书童小铁子,也只有白日才能在他身边出现。 他起身,从屋顶的隔层拿下一个箱子,那里放着他的夜行衣。 换好衣服,脸上戴上一张脸谱面具。 他一路通行无阻地到了前院的一个角门。 这角门平日里一直上锁,轻易不让人随意出入。 他用准备好的钥匙,打开角门,身影一闪,没一入黑夜之中。 子夜的更声响起,心怀仇恨的人在行动。 推荐好友妖娆小桃的空间种田文田园医女娉婷传 女医生重生古代农家女,秀雅娉婷,冰雪聪明,但她骨瘦如柴,在家做牛做马。 奈何家中贫困,机缘巧合之下,她得了随身空间,利用空间发家致富,学医习武,斗兄嫂,杖毙恶狼,巧觅良缘,携手家人一起打造锦绣田园,从此过上童话般的幸福生活。 父亲憨厚,母亲泼辣,祖母糊涂。大哥大嫂,刁钻可恶,爱占便宜。 二哥二嫂,好吃懒做,无法生育。 三哥未婚,在读私塾,聪明好学。 幺妹娇媚,是个傻子,家人想弃。 亲戚麻烦一团乱喜欢此类型的亲们可以关注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0,诡异的发现 章节名:030,诡异的发现 镇守太监府,对柳直柳折眉来说,也是第一次来。 可他绝不是那种脑子一热,就敢直闯人家的府邸的莽撞之人。 在昨日决定,将追查目标放在镇守太监张槐身上时, 他就先去查了一些与镇守太监府以及镇守太监张槐有关的资料。 这镇守太监府,就像太原知府衙门一样,是早就有的。 在二十年前,还曾发生过火灾,现在的镇守太监府,是那次火灾后重建的。 虽说,知府衙门关于镇守太监府的记载很少很少,可他还是在一个陈年卷宗中找到一副建筑图。 这幅图是二十年前重建时,被工房的书吏保存下来的。 有了这张建筑图,那府上大致的方位,他就能判断出来。 不至于闯进去像无头的苍蝇一样。 他到了镇守太监府时,已过了子时三刻了。 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通常都正常入一睡了。 他最后还是决定翻墙而入,找了一处最靠近围墙的大树,往上扔了一个带着钩子的爪索,那爪索就勾在了树枝之上。 他借机一用力,攀着手中的绳子就上了大树。 上树之后,沿着靠近围墙的树干走近围墙,距离围墙还有五尺的距离。 围墙内同样有一棵大树,距离围墙大概有两丈的距离。 他再一次将手中的爪索抛出去,爪索勾在了围墙内的那棵大树上。 他一个荡秋千的动作,就从墙外的大树飞到了墙内的大树上。 这个过程,虽然树叶刷刷,有响声。 可并没有太大的响声,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更别说,他选择的这处本就是镇守太监府比较僻静的地方,下人们多半就住在这个地方。 他从围墙内的那棵大树顺势而下。 将手中的爪索收起来,藏好。 然后按照脑中记忆的路径,向张槐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碰到府中守夜的护卫几次从他藏身的不远处经过。 至于二院的门口,有几个下人正在赌钱,根本就没留意院门。 让他很轻易地进了二院。 二院,是镇守太监府所有主子的住处。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张槐和张成叔侄两应该住在这一进院子里。 这个院子外边看起来很放松,可他也不敢大意。 进了二院的门之后,躲在一个暗角,等待了片刻,发现没什么动静后。 他才向正院的方向走去。 先是走到正院张槐的书房墙边站定。 扔出一颗小石子试探动静。 小石子落在石板地上,在寂静的夜中听的还是很清晰。 片刻后,还是没有动静,他慢慢地潜到书房的窗前,倾听了片刻动静。 书房没任何动静,张槐今晚应该不是歇在这里。 那剩下的一个地方,就只能是张槐的卧房了。 要不是他实在没时间等待,再过几天就要进京参加春一闱,他至少会选择在动手之前,潜进镇守太监府,观察几天,才动手。 可如今时间紧迫,他又不想因为复仇放过这次考试的机会。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张槐也可能只是一个棋子,真正藏在幕后的人,一定有不小的权势。 只有他获得更高的地位,调动更多的资源,才能彻底查清所有的一切。 而张槐,只要不是一头猪,他就一定明白,只要他说出一切,那他就死定了。 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从张槐的口中获得真相。 他必须要为自己多准备几条路。 张槐的书房距离卧房并不远。 就在他快靠近张槐卧房时,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虽然,他与张槐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他还是依稀觉得那人应该是张槐。 张槐这么晚了,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 他既然没待在房间里,这给他抓人审问增加了难度。 就在他决定跟在张槐身后借机行动时,却觉得张槐行走的速度要快的多,他竟有些跟不上。 难不成,看张槐这行走之间的气势,莫非对方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这么一想,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顾忌。 只觉得今晚的行动好像不太顺利。 张槐大摇大摆地出了二院的门。 那些赌博的吓了一跳,忙喊了一声:“公公!”就跪了下来。 “明日找张福领上十板子。”张槐脚步停都没停,带点尖细的声音远去。 他趁着这些下人跪着不敢起身时,也身形一闪出了二院的门。 远远地继续跟着。 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对方发现。 就这样,他还看到,对方有几次停下脚步,好像觉察到了什么。 只是天色很黑,对方并没有发现他的藏身之地。 一直跟着张槐到了西边的一处院子。 老远处,他就听到那院子里有女子的调一笑声。 他有些疑惑,莫非,张槐这个死太监,这么晚了,还要女的陪着睡一觉? 现在他进退两难,是继续跟进去,还是留在外边,等着张槐再次出来。 可随后,他就听到张槐的声音道:“还不快给本公滚下去。” “叔父,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呀,秦封那个老匹夫,竟敢搬来晋王世子来压叔父。叔父,你一定不能让他好过。”是张成的声音。 看来,张成是住这个院子的。 这个畜生,昨日被教训了一番,还没吸取教训,要不是,前几年为了不给姑父引来麻烦,他早就设法除了这个畜生了。 如今,他还敢口出恶言,挑拨这个死太监。 可接下来,却没了任何响动。 难道这叔侄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防止被窃听,这才故意压低了声音。 就在他犹疑不定,打算今日出师不利,先行回去时,就看到那张槐竟然身上背了一个人出来。 看服饰打扮,应该是张成。 这张槐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背着张成这个侄子要干什么? 这情形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有些不合常理。 理智告诉他,应该撤退了,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跟上去。 张槐去的地方并不远,从气味判断,那里应该是茅房。 何时,这叔侄关系这么好了,侄子上茅厕,还要叔叔背着去。 可片刻后,那张槐就一个人出来了。 不仅如此,借着茅厕边的灯笼的微光。他分明看到张槐从茅厕出来时,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不对,现在这个张槐的脸明显要小一些,胳臂更纤细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扔进粪池淹死 章节名:031,扔进粪池淹死 不对,现在这个张槐的脸明显要小一些,胳臂什么的更纤细一些。 这人不是张槐,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这人既然不是张槐,为何要假扮张槐?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可不管怎么说,有黑夜的掩护,这人还是很成功地骗过了张府的下人,包括他。 这人既然不是张槐,那真正的张槐去哪了? 如果这人不是张槐,那他将张公子背到茅厕里面干什么? 想到对方从茅厕出来,唇角那诡异的笑,他心中也不由地冒凉气。 他相信对方将张公子送到茅厕中,绝对不是让张公子好好欣赏茅厕的风景。 现在,那张公子十有八九已经凶多吉少了。 就算他没猜准开头,却猜准了结局。 他现在也不想多生枝节,也不想助人为乐。 张公子那样的人,被茅厕还肮脏的人,还有什么比茅厕更适合做他的归宿呢? 秦韵将张公子背到茅厕中,扔到粪池中,看到粪汁将张公子的头脸彻底掩埋后。 她才整了整身上的衣冠,又从怀中莫出一个水袋,倒出水来冲刷过自己的手之后,顺手将那水袋一起扔入了另外一个粪池之中。 然后,施施然地走出了茅厕。 今晚,她像游魂一般,已经在镇守太监府游荡多半夜了。 对她这种已经习惯了冒险和次激的人来说,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日子并不适合与她。 今晚,天刚黑后,她就开始行动了。 跟着给镇守太监府送菜的牛车,她轻而易举地久躲过了守着角门的那个婆子,进入到了镇守太监府。 先是从两个小丫鬟的口中辨明了方向,然后跟着其中一个小丫鬟,回到了对方的房间。 先是简单胁迫对方,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然后用浸泡过药汁的手绢,让这丫鬟暂时沉睡过去。 借用了这丫鬟的衣裙和首饰,她就开始了今晚的游荡行动。 虽说,她有相当的自信,她此时的穿着打扮,是扔到人堆中也不会引起关注的那种。 可,这镇守太监府也绝不是自家的后花园,能一览无余。 面积还真不小,房屋还真不少。下人虽多,不过,专业级的护卫就屈数可指了。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在这个过程中,她换装三次,除了最早的丫鬟装之外,她还分别在这府中弄了两套衣服换装。 曾经跟国际知名魔术大师学过半年的她,将许多魔术手法引用到任务行动中,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欺骗普通人的视觉和感知。 因为事先从丫鬟口中得知这太监府的大致情况,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张公子的院落。 这个涩鬼虽然挨了五十板子,但秦知府可真不想把这厮打出个好歹来,那行刑的衙役们虽说都很不待见这个畜生,手下还是留了情的。 所以,这张公子被抬回来后,身上的伤虽说不轻,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这养伤的过程,仍是女瑟环绕。莺莺燕燕。 本来,她最早的打算并不是要这张公子的命,而是将他那玩意儿给去掉,让他接他叔父张太监的班。 可转念一想,这厮就算没了那东西,也可以学他叔父进宫当差呀。 这厮这样的人品,不管到了那里,都是祸害。 与其让他有机会再去祸害别人,不如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然后,一个天才般的法子成型了。 虽说这厮死了很麻烦,可是如果张府所有的人都看到这厮是死在自己叔父的手中,那他们的感觉想必一定很过瘾吧。 想到这里,她就不在张公子的院子外继续逗留,而是去了张槐张太监的院子。 要想假扮这张太监完成这个天才计划,她必须先对张太监做个简单的了解。 还需要从张太监那里借一些道具用用。 等她到张太监的院子后,才发现张太监正在书房待客。 客人是谁?山西的巡按御史刘大人。 这位刘大人具体姓甚名谁?秦韵不知道,可从这张太监的称呼中可以听出这人的身份。 就算秦韵没有专门研究过明史,也知道,御史这官职,是隶属于明朝监察机构都察院的。 明代的监察御史平时在京城都察院供职称为内差或常差,如奉命出巡盐务即为巡盐御史, 红楼梦里,林黛玉她老爸的职位就是这个。 奉命出巡漕运为巡漕御史,奉命巡按地方为巡按御史,这个刘大人就是最后一类,巡按御史。 御史这个官职别看品级不高,可是权限却很大,他名义上原则上可是“代天子巡狩”,地方上的各级政府施政方略,品行,等等他都有监察的权利,甚至有权利给皇上直接上折子弹劾对方。 这样一个官职的人,出现在镇守太监府。 秦韵本能地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果然,从偷听这两人的对话中,她得知,这秦知府现在是把这死太监给得罪透了。 这张槐与这刘大人密谋,就是罗列罪名,让刘大人上折子弹劾秦知府的。 其中一条罪名就是与藩王交接。 前面都说了,明代的藩王,说地位高贵吧,是真的高贵,他们毕竟是皇家血脉。 可他们却是不允许参与国一家政一事的,更不允许与地方官吏来往紧密,私下交接的。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还要从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说起,大家都知道朱棣当时是藩王,起兵夺了侄子建文帝的皇位。 既然他可以这么干,他也怕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这么干呀,干脆就立了一条规矩,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一治一军一事事务,不得擅自离开封地,结交地方官员。 所以,要是藩王与当地官吏私下交接,弄不好就会与拥立藩王,谋一反联系起来,那可是要杀头灭门的。 这些王爷们,世子们说起来身份高贵,可一辈子只能像被养猪一样养起来,不能有政一治一诉一求,就连想出门游山玩水都不允许。 总之,明代的所谓王妃,世子妃什么的,那简直弱一暴了,想凭借这个身份搞风搞雨,是白日做梦。 如今,晋王世子出面,带走了秦韵,就给了张太监和这刘御史一个罗织罪名的由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1,第一次夜半接触 章节名:031,第一次夜半接触 如今,晋王世子出面,带走了秦韵,就给了张太监和这刘御史一个罗织罪名的由头。 秦韵不知道,她何时竟能成了别人借的刀了。 现在,秦知府不过就是顺水推盘地顺从了柳折眉和晋王世子的谋划,将她推给了晋王世子暂时监管而已。 这张太监和这刘御史,就将矛头对准了秦知府。 她深知,这世界有许多阴影,所以,对张太监和刘御史闹的这一出她并不惊讶,但绝不意味着她就会默许阴影笼罩在她的生活空间里。 正因为阴影让人们如此厌恶,才更需要阳光。 就算她现在没了曾经纪律的束缚,可曾经对正义和友善的真诚维护,仍是她最深沉的信仰。 因为她确信,一个有信仰的人,才会在各种阴谋算计,悍然杀戮中保持健康的心态,不至于陷入自我精神崩溃。 可她从来就不是甘心当别人刀的人物。 她,不得不说,这两人惹到她了。 就算这两人在这时代,也算有点身份,可见识过最强大国一家机一器的力量的她,在崇尚个体单兵能力的特工界,这两人在她眼中还是不够看。 就在这两人密议的时刻,她还还扮过丫鬟,亲自为这两人上过茶呢。 按理说,以她的能力,想要了这两人的性命应该是轻而易举。 可前世,游走与政一治间的她,她深知直接的杀戮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在某些时候,人们都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则生活,行事。 她觉得柔性地折磨比直接进行恐一怖一刺杀更有威慑力。 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秦知府,涉及到了这时代的一些官一场争斗。 那作为关联人的秦知府和晋王世子应该拥有知情权和参与权。 相信秦知府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后自然会有自己的打算与反击,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就可以了。 如果仅仅是秦知府的智商,对抗镇守太监和巡按御史的联手,也许有些不够看,可如果有了那个柳折眉加盟,她觉得不应该落下风才是。 就算她心中不愿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重生到这个世界,她唯一看在眼里的就是这个柳折眉。 这个年龄还不足二十岁的男人,她看不透他的灵魂与内心。让她多少有了些探究的余望,将这两人的密谋想法送给秦知府,就算送给这男人的礼物。 她真的很好奇,这男人如何化解张太监和刘御史的算计。 既然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就没轻举妄动,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等到这张太监与刘御史密谋完毕,刘御史离开之后,这张太监就回到了他的卧房。 然后她就无声无息地潜入到了这张太监身后,让对方连回头诧异望一眼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对方,她就用浸泡了药汁的绢爬,将这死太监给迷晕过去了。 看到这人是真的被迷倒了,她就将对方身上的衣袍和头饰还有靴子全都给暂时借用了。 借用完毕后,一脚将对方给踹进了床底。 然后自己很快打扮妥当,觉得扮的有五六分像了,才施施然地从张太监的卧房里面出来,打算返回去找张公子的麻烦。 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她成功地骗过了镇守太监府的下人,甚至连张公子房中的几个女子,初初见到她,就噤若寒蝉,没有怀疑。 不过,亲叔侄毕竟是亲叔侄,张公子还是有点眼力劲的,等那些女子刚退下去,她从阴影处到了张公子的创边时,张公子脸上就有了惊骇之色。 五六分相像永远和十分相像是有差别的。 可惜,张公子就算觉察到了这一点,一切也来不及了。 不过在对方临死前,她不介意让对方做个明白鬼,制住对方后,换回自己的声音道:“公子不是说奴家是您的逃妾吗,这不,奴家就亲自回来找您了。” 说完之后,欣赏过对方的惊惧后,她就同样将这张公子给迷一晕了,然后光明正大地背着这张公子进了茅厕。 然后,粪池就成了这个灵魂肮赃的畜生的取死之地。 如果秦知府此时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他的诅咒应验了,这个糟蹋了无数良家女子的张公子,终于还是死在了女人手中。 秦韵从茅厕出来后,就感觉自己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这个感觉从她从张太监的卧房出来时,就有了。 只是她不知道盯她的人是什么来头,与其费力去找,还不如等着对方主动跳出来。 “阁下是谁,给本公出来!” 柳折眉犹疑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 他虽然很忌惮对方的手段,可他必须要确定张槐的安危。 他自然没有那么好心去担心张槐的生死,可如果这人坏了张槐的性命,那他所查的线索就会断了。 这可是他等待了十二年后才得到的线索,如果就此断了,他情何以堪? 他不甘心,所以,他还是站了出来。 “你,哪路的?”秦韵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夜行人。 戏曲面具遮住了这人真实的面容,身高介于一米七六到一米七八中间,身形偏瘦。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特征来。 可她知道,对方应该识穿了她的伪装。只是现在不知是陌路人还是敌人? 如果动手的话,她又有几分胜算。 “你把张槐怎样了?” “你不知道?你是张槐什么人?”她反问一句,从这点判断,对方跟踪她的时间并不长,并未看到她对张槐的一系列动作。 “回答我的问题。”这夜行人显然耐心并不好,也无意回答她的问题,执着追求他自己的答案。 “如果我说把他咔嚓了呢?”她顶着张太监那张恶心的脸,笑殷殷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3,哥们,你想多了 章节名:033,哥们,你想多了 “如果我说把他咔嚓了呢?”秦韵顶着张太监那张恶心的脸,笑殷殷地道。 她倒要看看这个面具男闻言,又将作何反应? 柳折眉闻言,虽不知太原府何时有了这等人物,但心反而放下一大半来。 原本他还真不确定,这个假张槐将张槐怎么了?可现在听这个假张槐如此说,他确信,张槐还活着。 可这人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假扮张槐,除了说明对方有超过常人的胆量之外,还有其他依仗。极有可能,张槐现在就落在这人的手中。 这人先要了张公子的命,下一个目标会是张槐吗?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绝对不会是张槐一系的。 既是如此,说明彼此之间还有的谈:“将张槐的命留给我。” “凭什么?”秦韵脸上仍带着那碍眼的笑,虽说今晚她真没想着要张槐的命,可她还是觉察到这个面具男是真的很在乎张槐的生死。从他说话时,身体无意识地紧绷几分就可以判断出来。 其实,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对方,哥们,你真想多了,张槐这会正乖乖地躺在自个卧房的创下呢,本姑娘真的没打算今晚就要了他的命。 “什么条件?”柳折眉自然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实在摸不清这个假张槐的深浅,不知太原府何时有了这号人物。 可他同时相信,只要张槐没死,他还有争取的可能。 他更相信,只要张槐与这假张槐之间没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切还是可以讲条件的。 “条件?提这个就太俗气了,在我的眼中,张槐的命还真不值钱,既然不值钱,找到他,他的命自然就是你的。” 秦韵一向懂得见好就收,今晚既然将张公子给填了粪池,目标已经达成,就不适合在涨府过多地停留。 更别说,今晚还出现了面具男这个意外。 无论这个面具男是什么人,她都不想节外生枝。时间已经不早,该是她撤退的时候了。 至于这面具男,接下来,想怎么对付张槐,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也许有人会觉得,这面具男主动提出交换条件,有便宜也应该占一些,可只有她知道,在任务之外的任何决定,往往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虽说她不了解这面具男是什么人,可仅凭对方同样敢夜闯镇守太监府,就绝不是个善茬。 如果与对方交换条件,她就必然要和对方有进一步的接触,这样,就算她再谨慎,难保不回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来。这是她不愿意的。 谨慎,这是特工条款第八条。 既是如此,做个顺水人情又有何不可。 明日,东窗事发,就算镇守太监府要查张公子的死因,这个面具男的出现也可以将水搅的更浑。 打定了主意,她就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至于这个面具男如何选择,那是对方的事。 就算这个面具男失手被抓,他又能提供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柳折眉闻言,征了一下,他原本都打算想尽手段和对方交涉,却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应允了,反而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可他的脑子毕竟不是普通的人脑,只需稍微一想,就知道对方根本无意要了张槐的命。对方的目标真的可能只是张公子。 如果目标已经达成,该撤退了。 现在,对方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果今晚,镇守太监府风平浪静,他对张槐的逼供行动可能会有效果,可现在出现了,张公子被扔在粪池淹死的事件,他如果按照原计划行动,万一到时无法脱身,极有可能他还要承担杀人的罪名。 甚至,这个假张槐可能还会设计让他成为杀人嫌疑犯,难怪,对方根本不提什么交换条件,真是好算计呀! 要是秦韵知道柳折眉会这么想,将她给阴谋化了,她一定会再次跳出来道:哥们,你真的想多了。 柳折眉站在原地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改变计划,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趁现在镇守太监府还没有人觉察到异样,回知府衙门的好。 只要张槐还没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特别是,张公子的死,明日镇守太监府一定会到知府衙门来报案,到时,他完全可以前来亲自为张公子验尸,然后找机会再接近张槐,还是可以的。 有时灯下黑才是王道。 秦韵与那个面具男分手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浑不在意,可她心中对这个面具男还是有几分戒慎之心的。 她顶着张槐那张脸,又在涨府畅通无阻地游荡了片刻,确信,身后没有人跟踪,这才回到她先前换装的丫鬟住处。将自己事先藏好的包袱收好。 但并没马上变装,既然还顶着张槐这张脸,她就要以张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离开镇守太监府。 她先前在涨府游荡时,早就知道涨府的马房在何处。 这下,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去了马房,叫醒了养马的人,让对方给他准备一匹快马,然后骑着马,光明正大地从涨府离开了。 明代城市的夜晚,倒很少像唐宋时期,晚上还有宵禁。 好在太原府属于九边边镇之地,马匹这东西是极其常见的,就算夜晚听到马蹄声,也没什么人大惊小怪,一路上倒也畅通无阻。 她骑着马到没有直接回晋王府的别院。而是先行到了一个僻静的树林,换掉了张槐的那身太监服,片刻后,她就重新变成了一个江湖豪客模样的中年男子。 她并没有继续骑马回晋王府别院,而是将这马栓到树林深处一棵大树上,徒步走出了树林。 出了树林之后,他同样没有直接回晋王府的别院。而是在回去的路上,先住进了一家大的客栈。 等进了客栈,安顿好之后,她在客栈停留不到一个时辰,在凌晨四点左右,换上夜行衣,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栈,回到了晋王府别院。 秦韵回到晋王府别院后,再过一耳光时辰,天就要亮了。 折腾了半夜,她还真有点累了。 卸去身上的装扮,将所有易容的东西藏好,倒头就睡。 可这还真没睡多长时间,就被丫鬟摇醒了:“姑娘,姑娘,快醒醒,世子妃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4,世子妃是哪根葱? 章节名:034,世子妃是哪根葱? 可这还真没睡多长时间,就被丫鬟摇醒了:“姑娘,姑娘,快醒醒,世子妃来了。” “世子妃?一大早,她来做什么?”秦韵有些不虞地问道。 可等她坐起来时,品红很明显地看到,这位新主子此刻的眼神清亮地惊人,一点都不像一个刚才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人。 最主要的是,这位姑娘对世子妃一点敬畏的感觉都没有。 秦韵一直认为这晋王府的别院只是一个她暂时栖身的客栈,压根是真的没打算与这家人有多大关系。 昨晚她在镇守太监府四处游荡时,也摸清了张府的金银财宝藏在什么地方,只是昨晚不是一个好的偷盗时机。 她打算等过几日,彻底将张府的宝库给摸透了再打劫一次。 等张府的财宝到手了,她就打算离开太原府进京,继续查找原身的消息去。 既然迟早要离开,世子妃是哪根葱,与她有何关系。 “姑娘,奴婢也不知,世子妃还带了一位道长。”品红很是小心地回道。 “一位道长?呵呵,有点意思。”秦韵的智商原本就不是盖的。 就算她事先对这位世子妃没有任何了解,可听到对方带了一位道长过来。 道长是干嘛的?在所有的艺术作品中,他们出场的机会,十有八九都是装神弄鬼来的。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可她多少也有几分奇怪,话说晋王世子虽然将她带回了晋王府的别院,可世子也没有留在这别院里,对她表现出什么兴趣来。、 这世子妃难不成要化身为正义的化身,消灭她这个狐狸精? 除了这个理由,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不过,这世子妃毕竟是世子妃,不管人家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人家还是很有范的,没直接冲到她房中,对她马上进行身体和精神的攻击,而是等着她送上门去呢。 “姑娘,世子妃来了,您快从后门逃吧。”这时,小米也从外边冲了进来,脸色发白很是紧张地道。 “逃?”秦韵失笑,她又不是老鼠,逃什么逃呀。 品红闻言,脸色则更白了一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秦韵很理解品红这个丫鬟的想法,虽说品红现在是拨给她使唤的。可毕竟是晋王府的人,如果她真的逃了,回头那个所谓的世子妃是绝对不会放过她身边侍候的这几人的。 品红还是个性情比较敦厚的,所以,她欲言又止。 至于香芹吗?这会根本就没见到她的面,说不定此时正围着世子妃献殷勤呢。 看着秦韵的笑,小米和品红都有些无措。 “放心,等我梳洗过后,用过早膳后,就去拜见世子妃。”秦韵此时已经起身,穿好了身上的衣裙,坐到了梳妆台前。 既然这位世子妃想摆她的贵妇范,就让对方多摆一会。 可小米和品红却没秦韵这么悠闲,只好克制着心中的惊慌,帮秦韵梳妆打扮。 并将早膳温好,放在一边等候。 其实,晋王世子妃来的时候,时辰还真不早了,快中午了。 “你们也在一边用点,没准一会折腾起来,你们还要饿肚子。”秦韵梳妆完毕后,很是优雅地坐在桌旁,准备用早膳,并吩咐着两个丫鬟一起吃点。 “哎呦,我的许姑娘,世子妃都在前厅等你一大会了,您还真悠闲,奴婢只好来催你了。” 丫鬟香芹进到房中来,看到秦韵此时的样子,阴阳怪气地道。 “闭嘴。”秦韵手一抬,原本拿在手中的筷子将桌面上一个小的馒头夹起来,设了出去,目标,香芹的嘴。 下一刻,那小馒头就填在了香芹的口中,被堵住口的香芹,还算精致的脸被撑的圆润了几分。 不过,这馒头秦韵并没有使用什么大的力道,并无什么杀伤力,只是让这香芹闭嘴,不要影响她用膳而已。 香芹猛地受到如此袭击,眼神先是惊慌,接着,却变成了恶狠狠,但被馒头堵着嘴的滋味实在有些不好受。 她倒是想马上伸手将口中的馒头给挖了出来,只是这馒头被撑着,一下子很难全挖出来,反而把她噎的够呛。 这恶心的样子,让秦韵皱了皱眉头,也没啥胃口了。 放下手中的粥碗,用绢帕擦拭过唇角后,站起身来道:“走吧,去见见世子妃。” 秦韵住的院子距离待客的前厅大概需要走上四五分钟的路程。 正当她快到前厅时,迎面碰到一个穿着华丽的四十多岁的老嬷嬷,身后带着几个宫装打扮的丫鬟,还有两个身形粗壮的婆子,其中只有一个妈妈,是这别院的下人。 显然,秦韵的谱,摆的也够大,尊贵的世子妃殿下,显然等的不耐烦了,又派人来催了,如果秦韵不乖乖配合的话,对方可能还会来个强制押送。 “来人,把她给我带去见世子妃。”那嬷嬷见了秦韵,目光很是锐利地上下打量她片刻。手一挥,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动手。 两个婆子闻言,几乎没有迟疑地就打算上前就想将秦韵给抓起来,拖着走。在她们眼中,秦韵就是小小的鸡仔,是随便被她们处置的。 “放肆,晋王世子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还不等这两个婆子走到秦韵的面前,秦韵却先一步到了那嬷嬷的面前,伸手,就给这老嬷嬷一巴掌。 啪!地一声,这一巴掌很是响亮,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这韩嬷嬷是什么身份,那可是世子妃的乃娘呀,这个女子竟然敢打世子妃的乃娘,就算世子爷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对韩嬷嬷动过一次手脚。这下,这个女子死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5,你们来烧死我吧 章节名:035,你们来烧死我吧 就算世子爷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对韩嬷嬷动过一次手脚。这个女子死定了。 不仅在场的所有人愣住了,连这位韩嬷嬷一下子也给打蒙了。 这就像人们都知道狗是会咬人的,可要是这咬人的变成了一只猫,就多少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了。 现在韩嬷嬷就是被秦韵这只猫给咬了一口的那个人。 “反了,这真是反了,将她给我抓起来。”韩嬷嬷被咬后的后遗症出现了,一时气的全身打颤,用一只手指着秦韵吩咐道。 韩嬷嬷还真不曾受过如此侮辱,要是能咽下这口气,那还就怪了。 更别说,这韩嬷嬷随晋王世子妃来别院之前,对秦韵的信息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知道秦韵失去了记忆,在这别院里是没有什么依仗的。 在韩嬷嬷的心中,秦韵不仅是个身份不明的狐狸精,还非常不符合她对大家闺秀的界定。 要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会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山上吗?就算真的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能大过皇家吗? “放肆,我看谁敢?”秦韵在刚才动手的那一刻,就料到了现在的后果。 所以,等那韩嬷嬷话音一落,她腰板一廷,面如寒霜也呵斥道。 秦韵的气势还真镇住了在场的丫鬟婆子,她们混迹在大宅门中,绝不是一点眼色和脑子都没有的。 虽然,她们对秦韵的信息可能知道的很少,可她们绝对不相信一个没有依仗的孤女敢如此嚣张。 要是她们现在真的当了出头鸟,回头,世子爷秋后算账起来,绝对不会把韩嬷嬷和世子妃怎么样,到时,倒霉的一定会是她们。 可要是她们仙子阿不动手,回头韩嬷嬷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这些人左右为难,原本以为今日到这别院来,是很容易的一件差事,却不料碰到一只能咬伤人的猫。 “无量寿佛,这位女居士,尘世并非尔居留之地,尔如今怨气太深,如不速速离去,就不要怪贫道不客气了。” 就在双方对持不下时,从前厅花树后转过一个白须道士来。 这道士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长相很有欺骗性,第一眼看去,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身上穿着青色的洗的发白的道袍,手中拿着一柄长短刚好合适的拂尘。 道士身后跟着两个小道童,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个手中捧着道士的必备装备之一:桃木剑。 另一个手中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罗盘。同样是道士装神弄鬼必备装备之一。 在这两个小道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贵妇人。 打扮的倒跟神妃仙子有的比,还别说,还真有点红楼梦,王熙凤的范。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这贵妇人应该就是本次事件的正主晋王世子妃了。 晋王世子妃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夫人,同样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白色披风,不算太华贵,但也绝对不寒酸,盯视着她的眼神恶狠狠地。 看这女子的面相跟她刚才打过的那位老嬷嬷有几分相似,莫非,这两人有亲缘关系? 除了这几人外,晋王世子妃身后跟着的其他丫鬟婆子,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既然,这世子妃来者不善,她也绝不会在别人打了你左脸时,还把右脸给送上去。至少,她秦韵就不是那种喜欢受虐的人。 反之,凡是送上门来被自己虐待的人,她会好好招呼的。 昨夜将张公子扔到粪池后,秦韵本就打算过上两三日就动身去京城了,本就没打算继续赖在晋王府别院,原本还打算等张公子之死,风声过后一两天,弄出些钱财出来,花钱雇人冒充自家远房亲戚,到知府衙门和晋王府来要人。 谁知计划远远比不上变化,晋王世子妃就这么冒出来了。 现在,她既然已经打了世子妃身边的嬷嬷,就没了示弱的退路,那就嚣张到底。 她的确没把这个道士放在眼里,如果是当朝的皇帝来了,她也许还有几分演戏示弱的兴趣。对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还是免了吧。 就在秦韵全心关注琢磨对手时,那位道士老兄显然耐心不够,看到秦韵无视他的问话,心中自然及其不悦,当下又向前走几步到秦韵面前道:“无量寿佛,你这冤孽,贫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这道士,到底谁是冤孽,你确定?你想把我怎样?”秦韵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两步,与这道士只相距半步,双眼紧盯对方。 这时,一直站在世子妃身后,穿着白色披风的那个年轻妇人开口了:“放肆,你这贱人,看到世子妃不但不上前拜见,还敢对太虚道长不敬。” “贫道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太虚道长对上秦韵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吐出了心中的话。 “那本姑娘就感谢道长的恩赐了,不知柴堆现在可准备好了,道长大概是想让人把我像这样绑起来,然后当众烧死我吧。”秦韵的语调很轻柔,很轻柔,就像羽毛飞过水面。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一个双臂展开,被绑起来的动作。 衣袖抖动间,有目不可视的粉末随着微风,飘到了太虚道长的身上。 太虚道长,又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就好,刚才本姑娘的对话,你们都听到了吧,现在就去准备柴火堆吧,记住,一定要把柴火堆的高高的,像屋顶那么高,才能烧死我。” 秦韵不再逼问太虚道长,反而回首向所有围观的人柔声建议道。就好像白雪公主的后妈在引尤白雪公主吃掉手中的毒苹果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6,变疯癫的道长 章节名:036,变疯癫的道长 众人闻言,所有的眼神顿时都变成了看疯子的眼神,有人会建议把自己活活烧死吗? 除非这人真的非人类? 如果说在场的这些人原本觉得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对太虚道长的装神弄鬼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在她们则觉得琴韵有可能真的不是人。是非人类,或者是什么妖孽和女鬼。 想到这里,这些人都齐齐地后退了几步。 就这样,秦韵就在众人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主场优势。 别说其他人傻眼了,连晋王世子妃也傻眼了,本来这世子妃请来太虚道长,最后的杀手锏,就是把秦韵这个非人类给烧死。 可当秦韵如此主动配合他们的戏码时,他们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至少晋王世子妃,从出场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表达她无上的地位和权力时,突然发现,她没了用武之地。 这就像一个人准备将另一个杀死,做了各种准备后,却发现,这个被杀的人,正准备积极地自杀呢?而且还是以北谋杀的手段自杀。 你说晋王世子妃能不憋屈吗? 除非,她现在改变主意,不但放弃本次谋杀,还要想方设法,拯救这个积极追求自杀的人。 如果让秦韵就这么积极地配合着呗烧死了,晋王世子妃的心中,不但得不到心愿得逞的满足感,反而会形成新的缺憾。 这是晋王世子妃不能容忍的,为了不引发这个后果,晋王世子妃心中开始有了另一番计较。 对一个女人来说,有时死并不是最痛苦,最难堪的。 这个女鬼今日打了自己的乃娘,更不把自己这个世子妃放在眼里,如果让她这么痛痛快快地死掉,未免太便宜她了。 回头,世子爷知道了,也会迁怒与她。 想到这里,晋王世子妃目视太虚道长,声带厉色道:“道长,这位许家表妹,虽有冤孽缠身,可看在世子爷的面上,您可先要保她安好才是。” “小姐?”身披白色披风的那个白衣妇人闻言,有些不解地道。 她今日怂恿自己小姐找上门来,是真的想要了这个女鬼的命,如今这个女鬼主动送死,原应顺水推盘才是,自家小姐怎么改变主意了。 从小和自家小姐一起长大,对自家小姐的性子,那是相当了解的,远不是菩萨心脏,更别说,这女鬼刚才还打了自家娘亲一巴掌。 从小,自家小姐可是把自家娘亲当亲娘对待的,要是能忍下这口气,那才真见鬼呢? 至于这个女鬼,原本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只是,她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收了别人送的银子,就不得不要了这女子的命了。 怪只能怪,这女鬼,哪里不去,偏偏住到这晋王府别院来呢? 晋王世子妃手一挥,示意自家乃娘的女儿闭嘴。 而太虚道长,也愣了一下,他刚才一晃神,都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现在看晋王世子妃竟然换了说辞,他毕竟是在场面上混的,马上回过神道:“无量寿佛,世子妃所言甚是,贫道一定尽力施为,消除这位女居士身上的冤孽。” 太虚道长这么多年装神弄鬼,有许多把正常人折磨地半死不活的手段,既然世子妃换了心思,他自然也要极力配合。 说完之后,他就从身后的小道童手中接过桃木剑,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些黄色符纸,打算开坛做法了。 可刚摆出一个姿势后,在场的众人再一次愣住了。 刚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冲虚道长面色开始发红,手中的桃木剑竟然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接着,竟然像发癫似的,身子东摇西摆,接着,竟然当众托起衣袍来了。 如果说这冲虚道长,刚开始只拖了外面的道袍时,在场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这冲虚道长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和以往做法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可等到这冲虚道长脸越来越红,身上的衣袍越来越少,快没有了时,在场众人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小姐,冲虚老道,在干什么?羞死人了。”白衣妇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呵呵,呵呵。”冲虚道长托了几件衣袍,口中还发出傻笑声来。 如果只是托衣服倒也罢了,可要是这冲虚道长回头竟然去抱身边的丫鬟。 那丫鬟原本被吓呆了,看到太虚道长衣冠不整地扑过来,惊叫一声,忙躲开来,向晋王世子妃的身后去躲。 太虚道长手下一空,没抱到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又向靠自己最近的人扑过去。 这次,扑的再不是丫鬟,却变成了一个老妈子。 就算是个老妈子,也不是能被这个道长想抱就抱的,也没打算来个婚外情的,特别还是找个道士婚外情。结果,这老妈子看到先前那丫鬟藏到晋王世子妃的身后了,她也有样学样。也跑过那边去了。 其他人一看,这冲虚道长不对劲也,疯了是不是。 当下,也哗地一下,远远地退开了。 这其他人一退开,就把晋王世子妃给突出来了。 而晋王世子妃这时还要继续表现她的端庄高贵呀,特别是在秦韵面前,就没跟着其他人向后退。 结果,这冲虚道长,一看眼前的目标都没了,就继续寻找目标。 晋王世子妃像神妃仙子一般,亮闪闪地就在前方呼唤他,他就像疯子一般,冲上前一把就给抱住了。 这不但抱住了,力气还死是个大,抱住还不放手,张着猪嘴还向晋王世子妃的脸上啃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7,狼狈不堪的世子妃 章节名:037,狼狈不堪的世子妃 这不但抱住了,力气还死是个大,张着猪嘴就向晋王世子妃的脸上啃去。 高贵端庄的晋王世子妃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轻一薄过。 更别说,这轻一薄她的人,还是一个衣冠不整的老道士。 老道士再老再是个道士,可他首先是一个男人呀。 明代女子有一部分,本就从小受了朱熹这老夫子的荼毒。有些女子就算被陌生男子抹一下手,都有可能坏了名节,更别说,这晋王世子妃当众还被太虚老道给轻一薄了。 现在在场的人,脑子有些笨的还没明白咋回事,脑子机灵的自然把发生这些变故的缘由推向了秦韵身上。 各个都有点噤若寒蝉了。 他们根本就没看到,这个许姑娘何时对太虚道长出手的,那这许姑娘要是对他们出手,他们谁又能阻挡。 不要呀,他们不要像太虚道长一样发疯呀。 即使秦韵再怎么不待见这位晋王世子妃上门来找碴,可看在晋王世子多少对她还有点恩情的份上,她也不能现在把晋王世子妃置于死地。 不仅如此,她还感知到有另外一群人正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来。 见好就收,才是明智的选择,当下,她一改先前淡然若定的神态,也面带惊恐地道:“你们还不快把这个假冒道长的疯子给拉开,没看到,他再撕扯太子妃的衣服吗?要是回头,太子妃醒过神来,你们这些人护主不力是注定了。” 刚才那太虚道长要把自己活活烧死,她可没看出晋王世子妃带来的人,脸上有怜悯之色,她们不是满脸的漠然,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所以,秦韵现在对这些丫鬟婆子们也没什么好感。 这句话可是很有挑拨意味,甚至在暗示这些下人,她们今日可是见到了晋王世子妃的丑态,回头这世子妃想要杀人灭口的话,她们绝对讨不了好去。 这些人都满心的懊恼,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去拉扯太虚道长。 可太虚道长现在就像一头饿了十天的狼,怎会轻易放过手中的猎物。就算被这些丫鬟连抓带挠,他也不愿放手。 晋王世子妃这会,再也无法保持她的高贵端庄,不但身上衣衫不整,头上的发髻也乱了,拉扯过程中,她还是伸手给了太虚道长一巴掌,可惜,太虚道长这会已经神智失常,脸上受到袭击,竟然还了回去,也给晋王世子妃脸上给了一巴掌。 晋王世子妃的脸,那是何等的娇嫩呀,这一巴掌就让半张脸,肿大了几分。 “你们都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本世子停手。”就在现场乱成一团,分外可笑时,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呵斥道。 这声音在场的许多人都不陌生,当下手下的动作一滞,都齐声向说话的人看去。 发现是自家世子爷到了,当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挠太虚道长的手,向后推了几步。 齐声喊了一句:“世子爷。” “哎哟,我说世子妃姐姐,您今个闹的是哪一出呀、” 秦韵是最早关注晋王世子出现的人,自然就看到了跟在晋王世子身后的另一位穿桃色袄裙,外披紫貂披风的年轻妇人。 刚才接着晋王世子说话就是这一位。 秦韵摸不清这女子是什么身份,可她却看到对方关注的焦点显然是晋王世子妃,当下就对对方的身份有了几分明了。估计,这女子也是晋王世子的妾室。 “将这个妖道给本世子拉出去砍了。” 晋王世子虽然一向不怎么待见晋王世子妃,更喜欢身旁的世子侧妃白氏,可世子妃毕竟是自己的脸面,如今被太虚老道弄的如此狼狈,这也是折了他的面子,这等事要是传出去,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料。 所以,晋王世子心中的怒气现在可是雄壮之极。 虽然,他也不知事情怎会发展到这种程度。 今日,他也得到了张槐的侄儿张成被人昨晚扔到粪池溺死的消息,可着实愣了一大会。 他怔愣的原因是镇守太监府放出的风声和他得到的消息内容是不同的。 镇守太监府放出的消息说是有强人将张公子给杀掉了,而自己得到的消息则是,有人假扮张槐的样子,将张成扔进了粪池溺死了。 如果先前没有和张公子那点冲突的话,他是真心不会关注张成的死活。 可现在,朝廷派来的巡按御史偏偏到了太原府,这就让他不得不关注几分了。 尤其是,他得到的最新消息,这张槐和这刘御史似乎还有点关联时,张成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死了,难保这刘御史不把矛头对准秦知府。 这秦知府虽然不咋地,可柳直毕竟和自己私交甚好,又马上进京要参加春闱。 这些言官可都是一群疯狗,要是被这群疯狗给盯上了,虽说不一定会致命,但绝对的慌。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给那刘御史点好看时,自己身边的亲卫却告诉他,世子妃去了城西的别院。 城西的别院? 要是这亲卫不提,他都忘了拿别院中,还有一个认了几天的便宜表妹。 自家这位世子妃虽说也出身与书香门第,祖父也曾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可这女人,在没成亲前,他偶尔见到那女人的真面目后,就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这别院的表妹,他还真没啥歪心思,朋友妻不可欺,虽说自家认的这便宜表妹,还不是那柳折眉的妻子,可这是与柳直相交以来,对方唯一开口请求的一件事。他不能给办砸了。 特别听说,那女人还带了一个道士去了别院,他再也顾不上琢磨张成的死因,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可谁来告诉他,现在到底是咋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8,将他拉出去砍了 章节名:038,将他拉出去砍了 晋王世子随身带来的亲卫们,见到面前这荒唐的一幕,也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现在又听到自家世子爷的吩咐,看到没人为那疯道士求情,其中两人分别给了对方一个眼色,就扑了上去。 由于晋王世子下的命令是让把太虚老道拉出去砍了。 这两个亲卫手下自然不会温柔。 其中一个直接掠到太虚老道的身后,一掌砍到对方的后脖颈上, 太虚老道被砍晕了,可这手还是抱着晋王世子妃不放。 他身子向后倒去,带着晋王世子妃的身体也随着他的身体倒地。 这要是倒了,晋王世子妃可就爬到了太虚老道的身上。 这样的话,那姿势更加不雅观。 能被晋王世子带到身边的亲卫,都不是婆妈的货。 将太虚老道砍晕的那位亲卫很见机地扶住了太虚老道向后摔倒的身子。 而另一位亲卫比起先前那一位来,就更不温柔了,他直接用随身佩戴的匕首砍了下去。很快的两下,太虚老道终于松开了手。 就算不松手也不可能了,因为这个亲卫用匕首直接将太虚老道的两只手给砍掉了。 这个动作干净利落,就连站在一边看热闹的秦韵眼睛也亮了一下。 其实,就算这亲卫不打晕太虚老道,这个老道士也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她下的药量是经过计算的,并不重。 可现在这亲卫直接砍掉了太虚老道的两只手,她也无所谓,不过,这个亲卫下手的速度很快,就算换成她,未必也能比对方做的好。 毕竟,砍人手脚,可不是在菜板上砍两根大萝卜。 这个亲卫砍掉了太虚老道的手,断手处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首先就喷了晋王世子妃一脸一身。 晋王世子妃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此时更难看了。由于受到惊吓,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太虚老道掉到地上的两只手。 这时,还是韩嬷嬷先醒过神来,身子也嚎啕着扑了上去喊道:“世子妃,您没被吓着吧。” 然后,就将身子快软倒的晋王世子妃扶住了,其他丫鬟婆子好像一下子都活过来了似的,全都围了上去。 太虚老道,原本被砍晕他的亲卫扶住了身体,这时,他的手既然被砍掉了,身后的亲卫就打算挟着他的身体找个地将他的头也砍下来。 不过,受到疼痛的刺激,他倒是一下子清醒了,实际上是,药效也过了。整个人得神智变的清醒许多。 这一清醒,看到自己没手了,身上的衣服也没了,又看到在场的乱象,以及站在一旁脸色青黑的晋王世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可好在他的脑子还算聪明,也不管到底发生了何事,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世子爷,您要为老道做主呀,有鬼,真的有鬼!” 太虚老道脑子一转,想起留在脑中的最后记忆,直觉是秦韵搞鬼了,到这个时候,他一是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二,就先要把秦韵拉下水。 “你这个疯道士,休得胡言,还等什么,将他给本世子拉远点砍了。” 这一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就连刚才还安慰晋王世子妃的韩嬷嬷母女两声音也也低了几分。 跟着太虚老道来的两个小道童,脸色都吓白了,其中一个竟然大小便失禁了。 晋王世子虽然也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很是蹊跷,让他想起了,那日,在知府衙门张公子带去的那几人好像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要说,他不怀疑秦韵才怪呢? 可不管秦韵是什么人,看在柳折眉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当面审问, 就算这死道士受了算计,可刚才的丑态也被所有在场的人看到了,他不管说什么,都没有活命的希望了。 亲卫听到晋王世子再一次吩咐,当下再无异议,拖了太虚老道就向别院二门外去了。 “世子妃救命,世子妃救命呀,这一切可都是您让老道做的。” 太虚老道一看,晋王世子根本就不打算听他解说,这分明就是要他的命呀,当下再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喊叫着向晋王世子妃求救。 众人闻言,虽然都心知肚明是咋回事,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到了晋王世子妃身上。 要是先前没闹出那么一处,晋王世子妃也许还会出言为太虚老道求个情。 可晋王世子妃刚才受到太虚老道那一番羞辱,也恨不得马上要了对方的命。又怎么可能会为对方求情。 更别说,她还痛恨这太虚老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让她落到如此难堪的地步,当然,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秦韵,原本只是觉得碍眼了就除去,现在是真的给恨上了。 “世子爷,您看姐姐现在这个样子,继续留在这里”世子侧妃白氏见状,眼珠转了转,柔声细气道。 “送世子妃回府。”晋王世子闻言,厌恶地扫视了晋王世子妃一眼,面无表情下令道。 “世子爷,刚才太虚道长分明受了这女鬼的算计,具体情形您也看到了,臣妾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咱们晋王府,不管怎样,这女鬼都不能留。”晋王世子妃就算此时脸上,身上还有太虚老道喷到血渍,可她还是努力地挺了挺脖颈道。 “放肆,给我滚回府去。”晋王世子再次呵斥道。 作为此次事件的主角之一,秦韵对世子妃和世子侧妃都无感,觉得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可她知道,今天这么一闹,她和世子妃的仇是结定了,而且还结的莫名其妙,所以,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吭声。 晋王世子妃脸色越发难看,她的脸今日是丢尽了,也自知留在这里已经无济于事,又狠狠地盯视秦韵一眼,心中道:“你这女鬼,今日如此折辱与我,本世子妃绝不会放过你,他日,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我今日心头之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39,她怎么还不死? 章节名:039,她怎么还不死? 秦韵见状,心中也觉得好笑,她很想说一句:“大姐,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的话,着地球上恐怕人类早就绝迹了。” 晋王世子妃单方面深情凝望了片刻,被太虚老道撕扯的有些不整的衣袖一甩,带着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愤愤地退场了。 两个小道童的命运已经没人关心了。好在脑子还没坏,当下也夹在这些人中退场了。 世子侧妃白氏见状,倒没急着退场。 要不是她平日里死盯着世子妃,也不会及时发现世子妃的行踪, 虽说她对秦韵这个冒牌的表妹也没什么了解,可只要有这么个人存在,她就会下了心思关注。 今日要是没有她特意通风报信,晋王世子绝对来不了这么快。 虽然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可她既然好心充当了雷锋一把,可不是像雷锋叔叔那样,做了好事不留名,写在日记里,她是直接暗示。 “世子爷,许家表妹今日可是受够了惊吓,幸亏世子爷来的快,要不然,还不知道那个疯子弄出什么事呢?要不,还是让许家表妹跟我们回王府住吧!” “行了,你也先回府吧。”晋王世子现在正心烦着呢,当下打断侧妃的话头。 景王世子原本觉得接纳秦韵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不过是多了一口饭吃罢了,谁料,根本不是个省心的主。 他早就应该想到,能被溜折眉留意的女子,绝对不会平庸的让人打瞌睡。 白氏闻言,脸色稍微僵了一下,不过,她明显脸皮厚点,重新挤出笑容道:“那臣妾就先回府了。”离开前,她还刻意走到秦韵身边,拉起秦韵的手,拍了怕,才离去。 都说白氏是个聪明人,虽说秦韵的容貌很出色,可女人面对自家男人时,最善于察言观色,白氏看出,秦韵和晋王世子的关系根本不像男女之情。 既然这位许家表妹可能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那适当的示好又不用花她的银子,她又何乐不为呢? 更别说,这位许家表妹和世子妃的仇视结定了,敌人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朋友,这是地球上许多人的思维逻辑。 “你们也退下。”白氏离开后,在场还有晋王世子带来的几人。晋王世子最后一次清场。 这些人都是很有眼色的,就算没有眼色,他们也不敢有异议。当下这几人很快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等全场只留下他们连个人时,一时之间,相互之间都沉默了。 秦韵是在琢磨,怎样委婉地提出自己要离开的消息。虽说今日的危机她还不放在心上,可那晋王世子妃着明显是个没底线的主,和这样的人纠结下去,是真的没啥意思。 这就像一只狗虽然一下子咬不死一个人,可一只狗一直堆着自己吠,她也不爽。 晋王世子发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女子面前,他就算摆出世子爷的范,对方根本不买账。 心中琢磨了片刻,他才道:“对你的身份,你最近可想起什么?” “正要给世子说一声,最后小女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片段,都是关于京城的一些东西,小女想要去京城一趟,看能否记起点什么。” “啊?嗯?”晋王世子原本只是随口问问,根本没指望秦韵给个答案出来,没想到秦韵倒是真的给了他一个答案,他猝不及防下,当下将眼睛直直地盯着秦韵。 秦韵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平静。 这下,换晋王世子纠结了,他基本明白了秦韵的言下之意,那就是这女子准备离开了,准备去京城了。 他对秦韵又没什么不良企图,要是真有什么企图,倒好了,他至少能对这女子的去留掌握主动权。 可现在,表面上他接过了这女子的监护权,可事实上,他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监护人,真正藏在后面的是柳折眉那个心思深沉的家伙。 不过,他转眼之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狐疑地确认道:“你真的要去京城?” “一个人可以一无所有,但他不能连过去都没有,小女只想尽快知道自己是谁。” “好,既然你坚持,本世子就不阻挡了,路上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 这下,倒是让秦韵狐疑了,晋王世子如此轻而易举地放她离去,她反而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了。 不过,想想这晋王世子和她非亲非故,要是对方现在放她不走,她同样不满意。 整个过程中,晋王世子都没有提,她是否算计了太虚老道和晋王世子妃。但似乎,他们之间都心知肚明。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是弄不死。”锦衣卫太原府总旗苏南,得到晋王府别院的最新消息后,站在自家的庭院自言自语。 这次,他为了除掉那个女子,可是给晋王世子妃奶娘的女儿,送了整整五百两,结果,却仍是劳而无功,难不成,这次他必须亲自出手。 如果说他先前只是把秦韵当做一个弱女子看待,可现在,他屡屡算计不成,不慎重是不成了。 也就在此时此刻,京城的一所大宅院,正在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新郎在前厅招待宾客,新娘凤冠霞帔坐在新房的喜创上,心中第一想的不是待会的洞房花烛夜会怎么过,反而心中有一股无法压抑下去的烦躁感。 她只是个弱女子,命还真硬,怎么都死不了,她现在到底死了没?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死,只有她死了,她才不会担心,有一天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控诉自己,占了她的身份地位,还要致她于死地。 只要想到那一刻,她就满身冷汗,整夜无法入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0,柳公子的心计 章节名:040,柳公子的心计 同样的夜晚,知府衙门。秦知府的书房。 比起安坐在一边的自家内侄来,秦知府现在有些烦躁不安。不停地在房中走来走去。 终于停下脚步开口问道:“折眉,张成的死你怎么看?” “姑父何必如此心烦,只要查明真相就好。”柳折眉仍稳如泰山地道。 张成是怎么死的,没有人比柳折眉更清楚。 只是错过昨晚的机会,现在镇守太监府可是守卫森严,一只老鼠恐怕都无法出没。 这就给他逼供张槐提高了难度。除非他有那个假张槐那样的易容技术。要是他现在就报名学这门技艺,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最主要的是,他缺一个现成的师傅呀。 要拜师,找不到庙门一切都白搭,可如果能把这个精通易容的人收为自己所有,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只是找到这人恐怕有些难度。 “我说折眉,真相我们基本已经明了了,分明是有人假扮那张槐的样子,亲手将张成扔进了粪池给活活淹死了,这人既然假扮了张槐,鬼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呢?我们去哪里寻找凶手,偏偏那个刘御史一看,也不是省油的灯。” “既然姑父都说,鬼才知道那凶手生的什么模样,张槐自然也不知,又怎么知道,我们找出来的人,一定不会是凶手呢?” “折眉你的意思是李代桃僵?”秦知府果然是有人生经验的人,马上就明白了自家内侄的意思,既然他们没有线索找出真凶来,那他们就随便从牢中找个死刑犯,来代替假扮张槐的那个凶手。 反正谁也没见过那个真凶长什么样。 “可,要是我们随便找个人搪塞了,那真凶万一又冒出来怎么办?”秦知府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主要是弄虚作假的人最怕打假了,心虚呀。 “谁说只有真凶一个人会易容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们完全可以说,跳出来的真凶是真凶的同伙,为了给自己的死去的同伙报仇,才故意这么混淆视听。” 能不能真的找到那个假扮张槐的人,柳折眉真的不放在心上。这点小事比起自家的灭门之仇来,根本不算什么,耍嘴皮子的事,没有证据,根本是说不清楚的。就算有证据,也可以污蔑对方的证据是假的。 “折眉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真凶与我们无冤无仇,也不一定会暴露身份,自寻死路,倒是张府和锦衣卫那边,我们倒是要留意一下,他们要是真的能抓到真凶,反而不用我们多事了。” “嗯,现在也只能从长计议了。”寻找了十二年,现在有了点线索,既然不能马上拷问张槐,那就先不要打草惊蛇,只能从长计议了,这些天,他也好把张槐从小到大的经历,以及他的人际关系理一理。 第二日一早,柳折眉刚梳洗完毕,书童小铁子就准时报道了:“少爷,这里有您的两封书信。” “哦,谁的信?” “一封是晋王世子的,另一封不知是什么人的,是街上一个小孩送到衙役老李手中的。” “拿过来。” 虽说不知另一封信的送信人身份,可从两封信的外表上来看,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晋王世子的书信,用的纸墨,那是皇家特供的,而那封不知名的书信,纸墨自然是市面上很常见的那一种。 晋王世子的书信内容很简单,就是说了,柳兄呀,我帮你收留的那名女子据说想起了一点事情,要进京寻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柳兄呀,你不是马上要进京参加春闱了吗,你确信不是和这女子约好一起进京的?那正好,就护花使者的任务可以顺理成章地交还给老兄你了。 不过,这信在最后,还是没有忘记提醒秦韵身上的可疑之处。只是涉及自家大老婆狼狈的样子,没有详细解说。 放下手中的信,柳折眉先将晋王世子的信给收起来,然后拿过一张纸,随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起来,封好道:“交给林护卫。” 林护卫就是晋王府的侍卫,也是来给柳折眉送信的人。 接着,又打开了那封来历不明的书信。 只看了那信一眼,他的目光就凝注了。 这信是谁送来的呢,当然是秦韵。 昨日,晋王世子既然已经应允放她离开,但让她等待几天,等安排妥当了,再上京。 这样一来,上京总要准备点什么吧。 秦韵这一大早就出了别院,想起那晚在镇守太监府听到的消息,当下就找了一家书铺,买了几张纸,简单地写了一封信,将事情描述了一番。 封好了书信后,一路行到知府衙门附近,找了个小孩子,将信送了出去。看着那小孩子将信交到门口的衙役手中,衙役将信送了进去后,她才离开。 信送出去了,秦知府和柳折眉怎么看,她就不管了,提醒就权当友情价了。 送完信后,她先去打铁铺子,将梅花镖取了回来。 又开了一家客栈,在房间里易容后,找太原府几家大药铺又弄了些药材,并没有马上回客栈,而是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当铺。 那当铺的掌柜既然派人跟踪她,临走前,她不回报对方一下怎么成呢? 秦韵原本以为这当铺的掌柜是对自己的项链动了抢夺的心思,可当她用手段逼迫那掌柜后,却从对方口中得知了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 原来,这当铺掌柜也是被人逼的,自己那项链坠子,虽值几个钱,可人家最主要的是想要她的命。 可究竟谁要她的命呢,那当铺掌柜只是一只被借的刀,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隐约提到可能是锦衣卫中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1,招她进锦衣卫 章节名:041,招她进锦衣卫 可究竟谁要她的命呢,那当铺掌柜只是一只被借的刀,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隐约提到可能是锦衣卫中人。 锦衣卫? 这个词对秦韵来说,实在一点都不陌生。 谁让她竟然穿越的是一个真实的历史朝代呢,回到过去,那可不仅仅是人生的一种怀旧情怀可以言说的。 她穿越后的第一天,就跟这个历史上最有名的特务机关中人打过交道,差点还被对方罗织罪名,请回去喝茶。 要是还对这个机构麻木不仁,那就是侮辱她的智商了。 这个直属于当朝皇帝指挥的政治机构,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一暴一力一机一器,虽说,秦韵一向很自信自己的能力。 但一个人是不能跟一个组织彻底对抗的。 所以,她当日宁肯示弱,也不想引起对方的注意和戒心。 可现在是嘛情况,为何绕了一圈,怎么又跟他们牵扯上关系了。 是对方还是不放心她的身份来历,还是另有所图。 可太原府的锦衣卫,虽说只有一个百户所,人员也不过百人,可这只是明面上的人员组成,锦衣卫还有许多潜藏人员。 那些潜在暗处的才是最棘手的。 正因为她在锦衣卫中没有任何暗线,实在很难界定到底是哪个人跟她过不去,所以,她无法主动出击,只能暂时蛰伏,等待对方下一步动作。 就在秦韵琢磨锦衣卫时,锦衣卫何尝不是再琢磨她。 此时,太原府的百户所,就来了一位名叫叶问的不速之客。 谁呢,于百户的一位好友。 这位好友也是锦衣卫中人,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锦衣卫千户,只是他这个千户,负责的是锦衣卫暗地里的一些事务。 “你的意思是说,最近太原府出了一个擅长易容的人,这人还假扮张槐,要了张成的命。”问话的是叶问。 叶问二十来岁,面色清俊,身材不高不矮,一身幕僚的打扮,事实上,他现在的确是一位幕僚,是跟随刘御史一行来到太原府的。 张成之死,看起来似乎只是死了一个人,但却引起了太原府各方面势力的关注。这其中,又怎么能少了锦衣卫呢? 事情发生后第二天,于百户就很快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镇守太监府,也是有锦衣卫的探子的。 鉴于锦衣卫这几年和东厂的关系,张槐清醒后,从床底下爬出来,从下人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全过程,暴跳如雷,顾不上伤心,当下就将当夜值夜的人给仗毙了大半,接着,就调动了东厂在太原府的全部势力,却没求助到锦衣卫头上来。 在张槐看来,像这种精通易容的人才,出现在锦衣卫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查了两日毫无头绪后,他其中一个怀疑目标就是锦衣卫。 可于百户虽然不卖他这镇守太监的面子,可这几年来,双方还算平安无事,他也找不出锦衣卫对他下手的理由。 任凭张槐想死了,也绝对不会想到秦韵头上去。 “是的,大人。”于百户摸不清这个上司的目的,还是实话实说。 这件案子,到了现在,锦衣卫同样也毫无头绪,这也是于百户不得不慎重的缘故。 一个精通易容的人,这让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免都有点胆战心惊,谁知道那人有一天,会不会扮成自己的样子,胡作非为,或者,扮成自己亲朋好友的样子,来糊弄自己。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调动一切可能的人力将这个人找出来。” “大人的意思是?”于百户自然知道这叶千户与镇守太监张槐可是毫无交情,现在却尽力去寻找真凶,让他多少有些不解。 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任务绝对不是个容易完成的任务。 “找到他,将他招进我们锦衣卫来,这样的人才,放着不用,实在太可惜了。”叶千户意味深长地道。 “啊,大人英明。”于百户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千户大人竟然动了爱才之心,难道这是当过夫子的人的通病。 于百户既然与叶千户关系不俗,自然对这位上司的过往有过了解。 “对了,你说那个没有冻死的姑娘,是晋王世子的表妹?” “晋王世子是这样说的,大人怀疑,这张成的死是晋王世子下的手?可要是晋王世子,捏想要张成的命,根本不用如此迂回曲折吧?” 这些藩王虽然不能参与朝政,可他们却是地方上真正的土皇帝,这手底下有些能人异士也很正常,特别是,那张成和晋王世子还有这等纠葛。 “在没有查明真相前,一切都有可能,还是尽快将那个凶手找出来的好,这样一个人,必须控制在我们锦衣卫手中,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必须除掉。” 锦衣卫的暗线,明线遍布整个大明的土地,他们绝对不允许超出他们控制范围内的人物存在。 秦韵虽然还在纠结到底是锦衣卫中的什么人针对她,总不可能是将她当做恐一怖一分子对待吧。 可在没有直接对上之前,她还要去最后一个地方。 那就是净坛寺。 这个她初穿越,就停留过的地方。 如果从太原府找不到原身的身份线索,那么,作为距离原身死亡地最近的地方,净坛寺是她必须关注的地方。 当日,有秦知府他们在一边,她不方便自由行动,可现在时机却是合适的。 天空有鸟飞过,就会留下痕迹,她就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在山上冻死了,就一点有用的痕迹也找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诡异的新郎新娘 章节名:042,诡异的新郎新娘 天空有鸟飞过,就会留下痕迹,她就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在山上冻死了,就一点有用的痕迹也找不到。 也许不是没有痕迹,而是她还没有找到准确的切入点。 她姑且先把这件事取名为寻找真身计划。 不管因为哪一方面的原因,她必须找出答案来。 新年一过,这天气就算寒冷,可毕竟是追随春的脚步了。 这几日天一直是晴朗的,山上的残雪早就消融了大半。 而净坛寺由于香火还算旺盛的缘故,山道上早就没了任何积雪,青色的石板台阶上,偶尔会有几个身影出现,分明是进寺上香的。 这中间以女性居多,秦韵现在的打扮,是一位戳着朴素但又不寒碜的年轻妇人。 胳臂上还挽着一只模样普通的篮子,里面放了一些香烛供品什么的。 净坛寺没有女仆役,小和尚倒是不少,有些还不到十岁。 这样的小和尚,从对方口中套话,以秦韵的功力,自然是小菜一碟。 别看那些小和尚年纪小,可对他们来说,这净坛寺就是他们的家。 没有人不会不去了解自己的家,这些小和尚也是。 所以,他们知道净坛寺中那棵树上有老鸦窝,那棵树上的老鸦窝里有几颗鸟蛋,哪个禅房的老鼠洞最多,哪个和尚喜欢看漂亮的女香客,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这中间,秦韵倒是从这些八卦中,真的找到了一点她感兴趣的东西。 她无意中从这些小和尚的口中得知,这净坛寺后山还有一条隐秘的小道,这小道竟然可以直通山顶。 如果走了这小道,完全可以绕过寺庙的山门,绕过寺中所有人出现在山顶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秦韵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点什么。 原身既然被人扔到山顶活活冻死,要是走正常的那条路,难道不会遇到什么人,更别说,雪夜上山,那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要是没两把刷子,一个不小心失足,那可就呜呼哀哉了,更别说,要背着一个人上山,或者带着一个人上山,刚走在山路上花费的时间,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 可要是从净坛寺后山的那条路上去的话,只需要半个小时,也就是两刻钟,就能到山顶了。 这两种上山的方式综合起来,怎么看起来,净坛寺后山那条路更经济,更实惠。 得出这个结论后,秦韵就将探查对象进一步缩小了。 她觉得,按照正常逻辑,能走净坛寺后山那条路的人,必然是当夜住在这寺中的人。 这一限定,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寻找目标很渺茫,实际上是大大地缩小了寻查的范围。 虽说,净坛寺上下,僧人就有几百人,可秦韵想起那日在山上看到的凶手的脚印,那样的鞋印,绝不是普通和尚经常穿的鞋袜,众所周知,这寺庙的和尚平日里穿的服饰鞋袜,也算是一种特殊的制服吧。 那样有精美鞋印的鞋袜绝不可能是和尚们的生活装备。 排除了净坛寺中那些职业和尚,还剩下几类人,可以出现在净坛寺内。 那就是净坛寺的俗家弟子,这一类人,由于各种原因,与寺庙有些渊源,身份地位和家庭出身也各有不同,其中不排除有那些家世豪富者,这一类人,能穿一双鞋底做工精美的鞋子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可据秦韵探查,这净坛寺倒是真有几个俗家弟子,可最近都在家中过年,没有人大过年地就往寺庙跑。 排除了俗家弟子,最后剩下的就只有香客了,香客基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流动的香客,另一部分是寄住的香客。 流动的香客一般都是当日来,当日去,没那个条件在净坛寺留宿。 那么,最后只剩下那些寄主的香客了,这一部分人,有的是跟寺院有些渊源的,留在寺庙里,还有一些是那些贫家学子,借宿在寺院中。 对这些人,在短短的时间内,秦韵掌握的资料有限,很难做出准确的判定。 可这其中,有一队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就是当日在净坛寺,她和秦知府他们碰到的那位贵公子,好像姓方,是什么侍郎的公子。 这位方公子是在她穿越前的前两天住进净坛寺的,据说是在迎亲途中,天上下了雪,不方便赶路,又没打算进太原城休息,就住进了净坛寺。 虽然,表面上,她暂时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人家成亲路过,新郎新娘子她也都见到了,那些随行人员好像也只是随行人员。 可她一向是个直觉敏锐的人,怎么也忘不了当日与那对新郎新娘碰面时,相互之间那种有些诡异的感觉。 说不出哪个地方不对,可就是感觉不对。 直觉这种东西,对一个天才特工人才来说,是过往经验和自身智慧完美结合后形成的第六感。 也许不能用理论来阐释,可它真的很有用,在过往的职业生涯中,她多次凭借它,完成最了艰难的任务。 可以说,她对自己的这种直觉有很大的自信。 可直觉不管再怎么自信,也不能代表真相,真相还需要她去寻找。 她也曾试图从动机的成因上来分析自己的怀疑,可总觉得前面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她找不出对方杀人的准确动机。 最最诡异的是,这寺庙的人,分明是不认识原主的,如果是方公子一行下的手,原主与他们到底何种关系?又是如何进入净坛寺,不引起寺中人关注的? 不过,那方公子既然去了京城,她原本也打算去京城一趟,不如到了京城,找上门去,看能否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3,神秘的劫持者 章节名:043,神秘的劫持者 这边秦韵为破解原身的身世之谜,绞尽脑汁,而有可能与她一起结伴进京的柳折眉在做什么呢? 春闱,对古代的读书人来说,既爱又恨,对大多数通过春闱的人来说,前面都是一条阳光大道,这场考试,不仅会给他们带来人生荣耀,还会彻底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生存状态。 可这场考试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实在太不容易了,有些人考了一辈子,也许都通不过。 正常的读书人,面对这种状况,不想重视,一定是脑子有问题了,就算距离考试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在学,也可能学不到多少东西,可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一心一意地临阵磨刀。 可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柳折眉。 这位太原府有名的神童,他现在对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的关注远远高于对春闱的重视。 不得不说,仇恨的力量往往会超越一切。 虽然他看着秦韵将张槐的侄子张成扔进了粪池溺死了,事发第二日,还和自家姑父秦知府一起届临了镇守太监府,还亲自查验了张成的尸首。 但他的注意力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张槐。 不过,因为张成的死,张槐现在也是惊弓之鸟,在叫嚣着让自家姑父早日找出凶手时,也加强了镇守太监府的守卫。 他虽然在十岁之后,拜过几个师傅,学过一些功夫,也算有些天分,可东厂手下那是笼络了一大批江湖败类,还有二十名火枪手,还有最嚣张也最让人敬畏的锦衣卫,他不相信,发生了这样的事后,对方会睡着了,一无所觉。一定也死死地盯着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他强行闯入的话,风险实在太大,要是万一失手,不但自己是屎尿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但要背张成死的黑锅,还要连累自家姑父,最最主要的事,他如果死了,他那满心的仇恨还没化解呢? 可他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又必须从张槐身上打开缺口,只能想尽办法获得张槐的一切信息。 有时他甚至想,要是他有那晚假扮张槐之人的本事,也许行起事来会更加方便,可惜,那样的技艺,一般都是独门绝技,很少外传。 如果不是那晚,情形特殊,彼此之间又不想暴露一身份,他真的很想结交那个假张槐。 就在这个时候,有神秘人送给他的信,让他将关注的目标同时也投向了巡按御史刘浩。 这两人竟然相互勾结,要陷害自家姑父与藩王之间的关系。 难道真的觉得他们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吗? 太原府毕竟是自家姑父的地头,这个刘浩,想要在太原府搞风搞雨,又怎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他的行踪很快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刘浩这一来,倒是引出了张槐,两人相约在某隐秘的地方密议。 因为是密议,身边带的人自然有限,他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动手机会。 他自己亲自上阵吗?不,在他动了用牢房的死囚李代桃僵,冒充那个假扮张槐的人时,他查阅了太原府这几十年还留在牢中所有囚犯的案卷。 这一查,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他似乎也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报仇时,一直自己琢磨,还亲自冲锋陷阵。 可有的时候,是不需要他亲自出手的。 这次审查卷宗,他还真的发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重罪,不是秋后问斩的,就是要在牢中关上几十年的。 他们因各种原因入狱,可有些人却是很有本事的,有的功夫很高,有的偷盗技艺很高。有些还有一些下三滥的技艺,虽上不了台面,可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最最主要的是,这几人不像牢中有些罪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他们有的明显是有冤情的,有些则是罪不至死,情有可原的。 利用这些人为他办事,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了准确的消息来源,还有了办事的人手。 结果,没有他亲自出手,这些人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的清白,或者还为了亲人什么的,他们就对张槐和刘浩动手了。 确切地说,是听到了两人密议的内容,可最后,放过了刘浩,然后截住了张槐,将张槐送到了他指定的地方。 刘浩这样的巡按御史,就像一只恶心人的疯狗,他咬上了自家姑父,自是不能轻易被放过的,不过,这人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不在乎这一时。 要是刘浩也在太原府出了事,那也是自家姑父的麻烦,最最主要的是,这刘浩不像张槐那种皇家的奴才,被文人集团排斥,他是文人集团的一员,有老师,同年,同窗什么的,不能仓促地要对方的命,所以,刘浩还算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张槐发现他再一次被人制住后,满心的都是恐惧。 这几日,他本身就心中不安,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安,侄子的死固然令他痛心,可最让他恐慌的是,对方假扮他的样子害死了自家侄儿。 他一直在担心对方这几日再找上门来,凡是每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他都要一一地让人验过,确信不是那人假扮的,就算这样,他也无法安心,他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双眼睛再盯着他。 现在发生的一切,是对方又找上门来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假扮别人的身份在他和刘浩密议时,就在身边,甚至,他连刘浩都怀疑上了,怀疑刘浩是不是也是被人假扮的。 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这地方又是何处?会不会有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他都不知道。 他希望对方有所求,自己先安然脱身再说。 阴暗的地方,远远地响起了脚步声,是踩着木质楼梯的咯吱声,对方终于要出现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4,你到底是谁? 章节名:044,你到底是谁? 阴暗的地方,远远地响起了脚步声,是踩着木质楼梯的咯吱声,对方终于要出现了吗? 面对未知的事情,人都是很恐惧的,所以,张槐现在很恐惧。 尤其是在这个幽暗的地方,只有头顶上的小窗露了点光线进来。 那咯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他的面前。 当对方终于停留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跳反而稳定了许多。 他现在被捆绑的死死地,想要挣脱很难。 来人在他面前站了片刻,然后,眼前火光一闪,这地方有了光亮。 他抬眼望去,来人一身黑衣,脸上戴着一个鬼面具。 从外表和身形上,他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这人既然没有马上要了他的命,估计是要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从小长在皇宫那个地方,特别他进宫的时候,还是先帝爷在位的日子,后宫里也充满了腥风血雨,他不是一点见识没有。 可对方想要从他的口中知道什么呢?他却毫无头绪。 来人不仅将他的全身都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手上还带了布做的手套,遮住了他的双手。 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手脚麻利地将他绑到了密室正中的那根柱子上,然后,又在原来捆绑的基础上,一圈又一圈地用一根很长的绳子,将他的身子捆的像蚕茧一样,固定好。 这个过程中,他的口中塞着味道很是难闻的汗巾,他想发问,也开不了口。 自己又没能力反制对方。 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一切,他原本已经平静的心跳又再一次剧烈起来。 对方先不开口问他,反而这样对他,这就说明,接下来,他势必要遭受很痛苦的折磨。 等对方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才开口道:“你身为东厂的一员,我这点招数实在不够看,还望你体谅几分。” 对方的声音有些沙哑加含糊,还有点苍老的感觉,但并没有听过。所以,他无法从这点上判断是否与对方相识。 可从对方行走的步履来看,他又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出身良好的人,行走之间,有一定的节奏,而不是像那些草莽之辈,就算怎么遮掩,都掩饰不了身上的匪气。 就如同对方说的话,都转了几个弯,不像那些人一开口就喊打喊杀的。越是这样,他才越发感到恐惧。 他的恐惧还在继续累加,这人到这时,还不急着继续审问他,而是将放在他身边的两样东西,往他身边移了移。 借着不太明亮的油灯灯光,他只看了一眼,就寒毛直竖。 那是一沓纸,还有一个大大的水盆。看到这两样东西,他的心就沉入了深渊。 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有时活着却比死还难受,看到面前这两样东西,他已经知道要活着承受,实在比死还难。 对方就这样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做完一切,然后才正眼开始看他,并伸手拿走了他口中那个让他几乎发呕的汗巾。 “你到底是谁,想对咱家做什么?”口中还残留的异味让他很是难受,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马上就开口道。 “既然绑了你,自然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对方站在他的面前,语调并无高低起伏道。 “不共戴天之仇?咱家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对皇家忠心耿耿,所做一切全是为了皇家,又何来不共戴天之仇。” 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对方给了他这个提示,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无,这么多年来,多少人在他的手中丢了命,也许是太多的缘故,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皇家是他一个很好的挡箭牌,的确,他做的有些事真的不是为了自个私利。 “是吗?我可以提示一下,十二年前,一户柳姓人家。” “十二年前?”张槐陷入了沉思之中,十二年前,时间已经有些久远了,那时,他在宫中的地位还很低。 十二年,不长也不短,十二年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他记起来了,十二年前,确实有一件事跟他有关。 他和几个人杀了对方一家三口。 可他自认那件事做的干净利落,事后并没有留下尾巴,如今这人逼问他这件事到底是为何。可他决不能承认。 “十二年前,咱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太监,跟狗一样,实在不知阁下说的是什么?” “呵,到这个时候,你不觉得狡辩太迟了吗?看来需要我帮你长点记性了。” 柳折眉拿起一张纸,将纸放入水中,然后一点一点浸湿。 接着,从水中将湿掉的纸拿出来,贴到了张槐地脸上。 这纸张吸了水,贴在人脸上就会紧紧地粘在脸上。 也许有人会觉得那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可当这张纸贴在脸上时,会盖住人的口鼻,压缩呼吸的空间。 直至彻底的无法呼吸,让对方享受窒息的待遇。 此刻,张槐就觉得他快要窒息了。 如果刚是贴一张纸的厚度,一般人还能暂时承受,可如果纸张越贴越多,窒息感越来越强烈,那种痛苦的感觉,只要人承受过一次,就不想有第二次。 他费力地蠕一动自己的嘴唇,断断续续地模糊不清地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和柳家人是什么关系?”这个时候,他真的不敢再狡辩了,也知道如果他不承认,对方的手段会更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5,继续逼供 章节名:045,继续逼供 “我是谁,并不重要,当日和你在一起的四人是谁?说出他们的姓名和身份。”听到张槐吐口,不再扮鸭子嘴硬,柳折眉暂时停止向对方脸上贴纸,继续追问道。 “咱家原本以为,柳家的人都死光了,却不想还有漏网之鱼,你是如何得知,当日我们有五人,还是。”张槐的口唇上贴着纸,发出的声音也是含糊不清的,勉强可以听清。 这时,他倒是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本他以为当年做的干净利落,没有引起无关人员的关注,要不是怕放一把火,引起村子其他人的注意,让他们脱身困难,那日,他们就应该彻底的毁尸灭迹。 可柳家三口都死了,还会有谁知道当年那件事呢? 不,当年的事情还有十来人知道,这些人这些年,有的已经失去行踪,不知死活,有的还活着,难不成,这人是从某一个人口中知道柳家的事的。 “这世上的事情,善恶到头总会有报应的,杀柳家全家是谁主使的?” “主使?呵呵,谁说一定是有人主使的,就是我们看柳家人不顺眼,才动手的呢?”张槐不是傻子,他知道,要是他真的开口了,对方得到答案,他反而一点活路都没了,他就是不开口,只要争取时间,官府和东厂,锦衣卫是不会放着他失踪不管的。 “你?不过一只恶狗罢了,你都说了,十二年前,你活的跟狗一样。像你这种断子绝孙之人,有哪个胆子敢杀人满门?”柳折眉厉声道,想起那日的事情,娘亲开门看到门前几人,脸上的茫然与惊诧,相互真的应该是不认识的,又何来看不顺眼。 二十年前的张槐,算个什么东西,哪有资格看别人不顺眼,就直接灭门的。 “随你怎么想吧。”张槐硬撑着就是不吐口。 “既然不说,那就继续享受我的招待吧。”柳折眉早就知道,张槐这样的心性,是绝不会轻易吐口的。他继续在对方脸上贴纸。 强烈的窒息感,让张槐整个人开始费力地扭动起来,似乎想摆脱这个噩运。 “唔唔唔。” “招出其他的人。”柳折眉见状,不为所动,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个恶毒的人,可面对灭门的仇人,他心中的仇恨必须要用其他的方式宣泄。 张槐这时,就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了。一张贴满纸的脸,在幽暗的灯光下,很是诡异。 “说不说?” “唔唔唔” 柳折眉又往张槐的脸上贴了一张纸。 然后,张槐不再挣扎,是被憋的直接晕过去了。 “以为晕过去,一切就结束了吗?”柳折眉自言自语。 看着对方脸上的纸上的水分越来越干,他终于将那纸张一点一点地剥了下来。 这绝不是他大发慈悲,放过对方了。 而是他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对方还是不开口,在这样折磨下去,真的很浪费时间,他不保证,东厂,锦衣卫的探子们找不到这里。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来,打开小布包,里面有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氏几根钢针。 他拿出两根钢针,一手一根,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狠狠地扎了下去。 这一扎,并不是只扎一次,而是像扎鞋底一样,一次又一次。 下一刻,就传来张槐杀猪般的喊叫声。 张槐被疼醒了,他觉得双眼疼痛难忍,想伸出双手去抚眼睛,却记起来,他的身子还被绑在柱子上呢。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张槐嘶吼着,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脸上原先贴的纸已经没有了,可眼前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他承认他绝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在过去的这么多年来,他杀人也是干净利落的,很少去虐杀对方,没想到,临了自己还要受上这一会。 “你说,皇家会要一只瞎狗吗?没了眼睛,你还能继续当你的镇守太监,作威作福吗?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他们会放过你吗?到时,你恐怕真的连一只落水狗都不如。” “我的眼睛。”张槐又喃喃自语了一句。 他承认对方说的对,对方弄瞎了他的眼睛,就算他还活着,又有什么用,皇家是不需要一个瞎眼的奴才的。 他的前程彻底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心一片黑暗,难道真的是因果报应,十二年前,他杀了柳家的人,讨好那个人,从此从一个很卑微的太监,开始飞黄腾达,十二年后,同样因为柳家的事,他变成了一个废人。再无前程可言。 可他要是真的开口了,他的其他亲人怎么办?他已经失去一个嫡亲的侄儿了,他不甘心,他不能开口,如果他就这么死了,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其他人一定会查明他的死因的,到时,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恶鬼的。 “你这个恶鬼,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就算活着,已经没了前程,还会屈辱地继续十几年的生活,现在死反而就是解脱了。 “灭门之仇,现在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你说不说,还是你觉得用鼻子太累赘了,也想让我帮你取了它。” “你这个恶鬼,你将来不得好死。”张槐闻言,身子抖的厉害,继续嘶吼道。 “恶鬼?我就是恶鬼,是来自地狱复仇的恶鬼。说出来吧,当年的事情可不是你一人做的,可如今,其他人却活的好好的,只有你受此折磨,你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柳折眉继续用恶鬼般的声音诱哄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6,即将上京 章节名:046,即将上京 秦韵虽说马上就要离开太原府了,可她对太原府的各方面信息还是很关注的,特别是张成之死的后续关注。 虽说她自认为做的还算可以,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凡是做过的,不可抹去所有的痕迹,更别说,弄死张成她本就做的不是天衣无缝,至少那天晚上,碰到的那个黑衣人知道一切。 所以,这几日,她并没有放松警惕,镇守太监张槐被人劫持,弄瞎了双眼,打断了四肢后,丢弃在一个垃圾场,差点被人当做乞丐,太原府大肆搜查,闹得人心惶惶,她要是没听说,那就太迟钝了。 初听到这个消息后,秦韵还是有些吃惊的,谁干的,恐怕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 反正不是我干的,所有人都在心底异口同声道。 秦韵更是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张槐,看来今年里却流年不利,就算她那晚放过他一马,还是有人不想要他快快乐乐地享受位高权重的人生呀,这不,都迫不及待了。” 不过,用指头想想,秦韵都可以猜出,此刻,在太原府各方势力心中,自己这个假张槐可能还是他们第一怀疑对象。 秦知府最近几日,头上又多了几根白头发,忧心忡忡,唯恐头上的官帽受到牵连,甚至专门与锦衣卫于百户进行了一次会晤,双方针对张槐之死,展开了各方面的讨论,最后虽达成了合作意向,可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却面临很大地困难。 于百户也发愁呀,锦衣卫虽说看东厂不顺眼,连带也看张槐不顺眼,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张槐毕竟是皇家的奴才,弄残张槐,就是不给皇家面子,他们锦衣卫在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线报,事后,又找不到有用线索,又必须给朝廷和皇上一个交代,当下只好缉骑四处,在太原府四处查询。 不过,这一查,倒是把刘御史给查出来了。事情变的越来越复杂了。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秦韵,至少晋王世子就有几分怀疑。 晋王世子总觉得秦韵的身份蹊跷,行为也有点可疑,在秦韵这几日出门时,他甚至还派自己身边的近卫们跟踪过秦韵。 只是我们秦大姑娘那可是受过最系统训练的,反侦查能力可是领先了几百年,这些近卫半道上就把人给跟丢了。 越是这样,晋王世子就觉得自己这个冒认的远房表妹可疑,不过,自家这位远房表妹每日都是晚饭时分就回别院了,而张槐则是失踪了两日才被发现。 晋王世子又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多了,这太原府到底有多少能人异士,身份不明的人,还真不好说,再说,自家这位远房表妹马上就要去京城了,离了晋王府,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和晋王府无关。 就算是牵扯上了晋王府,他有的是法子摆脱关系,倒是,自家这位远房表妹可是要跟柳折眉一起上京了。 既然这家伙对这女子有兴趣,就交给这家伙头疼好了。要是这女子真的能在柳折眉身边搞风搞雨,他闲的蛋疼,也可以看看热闹。 张槐为何变成这样,没有人比柳折眉更清楚。 张槐这家伙还是挺顽固的,受了那等折磨,还是不肯吐口,他怀疑,张槐有什么把柄是落在对方手中,或者对方身份很高,张槐就算说了,也无法撼动。这才不愿开口。 现在不开口,也无妨,活着的张槐就是个鱼饵,他还想钓出大鱼来呢? 而活着的张槐,还会一直生活在恐惧中,太原府,是不敢待了,回京是张槐目前最好的选择。 张槐断了四肢,没了眼睛,他势必不能继续当镇守太监了,势必要回京面见上司,甚至面见皇上,这样一来,自己要进京赶考,到时,两人又可以在京城相聚了。 他知道,在他魔鬼般的诱哄下,张槐真的动心了,这世上有一种人,当他落魄不堪承受痛苦时,他们一定嫉妒和他们一起做过那些恶事,没有被发现却活的好好的人, 这种人,当他们落入沼泽地时,自个也会化身为沼泽地,将那些站在岸边的人拉入沼泽享受灭顶之灾。他们自私自利,绝对不拥有那种牺牲自己,保全别人的高贵情操,除非他要保全的人是他必须保全的亲人和朋友。 这就是恶人们的情感逻辑。 所以,他深信,张槐不管是为了引来同伙给自己报仇,还是打算拉着同伙陪葬,他一定会有所动作的。 他只要能抓住这些机会,就能彻底为爹娘和铁蛋报仇。 为了不继续等待下去,加快报仇的节奏,弄残张槐,将他弄离太原府是必须的选择。 按照大明律,官员是不能在原籍任职的,要是他这一科得中,授了官职,可自家姑父在太原。 这就意味着他势必没有机会回到太原府停留很长时间。将报仇之地改在京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三日后,是个大晴天,适合赶路。 太原府到京城虽不是很远,可这一路上坐马车最快也要七八天的时间,春闱就迫在眉睫,柳折眉已经不能在太原府耽搁了。 就算张槐残了,可他现在还是镇守太监,必须要等待内阁和皇上的旨意下来后,才能离开太原,所以,还要在太原府停留几天。 不过这也无妨,到时,张槐进京时,一定会有锦衣卫随行,这些年来,柳折眉倒也未雨绸缪,在太原府的锦衣卫卫所里安了几个人手。 这几个人的忠心还是足够的,有这些人一路留意张槐的行踪,另外,他收留的那几个囚犯,也会奉他的命令,暗地里跟着。 黯然消魂者,唯别而已矣。此刻,知府夫人秦夫人带着一干丫鬟婆子站在衙门的大门前为自家侄儿践行。 这一走,自家侄儿要是中了,虽是大喜事,可就从此离开自己身边了,甚至会几年不得见,可为了柳家,为了小宝自己,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又是必然的。 她一直知道这个侄儿是有大志向的人,一个小小的院落是关不住的。 她目中含泪,千种嘱咐。 可当她看到远处那辆马车,想到马车里坐的那名身份不明的女子时,心下却不由地一阵烦躁。 那女子还真阴魂不散,如今,又和小宝搅合在一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7,姑妈的忌惮 章节名:047,姑妈的忌惮 做姑姑的,又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秦夫人的心中,柳折眉和自家的儿女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她其实何尝不是扮演着娘亲的角色。 可并不意味着每一个当娘亲的就彻底了解自己的儿女,至少,在异性关系方面,秦夫人就没闹清楚,自家侄儿到底喜欢怎样的女子。 因为不了解,才心存恐惧,才像老母鸡一样,想张起翅膀,为自家侄儿剔除超出她控制的危险因素。 秦韵的出现,无疑就是个危险因素,在自家侄儿年少慕艾的年纪,出现这样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她很难心生好感,反而是心存警惕。 太原府的名门闺秀们不少,可惜,自家侄儿都看不上,每当她提出一个人选时,自家侄儿就是不吭声,只是用沉默表示反对。 她也不愿意违背了自家侄儿的心意,只能一拖再拖,拖到现在,也没有结果。 那边马车里的那位姑娘,她早就知道,当日晋王世子突然冒出来认亲,一定是自己侄儿伙同晋王世子演的一场好戏,为的就是让那姑娘不入张成那个火坑。 如今,张成死了,威胁去除了,假的永远是假的,这姑娘也不知道是真想起什么了,还是别有目的,非要在这个时候进京。 进京可以呀,晋王府还少几个护送自家远房表妹上京的人选吗?非要和自家侄儿结伴而行。要说这中间没什么蹊跷,她怎么都不相信。 最好这女子能真的在京城找到亲朋好友,证明了身份,从此和自家侄儿,达到朝天,各走一边。 但怕的是,这女子寻亲也是个借口,或者没任何结果,从此以后,一直缠着自家侄儿,影响了自家侄儿将来的婚配。 好在这次,她很强硬地将夏儿派去自家侄儿身边,一者,自家侄儿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身边总要人照顾的,小铁子年纪还小,又没什么见识,两个护卫呢,都是粗豪的汉子,打打杀杀还行,照顾衣食住行,那是指望不上的。 二者,有个丫鬟跟在两人身边,万一那姑娘遇到什么事情,彼此之间也有个传话的,不会产生瓜田李下之嫌。 想到这里,秦夫人回首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夏儿意有所指地道:“夏儿,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照顾侄少爷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 “夫人请放心,奴婢绝不会让夫人失望的。”夏儿回道。 作为自家夫人的贴身丫鬟,自家夫人心中的想法,她又怎会不知。 虽然她也很不希望看到那边马车里那个让她感觉到不祥的女子,可想到从此之后,夫人将她送给了侄少爷,她就可以近近地看着侄少爷,这种巨大的喜悦暂时还是战胜了对那女子的忌惮和厌恶。 这一刻,她对自家夫人是极其感激的。 夏儿的确应该感谢秦夫人,要不是昨晚,秦夫人面对自家侄儿声泪俱下,表达各种不舍和不放心。 柳折眉最后为了让自家姑姑安心,才妥协打算带走一个无足轻重,没啥印象的丫鬟,要不然的话,夏儿根本就没机会现在手中拿着包袱准备上路。 秦夫人叮嘱完毕,秦知府这时,又开口叮嘱了自家内侄几句,主要是嘱咐,自家内侄上京之后,那些人必须要代替他前去拜访。 这种人情往来,对官场上的人来说,永远是少不了的。 对秦知府来说,除了要讨好本省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转运使之外,他还必须要时刻 在朝堂上经营一些人脉。 这些人脉平日可能并不亲近,不显山不露水,可在关键时,没准人家心情好,给自己说一句话,那就是天大的好处了。 特别是,太原府现在是多事之春,出了张槐这件事,依照那个刘御史嘴脸,极有可能参上他一本。 刘御史原本和镇守太监张槐密谋,的确打算参秦知府一本的。 最好能参的秦知府丢官罢职,那样,就可以将自己的一位身在翰林院准备外放的远亲弄到太原知府任上。 谁知,张槐在与他密谋后失踪了,还被能成那等凄惨的样子。 这一下,可把刘御史给吓住了,马上派快马追上了已经送出的弹劾折子,静观其变,也不敢给秦知府施加压力了。 在没弄清楚事情始末之前,自保才是第一位的,谁知道,有没有人也盯着自己。 柳折眉原本就没打算着力去化解张槐与刘御史的攻击,他知道,只要张槐一出事,刘御史决定会先缩回去。这是最起码的官场智慧。 秦韵也挺郁闷的,原本她还打算在临走之前,再去镇守太监府打劫一把呢,谁料,张槐变成这样了,彻底打乱了她的原本计划。 她短时间发家致富的计划夭折了,现在手边的钱财恐怕还不够在京城买一套大点的房子呢。 不过,当她得知,晋王世子给她安排的随行人员竟然是柳折眉这个上京赶考的书生时,觉得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意料之中。 她甚至开始第一次审视柳折眉与自己的关系的。 这样一个她看不透的男人到底心中打着怎样的算盘? 也罢,结伴就结伴吧,谁让她现在手边没有方便的全球定位系统,连最低级辨明方向的指南针都没有。 与其,她自己去打听路径,还不如直接借对方的东风算了。 晋王世子给她送行时,好像还提到了这一路上并不太平,这一路上,有许多地方可是处在蒙古鞑子的侵扰范围内呢。 就算她再厉害,可在过去的特工生涯中,很少有为了任务进行大规模的交火,现在蒙古人就算衰落了一些,可在这冷兵器时代,蒙古人的铁蹄可曾横跨欧亚大陆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阴谋都是纸老虎。 战争和和平,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相对而言的。 更别说,自穿越以来,一直有人等着收割她的小命,一次次没有得逞,对方一定会时刻关注她的行踪。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路上,一定不会太太平的。 只是这柳书生跟自己走在一起,恐怕要遭受池鱼之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8,路遇危险的外族 章节名:048,路遇危险的外族 秦韵虽然没躲在马车里偷看,可她却知道秦夫人大概不太欢迎,她与柳折眉一同上京。 这是做长辈的正常心态,也是来历不明者享受的正常待遇。 作为来历不明者,看眼色对她来说,是必须的,所以,她从坐着马车来到府衙门前,就根本没有露面。 晋王世子派遣的两名护送侍卫,则承担了向柳折眉这一行沟通交流的任务。 所以,现在在知府府衙门前上演的深情十八相送,她就没下马车上前搭话了。 谁让她现在名义上还顶着晋王世子表妹的身份呢,该以何种身份和秦夫人交流,是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古人在这方面,实在太过在意了。 昨日,她在别院收拾行李,晋王府别院的所有东西,所有权都不属于她,除了这个她从秦府带来的丫头。 小米虽然很得她喜欢,可这小丫头带在身边实在不方便,最最主要的是,小米的娘亲还在秦府,她这一走,还不知道将来会在哪里呢,总不好让小米这么小就和自家娘亲,母女分离吧。 再说,像她这种全身都是秘密的人,做个独行者才是最好的选择。 最后,她送了二十两银子,让这小丫头回自家娘亲身边去了。 小米虽然对她也有各种不舍,但最终还是亲情占了上风,回到了秦府,并给秦夫人带了一封表达谢意的短信。 “姑爹,姑姑,折眉走了。”不过是上京赶考,又不是生死离别,柳折眉还是很快收敛了情绪,最后一次向秦知府夫妻告别。 “时辰不早了,去吧。”秦夫人挥挥手。 柳折眉转身,看到跟在他身边的夏儿,眉头皱了一下道:“过去陪许姑娘吧。” 柳折眉虽然是个书生,大概由于处在边镇的缘故,民风比较彪悍,这里的成年男子,有能力的,大都会骑马,而不像南方的士子们喜欢乘坐马车或者轿子。 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准备马车,各个都是骑马,唯一的一辆马车就是秦韵乘坐的这辆晋王世子准备的马车。 马车真心不大,里面也就能坐四个人的样子。 秦韵离开晋王府别院时,拒绝了晋王世子赠送的丫鬟婆子,此刻,马车里也只有一个人。 “是,侄少爷。”夏儿应道,她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现在根本没什么选择,就算她心中再不喜欢跟秦韵处在同一辆马车内,她面上也不会显露半分。 “许姑娘,侄少爷让奴婢陪您一起上京。”夏儿毕竟是有教养的奴婢,小碎步到了马车前面,先通报一声。试探一下秦韵的态度。 “外边太冷,快上来吧。”听声音,秦韵就知道外边是谁,对这个丫鬟,她也曾留意过几分,不过,也就是个丫鬟,双方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就没太放在心上,也没做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放柔声音道。 “是。”夏儿小心地掀开帘子爬了进来。也不敢在马车里四处乱看,就有点迟疑地坐到了马车门口,中间跟秦韵隔了一段距离。 秦韵见状,扑簌一声,笑道:“你这丫头,本姑娘和你又不是第一次见,难不成今日不见,本姑娘就变成了老虎,让你抖抖索索地坐在门边,也不怕,马车不稳的时候,摔出去,断了胳膊腿。” “这个,不是,奴婢”夏儿是真的不想也不愿与秦韵坐的太近,可她没想到,马上就遭了对方的挪揄,让她心中更不是滋味的是,这个不祥的女子,为何说话底气就这么足呢,并隐隐以女主子的架势自居。 “好了,不用解释了,乖乖坐好。”秦韵也隐隐觉得这个名叫夏儿的丫鬟,从她第一次见对面,总是有点违和的感觉,这种感觉,见一次,就多一些。 就在这时,柳折眉翻身上马,而领头的那位护卫马鞭一甩,一行人开始新的征程。 刚开始,走在城中的街道上,还是可以听到一些市民们的大呼小叫,等出了城门之后,走过一段一小段路程,马车外就变得静默了。 对南方来说,年过了,春天就慢慢来了,一路上还有春暖花开的景色欣赏,可对北方来说,远处的山顶上还有些残雪。 沿路都是荒草满路,树木也都光秃秃的,没有多少生机。 再加上,就算走的是官道,也无法跟现代的柏油马路相比呀,官道有的地方也是残破不平,坑坑洼洼的,马车就算铺了很厚的皮毛这颠簸起来,仍不是很舒服。 要不是不想引人目光,秦韵还真觉得外边骑马的几位,虽然被寒风冷冷地吹着,也比坐在这马车里面舒服。 尤其是,身边还有夏儿这么一位,任凭马车再怎么颠簸,都维持着仪态的丫鬟。 她很想对这丫头说,你是丫鬟,不是大家闺秀,真的不用讲究仪态好不好。 虽然她也不想打击对方扮演大家闺秀的积极性,可丫头喂,你都这么端着,让我如何好意思在马车里肆意妄为呢? 第一天,还算风平浪静,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到了日落时分,到了太原府下面的一个县城住宿。 早就有随行的一个管事负责打理衣食住行,住的还是官驿,倒不用秦韵操心,也没让她出银子。 在这个过程中,秦韵甚至和柳折眉两人,都没打过对面。 晚上,用晚膳时,也是各据一桌。当夜,也风平浪静。 第二日下午时分,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太原府范围。 景色还是那么枯燥,马车更颠簸了,有的道路甚至还有点泥泞。秦韵深深地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在古代做驴友,绝对是没几个人响应的。 第二日晚,还是一路风平浪静,秦韵都想着,是不是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就顺顺当当地去京城了。 可到了第三日,宁静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他们再快接近大同边镇的地方,遇到了蒙古鞑子。 这时的蒙古人绝不是凤凰传奇歌里善良勤劳,豪迈的蒙古人,他们对大明的人来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那就是敌人。 而被掠夺的大明百姓对他们来说,也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身份低下,任其奴役,杀戳的奴隶。 他们这一行人是偶然与这队蒙古鞑子碰上了。 在秋冬时分,草原上的生活资料太过匮乏,就有许多蒙古人躲开明军的守卫,深入这些边镇,烧杀抢掠。 他们不仅掠夺财物,还掠夺人口,许多老百姓,就被他们栓在马尾巴上,拖着走。失去反抗能力的老百姓凄厉的哭声喊叫声,哀求声,夹杂着这些蒙古鞑子的哄笑声响彻田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9,面对危险的勇气 章节名:049,面对危险的勇气 远处骑在马上嚣张,嗜血的鞑子,穷苦,狼狈的老百姓,哭天喊地, 柳折眉他们一行看到如此的情景时,同时惊呆了。几乎象被下了命令一样,他们同时勒住手中的马缰,停下了行进的步伐。 都齐齐地望着远方,仔细看去,远处的鞑子人数并不多,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可就这二三十人,在大家的眼中,那就是恶魔的样子。 虽说太原府也是九边之一,可这几十年来,鞑子已经很少深入到太原腹地,倒是大同身处最前线,时常与蒙古鞑子还有一些冲突。 他们这些人,都是没有接触过鞑子的。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时,碰到了凶残的鞑子。 此刻,他们心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片刻后,为首的随从才结结巴巴地道:“公子不好,我们遇上鞑子了。” “这不是废话吗,大家都看到了。”另一个护卫随机反驳道,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慌。 “侄少爷,我们快逃吧。”又一名护卫勒着手中的马缰,抖抖索索地建议。 “逃?我们跑得过鞑子吗?”柳折眉苦笑一声,他也没想到,这趟上京的途中会遇到如此变故。 竟然遇到了凶残的鞑子,虽远远地看着,可前面那些老百姓的惨状还是深深地震撼到了他。 其他人闻言,脸色更难看了,虽说他们这几人也骑着马,可加起来人数也只有鞑子的一半多一点点,最最重要的是,不是他们谦虚,他们的马术和鞑子比起来,那是真的差距很远。 更别说,他们手中弓箭什么的都没有,还有一个拖累,就算他们骑着马使劲跑,可坐在马车上的那位姑娘,可跑不快,落到鞑子的手中,那下场,不用想都知道。 可要是让他们自个去逃命,是个男人都觉得很羞耻。 逃,不一定逃的了,打,怎么会是那些凶残的鞑子的对手? 怎么办?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柳折眉身上,这个时候,不管是逃还是怎么的,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总要有人拿个主意。 “出了何事?”秦韵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前世的职业决定了她随时随刻都很留意周围的风吹草动。 当马车停下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接着又听到了远处各种嘈杂的声音。 就算再没常识,她也知道摊上事了,而且还是摊上大事了。 接着,又听到了马车外几人的对话,多少对现状有了几分了解。 “遇到了鞑子。”晋王世子派来的护卫之一回道。 两名护卫觉得这一路上,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一次出差,却没想到,会遇到鞑子,还有可能小命不保,只是此时,就算他们心中再怎么懊悔,也无济于事。 “啊!”马车内的夏儿闻言,一下子失态地喊出声来,这个时候,她那里还顾得上保持仪态,身子一歪,脸都白了,那种恐惧几乎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鞑子的马速很快,就算我们要逃,也逃不了,既然逃不了,那只能智取了。”柳折眉的目光仍深沉地看着远方,并开口道。 要是只有他一个人,依他的身手,他完全可以顺利逃开,可他毕竟不是一个人,他们一行还有这么多人,远处还有大群的老百姓,正在被鞑子欺辱。 在这一刻,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心中已经聚集了滔天的愤怒,甚至超过了对自家灭门仇敌的憎恨。 也是,每一个真正的大明男人,每一个饱读圣贤书的士子,只要深爱着这片土地,就会对鞑子的暴行,充满仇恨。更别说,当欺辱与死亡临近时,他心中又如何能平静下来。 他现在需要勇气,需要信心,只有他饱含勇气,才能给身边的这些人信心,才能有舍命一拼必胜的信心。 秦韵这个时候,还怎么坐的住,依她的性子,绝不会在遇到危险时,将生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还是不太熟的人身上。 她需要自救,她坚信,她的加入,可以增加胜利的砝码。 她还必须充分地了解,遇到的这场危险的范围有多大,才能充分地参与其中。 所以,在夏儿惊惧的目光下,她准备下马车,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地道:“乖乖地待在里面,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出来,听到了没?” 夏儿闻言,无措地点了点头,想要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柳折眉他们一行目标很大,虽说他们离那一群蒙古鞑子还有一段距离,可还是引起了远处蒙古鞑子的注意。 为首的那个蒙古鞑子已不再欣赏身边几个鞑子的兽一行,而是向这边望来。那嗜血的眼神,老远处就让胆小的护卫们打了一个寒战。 秦韵下了马车,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柳折眉马旁,抬头道:“既然避让不了,那就好好谋划一下如何自救。” “谁让你出马车的?”柳折眉低头一看,正好与秦韵看了个对着,当下冷着脸道。 而其他护卫,听到秦韵的话,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是正常女子遇到这种状况绝不会如此平静,才让他们如此侧目。 谁让这一路上,秦韵充分演绎了一个知书达理,美貌动人,性情温和的姑娘家呢。这些护卫们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这时,听到柳折眉的呵斥,自然知道,那些蒙古鞑子遇到像许姑娘这么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放过。也知道柳折眉的呵斥是好意。 一想到那些肮脏的鞑子,会对许姑娘做些什么,就算有些胆怯恐怕的护卫们平白地多了几分勇气。 秦韵没有回答柳折眉的呵斥,也神态自若地向远处望去,片刻后,才自言自语地道:“要是只有这二十几个鞑子,到也不足为患,怕的是,他们不只这些人,要是成千上百入侵,我们就麻烦了。” 此言一出,护卫们目光更异样了,要说他们原本对这位许姑娘的印象还不错,可这位姑娘是真的天真还是怎么的,竟然说这二十几个鞑子不足为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0,她必须出手了! 章节名:050,她必须出手了! “他们应该是小股的,最近并没有看到边关上有大量烽火点燃,应该不是大举入侵。定有有一两百人。”和其他护卫不同,柳折眉明显关注的是秦韵话的后半句。 就算从来没上过战场,可对大明的宿敌蒙古鞑子,他不会一点也不了解,此时,也很快做出了判断。 “那就好,只是这些鞑子,深入咱们大明国境,难道守在边境的军队也一无所觉?”二三十个鞑子,秦韵的确不放在眼里,可战争,是属于军人们的职责,大明朝的军队哪里去了? 前世,国与国的战争,正常人首先就会联系到双方的军事力量。据她所知,现在正是大明中叶,明朝的军队这个时候还是有点战斗力的,怎么,蒙古鞑子,都烧杀抢掠了,却不见明朝的军队出现。 远处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老百姓,他们的生活已经够苦了,还要承受更多的灾难。 “许姑娘,鞑子的马速很快,要是他们刻意躲过卫所的监视,等我们的军队发现,他们恐怕已经该拿的都拿了,准备撤了。要是卫所的人太少,有时,几百人也不是这二三十人的对手。”队伍中年龄最大的那名护卫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是坐等卫所的兵士前来救援,恐怕只能给我们收尸了。”另一名年纪最小的护卫打断他们的谈话道。 “鞑子是凶悍,可最可怕的是他们的马速,我们只需要让他们的马速慢下来,然后砍杀起来,大家也好拼一拼。”年纪最大的那名护卫再次建议道。 “你们中骑术最好,功夫最好的选出五个来,其他的人分出四个守着马车,许姑娘,秦管事,你们马上回到马车去,其他几人留在旁边策应,擒贼先擒王,那个首领就交给我对付。” 远处的鞑子已经纵马向这边飞奔而来,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再商议了,柳折眉当机立断道。 “是,公子。”这些护卫们紧张分工。秦管事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知道现在留在外边,反而会碍事,倒是很配合地下了马,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男女大防了,快步,钻进了马车里。 “不用,我在这里陪着你们。”秦韵并没有听吩咐回到马车去,反而身子飞起,上了秦管事乘坐的那匹马。拿身姿很是优美娴熟。 说实话,要是今日,这一队护卫面对蒙古鞑子,有决胜的把握的话,秦韵宁愿躲在旁边的马车上看戏,就算这些人死完了,她也有本事逃走。 可现在并不是为了什么光荣的任务,必须进行掩饰和牺牲,她必须出手了。 只是,经过这件事,她对柳折眉的了解看来需要进一步加深了,都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贪生怕死,可这人好像不是,他既然如此安排,大概也是有所依仗的,待会顺便也可以就近观察一番。 “也好,照顾好自己。”柳折眉侧头,长长的眼睫毛下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秦韵一眼,并有再嗦什么,而是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准备迎敌。 几个武功好的护卫们,这时也觉得,秦韵这派头,看起来也不是普通女子,看柳折眉都没反对,他们也默然了。 虽然他们在心中,也摸不清秦韵的深浅,可都知道,现在遇到的可是鞑子,这姑娘只要脑子没病,就应该知道有多危险,一会打起来,刀剑无情,谁也顾不上她,要是她落入鞑子手中,那就是自找的。 秦韵是什么人,几位护卫的眼神,她不用回头都知道。 她现在也无心去关心这些,而是在心中不断默算着这一队蒙古鞑子与己方接近的距离,是以什么样的频率减少的。 这个频率就是这些马匹奔跑过程中的一匹马跨出的步伐,她觉得要是等这些鞑子冲到自己身边,再动手,那就少不了伤亡,必须先发制人。 只是怀中的梅花镖有限,就算例无虚发,也只能命中二十人,还剩下这几个人,要慢慢解决。 就如同枪手开枪对付一个移动的目标时,要计算子弹的飞行速度,人体的移动速度一样,秦韵这时,从怀中摸出梅花镖来,握在手掌心,也在一步步计算着梅花镖出手后可达到的飞行速度以及对方的马速。 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五十米,四十米,发! 在双方距离大概剩下四十米时,秦韵一甩手,手中的梅花镖就飞了出去。 四十米,对骑在马背上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近前。 秦韵的眼力,那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也不过是一分钟,她挥手二十次,将手中的梅花镖一一打了出去。 她取的是这些鞑子的眼睛,这些鞑子身上虽然没穿着铁制的盔甲,可他们身上的皮裘,头上的毡帽对梅花镖来说,有减缓梅花镖加速度的能力。 所以,秦韵干脆将目标放到了对方的眼睛上。 就算眼睛不中,只要擦破了皮,这梅花镖,她是喂了一点药的,可以短时间内,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 这样一来,势必要减弱己方的伤亡,尤其是,是远处还有大量被掳劫的老百姓。 秦韵的出手速度很快,柳折眉的眼力比较要高一些,觉得眼前似乎有光点闪了一下,还没想明白咋回事,鞑子就冲过来了。 “动手。”他喝一声,也冲了上去。 秦韵倒是没有跟着一窝蜂地冲上去,而是仔细查询自己的梅花镖到底打中了多少人。 “我的眼睛。”拿为首的蒙古鞑子,正满是狞笑地冲锋过来,结果,就觉得眼前亮光一闪,然后,他就觉得眼睛很痛,眼前一黑,不由地用蒙古语喊了出来。甚至松开握着缰绳的一只手去抚自己的眼睛。 刚才柳折眉既然说了擒贼先擒王,秦韵也决定对这鞑子首领来个重点照顾,再加上,这人就冲在最前边,是最好照顾的。 她对这个鞑子首领用了两只梅花镖,目标是对方的两只眼睛,双方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命中率自然是大大提高了,结果,这鞑子首领的两只眼睛就同时中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1,她震住了所有人 章节名:051,她震住了所有人 柳折眉从来没想到,他会有一天会与蒙古鞑子来一次正面较量。 对大明朝来说,文武官员的分界是很分明的,很少有人同时文武全才。武将们多半都是勋贵,他们享受爵位,成为大明世代相传的勋贵集团。可并不意味着他们有能力更多地干涉朝政。朝政是大明文官的一亩三分地,武将们差不进去。 皇帝也不允许武将们同时掌握朝政,就如同大明的藩王只是被当做猪一般地养着。 可以说,大明朝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朝代,武将时代享受富贵,打仗时,必须冲锋陷阵,文臣们,虽然不掌握兵权,可在大明朝文官的地位却是超然的,他们掌握着人事权,这就决定了大明的统治阶级从上到下的升迁,治理地方,都是文官的事。 至于皇帝吗?明朝奇葩皇帝太多,就不一一提了,比如上一任皇帝,他最喜欢的女人是一个大他十七岁的乃娘万贵妃。并任凭万贵妃在宫中搞风搞雨,残害自己其他的妃子和子嗣,闹的差点绝嗣。 而现任皇帝,也是绝对的奇葩,因为他是历史上唯一娶了一个老婆的皇帝,是以皇帝身份,却实行一夫一妻制执行者。这个才是万千少女心目中,真正的专情皇帝,那些中虚构的,什么四爷,八爷,唐皇,汉武的深情专情尼玛的都弱爆了。 除了这三方势力来,还有东厂,西厂,锦衣卫等特务机关。这几方势力相互制衡,才推动了大明朝几百年的延续。 要说在弘治朝之前,大明史上的确有一个文武双全的牛人,他就是北京保卫战的实际统帅于谦,此人本是文官,却成了英雄。 柳折眉从来没想过要当第二个于谦,因为于谦最后的下场并不好,已经中了举得他,马上要参加春闱,是大明朝文官的后备干部,只要通过春闱和殿试,一个进士的名头是少不了的。 他的梦想是成为文官系统中的一员,主政一方,造福一方,有朝一日,积攒够资历,然后有机会入住内阁,成为推动大明朝这架机器更好运行的一员。 在此之前,他却拿起了手中的长剑,去冲杀,像一个武夫一样去不惜一切地去冲杀。 可为嘛他冲到了那鞑子首领的面前,狠狠地举起手中的宝剑时,却觉得事情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鞑子首领突然出现的异常,让他手中的宝剑停留了一下,可他绝不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就算此时他还没想清楚为何会发生这个意外,可他绝对是善于抓住时机的,借着鞑子首领受伤的状态,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冲次过去。 只有彻底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尤其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下。 秦韵发出的梅花镖准头那绝对不是盖的,在一分钟发出的二十支梅花镖只有一支被前面的鞑子在马背上起伏的身体挡了一下,落空了。 就算这些蒙古鞑子中了梅花镖,可马上的冲势并没有降低。 很快就与柳折眉他们几个交手了。 这些蒙古鞑子,原本在冲上来时,根本就没把柳折眉他们一行放在眼里,反而觉得这是很好的肥羊,特别是坐在马上的秦韵,更引人眼球。 这些鞑子们烧杀抢掠都有经验了,比起那些穷哈哈的老百姓来,这一队人的价值更大。 所以,当他们突然遭到梅花镖的袭击时,他们其实是有些发懵的,可草原上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受伤是经常的,眼睛虽然很重要,但命更重要,只要命还在,他们会继续冲杀。 就算有一半多的鞑子受了秦韵的突然袭击,可双方一交手,秦韵就感觉到,柳折眉他们五人看起来手底下都有几分功夫,但杀人的经验很少,都是生手。 夏儿,秦管事虽然在马车里吓的瑟瑟发抖,可还是通过马车的帘子向外关注着外边的动静。 夏儿心中自然不希望柳折眉有个万一,可当她看到秦韵竟然敢在马车外陪着自家侄少爷时,她自惭形秽之余,却恨不得,那些鞑子将目标放在秦韵身上。 夏儿的祈祷很快就应验了,秦韵那样吸引眼球,鞑子们自然不会放过,前面的鞑子因为受伤,再加上呗柳折眉他们给缠住了,后面的那几个完全的鞑子,就把目标放到了秦韵的身上。 当下,就有两个鞑子吆喝着一起向秦韵冲了过来。 最前面的那个鞑子目光像饿狼一样,好似要将秦韵撕碎。在马要冲撞上来时,秦韵却操纵着自己的马向一边一躲,在这鞑子还在追着马砍杀过去时,秦韵的身子却在此时飞离了马上,抬脚却向着鞑子的脖颈踢去。 那鞑子只觉得眼前衣角一闪,脖颈一痛,下一刻,头就飞了出去。 秦韵的这绣鞋可是有玄机的,更加上她脚上的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这就直接要了那鞑子的命。 杀了一个,还有一个冲杀了过来。秦韵的身子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马上,这次又是一个错身,她的身子如鬼魅一样,却落到了那鞑子的马背上,然后双手出招,从后面扭断了另一个鞑子的头。 这个过程,也不过是两分钟的时间,秦韵还是对这个成绩有些不满意,现在的这副身体,可不是她原来训练有素的那个,这次比以前执行任务时大概慢了足足三十秒。对一个天才特工来说,三十秒太长了。 就在这时,那边已经中过梅花镖的鞑子们,身上的药效发作了,在拼杀中,不是被柳折眉他们解决了,就是摔落马下,被马踩的半死不活。 这样,就算这些鞑子再悍勇,可现在战场是大明的主场,他们一队人孤军深入,此时,死伤已经过半,剩下的人也不过五六人了。 最最主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不敢再轻视柳折眉这一行人。 欺软怕硬,原本就是人类的天性。 柳折眉刚才虽然在拼杀,可他还是忍不住去关注秦韵,可秦韵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已经震住了所有人,包括剩余的鞑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2,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章节名:052,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跑,走,扯乎!”剩下的几个鞑子醒过神来,也知道柳折眉一行是硬点子,他们现在踢上了铁板,占不了便宜,现在,保命要紧,当下边用蒙古语喊道边调转马头,打算逃走。 “想跑,想的美。”那名年龄最大的护卫见状也喊道。 刚才一番拼杀,柳折眉这边的护卫,只有一个胳膊上受了重伤,其他的还完好无损,此时,看到蒙古鞑子的狼狈的样子,不仅心中原本的恐惧一消,反而一时之间,豪气顿生,胆气更壮,觉得这些鞑子也不过如此。 既然他们现在占了上风,那就要将将这些蒙古鞑子彻底全歼。 可并不是没有明白人,守着马车的那几人是亲眼看到,秦韵是在怎样的状况下解决了两个鞑子的性命,那一幕实在让人太吃惊了,他们也明白,能够很快地搞定这些鞑子,这位许姑娘绝对居功甚伟。 这位许姑娘原本就很神秘,这样一来,让他们觉得更加的莫测了。 就算柳折眉城府再深,也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他再拼杀中倒是没有亲眼看到秦韵是怎么解决两个鞑子的,但他却怀疑,这些鞑子身上中的那奇怪的暗器,大概就是这位姑娘的杰作。 原本,他没有过分干涉秦韵,就是想莫莫秦韵的底,而事实,也没有让他失望。 秦韵的表现,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掉了下巴,就算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秦韵不是普通的女子,也没想到秦韵的身手如此厉害。 眼前这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要人命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向他借银子的大家闺秀吗? 这个女子是一个谜,从他从山上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觉得这女子是个谜,到现在仍是个谜。 他真的对她越来越关注了,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子身上还有什么让他惊奇的事情。这样一个独特的女子,她来自何方,又将到哪里去。 许多年后,柳折眉才明白,谜题之所以被称之为谜题,就是因为它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 既然情势和大局已经掌握在己方的手中,剩余的几个鞑子又被护卫们缠住了,柳折眉并没有像先前一窝蜂地跟上去继续冲杀。 反而手一挥,对其他几个刚才没有上阵,只是护卫马车的护卫道:“你们其他人一起上,速战速决,不要忘了,这些鞑子的头都是可以领赏的。” 这几个护卫,先前没有他们上场的机会,他们这心里还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现在看其他护卫们拼的很爽,早就有点跃跃欲试了,听了柳折眉的话,这才想起,朝廷是有这样的政策,鞑子的头的确可以领赏的,此时不动,那还等何时,再不动,就连一点汤都喝不上了。 现在换成自家人数占优势了,两个打一个,胜算更大,当下,骑着马噢噢地就冲了上去。 “你骗我们失去了记忆,到底意欲何为?”柳折眉觉得秦韵要是真的失去了记忆,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身手,除非她别有所图。 秦韵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相信我真的忘记了过去。” “不管你什么目的,但最好不要撞到我的手中。” “呵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秦韵挪揄道。 柳折眉闻言,并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再侧首,长长的眼睫毛掩盖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来。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在说话了,就骑马并肩立在这旷野之上,看着前面最后的激战。 “许姑娘好凶狠,比鞑子都厉害。”旁边马车里观战的夏儿这时,终于回过神喃喃自语。 “是呀,真看不出来。”秦管事也感叹道,说完却觉得这句话挺别扭。 谁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家,看着高贵典雅,可要是杀人不眨眼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心中渗得慌呢? 不过,许姑娘那种身份,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随意置喙的,好在他自己好像从来没得罪过这位姑乃乃,这位姑乃乃,平日里倒是平和的性子,不会随意欺辱别人。 想到这里,他心中当下就放松许多,又见这时外边已经没啥危险了,也不愿再继续当缩头乌龟,当下干脆从马车下来,站在马车边上继续观战。 剩下的几个鞑子明显没有前面那些凶悍,先前的气势早就没了,很快就被砍死两个,掉下马背一个,还有三个伤的,一个都没跑出去。 “这大明朝的男人们不是没有血性,而是将他们的血性给掩盖掉了,在顺风的时候,气势还是不错的。”秦韵边观战,心中得出这样的结论。 “公子,剩下三个被我们活擒了,您看怎么处置?”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护卫们意气风发地过来回报。 “死了的全割掉头颅准备领赏,活的绑在马尾巴上带着走。”转眼之间,这几个活着的鞑子就享受了一下先前那些老百姓的待遇。 “是,公子。”几个护卫下了马,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那几个受伤的鞑子遭此侮辱,不仅没有丝毫懊悔与羞耻,口中还屋里哇啦地喊着,眼中还是目露凶光。 秦韵见状,感概道:“他们是畜生,是野兽,但绝不是软骨头。越是这样,才越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带来的伤害更大。” 并不是所有的鞑子刚才都冲杀过来了,还剩了几人看守那些老百姓,此时,那几个鞑子一见情形不对,倒是没有过来支援,而是扔下了大多数老百姓四散逃命去了。 “公子,要不要追。”这些护卫们今个全见了血,倒是打上瘾了,看到逃走的鞑子道。 “卫所的人这会总有人得到消息了,剩下那几个就交给他们处置吧。”柳折眉可没有头脑发热,让己方为数不多的几个护卫四散去追,也不想把更多的时间耗费在这些事情上。更别说,要让卫所的军户一点汤也喝不上,不是让卫所的将士灰头土脸,拉仇恨吗? “那这几个我们要带到哪里去?”护卫中也有聪明的,马上明白了柳折眉的言下之意,当下转移了话题,指着被绑在马尾后的几个活着的鞑子道,这三个带着也是累赘。 “许姑娘怎么看?”柳折眉反而征询秦韵的意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3,羊吃人才是正道(上) 章节名:053,羊吃人才是正道(上) “看柳公子说的,小女只是一个弱女子,还要感谢柳公子和众位护卫大哥一路上的护卫呢,又有什么想法呢?” 对这个时代虽然了解的不多,可秦韵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跟主流社会为敌,在这个时代,在没有足够的资本前,非要做个标新立异的女人,那就是找死的前奏。 刚才是不得已,她才出手的,如今既然已经出手过了,她需要的是将拳头收回来,重新变成一个普通女子。 所以,在柳折眉意义不明的征询意见时,她又变成了一个普通女子。 旁边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许姑娘明显是不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今日的所作所为,这些杀伤鞑子的功劳,她也不想要。 可毕竟这一路行来,都是以柳折眉为主的,他们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将目光齐齐投向柳折眉。 柳折眉闻言,神色不动,只是淡淡道:“这样也好。” 那张看起来一点也不老成,一点也不面瘫的脸,最经常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好像不管比人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在他看来,都不能调动他的喜怒哀乐。 “姑娘请放心,我们明白的。”众护卫听到柳折眉这样说,自然也心领神会,他们心中虽也有些敬畏秦韵,可也知道,一个姑娘家,这么厉害,传出去,名声并不好,这等功劳领了也没用,还不如掩盖起来的好。 “那边的老百姓遭遇这等境况,我们还是需要安抚一下,带上这几个鞑子过去吧。”柳折眉又望远处那些得救后,抱头痛哭的老百姓望了一眼道。 虽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可秦韵还是能够辨别柳折眉语气中的紧绷,原来,面对这些老百姓,他并不像表面上显示的那么平静。 只是这人,也是个掩饰情绪的高手,一般人发现不了。 “是,公子。”经过刚才一场拼杀,无形间,这一行人之间的关系更紧密了一些,特别是,这些护卫见识到柳折眉的本事,再也不敢将他看做一个单纯的书生了。 当下,众人收拢了鞑子的头颅,还有活着的那几个鞑子,还有刚才拼杀时,从他们身上掉落的财物。 秦韵并没有马上进马车,还继续骑在马上随着护卫们一起驱马向前。 那边的老百姓原本觉得遭此厄运,再也没有幸存的机会,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真的有人杀伤了鞑子,救了他们这些人。 抱头痛哭之后,看到柳折眉这一行过来了,知道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忙起身迎了过来,上下跪倒磕头道谢。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都起来吧,这些鞑子,敢在我大明耀武扬威,残害百姓,虽远必诛,丁一,将这三个鞑子交给在场的老百姓,让他们为自己讨回公道。” 按理说,这些活着的鞑子,最好是交给大同卫所的军队处置,可柳折眉却没这么干,而是将他们交给了在场的老百姓。 “是,大人。”丁一就是在场最年长的那位护卫。 他将已经半死的三个鞑子从马尾巴上解下来,然后抛到这些老百姓面前。 如果是其他人,这些老百姓兴许心中还有什么顾虑,可对鞑子,他们在这一刻,也战胜了所有的恐惧,看到三个半死不活的鞑子,都爬起身来扑了上去。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说众怒难犯,就算这些老百姓们武力值有限,可他们全都动起手来,群殴的力量也是强大的。更别说,丁一放这些人时,仍用绳子束缚着这几个鞑子的手脚,防止他们伤人和逃走。 这三个鞑子被扔出去,想挣脱身上的绳索,嘴里还唔哩哇啦地喊叫什么,当所有的老百姓带着仇恨的目光冲上去时,这几个鞑子的目光中,终于有了慌乱。 秦韵注意到,被鞑子掳劫的这些人,都是年轻的劳动力,还有一些容貌还不错的年轻女子,老弱体残的一个也没见着。 可想而知,这些人的家人,在被鞑子掳劫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仇恨的力量永远是最强大的,这些老百姓原本有些死寂的眼神,突然就活了过来,口中喊着,为父母,家人,兄妹,儿女报仇的口号,转眼之间,将这三个鞑子就活生生地打成了肉泥。 直到这几个鞑子死的已经不能再死了,已经看不出人样时,这些老百姓才停下手来,茫然过后,才又放声大哭起来。 整个过程,柳折眉和这些秦韵,还有这些护卫们都一声不吭。 片刻后,秦韵才淡淡地开口道:“其实,就算你们一时能多杀几个鞑子,也远也消除不了草原民族对我们汉人的威胁,一劳永逸的法子不是这样的。” “嗯?一劳永逸?”柳折眉大概沉浸在某种思绪里,闻言,侧头看她。 “是呀,从身体上想要征服一个民族是很困难的,就算暂时取得了胜利,可等对方缓过劲来,中原皇朝又将承受他们的欺辱。边关的老百姓日子永远也无法安稳下去。 最好的法子是,从精神上,从文化上消灭一个民族。我们把这个理论简单地称之为‘羊吃人’理论。” 任何一个天才的特工,外在的技艺固然是一方面,可最重要的是头脑,尤其在政治方面, 需要有相当的敏感度。 后世,关于少数民族和中原民族的战争,有许多观点。 秦韵觉得,处于资本主义萌芽的大明朝,羊吃人这个理论,对大明朝解除来自马背民族的威胁是极其有用的。 秦韵虽说不是极端的民一族一主一者,可只要知道历史的就知道,马背民族,不管是,分裂为鞑靼和瓦剌的蒙古人还是以后兴起的女真人。他们的文化都是落后的,野蛮的,残忍的,正是他们的折腾,才让近代中一国越来越落后,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苦难。 最最让秦韵不能忍受的是,外敌的侵略,这是任何一个真正的中一国一人都不愿忍受的。 “羊吃人?羊能吃人?”柳折眉还没回应,倒是在他们身后的那位最年轻的护卫闻言开口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4,分化征服同化灭族 章节名:054,分化征服同化灭族 “是的,羊吃人,对马背上的民族来说,成群的羊就是他们财富的一部分,可他们却从来没有很好地发掘过他们这些羊真正的价值。 对鞑子来说,羊这种动物,在大多数时候,最大的用途只是给他们提供食物,可比起羊毛的用途来说,羊肉的价值就弱爆了。 也许有人会说,羊毛?这东西有什么用,在鞑子那里,不但没啥大用,剪下来堆着还占地方,其实不然,这东西要是做成衣服,可比起我们的麻布,棉布不但暖和的多,而且还有曲张变化胖瘦的特性。 只要我们大明,有人掌握了这门技艺,就可以大量向鞑子采购羊毛和羊绒。而且我们采购时,并不是像所有的鞑子部落购买,我们只需选择其中的一两家。 对鞑子来说,一旦一点不值钱的羊毛变成了香饽饽,那么,其他没有占到这个好处的部落,就像饿狼一样被吸引过来。 这时,我们可以采用手段,是利用羊毛,扶植一两个和我们大明相对友好的部落,给他们甜头,然后,挑动这些部落在草原上掠夺其他部落的羊群,这样一来,不管是给我们提供羊毛的部落,还是没有提供羊毛的部落,势必会因为利益自相残杀起来。 他们这一自相残杀起来,自然就相互折损了他们的实力,当他们实力大减时,又有什么能力继续来找我们大明的麻烦呢? 所以,羊吃人的第一步,就是分化。 一旦我们大明达成分化的目的,还要继续火上浇油,要提防鞑子部落出现识破我们这个诡计,而又智慧非常,可以将草原部落统一起来的人,只要他们不断内乱,不断自相残杀,势力不断变弱,这时,我们大明就可以进行第二步了。 第二步,是什么呢?征服! 当敌人弱小时,我们就应该抓住机会征服,彻底用武力来征服这些鞑子,就像卫青,霍去病,李靖一样,打败他们,征服他们。 等我们大明将鞑子打败之后,将这片土地变成我们大明的国土,鞑子也变成我们大明的臣民时,我们也应该让那一群最早卖给我们羊毛的部落首领的子民们学习我们汉人的文化礼仪,让他们享受我们汉人的生活方式,尽可能,让他们灌输我们汉人的生活方式是最高贵的,只有像我们汉人学习,他们才能得到身份地位和心灵的满足感。 这样过上一二十年,这些人已经习惯了我们汉人的一切,也开始用我们汉人的思维方式来思考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只知道掠夺和占有,到那时,他们和我们汉人又有多大区别呢?再将他们退回,如今的生活,他们还不愿意呢 这就是第三步,同化,将他们同化为我们汉人。就像历史上所有被我们汉人汉化的民族一样。 按照这样的方式,再过一两百年,所有的鞑子都和我们汉人同样的生活方式,同样的习俗,甚至相互还可以通婚,共同接受汉人的统治。这些鞑子的后代甚至还会为自己祖先的野蛮而感到羞愧。 到那时,你们说,还会发生像今日这样可悲的事情吗?我们就兵不血刃,没有后患地永远赢得了这样战争,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不要怀疑,羊是真的可以吃人的。” 秦韵就这么淡淡地语气平淡地一口气不磕巴地说完了这段话,跟在他们身后的护卫们早就听愣了。不仅听愣了,他们心中惊骇更甚,秦韵这法子太过于新奇,他们闻所未闻,还因为秦韵的这段话,虽然是大白话,可里面有些理念,还是比较现代的,这些护卫们一时之间,还没琢磨透其中的意思。 如果说,先前,许姑娘轻而易举地帮他们解决了鞑子的威胁,让他们觉得这姑娘是个狠人外,现在他们则觉得,这姑娘的凶狠已经远远超过他们接受的层次了。这还是一个姑娘家吗?这是一个姑娘家应该想的吗? 不管这法子能不能顶用,可实在太高深了,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的确,羊是可以吃人的,只要我们找对方法。”片刻后,柳折眉微微侧头,直视秦韵的眼睛道。 两人目光相对,秦韵只一眼,就明白了,柳折眉这样的人,一定听懂了她的话,甚至还赞同了她的话。不是那种迂腐的书生。她也没有对牛弹琴,总算还有知音的。 柳折眉虽然表面上,仍是神色不动,心中何尝不是有惊涛骇浪。 他从来没想过女子中,竟然还有这等见识之人,就算朝中那些重臣,未必有这等见识,未必有如此心性,她到底是什么人?幸亏她现在还不是他的敌人,如果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不,这样的女子,既然是他在山上拾到的,又是上天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他要是放手,那就太愚蠢了。 “公子对我们有救命大恩,这点财物还请公子收下,以谢大恩” 就在柳折眉这一行,气氛有些微妙时,那边发泄够了的幸存老百姓们,收敛了一些被鞑子抢掠的财物,又聚在一起,商议片刻,拿定主意,拿出身上一些财物,重新跪在柳折眉马头,向他们表示谢意。 秦韵见状,觉得大明的老百姓实在太淳朴了,看到他们脸上此时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她的心情一下子也好了许多。这样的淳朴的老百姓,又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远离战争,过安宁平和的生活呢? “丁一,将我们刚才拾得的财物,也交给他们,让他们早日回家跟亲人团聚吧。”柳折眉见状,并没有接受这些老百姓的财物,反而将先前死掉的那些鞑子身上的财物一起交给了领头的那些老百姓,让他们回家。 “是,侄少爷。”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的回家以后,一定为公子立长生牌位,早晚一炷香。”领头的那个年轻汉子,也是个机灵的,见柳折眉这样吩咐,知道恩公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东西,也看出柳折眉他们一行出身富贵,当下不再强求用财物致谢,而换了一个方式。 “侄少爷,那边有人来了,好像是卫所的军队。”众人闻言,目光一起往西边看去,果然一大片人向这边聚集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5,欠银子不用还了 章节名:055,欠银子不用还了 在现代,警察总是姗姗来迟的那群人,可现在秦韵的感觉就是,在这大明朝,军队就是那群姗姗来迟的人。 好在,终于还是来了,要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没有丝毫动静的话,她都要怀疑,这大明朝的军队是不是集体投敌了。 “终于来了,你们都起来吧,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别引来其他麻烦。”柳折眉也抬头向西边扫了一眼,让这些老百姓们起身,将这点财物收好。 这些老百姓也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军士们,当下,也明白了什么似的,还真按照柳折眉的吩咐来做。 “我进马车了。”秦韵看到那边越来越近的军队,觉的她现在应该重新变回弱女子了,跟柳折眉简单地打了一个招呼,就转身,款款上了马车。 秦韵重新进马车,看到自个的衣裙上还是沾染了一些血渍,主要是杀死第一个鞑子时,对方脖子上的血喷溅出来,污了她的裙摆。 当下,从包袱中,拿出衣物,当着夏儿的面开始换衣。 夏儿这时,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秦韵,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实在是任何人遇上秦韵这种变一态的存在,都不会安之若素,除非对方也是同类。 秦韵换衣服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换好了,且没有这个时代女子半遮半掩的那种扭扭捏捏,可能是她太大方了,终于又让夏儿重新找到了鄙视她的理由,眼神就不自然地带了一点出来。 秦韵虽然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人,就算夏儿只是个丫鬟,可也绝不会让人轻易去鄙视,她刚杀过人,却当着夏儿的面,从马车的夹格中莫出一包点心,扫了夏儿一眼,递给对方两块道:“刚才吓着了吧,其实到了必须要杀人才能自救时,就像人饿了就必须吃饭一样,杀人和吃点心是一样的,来吃点心。” “呕!”夏儿被动地接过点心,下一刻,就听到秦韵的这句解释。虽说夏儿刚才没有下马车,可她时刻关注着自家侄少爷的安危,也看到杀人的各种惨状,这时,看着手中的点心,心中就不由地浮现出刚才的情景。发呕的感觉怎么也压制不住。 只好一把掀开马车小窗上的帘子,趴在窗口,呕吐起来,直到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个干净,一点力气都没后,才停止。 秦韵自然知道,普通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脆弱的,尤其是第一次经历战争,或者杀人的时候,刚才那些护卫,有些人就是第一次杀人,等砍杀完毕,精神一放松,看着那些鞑子的头颅,有些人就先行吐过了。 夏儿刚才的眼神她虽然可以视之不见,可一想,你丫要不是姑娘我帮着收拾了鞑子,这会,你丫还不知是什么下场呢,姑娘我就恶心一下你好了。 秦韵是什么人,早就觉察到这个小丫鬟对她有着莫名的敌意,她就不明白了,这个小小的丫鬟,干嘛对她敌意这么大,反正,这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就陪这个小丫鬟玩玩好了。顺便也可以看看对方到底是因什么狗屁倒灶的原因,对她满怀戒心和敌意。 还是秦韵对这时代的男女关系有些吃不透,在她看来,她和柳折眉的关系比普通朋友还要更平淡一些,可在这些明朝人的眼中,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亲近了。 要是秦韵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可能会不屑地说一个字:屁! 就在夏儿吐得很激一情时,柳折眉一行终于与大明的军队们汇合了。 这一支军队,是一个千户所的军队,大概有七八百人,两百骑兵,剩下的都是步卒。 为首的是千户所的吴副千户。 他们的马头上也挂着几个鞑子的人头,看来逃走的那几个漏网之鱼,恰好就撞到这些卫所兵士手中。 就算大明的兵士战斗力比不上鞑子,可双方的数目相差十分悬殊,在付出十人受伤,一人死亡的代价后,还是砍死了那几个鞑子,还活捉了两个受伤的。 然后,吴千户一行沿路搜索过来,就和柳折眉他们相遇了。 他们最先看的不是柳折眉他们,而是看着马上挂的其他鞑子的人头。 这吴千户看柳折眉这一行,能用的起这样的护卫,还能杀死这么多鞑子,身上的穿着也不俗,当下在马上抱拳道:“某乃朔州右卫千户所副千户吴尊,这位公子请了,可是你们除了这些鞑子。” 朔州卫也是大同有名的卫所之一,秦韵对大明的军事构成并不是很熟悉,可柳折眉毕竟是当地土著,自然知道朔州右卫副千户是什么人。 接下来,双方针对这些鞑子头颅地处置进行了友好的商谈,最后,达成了让吴副千户很是满意的协议,柳折眉作为将来文官集团的一员,并不愿贪这个功劳,更不想传扬出去,唯一的要求就是,吴副千户要好好安置这些被掳劫的百姓。 吴副千户一听,这等好事,不答应才是傻子呢? 有吴副千户带来的兵士善后,柳折眉他们一行很快重新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秦韵对这一切也无所谓,她的心思在早点进京查明原身的死亡真相上,柳折眉怎样处置她都不在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起过,秦韵在这场小小的遭遇战中起的作用。 吴副千户也知道马车里是女眷,还是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自然也不曾打扰。不仅如此,他还投桃报李,派了两个亲信之人,护送柳折眉一行进入朔州城。 毕竟他们有受伤的人,身上还有血迹,太引人注目了。 当晚,他们宿在朔州城的驿馆里。这驿馆面积倒也不小,分为前后院,这些护卫们都被安置在前院,秦韵柳折眉他们则被安置在后院。 后院又分为几个小院,柳折眉就住在秦韵的隔壁。除了他们这一行外,这驿馆并无其他的官员官眷。 白日里经过那样一场拼杀,大家都累得要死,晚上吃饭的胃口也不怎么样。 用过晚饭后,大家都先回房休息了。 在院子门口分别时,柳折眉突然停下步子,回头就这么看着她,一声不吭,足足看了有一分多钟,这家伙才开口:“你欠我的银子不用还了。”说完之后,这家伙就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秦韵嘴角抽抽,耸了耸肩,这厮是啥意思,这个时候干嘛提这个问题。 半夜时分,秦韵突然惊醒了,有危险迫近,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果然,等她清醒过来时,就发现她和柳折眉住的院子整个处于一片火海中了。 柳絮的旧文娘子,到我怀中来已经修改完毕,除了两章还在审核外,其他的已经能看了,订阅了这文的亲们现在可以看了,通知亲们一声。 一对一,男主顶天立地,腹黑闷扫,女主睿智机变,既不乏口腹蜜剑的本事,也不乏十步杀一人的气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6,相拥水缸中 章节名:056,相拥水缸中 要是在正常状况下,她不应该睡的这么沉才是,特别是火都烧这么大了,她的警觉心不会因为穿越了,借尸还魂了,变得弱智起来,那么,这让她很快怀疑,今晚用的饭菜,或者饮用的茶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是谁放的火?她确信自个昨晚睡觉时,可是将一切防火措施做了个十足十。 对一个优秀的特工来说,他们的职业决定了他们会随时面临更多的危险,所以,他们在休息时,会本能地将所处的环境变成一个相对安全的安全屋。 所谓的安全屋,顾名思义,就是应该处在安全状态下的藏身之地,可现在这个安全屋却不安全了,陷入了火海之中。 她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自然是与自己同行的人,可很快地,她又打消了这个怀疑,毕竟动机太牵强。 柳折眉他们没必要要自己的命,如果真的想要她的命,会有更好的办法,引火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玩,因为可控性太小了。 那么,又是谁设置了这个火场阴谋呢?是那些藏在暗处,一次次谋杀她未遂的人? 对方一直打算在上京的路上动手,今晚,是又一次计划的实行。 火是从哪里引起的,现在她还不明白,会是隔壁的柳折眉疏忽大意了吗? 她也不认为这家伙会是个疏忽大意的主,或许,这家伙现在跟自己一样,也等着被弄成烤猪呢? 不是不想陪对方玩一把,实在因为烤猪不是她最爱,逃生吧,姑娘! 快速将身边贵重的东西收拢起来,将长头发盘在了脑后,这头现代没有的乌黑亮丽的长发,她还是挺舍不得变成卷毛效果。 这过程,不过只花了她十秒的时间。 火场逃生,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很恐惧的一件事,可对秦韵来说,这是特工集训时的最基本科目。 现在对她最不利的是,这时代的建筑,木制的太多,一点火就着,火势很大,烟很多。 可同样也有有利的地方,那就是这院子毕竟不是现代那些几十层高的高楼,只要找到一个出口冲出去,她就可以逃生,而不像在现代时,你从窗口跳下去,结果是与大地亲吻摔成肉泥。 此时,屋顶燃烧产生的浓烟,熏得她眼睛只流眼泪。她将桌面上摆的那壶茶水很快浇到自个的衣裙上,遮住自己的头脸。辨别了一下方向,身子就z字形快速冲了出去,一路上,凭着她风骚的逃生技术,火星都没溅上几颗。 出了房门,到了院子里,却发现,最早着火的地方似乎不是自个的房间,而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家。 那边是熊熊大火,火势蔓延后,就连驿馆这边的房子也烧起来了,一蔓延一大片,这时代的火灾是很可怕的,所以每晚打更的才要喊,天黑物燥,小心火烛,提醒人们注意夜间防火。 就在她出门两分钟后,房屋的屋梁终于完全倒塌下来了,要是再迟上片刻,她可就真被围在里面,不是烧死,就是被压死了。 院子里的树木,这时也被火势蔓延地燃烧起来了,尽快地逃离才是正道。 好像柳折眉那边的院子也着火了,不知那家伙逃出来没有。 果然,她还在空气中,闻到了火油的味道。 让她越发觉得今晚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大明版火场逃生记继续,她不再去想别的,而是快步走到院门处,去拉门,却发现,门竟然从外锁住了,怎么也拉不开。 而且,院子外边好像也着火了。 看来,对方是要将她活活堵在这个院子里烧死。 倒是想的美呀,这么一个小院子,一扇门要是阻止了她的逃生之路,她羞都羞死了,还等着呗烧死。 她拍拍手,想了想,既然门不让走,她就走墙好了。顺便去柳折眉那院子瞧瞧。 两个院子之间的围墙,不高也不低,不过两米多一点,现在爬树过去,已经很不现实,许多树木都烧起来了。 于是,她快速跑起来,脚尖在墙壁上一点,整个人就翻身上了围墙。 那边院子的火势同样不小,也不见柳折眉的身影。 这家伙不会还在房中吧,恭喜她,猜对了,等她快步抢进房中后,还真发现这家伙在床上昏睡着。 房屋整个都在燃烧了,要是再迟上片刻,这家伙恐怕也成了烤猪了。 “喂,快起来呀!”她顾不上别的,上前用手,在这家伙的脸上掐了两下,还是没反应。 看来,这家伙同样着道了,要不然不会睡的这么死。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她就当个好雷锋吧,一把拉起这家伙的身子,背在背上就要闯出去,临了还是停顿了一下,在创上和这家伙的身上一顿乱翻,找到他们的路引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后,才跌跌撞撞地背着这家伙向外跑去。 一个人逃生,和两个人逃生那滋味绝对是不同的,更别说,陷入昏迷中的柳折眉还是个很高和体重超过她的大男人,背在身上,重的要死。 还要躲开不断燃烧起来的火焰。 等她好不容易冲出房子,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这副身躯毕竟比不上她在现代的那副身躯, 这时,火势蔓延的更大了,前后院子都陷入火场中,想要继续逃离,往哪个方向逃?是个大问题,这么大的火,已经惊动了其他人,外边救火的喊声倒是越来越响亮。 只是这大火一隔,进不来。更被说,这时代没消防车的干活,也没有效的灭火剂。 突然,她眼前一亮,看来,她不用急着逃了。 因为她看到,那边墙角处有一隔大水缸。这水缸足足有两米多高。 她当机立断,费力地挟持着柳折眉,上了水缸边的两个台阶,将这家伙扔进了水缸,然后,自个再也顾不上别的,也扑通一下,进了水缸中。 这水缸的水还有半缸多水,他们两人进入水中,刚好让水整个淹在他们的脖子下。 现在春节过了还没一个月呢,天气还很冷,这水缸先前还不在大火的包围中,两人藏在这水缸中,冰冷的水,让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身子一动,就碰上了对方的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7,水缸相拥下 章节名:057,水缸相拥下 人们往往产生一个误区,觉得大火中燃烧和火焰和灼热的温度是致死的第一要素,其实不然,最危险的是,在燃烧中,产生的各种废气,她的怀中还藏着几方绢帕, 她用水将一方打湿,捂在自己的口鼻上,然后,用其他的绢帕浸了水,正准备向柳折眉脸上洒去。让这家伙清醒清醒。 下一刻,却被这家伙看了个正着,被冰水这么一浸,这家伙终于清醒了。 这水缸的直径并不大,他们两人窝在这水缸中,只能身子贴着身子。两人的姿势就有些尴尬。 “走水了。”片刻后,这家伙终于对现在的情境下了结论。 可能是嗓子里先前吸入一些烟尘的缘故,他的嗓子此刻很是沙哑,却仍没啥高低起伏。就像在说今晚天上的星星很亮一样平淡。 不仅声音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脸上也和往常无二,真是她老母地淡定呀。 看到这人这样,秦韵不由地想起在现代一个特工同事的口头禅。 “是呀,走水了。”秦韵也回了一声,外边的大火是越烧越旺,特别是引燃了院中的树木,将半边天都照亮了,要是再不知道走水了,那就是脑子被烧坏了。 她原本等着这家伙进一步发表意见,可等了片刻,这家伙除了那三个字之外,就再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只是盯着天空的火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点都不像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问七问八,惊慌失措。反而让她产生一个错觉,似乎,他们两人现在一起躲在这水缸中是非常天经地义的。 她其实很想开口问一句,哥们,你是不是也同样曾遭受过非人的训练,咱们交流一下。 可她毕竟算是从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见过一些,现在遇到这样一个奇葩,倒不至于因为好奇心而接受无能。 大火此刻烧的距离水缸近了一些,不知是温度升高的缘故,带动了水温的温度,还是两人的身子紧贴,他身上的温度也传到了她的身上。 她开始感觉没那么冰冷刺骨了,或许是,身体还是调节体温适应水温的缘故,可就算如此,泡在冰水中,绝不是好的感受。 毕竟,她曾受过一些极端的训练,现在将那些法子用出来,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水缸外,木材燃烧发出的哔哔啵啵的声音,是此刻唯一的声音,沉默是他们两人此刻的主旋律。 驿馆外院的护卫们今晚也睡的很死,白日杀了鞑子一场,许多人还是第一次杀人,多少受了点刺激,到了晚上,都喝得烂醉如泥。 起火后,驿馆的人员将他们弄出了房间,这时,大火已经烧的没边了,把前院都引着了。 这些护卫这时还没清醒,就别指望他们冲进火场救人了。 清醒的人倒是有一个,那就是夏儿,她也被安置在外院,本来可以和秦韵一起住的,但秦韵没开这个口。 夏儿倒是死命地想冲进火场来救柳折眉,可被挡在外边,根本就不让她冲进来,她连挖带抓,想挣脱束缚,也没什么用,最后只好无助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对着熊熊大火痛哭。 好在这驿馆的一边正对街道,另一边一个园子,这样一来,倒是没有别的什么人遭受大的池鱼之殃。放火的人显然也不想让过多的人命陷入火灾中。 尽管如此,还是惊动这朔州城许多老百姓,这时代的人淳朴呀,不管是为了让火势不蔓延,还是早点扑灭大火,都从自个家里拿出木桶,水盆,自发地救火。 这样大的火,鄯阳县令那里还能继续躺在暖暖的被窝里好梦,早就集合手下的三大班子,赶赴火灾现场。 驿馆这地方,毕竟还是属于朝廷的一个特设机构,如今引发了大火,他回头总要给上面一个交代。 更别说,今天,柳折眉一行,还杀了那么多鞑子,虽说功劳全都送给了朔州右卫。可鞑子流寇入侵毕竟是军国大事压都压不住,朔州城凡是有点身份的人怎会不去关注。 更别说,柳折眉这一行还不是普通的贩夫走卒,斗升小民,也是有身份的。 谁知,当晚就发生了火灾,这让鄯阳县令猜测,这朔州城是不是还有鞑子的细作,今晚的大火是对方实行的报复之举。 虽与柳折眉素未蒙面,可鄯阳县令对柳折眉的所作所为还是有几分佩服的。现在看着熊熊大火,觉得这样一个人死在这大火中实在太可惜了。 他更头疼的是,怎么找出凶手来。 秦韵和柳折眉待在水缸中,等待大火熄灭,这一等,足足等到了天亮,大火烧了有三个多时辰,终于没啥可烧了,火势越来越小。 水缸中的水,这时,倒是变成了温热的,只是柳折眉身上的温度明显更高一些。 看来,这家伙身体不咋地,估计刚开始在冷水中,受了风寒,现在发烧了。 火势一小,想必在外边救火的人很快就会冲进来。 这时,秦韵才觉得长期在水缸中保持一个姿势,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至于身上的衣裙,本就被火星溅到了一些,又在水中泡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那一件还掉色了,衣裙色彩变得脏兮兮的。 这都是次要的,最最主要的是,现在她身上的衣裙一受水,正紧紧地贴在身上。 在现代,就算去果奔,人家顶多认为这是行为艺术,为艺术而献身,可放在这大明朝,衣裙紧贴身体,可是伤风败俗的代表。 得了,也不急着向外逃了,现在水缸周围已经没什么大的火势了,小型的火堆倒是有几个。 还是先出去,用这小火堆把身上的衣裙烤干再说。 问题是,这两米高的水缸,跳进来容易,可出去反而困难了,水缸内一壁那是相当的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他们的身子其实有一部分是借助水的浮力,才能将头露在外边。并没有站在缸底。 越是这样,越是没有着力点。更别说,这水缸内的空间有限,想大幅度的活动身子都很困难。 怎么出去呢,学司马光砸缸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8,柳公子害羞了 章节名:058,柳公子害羞了 就算要学司马光砸缸,这水缸内也没个大石头呀!倒是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难不成,她将这家伙的头颅当做石头来体验一下, 别以为她这想法只存在与想象中,要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杀伐果断起来,别说把别人的头颅当石头用了,她自个化成石头她都愿意。 当然,现在这种小状况还没到那种严酷的境地,所以,恭喜一下,柳公子,你的头颅可以不用跟水缸壁亲近了。 “你先出去,还是我先出去。”本来秦韵都打算自个先想法出去了,可转念一想,既然现在两人是同处在一个战壕的战友,不,确切地说,是共处在一个水缸中的烤猪,说不定对方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可以出去,她还是发扬一下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征询一下对方的意愿好了。 但下一刻,却被这家伙伸开双臂一下楼在了怀中,喂喂!这是嘛意思?难道发现吃自个的豆腐昨晚有的是时间,现在分别时,才发觉亏了,要抓紧补回来? “我会负责的。”这家伙答非所问,只是双臂更收紧了几分。 两人这么一搂,身体贴的更紧密了,由于浮力的作用抵消了两人身高的差距,这时,两人恰好一样高。 他这么一动作,就让她的脸也贴到了他的脸上,她的唇也正对上了他的唇。 啊啊,一晚上相敬如宾,相安无事的两人,这时竟出现如此暧昧神奇的一幕。 还有,他刚才说什么了?他会负责的?负责什么?这台词怎么都让她有一种狗血一夜一情后的感觉。 在现代,男女两人发生了某种超越纯洁的关系,一般男方都会将这台词拿出来显摆一下。当然,在这种情况下的男方,要么是高伟光,碍于情势,不得不表态,要么,就是男方对女方蓄谋已久的一种逼婚的手段。 但更多的男人,事后最常用的台词还是:“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或者“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一种纯然谈生意的感觉。 想的有些远了,问题是,他们两人现在不过是不得已才身处同一个水缸,真的很纯洁很纯洁的,真的只是一个很纯洁的贴面礼,根本就没有突破任何界限,真的不用他如此表态呀。 更别说,她一发现,两人之间的面部距离无限制地开始接近,就自动地将头向后仰,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还不等她提出抗议,她就惊奇地发现,这家伙,这位在她看来有点可以称之为千年淡定帝的俊美公子脸上竟然有了羞涩的红晕,配上他比一般女子还长的眼睫毛,这幅样子,这幅样子怎么说呢?害羞中带着三分魅惑,完全是一种可以引起女人犯罪的感觉呀。 这不,她就鬼神使差地伸手去捏对方俊美的脸,还狠狠地捏了两把。 这家伙脸色更红了,眼神似乎也有了温度,这一切让她有了回到十七岁青涩年华的错觉。 “就这样说定了,你先上去。”柳折眉等她捏过后,眼睫再一次轻微地低垂,掩饰了所有的情绪,松开她的腰,接着将她的两只手包在他的掌心里,沙哑着声音再次道。 “说定什么了?”秦韵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要是在危险的时刻,这可是很致命的,忙回过神来道。 “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我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托着我的身子,我要先出去了。” 就算懂这家伙的意思,可她来到这时代,才多长时间呀,先前一直在思考,怎样查到原身的真正身份,怎样在这个时代先好好地生活下去,还真没考虑过,进入古代婚姻模式,找一个古代男人做老公。 爱情和婚姻,这是个永恒的主题,也是个很微妙的东西,这东西真的不是用理智可以计算的,就算世界上最厉害的天才,都无法破解它的密码。 要去沾染它,而且还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去沾染它,秦韵还是选择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好在柳折眉并没有继续紧逼这个问题,也许,他自个还没想清楚怎么办呢?两人之间又没什么感情,昨晚只是一个意外。现在这么说,只是为了证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罢了。 她就说吗,这时代的婚姻大事,岂是一两句话,就可以作数的,就算是作数的,那也是私定终身没有法律效力的,该棒打鸳鸯的还得继续打。 得了,也别管负责不负责了,还是先出去吧。现在火势小了,总不能等着外边救火的人进来站在水缸边围观他们,再把他们两人弄出去吧。 那就是红果果地捉奸在缸了。 秦韵收回所有心思,再次计算了一下水缸内的空间和水的浮力,又选择最好的角度准备出去。 借助水的浮力,她将自个的身子尽量向上拔,又将一只脚踩在柳折眉的身上,猛地向上一窜,还真攀到了缸沿上。 柳折眉的身子被这么一踩,受了劲,痛的冷哼了一声。 她双腿向上一弓,几乎盘在他的脖颈上,再次用力,终于大功告成,整个人出了水缸。 从水缸翻出去,她稳稳地落在旁边的台阶上,然后伸出手道:“我,拉你出来。” 柳折眉也有功夫底子,虽说现在在水中泡的头重脚轻,可秦韵在上面拉,他自个向上冲,也很快出了水缸。 两人从水缸出来,坐在烧焦的台阶上,仍然用绢帕暂时捂着口鼻,找了个最近的火堆,开始烤身上的衣服,顺便检查,那些包在油纸里面的路引,银票是否完好。 “还好,都完好无损,要不然,你进京连考场都进不去。”秦韵边检查边道。 “嗯。” “昨晚我们睡的太沉了,有蹊跷。”收好了这些东西,秦韵边移动边烤衣服道。 “嗯。” “起火时,我闻到了火油的味道。”秦韵继续道, “嗯。”一声比一声低。 “我说你,你家姓嗯怎么的,只会说这一个字?”秦韵抖了抖自己的裙摆,很不满那人对自己的敷衍,这一看去,才发现,这人现在不仅精神看起来很是萎靡,脸色也白的有些吓人,身子似乎也有些坐不稳。 “喂,真病了。”早在水缸中,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头,现在发现,这家伙还真的受了风寒。 等秦韵走近,蹲下身去,探这人额头的温度,这人就身子一软,一下子软到在她的身上。 她只好伸手将他的身子接住。发现他双眼紧闭,这是昏过去了吗? “喂,男人这么娇弱可不行呀,还是缺少锻炼。”她有些无奈道。却没看到,靠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闻言,长长的眼睫毛还是动了动。 嘿嘿,为我们害羞的淡定帝柳公子拍手加油下!继续求抱养了,求收藏,求票票! 另外,旧文法医嫡女御夫记已经修改完毕,除了一章暂时没过,其他的可以看了,这文楠竹绝对是一个很难有特色的极品,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关注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59,县令大人的惊异 章节名:059,县令大人的惊异 “喂,男人这么娇弱可不行呀,还是缺少锻炼。”她有些无奈道。却没看到,靠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闻言,长长的眼睫毛还是动了动。 火势越来越小,浓烟也扩散的稀薄多了,想必,外边的人很快就可以找进来了。她就不再费事地背着这家伙进行再一次大迁移了。 也就在这时,外边传来脚步声。几个衙役打扮的男子从烧焦的围墙冲了进来。 这几个衙役冲进来,原本只是打算例行公事,找到秦韵和柳折眉两人的尸骨交差。 可一冲进来,就看到两个大活人相偎依着坐在一个小小的火堆旁。 这是嘛情况?他们眼前出现幻觉了?几个衙役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揉自个的眼睛。 没错,火场中真的有人。 他们茫然四顾,看到烧成一片废墟瓦砾的火场,确信自个真的没走错地方,实在很难相信,这两个人在这样的大火中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要不是现在天已经大亮了,他们兴许还会高喊一声,有鬼呀! 既然早就知道,外边的人迟早会闯进来,秦韵仍然抓紧时间,帮两人烤衣服。 等几个衙役的目光投到她身上后,她才抬眼道:“麻烦帮忙找个大夫,他病了,谢了。” “哦,好。”为首的那个衙役闻言,直觉上就准备听命令去办事,可等回身走了两步,一想不对呀,他是进来查明火灾原因的,这还没询问对方呢,怎么就听这女子的吩咐先为人家去请大夫了呢? 他干嘛这么听话呢,竟然不由自主地就听从了这女子的吩咐,想到还在外边等待消息的县令大人,当下再次回身道:“请问两位可是柳公子和许姑娘?” “正是,劳烦这位大哥了。”秦韵这时,已经决定当回柔弱无助的纯真无知的小姑娘了,至于这火场救急的事迹她当机立断地决定安到已经昏迷过去的柳折眉身上。 想想,这男人当英雄火场救美人,会是多么符合闺中少女幻想中的经典版本,可要是一个姑娘家救了一个男人,这故事马上就会变味了,引来的一定是负面版本。 她现在真的不想在这个时代刷存在感呀,特别是,在她现在还没搞清楚原身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时,低调才是王道呀。 “还请两位略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告我家大人以及请大夫过来。”既然人没死,想想这两人的身份,这衙役言辞之间还是挺客气的。至于这两人为何没被大火烧死,这等高难度的问题还是留给自家大人去解决吧。 “劳烦了。” 为首的衙役出去禀报了,留下另外几个,也没敢盯着秦韵二人死看,而是装模作样地在火场四处查看。 片刻后,就有一大群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夏儿,她一看到秦韵和柳折眉二人,愣了一下,就摔着小碎步,向他们冲过来。 除了夏儿之外,随后跟着的就是鄯阳县令,县丞,主薄,三大班子成员,身后还跟着两名大夫,以及昨晚一些救火的老百姓。 到了这个时候,秦韵也没看到随行的护卫,基本心中也有了数,她不知道的是,那些随行的护卫到现在还没清醒,请了大夫诊治,才知道他们可能中了一种名叫一日醉的药酒,等过上十二时辰后,就可自动清醒。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秦韵已经不动声色地将在场众人的体貌记在了心中。 她相信,放火的人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火灾的结果,说不定,那人此刻就藏在这些人中间呢。 鄯阳县令原本还在头疼收了两人尸骨后,怎么想办法善后呢,如果什么也查不出来的话,是不是要推倒鞑子的细作身上,却听到手下捕头禀报,人还活着,初听,他还真有几分不敢相信。 现在看到那两人虽然身形有些狼狈,可真的活的好端端的,他的心头也松了一松。 昨晚的火真的很大,驿馆都劝烧成了废墟,他是真的有点好奇这两人昨晚是怎么从火场逃生的,莫非这驿馆内还有地道,地窖之类的藏身地方。 可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是真的命不该绝呀。 而夏儿昨夜哭哭啼啼了一晚上,起初猛地听到这个喜讯后,也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此时看到自家侄少爷闭着眼靠在那女人身上,她也顾不上别的什么,扑到面前,就要去摇心上人的身子。 “不用摇了,他只是受了风寒。” 这时,两位大夫见状,也忙上前查看,并顺便探脉。 片刻后,摸了摸他们的山羊胡子道:“这位公子的确受了风寒,需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 秦韵这时,将柳折眉的身子交托到了两位大夫手中,自己站起身来。 既然有县令亲自出马,她虽说和柳折眉非亲非故,可也有同路之谊,当下站起来,向鄯阳县令见礼道:“柳公子如今受了风寒,还请大人派人送我们去一家客栈安身。” 秦韵这么一起身,一见礼,鄯阳县令正好看到了她的面目,口中不由地唔了一声,似乎有些惊奇。 “大人,可有什么不对吗?”鄯阳县令年纪并不大,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眉目俊朗。 据说明朝的文官,都是按选男模的标准选出来的,长相丑陋的很少,美男子居多,眼前这位鄯阳县令也是很帅气的男人。 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正,看着她的样子,的确是纯然的惊异,好似看到某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本县只是觉得姑娘很是面善。”鄯阳县令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回过神来道。 “哦,小女前一段时间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莫非,大人见过与小女容貌相似之人?” “如果本县说是呢?” 推荐好友南宫四叶的一对一宠文拽上王爷去种田: 殷璃飞进村第一天,把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秀才、丞相门生扎成稻草人插在田中央! 进村第二天,女流氓公然养男宠,还一养就是俩! 进村第三天,生父嫡母被气病,宣告将其逐出族谱! 第四天,女恶棍之名横霸乡里 亲们感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么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0,让她情何以堪 章节名:060,让她情何以堪 “大人,柳直病的不轻,您看怎么安置才好?”就在这时,鄯阳县丞凑上来道。 这鄯阳县丞本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他二十年前是鄯阳县的一个小吏,秀才出身,有几分真本事,再加上善于钻营,这些年下来,倒还真他谋了一个八品的县丞。 前任的几位县令都被他架空了,现在的鄯阳县令大有来头,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 所以,表面上两人关系还算和谐,可私下里也还在继续争夺这鄯阳县包括朔州城的执政权。 虽说昨夜的火势不小,可北方的天气到现在,冬天还没过呢?他们这些人,虽然赶赴火灾现场,可毕竟不是在救火第一线,无法享受大火燃烧后的温暖。冻了大半夜,脚都麻了。 鄯阳县丞现在巴不得把事情弄个结果,回去好睡上一觉。如今,却见马上就要散场了,那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县令大人却跟一个女子唧唧歪歪地聊个不停,让他们这些人干等着,当下他就耐不住性子开口道。 鄯阳县令闻言,也回过神来,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何况这也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火灾善后才是第一要务。 秦韵虽然不知道,能否从这位鄯阳县令口中得出怎样的答案,可被这县丞一打断,她也在心中腹诽,你丫迟一会开口能死呀! 不过,她是什么人,耐性更是超乎常人,如果真能从鄯阳县令这里得到新的线索,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尽管心中被鄯阳县丞这只猫给抓了一下,那种马上要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被活生生打断的感觉很不好,可面上她却一点异色都无。 “这样吧,柳直刚才遭遇大火,如果这火的确与鞑子的细作有关,要是在住在外边的客栈,难保还会出现什么意外,本县的后衙还有一些客房,就暂时先将他们安置在县衙内,黄大人看如何?” “大人如此安排,自然是妥贴的。”鄯阳县丞黄大人,对柳折眉既没好感也没恶感,可柳折眉毕竟已经中了山西的举人,下一步,就是参加京城的春闱,要是真中了进士,以后可都是官场中人了。 对这种过路客,他是没有必要得罪的,也犯不着跟知县大人唱反调。 安排到知县后衙也好,要是真的再出什么事,对这位年轻县令,那不是屎也是屎了。 秦韵站在一旁,虽然一副良家姑娘的表现,可心神并没有放松,听到这鄯阳县令提到鞑子细作的问题,心道,难不成自个真的猜错了,这把火不是针对自己的,与鞑子有关? 可直觉告诉她,鞑子白日里受了那等挫折,依照这时代的信息反应速度来说,也绝不会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就制定一个周密的报复计划。 不是她小看鞑子的智商,而是这一点不符合正常逻辑。 昨日,那一队鞑子遭到惨败,就算引起鞑子细作或者高层的注意,他们绝不会再次在短时间内贸然出击,因为,这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不是鞑子与柳折眉和自己的私仇,不是暗杀掉一两个人就能解决胜负的问题。 所以,从鄯阳县令说话的口气来看,如果他们真的找不到放火的凶手,会拿鞑子的细作来搪塞朝廷和他们一行的可能性极大。 在场众人中心思最复杂的反而要属夏儿,这时,鄯阳县令已经示意一个个子最强壮的衙役背着柳折眉出火场,夏儿和两位大夫则跟在身后。 夏儿此时的目光更多的是投在秦韵身上,她虽不知道在在火场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她直觉上觉得,自家侄少爷能活下来,一定跟这个诡异的女子有很大的关系。 这女子怎么这么大的火都烧不死她呢?想起认识这女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越发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很是诡异的味道。 她说不清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反正这种诡异是她极其不喜欢的,不仅是因为自家侄少爷跟这个女子牵扯不清,而是一种本能地不喜欢和排斥。 秦韵是脑中带着许多疑问住进知县后衙的,她和柳折眉的关系,表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关联的,所以,两人住的地方,是相隔一段距离的。 柳折眉这边,鄯阳县令倒是请了城中很好的大夫帮其诊治,夏儿作为随行的唯一丫鬟,理所当然地就留在柳折眉身边照顾他。 本来柳折眉还是有书童小铁子的,可小铁子临行时,好像是亲人生了重病,要迟上一段时日才上京,所以,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京。 柳折眉最先晕过去时,的确有几分假装的成分,可他的确也病的不轻,在水缸时,就感到身上热一阵,冷一阵的,知道自个病了,只是一直硬撑着,等他出了水缸后,更是精神不济,等到火场外的人进来后,他相信接下来的事情,这个聪明厉害的女子会知道怎么处理的,这才真失去了意识。 他这个风寒引发的另一个后果就是,不但四肢无力,还开始不断咳嗽了。 众所周知,咳嗽这个病,在现代来说,有的人经过治疗后,还得咳嗽好几天,更别说,在大明朝,没有特效消炎药,许多人一旦咳嗽不断,又没得到有效的治疗,最后会留下后遗症。 中药实在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可惜名医太少,这时代的郎中和大夫大多都是半桶水,这朔州城内大夫的水平也就是这么个水平,要想很快出现明显的疗效,那只能想想。 柳折眉足足昏睡了一整天,到了第二日早晨才清醒过来。 “侄少爷,您醒了。”夏儿看到柳折眉终于睁开眼来,面上也满是欣喜道。 “许姑娘呢?”柳折眉觉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很久了,想坐起身来,却觉得全身还是一点力气都没,嗓子因为风寒还有咳嗽,越发的沙哑。 夏儿闻言,脸上欣喜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侄少爷病着的时候一直是她照顾的,如今醒了,第一句却是问那个不祥的女子,这让她情何以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1,与她相似的女子 章节名:061,与她相似的女子 等秦韵见到鄯阳县令的夫人时,终于知道,鄯阳县令见到自己时,为何会如此惊异的缘故, 实在是因为鄯阳县令的夫人长相竟然同她现在的长相有五分相似。 这种相似,不是气质的相似,也不是装扮的相似,纯粹是五官构造的相似。 在火场时,她脸上乌七八糟的,别人可能还不曾留意她真正的长相。等到知县内衙,清洗过身上,脸上的脏污,又换了知县夫人提供的一套衣裙出现在服侍的丫鬟面前时。 丫鬟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有些惊呆了。 这天下不是没有相似的人,如果借助自己精湛的易容术和化妆术,秦韵相信自己可以和天下许多女子有几分相似。 可现在,她真实的容貌却和别人有五分相似,这让她不得不去关注。 许多人,都觉得长相相似是一件很萌的事情,特别是在现代,看到两个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大家都抱着一种猎奇的心态去关注他们。 可事实上,许多孪生姐妹或者兄弟,并不喜欢跟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兄弟或者姐妹,他们反而觉得那是一种困扰。 现在,秦韵也有这么一点点困扰,也许是前世职业影响的缘故,对善于伪装和隐藏的他们来说,真相一向只存在与阴影中。要是有一张相似的脸出现在阳光中,他们会变的没有安全感。 在没有获知这位知县夫人从血缘上是否真的和自己有无关系前,秦韵还真不知道,知县夫人看到一位与自个长相有些相似的女子心中是何等的想法。 大概这位知县夫人心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知县夫人邀请她共用晚膳时,面上并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异色来。 虽不知道这位知县夫人的出身如何,可从对方的言行举止来判断,秦韵觉得对方绝不是草根励志女的代表。 人家说三代养一个贵族,且不说,贵族这个词是褒义还是贬义,可有些东西是潜移默化中存在的,就像秦韵,她如果要扮演一个豪门贵族女,事先必须要做大量准备,甚至有的准备要细到每一个细微处,才能不留出破绽来。 也许,她能扮演的很出色,可她知道,如果自己本色出演的话,贵族范是个什么东西,她根本就没有。 这种东西,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秦韵之所以关注这位县令夫人的出身,最最主要的是,她也关心自个出身,想推断出这具身体准确的出身阶层。 鄯阳县令夫人娘家姓韩,闺名叫什么,暂时不知道,对方自然不会像现代人第一次见面打招呼时道:“你好,我是谁谁谁,很高兴认识你”神马的。 县令夫人的年纪看上去略比秦韵大上几岁,也可能是已经为人妇的缘故,她的装扮上显得更庄重一些。 鄯阳县令姓文,据说宋代丞相文彦博的后世子孙。 宋朝和明朝中后期有个相似的历史现象就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没有武官什么事,武官还有皇亲国戚,政治没你们什么事,武官勋贵,打仗时你们就打仗吧,没仗打的时候,你们就和皇亲国戚一起享受生活吧。国家交给我们文官来施政就行了。 文县令的老祖宗文彦博更是直言不讳道:“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在这里,士大夫的利益与百姓的利益是对立的,简单地说,就是皇帝同志你要治理好这个天下,必须要靠我们这些士大夫阶层,老百姓们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就可以了,关心什么政治呀! 与文夫人晚膳会晤的过程,总体上还是在一种很是轻松的范围内进行的。 秦韵并没有试图喧宾夺主,掌控整个用膳过程中的话题。反而通过若有若无的一些疑惑,引文夫人透露更多的信息出来。 当然,文夫人也不是那种傻大姐,她多半都是不露痕迹地发问,这些问题,包含的范围很广,从女子六艺到她和柳折眉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还有她们如何能在火场中死里逃生等等问题。 而秦韵则一直用一种经过加工的,偷工减料的略带疑惑的方式陈述穿越来的点点滴滴。 最后呢,虽然会晤是相对愉快的,却没有达成任何一项议题。 也是,就算这文夫人真的跟这原身有某种血缘关系,在没有确实的证据下,傻子才随便乱说呢? 柳折眉一行的护卫们终于在过了十二个时辰后清醒了,在得知发生的一切后,全都惊的大汗淋漓,护卫是什么,是护卫主子安全的,如今他们却都失职了,差点铸成大错。 幸好,自家侄少爷和许姑娘都安然无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他们恐怕都不敢回去见老爷(世子)了。 鄯阳县令文大人很快调集了手下所有的力量调查火灾的原因。 可一天过去了,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秦韵提出,火是从驿馆的隔壁引燃的,文县令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消息,当下就查询了一番这座庭院的户籍资料。 却知道,这处庭院只是一个客商几年前买的房子,山西是晋商的发源地,这里有钱的商人多了去了,有的人在一个地方置办几套房屋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处庭院买了之后,并没有住人,一直空着,只是留着一个老苍头看门。 昨夜,这老苍头酒馆喝酒了,根本就没有回去,酒馆的人可以作证,自然就没了放火的嫌疑。 秦韵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至少火油这东西,可不是随便就弄转移到这里来的。 老苍头到底是不是知情者,现在还不好说。 还有,对方既然实行这个计划,事后的善后工作估计早就考虑好了。 在大明朝这种有限的刑侦条件下,想查明真相,考虑的是办案人员的智商。就秦韵看来,自个接手这件案子,调查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得出结论来,更别说,这些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神探福尔摩斯或者名侦探柯南范的鄯阳县捕快们了。 快上架了,上架后会开始万更,亲们早点做好准备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2,新郎新娘身上的秘密 章节名:,062,新郎新娘身上的秘密 最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一行就算继续留在这朔州城,也无济于事,查案那是鄯阳县的事情,他们除了提供线索外,根本没资格做什么。 也许有人说,秦韵不是王牌特工吗?如果她下死力气去查,别说纵火案,原身的身世神马的,算个屁呀,可能早就水落石出了。 这样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像秦韵这种借尸还魂的,有几个还有机会回到现代的,这就意味着她极有可能要在这时代落地生根了。 是,她的身世是很重要,需要寻求一个真相,可对秦韵来说,作为一个后世人,一个智商手段都很厉害的后世人,而且还是一个孤儿出身的人,她在面对家人这个概念时,其实是很矛盾的。 尤其当她真的查明真相后,就要承担这个真相的后果,原身会有这样的遭遇,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家人缺少人情味,都是一些不靠谱的极品,到时,她又该如何面对名义上的陌生家人。 不是她非要把原身的家人想象成极品,实在是明摆着的,如果原身也有一个温暖的家,不会在失踪这么长时间还无声无息,而且还死的这么离奇。 这让她对原身的家人没了期待,既然没了期待,还有可能是麻烦,那么,查明原主的身份也只是被她当做一个普通的任务来执行,如何更好地在大明朝生活下去,才是她考虑的第一要务。 她不是自认为穿越了,老娘就是天下第一的,地球都要围绕她转的心思,她很理智,很现实,很冷静地知道,想更好地在一个陌生时代生活下去,而且还是信仰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过多的锋芒毕露,必然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这不是讲究人一权的时代,法律对女子的保护更是微弱的让现代女一权主一义者吐血。 她更清醒地知道,大明朝可是一个特务满地爬的时代,不要小看锦衣卫与东厂,西厂这些特务机构的能力。人家现在拥有的可是主场优势。 她再厉害,还没有愚蠢到认为她是超人,能以一人之力和整个国家暴力机构对抗,如果被锦衣卫盯上,认为她身份可疑,行踪可疑不受控制,人家甚至可以不走司法程序,随便按个罪名,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有计划地蛰伏,这是特工守则第十一条。这就让她不敢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去调查一切。 当然,真相永远是真相,特别对方还对她追杀不休时,她再也不会被动消极承受,进京后,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给对方致命的打击。 春闱的日期越来越近,柳折眉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在路上耽搁了,就算他现在身体不适,可也只能硬撑着上路,否则,就要错过春闱的时间,这次错过,等到下一次,又要等上三年。 柳折眉当然不甘心再等一个三年,最后,只是留下一个护卫,留在当地,跟进鄯阳县接下来的调查进展。 柳折眉躺在马车里,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因为受了风寒,他剩下的路程,不能和护卫们一起骑马,也坐进了马车。 这辆马车是鄯阳县令文大人暂借给他的。 手中虽拿着书,他的眼神并没有停留在书籍上,反而整个人陷入冥想状态。 秦韵在思考,朔州城驿馆的大火是谁放的,柳折眉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同样也不认为蒙古鞑子有那个能力在当晚就执行另一个复仇计划,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放火之人到底针对的是他还是她? 难道他在逼供张槐时,让对方发现了蛛丝马迹,现在打算斩草除根,让自个死于意外? 还是,想到与自己随行的这位姑娘,身上的种种疑点,对方要对付的是这位姑娘? 千般思绪,缠绕在心头,可不管怎样,他绝对不能死,那位姑娘命显然比他更硬。 他清俊的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一个弧度,真有点期待,两个命硬的人如果相伴一生,会是什么样子? 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偏偏她,从骨子里都能透出与众不同的才气来,才气太多了就变得缺德起来,像她这么缺德的女子,如果去祸害别的男子,他又怎么会甘心。 他要掌握权势,他要掌握别人的命运,他还要将她收拢到自己的怀中来。 他承认,在有些时候,他的心也是阴暗的,也是固执的,就像当年他被村里的孩子打了,要抢他的那把木刀一样,就算被打的再厉害,他都不松手。 随后几天,秦韵他们一行倒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 京城作为皇城,气象自然不同,不过对秦韵这等后世人来说,有好奇却没多少震撼。 柳折眉两年前也来过一次京城,并在京城靠近国子监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小宅子。 是个两进的宅子。 这次,他们并没有住客栈。 柳折眉没征询秦韵的意见,就将她也一起带到这宅子里。 “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没找到亲人前,跟你们住在一起。”等下了马车,站在这小宅子的院子,被夏儿告知时,秦韵才指着自己的鼻头问道。 “这是侄少爷吩咐的。”夏儿仍然低眉顺眼道,她心中巴不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滚蛋?谁知她刚提了个话头,就被自家侄少爷那没有情绪的目光看的遍体生寒。 “我答应过晋王世子。”从前面马车下来的柳折眉踱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千年一样的没有任何高低起伏。 还不等秦韵说点什么,这家伙又接着道:“你可以自由出入这座宅子,没有人会限制你的自由。”丢下这句话后,这家伙干脆不再理会她,轻咳着先进自个房间去了。 不管你应还是不应,人家干脆不搭理你了。 秦韵很想再女王一把,上前揪住这家伙的衣领道:“姐真的要走的话,谁也拦不住。”可想着,暂时住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她还要花几天时间在京城打听在净坛寺偶遇的那对新郎新娘的消息。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位贵气逼人的贵公子姓方。 姓方的人家,在京城虽然有数百户,可要说比较显赫的那只有两家,其中一家是勋贵之家,秦韵简单了解了一下,可以排除。 另外一家,就是吏部侍郎方家。 那位在太原净坛寺出现过的新郎就是方侍郎的大公子,京城里有名的四公子之一,他的年纪也只比柳折眉大一岁,十多天前成的亲。 新娘子叫什么,从一般的消息渠道打听不出来,可这位新娘子竟然跟她一个姓,也姓秦。 俗话说,猫有猫道,鼠有鼠道,除了官面上的人之外,不管古今中外,除了从官面上能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外,还有一些灰色地带的人,他们就是做这暗门生意的。 秦韵在现代执行任务时,有一次在美洲与当地的华一人黑一帮打交道,对方私下里收集消息的途径很有历史渊源,据说在明清时就存在了。 这些黑道帮会,他们有特定的切口,有一些专门的据点,找到这些据点,就可以与对方进行消息交易。 秦韵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还真让她野猫逮住了死耗子,得到一些大众渠道打听不到的消息。 当初她之所以怀疑这对新郎新娘,其实并无多少证据,更多的是出于职业的本能,可这一查,竟然得知,这新娘子进门还没几天,身边唯一的陪嫁丫鬟竟然莫名暴毙了。 暴毙一个丫鬟似乎也说明不了什么,偏偏这个丫鬟是新娘子唯一从娘家带来的人,最最奇怪的是,像方家这样的官宦之家,嫡长子成亲,女方竟然没有送亲的,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事有反常,必有隐情,那么,这个隐情到底是什么?这对新郎新娘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推荐柳絮亲妹夜行人的女强文惑国毒女之王妃要逆袭 在马厩被鞭笞而死?因她这个王妃骄纵跋扈目中无人心黑手毒? 切!全是扯淡,姐有这么白痴吗? 住的是危房,穿的只比乞丐干净一点,吃的和猪食没两样,还夜夜独守空房。 骄纵个头,跋扈个头! 既然被跋扈,被骄纵,被目中无人,被指定性格标准,那她这个借尸还魂的古武高手就按这个标准过日子好了。 郡主没礼貌?掌嘴! 公主玩阴谋?撕脸! 王爷搞虐待?滚开! 皇子来调戏?踢飞! 正当她搞风搞雨,觉得王府变成了自家一亩三分地时,才发现一场看不见的阴谋正向她慢慢笼罩而来。 其实,江山神马的,其实不仅是男人的盘中餐,也是女人的裙下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3假扮表妹,伪造婚书(必看求首订) 章节名:063假扮表妹,伪造婚书(必看求首订) 事有反常,必有隐情,那么,这个隐情到底是什么?这对新郎新娘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如果这一对新婚夫妻身上真的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而且还是与她有关系的话,秦韵相信,那一定是丑陋的,罪恶的,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 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必然是极其隐秘的,不为外人道的,就算专门贩卖消息的地方,提供给秦韵的信息也是一鳞半爪的,根本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然仅靠外在调查不能成事,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最直接的方法,打入方家的内部,与这一对新婚夫妻进行近距离接触。 可要怎么打入方家内部呢?最常用的方法自然是扮成方家的下人,在方家出没。对秦韵这种专业人士来说,这条路子是最简单的。特别是在她很擅长易容的情形下。 然而,最简单的有时并不意味着是最有用的。 在秦韵看来,在这个很是注重身份阶级的时代,扮成下人,那就是服务员的干活,与主子们之间天生存在这一道壕沟,有些事情主子虽然很少动手,多半都是让身边的下人代劳。 可对越是隐秘的事情,就算是心腹下人,也未必知道什么,更别说一般的丫鬟下人,那就是吃苦受累加炮灰的命。 秦韵不是吃不了苦,可对没有意义的吃苦是抱着怀疑态度的。 更别说,易容成贴身丫鬟,风险性太高。 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不用仔细说,大家都可以理解。 就像我们平常,遇到有人假扮成我们的邻居两口子,我们可能不会太留意,可要是有人假扮咱爹咱妈,你说时间一长,你能发现不了吗? 就秦韵现在的易容水平,根本没有材料制造出更完美易一容一面一具,现在的易容至多也就七八分相像,可越是心腹之人,那每日在面前晃荡,朝夕相处的,露出马脚的几率是相当的高。 一旦露出马脚,那一切计划恐怕都的强行终止,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更别说,这新娘子嫁的那个寒碜呀,唯一的陪嫁丫鬟还暴毙了,现在身边配备的丫鬟都是方家的人。根本就没有跟着去迎亲,又能知道什么。 据她调查所知,这新娘子在成亲之前,可是跟方家的人一次面也没见过,方家的丫鬟又能知道什么。 秦韵将方家的资料放在床头,整整研究了一个晚上,她最后,选定了一个很有争议的身份。 方家的一位跟她年龄相仿的远亲,方公子的一个远房表妹,方大夫人的一个堂妹的女儿。 说起表妹,全国人都知道,这个身份,在中国古代实在是个很奇葩的身份,它是亲上加亲,近亲成婚的典型代表之一。 古典名著红楼梦一书,更是描写了各种表妹关系,姑表妹林黛玉,姨表姐薛宝钗,至于史湘云和薛宝琴,还有那位刑姑娘,严格来说,都算和贾宝玉有表亲关系,只是区分亲疏远近罢了。 对古代正妻们来说,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表妹,或者家道破落的表妹,或与自家夫君是青梅竹马的表妹,如果貌美如花,那绝对是许多小三的典型代表,或者夫君真爱的代表。 总之,古代的表哥表妹,有可能夫妻和谐,也有可能开启暧昧情爱模式。 当然,我们的秦韵同志,只是想借助这个身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方家人面前。 她只是想象一个小偷一样,不动声色地躲在暗处,偷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 话说古代家族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关系那个复杂呀,说实话,查看过方府的资料后,特别是与方府有姻亲关系的人物图谱后,秦韵发现,这方府的表妹还真的不少。 多半都是方大夫人娘家那一边的,方大夫人娘家,就不说亲兄弟加堂兄弟家的姑娘了,仅仅可以产生姨表妹这种关系的亲姐妹加堂姐妹还有稍微远一点的堂姐妹,加起来竟然有二十多位。 这二十多位姐妹中,有许多人都有自己嫡亲的女儿,至于这些姐妹家的那些庶女,名义上也算是方家的表妹,事实上是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可能到方家来,秦韵就先将这些庶女给剔除了。 剔除了这些庶女,她又在方大夫人这些姐妹们的嫡亲女儿中做选择。最后,选了又选,选择了方大夫人亲叔父家的一个堂妹的女儿。名字叫做唐静的。 这位方夫人的堂妹,住的距离京城不远也不近,最最重要的是,方夫人这位堂妹红颜薄命,在五六年前就去世了。 她那位堂妹夫家世也还不错,自然不会继续打光棍,然后一个很俗套的深宅大院故事就出现了。 方夫人的堂妹与堂妹夫,还有堂妹夫的继妻恰好就应验了小三是表妹的这个俗套。 夫妻两人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前没有感情基础,成婚后这中间还有一个表妹,这感情能好吗? 这唐家的老太太就是那种和儿子媳妇争宠的典型,她出身不行,自然也看不惯自己的儿媳妇。 起初一两年,这老太太倒也不会太过分,可等方大夫人的这位堂妹生下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时,这位老太太就更不满了,就算她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可她喜欢的还是嫡出的孙子呀。 既然,这位方大夫人的这位堂妹生出的是女儿,这个女儿,也就是秦韵即将要假扮的唐静,在唐家也不太受待见。 这丫头又不是那种很善于钻营的,能讨好老爹和老太太的,等亲娘一死,没妈的孩子那就是根草呀,老爹这时候,将自家表妹娶成了继妻。 这继妻还是祖母的侄女,这唐家表妹的日子自然是越来越难过。 前两年,这唐家堂妹夫在京城当京官时,方大夫人还把这个堂外甥女接到自己家中住过一段时日。 也是看这唐家表妹可怜,顺便也是威慑一下唐家,提醒唐家,别看我们家姑娘去了,可这丫头还是有我们这样姨母的,你们不要太过分。 可终归是亲戚,总不能永远住在亲戚家。 等这堂妹夫放了外任后,他的亲亲表妹早就为他生下了儿子和女儿,这位渣爹对唐家表妹更加不理不睬,这日子过的,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比小门小户的姑娘家还辛苦。 秦韵虽然不是一个宿命论者,可她有时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命运有时是很宿命的,像唐家表妹这种命运的人。 按照一般言情女主的套路来说,她前面过的苦日子,一定会有一个深爱她的男子出现,然后带给她幸福的生活。 可这一切只存在与想象中,这唐家表妹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也就在一个月前。也就是大年初一,别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时,这唐家表妹被发现失足落水,冻死在自家池塘里。 这唐家表妹仅仅十五岁的年华,青春的花刚含苞欲放,就彻底凋谢了。 这件事发生后,堂妹夫全家处于各种原因掩盖了这唐家表妹的死,对外也没有声张。 他们还是很忌惮唐家表妹母家的姻亲的,特别是方家,方侍郎那可是吏部侍郎,除了吏部尚书外,掌握全天下官吏的考评,升降等事宜。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中一组一部的副部长。 唐家堂妹夫还要在官场混,自然还是不敢得罪这位前堂姐夫的。害怕女儿的死,引起方家的报复。 就这样,唐家表妹的死变的无声无息起来,一切都被彻底掩盖了起来。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那种专门贩卖消息的地方,越是冷门的消息往往最值钱。 假扮活人,就算这个时代传递信息再不方便,也有露陷的危险,可如果是假扮一位已经死去的姑娘呢?还在对方家庭有意掩饰死讯,只是对外边说,唐家表妹身体不好,去乡下的庄子去修养了。 就算有其他的亲戚找上门来,也再也见不到这位唐家表妹的面了。 秦韵得到这份信息后,觉得没有比这位唐家表妹更好的身份了。假冒别人的身份,这对特工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越是冒充别人的身份,就越要制定详细的潜入计划。 制定计划的第一步,自然是尽可能多地了解被假冒人的各种信息。 怎样才能获得更多的消息呢,住在柳宅冥想是不成的,她在一个早晨,用过早膳,身上兜了一些银票,就离开了柳宅,然后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快马加鞭地找到了这位唐家表妹的家。 她当然不是想从这位唐家表妹的老爹和继母身上获得信息的,她找的是服侍唐家表妹的身边人。 比如说,孤苦无依的老奶娘,以及唯一的一个贴身丫鬟。 这唐家表妹在世时,这奶娘和贴身丫鬟的日子就不好过,但一切还可以忍耐,毕竟还有指望。 这唐家表妹已经十五岁了,比秦韵小上一岁,也是小时候定亲了的,原本只打算等明年一及笄就出嫁的。 一出嫁,就算离开唐家这个冰冷的牢笼了。就算夫家再不好,还能差到哪里去。更别说,在传说中,唐家表妹的这位未来夫君也是个人品不错的年轻人。 可这命运他老母的,不公平的时候,谁说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唐家表妹定亲的这家,在去年年末时,偏偏当官的未来公公得罪了苏州的镇守太监,一家被下了大狱,最后,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未来夫君在流放之前,也不等唐家来退婚,为了不牵连唐家表妹,也不想让唐家表妹跟着他去流放,或者说,更怕唐家人先来退亲,他自个就先派人来把婚给退了。 可想而知,这唐家表妹得知这个消息后,是怎样一个心情。 所以,针对唐家表妹的死因,就产生了两种猜测,一种是说,唐家表妹面对未来绝望了,了无生趣,然后投池塘自尽了。还有一种,特别是奶娘和贴身丫鬟的看法,觉得这唐家表妹死的蹊跷,极有可能是被继母给害死了,唐家表妹绝对没想着自尽的。 因为就在过年前,唐家还收到了许多诶唐家表妹的礼物,亲戚们之间的消息传递还是很畅通的,关于唐家表妹的退亲一事,毕竟不是唐家表妹的错,唐家这样的家世,唐家表妹的容貌,还不至于嫁不出去,至多就是在亲戚中帮着再找一门亲事就好。 秦韵其实,也觉得这唐家表妹死的蹊跷,要是自个真的寻了短见,唐家也不会下那么大的力气去掩饰。 所以,当秦韵找上门,说和唐家表妹有渊源,想要为为唐家表妹报仇时,那位奶娘和丫鬟本就不是什么人精,那里经得住秦韵蛊惑,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位唐家表妹的底细透了个精光。 就算这位奶娘和丫鬟真的觉得说出去不妥当,可她们现在只有仇恨,为了报仇,这点算什么。 不仅如此,秦韵还利用了这时代人过于迷信的特点,说自己只是在梦中梦到了唐家表妹,对方要求自个帮她报仇,否则,每晚都要入她的梦。 自己不得已才跑这么一趟,为了取信奶娘和丫鬟,她还故意透露了一些关于唐家表妹的隐秘事。 奶娘和丫鬟就算有什么疑虑,现在更是深信不疑,秦韵说谎可是专业人士。 秦韵这次找到唐家来,除了尽可能过地获知这位唐家表妹的消息外,她还要研究唐家表妹的相貌。 对秦韵这样的易容高手来说,在现实中只要见过一个人,她一次性就可以装扮成四五分相似,可这唐家表妹她从来没见过,这时代又没有照相机,这位表妹现在已经下葬了,易容起来,就涉及到一个像不像的问题。 就算有简单的画像,可这时代的画像,那个抽象劲,怎么做参考,要是按照这个抽象劲易容出来,这就是明晃晃砸招牌的行为呀。 既然在唐家走了一趟,借了唐家表妹的身份,这姑娘的确活着的时候,活的憋屈,死的时候,更是憋屈,不知她泡在冰冷的池塘,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心中想的是什么? 抱着日行一善的想法,她也觉得可以给这唐家人一点教训。 最后,她提出的办法,就是假扮唐家表妹扮鬼来吓唐家人。 奶娘和丫鬟一想,这也是个好办法呀,做了坏事亏心事的人都怕鬼,她们现在不可能用刀子杀掉唐家表妹的渣爹和继母,可以将对方吓个半死啊。 特别是,秦韵还可以费力的帮她们想办法,友情演出,就算以后有什么不妥当,她们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所以,在秦韵提出要易容成唐家小姐时,她们给了十分意见,提出那个地方不像,怎样才像,最后弄得八成相像才罢休。 确信得到了所要的信息后,秦韵并没有过河就拆桥,还真假扮唐家表妹的样子,在唐宅里四处乱晃,她毕竟是有身手的,再加上,现代的鬼片怎么恐怖怎么来。 秦韵当初刚接受集训时,首先就要克服心理的各种恐惧感,甚至还专门到过监狱,和那些女犯人们生活了一段时日,到过精神病院,见过各种变态,关在小黑屋中,进行各种测试。 学习所有的黑暗与丑恶,也是集训的一部分,这样下来,她比许多人都清楚,在怎样的情况下制作恐怖气氛。 她甚至还制造出了简易的荧光粉用来装神弄鬼,试想一下,有半个身子的人在夜间突然出现在人面前,那感觉绝对是非常惊悚的。 第一次,别人没吓着,就先吓着了奶娘和那个丫鬟。 就这样,她不分时段地出现在唐家人面前,她是人,白日里也可以扮作唐家表妹的样子在唐宅四处招摇,结果,自然吓病了一大拨人。 就算唐家请人来做法,自然也是无济于事的,反而那道士被吓跑了。 要不是她时间有限,她在唐宅就算多待一些时日也无所谓。 看在奶娘和丫鬟还真是可怜人的份上,她还假借鬼神的名义,不动声色地就将这奶娘和丫鬟的卖身契给弄到手,没花一钱银子就将两人弄出了唐府,并放了她们自由身。 抱着好事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的心态,不但放了她们自由,还给了她们一笔钱,让她们去外地投亲。 这两人看到秦韵不但为自家小姐出了一口气,还妥善地安置了她们的生活,都是分外的感激涕零,哪里会想到,秦韵费了这么大的劲,另有打算。 既然觉得秦韵是她们的大恩人,那么秦韵说什么,她们就全部照做。特别是秦韵叮嘱,让她们暂时不要回到唐家附近或者京城来,以免又被唐家的人发现了,害怕她们走漏唐家表妹已经去世的消息,将她们抓回去。 秦韵这是一劳永逸的消除后患呢,奶娘和丫鬟觉得恩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当下,也害怕暴漏了她们联合起来装鬼吓唐家人的丰功伟绩,都带着银子远走他乡了。 按理说,秦韵带着这奶娘和丫鬟去方府更合乎情理一些,这时代,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入身边可都是跟着几个下人的,除非那些家中实在没这个能力的,才光杆司令去投亲。 这奶娘和丫鬟以前也是跟着唐家表妹去过方府的,可秦韵觉得,还是不要冒险好了,这奶娘和丫鬟一时之间可能要闹不清她要做什么,可是等到了方府,总会发现点什么,到时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万一她们反水,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秦韵可没真的打算以唐家表妹的身份一直在方府生活下去,等到她得到自个想要的消息后,完成她该完成的事情后,她就会撤出来,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她,到时这奶娘和丫鬟还是要安置的。 再说,她现在和柳折眉住在同一方天空下,带着这两个人回去,该怎么解释,所以,现在将她们先行安置还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就在秦韵搞风搞雨,打算以方府表妹打入方府内部,查出关于自个身世线索时。 她的相关资料也很荣幸地被送到了锦衣卫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手中。 叶问去了太原府,自然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比柳折眉秦韵迟一步,回到了京城。 这世上,有一种人,做坏事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他们就具有了夸父追日的精神,孜孜不倦。 锦衣卫太原百户所总旗苏南就是这样一个人,虽说最初,他并不情愿被人胁迫去杀秦韵这样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人,可当秦韵能一次次地脱离他的设计,让他的杀人计划一次次搁浅时,苏南反而把杀掉秦韵变成了一种执着。 是真的对杀掉秦韵上心了。 他先是设计张成的跟班蛊惑张成,想要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进了镇守太监府,死在色鬼张成手中,结果半路上冒出晋王世子这个程咬金来截胡了。 张成不但死于非命,就连镇守太监张槐也被人给弄残了,这事怎么看都透着邪门。 既然被晋王世子给截胡了,那晋王世子就晋王世子吧,他又贿赂了晋王世子妃奶娘的女儿,让晋王世子妃奶娘的女儿晋王世子妃吹了一阵好大的风,最好将这恶来历不明的女子活活烧死了事。 结果,这晋王世子妃也是个不中用的,身份那么高贵,最后丢脸的变成了自己,反而引起了晋王世子的注意,要不是他事先准备了退路,没准晋王世子就会要了他的命。 一次次的失败,让他觉得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运气特别好之外,也让他再不敢轻举妄动。 当他将目光投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时,还真发现了一些很是诡异的迹象。 特别是得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要跟着柳折眉一起上京时,他基本已经可以认定,这个女子绝不是什么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一切都是柳折眉这个书生在搞鬼。 然后,他就想于百户请了几天假,打算跟着这两人上京去,他倒也看看,这女子是否真的能找到自个的家人。 在柳折眉和秦韵动身的同一天,苏南也骑马离开了太原城。 他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柳折眉一行护卫不少。 凭借他一个人的能力,在路上,他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也不敢跟的太近,唯恐被秦韵一行发现什么端倪。 有时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他也没想到,这一跟踪,还真让他有了很惊奇的发现。 在那一刻,他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秦韵一行遇到蒙古鞑子时,苏南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和许多大明人的想法一样,初一开始,大家想的都是先怎么逃命。 苏南也不例外,鞑子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里。 苏南虽然是个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智慧,他当机立断,就调转马头,先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藏起来后,他等待了一会消息,也没见到鞑子过来,这让他有些好奇,难不成那一行人都被鞑子杀掉了,那样的话,他倒是可以直接去收尸,这神秘女子的事情也就告了一段落了。 人虽然不是他杀的,只要死掉就好。 可等他从藏身之地出来,小心翼翼地潜过去时,是真的惊呆了,因为,他刚好看到秦韵在杀死那两个蒙古鞑子时,身影在马背上翻飞的样子。 如果秦韵不是他要杀掉的目标,在这个时候,他一定还会为这个女子拥有这种连他都望尘莫及的身手点个赞。 可越是这样,就越意味着这个女子绝不简单,就越难对付。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惊惧,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绝对是个狠角色,就算暂时对方没有查到自己在算计她,或者是已经查到点什么了,却不动声色,那就太可怕了。 任何人都不会对要自己命的人心怀仁慈,尤其在他看到这女子杀人的干净利索与果敢时,他就知道,如果有一日,对方知道他不断在背后暗算时,自己的下场绝对是凄惨的。 如果说先前苏南要杀掉秦韵,是一种执念的话,可现在却变成了自保,为了自保,他必须要在对方查到自个身上时除掉对方。 可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权力总归有限的,就算调动自个这一旗的锦衣校尉还有那些军余(就是没有正式编制的锦衣校尉),也不足十来人,未必是那女子的对手。 他从来都不是知难而后退的人,他一直擅长借刀杀人。 这一次,他要想想,怎么再一次借刀杀人。 于百户的刀看来是借不了了,恰好锦衣卫京城东城千户所的千户叶问到了太原,后来又发生了张槐叔侄的事情,他决定将张槐叔侄的死安到那女子身上去,并把自己的发现报了上去。 在他看来,依照那女子的身手完全又可能对张槐叔侄下手,对张槐叔侄的遭遇,锦衣卫和总厂总要给个交代。 在迟迟没有找到凶手的情况下,他将这女子的资料送上来,不是给上面一个天大的功劳吗? 这次,他不信那女子还能躲过。 “你要见我,就是要说这件事?”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将那封资料拿在手中,随意扫过几眼后,神情淡淡的,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人,这个女子身份来历不明,身手可疑,要是在京城中,再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可就晚了。”苏南没想到这位千户大人看了这资料后,是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他自认这份半真半假的资料,弄的是极其妥当的,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让他心中有些发虚。 “怎么,还有事?”显然这位年轻的叶千户根本不愿让他知道自个心中真正的想法。 “没了,属下就是觉得这件事需要给大人您禀告。”被这位叶千户鹰般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苏南心中总是有几分心虚的,当下诚惶诚恐道。 “既然没有其他事,就不要随便在京城乱晃,早点回太原去吧。”锦衣卫等级森严,一个小小的总旗自然不会放在叶问眼中。更主要的是,叶问那可是与锦衣卫太原百户所的于百户私交甚笃的,在他看来,这苏南一个小小的总旗,竟然越过自己上面的百户,直接来交接自己,分明是没把于百户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要是有一日,这等小人得志了,是不是也不把他这个上司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份消息未免太夸张了,锦衣卫罗织罪名的手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这个千户可是世袭的,祖上几代都是锦衣卫。 倒是这个柳直柳折眉,没想到还真有几分意思,他一向认为,书生就是那点嘴上功夫, 要是遇到什么大事,往往就抓瞎了。 虽说这个柳直柳折眉他没见过,可也曾听于百户提到过这个太原府有名的神童,据说还喜欢验尸。 锦衣卫里也有负责验尸的家伙,可这种人要么出身仵作世家,要么,是专精与刑讯的,自然对人身体的结构要了解的多。还曾没听说过,已经有了举人功名的人还喜欢这个。 就算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叶千户似乎已经预感到,这个柳直柳折眉绝对是读书人中的一个异类。 特别是,他是个书生,竟然敢跟凶恶的鞑子对砍,最后还取得了胜利,这等牛人,几十年前的于谦于太保也就是于百户的叔爷爷就是个另类,就是个妖孽的存在。 其实,叶千户不知道的是,本朝还有一位年轻人,他同样在大明朝的历史上也是一位妖孽,这人不仅是个妖孽,在后世,人们还把他称之为圣人。他就是心学的创始人,提出知行合一的王阳明。 这王阳明不仅在文的方面是翘楚,他打仗的本事,运筹帷幄的本事也特厉害。 且说叶千户虽然觉得柳折眉是个人才,是个妖孽,可他也知道,这样的人才,锦衣卫这地方是收留不了人家的,所以,他也就只是在这里叹息几分罢了。 至于那位不知是真是假的世子表妹,既然有了那个名头,锦衣卫就不能随便动这个人,他甚至怀疑,这个女子是不是本身就是晋王府的密探,只是绕了一大圈,给她弄了一个明面上的身份。 至于朔州城驿馆的那场大火,这倒不是苏南干的,苏南也没那个本事在别人的地头犯事。 当初,得知驿馆起火时,将柳折眉和那来历不明女子给堵在火场时,他差点高兴地跳起来,他和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那两人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可谁知道,现实一再地调戏他的承受极限,那两人最后还是在火中活的好端端的。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当初在山上死而复生的事情,就算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他,也觉得身上汗毛直竖。 不过这世上要是真的有鬼的话,他手底下的人命多了去了,要是真的能来找他报仇,他现在哪里还有命在,这么一想,他又释然了。 对于,朔州官驿的那场大火,锦衣卫的暗探们自然也将消息送到了叶问的手中。 叶问同样也有个疑惑,想知道这么蹊跷的一场大火,这到底是打算烧死谁呢? 不过,有人想在锦衣卫的眼皮底下搞鬼,大概是日子过的太舒服了。 在柳宅的这群护卫下人眼中,这位许姑娘真的越来越让他们摸不透了,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多了几分敬畏。 比如说,这几天,整个宅子里的人都没有见到她了,才知道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柳宅消失了。 不曾有人去留意她去了哪里,又是何时走的,也是到了用午膳时,厨房的婆子将这姑娘的饭菜送到房中时,才发现空无一人。 柳宅现在是一处小宅子,一共才二进的院落,实在藏不了什么人,前院住的是这些护卫,后院,住的是秦韵,柳折眉,夏儿,还有做饭与洒扫的婆子。 在宅子里打个转,也没找到人,就回报给了柳折眉,毕竟,这位许姑娘的身份,还是柳宅的客人。 “公子,许姑娘不见了。”作为现在柳折眉身边唯一的丫鬟,夏儿的身份是超然的,府中的日常事务暂时由她监管,那女子不见了,做饭的婆子自然要先要回她的。 “哦。”柳折眉闻言,头都没抬一下,似乎这个答案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夏儿闻言一愣,这话头就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难道那女子走的时候,给自家侄少爷说过了,只是她这个做丫鬟的不知道。 就算心中有疑问,她也不敢开口问主子问题,她现在越来越发现,这位侄少爷不但让她沉迷,而且还让她敬畏。 她自认为并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在聪明的侄少爷面前,她不敢多嘴多舌,唯恐引起他的不满和厌恶,她只能隐忍,深深地隐忍。 隐忍就像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河,让她心中很是迷茫,但她又能做什么呢,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想要侄少爷用温柔的眼神来看她,这种事情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好在,现在她还能陪伴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安好,他的风寒还没有好完全,每当他咳嗽的时候,她宁愿咳嗽的是她,她要看的是一个健康平安的侄少爷。 她每晚都在菩萨的小像面前祈求,让那个诡异而不祥的女人快点滚蛋,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可当对方无声无息地消失后,她却发现自家侄少爷坐在院子唯一的一座竹亭上,看书时,有时不经意地看向那个女子住过的房间的窗户。 但也仅仅如此,在侄少爷永远没有喜怒哀乐的脸上,她看不出侄少爷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像几天前那无声无息的消失一样,三天后的早晨,当她去厨房帮忙时,却看到这个女子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庭院中唯一的那株迎春花前,细嗅花香,人比花娇。 她今日上身穿的是粉桃色的夹袄,下身却穿的是湖绿色的长裙,虽说迎春花开了,可京城的天气,这个时候还是有些冷冽的,偏偏她这一身,让人看了不仅眼前一亮,还有春天到了,花儿开了的感觉。 更让她留意的是,早就起床坐在竹亭中看书的侄少爷,拿着一本书,此时目光却不在那书本上,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远远地看着她。 秦韵是在昨晚天蒙蒙黑的时候,回到京城的,在唐家跑了一趟,她是真的有些疲惫的,无声无息地回到柳宅后,美美地睡了一觉。 她现在既然决定执行假扮唐家表妹打定方家内部的计划,可这一走,连她也不知道会在方家停留多长时间,可能要比较长的一段时日,要是不给柳折眉打声招呼,似乎有点太不近人情了。人家这里,毕竟包吃包住,比免费的旅馆要好。 她细嗅完花香,早就将院子里各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就款款地向坐在院子唯一的竹亭下看书的柳折眉走去。“喂!三日后就要考试了,先提前祝你考个好成绩。” 走上亭子,她在石桌的另一边落座,顺便欣赏这幅书生亭下读书图。 “我能否考中,对你来说重要吗?”他抬眼看她,长长的眼睫毛下的眼睛如一泓幽冷的泉水看着她。没有追问她这几天去了哪里? “重要,当然重要了,等你中了进士,做了官,本姑娘手底下没银子时,也可以上门打秋风。”秦韵半真半假道。 其实,有时候她也搞不清楚,和这位古代的书生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她明白他刚才的那句话,是有暗含之意在里面的。 只是,无论是在现代还是这时代,越是聪明理智的人,在面对男女之情时,他们反而更不会轻易去投入,去轻易许诺。 在现代时,秦韵也曾经历过各种浪漫的被追求,可她总找不到动心的感觉,又不能强迫自己接受,最后,只能给对方说抱歉。 而到这时代,现在也就一个多月,认识这家伙,也就这么长时间,她对这个时代还没有适应过来,更别说,马上去投入一场感情。 对柳折眉,她不能像在以前的任务中那样,偶尔和一些男人逢场作戏,虽然这只是一个古代男人,可她知道,古人虽然三妻四妾是生活常态,可古代人更注重承诺,不像现代许多男人,一开口,就说的天花乱坠,其实是满嘴在跑火车,始乱终弃,操守更差。 更别说,柳折眉这家伙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不是随意可以玩弄的男人。 在现代,有一句话很流行的,就是说,如果你抢了一个成功男人的钱,扔到脚下,踩上几脚,男人可能会爱上你,可要是你抢了一个成功男人的心,扔到脚下,踩上几脚,那么,这男人可能会毁掉你。 她觉得柳折眉这种表面上不哼不哈,却城府颇深的男人就是这种流行话的经典诠释。她虽然不反感这个男人,但她还是希望在目前与他保持君子之交。 “我的都是我们的,何须打秋风?”柳折眉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他老母地,又再次给了她一个背影,人家在亭子里看书看累了,要回自个房间去了。再次起身回房。这是沟通出现问题了吗?什么叫做我的都是我们的? 切!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柳折眉回到房间后,打开床头一个小格,里面有各种重要的文书,凭证。 最后,他从最底层,拿出一张纸来,这是一张婚书,这婚书上面的内容虽然现在还是空白的,可要是上面填了自个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这份婚书就会变成有效婚书。 上面甚至连秦韵的指印都有,要是秦韵看到这个,一定会说,成日里打雁,没想到也有被雁啄了眼睛的时候。她记不清何时弄过这个指印了。 当日,联合晋王世子为她弄身份凭证时,他鬼神使差下,也造了一份婚书。 这份婚书现在虽然是空白的,可它却是在官府备过案的。算起来,也是有效证件。 要是将来,秦韵嫁给别的男人,签订的婚书,在大明律看来,只有最初的这一份才具有法律效力,以后的那些都是没有法律效力的。是非法婚姻。 弄这样一张假婚书对柳折眉来说并不是难事,就算在现代,科技这么发达的情况下,都不能杜绝假的户籍证明和假结婚证,更别说,在大明朝,地方官府基本上就是土皇帝,让他们弄这样无关痛痒的文书来,根本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 柳折眉紧紧地握着这张婚书,如果她注定不愿走入他的生命,他不介意将这份婚书弄假成真,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她就被成亲了。 到时,木已成舟,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嫁给别人。 当然,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而不是逼他使用这一招。 其实,他早就看出,她就像风一样,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会到哪里去? 怎样才能留住风的脚步呢?将她关在屋子里,限制自由?可风被关起来后,就不再是风,会彻底消失,除非他能成为一棵大树,一堵墙,阻挡她行走的步伐。 可他怀疑,当他真的变成了一棵大树,一堵墙时,能否留下她的脚步。 表面上看来,他对她的时不时地无声的消息漫不经心,可该死的,只有他知道,他在乎的很,虽说他早就见识过她神奇的身手,可他一直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安全? 他生平再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就如同五岁那年,他藏在大树上,看着爹娘和铁蛋被人杀害一样。对她,他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可他又不甘心放弃。 “你在看什么?”她还没给这家伙说正事呢,这家伙就走了,秦韵只好跟在他身后,到了他房间门前。 正打算敲门时,却看到他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都跟他走到了他的门前,他也没有反应。 她站在门口,就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距离有些远,白日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她也没看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也没往心中去。只是随意问道。 “哦。”他闻言,手下一顿,样子像做贼时,被抓住一般,难得有一丝慌乱地很快收起了手中的东西。 这下,可还真的引起了秦韵的注意,她觉得这家伙可是千年淡定帝呀,刚才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反常? 不过,两人非亲非故,她还是很尊重这家伙的隐私的,既然对方不想让她看到,她也就不再强求。 “你有事?”他将东西收好,回转身来问道。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日,给你说一声。” “哦。”又是一个简单的单字,他直眼看着她,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片刻后,他再次开口道:“何时回来?” 他既然知道她像风一样,她现在又要走,又有什么奇怪呢?他是不是还要自我安慰一下,至少这次,他走的时候,记得给他打声招呼了,而不是像前一次,视他无物。 罢了,就算现在,他留不住风的步伐,就暂时将她看做一只风筝,她飞的再远,他手中要牵一根线,记得将她拉回来。 “不太清楚,少则十来天,多则几个月吧。”秦韵也拿不定打入方家内部,会花用多少时间,这个真的没法保证的。 “好,我在这里等你。”这次他调整了心态,回答的少见的干脆利索。 “啊?”秦韵闻言,有片刻的怔然,这家伙这句话未免有些太暧昧了。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等待,所有的等待,都是为了再一次重逢,问题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并不是恋人,她没想着让他等待,他却允诺会等待。 她应该假装不懂,很矫情地说,你等我干什么,没有这个必要,可她这话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人之间就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他在等待她的回复与承诺,可她最终却嫣然一笑,风情流动地换了话题:“我也等你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闻言,他如冷泉扮深幽的眼神突然起了涟漪,在她没有留意的状况下,突然伸手,很是强硬地将她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这又是干嘛?他这算不算吃她豆腐,现在,她至少有数十种法子挣脱开他的束缚,可她却觉得他的怀抱的气息很干净,并没有马上推开他。 而他则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道:“你不说,我不问,但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再次怔然,是什么时候,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对她产生了男女之情? 咔嚓一声,门口茶盅掉落在石板地上的声音打破了房间内有些旖旎的味道。 秦韵回首一看,就见夏儿有几许惊慌地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的茶盅却掉在地上,摔碎了,茶液全淋到了石板地上。 就在她回首的那一瞬间,分明看到了夏儿那还来不及掩饰的神色,惊异中带着几许愤恨。 “出去。”柳折眉也在这个时候回头,看到夏儿的样子,也只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面上表情仍无多余变化,声音更无一丝高低起伏。 此时的他一点都没那种被别人撞见不该看的事情时,正常人欲盖弥彰的遮掩。他甚至到了这个时候,双臂还没有松开秦韵的腰。 “是,侄少爷。”夏儿低头应道,然后蹲下身去捡起茶盅的碎片,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的碎片,割破了她的手,红色的血液染红了她的手。 可手上再怎么疼痛,哪里有心更痛。 “傻丫头,茶盅摔破了,用笤帚扫在簸箕就好了,干嘛要用手去捡,瞧,手都破了,先不要管这些了,去找丁一要点伤药吧。”秦韵开口了。 夏儿虽然低着头,可秦韵只看了一眼,就猜出这丫头心中最痛恨的绝对是自己,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看出,这夏儿对自家的男主子,是真的存了几分心思的。 所以,刚才看到柳折眉拥着自己,才会这么失常。 可惜,在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地位的不同,就决定她们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从来就没有站在同一个起点上。 而大户人家的丫鬟,最后成了少爷们的房内人,在这个时代,实在太常见了,既然有无数成功的先例存在,夏儿有这等心思,也不足为奇。 只是一个丫鬟的爱情,天生就是不对等的,大多数都是被牺牲,毁灭的炮灰,偶尔有几个逆袭成功的,那都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普通丫鬟是没那个指望的。 所以,就算柳折眉身边不是她,还有可能会是另外一个女人,夏儿的愤恨实在有些可笑。 如今看来,夏儿也没有逆袭上位的可能,这种感情的破事,男人的态度才是第一位的。 从她第一次见这主仆两人的相处,柳折眉冷淡的态度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 而她也无意去开导改变夏儿的想法,爱不爱一个人,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她也没有圣母地认为,夏儿的心被伤害了,是一件多么值得同情的事情,她要为别人的情伤负责。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被伤害不是别人的错。 要是夏儿还不醒悟,还要继续下去,那就只能继续承受痛苦。 只是这个丫鬟的隐忍也让她不由地侧目几分,在这种情形下,她还能用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没有对她这个假想的情敌恶语相向,而是抬头对她道谢道:“奴婢马上就收拾好了,多谢许姑娘关心。” 不管怎么说,夏儿这么一闹,打断了这个房间原本的氛围和节奏。先前的那种暧昧已经消散了。 秦韵现在也有些心乱,她真没想好,怎样处理与柳折眉的关系。 在柳宅又住了一日,第二日一早,秦韵连早膳都没用,将准备好的易容的物品,还有用唐家表妹奶娘和丫鬟手中骗来的一些能够证明唐家表妹身份的东西准备妥当,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时,就出了柳宅。 就算现在有了唐家表妹的身份,她也不会直接就找上门去,而是先换了两次装束,最后在靠近方家不远处,才易容成了唐家表妹的样子。 她这次,扮演的是一位离家出走的大家闺秀。在人群中,很显眼的那种。 见了方家人应该怎么说,事先她都经过千般推敲的,确信没有什么疏漏时,她才决定正式行动。 在找上门之前,她考虑过,要以方家哪个人作为切入点,是方家大夫人?唐家表妹的堂姨母? 这个关系似乎可以利用,可据她调查所知,方家大夫人与这新娶的儿媳妇之间,关系似乎不太和谐,她还打算进入方家后,与这位新少奶奶交好呢。如果一开始,就借助方大夫人的关系,可能会让这位新少奶奶产生排斥感。 最后,秦韵还是决定直接从方大公子入手。这位方大公子自然就是那位在净坛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贵公子。 和柳折眉一样,方大公子今年也要参加春闱,如果两人一起得中的话,他们的关系就可以称之为同科了。 柳折眉去礼部报过名后,这几日待在宅子里哪里也不去,自个看书,可方大少爷呢,这段时日,常去京城国子监去报道。京城国子监的祭酒是他乡试的座师,这段时日,对方也很欣赏他这个学生,更别说方大公子还有方侍郎这样一个吏部侍郎的爹。 秦韵事先做过功课,知道这位方大公子每日去国子监的时间比较固定,路线也比较固定 今日,当方大公子出了方府时,她就一直暗地里跟着,不过,为了不出现新的意外,她还是远远跟着,看着他进了国子监后,才开始最后一次易容打扮。 在距离方家一个街道的距离,就有一场设计好的好戏在等着方大公子。 方大公子的名字叫做方峥字青莲,也被京城众人称作青莲公子,没错,就是大诗人李白李青莲的那个青莲。 虽说是第二次见面,可秦韵仍觉得,仅凭容貌和气质来说,这位方峥方公子的确是一位浊世佳公子。 在秦韵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所见的大明男子来看,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就是柳直柳折眉。 方峥多一分贵气,柳折眉多一分出尘。 要是以容貌来论,方峥取字青莲,似乎有点名不副实,而柳直取字折眉,却让人觉得有一股心伤的味道。 这样一位佳公子,虽然已经成亲了,可走在大街上,还是吸引了大姑娘,小媳妇,老婆子的目光。 国子监距离方府其实并不远,不过两条半街的路程,这两条街道也不长,所以,方峥方大公子这几日每日都是步行。 要不是步行,秦韵这个潜入计划还真不好执行。 秦韵扮成唐家表妹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唐家表妹的底子是不错的,本就是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 此刻,她将一个李家出走,失魂落魄,茫然四顾的大家闺秀扮演的入目三分。 就引起了街面上各色人等的注意,其中有一些人,捞着落单的,相貌不俗的姑娘,用各种方法连蒙带骗,买入楼子里,再得到银子,这就是他们的营生。 保证这计划的执行,秦韵还请了几个托,这几个托还是正经的人拐子。 她请托时,自然是乔装打扮的,是让这些人拐子托将她扮成的唐家表妹给拐走。 当这人拐子托挤到秦韵身边时,秦韵对对方的身份已经心知肚明。 可拐子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是被他们认为的肥羊自导自演的。 她挤到秦韵身边,伸手去要去抓秦韵的胳膊。 “你干什么?放开我。”秦韵被突然抓住,她当即装作很是惊慌地拼命挣脱。 “你这个不孝女,出来丢人现眼,看我不打死你,那个男人走就走了,你还要离家出走,去找那个男人。” 这位被请来做托的男人的是那种高级拐子,他拐卖的都是极品货色,一般的货色他还看不上。拐骗的手法自然也是极其娴熟的。 像那种在身后打闷棍,将人打晕了扛上就走的手法,人家还看不上呢。 这些拐子经验丰富,一大通话出来,通常就会将不明真相的旁观者给唬住。 这不,被秦韵扮成的唐家表妹的喊声吸引过来的旁观路人,被这拐子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好奇愤怒的目光,转眼之间就不那么坚定了。 “你不是,我不认识你。”秦韵继续装慌乱,装哀求,飚演技。 “闺女,爹求你了,跟爹回家吧,人家有了妻儿了,爹怎么舍得你去给人家做小呢,更别说,人家根本就不待见你。” 专业人士毕竟是专业人士,这拐子飚起演技来,丝毫不比秦韵差,他原本还有些恶狠狠的表情,现在变成了恨铁不成钢,甚至面对秦韵时变成了哀求。 那神情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有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将一个伤心为难的老父亲表现的淋漓尽致。而且,他还通过言辞,将路人的注意力将他出现拉扯秦韵的事件上转移出去,淡化他在街上对女子拉拉扯扯的突兀感。 这话一出,就算秦韵现在再辩解什么,在场的许多路人可能都会觉得秦韵这个都会女儿不知羞耻,喜欢上了有妇之夫,还要追上门去,不满老父亲的阻扰,竟然还敢假装不认识老父亲,实在太不孝了。 在这个时候,路人就不自觉地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衡量看到的事情,觉得这个女儿伤风败俗,不知羞耻,一旦路人对可怜的即将被拐卖的女子产生厌恶感后,拐子就成功了一半。 成功了这一半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再加一把火,这时,另一个拐子托就上场了, “二哥,可找到丫头了,你这丫头,就算你爹把你关起来,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真的是得了失心疯了。 二哥,街上人这么多,这事情传出去对丫头的名声不好,还是快点带丫头回家吧。”这时,为了进一步打消路人的疑心,拐子的同伙会出现,进一步证实先前第一个拐子的话。并顺势让第一个拐子带着拐卖的姑娘能够顺利脱身。 在这种状况下,拐子有一种特殊的手法或者药物,让被拐卖的姑娘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拐走。 大多数旁观的路人至多以为是人家父女之间的家庭矛盾,少数有怀疑的人,大多不会多管闲事,惹的一身腥。 这就是典型的路人定律。 秦韵演这么一场,就算请的这两个托,那也是真的拐子,她可不是打算被拐卖的,她等的是一只鱼,是一只名叫方峥的鱼上钩。 在她刚才飚演技时,她一直留意周围的动静,特别是在方峥越走越近的时候。 当方峥出现在围观的人群后时,她猛地一把挣开拽着她胳膊的拐子的手。 向前奔跑,开始逃走。 那两名拐子一愣,都是到手的肥羊了,却跑了,他们怎么会甘心,当下也紧跟着追了上了。 这些路人们也愣了,一时想不明白要不要帮着拐子堵截,还真有两个脑残的,伸手来抓她的胳膊,想要将她阻截住。 为了扮演的更真实一些,秦韵就像陷入绝望中的困兽,干脆用头一下子,就将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给撞倒在地。 普通女子的体力毕竟有限,她在逃跑时必须要考虑这个情况,还要考虑继续的节奏,不能自个就逃跑了,那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演。 就在她距离方峥方大公子有三四步之遥时,她绝望的眼神突然出现了神采,放慢了步子,大声叫喊道:“大表哥,方家表哥,方峥表哥,我是静儿,你快救我,救我。” 第一天上架,各种求!收藏,票票,留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4,高傲公子,诡异新娘(必看) 章节名:064,高傲公子,诡异新娘(必看) 就在秦韵距离方峥方大公子有三四步之遥时,她绝望的眼神突然出现了神采,放慢了步子,大声叫喊道:“大表哥,方家表哥,方峥表哥,我是静儿,你快救我,救我。” 为了达到呼救的效果,秦韵可是将那种遇到危险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声音七分急切中带着三分凄切。再一次将原本已经认为事件已经落幕的各位路人的目光再一次吸引了过来。 就在她叫喊的同时,两个拐子恰好追上来,这两个当托的拐子还以为,秦韵这次耍是伎俩和他们一样,是故弄玄虚,打算逃走的,这让他们怎么甘心。 伸手再一次拉住秦韵的手,口中还道:“丫头,回家吧,爹求你了,还是快点跟爹回家吧。” 秦韵的眼神却没有给他们一份,急切地向方大公子看去。 这两个当托的拐子看着秦韵的眼神,终于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了,难不成这女子真的看到了熟人,那就不好了。 可现在如果撤离的话,无疑是向周围的人说明他们是拐子,这让他们如何能甘心,说不定还会被众人群殴。 两人对视一眼,一不做,二不休,当下伸手就去捂秦韵的嘴,打算马上将人带走。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方峥表哥,我是静儿呀,您快救我。”秦韵再次喊道,还像一个市井女子一样,对两个当托的拐子又抓又挠。 两个拐子也中了几招,可路人都看着,他们也不敢过分对秦韵动粗,心中也有些憋屈,只觉得今天遇到的还是个硬茬子,难怪要请他们兄弟出马搞定。 方峥虽然是步行回家,和这些买菜,挑担的,各种路人走在一起,可在本质上,他从来就没觉得自个跟这些人是同样的人。 他关注的事情多半还是和他同一个阶层的事情,对这市井街道上的事情一般他都不会太留意,即使看到前面吵吵闹闹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往心中去。 只是这些人堵住了前面的路,让他不由地拧了拧眉头。 就在此时,他竟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还被人喊着叫救命。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喊出来时,都本能地去追寻声音的来源,就算对方喊的不是他,只是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也是一样。 方峥也不例外,顺着声音望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一名年轻女子面向他所在的方向,费力地挣扎着,口中还在喊着他的名字,不断呼救,不断撕扯。 他初看第一眼,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正要回过头,不打算去搭理,但就在要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又觉得觉得这呼救的女子似乎有些面熟。 眼看着女子马上就要被两个男人给架走了,他终于想起,称呼自己做表哥的,有点印象的,的确有这样一位远房表妹,好像姓唐。、 这位唐家表妹两年前还在自家住过一段日子。只是据说唐家不是去了南直隶吗?这位唐家表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弄的如此狼狈? 虽然心中有点疑惑,可方大公子并没有想到会有人专门设计这样一个骗局,等着他上钩。 不管怎么说,这唐家表妹都是自家的亲戚,却在街道被这样折辱,他虽与这位表妹并不亲近,可解决这件事情,也是举手之劳,想到这里,他手一挥,对跟在身后的随从道:“去拦住那两人,我们过去瞧瞧。” “是,公子。”这随从一向是保护方大公子安全的,平日里都是跟着方大公子随意出入的,手底下的功夫自然不弱,他这些年一直跟在少主子身边,对方家的亲戚古旧也认识一些,他是习武之人,感官本身就比普通人要敏锐。 在秦韵呼叫时,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虽说也觉得秦韵有些眼熟,可自家主子没有吩咐,他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这时,听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当下几个飞身,就到了秦韵他们面前,挡住了两个当托的拐子的去路。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掳劫女子,还不放开我家表小姐。”这随从当街一喊,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你是赵虎,快救我,赵虎。”秦韵既然事先做过功课,自然对方峥身边的重要人等都做过一个简单的了解,更别说,这第一随从了。 其实,当初在净坛寺,秦韵也见过这位名叫赵虎的随从的,只是那时,她并没有刻意去记一个陌生路人身边的随从都长什么样。 既然要调查这位方大公子,她自然会随时留意这位随从的反应。 就算她对这时代的武功了解的并不透彻,仍可以看出,这人手底下是真的有几分真功夫的。 她学的都是致命的,近身搏击的招数,要是和这个赵虎对答的话,未必能占上风。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这幅身子,和她现代那副经过各方面训练的身躯素质不同,她现在的本事只能发挥出一半。 当然,特工不是杀手,最多的还是以获取情报为主,靠的是头脑,而不是超级身手。 唐家表妹先前既然在方府来过几次,还住过一段日子,必须要认识赵虎,秦韵这个时候特意喊出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消掉方大公子的怀疑。所说此刻的秦韵,并不能完全确定,自个现在弄得这一出,是不是能骗过方大公子。所以,她此时表面上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仍没有放低警惕。 旁观的路人原本都在围观,却没想到看了一场好戏,这事情是一波三折,弄的他们现在都有些迷糊了,闹不清到底哪个人说的是真话,哪个人说的是假话。 再看到方大公子的打扮与风姿时,路人潜意识地就开始怀疑这两个当托的拐子身份。 方大公子这样的人,走在人面前时,总会让普通人不自觉地仰望。所以说呀,上天有时真的不公平,长的好的,出身好的人,天生就占优势呀。 作为在街面上混迹的人,他们也认识京城一些有名的人物,作为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青莲公子的风姿,这些拐子们也有幸瞻仰过。 此刻,见方大公子走了过来,而且方大公子的随从还喊出了那位姑娘的身份,这两人一听,就知道坏了,今个踢到铁板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心思再对峙下去了,当下就想溜之大吉,可这赵虎既然挡在他们面前,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跑掉呢。 要是这么两个小角色,都让他们跑了,不是在自家主子面前没脸吗? 这两人也知道方家的能力,心当下就虚了,也没敢怎么动手,结果让赵虎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地成死狗了。 赵虎下手虽然也是有几分分寸的,可也没留什么余地,这两个当托的拐子三两下就给卸掉了胳膊。 要不是有方大公子在一边押场,这两个当托的拐子先前可是差一点欺骗路人们纯洁的小心肝,让他们助纣为虐,此时,这些路人恨不得上前也踹这两个拐子几脚,只是碍于方大公子的气场,不敢轻举妄动。 等赵虎彻底搞定这一切时,方大公子才进入正式入场了。 当他走过来时,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地为他让开了路,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秦韵面前。 秦韵这时假扮的唐家表妹,直觉地向前走了两步,想要迎上去,可不知心中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脚步。 “表妹怎会在这里?”方峥上前,在距离秦韵三步远的距离站定,眉头微皱着上下打量了秦韵一番,才出声道。 “峥表哥,我”秦韵刚开了口,想解释,又住了口,面上带着三分羞涩,七分羞愧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着自己沾满尘土,有些脏污的绣鞋尖,不敢抬头说什么。 “先回府吧。”方峥也觉得在大街上说什么都不好,刚才还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唐家表妹既然被他碰上了,还让这么多人知道是方家的亲戚,不知有多少路人等着听后续呢,他们方家是什么名声,可不想成为市井传言中的主角。 当下决定,还是先将人带回去后,再详细询问。 “给表哥添麻烦了。”秦韵尽量在脑中回忆,唐家表妹的奶娘和丫鬟是怎么说唐家表妹与方大公子这对表兄妹之间怎么相处的。 虽说,男女有别,大户人家,男女七岁不同席,这表兄妹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太亲近,可不保证,没有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独特的事情。所以,她能少说话尽可能就少说话,反正那唐家表妹的性子也不是那种话多之人。 而方峥这种天之骄子,也不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那样,是在脂粉堆中混迹的人物,据她了解的资料,还真没看到与那个表妹特别亲近,虽说,在传闻中,倒是真有几位表妹,对方大公子这样出色男儿倾心。 只可惜,方大公子那可是很早就订婚了,根本与这些表妹不传绯闻。 从这些资料上来看,这位方大公子真的没有什么大的缺点,除了傲气一些,手段厉害一些,再没有别的什么,实在算不上是一个渣男,秦韵有那么一刻,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怀疑错对象了。 可她的直觉和经验提醒她,不能这么轻率地下结论。 方峥此时倒也没有怀疑秦韵的身份,一来,两人也有两三年没见了,这姑娘家,女大十八变,一天一个样,就算秦韵现在的易容只有八九分相像,秦韵又是装羞涩,低着头,仅仅从容貌上来说,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更别说,唐家和方家的姻亲关系毕竟隔了那么一层,不是嫡亲的表妹,方峥对唐静的了解有限,也不会想到有人竟然敢假冒自个表妹的身份设了圈套给他钻,他唯一的疑惑也只是,这位唐家表妹怎么一个人跑到京城来了。 他早就听说过唐家对这位表妹不怎么好,可再怎么着,这位表妹也是官家小姐,在外边,最起码的体面还是应该有的。 对这位看起来并不花痴的表妹,方大公子虽然没什么特别的好感,但也没什么恶感,说实话,他早就厌烦那些经常假借探亲之名出现在方府,给他今天送一个荷包,明日送一首诗的表妹们了。 “公子,这两个狗东西怎么办?”救了人,主子打算回家了,可这两个拐子还在这里呢?赵虎看着被他打翻在地的两个拐子道。 “打断手脚,拿着咱们方府的帖子送官。”两个人拐子还没资格让方大公子操心,甚至连眼角都没给对方赏赐一个。 “是,公子。”赵虎闻言,一手提着一个,就打算带这两个拐子去见官。 秦韵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那两个当托的拐子一眼,这两个拐子的结局,原本就在她的计划之中,当初之所以找上这两个拐子,也知道对方手底下造的孽不少,不知祸害了多少大家姑娘。这两人被送官,还是方家送去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她这也是一箭双雕,就当为民除害了。 就算这两个拐子在三木之下,供出是被人挑唆的,问题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出挑唆他们的人,只能独自咽下苦果。就算方大公子,也至多能想到唐家人的身上,永远也想不到她秦韵头上。 “静儿谢过表哥救命之恩。”秦韵的心思就算再千折百回,却仍微低着头,对着方峥见了一礼道谢。 话音刚落,她肚子就咕噜发出响声,当下整个人又显得局促了几分。 就连这个肚子饿,都是她事先计划着的,今早她本来就没吃饭,但还不至于饿到这种程度,她只是为了更加完善这个计划而已,试想一下,一个深宅大院里的姑娘家,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要是吃的饱,穿的光鲜亮丽,怎么觉着都不对。 而这肚子的咕噜声,她不过是用了简单的腹语而已。计划完美不完美,通常就在于细节。 “方茗,去给表小姐买两个包子。”方峥自然也听到了秦韵故意弄出的声音,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再一次皱了一下,可还是对跟在他身后拿着书袋的书童吩咐道。 “是,公子。”方大公子的这位书童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眉目清秀,秦韵知道,别看这书童年纪不大,他可是与方大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的。 前面不远处,靠近右边的街道,就有个包子铺,前面排了一长队人,可见这包子铺虽小,生意可能还不错。 “多谢表哥,我我的钱袋被小贼偷掉了。”秦韵又凄凄切切地,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样子更羞愧了,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嗯。”方大公子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嗯了一个字,也没有像一般人客套地说:“表妹不必介怀,以后身边没人跟着时,不要随意乱跑等客气话。” 就算是亲戚之间,这方大公子都是高傲的,从两人见面到现在,从头到尾,他和她说话时都没有低头看过秦韵一眼,这让原本心中有点忐忑的秦韵彻底放下心来。 她第一次见这位方公子时,就觉得对方是一个很高傲的主,事实证明,她的第一印象真的没有错。 她在制定这个计划时,何尝不是利用了方大公子这个特点。 在这位方公子心目中,她也是个无关重要的人,只是碍于一点亲戚名分,对方才对她伸出了援手,方公子甚至都不在乎她这位表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做一个不被对方重视看在眼里的小透明,她暴露的几率就越低。 通过这短短的接触过程,她真的彻底放下心来,不怕不熟,就怕太熟了,假扮成对方太熟悉的人,压力是相当大的。 特工准则第四条,教会她狮子搏兔也要用尽全力,她要的只是结果,而不会像一个偏执狂一般,不是高难度的任务不接。 她现在才完成打入方家第一步,要是被识破了身份,依照这位方公子的心性,还不把她整个半死不活。 方茗果然是个机灵的书童,在秦韵看来,至少比柳折眉的书童小铁子要机灵许多。 方茗得了主子的吩咐,自然不会老实地也跟在后面排队,他走到队伍最前面,从怀中摸出二十文钱,走到排队第二位的那位小姑娘前面道:“姑娘,这二十文钱,劳烦你卖包子时,帮我家主子也带两个,我家主子有急事,不能久等,劳烦了。”然后又侧身对排在身后的人群作揖道谢道:“各位,实在很不好意思,劳烦了。” 礼多人不怪,更别说,方茗的穿着打扮一看都是有身份的下人,态度又这么客气,人家也只是让别人顺手代买两个包子,也不算插队。 后面排队的几人当下也笑着道:“小哥客气了,客气了。”但更多的是将目光投到了排在第二位的穿着虽然干净,但满身都是补丁的小姑娘身上。 这个包子铺的包子一个两文钱,这二十文钱,可以买十个包子,如今方茗只让代买两个,这小姑娘可以凭白多十几文钱。 要是其他人,要从天下掉下来的好处,这些后面排队的可能还羡慕嫉妒恨。可如果是这小姑娘,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这小姑娘,知道他们孤儿寡母的,早年死了爹,家里还有两个小弟弟,日子实在难熬,也没有人眼红这小姑娘。 方茗也认识这小姑娘,他选人也是有选择性的。这家距离方府不远的包子铺味道的确好,方府有许多下人也常在这里马几个包子回去,方茗也认识这家铺子的老板。 这小姑娘闻言,愣了一下,前面卖包子的已经买好了,还不等她多说什么,这时,前面卖包子的已经买好,让开了位置,这小姑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自己买了两个,又帮方茗买了两个,退出来后,要将剩余的钱还给方茗。 “剩下的钱,你多买几个包子,带回家去吃吧。我家少爷和表小姐还等着呢。”方茗没有接剩下的十几文钱,接过包子,就快步向秦韵他们这边走来。 那小姑娘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最后才将十几文钱小心地收了起来,家里最小的弟弟病了好多天了,吃了汤药也不管用,口中叫着要吃包子,她这才横下心来,打算买两个包子回去,给两个弟弟吃。 这十几文钱虽然不多,可再凑上十几文,又可以抓一副汤药了。 穷人,有时是没有骨气可言的,不过,她还是对方大公子秦韵一行在心中充满了感激。 秦韵接过包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表哥不吃吗?” “先吃点,府上会准备晚膳。”方大公子闻言,再一次皱了下俊美的眉头,似乎对这位唐家表妹的白痴话很不感冒。 “哦。”这下秦韵没有再假装客气,装出一副饿了很久,但又要保持大家闺秀矜持的样子,小口小口吃完了两个包子。 说实话,这包子铺的包子味道还真不错,秦韵为了演戏,现在肚子的确有些饿了,这两个包子吃下肚去,倒让她顺畅了一些。可就算在吃包子时,她还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其他人的动静。 这个地方距离方府也不过隔了半条街,几人步行了不大一会儿就到了方府门前。 方家的宅院,是朝廷赐的一所宅子,门面倒没弄的堂皇富丽,反而显得有些古朴。 明朝的官员,不管是贪官,还是昏官,或者清流,不管他们在私底下这官当的怎样,但在表面上,他们都很注重名声。 他们就如同现代的明星一样,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工程,绝不会授人以柄。 所以,宅院也是为形象工程加分的一项活计,更别说,当今的皇帝崇尚简朴,如果,你把宅子修的跟个暴发户一般,恐怕别有用心之人,或者御史们就要上折子弹劾了。 对方一定会说,你丫身为文官清流,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装修宅子,是不是贪污了民脂民膏,收受了贿赂等等。 特别像方大人,你丫是吏部侍郎,可是组一织部的副部一长呀,是不是别人给你送钱买官了,等等。 人言可畏,而明朝的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利,从这四个字就可以看出,有些事根本就没有证据,仅凭猜测,这些人就可以乱上折子弹劾你。 这也是那个去太原的刘御史,为何敢跟镇守太监张槐勾结,上折子,如果真的是做无用功的话,他们会这么积极吗? 最主要的是,朝堂上要洗牌时,方侍郎的这个位子可是炙手可热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 所以,方侍郎这种人都是修行过的狐狸,绝对不会授人以柄,还特别约束家人,不能借着方府的名头在外边胡作非为。 方峥方大公子能成为京城四大公子,家世,才学,容貌,都是上上之选,绝不是那种纨绔草包,或者横行霸道,只知道吃喝玩乐,无恶不作的官二代可以相比较的。 像镇守太监张槐的侄子张成这样的人,在方公子的眼中,那就是一团狗屎,根本上不了台面。不在一个层次上事物,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方府的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主子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口人,下人倒也不少,加起来不下百人。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方家就靠方侍郎的那点俸禄过活。 朱元璋在建立大明朝时,也抠门的紧,公务员的工资那个低呀,大多数京官如果想要自己那点俸禄养活一家人,那是痴心妄想呀。 所以,这后来,才产生了一些灰色收入,比如,每年孝敬上司的冰敬和炭敬,顾名思义,就是每年夏天太热,用来买冰的钱,冬天太冷,用来买炭的钱。 像方侍郎这个级别的,每年下属门生,送的冰敬炭敬就是一大笔收入。 但仅靠这点,也培养不出方公子的贵气来。 方家在自个的老家,也是大族,有良田六千亩,这千亩良田还不交税,更别说他们祖上几代都是做官的,也积攒了许多银钱,另外还开了许多铺子。 这些铺子挂在方府的名下,同样也是不用交税的,不像在现代,公务员家属,不能直接从商。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方公子,真心是没缺过钱的,所以,要说这方公子因为钱财和原身产生纠葛,秦韵是不相信的。 方府的门房早就看到方公子一行回府了,当下老远处就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 “大公子,您可回来了。”门房点头哈腰完毕之后,留意到站在一边的秦韵,当下有些愣神道;“方茗,这是唐家表小姐?” 大户人家选择门房时,自然选那种眼明手快,有眼色的,这门房叫方二宝,是方侍郎奶娘的小儿子,他的大哥是方府的外管事,负责管理方府所有的铺子。 方茗就是他的侄子。 所以,平日里,方公子对这位门房也给几分面子的。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方府的门房也是个肥差,方二宝不愿挪窝,这门房已经当了十多年了。 所以,见到秦韵易容的唐家表妹,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二叔,你知道了还问。” 说话间,早就有人开了旁边的侧门,放方大公子和秦韵他们一行进去。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古代许多官宦之家进门那也是有讲究的,除非有关家族的大事,或者迎接什么重要人物时,他们才会打开正门,平日里,走的多半都是侧门。 门房的杂役们也是会看风声的,见状,早就派人向方大夫人禀告。 且不说,这唐家表小姐怎么会跟着自家大少爷一起回来,可既然是方家的亲戚,还是夫人那边的亲戚,这些下人们还不敢怠慢。 最最重要的是,唐家表小姐以前也来过方府,虽说这亲戚关系隔了一大层,可在大夫人面前还是很有脸面的,再说这位唐家表小姐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当官的爹,不是那些专门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 方府的下人们反应也很快,等秦韵进了侧门,走了也不过两三百米时,就见方夫人身边的贴身妈妈就迎了上来,这位妈妈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 看到徐妈妈迎了上来,方大公子再次开口道;“表妹先去安置,有什么需要对徐妈妈说即可。” “表哥先忙。”秦韵又见了一礼,退后了几步,这个时候,她无意中发现,那边回廊里有个丫鬟,正往这边瞧来,一看都是在偷看。只是不知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丫鬟。 当方大公子先行回自个院子时,她看到那丫鬟的目光正跟随着方大公子而去。 莫非这丫鬟,是方大公子房中的丫鬟? 可她还是很快将心思拉了回来,放在了徐妈妈身上以及对方身后的两个丫鬟身上。 其中一个丫鬟是以前侍候过唐家表妹的,名字叫做小蝉。 秦韵很快将脑子里存储的资料拉出来,比对了一下,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小婵姑娘身穿杏色夹袄,身材不高,大概一米五五左右,长了一张瓜子脸,眼睛不大不小,嘴巴鼻子同样也不大不小,这些部件长在她的脸上,竟然看起来十分秀美。 她是方大夫人房中的二等丫鬟。不是那种特别得宠的,也不是那种一点存在感都没的。通常情况下,府中来了女眷,她就会出马。等客人走了,她又会重新回到方大夫人身边。 另外一个丫鬟,在秦韵收集的资料中没有出现过,年龄看起来略微比这小婵年龄小一些,身高却和小婵差不多,眉目间还有些孩儿气,样子也只是清秀,身上的服饰也差一些,大概是个三等丫鬟。 徐妈妈满脸带笑迎上前来,扫视了秦韵一眼,眉头就像方大公子一样,轻微地皱了一下,但又很快地平复了,上前招呼道:“静小姐,夫人这个时辰在佛堂呢,吩咐奴婢先带您去翠微阁洗漱一番,然后带您过去拜见。” “劳烦徐妈妈了。”秦韵很客气地道,她现在每见方家一个人,等于就在通关,作为方家的内院管事,这位徐妈妈也是方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并没有被方侍郎收房,而是嫁给了方茗的爹,也就是方二宝的大哥方大宝,就是那个外院管事。 所以,别看,这徐妈妈只是方府的一个下人,可秦韵敢打赌,在方大夫人的心目中,她这个远房外甥女的地位绝对比不上徐妈妈这位跟她朝夕相处的下人。 “静小姐可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徐妈妈虽然很满意秦韵的态度,但不管怎么说,这唐家表小姐在夫人心目中还是有几分地位的,这客气话,她也是要说的。 只是,这唐家表小姐怎么突然就跑到京城来了呢? 翠微阁是以前唐家表妹来时住过的地方,位于方府的西南角。 这个地方所处的环境不好不坏,就适合唐家表妹这种不远不近的亲戚。 虽然她事先对方府的建筑结构图做过一个详细的了解,可现在毕竟是她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当下微微慢了半个步子,跟在徐妈妈的身后。 徐妈妈将她送到翠微阁后,交代了两个丫鬟几句,就离开了。 这两个丫鬟则很快为她准备好了洗一澡水。让她先洗去身上的尘垢。 对易容乔装的人来说,最郁闷的恐怕就是洗一澡了,有些东西可不是防水的。她又怕这唐家表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印记,让两个丫鬟给发现了,所以,在洗一澡前,她不得不借故支开小婵,又简单地催眠了小娟。就是那个三等丫鬟。 泡在洒满花瓣的浴一桶中时,秦韵的脑子却没有停止运转。 她知道,按照方家的习俗,自个毕竟是个亲戚,洗完澡,用晚膳时,极有可能就要和方家的一些人见面。 她需要先整理一下关于方家主子的点点滴滴,一会遇到什么人时,该怎么面对。 方家的人口其实很简单,除了方家的老太太,也就是方侍郎的娘亲之外,还有两个老姨娘,是方侍郎死去的爹的小妾。 方老太太与方大夫人的婆媳关系倒是挺不错的,毕竟方大夫人当年就是她这个婆婆亲自选的儿媳妇,这些年,她已经不管家中的什么事了,一切事都交给方大夫人处理。 方老太太生育了一儿两女,儿子自然就是方侍郎,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一个过的还不错,说起来,这古代的世家大族的姻亲关系那个绕呀绕呀。 方家这位姑奶奶的小姑子的女儿不是别人,正是晋王世子妃。 比起大女儿来,二女儿这些年的日子就比较苦了,嫁的丈夫靠不住,还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断了两腿,躺在床上已经好多年了。 大概是看着这个女儿可怜的缘故,方老太太倒是常接女儿回娘家住一段时日。 说起来,这方家过世的老太爷也不是那种特别贪花好色的男子,方家的这两个老姨娘,其实就是从小在他身边一起长大丫鬟,最后做了通房,生育了儿女后,被抬成了妾。 张老姨娘只生育了一个女儿,现在已经出嫁了,嫁的也是官宦之家,不巧的是,这次,柳折眉他们春闱的副主考官,就是方家的这位姑爷。 这位出嫁的方家姑奶奶,虽然是庶出,可因为是家中的长女,从小还是在老太太面前长大的,再加上嫁的不错,在方家还是很有脸面的,对方峥这个娘家侄儿也很是喜欢。 王老姨娘的儿女运更好一些,生养了一儿一女,儿子就是方家的二老爷,在工部做个小官,这二老爷资质有限,上面又有方侍郎这么个厉害的大哥,心中倒也没有其他奢望,他也是个奇葩,对建房子特别有兴趣。 技术还比工部的一般工匠要高明的多。可惜,二夫人这样的人,并没有欣赏这份执着和爱好的心境。 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觉得自家老公没出息,竟然跟那些下贱的工匠泥腿子们整天混在一起。晒的跟包拯似的,偏偏还没包拯当大官的本事。 两个志不同,道不合的夫妻,夫妻关系可想而知,比较差,这二老爷也是一个小妾,是他身边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自然不会嫌弃二老爷的爱好有多低贱,反而在二老爷每天盖完房子之后,回到家后,贴身侍候的那个妥贴。 时间一长,二老爷这宠妾灭妻的迹象是越来越明显。也是,换成任何男人,都会选择向小妾靠拢,正妻留下的就只剩下地位而已。 不仅如此,二夫人还是个长舌妇,这也是秦韵刻意留意她的缘故。什么叫长舌妇,最喜欢探听的就是各种小道消息的人就是长舌妇,这位二夫人一直羡慕嫉妒大房,所以,就分外留意大房的消息,尤其是大房的新媳妇的消息。 也许,正常人都很讨厌这种长舌妇,但对潜入方府的秦韵来说,长舌妇就意味着更多的情报来源。 方二老爷的孩子也不少,四个,除了正妻生育的一儿一女外,还有这个姨娘生的一儿一女。 二夫人的儿子方二公子倒是越来越有向纨绔子弟发展的劲头,父母是儿女的第一任老师。二老爷平日里整天待在工地上,回家后,就去姨娘房中了,这对父子原本交流就不多,再加上,方二夫人对自家儿子灌输的一些信息,这父子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怎么好。 老公既然指望不上了,那就只有指望儿子了,抱着这个想法,方二夫人对这儿子就溺爱的过分,她那水平,又当不了孟子的娘,也当不了岳飞的娘,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教育成什么样子。 更别说,这儿子还有一个更出色的堂兄在前面挡着,时间一长,这资质本就一般的方二公子越来越向邪门歪道靠拢了。 靠拢就靠拢吧,秦韵的目标是方大公子和方大少奶奶,原本没这方二公子什么事。 可据唐家表妹的奶娘和丫鬟说,这方二公子曾经有骚一扰唐家表妹的记录,这就让秦韵不得不对这位方二公子也多关注几分。 方二夫人的女儿性子倒也没有跟了她娘,性子比较温柔善良,在方家的姐妹排行中位列第一,这位方大小姐和原来的唐家表妹关系挺不错。 同样在一个府邸住着,这就意味秦韵同样会和这位方大小姐继续打交道。 古人就是这么麻烦,一个家族非的许多人都住在一起,人多嘴杂,这就让她易容的难度更加难上几分。 由于二老爷的偏袒,二夫人虽然刻薄,可这姨娘跟她的一双儿女,日子过的还不错。 这位姨娘的儿子排行第五,方五公子,今年才八岁,和他的堂兄一样,小小年纪也体现了神童的特质,再加上,他生的乖巧可爱,就算这不是方家老太太嫡亲的孙子,老太太也很喜欢。 小魏姨娘的女儿排行也是第五,方五小姐今年十三岁,在秦韵收集的资料中,这位方五小姐是个有点傲娇的小姑娘,小小年纪也很有才气。 方五小姐看不上自家二房嫡出的兄姐,她平日里喜欢跟着大房的子女们亲近,特别是对方峥这个大堂兄,最是濡慕。 虽说唐家表妹是隔了一层的远亲,可这方五小姐既然跟大房亲近,就自然而然地与唐家表妹也亲近了几分。只是这种亲近,有多少真心的成分还真不好说。 除了方家二房外,方家其实还有一个三房,只是这个三房最早是方家老太爷在外边置办的一个私宅,这位方家的三老爷一直长到十五岁才认祖归宗的。 可那位外宅的小妾并没有因此就住进方家来,是她不愿意进来,宁愿一个人清净地住在外边。 方老太爷在世时,也给这对母子留下了许多钱财,让这对母子住在外边衣食无忧。 从秦韵收集的资料来看,这位外宅倒更像是方老太爷的红颜知己,并不是那种玩物。 方三老爷跟两位兄长的关系不亲不近,但也不远不疏,他本人也是得中进士的,现在被外放在外边为官,是南直隶一个府的知府。 方三老爷外放后,也将老娘和家眷一起接到了任上,京城的宅子现在也只留了几个下人看守宅子。 对三房的这一家人,秦韵得知对方并不在京城后,就没有再详细了解。 但为了不露陷,基本情况她还是必须要了解的。 作为方家的家主,方侍郎这一房,也就是方家的大房,有三个儿子,两个嫡出,分别是方大公子方峥,方四公子方崎也在国子监读书,还有一个庶子方岩,今年才三岁。 方大公子方峥成亲也不过半个月,女方姓秦,也就是方秦氏。 这才是秦韵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关于这门婚事的由来,秦韵得到的资料实在太少,从表面上来看,并不符合这时代婚事要求门当户对的特征。 在秦韵得到的资料中,这位方秦氏的爹好像只是一个举人,她的伯父曾经做过一任的县令,后来丁忧回家,一直没有被起复,在家中又待了两年后,却时来运转,升了一级,现在是六品的通判。 除此之外,秦家真的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勉强还算迈入了官宦之家的行列。要是没方秦氏这个大伯父的官位,秦家就跟一般乡下的地主没多大区别。 资料中除了列出方秦氏的老爹是个举人外,还特意注明,五年前再次上京赶考,却下落不明了,到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方秦氏这唯一的女儿成亲时,他也没有露面。 在众多的猜想中,都觉得这位方秦氏的父亲十有八九已经遇到了意外,不在人世了,要不然,不会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除了这位生死不明的举人爹外,方秦氏是否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没有说明,方秦氏的娘又是何人,同样也不知道。 估计,方秦氏的这位娘亲不是死了,就和她那举人老爹一样,恐怕出了意外,或者下落不明了。 总之,方秦两家这门婚事怎么都觉得很是诡异,唯一的官方传言说,这门婚事定的极早,至少是十年前定下的,具体原因不知道,好像有一定的报恩成分在内。 好像是方侍郎欠了方秦氏那举人爹什么重大的人情,还是这举人爹对方侍郎有救命之恩。 反正没有个准信,方家的人,知道其中关联的恐怕也就只有寥寥几个人,大多数方家人,就算不理解,但也干涉不了。 尤其像方二夫人这种,她原本觉得长房长子什么都比自家儿子方二公子好,可有了这桩婚事,她至少可以让自家娶的儿媳妇超过大房。 还有最蹊跷的一点就是,按理说,方侍郎夫妻要是不满这门婚事,大可悔婚,或者怎么的,但却让方大公子千里迢迢地去迎亲,可等到这新娘子娶进门后,却似乎都有些不太待见这位新娘子。 方大公子更不知那个地方触怒了父母,新婚当夜,竟然被罚跪在祠堂,跪了一夜。 经过这么一闹,这方秦氏的家世原本就不怎么样,如今除了方大公子,公婆似乎还有点不太待见,这就让她刚成婚,这以后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起来。 所以,秦韵越发觉得这门婚事比较蹊跷。 其实,如果从方秦氏的娘家入手可能比较容易一些,可如果这门婚事真的与原身的死有关系的话,迟早也脱不开方大公子这对新婚夫妻,而她当初又决定先到京城来找线索,现在就只能先从方家找线索了。 方家二公子方崎虽说不能与他的大哥相比,可学业方面也很不错,对方其实对经商更感兴趣一些,不仅对经商更感兴趣,他还对各种发明感兴趣。 可以说,这位方二公子虽然年纪小,却有成为科学家的潜质,但可惜,方家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允许嫡子去经商,去搞发明创造呢? 方二公子的这个爱好,也只能当个爱好了,就像别的书生玩琴棋书画,他有时间就玩这个。 大概是方大夫人生的两个儿子都比较出色,方侍郎虽然也有两个姨娘,可方大夫人在方家的地位那也是稳若磐石,连带大房的亲戚,府中的下人们也不敢怠慢。 大房的庶子方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两年前,唐家表妹来的时候,这小子还是被奶娘抱在怀中,是个奶娃儿呢。 大房除了三个儿子外,方大夫人还有一个嫡亲的女儿,今年十四岁,在姐妹排行中名列第二,这位方二小姐,对唐静这个表姐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有多恶。 性子表面上看来,是一个比较直爽,说话行事不太在乎别人感觉的姑娘,这种人表面上看来,很好对付,可实际上,他们往往不按常理出牌,这不,就在秦韵还躺在浴桶中泡澡时,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静儿表姐,你洗漱好了没,我要进来了。” “等等,我马上就好。”秦韵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这位现在就迫不及待地前来拜访她的姑娘是哪一位。 就算她事先对方家的人做过各种研究,可这些只停留在片面的介绍上,不像在现代,拥有许多文字图像资料做辅助。 她还没有在方家所有人面前露过面,从声音根本就分辨不出来的是哪一位。 只有当面见了人,她才有可能将人和声音以及资料对上号。 好在来的这位并没有马上要推门闯进来的意思,她从浴桶中很快翻了出来,速度很快地穿好衣裙,又在镜子面前,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易容装扮,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当下心中迅速思谋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声音:“二小姐,您是来看表小姐的吗?表小姐还在里面洗漱。” 是小婵的声音,丫鬟小婵这个时候回来了。 本来,按照一般官家小姐的配置,秦韵这里,除了两个丫鬟之外,还应该有几个婆子,一个管事的妈妈。 不过她今日初到,还没有确定停留多少时日,这些人徐妈妈就暂时没有指派,等回头秦韵见过方大夫人时,徐妈妈再斟酌考虑派什么人过来。 小婵提到二小姐,秦韵就知道来的是方大公子的亲妹妹,和自己假扮的唐家表妹血缘最近的一位表妹。 也只有这个丫头,在这个时候,就大喇喇地找上门来。 知道来的是谁,秦韵就放心了,她又顺手解开小娟的催眠术。吩咐道:“你家二小姐来了,快来帮我简单地梳理下头发。” 要说古人除了亲戚关系最麻烦外,就是这长及脚弯的长发也麻烦,特别是在洗澡的时候。 “好的,表小姐。”小娟闻言,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竟然想不起来,刚才自个在干什么。 说完后,秦韵又提高了声音道:“蝉儿,帮我先招呼一下瑜儿表妹,我弄干头发就出去,瑜儿表妹,还请等我一会。” “嘻嘻,静表姐,人家学刺绣,指头都疼的不得了了,能在你这里偷一会懒,也是极好的,我不急的,你慢慢梳妆打扮好了。”方二小姐方瑜嬉笑着道。 秦韵一听就知道这丫头逃课了,不喜欢刺绣,坏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原本的唐家表妹那可是最擅长刺绣的,在两年前,她到方府时,这位方二小姐就不喜欢刺绣,经常来找唐家表妹绣一些东西。 可现在她,可是个冒牌货,她虽然称得上是个全能特工,天才特工,可在现代时,很少有人去学刺绣,许多姑娘家一辈子可能都没摸过一根针。 也有偶尔几个用针用的好的,可这种针通常是被用来当武器用的,是用来绣瞎子的,功能跟她的梅花镖差不多。 她是真心没摸过几天针线的,更别说,这时代那样式复杂的各种刺绣了,据说一个好的刺绣师父,可以从刺绣中看出不用的风格和意境来,这刺绣已经上升到了艺术的范畴。 就算她再能装,让她达到真正的唐家表妹那水平,是真的很要命的。 就算有了这种猜想,她也不能一直躲在这房间不出去吧,迟早还是要面对的。 丫鬟小娟梳头的水平真不错,手底下的动作也很快,三两下,就帮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最主要的是,她扮演的这落魄千金,头上也没什么首饰,也不用考虑差个簪子是不是对称。 “好了,就这样吧。”她从梳妆台前站起,亲自走到门口,打开了侧门,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道:“瑜儿表妹,两年没见,你长这么高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方二小姐的身高看起来已经过了一米六,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她上身穿着桃红色的夹袄,下身穿着同色的裙子,面目是个银月脸,还略带几分婴儿肥,眼睛很大。看起来带着几分天真的娇媚。 跟她一比,秦韵的这身打扮就显得寒酸许多。 因为是从上课的时候偷着跑过来的,她身边并没有带其他丫鬟,只是跟着一个粗使小丫鬟。 方二小姐闻言,又是嘻嘻一笑道:“静儿表姐,你看着也变了许多呀。” 秦韵闻言,心下不由地提高几分警惕,当下收敛了笑意,带着几分清愁道:“我这样的,这日子就那样过,又怎能不变呢。” “静儿表姐,可是唐家的老妖婆和小毒妇又欺负你了,要我说呀,你就是太娇弱了,才被她们欺负的死死的。”方二小姐一见秦韵自怨自艾的表情,马上就主动脑补了许多事情。 “不说这些了,我又能拿她们怎样,倒是你,瑜儿表妹,有爹娘疼,有兄长疼,有祖母疼,表姐我真羡慕你,希望下辈子我也能有表妹你这样的好运道。” 通过简单的几句话,秦韵已经确定,这位方二小姐应该没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哎,那里说我这日子就过的舒心了,娘亲整日里将我关在房中学这个,学那个,特别是刺绣这个东西,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了,偏偏娘亲还说要磨我的性子,再过多半个月,是寿宁侯府张夫人的生辰,娘还让我绣一份寿礼呢,静儿表姐,您这次可要帮我呀。” 果然,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位方二小姐还真一点不客气,也许,在她看来,能来请这位远房表姐帮忙,也是对对方的一种认同,一般人,她大小姐可能还看不上呢! 寿宁侯?毕竟在京城也住过一段时日了,秦韵对当朝的皇亲国戚,文臣武将们多少也有了简单的了解,这位寿宁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当今皇上的小舅子。 虽说这寿宁侯也没什么底蕴,算起来是个暴发户,可耐不住人家有一个好妹妹呀。 当今张皇后可是独宠后宫,完爆历史上所有的后宫女子。连带的这寿宁侯,也没有人敢太得罪这位国舅爷。 这不,连自命清流的方府,在寿宁侯夫人寿辰时,也打算送礼的。 就算心中千转百回,可面上秦韵还是黯然神伤道:“表妹,我过年前,伤了手,现在拿起针来就抖个不停,可能不能帮上表妹你的忙了。” 说话间,她自然而然地从袖子里将自个的那双手伸了出来,让方二小姐观看。 她这双手,当日死而复生后,从山崖上向上爬,不但伤的厉害,还冻伤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还是留下了许多印记。 “哦,是她们害的吗?真是太可恶了。”方二小姐看了一眼秦韵的手,当下义谴愤庸道,当下又把帐算到唐家人身上去了,让唐家人接着背黑锅。 最主要的是,她没想到这位表姐会推脱,原本她听说这位表姐来了,就觉得瞌睡时有人送上了枕头,打好主意让这位表姐帮忙了,可现在看到这位表姐伤到了手,一切全泡汤了,自然对唐家人在产生了更多的不满。 “对了,听说大表哥已经成亲了,这位大表嫂我还不曾见过呢,她的刺绣技艺怎样,瑜儿表妹何不去寻表嫂帮忙。” 秦韵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方家其他人,这时候,她自然要把话题引到方家大少奶奶身上。 “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大嫂看起来人还不错呀,为何娘亲却不喜欢她。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我总觉得以前好像见过她似的。真奇怪,大嫂应该从来没到过我们家才是?”方二小姐性子直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这么一说,再次引起了秦韵的注意。 “是表妹你看错了吧,还是瑜儿表妹你从前看过与大表嫂有几分相似的人?” 啊啊,继续求收,求票,一切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5,公子谋算,夫人心计(必看) 章节名:065,公子谋算,夫人心计(必看) “是表妹你看错了吧,还是瑜儿表妹你从前看过与大表嫂有几分相似的人?” 这是一句充满暗示和诱导的问话。重点不在话语的前半句,而在后半句。 职业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忽略任何一个看起来无足轻重的细节。 这世上是否还有一个人跟方秦氏长的比较像,恰好,让方二小姐给瞧见过,故此,才有这样的疑惑。秦韵不知。 但她相信这种几率并不大,除非方秦氏跟某位姑娘有什么血缘关系,那也可以解释的通。 不过,还有一种她最想看到的可能,那就是方家大少奶奶以前的确曾经出现在方二小姐面前过,只是时间久了,或者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十分有限,方二小姐才会留下如此印象。 可据秦韵调查所知,这方秦氏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到过京城,方二小姐这么多年,也没有出过京城,这事情就变的越来越又去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这么觉得。”方二小姐有点疑惑,有点不确定地道。 “呵呵,那咱们就不说这个了,没准你那天还真突然想起来了呢。对了,姨母她老人家最近身子还好,要不是我进府时,有几分狼狈,原该先去见过姨母才是。” 既然暂时从方二小姐口中再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并没有逼着方二小姐非要想出个所以然来。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这样容易引起对方的反感,最主要的是,她怕这位方二小姐藏不住话,告诉了自己的兄嫂,如果这两人心中真的有鬼的话,就会立马对她产生警惕心理,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个世界上,你不能指望你的敌人都是白痴,而你自己就是那个聪明人,如果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和心态,迟早会死的很惨。 她对方大公子的忌惮是深藏在心中的,就像她一时看不透柳折眉一样,她同样也一时看不到方大公子。 奇怪了,在她没怎么注意时,怎么习惯将这两个人拉出来进行比较呢? “小婵,静表小姐可在房内?”就在这时,外间又来人了。 “是玲珑姐姐,静儿表小姐正和二小姐说话呢,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小婵开口道。 玲珑?秦韵很快在脑中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玲珑,今年十七岁,方大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是像徐妈妈那样的心腹。 想到这里,她起身,对着方二小姐道:“玲珑姐姐来了,可是让我去见姨母的,瑜儿表妹现在要不要去见姨母?”话音落,她故意做出一副区狭的样子,实际上,表达出来的意思就是,看吧,看吧,你现在逃课,可让你娘身边的人给发现了吧。 虽然还没有见过方大夫人,但她对方大夫人对儿女的教育多少还是认同的 方二小姐虽在府中排行第二,可她的身份却是整个家中姑娘们中最尊贵的,也可以说万般宠爱在一身。 要是一般女子,在这样的宠爱中,最容易养成骄纵跋扈的性子,可偏偏方大夫人这个做亲娘的,对自家这个宝贝女儿很是严厉,平日里的功课根本就没有通融的余地,没有做到就要受罚,这也是方二小姐,一听唐家表姐来了,马上屁颠屁颠地找来的缘故。 唐家表妹以前在方家住的一段日子,就曾经多次当过方二小姐的枪手。 什么抄书呀,刺绣呀,等等。 “玲珑姐姐怎么来了呢,静儿表姐,你出去见她,我在你房中躲一会。”方二小姐终归还是有点孩子气,这丫头,一看都知道,是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的,心性还是有些单纯的。 “小婵刚才都说你和我在说话,你觉得我现在出去告诉玲珑,你不在,你觉得她会相信吧,说不定你这回逃课的事情,姨母早就听到回报了,怎样,还是与我一起,去跟姨母认个错吧,有我在,想必姨母也不会重罚你的。” 虽然秦韵也摸不清玲珑的来意,可十有八九是来请自己去拜见方大夫人的。 她虽不怎么畏惧去见方大夫人,可她时刻记得自己是个冒牌货,这不是她自我催眠就能完美通关的,要是与方二小姐一起,有自己的嫡亲女儿在身边,方大夫人自然会分散注意力,在注意力不够集中的情况下,她才能够蒙混过关。 “那好,我还是回去给娘亲认错吧,到时,静儿表姐可要帮我向娘亲讲请呀。” “这还用你这小妮子说吗?” “对了,静儿表姐,我觉得你这次来,真的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哦,哪里不一样了,是我多了一个鼻子,还是多长了一只眼睛,变妖怪了?”秦韵仍面带微笑,调侃道,心中则有了戒备,这古代的女人,每天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死劲地琢磨,更别说,古人的礼仪是各种的讲究,时间一长,每说一句话,说不定都会生发出各种含义来。 她觉得她先前还是轻视了方二小姐,方二小姐也许和唐家表妹没有熟到那种无话不说的地步,但换了一个人,就算她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可这该死的直觉却很厉害。 “都不是,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方二小姐顿了顿脚,觉得自己被调侃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改变呢,要不是没有改变,我也没有勇气上京来投奔你们。”秦韵刚才虽然在调侃方二小姐,可其实一直在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从表面上来看,方二小姐也只是很随意地发一点感慨,并不是真的发现她在易容方面有破绽。 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什么破绽,却在这个时候,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那她就不得不说,方二小姐这姑娘的城府太厉害了,远远超越了她的年龄。 所以,她这个时候一改先前那种带点轻松的表情,开始变成了忧郁姐。 同情心有时也是一件利器。这样说,也是间接地解释她怎么会到方府来。 “静儿表姐,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方二小姐一直将自家这位唐家表姐定义在被损害的层次上,秦韵故意这么一说,她马上就觉得又触动了这位表姐的伤心事,道歉道。 其实,这时秦韵心中也不是一点纠结都没有,就初次见面和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位方二小姐也不是那种让人厌恶的小姑娘,她现在以别人的身份与之交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欺骗感情吧。 如果将来证明,方大公子夫妻或者方家所有人在原身被扔到雪地活活冻死这事上没有丝毫关系,后续的一些追杀事件也跟方家无关,那时,她可能会无声无息地就像青烟一般从方家消失,或者,她还可能以另外的身份和方二小姐或者方家的其他人交好。 但如果方家的人到最后被证明,并不是清白的,当她开始实施惩戒计划时,一定会对方二小姐这些可能是无辜的与她们相处一段时间有点感情的人带成伤害。 可人生就是这样残酷,做特工的,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善良,他们的职业本就是一个行走在黑暗与阳光交界地带的灰色职业。 这种可能和任务对象产生一定情感的例子很多很多。 秦韵压下所有的情绪,不让她感情主宰自己的理智。当下又抬首道:“所以说,瑜儿表妹,你这样才是让人羡慕的。” 两人在说话时,已经出了内间,到了外间。 外间有四个人,全是丫鬟,除了秦韵已经认识的暂时服侍自己的小婵,小娟之外,还有方二小姐带来的那个粗使丫鬟,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丫鬟玲珑。 在资料里,秦韵就知道玲珑是个美人胚子,而且还是另外一种美,她的身子微丰,脸盘也不小,有点唐朝美人的感觉,特别是第一眼看到她时,让她想到自己曾经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部古装电视剧中的大明宫词太平公主的形象。 总之,这玲珑通身气派,真不像个丫鬟,真的是个人尖子。 “玲珑见过静表小姐。”玲珑笑着上前见礼道。 虽说这玲珑的身份,在府中是极有脸面的,可这样的丫鬟她并没有小人得志的猖狂,反而礼节更加周到,至少面对秦韵假扮的这个唐家表妹时,她没有丝毫轻视的感觉,表现很到位。 “静表小姐,夫人派奴婢请你过去。”玲珑见完礼后,又道。 “还让玲珑你亲自跑上一趟,我这正要和瑜儿一起去见姨母呢。”面对这样一个人尖子丫鬟,秦韵说话时,就更加谨慎了一些。 别看这些丫鬟下人们是小人物,可小人物有时也会引发更多的意外的。就算,秦韵现在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玲珑日后也会给她带来一些困扰。 丫鬟自然不能走在主子的前面,还好,有方二小姐在前面带路,虽说她事先已经对方府的地图做了一个简单的了解,可这府邸的院子至少就是几重几重的,第一次走,她还是处处留心的。 出了翠微阁不久,要路过一个小湖边,一行人的脚步不由地慢了下来,前面有个公子模样的,却身穿布衣,正在湖边鼓捣什么。 秦韵那是什么眼神,她一眼望过去就发现了重点,原来,这位年轻的公子正在鼓捣一个小水车,看来,是要用水车的水力来带动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个纺纱机,就算秦韵真的是个天才,可也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情,至少这个古老的纺纱机(其实,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先进的了。)她没有见过。倒是水车的样子很好分辨。 看着这幅做派,这公子应该就是方家二公子方崎。 方崎的身高略矮一些,大概也就一米六七左右,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的长相和方大公子有三分相似,略微平凡一些,也没有自家兄长那样贵气逼人,显得平实一些。 “二哥,你又在鼓捣这个!”方二小姐看到自家二哥现在的样子,撅了撅嘴道。 方二公子没有理会自家妹妹和秦韵这个外人,仍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水车。 这可真是一个科技型人才呀。 “瑜儿,崎表弟的这个东西,那个地方的长短好像有点不太合适。要是再短一点,弯曲一点是不是更好一些。”对于精通枪械,汽车,游艇,飞机驾驶的秦韵来说,这个水车的毛病,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抛开其他的事情来说,这方二公子这种精神还是值得鼓励的,他又不是自个的重点关照目标,就随口提醒了一下。 提醒完,她也没在意,既然这位表弟不愿与她多打交道,她也不会花什么精力在这人身上,就与方二小姐一起继续前行。 一路上,秦韵则是将看到的路径和房屋与脑中的地图联系在一起,加深记忆。 又向前走了几步,湖面上有一座浮桥,桥的尽头,是个人工堆成的小岛,小岛上有个湖心亭。 “咦,大哥在那边。”方二小姐走着走着,看到了湖心亭有人。当下就喊叫出来。 秦韵一边在仔细认路,另一方面,她走在玲珑和小婵的前面,总不能东张西望,这不是引人怀疑吗? 倒是方二小姐在自己家,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结果有了新的发现。 这一喊,秦韵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寻找方大公子的所在。 “咦,这那个与大哥坐在亭子里的人,是大哥身边的那个清客呀,大哥不是后天就要考试了吗,怎么还在和这人聊天。” 秦韵这是也看到了湖心亭的两人。 方大公子背对着秦韵她们这边,还是自家兄妹之间更熟悉一些,就算是个背影,方二小姐一眼也能认出来。 看不到方大公子的正面,秦韵倒是看清了方大公子对面的那人。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大明朝文士的标准打扮,此时,这人显然正和方大公子在谈论事情。 这湖心亭其实是个很好谈话地方,它除了那座浮桥外,四周全是水,在亭子里,有没有人偷听,一目了然。 “公子请放心,鄯阳县那件事已经收拾利索了,就算锦衣卫下力气去查,未必能查出来,更别说,鄯阳县那些蠢材了。” 这湖心亭是距离岸上不近,这文士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可秦韵的职业决定她,不但要学会听话,还要学会看话,唇语就成了一门必修的技能。 湖边的其他人不知道两人再说什么,可秦韵却至少可以看到那中年文士说的几句话。 鄯阳?这个文士提到了鄯阳。 秦韵对这个地名还是很敏感的,毕竟她和柳折眉差点在那场大火中送了命,如今,这文士却提到了鄯阳,让她不得不多做联想。 虽然她也怀疑,那些所谓捕快们的水平真的能否查出点什么? 因为方大公子背对着她,她无法看到对方在这时说了什么话。 片刻后,她又看到那中年文士说道:“姓柳的书生看起来也是个硬茬,公子招惹了他,会不会有后患?” 姓柳的书生?她认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柳折眉。这真的是巧合吗? 郁闷的是,她现在没有窃听器按在那两人身上,也只能看到一人的话语,对方的话语还这么隐晦的。 接下来,不知方大公子又说了句什么。这中年文士又道:“公子请放心,这件事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的干净利索,就算事情败露,也绝不会牵扯到公子您身上。” “静儿表姐,你还在看我大哥呀,又看不到我哥的脸。”方二小姐虽然喊了一嗓子,可她并没有继续留在原地观看,而是继续前行。 而秦韵为了多看那中年文士多说几句话,就不自觉地放满了脚步,终于引起了方二小姐的察觉,她回首道。 “哦,我哪里是再看大表哥,只是再看湖对面的景色,觉得过几天,天气暖和了,一定很好看,就多看了几眼。”秦韵的谎话张口就来,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也是,静儿表姐这次到我家来,可要多住一段时日,过几天,我们就可以看到美丽的春景了。” 被方二小姐这么一打扰,秦韵只好暂时收回目光,那文士模样的人似乎也不在说话,湖心亭上有石桌石椅,此刻,方大公子和那文士好像正在对弈,可以看到那文士手中夹的棋子正在落下。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秦韵的心中并不像外面表现的那么平静。 这文士口中提到的姓柳的书生真的是柳折眉吗? 按理说,方峥和柳折眉应该没有什么仇恨才是,还是?她牵连了柳折眉? 脑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她惊了一惊。 如果真的是柳折眉? 会是什么阴谋呢? 那家伙能不能躲过呢? 但最怕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这京城又是方大公子的主场,柳折眉在这里可是弱势呀,特别是他面临人生最重要的关口,春闱会试。 没看资料里说,方秦氏的举人爹考上举人后,参加了许多次会试,最后都名落松山吗,现在连人都失踪了。 一想到,要是柳折眉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被人算计,她的心中也很不舒服。 在秦韵想到柳折眉时,我们的千年淡定帝这会正坐在张槐在京城的宅子对面的小茶馆中,要了一壶清茶,听说书人说书。 他先前收拢的那一群从牢中弄出来的特殊人才,给他送来了新的消息。 曾经的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在这一日到京。 作为柳折眉的仇人之一,而且还是用来钓鱼的饵,柳折眉怎么会在柳宅继续研究八股制艺呢?他怎么也要做出个欢迎归来的态度才是。 官场上的失势与得势往往有时就是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就会改变一切,如今,张槐被弄成了残废,而且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底蕴的残废,他在京城的宅子门前也清冷地连一只狗都不见。 柳折眉虽然也收到了从他离开太原府后,与张槐有关联之人的名单,但他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再次找上门去。他需要从长计议。 最主要的是,他心中除了仇恨,还有了另外的牵挂。 在这一天,对方峥和柳折眉这两个都被称之为神童的大才子来说,在关乎人生最重要的考试时,他们竟然都在想着阴谋诡计,都想着对付别人,这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巧合也是一种必然。 他想到牵挂时,自然就将心思转移了一些。 她这次走的时候,虽然提前向他告辞了,可走的时候,却仍没说一声,她到底去了哪里? 已经习惯有一段日子,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如今看不到了,是真的相当不适应。 怎样才能永远将她圈在他的身旁呢?示弱,强制,还是威胁?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张槐的马车在宅子前面停下,这一路护卫的人还真不少,除了东厂的一些番子外,锦衣卫也是有这个职能的。 只不过这两拨人之间并不和谐,锦衣卫随行的竟然是于百户。 这也算是个熟悉的人了,他将人送到,隔着帘子对坐在马车中的张槐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手底下那一群锦衣校尉离开了。 什么事情锦衣卫插手,就会变的比较复杂,看来,为了报仇,他还要留意不要被锦衣卫盯上。 目送张槐进了自家的宅子,他才起身,摸出几文钱,付了茶钱,然后出了茶馆。 就在柳折眉走出茶馆向前走了几步时,竟然与一耳光熟人打了个照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太原百户所总旗苏南。 前几日,苏南送了一份秦韵和柳折眉的资料给锦衣卫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结果对方根本就没当回事,还训斥了他。 苏南当时有些发懵,但出了千户所后,他就明白,叶问叶千户这样的人看来是不能做自个的杀人的那把刀了,也不能成为自己真正的靠山。 可他现在为了自保,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也曾经想过,找到那个神秘的组织中人,让他们自己出手。 可上次是对方的人找上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在哪里,据说这个组织掌握着朝廷中大部分官吏身上的秘密,力量巨大,是得罪不起的。 既然叶千户那里没戏了,他又不甘心马上回太原去,就暂时留在京中,寻找新的门路,今日得到消息说,张槐回京了。 他又动起了脑子,在锦衣卫中他一直没有出头之日,可如果能改投东厂的怀抱,是不是更好一些。 张槐现在虽然残废了,可他不相信他一点人脉都会没有,如果他将自己的那份发现当做投名状,见了张槐,将张槐叔侄的事情全按到柳折眉和那女子两人的身上。 张槐为了报仇,必然会调动其他的力量来对付这两人,到时,自己是不是同样也达成了借刀杀人的目的。 且不说,其他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什么端倪来,这苏南抱着借刀杀人的目的,竟然歪打正着,弄到了他也不知道的真相。世事有时是不是很玄妙。 柳折眉自然也是认识苏南的,但也仅限于认识而已,两人之间并不熟。 原本他想着只是打个招呼,两人也算他乡遇故知了。 可下一刻,他却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距离张槐的宅子很近,这苏南到这里做什么? 他刚才可是很清楚地看到,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之间很不和谐。 最主要的是,在他看向苏南时,苏南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惊异与不自然。 这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苏南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要算计的人。 对柳折眉,他现在已经无法将对方看做是一个简单的书生了。他这一提高警惕心,这表情就露出来了,自然让柳折眉看了个正着。 “可是苏总旗,与于百户一起上京的?”柳折眉率先开口。 要是和这柳折眉之间没有这等纠结,能被柳大才子客气的招呼,苏南说不定还有一种被重视的幸福感觉,可现在他对上柳折眉那张被女子还要俊俏的脸,特别是那长长的眼睫毛下,那冷泉般的眼,心中就不由地一紧。 “是,那个不是,在下只是恰好路过这里。” “不会是去见什么旧识吧?” 对方仍是很平淡的声调,可听在苏南的耳中,总觉得对方似有所指,难不成对方真的发现了什么?是在开口敲打他? “就是一个粉头儿,以前见过几次,如今还不知在不在。”苏南的心计从来就不小,虽说他心中现在有了惊惧之感,可面上也马上编出了一个借口。 “看来,京城的粉头还是比我们太原府的吸引人呀,难为苏总旗这么念念不忘的。” “让柳公子见笑了,见笑了。”苏南谄笑着,现在闹不清这柳直柳折眉的深浅,还是回去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借张槐这把刀吧,谁知这姓柳的书生会不会盯上自己。 柳折眉也没有和苏南这种人物多纠缠,不过在心中,他还是将此人列入了需要注意的名单。 他甚至不知道,他今日的几句话,暂时让他和秦韵躲开了一劫。 秦韵随着方二小姐还有丫鬟玲珑等到了方大夫人的院落。 方大夫人夫妻住的院落自然是这宅子的正房。 一路行来,也碰到了方家的一些下人,对方都向方二小姐和她见礼。 每遇到一个,她都要先从记忆中搜索一下,看能否对上号,在人多的时候,她就尽量谨言慎行。 虽说她今日刚潜入方家,可刚才在湖心亭无意中看到的一幕,让她还是觉得挺欣慰的,这个潜入计划看来还是很有用的。 对这些下人什么的,她并不太在意,马上要面对的方大夫人才是她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在资料里,这位方大夫人也是出自书香名门,很厉害的一个女人。 她见了方大夫人,再不怎么着,就必须要交代清楚,她为何会离家出走。要是她先前没有在唐家走一遭,对唐家众人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的话,万一方大夫人问到一些,她必须知道但又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时,她开了天窗,那就后悔就来不及了。 进了方大夫人的院落后,迎上来的仍是徐妈妈,徐妈妈看到方二小姐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看向方二小姐的眼神中虽然有点小小的责怪,可也看出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姐的,那种眼神中有一种疼宠在里面。 方二小姐面对徐妈妈,似乎也带了点哀求的神色。 方大夫人这个时间,刚从佛堂出来不久,这房中有一个和玲珑穿着一样的大丫鬟,这大丫鬟恐怕就是方大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琉璃了。 琉璃的姿色明显比不上玲珑,但去而很面善,这种面善的意思就是说,这琉璃让人第一眼看去,很容易生出好感来,很有亲和力的那种人。 除了玲珑,房中还有一个打下手的二等丫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人。 秦韵早就从资料中得知,方大夫人是个并不喜欢炫耀的人,她身边的丫鬟真心不多,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其实就是做杂事的。)身边两个管事妈妈。 古人成婚早,方大夫人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五岁,这在现代,许多人不是剩女就还在享受单身贵族生活,而方大夫人的儿子方大公子现在也已经娶妻成家了。 方家夫人能生出方大公子那样的儿子来,容貌自然是不俗的,在秦韵看来,方二小姐可能有的地方更像她老爹或者谁的,和她娘比起来,姿色就差上许多。 方大夫人也不像有些正妻一样,为了保持正妻的威严,穿的灰不溜丢的,她身上和自家女儿一般,也穿的是桃红色的上袄,现在京城天气也冷,这时代又没暖气,虽然有火盆,手炉之类的,可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很多。 下身穿了雪青色的下裙,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丝毫不输现代的那些明星们的古装扮相。 “静儿见过姨母。”秦韵很快打量完方大夫人之后,努力回想,原来的唐家表妹见到这位姨母时,是怎样的表现。 如果秦韵曾经作为旁观者见到这对亲戚之间的交流,她可能会揣摩个十成十,问题是,她从来没见过,也没机会见过,导致她现在只能飚演技,自求发挥。 “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和静儿说。”方大夫人自然不会没看到自家宝贝女儿,可现在看来,她对秦韵的重视要超过惩罚女儿逃课了。 “娘有什么话”方二小姐看到她娘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又要和唐家表姐说悄悄话,当下撒娇道。 “瑜儿,你是想让徐妈妈带你去找黄嬷嬷,今天的功课完成再吃晚饭,还是乖乖地瞪着其他姐妹们过来?”方大夫人脸色一冷,看着自家女儿,吩咐徐妈妈道。 “娘,我当然是等其他姐妹们过来,就不打扰你和静儿表姐说话了。”最简单的识时务,方二小姐还是知道的。 秦韵这个时候,已经看出方大夫人心中可能对自己的行为是有微词的,一会说的话,也绝非无关痛痒的话,现在才要清场。 方二小姐显然是很的怕这个娘,当下乖乖地离去了。 当房间只剩秦韵一人时,方大夫人的脸沉了下来,喝道:“你这丫头,给我跪下。” 秦韵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一时之间,还是有点傻眼,她来到这时代后,还真没怎么跪过呢,在现代,对人下跪,总是让人觉得是一件怪异的事情。 可她现在假扮的身份不容她反抗,她乖乖地跪在了地上,低着头。 “我说你这丫头,来之前,好歹想个法子,送个信来,姨母好派人去接你,你自个怎么跑出来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你哪里还有名声可言,更别说,你竟然还遇到了拐子,要不是恰好你表哥碰到,救了你,你现在还不知在哪里呢? 要是你有了万一,让我怎么向你那早逝的娘交代呢?” “姨母,静儿错了。”这个时候,秦韵知道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她干脆老老实实地认错。 最好,让方大夫人心中先自发地有了一个解释,这样总比让她直接陈述要来的安全。 “这次,唐家可是又做了什么,让你不得不离家出走?”方大夫人自认为还是了解这个平日里还算乖巧的外甥女的,她自动脑补觉得一定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让这外甥女做出了惊人之举。 “姨母就别问了,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秦韵故意做出一副伤心,为难,但又略带几分掩饰的表情道。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还是任凭方大夫人自由发挥。 “罢了,都怪叔父当年有眼无珠,许了这门亲事,结果却害了你们母女两。阿棋怎么放心你一个出门?” 阿棋就是唐家表妹的那位奶娘的名字,也曾是唐家表妹娘亲的陪嫁丫鬟,方大夫人自然是熟知的,当下问道。 “奶娘被他们诬告做错了事,赶了出去,连小怜都没有幸免,她们都被赶走了,姨母,静儿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逃出来。” “哎,原本还指望你那门婚事做成,早点嫁出去,谁知也有了意外,回头,我让老爷给你爹去封信,要是你的亲事,姨母这次一定帮你做主。” 方大夫人与唐家表妹之间虽然有亲戚关系,可在这时代,唐家表妹的监护权那是永远属于唐家的,方大夫人也没有权利做主。 而秦韵选择唐家表妹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唐家表妹的外租家现在也已经没人了,没有强硬的外祖家为她做主,她这个假冒的暴露的危险就降低了许多。 正因为没有外祖家了,她才能堂而皇之地对她还不错的方家来投靠。 现在,秦韵也听出了另一句话外之音,方大夫人让方侍郎给唐家妹夫写信,一方面是施压,另一方面,可能在方家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针对唐家表妹的未来,达成一个协议。 “姨母,静儿不知说什么好了,您的大恩大德,静儿永世难忘。”可惜的是,那位真正的唐家表妹却没有福气享受了。 如果那位唐家表妹当初真的有离家出走的勇气,那一切是否都不同了。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她现在见到的人,除了方大公子夫妻两之外,方家的人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 如果人生有如果,她真的希望,不要与这一家人为敌。 “起来吧,回头我让徐妈妈带针线的李娘子去给你量身,多做几套衣裳,让铺子里也送点首饰进来,唐家的事就先不要想了。” “静儿再谢姨母。” “去吧,我让人通知了府中的姐妹们,今个就放假半天,你也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们了,姐妹们在一起好好聚聚。明日装扮好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是,姨母。”秦韵听懂了方大夫人话语的意思,同时还暴露了方大夫人的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很爱面子的。 秦韵现在这样一种寒酸的打扮,要是去给方老太太请安,这不是丢方大夫人的脸吗?故此,才有这等吩咐。 等秦韵出了方大夫人的内室,在外边这时已经来了一大堆人,除了方二小姐之外,还来了许多位姑娘。 这些姑娘都是谁,要是弄错一位,就问题大了。 秦韵这下更加有点发懵。只好根据自己现在所知的资料去猜测。 又从她们的座次和相互之间的称呼来判断具体身份。 其中一个年纪和她假扮的唐家表妹差不多的姑娘,此时,用带点担忧,又带点喜悦的眼神看着她。 莫非,这位就是二房的嫡女。方家大小姐。 其中一个年纪尚小,生的是在座众人中最好看的一个,神情有些傲娇,面对方二小姐时,有些讨好,她猜测这位姑娘可能就是方五小姐,二房小妾的那个女儿。 古代大户人家的姑娘,长的丑的一般很少,这与基因有关系,富贵之家的貌美女子几率是远远大于平常人家的。 所以,在场的这些姑娘家倒也没有丑的,只是有的漂亮的没那么明显罢了。 不过整个中心还是方二小姐。 除了这位方二小姐之外,秦韵注意,厅中还坐着一名年轻的小妇人。 这妇人的打扮显得很是素雅,整个人生的有那么一股清冷的味道。容貌也在这一群女子中很是显眼的。 虽然只是一眼,可秦韵已经认出了,这正是她想要找的正主之一,方家大少奶奶。 当初在净坛寺时,她与这位方家大少奶奶曾经擦肩而过,对方当时面上蒙着面纱,可对秦韵来说,她这种擅长易容打扮的人,除了去记普通人的面部形态外,还会去注意其他细节,比如说耳朵的轮廓,露出眉头部分,脖颈的样子等等。 方大少奶奶清清冷冷的,身后站着一个丫鬟。显得有些不太合群。 秦韵认出了这位方大少奶奶,自然对这对方多看了几眼,方秦氏显然也很敏感,觉察到了秦韵的眼神,也向她这边看过来。 秦韵见状,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来。 这时,方二小姐已经看到了秦韵,当下道:“静儿表姐,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有几个人不认识,这位是宁家的和表姐,这位是殷家的芳表姐,还有这位,自然是你的大表嫂我的大嫂了。其他的你都见过的,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静儿表妹,过来坐吧。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倒是一下不敢认了呢。”方大小姐也笑着道。 秦韵留意到,方二小姐刚才介绍的那什么宁家表姐,殷家表姐什么的,这两位姑娘从梳妆打扮上来看,家世应该不错,当初看方家的资料时,实在是表妹太多了,她并没有详细了解这些人。 如今看到这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的成分,就知道对方有些看不上她这个打扮寒酸的表妹。 秦韵也不打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既然方大小姐招呼了,她当下就走了过去。 在经过方家大少奶奶面前时,她开口道:“大表嫂,我和瑜儿一样,怎么觉得以前曾经见过你呢?” 秦韵说这个话时,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而且还是在话语空挡开口的,在场的姑娘家一下子都转移了注意力,看向了这边。 其中最高兴的算是方二小姐了,她蹦到秦韵身边,也对方秦氏道:“大嫂,看吧,静儿表姐也有这种感觉。” 秦韵故意提起这句话,实际上是为了观察方大少奶奶的反应。 如果方大少奶奶心中有鬼的话,不会一点都不显露出来。 方大少奶奶显然没想到,这位唐家表妹第一次跟她说话,竟然也提出了这个话题,神情有一瞬间的微愣,然后脸上有了几分笑意道:“唐家表妹你和二妹是合起伙来取笑我吗,你们知道,我是从来没来过京城的,又如何见过你们。” 秦韵注意到,就在方大少奶奶刚才说话时,她的手不由地捏紧了右手的绢帕,这说明,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的。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表嫂我以前似乎见过的人。”殷家表姐这个时候,也盯着方大少奶奶道。 那神情更是认真,看不出调笑的迹象。 要是一个人觉得曾经见过方大少奶奶,也许没人太在意,可如果第二个人也这样说了,秦韵就猜测,这方大少奶奶没准以前曾经是真的住在京城。 而且还不是普通平民女子,那些普通女子和方二小姐殷家表姐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交集。 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位方大少奶奶就算身份有蹊跷,她曾经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与方二小姐这些贵女们差不多的。 以后,也许有了什么变故,这才让她从那个圈子消失了,只留给其他人一个淡淡的印象。 “难道这世上还有跟我们大少奶奶长的很像的人吗?”这个时候,站在方大少奶奶身后的那个丫鬟笑着开口了。 这丫鬟这一打岔,让秦韵今日的试探可能直到这时为止了,可她还要为这丫鬟的机灵点个赞。 甚至,这丫鬟就是个知情人。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丫鬟显然也不是普通丫鬟,她是方大公子特意安排到自己老婆身边的吧。 “其实,这世上除了双胎之外,长的相似的人还是有的,比如兄弟,姐妹什么的。是不是有一个人长的和大嫂有几分相似啊?”这时,一直充当布景板的一位小姑娘开口了。 这位姑娘,资料里也有记载,她不算方家的表妹,而是方家族中的一个族女,方侍郎现在是方家的族长,这位族女的老爹小时候,也是方侍郎的小伙伴,后来,家中出现了意外,方侍郎就将这姑娘也接到方家来了。 反正方家也缺这一两人吃饭。 这位方家族女她的身份决定了她方家的地位,在她看来,方大公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将会成为方家未来的家主,那,方大少奶奶极有可能成为当家主母,对她这种寄人篱下的,这个时候出面解围,还是能引来方大少奶奶的好感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嫂,姐妹们,我们都待在这里有啥意思,咱们去园子逛逛,看看迎春花。”方二小姐本就是坐不住的,更别说,今日这么多人,好热闹,当下提议道。 秦韵的心思一直在方家大少奶奶身上,其实对去哪都无所谓。 这些姑娘们,哪里有不爱花儿,草儿的,当下,一群人带着身边的丫鬟,浩浩荡荡去了园子。 等这些姑娘们都离开后,徐妈妈闪身进了方大夫人的房中。 “她们都去玩了?”方大夫人和秦韵离开时一样,仍端庄地坐在椅子上。 “是呀,二小姐还是被憋坏了,也幸好,唐家表小姐来了。”徐妈妈笑着道。 “静儿这样的,想要再找个好的亲事,是难上加难,如果我想将她永远留在方家,你觉得怎样?” “夫人,您的意思是二少爷?”徐妈妈闻言,显得有些吃惊。 “不,将她留给老大,老大的那个女人是个祸根,迟早会害了老大的。” 柳絮文的风格有点独特,悬疑的伏笔太多,导致节奏和情节有的地方,亲们不适应,感谢所有认真看文的亲们,柳絮在后面情节会做出相应的调整的。 柳絮不是专职,写文全凭兴趣,是需要亲们鼓励的,亲们还是多鼓励鼓励柳絮吧! 另外,明天是柳絮的生日,又老了一岁,亲们祝柳絮生日快乐吧,柳絮也祝亲们吃着甜美的粽子过儿童节!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6.算计姻缘,折眉被污(必看) 章节名:066.算计姻缘,折眉被污(必看) “这”徐妈妈闻言,有些默然。 想想何尝不是如此呢,新大少奶奶的身份,也许府中其他人不明白,可夫人却是知道的,如果有一日事情败露,到时不但大公子会身败名裂,就连方府都会受到很大的牵连。 再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夫人对大少奶奶娘亲的心结,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自家夫人都不会喜欢这个新大少奶奶。 “不过,峥儿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不能再有什么差池了,静儿的性子以前虽然不错,可有点太软了,她要是一直这样,我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这次,她从家中跑出来,虽然有些冒失,可总算是有些主见了。 如果她将来能成为峥儿的人,可是要主持家中中馈的,性子太软,怎么能服人。 说起来,也是天意使然,秦家的那个女孩,我以前没见过,也说不上喜好,可秦举人当年对我和老爷有救命之恩,如果恰好碰到了对方,我和峥儿的命都会不保,落到那等贼人的手中,还有幸存之理。 当时,我和老爷是诚心想结这门婚事的,当时与秦夫人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也不好问其家世来历,可观其言行,必是出生在大户人家的,有这样的娘亲,想必孩子生出来后,也不会太差的。 也就诚心结了这门婚事,虽说后来,两家的际遇千差万别,我和老爷也没动过悔婚的念头,就算这姑娘家有什么不到位的,还不是有我这个当婆婆的调教吗? 可谁知道,峥儿这个孽子,他竟敢大胆如此,做出那等事来,让我这当娘的愧对当年的恩人呀,可这事到了这等地步,峥儿是我的儿子,我是当娘的,这世上所有当娘的人多半都是自私的,我不得不帮着峥儿掩盖这门婚事的真相。 可对怂恿峥儿做下这等事情的万雪儿这个丫头,我决不能让她一直待在峥儿的身边,甚至为我们方家生下子嗣,我们方家不能要这样恶毒的媳妇。 峥儿房中食材你留意着,我不想在静儿还没有搞定的时候,再出意外,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夫人请放心。”徐妈妈听的后背都凉透了,作为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已经陪着自家夫人几十年了,在这几十年内,她自认夫人虽然有时有些严厉,可并不是一个狠毒的人,可如今为了大公子,夫人却要做这出这等事情来。 为了自家的儿子,明知儿媳妇是冒名顶替的恩人之女,却帮着掩盖了真相,甚至连老爷都没有告诉。 为了自个的儿子,知道儿媳妇是她当年情敌的女儿,她就存了除掉这个儿媳妇的心思,并且让她在食材上动点手脚,不能让这个假冒的儿媳妇怀孕生子。 为了自个的儿子,她还亲自为自家儿子选了一个新的儿媳人选,而且听意思,还极有可能留在家中先调教一段时间,却不问,唐家表小姐是不是情愿。 虽然今日再一次见到唐家表小姐,她却觉得突然有一点看不清这个表小姐了。又想到其他几家的表小姐私下里送给自个的礼物,当下再次开口道:“可夫人,唐家表小姐真的合适吗?宁家和殷家的表姑娘对大公子不是也有那个心思的吗。” “徐妈妈,你记住,自动送上门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廉价的,不管是这个万雪儿,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是一样,也没有人会珍惜送上门来的东西。” “奴婢明白,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徐妈妈一听,就知道宁家和殷家两位表姑娘是没戏了,对她们来说,要么,是对大公子下手,要么,是从夫人这个当娘亲的这里打开缺口。 其实,她也不怎么看的上这两位表小姐,也算出身不错,可正经出身的大家姑娘怎么会有给别的男人做妾的想法呢?且不管万雪儿这个大少奶奶怎么样,大少爷的婚事那可是老早就定下的,既然大少爷和老爷夫人名义上都没撕毁这门婚约, 就说明她们根本就没有做大公子正妻的机会,大公子也对她们不假辞色,她们却一直往自家跑,难怪夫人会这么不待见她们。 “对了,崎儿最近又在鼓捣他那些东西吗?这孩子真是的,倒是和他二叔的性子有点相似,这可怎么是好,这儿女小的时候,发愁何时才能长大,可等到现在,却要操心他们的婚事,偏偏一个个都不是省心的,上次的元宵节宴,我们看的那几家闺秀,你觉得哪一家比较适合崎儿?” “夫人请放心,虽说四公子也喜欢那类东西,但也只是个喜好而已,那些书生们都是有些喜好的,比如说,大少爷就很喜欢手谈,李公子很喜欢研究古玩,王家公子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小鸟,可各位公子都是良玉俊才,要是他跟二房的二公子一样,夫人才真的该发愁了。 (这里的排行是按照方家这一房整体排行的,方崎虽然是方侍郎的二儿子,可和堂兄弟是一起排行的,他就变成了四公子,二公子就是二房的长子,比方大公子方峥小一岁多。) 倒是那几家闺秀,奴婢也只是个下人,觉着那几位闺秀都还不错,可这个还是要看四公子的心意,虽说不能私相授受,可也好歹安排个时间,让四公子看上一眼,四公子性子也是有点执拗的,要是夫人您给定下了,要是进了洞房却不喜欢,这以后的日子过起来也会磕磕绊绊的。” 徐妈妈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能得方大夫人信任,最主要的是,她这个当心腹的,许多时候,是真心帮方大夫人出谋划策的,而不是那种表面对主子阴奉阳违,拍须溜马,私下里却借着主子的势狐假虎威的人。 方大夫人在许多事情上,都会和她商量的,就连方家大少奶奶这等隐秘的事情,方大夫人都没有隐瞒她。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方大夫人只有两个嫡亲的儿子,这两个儿子也就是她的命根子,大儿子的婚事已经弄成这样了。 她也很清楚,就算自个除掉了万雪儿,帮大儿子再选一门亲事,依照峥儿的人品文采,还会有许多大家闺秀愿意进门做填房的。 可不管是秦家的那位姑娘,还是万雪儿这个冒牌货的结局,这都是方家最隐秘的东西,要是再娶进来一个,拿捏不住,将来出了事,透漏出去,那就不好了。 静儿现在虽然还是唐家人,可能从唐家跑出来,说明她在唐家已经没了牵挂,要是让她成为峥儿的填房,依照唐家人的德行,他们说不定还巴不得呢,又怎么会干涉。 就算将来静儿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她除了做方家人之外,再别无选择,更别说,自己是她的亲姨母,一直对她不错,想必她也不会故意跟方家作对的,这样一来,过上几年,谁还记得当初这门婚事的蹊跷呢。 就是万雪儿这丫头,万家现在也没什么人了,一个万安也被发配到了边关,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她的死活,是没有几个人关注的。 不过最难缠的是,峥儿敢做出如此滔天大事来,看来是对这个万雪儿是真的上心了,这样的话,自个就不能用太粗暴的法子拆开他们。 她之所以要除掉万雪儿,最终还是为了儿子好,如果弄的最后母子反目成仇,那就得不偿失了,一切还需周密计划一番。 秦韵跟着方府的一大群姑娘们浩浩荡荡地去了花园,去看迎春花。 想起迎春花,她就想到了柳宅那小小的宅子里,也有两株迎春花,不知道,柳折眉这家伙两日后的会试会考个什么成绩出来, 想到他过往的成绩都是千年老二,这次,想要跟来自全国的士子们争夺会试第二,想必绝不是很容易的,方大公子这次也要下场,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谁的才华更高一些。 也不对,应该说,看谁的应试水平更高一些,明朝的科举,那可是相当坑爹的。因为它的应试文体是坑爹的八股文,你诗词歌赋再好没多大用。 八股文有时是最让人无语的,特别是命题作文,它是需要破题的,所谓的破题就是,试卷的考题根本就是不正常的,比如说某次考试,它的考题是由五个字组成的。 但这五个字,并不是单纯的五个字,而是从几本书中选出几句话,又从这几句话中选出一两个字,然后将选出的这几个字连在一起,组成一句话,这句话就是考题,这个题目因为有出处,它本身就涉及到用典, 许多人如果根本破不了题,还指望他能写出一篇水平很高的文章吗? 那些八股文虽然出题是有范围的,可出题的人却是神出题,不仅破题重要,这文也写出来,也是文言文呀,里面涉及都用典的问题。 典,在这里指的就是典故的意思,要是你一片大白话上去,主考官绝对不会夸奖你,过早地开展新文化运动,而是嗤之以鼻,很不屑的,认为这样的文章竟然敢写出来丢人。 说实话,就秦韵这种天才,刚穿越,还没学过几篇八股范文,现在让她女扮男装去考试,除非,她在考场上用了手段,打晕了隔壁考房的士子,换了试卷,否则,她那落榜是注定了的。 女子想要女扮男装进考场,除非事先打通搜身这个关节,否则进门时,人家是要检查你衣服里是否有夹带,衣袍都是要解开检查的,裤子估计都不放过。 这春闱考试,因为要搜身,大多数考生穿的单薄,有的就算带个炉子也不会生。 明朝的春闱会试是要连着考三场的,这三场每一场又是要考三天的,意思就是进了礼部贡院的大门之后,考生要在贡院里面连着考九天试,这九天不能出小小的考试格子。 吃喝拉撒都在那里面,要是遇上座位不好的,天上下雨的,房顶还会漏水。 这九天过程中,有一些考生就因为承受不住,竖着进去,横着被抬出来了,三年时间就等于浪费了,再等个三年,才能参加下次考试。 总之,这九天之后,所有从贡院出来的考生,身上都发臭了,许多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抱头大睡几天。 亲,要是那位神奇的穿越女主在这种状况下,还能进考场,一考考个状元探花的,只能说,亲你丫实在太强大了。 秦韵之所以想到这些,也是当初两人在水缸中泡的,柳折眉这家伙身子骨太差,竟然受了风寒,当时她还想着,要是这柳折眉到时身体不行,上不了考场,她是不是扮成柳折眉的样子去考场几日游? 可等打听清楚春闱会试的相关规定后,秦韵觉得自己歇菜了,就算她能混进考场,也能坚持九天,也过不了八股文那一关,到那时,就是砸柳折眉神童的名声了。 好在,柳折眉这几日,身体已经恢复的不错了,进场参加考试应该没啥大的关系了。 “静表姐,静表姐?”有人在她耳边喊她,她反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她,她现在可是唐静。 真是的,她刚才怎么又想到了柳折眉这家伙,竟然走神的这么严重。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方四公子方崎。 方家的其他姐妹们,也都在此时盯着她看。 “哦,崎表弟,你怎么在这?” “静表姐,我按你说的改了一下,果然好过了,你过去再帮我看看。”方崎此时的情绪明显很高昂,一点都不像先前在湖边遇到他时,他那种谁也不爱搭理的样子。 对方二公子这种对科学比较执着的人,在现代,她也见的多了,只是,方二公子一直不是她的目标人物,她真的不想和对方牵扯太多呀。 没看到,旁边的方家姐妹们都在看吗? 特工界有一句闲话,是说执行任务时多管闲事是要遭雷劈的,秦韵就觉得她先前又管了一次闲事。 方崎今年十四岁,这个岁数在现代来说,婚姻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可这时代,男子成婚早一点的,也有这个年纪成亲的,但更多的还是十七八岁了。 秦韵假扮的唐家表妹今年十五岁多一点,这在古代,表姐弟之间相差一两岁定亲的那是很多的。 所以,相差一岁的表姐弟亲近,在现代,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有的跟亲姐弟也没啥差别,可这时代,男女多说几句话,都会引来风吹草动。(红楼梦中的那个贾宝玉那实在是个异类,不算的。) 更别说,这方崎看到她先前走神,没有反应,竟然伸手来拉她的袖子。 “啊,哦,这个,崎表弟,这个我也不怎么懂,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还是去请教一些懂行的人才是。”秦韵现在可不想发展什么表姐弟奸情,也不想在方家引起更多的关注,当下语气含糊地拒绝道。 “哦,这样呀。”方崎也只是在某个方面比较痴迷一些,并不等于智商有问题,这个时候,看着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两,才发现自己刚才被一时的兴奋冲昏了头,难怪静表姐会拒绝他。 当下,他不再纠缠秦韵,而是走到了自己嫡亲的妹妹方二小姐身边道:“瑜儿,先前你和静表姐看到的水车,静表姐无意中说了一句话,让我弄的水车现在终于能带动纺纱机了,你请大嫂还有众位表姐们过去观赏观赏。” 秦韵见状,不由地在心中说了一声,世家公子毕竟是世家公子,这方崎绝不是那种只懂得科学研究,却不懂人情世故的科学狂人。 世上的事情最怕捕风捉影,方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还邀请大家一起去观看,这样一来,显得极其坦荡,秦韵也是今日才进方府,这样一弄,就将刚才的风波给消除掉大半了。 这些姑娘们,一年也出不了几次门,平日里都被关在家里,府上走来走去,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能看的那就那点风景,更别说,北方的春天来的比较迟,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如今听到有个新奇的玩意儿要看,不管是给方崎的面子,还是猎奇心理作祟,她们一下子都嘻嘻哈哈道:“去看看,去看看。” 在方家姐妹交流的过程中,秦韵发现,方家的大少奶奶似乎有些融入不了这等换乐的气氛中去。 她和众人之间似乎总隔着点什么,是她刚入门不久,还是有其他的缘故。 看来,要彻底地接近这位方大少奶奶也不容易呀。 到了湖边,秦韵首先关注的不是那水车,而是湖心亭。 此刻湖心亭以空无一人,方大公子和那位中年文士早已离开了。 她所不知道的是,方大公子离开时,在湖边看到弟弟自个在折腾这个水车,他虽对这个不感兴趣,看在弟弟并没有放下书本,玩物丧志,也就容忍了弟弟这点爱好。 他不是闺阁女子,一眼就看到了弟弟弄的这个东西,对民生方面的作用,这对会试结束后,就可以马上进入官场的他,还是有几分吸引力的。 当下就随口问了几句,方崎方四公子面对自家大哥的询问,当下也没隐瞒,将秦韵的发现说了出来。 还说真的有用。 换来,方大公子若有所思的神情。 既然,没看到另外重要的目标,她也将眼神转到了那水车上面,看了几眼,秦韵不得不说,方崎方四公子在这方面也可能是个天才,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呀,他还真改好了那水车。 姑娘们叽叽喳喳地看着那水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水车改良后,一旦大面积使用,会对国家民生的重要性,那些事情对这些大家姑娘们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她们更多的是把这水车当做一件玩物,玩的不亦乐乎。 在湖边玩了一会,天色已经不早,该到用晚膳的时间了,方家各房还是有小厨房的,可今晚的晚膳,方夫人还是摆了一个小宴,请全家人还有亲戚们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其实,所谓的全家人基本都是女眷。 方侍郎果实繁忙,还没从衙门回府呢,方二老爷这几日在工地上,根本就没回府,方大公子也没出现。 方二公子大概在外边寻花问柳,也没出现。 剩下的,几个年纪小的公子好歹还算到场了。 秦韵拿不准方大夫人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但这晚膳她是必须到场的。 可在其他人眼中,这顿饭就绝不是一顿饭的事情,至少在下人心目中,秦韵的身份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 只有徐妈妈知道,这是自家夫人在造势,如果夫人动了让唐家表小姐当儿媳妇的心思,自然要让府中所有人先留意唐家表小姐的存在,然后才能一步步地进行下面的计划。 宁家表姐和殷家表姐见状,一而感觉到原来这个让她们不放在心上的唐静,还是很讨方大夫人喜欢的,不会方大夫人也有那样的心思吧? 宁家和殷家的两位表姐,说实话,宁家表姐就是典型的追星族,她倾慕方家大表哥,最多还是以一种粉丝对明星的心态,也只是想多看对方几眼,这才住进了方家。 就算她原本有嫁进方家的心思,可如今,偶像都结婚了,她倒没有很明显的取而代之的心思。 可殷家表姐就不同了,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方大公子,这种爱是疯狂的,为此,她甚至不顾一切地破坏了家中为她看好的一门婚事。 因为这个,与家人也闹的很不愉快,这才住到方家不回去。 她虽然很想对方大少奶奶取而代之,可她也知道,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愿意为所爱的人放弃一切,包括正妻身份。 说白了,就是殷家表姐是不介意当方大公子的妾室的。虽然,方大公子对这个表妹看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喜,自然不会移情别恋什么的。 在殷家表姐眼中,她的第一个目标是方大少奶奶,可她也不是一点城府都没有,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她不会轻举妄动。 第二个目标就是,没有人跟她来争抢方大公子。宁家表姐的心态她是知道的,虽然有时心有提防,但也知道,宁和是不会真的进方家门的,除非方秦氏出了意外,做继室。 可现在,竟然冒出个唐静来,这让她不得不警惕,她原先之所以不把那方秦氏看在眼里,也是知道方大夫人并不喜欢这个新儿媳妇,可如今看来,方大夫人似乎对这个唐静似乎不错。而这个唐静又刚好在年前被退了婚事,这让她不由地多了几分危机感。 秦韵归根结底还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在这方面现在就算马上修炼,还是保持了现代一些心态,也没觉得一顿饭有多重要。 最最主要的是,方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任务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查明原主死亡的真相,并没有真的想以唐静的身份融入进去。 旁观者的心态和当事人的心态永远是不一样的。 对方家其他人对她的感觉,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或者事不关己,她都能觉察出来,这些人就算再有城府,比得上前世那些特工和犯罪精英吗? 秦韵用完晚膳后,自然是带着丫鬟小婵回到了翠微阁。 有两个不是心腹的丫鬟,对她这种易容假扮的人来说,提供不了什么方便,反而会带来许多麻烦。 好在她贴身带的专用药粉还有一些,晚上可以让这两个小姑娘好好睡一觉。 午夜时分,在她确定两个丫鬟是真的睡死了之后,从小婵的房中偷出一套丫鬟的衣裙。 她的身高虽说比小婵稍微高点,可只要穿了一样的衣服,晚上天气还挺冷,外边再罩一件大丫鬟的斗篷,还是没多少人注意到异常的。 她倒不是第一晚上就要去做贼,而是她当初在街上遇到方大公子时,将身上所有有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都先一步,找到地方藏好了。 这地方比较隐蔽,就在方府西北角门里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今晚,她就是去取这些东西的,这易容的东西也不是能一直保持不变的,也需要时时维护的。 她的打算就是今晚先把有用的东西取回来,藏好,省的到用的时候,却手足无措。 秦韵今晚的行动倒是很顺利,也没引起其他意外,安然回到了翠微阁。 第二日,方家的人都变的忙碌起来了,主要是明日五更时分,方大公子柳折眉他们都要一起进入贡院参加三年一次的考试了。 全家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方大公子身上,以方大公子的才学与名声,人家现在追求的已经不是是否考中的问题,而是能不能中头名,在不怎么样也要进入前十才成。 这样一来,秦韵就变成了府中最清闲的人,这个时候,就算她对那夫妻两有多大的怀疑,那不能在这个时候想办法找上门去打扰人家。 倒是方四公子竟然派他身边的贴身丫鬟,给她送了二十两银子,让她惊诧莫名。 她原本就知道,这时代,你别看,这些丫鬟下人们身份不高,可她现在不是给人家发工资的人,如果平日里还不打赏的话,谁知这些下人们会怎么侍候她。 方四公子大概也知道,她是差点被拐子拐走时,让自家大哥碰到,带了回来,身上自然是没有什么钱财的。 而方大夫人是什么人,徐妈妈倒是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方大夫人还打算再考察一段时日,看看秦韵的心性,故意没有在这件事上做些什么。就是想看,秦韵在这种状况下,怎么解决这些麻烦。 毕竟,秦韵假扮的唐家表妹将来可是要成为当家主母的,如果手底下没有几分手段,怎么能撑得起这个家呢? 秦韵倒是无所谓,她藏好的东西中自然也有一些银票什么的,只是暂时没打算用,怕引起方家人的怀疑。 原本她也想着,怎么才方府变出点钱财来,还没开始行动,方四公子倒是选择雪中送炭了。 要不是她确定这唐家表妹和方四公子之间的确没有太深的交情,她都会以为自个先前收集到的资料是不是不全,才会有这种意外的情形出现。 可问题是,方四公子送来的这银子,她不但不能光明正大地送回去,还要想办法遮掩,这个郁闷呀。 “小婵,找几张纸和眉笔来。”最后想了下,抱着还人情的想法,她将自己记忆中关于机械方面的有些东西打算画几张送给方崎。 这些东西,在西方可能已经出现了,作为一个后世子孙,尤其特工是个政一治性味道很浓的职业,秦韵也不能说,自己没经过爱国一主义教育和政一治一洗脑。 她还是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国家历史的,如今方崎这些发明,说不定还真能引导这个时代的发展,她在里面推动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大概才是穿越人士真正的优越感吧。 她知道,如果她不去影响这个时代的话,再过上将近百年,满族人就会入关,中华的科技和文明将会停滞不前,最后的结果,许多人都知道的。 “好的,表小姐。”小婵的性子还是比较柔和的,不是那种刺头丫鬟,对秦韵的吩咐执行的还是很到位的,也没问她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片刻后,纸张和眉笔都找来了。 其实,眉笔并不是理想的绘图工具,它太软了,可比起毛笔来,它就硬多了。 好在对特工而言,身上的各种东西往往都会产生其他的用途,这眉笔使用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刷刷几下,她就将一副图绘了出来,等绘出来之后,她才发现一个致命的缺陷,这图纸上的度量衡和明代的度量衡规格是不一样的。 好在她有一个天才头脑,很快将两者之间的关系通过公式转换了一下,然后又重新画图,这次画好的图用的是明代的度量衡。 虽然可能不是精确到千分之一后的程度,但由千分之一的精度,她觉得已经不错了。 图纸画好后,她卷起来道:“不瞒你们两个,我这次来方家时,身上无分文,四表弟送了银子过来,我很感激,可实在没什么东西谢他,这图,是我以前救过一个蓝眼睛夷人后,对方送了我一本书。 那书后来被毁掉了,上面的东西,我还记得一些,似乎和四表弟弄的那些水车什么的有关,我一个闺阁女子,这些东西是用不上的,刚好可以送给四表弟当谢礼,小婵,帮我送过去吧。” 她刚才在一边画的时候,也没让小婵回避,这时,对方自然也看到了她所画的东西。 方家的丫鬟,一等,二等丫鬟大多都是要求认识几个字的,小婵也不是文盲,可就是看不懂唐家表小姐所画的东西是什么,有的看起来有点眼熟,有的看起来怪怪的。 但至少不是那种不能见人的私相授受的东西,当下接了图纸,就送了出去。 方四公子接到图纸后,虽说秦韵在上面并没有配备什么解说文字,可方四公子幼年时,得到一本墨家的典籍,看了之后,从此就迷上了这些东西。 对墨家,许多人可能知道他的政一治一理念是兼爱,非攻,后来因为并不适应后世统治者们的需要,慢慢退出了政一治舞台,在文化方面的影响也越来越微弱。 可只要真的研究过墨家的人就应该知道,墨家其实最擅长的制造,或者可以说是科学发明,他们在建筑,武器,工具方面都有很独到的研究,机关这个词,基本上就是最早墨家的一个写照。 方四公子是专业人士,小婵看不懂的,他至少能看懂一半,一下子视若珍宝。 看来,唐家表姐真的是个不凡的女子,她能得到这等技艺,还能知道这些技艺的价值,可是其他大家闺秀们所不懂得的。 前两年,他年纪还小,看到唐家表姐,也只是觉得对方好可怜,娘亲早死了,又有那么一个爹,所以,在得知,唐家表姐这次是从家里跑出来,身上没有一点钱财时,先前又在无意中帮了他一把时,他不由地动了恻隐之心,才做出送银子这等事情来。 却没想到,会换来这样的回报,仔细想来,他好像真的没怎么了解过,这位唐家表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看着这些图纸,他有一种马上冲到唐家表姐面前,与对方讨论的感觉。 可他知道,男女有别,他并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去做,这样会给唐家表姐住在自己家惹来许多麻烦的。 秦韵将图纸送走后,就觉得自个已经处理完了一桩事情,并没往心中去,在她的心中,十四岁的方家四公子不过是个中二少年,她又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怎样从方家人身上得到消息。 从方二小姐的反应来说,方家的其他人知情的可能很少,她初来咋到,也不知方大公子是否对她的身份有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厉害。 哎,古代就是这点不方便,在现代已经习惯借助现代化的手段来完成任务,这古代,没这条件呀,按理说,想知道这一对新婚夫妻有没问题,最大的问题在哪,现代,只要安装窃听装置,根本不用近距离窃听,可现在不行。 她如果想要窃听,只能亲自潜入到方大公子夫妻两的居所中,选择合适的方位,又不能被对方发现。 这难度同样不是一般的大呀。 对方大公子这种有秘密的人,他的身边,自然都是他得用的心腹,就算再次易容,也必须得先对这夫妻两身边的人和居所多个详细了解。 好在方大公子明日就要紧贡院了,进了贡院,那院子里的警惕心可能都要松一些。 她也留心观察过方大少奶奶了,觉得对方应该没什么身手,不会是那种特殊人才。她选在这个时段潜入对方的居所观察,应该是最恰当的时间。 秦韵这边顺利潜入,打算执行新的计划,柳折眉那边却陷入了一件麻烦中。而且这样的麻烦对这时代的读书人来说,还是一件致命的麻烦。 什么麻烦呢? 明日就是会试的日子,柳折眉今日也没什么应酬,虽说自家姑父交代过他,让他到了京城之后,去拜访一些人。 可他知道,在会试前去拜访,容易落人口实,还是等考试结束后,那时,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去拜见,会好一些。 今日,他也没去关注前太原镇守太监,张槐的新的动态,而是将所有心思清空,打算好好在家中待上一日。 他心中其实还是有些不静的,想到那个如风一般的女子,他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在过往的考试中,他心无杂念,甚至可以控制考试的结果,可这次,他的心,是真的有些静不下来。 以往,他不能承受失败,是因为他知道,他要为家人报仇,可这次,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想在她面前当个失败者。 他希望她回来时,面对的不是一个考场失利的他。 虽说在内心里,他不认为她会是那么势利的一个人,可人的心态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更要时刻保持自己的自尊和出色。 是的,他对她的感觉应该是一种喜欢吧, 他以前从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子,也一直搞不清楚其中的真正滋味,可他遇到她时,他突然就像一只沉睡在烟雨中的蝶一般,醒悟了。 当他那日在水缸中醒来时,他知道,他无法抗拒这种醒悟,他愿意给她最真诚的承诺,可他同时也感觉到,她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这种醒悟,只是他一个人的醒悟,他也许应该赌气不去搭理她,可对他这种善于算计人心的人来说,他不是要糖吃的孩子,赌气是无济于事的。他会不自禁地时常想起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会时常想听到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到底好在哪里呢?她是很美丽,可是世上的美丽女子不止她一个,那么,就应该是她的与众不同吧,如果他没有这种醒悟的话,他觉得她这样的人,生为女儿身,实在太可惜了,可现在,他却不得不庆幸,她是女儿身,他最先看到了她与众不同的美丽。 他很明白,这世上的东西,只要是宝物,总是会有人觊觎的,如今,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无价的宝物,一个神秘的,值得挖掘的宝物。 他能看到的,一定会有别的男人也能看到,他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败下阵来,他要做她心中最出色的那一个,这样也许才能真正留住她的步伐。 所以,他不允许,自己这次考试出现意外。 她的人既然现在不知在何方,就让她的画像来陪伴着他吧。 柳折眉是神童,是才子,他的画技自然也是极好的,他拿过纸张,用笔蘸了墨汁,打算作画。 一边画,一边在心中描摹她容貌的一丝一毫。 夏儿刚才一直在一边侍候,这时,看到自家侄少爷画出的东西,她研墨的手不由地缓了下来,她早知道的,不是吗? 她早知道那个不祥的女子太古怪,如今,她明显勾走了侄少爷的魂,明日侄少爷就要进场考试了,这个时候却为她画起了画像,这正常吗?一点都不正常。 可她无力阻止,也不敢开口阻止,她害怕她一阻止,侄少爷看着她碍眼,就要赶走她,哼,她总有一天,会抓住那个不祥女子的狐狸尾巴的。 一副画像成,柳折眉总觉得那个地方画的不对劲,他又要画第二幅时,门房老苍头跑了进来道:“公子,门外有三个士子上门来拜访你。” “知道了。” 柳折眉知道,这个时候上门的士子极有可能就是本次和自个一起参加会试的。只是自己在太原那边虽然也有点名气,可京城现在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士子,他还不认为自己的名声会引来更多人的关注。 更别说,自古文人相轻,能中了举的,大多数都是有真正的功底的,如果选择以文会友的话,也不应该选在今天呀。 即使还没见到人,可他已经闻到了一股不善的味道。 可在没有搞清楚对方的来意前,他也不好将对方拒之门外。这样传扬出去,自个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当下整了下衣冠,将画好的画像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才出门去迎客。 到了柳宅的门口,有三个穿着士子服的年轻士子正不耐烦地站在门前,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和书童。 柳折眉的风姿那是没说的,这三人看到门口有人出来了,不自觉地将目光投了过去,这一看,虽说他们是男子,可在这样的风姿下,还有点自惭形秽。 他们觉得出来的这个柳直柳折眉不管怎么说,还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在他们打量柳折眉时,柳折眉何尝不是在打量他们。 左侧的一人,第一眼看上去,有些狂生的感觉,大概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的容貌属于那种长相有点清奇的那一类, 右侧的一位,年纪看起来最小,和自个的年龄应该差不多,一眼看去,有点稚嫩的感觉,站在最当中的可能可能是三人中最有身份的一人,他身材不高,身形有些胖,长相也是一般,只是目光看着自个的时候,似乎有点傲慢无礼。 他当下拱手先自我介绍道:“在下太原柳直柳折眉,不知各位是?” “在下京城刘洪。”最中间的那位有些傲慢地道。 柳折眉闻言,觉得刘洪这名字似乎在那听过,随后才猛地想起,那个和张槐勾结起来,想要陷害自家姑父和晋王世子的刘御史,不就是这刘洪的兄长吗? 想到那刘御史的所作所为,当下他脸上的表情就冷了几分,这三人一看,就不是那种值得结交的人,如今还有刘御史这个缘故在里面,他更不想搭理了。 当下语调淡淡地道:“会试将至,各位不在家中准备,不知来柳宅所为何事?” “最近,京城流传一首评断古今的咏怀诗,据说是刻在太原净坛寺的墙壁上。署了你的名字,可有此事?” “是那首咏梅?”柳折眉听到对方提起自己去年在净坛寺做的一首诗词,当时有感而发,那首诗词的确还算不错。 最后却被净坛寺的方丈,派人刻在了寺院的墙壁上,像净坛寺这些有点名气的寺庙,习惯将一些名人的诗词刻在上面,引来更多的游客和香客,也顺便打响寺院的名声。 柳折眉虽然年纪不大,在全国还没什么名气,可在太原府,那可是真正的神童加名人。 当时,刻上去之后,柳折眉也没太在意这个,只当是普通的一件雅事而已。 可如今,在会试的前一天,这刘洪三人专门找上门来,还提到了这首诗词,让他有了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他仔细在心中回想了一下那首诗词的内容,确定里面没有什么犯忌的字眼,那这刘洪提它干什么? 他绝不相信,刘洪是倾慕他这首诗写的好,上门来夸赞他的。 “正是,好你个柳直,简直丢了我们所有读书人的脸,这首诗分明是大名士许翰在他四十岁那年所做,怎么会变成你的诗词?”刘洪冷笑着。 不但刘洪在冷笑,与他一起前来的那两名士子也在冷笑。 柳折眉闻言,也很是讶异,他自己做的诗词自己清楚,怎么成了抄袭大名士许翰的诗词了呢? 许翰是谁?是成化年间的进士,当时成化皇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老爹,喜欢的是大自己十九岁的奶娘万氏,根本不怎么打理朝政,当时的阉党势力也空前的强大,东厂尚铭倒也罢了,反而是西厂的汪直,更是胡作非为,还有李孜省等人,将朝中弄的乌烟瘴气, 文官首辅如刘吉,万安之流,只是顾着讨好阉党和万氏,当时有许多文官中了进士后,并没有出来做官,而是留在地方讲学。 许翰就是这么一位,他是大名士,门下有许多弟子,虽没有上千,但不管记名还是实授的弟子现在考中功名者,不知凡几。 士林更有许多人倾慕他不畏强权的风骨,要是路过他的家乡,许多人都要去当地拜会他。 他并没有见过许翰,但也听说过许翰的名声,如今,竟然有人找上门来叫嚣,说他做的诗词竟然是抄袭许翰的,在这一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这件事太荒唐了,而是有心人的谋划。 如今,自己在京城,许翰在江南,相互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就算他想要找许翰来澄清流言,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办到。 这件事要是无中生有倒也罢了,对方想要用这件事来破坏自己的名声,特别在今日找上门来,分明就是打算扰乱自个的心神,让自个进了考场,发挥不好。 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等流言的。 可怕的不是无中生有,而是许翰自己也参与了呢?虽说自个与许翰无冤无仇,对方犯不着对付自己,可世上的事情谁能说的清。 如果许翰真的参与了,依照许翰的名声,他只要在特定的时候暗示这么一两句,显示自己抄袭了他的诗词,那天下人会相信谁,会相信他这个默默无闻的举子,还是会相信许翰那样的大名士。 这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的,对方将自己逼到了死路,别说考试了,没有了名声,身败名裂的后果还怎么在士林立足,这种抄袭涉及到品德的问题,朝廷又怎么会用一个品德有问题的官吏呢? 最主要的是到了现在,自己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是这次参加春闱的士子吗? 可就算自己是太原府解试的第二名,比起全国这么多州府几十名解元来,并不怎么引人注目,那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在这个时候,他必须先沉住气,也许在一般人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污蔑,早就委屈的不行了,可五岁的他,就看过自家爹娘是怎么死在自己面前的,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会比死亡更可怕。 对方今日上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他现在,必须要让对方看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问心无愧,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略带几分嘲讽地道:“刘公子今日到我家门前喷粪,柳直只当你缺少教养,可如果拉上许大名士这就不对了,说我抄袭许大名士的诗作,证据何在,刘公子不会天真地认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是你自以为是当今圣上,可以金口玉言,定一个人的生死与荣辱?就算是许大名士,要是他有异议,请他上门来见我,你们吗,不够资格,慢走,不送!” 啊啊,看到这里,亲们大概也知道了,其实,方大夫人原本是原身真正的婆婆,那门婚事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方家人应该是原身的婆家人,可现在秦韵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和方家有了交集,是不是有点黑色幽默的感觉? 啊啊,发了柳絮要过生日去了,亲们,明天儿童节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7,考场风云,小姐饶我(必看) 章节名:067,考场风云,小姐饶我(必看) 一日的时间说到就到,很快就到了第二日,这是大明朝三年一度的春闱日。 以大明时间向前两百多年,中国古代有个皇帝,做了一首很有名的诗词: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栗;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首诗很是出名,然比不上李白杜甫,苏东坡陆游等人所做的诗作那样很具有艺术价值。 可它却是号召天下人都来读书的最佳广告词,这位皇帝就是宋真宗赵恒,也就是包青天里面的那个皇帝他老爹。 几百年过去了,这首诗词里面描述的情景太美好,现代希望工程的那些宣传语,比起这首诗来,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这个皇帝且不说他皇帝做的怎么样,但至少在这首诗里,描写除了人性所追求的终极欲望。 人生在世,归结开来,还真就是这几件事,钱财,美色,权利。 皇帝很亲切地说:天下各位读书的亲, 你们出身贫困,衣食无着的?没关系,那就来读书吧,等你考取了功名,那钱财是会堆满屋子的。 你们正打光棍,没有子亲睐?没关系,那就来读书吧,等你考取了功名,媒婆就会踏破门槛的。 你们正抑郁不得志,想要改变世界,那更好了,来读书吧,只有读书,考取了功名,你才能当官,你才能改变这个天下呀。 瞧瞧,这皇帝老儿的广告词多么美妙,蛊惑的天下有多少人,为了得到自己心中期望的东西,开始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读,前赴后继,不断有人死在科举的沙滩上,最后只有少数人踏上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境界。 天下人虽然都知道,广告这东西,都具有夸大作用,可当你没有过多选择时,就算明知这条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靠谱,许多人还是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在贡院门前集合时,柳折眉就看到了有些人头发都白了,还要和自己一起来参加会试。 在场的考生中,三四十岁是最多的,五六十岁也有许多位,倒是像柳折眉这么年轻的反而不多。 书中是有千钟栗,可如果一直考不中的话,贫困之家还要支付学习的费用,那只能吃糠咽菜一辈子了。 书中是有黄金屋,可如果一直考不中的话,最后也只是个酸儒,连家都养不起。 书中是有颜如玉,可你都考成了老头子,就算万一考中了,你个老头子,就算有美人投怀送抱,那力不从心了。 至于想要达到平生志向的,你丫的考试都考不上,还指望你去改变别人的人生吗?别做梦了,洗洗睡吧。 昨日发生的那一幕,柳折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件事,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刘洪都找上门来了,那就说明一定还有人得到了消息,这些人也会推波助澜。 果然,今日在贡院门前,他就感到了许多士子看向他的眼神,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眼神是羡慕嫉妒的,可等到知道了他是谁后,那眼神就变成了鄙视。 好像一夜之间,他柳直柳折眉成了大名士,这名声一下子都传扬到了几千名考生中来 他甚至觉得,自个现在考的哪里是会试呀,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坚持来参加会试,已经不是考试了,而是在烤自己了。 这些人中有一些人不时地看他一眼,然后躲在一边叽叽咕咕起来,可还有一些人,不明所以,在有心人的传播之下,也很快地认识了他柳折眉。 倒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在今日这样重大的日子,关心别人的破事,不管哪个叫柳折眉的,抄袭没抄袭别人的诗词,那是别的事,跟他们有多大关系,他们关心的是这次春闱的题目是什么? 昨晚不知有多少人失眠了,今日看起来有些人眼圈发黑,精神有些不济, 大明朝举行春闱的地方是顺天贡院。在顺天贡院的门前,有一座高大的牌坊,上面写着天开文运四个字。 现在距离贡院开门还有一段时间,可大家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迟到,都来的比较早。 这时代的考试,来迟了,贡院的大门就关了,是再也进不去了,自然这一科的考试就泡汤了。 柳折眉是个谨慎的人,这次上京考试,已经发生了太多的意外,让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来的也比较早。 顺天贡院,顾名思义就是顺天府(明代时北京的称呼)京城的贡院。 柳折眉参加的这期考试,大概有四千多人一起在这所贡院考试。 因为每个考生都来自各个府州,进场时,自然也是按照一个府州一个府州进的,而不是一拥而进,自己拿着考牌,胡乱找座位。 考生们先要按照籍贯地所在,在一起集结,然后等到负责考试的点名官来点名,与考生们一起的,还有各地的提学官。 山西的举子们这次来的人并不多,可大多数人还是在以前见过柳折眉的,虽说柳折眉并不怎么喜欢参加那些文社,诗会的,可他毕竟是神童,又有一个当知府的姑父,在太原时,还是有些士子与他亲近的。 可他这性子,是千年淡定帝,不是那种很活泛的人,对方不论年纪大小,与他交流时,总觉得压力很大,时间一长,也没有人敢特意来找虐。 对方既然打算算计他,又怎么能忘记这些太原的举子呢,人家要毁掉他的名声,首先就要毁掉的是他在太原人心目中的神童和才子名声。 也不是所有的士子都人云亦云,也有人就心中畅快,前面都说,我们的柳大公子考试是千年老二,那第一名是谁呢? 山西省去年省试的解元是山西布政使的一个侄子,名叫王培,这位王公子,从小家学渊源,也算恃才傲物吧,整个山西省还真没几个他能看上的人。 他也自认为自个才华是山西第一,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多人就将他拿出来和柳直柳折眉做比较,甚至还说,他的才华不如柳折眉,要不是因为自家叔父的缘故,第一名应该是柳折眉的。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觉得一口气憋在心中,他承认柳直是有几分才华的,可他哪里就比自己才华高了。 这次,在会试时,他可是憋着一口气,要与这个比女人都长的好的家伙比拼一番。 却没想到,这两日,突然在许多士子们开始流传柳直抄袭了大名士许翰诗作的事情,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他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要是这柳直受了此事的影响,发挥失常,那就更好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考取更好的成绩,彻底将柳直踩到脚底下。 等消息传回太原府,还有几个人敢说,自己的解元是柳直让出来的? 一起的山西举子们,不管是这次考试中不中,都不愿意亲近柳直而惹怒了王培,这些人有些人假装没看到他,有些圆滑的还会对他点点头,微笑一下。 就在众位士子站在这牌坊下等待点名,抽签,开门时,那边,来了两顶轿子。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轿子虽然表面上看来,并不奢华,可这个时候,坐着轿子大摇大摆前来的人,那一定都是有身份的。更别说这两顶轿子旁边还跟着几个下人。 轿子经过时,有些士子不由地为其让路。 轿子落下,分别从两抬轿子中走出两位年轻贵公子。 这时,认识这两人的士子已经开口了:“啊,瞧我这脑子,这次春闱,青莲公子方公子,和临川公子李公子也是要参加本次考试的。” 这两人的到来,实在太吸引注意力了,就算柳折眉对周围的环境抱持着视而不见的淡定态度,可并不意味着,他就不留心,当方大公子方峥出场时,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实在是,他们两人所居的距离并不远,在太原府,净坛寺当时两人有一面之缘,这位方大公子还说过到了京城宴请他的客套话,可在直觉上,他觉得这个方峥太高傲了,好像世间的许多事都在他的把握之中一般。 这点,他并不欣赏,没有人被他更知道,世上的有些事,有时是多么地让人无能为力。 他宁肯静静地谋划,也不愿去学方峥这样的人,将骄傲摆在脸上。 与方公子一起的那位临川公子,最近他在京城,也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方公子的爹虽然有名,但还比不上这位李公子的爹,李公子的爹被誉为弘治朝的三驾马车之一。 他爹就是当朝内阁次辅大学士李东阳,明朝其实是一个盛产神童的朝代, 那句最有名的对联: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芦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就是出自明朝神童解缙,明朝那些有名的神童,大多数最终都会成为很有名的大臣,有许多更是成为内阁首辅,其实,就是宰相。 明朝内阁首辅的权利有时还大于历朝历代的丞相们,明朝就曾有一个很有名的皇帝,由于大臣不愿意让他的小儿子当皇帝,他就和自己的朝臣赌气,二三十年不上朝。 明朝的大臣有时也很牛,你不上朝,没关系,反正有我们这帮文人帮你管理国家呢,你还是继续待在宫里当宅男享乐吧。 最主要的是,这皇帝不上朝,这朝廷它还没倒闭,仍正常运行呢。 临川公子的爹李东阳也很有名,他出身其实不咋地,军户出身,可他四岁时,就曾受到他的叔爷爷景泰皇帝的亲切接见,当时的景泰皇帝看到才四岁的李东阳这小小的家伙要跨过皇宫宫殿很高的门槛,当时就戏谑地说了一句话:“神童腿短。” 结果,李东阳马上就对了四个字:“天子门高。” 所以说,神童就是神童,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临川公子有这样的爹,就算在愚钝,也差不了哪里去。 他和方公子还有另外两位公子被称为京城四大公子,私交还是不错的。 可方大公子的才华更出色一些,就算他拼爹比方大公子要厉害那么一点点,可明朝人大多数在表面上还是欣赏一个人的才华和风骨的,出身有时反而不重要。 这两位贵公子一路走过,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一一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的目中无人,经过柳折眉时,方大公子也随意地点了点头,就走了过去。 柳折眉从来就不是那种书呆子,他知道要在官场上做一番事业,必须得有人提携。 当朝大学士李东阳是自家姑父那一科的主考官,名义上也就是自家姑父的座师,这次,进京时,姑父就叮嘱过,让他要去拜见一下李东阳。 李东阳的人品和官声,在朝臣中那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欣赏有才华的人,在秦知府看来,自家这个内侄,也是真正的神童,各方面都很出色,如果能得了李东阳的眼,那就算有了一条青云之路。 怎么才能接近李东阳呢,秦知府觉得,李东阳的小儿子与柳折眉年龄差距不大,才学也很有名,如果能交好对方,柳折眉这次春闱如果能够得中,朝中好歹也有点依仗。 可如今自个遇到了抄袭事件,恐怕要在朝中找个依仗更难了。 这两位贵公子到来不久,时辰就差不多了,在决定哪个地方的考生先进场时,采取抽签的方式,由各省的提学官抽签。 山西的提学官这次手气实在不怎么好,抽到的时间比较靠后一些,只能先看着其他各省的举子先进考场。 也许有人会说,反正迟早都是要进的,进去之后,也不能作弊,干嘛要分前后呢,如果这么想的话,那就错了。 大明朝的考试,前面都说了,这关到贡院里面一考就是九天呀,在这九天内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如果你进去的迟了,分到的位置恰好在茅厕旁边呢? 亲们想想,让你坐在茅厕门口考试,你这心情能愉快吗?这时代的茅厕,可不像现在五星级大酒店茅厕也是五星级的配置,没有抽水马桶,皇帝都要使用粪桶,更被说这些考生了。 在茅厕边熏上九天,这是多么极限的考验呀。 也别说茅厕了,这时代的贡院,玻璃这东西还没被大量制造出来,贡院为了透气,有许多地方,那可是漏风的,现在北方的阳历三月份,那天可是还冷的很呢,这冷风习习的,进考场时,又要搜身,不能穿太多,在这种位置考试,得风寒那是经常的。 在等待进场时,那刘洪又不知一下从哪里冒出来了,面带恶意地看了柳折眉一眼,然后自言自语道:“这等抄袭别人诗文的斯文败类,礼部还准其进场考试,嘿嘿,脸皮真是厚。” 刘洪的声音实在不低,这下,一下子又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时山西这边,也有个举子,这家伙在太原时,涉及到一桩命案,最后还是由下人顶了包的,对当时验尸的柳折眉早就怀恨在心,此时,却故作惊讶地道:“这位兄台,你到底说的是何人,在下怎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有些人自己心中明白。”这时,负责维持考场治安的锦衣卫千户走过来,冷着脸道:“贡院门前,吵嚷什么,不想考试的,都给我绑了。” 这千户不是别人,正是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他负责这次考试考场的安全,以及处理各种突发事故。 虽说文人看不起锦衣卫这等朝廷鹰犬,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他们还不敢真跟锦衣卫作对。 倒是叶问向柳折眉点了点头。 上次在太原府,张槐被他农残了之后,叶问也曾现过身,与柳折眉有一面之缘。 却没想到,这叶问却在这个时候,对他做了回护。 都说锦衣卫无孔不入,更别说,叶问还是负责此次春闱治安的,对举子之间的动向也自然是做过详细了解的。 这两日,关于柳折眉的传言甚嚣尘上,叶问自然也得了回报。 对柳折眉,叶问现在已经了解的不少了,在他看来,柳折眉这样的人,要说他抄袭什么名士的诗作,还特意刻在寺庙的墙上,这事情显的太有点荒唐了? 而且还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吵的沸沸扬扬的,对方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 叶问一直觉得柳折眉这样能文能武的神童,那才是真正的人才,他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抄袭别人的诗作。 现在,他也下令让锦衣卫留意,这事情到底是怎么传扬开来的,源头在哪里? 在他看来,这个局真的不好破,三人成虎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要是柳直柳折眉能挺过这一关,这人将来的前程必然不可限量,他们这些锦衣卫虽然是皇家鹰犬,可也是无根之木,有时还需要在文官中结交一些人物,没准那天,就能用上了。 要是柳直柳折眉挺不过这一关,那也无妨,锦衣卫是不需要名声的,到时,依照柳直的心性绝不会自甘屈服,到时,还有什么被锦衣卫更好的去处呢? 等进了锦衣卫,这家伙没准一样厉害。他要在锦衣卫中更进一步,仅靠自己是不行的,还需要有厉害的人帮衬着。 不管出于那个目的,叶问都觉得,现在向柳折眉讨个好,是不赔本的买卖。 柳折眉进了考场在考试,方大公子也进了考场在考试,全京城的许多人都在关注本届春闱。 但这春闱对秦韵来说,就是大机会。 可秦韵最初一两天,却不敢轻举妄动,刚进府的一两天她倒霉觉察到什么,可这两日,她却举得方府的下人们会在她不经意时观察她。 是她假扮的身份引起怀疑了吗?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可随后,又从这些人的举动中看不出对方的目的来。 她在这时,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法子,那就是催眠自己,这种催眠指的是从内心催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用催眠术控制自个的神智。 在她从内心催眠过自己后,她就要暂时彻底忘记属于秦韵或者原身的一切,她现在就彻底融入到唐家表妹的角色扮演之中。 她不再刻意提醒她是个假冒的,她告诉自己,她就是真的。或者说,她间接地复制了唐家表妹的灵魂,时刻以对方可能出现的状态生活。 这样催眠过后,她的各种言行举止就更自然了,没有最初那样,带有很多的表演痕迹。 她也不在乎对方会从自己的言行中发现什么破绽。 最让她有些吃惊的是,方家大夫人派人教方二小姐管家时,竟然也让她跟着一起学。 听着府中下人报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方大夫人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的。 难道,她真的药代替唐家表妹的娘亲尽到教养指责吗? 这么看来,对方应该没有怀疑她的身份才是。 不仅如此,这几日,方大夫人还送来了许多吃穿住行方面的用度,有的方面,明显超越了宁家表姐和殷家表姐的,这让她越来越摸不清这位夫人的心思了。 这两日,她倒是和方二小姐一起,假借向方大少奶奶请教刺绣方面的问题,去方大少奶夫妻两所住的云间居去踩点了一下。 方大公子不愧为方家的长房嫡子,他所住的地方无论从面积还是从景致来说,都是不俗的。 就算她对方大公子有诸多的怀疑,可也不得不承认,方大公子还是很有许多骄傲的本钱的,不仅骄傲,他还有另外一个说不上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这位方大公子在许多时候,喜欢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 确切地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有点完美主义倾向。 这点可以从他房间的摆设,所穿衣着,所配首饰,甚至所用笔墨纸砚上都可以看的出来。 这样一个人,不能太多的接受瑕疵,那么,在他和方大少奶奶的婚姻中,明显有不完美的地方,至少他亲娘看起来,是不怎么待见他的新婚妻子的。他这妻子也很难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方府打开局面。 就是不知方大公子心中是怎样考虑这个瑕疵的。 方大少奶奶看到秦韵与方二小姐联袂来拜访,心中想必是极其纠结的,从她的各种表现来看,她看向自个的目光是很复杂的。 有时在方二小姐提到自家娘亲让秦韵干什么干什么时,方大少奶奶的脸上明显有了情绪波动,看来,她还是很重视婆婆的看法。 秦韵不时出口试探,方大少奶奶也一样,她关注的对象,自然是在探究秦韵对方大公子的一些看法,试图从这里面探出秦韵是不是对方大公子也有爱慕之心。 秦韵有时感觉到很可笑,哎,这时代,女人紧盯着男人的心,男人们却是可以纳妾,左拥右抱的。 有时正妻们奋斗的目标不再是爱情,而是地位,是更好的生存权利。 秦韵也发现,每当她开口将话题引到方大少奶奶小时候的事情,在娘家的事情上时,对方话语间总是很有保留。 不过,秦韵还是探听到了一些信息,比如说,她早知道的,秦家的基本情况,只是在方大奶奶的叙述中,她的伯父一家似乎对她很不错,可秦韵调查到的资料却显示,秦家大伯和大伯母,似乎对方大少奶奶这个孤女并不好。 特别是,秦家老爹一直没有续娶,一个大男人本就不怎么懂得带孩子,后来,他又要不时地离家,这几年甚至失踪了。 前几年,秦家老太太和老太爷在世时,秦家老爹毕竟是幺儿,对这幺儿的唯一女儿还是能照看几分的,等他们老两口过世后,秦家老爹也失踪了。 方大少奶奶那日子过的可想而知,也许,当着自己这个外人和自己的小姑子面,方大少奶奶并不愿意自曝其短,才刻意掩饰。 除了伯父伯母外,方大少奶奶似乎还提到了一个堂妹,等说出口了,却似乎又不愿多提,剩下的话头就顿住了。 总之,秦韵从中得出的信息,仍然不足以让她判断出,原主和方大少奶奶之间是什么关系? 等方二小姐真的开始向方大少奶奶请教刺绣时,秦韵发现,方大少奶奶这方面的功底明显很差,甚至连方二小姐的一半都没有,可想而知,这情形有点尴尬。 方二小姐那种性子,更是说话不太注意,最后还是秦韵打了圆场。 方大少奶奶可是目标之一,她不能让对方敌视自己。方二小姐这个小姑子她这当嫂子的不好迁怒,可自己这个表妹毕竟与她没有太直接的利害关系。 恰好晚膳时间也到了,方大少奶奶,请她们一起留下来用晚膳。 秦韵她们自然留了下来,这种时候,除非是关系闹的很僵,一般情况下,拒绝是很不近人情的。 方二小姐也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就算她心里开始越来越瞧不上这个大嫂了,可大嫂毕竟是大嫂,是大哥的妻子,看在自家大哥的面上,也不能将关系闹的很僵。 方二小姐有那样的娘亲,也不是傻子,她知道,就算娘亲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大嫂,可只要她一天是大嫂,那将来自己出嫁了,还要依仗娘家的,娘亲终究会老,将来这个家,还是要这位大嫂当家的。 饭菜摆上来后,秦韵一眼看去,就看出些饭菜长期食用,时间长了,会导致不孕。 方大少奶奶现在是长房嫡媳,在这个时候,可是很注重子嗣的,方大奶奶没有其他娘家人刻意依靠,想要在方家尽快站稳脚跟,哪里还有比早点怀有身孕,早点产下方家的子嗣更有用的法子呢? 如此想来,这避孕的饭菜,绝不是方家大少奶奶的主意,那么,是厨房的人私下里的动作吗? 应该不是,在方家待了这几日,现在还和方二小姐一起学着管家,她很明白,方大夫人在方家是有很强的控制力的,厨房的人除非是跟长房有仇,才敢这么做。 再说,方家的厨房,也不是只有一两个厨子,厨房的人多了去了。 不会每一个厨子都一点见识都没有,如果是厨房的人捣鬼,时间一长,总会有人发现端倪的,可这种采用食物避孕的法子,吃上一两顿,或者三四顿,那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要见效,至少要服用很长一段时间,至少五六个月到半年。 这就决定着厨房的人如果自个这么做,等于就是找死,如果真的恨方家人或者方大少奶奶,还不如直接给对方下毒来的方便,一次不成,几次一定见效。 如果不是厨房的人别有用心,那能控制厨房的就只剩三个人了,方侍郎,方大夫人,还有方大公子。 其中,方侍郎的可能性最小,那么,到底是方大公子和方大夫人谁呢? 想到方大夫人一直对方大少奶奶不冷不热的样子,而府中的中馈也是方大夫人的一亩三分地,这么一想,方大夫人就更有嫌疑了。 只是,这件事如果真是方大夫人做的,难道她不怕有一天事情败露,母子反目成仇吗? 比如说,她现在看出了端倪,就可以真相告诉方大少奶奶, 特工准则第十六条,在任务中,对任务目标如果产生怜悯,而更改计划,那是最愚蠢和致命的。她自然不想犯这种错误。 这件事归根结底和她没有多大关系,她也懒得充当雷锋叔叔,假装不知,反正吃上一两顿,也没什么关系。 “夫人,二小姐和唐家表小姐下午去了云来居。”徐妈妈是府中的内院大管事,知道哪些消息是要随时报告的。 “嗯,这件事不急,重要的是秦氏的消息,峥儿还是年纪太小,将这件事的首尾没有做干净,那秦家的女子竟然还活着,这事情如今倒是越来越麻烦了。” “啊,还活着?”徐妈妈也是一愣,虽然她从自家夫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事情的一些经过,但具体的并不清楚,她一直以为秦家的那位姑娘已经不可能出现了,如今,却知道还活着,那要是找上门来,同样会影响大公子的名声,最主要的是,对方该怎么安置,就连老爷和夫人的名声也会被破坏。 “如今就算补救也来不及了,还是让她永远的闭嘴吧,也不管她是否真的失去了记忆,我们方家不能再冒这个险,更被说,她又被那姓柳的书生看饿了身子,随后,两人也不清不楚的,为了峥儿,将两人都除掉,以绝后患。” 徐妈妈再次听的后背直冒冷汗,夫人这是真的要动真格的吗?这些年来,夫人很少要人的命,现在却对原本应该是自己儿媳妇的恩人之女动了杀机。 只是计划有时跟不上变化,如果事情万一失败了呢,那可是将整个方家彻底毁了。方家如果毁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吗? “夫人,如果秦家姑娘没死,那至多就是互换身份的问题,到时我们只要把一切都推到万雪儿和秦家那一对夫妻身上就可以了,不一定非要把那两人弄死吧,如果万一弄不死,这收场就难了。” “已经来不及了。”方大夫人叹息道。 虽说徐妈妈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夫人的意思是现在没了退路。 方大夫人何尝不知道要了两人的命这事情有多大,可自家那个孽子不断出杀招,对方未必一点觉察不到,也未必愿意和解,要是抓住这个把柄相要挟,到时,时间越拖越长,知道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更加无法收场了。 “哎,谁知当年原本是为了报恩的一件婚事,如今却弄成了这等模样,这孽子如此胆大妄为,竟然事先也不跟我和老爷商量一下,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却屡屡失手。 姓柳的那个书生,姑父是太原知府,看来,也不能让他在那位子上坐的安稳了。” 秦韵一直觉得,自己正越来越接近真相中,可就偏偏距离真相似乎有一步之遥,这一步暂时还迈不过去。 可她也不愿在方府在浪费太多时间,最主要的是,她突然发现,方四公子,这几日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当她看过去时,却发现,这少年的脸都红了。 真麻烦,她可不想在这里走桃花运,特别是,方大夫人大概知道,他们表姐弟私下的互动了,今日用过早膳后,又将她留在房中多说了几句话。 言谈之间,她总觉得方大夫人是有暗示的,暗示她这个当娘的已经为方四公子看了几家闺秀,正打算过一段时日就去提亲,提醒她不该跟方四公子交往甚密。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到方大夫人还有另外一层暗示,那就是暗示她要接近方大公子,难不成,方大夫人最近对自己这么好,是为了让自个给方大公子做妾? 瞧,这古代的婆婆当的,媳妇不讨自己喜欢,那就在儿子房中安排一个自己的人,这在古代的一些大户人家,据说是很常见的,方大夫人也动了这个心思? 不管怎样,对前面的暗示,她坚决地表明了态度,而对后者,她也表现出心神领会来。 有了方大夫人这个鸡毛令箭,接近方大公子这个目标,就顺理成章了。 方大公子考试时,云来居的守卫明显就放松了许多,她也不打算白白浪费这几日的时间,打算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 今晚,她决定将在唐府扮演唐家表妹,装鬼吓人的经典戏码拿出来。 这次,她打算恢复自己的真容,打算以自己的真容夜间去见方大少奶奶。 可能方大少奶奶也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不是鬼,未必能吓住对方,她只是,打算在方大少奶奶意志薄弱时,打算对对方实行催眠术。 试图用催眠更快地从对方的头脑中得到真相。 平常,方大公子夫妻都是一起住的,方大公子那样的人,她也没有把握能够完全制住,可现在只有方大少奶奶一个人,干扰少,而且,方大少奶奶如果受到惊吓,那心神也会涣散,更有利于施展催眠术。 因为精神力很强的人是很难被催眠的。 今晚的夜很黑,天上乌云很重,看来是要变天了。 方大少奶奶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她又做梦了。 自从成亲之后,她就从来没停止做噩梦。 她晚上一个人时,甚至不敢吹灭蜡烛睡觉。 她坐直了身子,有些怔怔地对这窗户发呆。 “怎么,又醒了,是睡的不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谁,什么人?”方大少奶奶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满脸的惊惧。 “是我,我来看看你。”房间内间和外间的珠帘前,突然有烛光亮了。 一只玉手捧着一只红色的蜡烛出现在珠帘外,然后是玉佩叮当的声音,珠帘就这么主动分开了,一个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霞帔的女子从珠帘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对方走动间,环佩叮当,在这安静的夜里更加充满了几分诡异。 最主要是那张脸,这张脸她看了许多年,再熟悉不过,她身上穿的凤冠霞帔的样子,和她成亲是穿的一模一样,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她往日见过的那表情。 对方的脸特别白,尤其是在烛光和红色嫁衣映衬下,白的根本不像活人的脸,那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戴了一张面具一样。 对方的眼睛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双眼睛,就像两个黑洞一样,突然,对方的双眼中竟然流出红红的血泪来,口中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你一个人晚上是不是有些害怕,不要怕,每晚我都会来陪你的。” “不要,来人,快来人,将她给我赶出去。”看着对方一步步地向她走近,她心中越来越恐慌,想大声地向外边的丫鬟护卫呼救,可声音出了,她却发现自己声音笑的跟猫叫一般。 突然,她发现对方的下半身突然不见了,只有上半身向她走来。 她再也忍不住,在床上跪倒磕头道:“小姐,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下一章,要虐渣了有木有,亲们想怎么虐?六月是个考试的月份,比起古人来,我们最起码考场舒服呀!祝要考试的亲们考个好成绩! 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8,丫鬟心计,报复开始 章节名:068,丫鬟心计,报复开始 她再也忍不住,在床上跪倒磕头道:“小姐,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小姐?秦韵在心中一愣,她知道这个时代,一个女的如此称呼另一个女的为小姐,这可不是一个大众化称呼,而是表明了身份地位以及亲疏关系的称呼。 这方大少奶奶,现在既然称呼自己为小姐,而不是某小姐,唯一表露出来的信息,也就只剩下那个让她多少有几分吃惊的信息了。 原身和这个方大少奶奶竟然是主仆关系? 这多少有点不可思议,原本她是想过,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可却没想到是主仆关系,这个时代,是一个更加强求阶级和门当户对的时代。 这方大少奶奶只是原身的一个丫鬟,像方大公子那样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竟然愿意娶一个丫鬟为妻,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也不怪她一直没向这个方向思考。 方大少奶奶既然是原身的丫鬟,而丫鬟的身份也是分两类的,一类是签订了用工合同的,这样的丫鬟,不管是她出身贫寒,买身为奴怎么的,还有有另外的缘故,当了丫鬟,只要她想要赎身,还是可以直接赎身的。拥有一定的自由权。 可还有些丫鬟,她们是官买的奴婢,意思就是说,她们一辈子只能当奴婢,永远都不能除籍,变良民。 而这样一个奴籍的身份让她们在婚配上的自由度更低,而且她们还永远没有资格成为当官之人的正妻,只能当小妾什么的。 秦韵是真的好奇,是什么原因让方大公子用一个丫鬟对原身取而代之,而将原身抛入山崖之下,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呢? 这不科学呀! “饶了你,饶了你,时光就可以倒流吗?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既然心中有许多疑惑,秦韵也不打算费劲地从方大少奶奶口中探听什么消息,她还是打算来直接的,直觉对方大少奶奶催眠,进入对方的思绪之中。 在对人的催眠时,还需要借助一定的外在物质,比如说,秦韵在现代学的这门催眠术,最早据说还是传自印度的,要进行深层次,长时间的催眠,需要用上一种香料。 这种香料的配方很隐秘,是用多种香料合制而成的,其中成分的用量也很有讲究,多一份不好,少一份也不妙,就要恰到好处。 秦韵手边的银子有限,制造出的这东西也有限,由于这时代的度量衡很坑爹,还失败了两次。 当她今晚躲在珠帘后,打算说话时,她就已经开始让这香粉弥漫在整个房间内,无声无息地向方大少奶奶侵袭了。 直到对方最后精神崩溃,秦韵穿戴的这些嫁衣什么的,的确是方大少奶奶成婚当日所穿的服饰,难怪她那么惊疑。 她本就是冒名顶替的新娘。这身红嫁衣本就属于真正的方秦氏的。 这些香料本就有一定的迷幻作用,方大少奶奶整个心理崩溃后,已经无法保持正常的思考理智了,她听到秦韵的话,不由地抬起头来,真的向秦韵的眼睛看去。 秦韵的眼睛这时,是她随便能看的吗? 这一看,秦韵催眠的第一步已经成功。 今晚为了不出现大的干扰,秦韵潜入云来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在装鬼吓方大奶奶之前,她首先要让方大奶奶身边的丫鬟,还有这个院子里的人先睡着。 毕竟,在催眠中,发生了任何意外,不仅会让被催眠的人从此精神陷入其中,不得解脱,也会让施展催眠术的人心神受到极大的伤害。 精神力这东西,其实是很玄妙的一种东西,普通人根本理会不到。 秦韵整个催眠的过程还算顺利,方大少奶奶这种又不是那些意志坚定受过,培训的人。 可秦韵对方大少奶奶原身知道的信息实在太少,要通过相应的切入点唤醒对方的潜在意识,这点对秦韵的心神也是极大的耗费,并不像她对几个丫鬟做过的那种浅层次催眠,只是让对方暂时睡着。 方大少奶奶潜入自己的意识中,秦韵很快得到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在方大奶奶口中,她知道了原身的名字其实跟她一样,也叫秦韵,方大少奶奶是原身的丫鬟,名字叫万雪儿。 “方峥为什么要娶你?”秦韵最终还是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方峥是我夫君,他自然是要娶我的。”方大少奶奶此话一出,秦韵就知道对方的思绪的确是比较奇葩的,似乎认为取代原身的身份,是天经地义的。 甚至都没多少愧疚感和负罪感,坦白地说,就是她的三观有些不正,这让秦韵就算使用了催眠,也无法找出这个原因来。 而且,在催眠后,这万雪儿的意识似乎有些杂乱,说出来的话也颠三倒四的。 最后,秦韵无法一时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暂时放弃,让万雪儿沉睡过去。 如果她强行想解开万雪儿某些思维禁制的话,可能会让对方陷入疯癫之中。 虽然,她现在心中还有些疑惑,但从万雪儿所说的话中,她已经大体明白了这门婚事的基本过程。 不过,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方大公子的所作所为了。 这时代,男人娶几个老婆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反而正常的多,秦韵,闹不清楚的是,万雪儿到底和方峥有什么渊源,可以让他做出换新娘子这种事情来。 男人不是最喜欢左拥右抱的吗?原身的姿色放在那里都是极为出色的,就算和万雪儿相比,也绝不逊色,方大公子就怎么动了替换新娘的心思呢? 就算他对万雪儿很有好感,可这万雪儿是原身的丫鬟,而且是身边唯一的丫鬟,原身要出嫁,这个丫鬟十有八九就是陪嫁丫鬟,让妻子的陪嫁丫鬟当自己的房内人,这在官宦之家实在太平常了。 所以,秦韵怎么觉得这都有些不科学。 方大公子真的是为了美色,而做出替换新娘的这种行为的吗?只要他稍微变通一下,两个不是都可以拥有吗? 为了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他甚至不惜除掉了自己真正的新娘。这怎么看都像有仇的样子。 从万雪儿的口中得知,方大公子这么做,是为了给万雪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万雪儿原本的身份是奴籍,永远做不了正妻。 从万雪儿提到方峥的名字可以看出,方峥这个名字在她的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在这一点上,只要她一发问,就会引起对方情绪的激烈反弹。 特别是她想探知对方过多的过往时,对方好像将那些过往埋藏的很深,根本就不想提起来。反弹很激烈。 这让秦韵越发觉得万雪儿这个丫鬟的身份似乎有问题,据她所查的资料,这个万雪儿,是八年前去到秦家的,除了能查出这一点外,其他的什么都查不出来,当初这个丫鬟到底是怎么去秦家的呢? 秦家毕竟不是像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家中有很多丫鬟,进那么一两个人不算什么,秦家的丫鬟那是只有个位数的存在。万雪儿出现在秦家,一直是有什么原因的。 可到了最后,不管怎么说,秦韵都认为,这件事还是由方大公子主宰的,他的态度决定了整个事件的导向过程。 而万雪儿只是那个享受结果的人,就连秦韵出嫁前发生的一切,她也一知半解。她所做的一切只是按照方大公子的计划实施而已。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方大公子制定的这李代桃僵计划曾经一度已经成功了,原身是真的已经死掉了,要不是秦韵借尸还魂的话,原身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管方大公子出于什么意图做了这件事,可他就这样要了一个无辜女子的命,是凭什么? 她甚至怀疑,自个重生后,遇到的一系列蹊跷的事情,这中间可能都有方大公子的身影。 任何一个杀人凶手,不会在杀了人后,无动于衷,他必然是继续关注事情的后续发展的。 想必方大公子知道原身竟然没有冻死后,心中想必也是十分意外的,可事情一旦做了,依照他追求完美的个性,必然要继续完美的补救,结果到了现在,却仍没有成功。 那么,对于柳折眉来说,从他为原身验尸时,自己就和他之间有了关联,并且一度关联比较紧密,这就导致柳折眉也极有可能进入了方大公子的观察视线。 尤其在方大公子觉得柳折眉是除掉自己这个后患的最大阻碍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柳折眉和自己一起除掉,想想朔州城的那场大火,极有可能就是方大公子的手笔。 既然连大火都没有烧死他们两人,想必,方大公子还有新的谋划,她那日在方府的湖心亭,听到方大公子和那中年文士的对话,恐怕,对方已经开始实施新的计划了。 想到这里,她虽然对柳折眉这家伙,有几分信心,可京城毕竟是方大公子的主场,那家伙孤立无援,真的嫩逃脱方大公子的算计吗? 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可笑,方家的人差点都成为原身的婆家人,如今,自己却是以另外的身份出现在方家,彼此相见不相识。 对这个假冒方秦氏的万雪儿该怎样处理呢?现在杀了对方,似乎不是一个好打算。就算她可以不留痕迹地除掉这个万雪儿,可方大公子呢?对方这样的人,她真的以为能轻易地杀掉对方,不留后患吗? 方大公子可不像张成那么草包。 方侍郎夫妻,是为人父母的,如果自己的儿子,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掉,他们会善罢甘休吗?还不想尽办法与人拼命。 方家的其他人,也有可能与她为敌。 事情只要做了,就总会有蛛丝马迹的,这世上从来没有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的事情。 这个方大公子先前将原身抛入雪地,活活冻死倒也罢了,可他后面对自己的追杀,要是她不反击回去,那她就不是秦韵了。 这个世界上,就算是皇帝,你想要一个人的命,还要有了说法,她也要看方大公子打算给自己怎样一个说法。 更别说,这世上的事情,有时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恐惧与解脱。 那么,就让大家一起来玩玩吧。到底看谁的手段更胜几分。 方家的人只要没牵连在这里面的,她也不会对对方动手,这是底线。如果有可能,最后,她并不想将自己真正的身份显露出去。 方大少奶奶万雪儿经历的一切,到了第二日早晨,她留下的只是被催眠前的记忆。 那深夜出现在她房中身穿红色嫁衣的新娘,让她心绪难宁。 方大公子身边的赵虎,他的家是距离方府不远的一处小宅院。 这几日,方大公子进了考场,他不能跟着进去,这几日都在家陪伴老婆孩子。 这日一大早,方大少奶奶就派人请她去一趟云来居。 永远不能小看自己的对手,赵虎在听完方大少奶奶语无伦次的话语后,并没有在云来居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觉得应该是方大少奶奶做了噩梦的缘故。 可方大少奶奶仍苍白着脸道:“幽竹,将我放置在衣箱中的嫁衣拿出来,让赵护院瞧瞧。” “还请大少奶奶明示。”方大少奶奶的嫁衣,毕竟是很隐秘的物件,赵虎怎么能随便查看呢? “这嫁衣上有很特别的香味,跟昨晚我闻到的香味一模一样,而我和大公子房中就从来没有这种香,昨晚一定是有人盗取了嫁衣,穿上了嫁衣,出现在我面前,吓唬我的。” 众人一听,都脸色大变,尤其是管库房的婆子,她是方大公子亲自安排的人,一向很得方大公子信任的,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她当即跪下来就喊冤了:“大少奶奶,赵护院,幽竹姑娘,库房的钥匙一直在奴婢的身上,从来没拿下来过,真的与奴婢无关呀。” “将她给我拉出去,打上二十板子。” 方大少奶奶有些嫌恶地道。 秦韵是什么人,她岂会不知道自己在衣服上会留下破绽,可以说她是故意为之的。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方大少奶奶当初与方大公子合谋谋算这门婚事时,就注定了她有一日,必然要活在恐惧中。 阴谋算计可以,可秦韵最反感的是没有底线的算计,这两人不把别的命放在心上,那又怎么能指望,别人将他们过的好不好放在心里呢? 还有什么报复,让一个人随时处在恐惧中更好呢? 她就是要让方大少奶奶知道,有人暗地里一直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让她为此夜不成寐,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更别说了,当日的事情既然是方大少奶奶和方大公子一起做的,他们既然是同谋,也是夫妻,那她倒要看看,这对夫妻是怎样的情比金坚,矢志不渝。 有什么比来自最亲近的人捅刀子还让自己更疼的呢? 她的报复计划其实一点都不复杂,她没想着,将这两人真的给弄死,她要的是,两人彻底的反目成仇。 她要的是摧毁这两人的意志,特别是方大公子的骄傲,一个人可以骄傲,可以试图操纵别人的命运,可并不意味着没有一点底线,更不能把无辜人当做炮灰,想怎么牺牲就怎么牺牲。 这点是秦韵最反感的。 她相信着一对夫妻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很自私的人,一个很自私的人,在面对危险时,必然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 她倒要看看,方大公子还有什么招数要使出来,这场戏才会越来越好看。 就像秦韵预料的那样,方大少奶奶在清醒后,感到分外的恐惧,她不知道在昨晚的那种情况下,她最终为何却睡着了,怎么睡着的,睡着前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有什么被知道自己的记忆会变成一片空白,更让人恐惧的呢。 作为自家小姐的丫鬟,对自家那位小姐是怎样的性子,她岂能不清楚,不过就是乡里的一个小丫头,脑子还有点问题,这几年,在秦家本就没有什么地位,是个若有若无的人。 这样一个乡下丫头,见了人畏畏缩缩的,难怪阿峥只见了她一面,就再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蠢丫头,那日的见面,本就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 她知道这个蠢丫头长的其实并不差,为了让阿峥彻底讨厌她,那日,她特意怂恿那个蠢丫头打扮一番,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最后那个蠢丫头看起来,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这样的蠢丫头,能成为阿峥的正妻,就是一个笑话,这让阿峥以后在京城,在朝中怎么立足? 甚至会变成京城贵公子口中的笑柄,更别说,当年是自己先认识阿峥的,那个蠢丫头,凭什么插一在他们中间。 她曾经也是大家小姐,像那个蠢丫头那样的,天生原本只是给她提鞋的,结果,却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主子,自己成了奴婢。 她永远都记得,当日第一次见到那个蠢丫头时,那个蠢丫头看着自己的样子,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羡慕。 她不甘心一直当个丫鬟,也不甘心给这样一个蠢丫头当丫鬟,最可恶的是,这蠢丫头表面上叫她姐姐,却哪里真把她当姐妹看待了,要是真把她当姐妹看待,会让她做那么多重活粗活吗? 如果不是秦家知道了阿峥的存在,如果不是阿峥警告了秦家那一对势力的夫妻,并特意给她留了一些银两,她的苦日子何时才能到头,她可是花了足足三年的时间,才将自己变的粗糙的双手重新养的像从前一样白白嫩嫩。 她发誓,有一天她要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要锦衣玉食,而不是被乡下的土包子像奴婢一样吆喝着过日子。 前两年,阿峥的打算原本是在成婚之日,派人将这个蠢丫头送的远远的,捏造一个身份,让这蠢丫头找个普通人家嫁了,然后自己再顶替这个蠢丫头的身份,变成阿峥的正妻。 从此再方家过上和以前一样的荣华富贵日子。 可当她每日看着那个蠢丫头说起婚事来,那一副蠢蠢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总觉得,这个蠢丫头太碍眼了。 就算将这个蠢丫头送走了,可怎么都改变不了自己占用对方的身份这个事实。 更何况,阿峥那样优秀的男儿,天生就应该与自己相配,岂是那蠢丫头可以肖想的。 时间一长,她在秦家看到这个蠢丫头,就越发觉得碍眼,更何况,这婚事毕竟是由阿峥的爹娘当年定下的,要是有个万一,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论怎样,她都要让阿峥讨厌这个蠢丫头,她不时偷偷写信给阿峥,将这蠢丫头描写的多么多么不可理喻,甚至还写到这蠢丫头,要是自己什么事情没做好,这蠢丫头就用指甲掐她,用刺绣的针扎她。 弄的她身上全是伤,她不断地装可怜,甚至还微闭,秦家的其他人帮着她作证。 她知道,依照阿峥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来她身上有没有伤,这个蠢丫头又很少出门,除了秦家的人之外,旁人根本就不认得她,自然也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就算她在乡下散步流言,这蠢丫头也不知道。 每日里有时间只会绣她那件嫁衣,却不知这嫁衣变成了她的死期。 阿峥看到自己的信后,自然在心中对这个蠢丫头越来越不满,直到有一天动了杀机。 她装作阻止的样子,可又让阿峥在迎亲前,见到了自己身上的伤痕。 这些其实只是自己的苦肉计,可有那个蠢丫头的堂妹在一边打边鼓,阿峥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当花轿从秦家大门出来时,他们就开始了李代桃僵的计划。 她坐上了花轿,要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那个蠢丫头,则被剥下嫁衣,为了些药,然后将她绑了手脚,藏在早就准备好的嫁妆的箱子里,跟着迎亲的队伍上了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69,易容暴露 章节名:069,易容暴露 她原本以为那个蠢丫头,就会永远躺在冰冷的山崖下,直到山里的野兽发现她冻僵的尸骨,将她当成美食。 这样一来,这个蠢丫头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蠢丫头的命不是一般的硬,怎么都死不了,就像有神灵护佑一样,这让她心中真的慌了。 不仅如此,那个蠢丫头没有死成之后,好像一下子变的厉害起来了。 特别是那日在净坛寺看到那个蠢丫头时,自己一下子都不敢认了。 当时从那蠢丫头身边走过时,天知道自己心跳的多么厉害。 都是那姓柳的多管闲事,那个蠢丫头难道真的以为勾搭上了太原知府夫人的内侄,就能永远得到那个姓柳的庇护。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短短几天内,那蠢丫头就变的有多厉害,她怀疑的是,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人知道,昨晚那一幕,是不是与方家人有关。 她可是知道自己那个婆母,对自己很不待见,还是知道自己底细的人。 大户人家暗地里那些龌龊,她小的时候早就看过了。 嫁衣被盗,她怀疑能无声无息地进到自己云来居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家这位婆母的手笔? 趁着阿峥这几日参加考试的时候,将自己吓个半死? 不,就算自个心中再害怕,也绝对不能露怯,阿峥现在就是自己的一切,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一切。 尽管如此,她还因为心情很不好,让丫鬟们说她病了,需要卧床休养。 秦韵在云来居搞了这么一出,接下来几日,云来居的防守果然变的严密多了,想必方大少奶奶也发现了一些端倪,想必,这几日的心情一定很精彩吧。 而像方家这样的家庭,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关注,尤其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新进门的大少奶奶这种身份。 终归还是有风声传出来了,说是云来居闹鬼。 方大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大怒,对府中乱搅舌根的这些下人们,每人都打了二十班子。 而云来居的下人们一时之间,也战战兢兢的,做事都变的十分小心起来。 方二小姐还带着她亲自带着一干姐妹们去看望了一下自家大嫂一面。秦韵也跟着去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方二小姐和她的关系倒是变的越来越亲近起来。 这点上,不知是不是方二小姐也得到了方大夫人的暗示。还是个性使然,经常来她的翠微阁串门。 这让她在日常相处中,又要多加留意。 她已经制定好了一个初步的反击计划,打算找准时机就开始执行。 虽说,她这易容假扮的能力不错,可任何人天天戴着一张假面都会觉得不舒服。 更别说,易容那也是要花费银钱的。 说起考试,她又想到方大公子的手段,还真有点担心,柳折眉那家伙这次能不能顺利考中。 她对明朝的科举虽然知道一些,但也知道这考场上有时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比如说考场舞弊呀,给饮用的饭食中下泻药呀,等等。 只要的有用的手段,那就是好手段,如今,她本来觉得与柳折眉之间似乎有点暧昧,又从方大少奶奶口中得知,柳折眉是因为她的牵连,在有些地方受了无妄之灾。 她就不由地又多关注了对方几分,主要还是方家人也在关注考场的一些变化,只要没有爆出什么重大的新闻,她相信,柳折眉这家伙,就算遇到什么,应该有能力处理吧。 进到方家最大的不好处就是,人多嘴杂,她不能轻易出门,方大夫人这几日,又给她和方二小姐安排了许多功课。 好在她虽然没多少基础,但好歹学习能力超强,这么一应付下来,显示的极没有方二小姐和方家其他的几位年纪小的姑娘们那么突出,又不会彻底垫底。让她不那么引人注意。 这日,方家来了几位客人,其中一位好像是方大夫人的一位姐妹,她的夫君官位也不低,是某省的布政使。 明朝的布政使这个职位,就跟现在的省一委一副一书一记的级别差不多,主要负责的是一省的民政,农业等工作。 也是位高权重的一方大员,此次,方大夫人的这位姐妹之所以会回到京城来,也是因为她在京城的婆母,生了重病,她作为儿媳妇,是要回来照顾的。 虽说这位甘夫人现在还是儿媳妇,可她的孙子已经五六岁了。 除了这位甘夫人之外,还有两位夫人,她们似乎也与方大夫人沾亲带故的,此次一次来方府拜访。 这两位夫人看起来要比甘夫人年纪还大一些,言辞之间,就带点谄媚的意思,从穿戴上来看,这两位夫人的身份地位应该比不上方大夫人和甘夫人,但也绝不是劳动人民。 这次做客,因为算是亲戚之间的交往,他们还带了几个小辈过来,这些孩子都是七八岁的毛孩子,一共四个孩子,其中还有方家二房的方五少爷。 这几位夫人到来后,按照这时代的规矩,方家这些姑娘们也是要出来见客的,秦韵自然也没有避免。 只是不关这些姑娘们什么事,大家也就是简单见个面。 而这几位夫人,其中两位既然也是方大夫人的姐妹,那自然也是自己扮演的唐家表妹的姨母。 秦韵对方家的这些亲戚们毫无兴趣,也不想跟着应酬,再加上她的大姨妈,这几日恰好来了,原身大概是在雪地受了冷还是怎么的,这次来了之后,疼痛的厉害。 就找了个借口,给徐妈妈说了一声,从应酬中抽身了,打算回翠微阁躺上一躺。 其实,就算再疼痛,她也是能够承受的,关键是一个习惯的问题。 人家说,对女人来说,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是有了卫生巾,秦韵现在真的觉得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在现代的卫生巾这东西已经日常的不能再日常了。可现在到了这世界,真的没了那东西,她就觉得怎么也不习惯,看着丫鬟用白布条里面弄的草木灰,让她来用,她虽然勉为其难地先用了。可这心态总是不舒服的。 她今日身边并没有带其他的丫鬟,小娟的老子娘病了,请了两天假,回去照顾老娘了,身边也只有小婵一个丫鬟了。 今日早晨她发现,自个那个来了之后,就要求小婵弄一些白叠布(就是明代的棉布)然后又让她找了一些棉花,缝成卫生巾的样子,然后又让她放在热水里面煮,煮过后,晾干,又揉搓的松散起来。 说实话,弄的这简易卫生巾,实在不咋的,可总比弄的草木灰更干净一些吧。 所以,小婵正留在翠微阁给她弄这个东西呢。 她从方大夫人房中出来时,徐嬷嬷也曾吩咐方大夫人房中一个洒扫上的丫鬟送她回去,却被她婉拒了。 她一路上按着肚子,走的比较慢。 方家毕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等她为了原主出了一口气后,她该何去何从,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迷茫。 虽然通过捞偏门,她也可以暂时得到一些钱财,可对现代独立惯了的她来说,这终究非长久之计。 还有她的身份,难道一直要用晋王世子表妹的这个身份吗? 她在秦家的身份,已经被方大少奶奶万雪儿占用了,她这个身份恐怕要不回来了,她毕竟不是那位真正的秦家小姐。 对了,就算她从方大少奶奶这冒牌货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可让她疑惑的还有,就是原身的娘亲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一点上,为何查到的资料那么少,秦家老爹到底死了没? 如果他万一没死,过上几年又回来了呢? 还真有点纠结呀。 走着走着,她走到方家的小湖边,却看到两个丫鬟带着几个小孩子在湖边玩,其中之一就有方五公子。 方五公子是方家二房的庶子,这个孩子,她也见过几面,八岁的小正太,却已经有了几分风范了。 与方五公子一起的,还有今日来的甘夫人等人带的他们的宝贝孙子孙女儿。 孩子天性都是好动好奇的,自然不耐烦留在房中吃点心,看满屋子的女人说话,就统统溜了出来,也不知他们怎么到了湖边。 特别是方四公子改的水车,在湖边按了两座,远远的看去,还是很吸引人的, 这几个小孩子就围着水车玩耍。 身边跟的两个丫鬟们显然根本管不住这些小家伙们,尤其是甘夫人的那个孙子,只有六岁多的年纪,却最是俏皮捣蛋,他们大概觉得跟着自己的丫鬟们很烦,不让他们玩水车,他竟然喝令那几个丫鬟跪下,还在一边的喝骂。 秦韵远远看去,虽然知道,不管在那些时代,长辈们疼爱孩子,有时就把孩子给宠坏了,甘小少爷显然就是其中的翘楚。 其实,她也能够理解几个丫鬟的阻挠之意,方府这湖据说还是活水,水还是很深的,这几个小家伙们围着水车玩,要是万一,掉进湖中,就麻烦了。 可别说,她正念叨什么就来什么。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找个下人回去回报一下,来几个能管住这几个小霸王的人来将这几个孩子给带回去,还是自己先去劝说一下,直接将这些孩子从花边带离。 现代人的观念,针对一些犯罪行为,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干吗,也就只追究当事人的责任,秦韵虽然不是圣母,但也不会对方家没有参与的人赶尽杀绝,也没有让方家所有人包括男女老幼都死光光的想法。 并不是所有的方家人都是凶手,她也没打算与所有方家人为仇,她的报复也是有底线的。 因为她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不管是在现代出任务,还是在这时代生存,她都能活的胸怀坦荡。 所以,看到这些孩子处于危险境地时,她还是决定多管闲事一下,对大多数女人来说,面对小孩子总是本身地充满母性一些。 看着那些丫鬟跪在地上可怜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些小家伙们,直接劝说,人家未必会听, 不过,依她的手段,几个毛孩子她还不放在心上。 她刚打定主意,向湖边走去时,就看到那几个玩耍的孩子,起了争执,推搡间,就有两个孩子扑通一下,掉进了湖中。 这一下,秦韵也有点愣神。 那边的几个孩子,看到有两个掉进了湖中,当下一下子就吓坏了,特别方五公子,不断后退道:“不是我推他们的,真的不是我推他们的。” 而跪着的几个丫鬟见状,也一下子愣了,倒是其中一个终于反应过来,喊叫着,“小少爷,小少爷。”就扑通一下,跳下去救人了。 这里是京城,是北方,不是多水的南方,府中只有极少数人会水,大多数人就算跳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对秦韵来说,她好歹也是三栖特工,意思就是空中,陆地,水中,她都能玩的转,她的泳技自然是很不错的。 这些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就算调皮,上帝也允许孩子们犯错误的,有两个丫鬟跳下去了,可秦韵等了片刻,却没看到人浮上来,一看都是旱鸭子,跳下去不但救不了那两个孩子,还要连累自己的小命。 也是,对这些丫鬟来说,就算她们不跳下去,如果主子们真的出了事,回头,她们的下场估计更悲惨。 这个时候,也不涉及到什么国家利益,秦韵救人也是举手之劳,可秦韵却久久没有动,为何,难道是她在这个时候,就心冷如冰,等着这几个人活活被淹死吗? 当然不是,这些人不是对手,不是敌人,她自然没有冷血的理由,可是她真的有不想下水的理由。 谁让她现在是易容打扮呢,这要是在水中泡上一段时间,非要露陷不成,她在这时代搜集到的易容材料,怎么能比的上现代的那种高科技产物呢? 如果她救了人,却暴露了自己,这该怎么办? 而且,这些孩子一落水,一会必然会引起府中其他人的骚动,引来更多的人,到时她被围观时,那境况,想想就知道有多不妙。 难不成,她做了雷锋,救了人之后,还要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吗? 她现在用的那种易容材料,一次定型至多能保持三天,又要重新易容,她在方家这几日,已经用过三次了。现在余下的材料至多还能用一次。 这些材料都是独特的材料配成的,这时代又没冰箱,制作的太多,根本不能保鲜,也储存不住,她正想着,这一两日,就想法子出去一趟,再弄回一些易容的材料来,按照她现在实行的复仇计划。 至少还需要十来日的时间才能完成,现在在水中,弄坏了易容,在短时间内,特别是在方府人多嘴杂的情况下想要马上恢复易容,根本是不可能的。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如果救了,她又该怎样进行危机公关。 罢了,什么大风大雨都经历过了,还怕这点,就算露陷了,大不了就再想办法脱身好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她今日如果不是大姨妈来的缘故,她就不会现在回翠微阁,不回翠微阁,就不会遇到现在让她难以选择的状况。 可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反而什么都不怕了,现在的三月的天气,北方的湖水必然是非常冰冷的。 她对这次救人的计划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那两个孩子再在这水中浸泡一会,说不定就真的没命了。 她现在自然没有潜水的用具,只好自己将自己身上的夹袄什么的先脱掉,这东西穿着,到了水中,一吸水,那可是重的要死。 至于大姨妈来了,不能受冷,她已经顾不上了。 脱的只剩两件单衣,还没下水,她不由地先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她已经看到有丫鬟去找人了。 她的时间有限,必须在大多人没有来临之前,先把人救上来。 她普通一声跳到水中,又吓了湖边所有人一下,可看着她的模样,应该是要下水救人的,这时候,岸边还有两个丫鬟还在喊,让先救谁? 瞧,人性到了现在,还是这么的自私。 等下了水之后,这湖水真的很冷,值得庆幸的是,这湖水的流动很缓慢,不像江河和大海的水一样,流速那么快。 所以,掉下去的这几人,并没有被冲的太远,只是花乱地在水面扑腾。 现在掉到湖水的时间毕竟已经过了几分钟了,这几个人掉到水中后,身上还算厚的衣物,吸了大量的水,就变的更沉了。 更别说,在救人的时候,溺水之人就像抓住最后一棵稻草一般,求生的欲望,会让他们抱住施救者,死死不放。在这种情况下,施救者的施救行为必然会受影响,弄不好,还会让双方一起溺毙。 秦韵在水下第一个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丫鬟,可秦韵还是先放弃了对她第一个救治。 毕竟,两个孩子掉入水中的时间更长一些。 而且,秦韵的打算是,将两个孩子同时给救上去, 加快救援速度。 可这两个孩子的体重加上身上吸水的衣物,也很重, 他们已经开始向湖底下沉了。 抓住两人的衣领,她很费力地想将两人弄到湖边去。 好在距离湖边真的不远,她先将一个孩子抛了上去,然后又费力地将另一个孩子也抛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易容还能支撑多久,可也知道在水中一泡,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 所以,她将两个孩子送到湖边时,露头也只是那么短暂的一刻,然后她又很快将头潜入到了水中。 水中还有两个碍事的丫鬟,既然要救救一起救得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露头,她还是看到岸边这时,又聚集了几个下人,其中还有府中一些重要的管事。 “表小姐,您快上来呀。” 在他们的眼中,既然两个孩子已经救上来了,两个丫鬟的命算什么,或者都根本没有人留意到还有两个丫鬟在湖中。 她现在毕竟也是主子,那里有主子去救丫鬟的道理, “表小姐,您快上来呀。”湖边喊叫的人继续喊叫道。 说起来,她这个表小姐在方家这几日还算扮演的很成功,至少方家的下人觉得她的脾性比起那另外几位表小姐来,好多了,再加上,方大夫人的赏识,她又和方二小姐走的比较近。 而她今日,又当了一回活雷锋,这些下人倒是真的不希望她救人到最后自己出了事。 现在,对秦韵来说,重要的已经不是救人的问题了,她在水中想的反而是脱身的问题,怎样能不动声色,不受怀疑地脱身,才是最大的问题。 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能在人多的地方上水。 她又将一个丫鬟给抛上湖边。 这时,落水事件已经扩大化了,方府的主子们已经到场了,那两个小孩子,已经迅速被送了回去,至少她就听到了方大夫人的吩咐声。 “静儿,这么冷的水,你还不上来?”方大夫人看到她又托着一个丫鬟抛上来,当下喊道。 她再一次将头颅藏在了水中,这次,她是真的感觉,脸上易容的东西是真的开始掉落了。 坑爹啊! 这次,她救起最后一名丫鬟,却没有向靠近人多的湖边游去,而是向湖的另一边,有假山的地方游去。 她打算从那边游过去,然后将那丫鬟也扔在那边湖边,自个先躲开众人回到翠微阁去。 这时候,她全身冷的已经有点麻木了,连着在水中救了这么多人,力气也耗费的不剩什么了。 于是,游起来,速度也不快,值得庆幸的是,方大夫人他们到了湖边,也没有继续派人下来救人,这就让她不用考虑在水中出现意外情况。 她在水中的方位感还是很强的,没有找错上岸的地方,出了水,这处地方是方府最僻静的地方。 她感到自己的脸现在已经彻底扭曲了。将那丫鬟丢在地上,打算马上潜回翠微阁重新易容。 她正要站起身来,却听到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方四公子竟然小跑步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静表姐,你还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0,方四矛盾,要去踩点 章节名:070,方四矛盾,要去踩点 她正要站起身来,却听到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方四公子竟然小跑步跑了过来,口中还喊着:“静儿表姐,你还好吗?” 糟糕,这家伙怎么跑出来的? 秦韵心下一惊,她抬起头来一看,又很快地下了头。 她原本从这个地方上来,觉得不可能被什么人发现,然后再溜回去,却没想到,这方四公子突然冒出来了。 要是让这小子发现自己的脸现在已经变样了,难不成,要把这小子打晕,然后自个逃之夭夭? 当然不是只剩这么一条路,先前,在水中时,她就将自己的长发先解开了。 这长发一解开,就遮住了她大半个脸,事发突然,也没有人会仔细留意。 想到这里,她一边低着头,一边喊道:“崎表弟,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你是男的,怎么能看,还不快背过脸去。” “哦,躲不起,静儿表姐。”这方四公子闻言,也看到秦韵穿着内衣,身上的曲线毕露,难怪静儿表姐不让自己靠近。 他不敢再看,心中砰砰乱跳。当即还真听话地转过身去。 秦韵见状,也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务必地要感谢,古人这么刻意地注重男女之防,这才让她暂时将方四公子给隔离一段距离。 而方四公子还算听话。 她不能在这湖边久待,谁知一会还是否有人过来,到时撞着了更不好,当下再次道:“崎表弟,我身上发冷,先要回房了,这个丫鬟在水中泡的时间也不短,你找人将她送到下人房,找个大夫瞧瞧。” “嗯,好。”湖的这边虽然僻静,可正因为僻静,这里就被方四公子占用了,平日里他弄一下发明创造,就在那边的小院弄。 刚才,他正在琢磨秦韵送给他的那些图纸,就听到自己的贴身书童回报,说是几位小少爷落水了,唐家表小姐跳下湖去救人了,现在还没有上来。 方四公子闻言,不知怎么的,心中就一阵着急,当即就放下手中忙的活计,向湖边跑来。 方四公子因为前一段时间研究水车,他对水的浮力这些东西也有些兴趣,也跟着会游水的人学了几天本事。 游泳本事虽然并不高明,但却要比一般旱鸭子强的多,当下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下水去救人。 等到了这边湖边,恰好,就看到秦韵将那个丫鬟从水中推了上来,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想到唐家表姐身上单薄的衣服,原本背过头去,不敢细看的他,突然想起,这是这样让静儿表姐穿着湿衣服回去,那不是冻坏了,更别说一路上还会遇到府上的下人。 静儿表姐的这幅样子,被下人们见到了终归不好,想到这里,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开,猛地回头道:“静儿表姐,你还是先将我这衣服披上,别受凉严重了。” 人算不如天算,秦韵原本以为她已经镇住了方四公子这少年,却没想到对方突然也动了鸡婆心思,突然转过身来。 而她原本距离方四公子还有一段距离,可现在,回去翠微阁时,必然要从方四公子的来路经过,被对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差点看个正着,还好,她的反应是一流的,就在发现方四公子转身时,马上抬起衣袖遮住了脸面。 并顺势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衣服,因为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靠近,她实在不想,与对方过分纠缠,也没有扭扭捏捏的,迅速接过了方四公子递过来的外袍,很快将衣服缠在了身上,口中还道:“多谢崎表弟,我先回房了。” 说完之后,也不等对方反应,就加快了脚步,向翠微阁而去。 方四公子看着唐家表姐,披上了自己的衣袍,快步离开了。 他心中的感觉却是很复杂的,他刚才过来时,已经听自己书童说过基本的来龙去脉了,知道这位表姐心地善良,下水去救人了,就连两个丫鬟的命她也没有放弃。 可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刚才的唐家表姐似乎有些怪怪的,似乎有那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是在静儿表姐接自己的衣袍时,她的脸,她露出的鼻梁那一点,竟然是皱着的。 人的皮肤怎么会皱成那样呢? 就算再没有常识,方四公子也知道,人类的皮肤在水中泡过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会皱成这个样子。 他突然想起传说中的一门技艺,作为一个对科学发明感兴趣的人,对那些传说中的技艺,他多少搜索过,关注过。 虽说他没有亲眼见过那种传说中的技艺,可他却忍不住就想这样去怀疑。 他希望自己当时看错了,可他同时也知道自己的眼神很厉害,绝对不是出现幻觉。 可怎么会呢? 静儿表姐的容貌他从小就见过的,两年前也见过的,静儿表姐怎么可能到自己家来时,还是乔装易容的呢? 这根本没有必要。 然后,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觉得冰冷冰冷的,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在自己家里的这位静儿表姐是个假冒的,她是易容进了方家的,根本不是原来的静儿表姐, 先前,他就有些奇怪,觉得从前的静儿表姐根本对这些工匠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可这次,一下子,却能画出这么神奇的图样来,让他实在太意外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真的静儿表姐哪去了?这个假冒的人又是谁,她为何能将静儿表姐装的这么像,甚至都瞒过了家里所有的人,连娘和大哥都没有怀疑。 这个假冒的到方家来到底是什么目的,难不成真的只是打算在方家住一阵子? 可这个理由他怎么想,都觉得对方大张旗鼓地冒充,绝不会是这样简单的目的。 那么,就只剩下,对方打算在方家得到什么,或者对方家不利,才冒充进来,寻找时机。 作为方家的一员,他已经有了这个怀疑,怎么说都应该先去找娘亲,告诉娘亲这件事情,让娘亲去处置。 可想到,她不顾湖水的寒冷,竟然下去救人,难道在救人时,她不知道跳下水后,就露陷了吗?可她还是去救了,救几个根本与她一点关系都没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善良的,又怎么可能会刻意害自家人呢? 要是自己现在将这个消息告诉娘亲,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好,想到这里,他心下就一阵烦躁与难过。 他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哪里? 理智上,他觉得他应该跟上去,挡住她问个明白,可他又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 “公子,你身上的外袍呢,湖边水汽大,别弄的受了风寒。”这时,方四公子的书童也赶了过来,看到自家公子傻傻地站在湖边,当即开口道。 “哦,我们回去吧。”方四公子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最后还是决定,暂时不将自己的发现说出去,改日找个时间,再和这位假冒的表姐聊聊。 探一探对方的目的,只要她不做对自家不利的事情,他就暂时不赶她走。 可是,她要是别有用心,他又该如何?方四公子在一瞬间,有些茫然。 “公子,表小姐人呢?”书童接着道。 “唐家表姐没事,已经回房了。”方四公子慢慢地走了回去。 这次,他没有再去弄发明的那个院子,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房中的两个丫鬟见状,忙迎了上来。 这两个丫鬟长期在方四公子身边侍候,自然对自家公子的心性很了解,今日自家公子一回房,她们就感觉到自家公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头。 方四公子回到自己的房中,就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开始发起呆来。弄的几个丫鬟莫名其妙,私下里向书童打听。 书童同样也莫名其妙,就在这时,方四公子终于有了反应,他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道:“豆蔻,唐家表姐刚才下湖,救了姨妈家的小少爷们,身上受了寒,你现在马上准备点药材过去瞧瞧。” “好的,四少爷。”豆蔻作为贴身的大丫鬟,将来也极有可能被收房的,这些年来,她一直关着自家四少爷房中的一切,自然也知道四少爷与唐家表小姐之间的纠葛。 她也是个心思玲珑的,看的出自家四少爷对唐家表小姐有些异常,可唐家表小姐明显没有那个意思,更别说,夫人明显是不希望,四少爷与唐家表小姐过分亲近的,还特意将她叫去,用言语敲打了一番,让她平日注意一些。 这几日,也没见四少爷与唐家表小姐有什么瓜葛,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四少爷似乎有些不高兴。 “看仔细一些,回头我有话要问。”就在她开箱子,取了两样上好的药材准备过去时,自家四少爷又加了这么一句。 这让她心中更加觉得怪怪的,可做奴婢的,主子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去做,只是心中不由地更加留意了几分。 秦韵身上披着方四公子的外袍,一路上,头低低的,向自个翠微阁走去。 一路上,倒是也碰到了方府的几个下人,她走的很快,也没有停下来与这些人交流。 大户人家的消息传递的很快,虽然,秦韵将自己的形容遮掩了大半,可对方看她这幅样子,那她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秦韵也不敢耽搁,她要选在方大夫人,还有府中其他的人视线还集中在湖边时,先行回到翠微阁去,要是再耽搁,等她回到翠微阁时,屋子里却围了一大堆人,她到时,不是自投罗网吗? 翠微阁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守院门的婆子,此时,那婆子不知是否得到了消息,总之,跑的没人了,倒是省去了她许多麻烦。 她进了翠微阁,差点与小婵撞了个正着,当下,她用袖子掩着脸道:“小婵,我刚下湖救人时,身上外面穿的衣物都留在了湖边,你现在赶快去湖边把我的衣物拿回来,并顺便回禀姨母,就说我受了寒,并无其他大碍,让她不要担心。” 她回来,马上要重新易容,自然要先将小婵给指使出去。 “表小姐,你这,还是奴婢还侍候你梳洗一下吧。”小婵也有些发懵,她一直待在房中,还真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何事,她倒也没有多加怀疑,毕竟,秦韵的易容虽然泡汤了,可她的变声术并没有失灵,小婵现在虽然觉得她的面目有些狼狈不堪,可声音至少能分辨出来。 “你先照我的吩咐去做,我现在肚子很不舒服,先要取暖,等我身子暖和过来了,再梳洗。对了,顺便,让厨房先给我送点姜汤来。” 秦韵现在的样子随便遮遮掩掩的,可她的气场那是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相当强大的。小婵闻言,根本不敢再多嘴,虽说,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秦韵的吩咐去做了。 等小婵离开后,秦韵马上关了房门,用温在炉子上的热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脸庞,将脸上残留的易容痕迹先清除掉。 又很快将藏好的易容材料拿出来,弄好,开始重新弄出唐家表姐那张脸来。 就在她涂涂抹抹,折腾地快好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表小姐,奴婢帮你送姜汤来了。”这是厨房的一个小丫鬟的声音。 她没有搭理,而是很快地做好了收尾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自个不见得比柳折眉的身体好多少,她现在好像在湖水中泡的也有些受凉了,大概是这幅新的躯壳没有她在现代的躯壳那么强悍,更别说,她现在大姨妈还来了,全身发冷。 她勉强易容完毕,上前为那个丫鬟打开门,才摇摇晃晃地上了床,躺进了被窝里。 这丫鬟见状,忙用碗盛了姜汤,送到了她的床前。 她倒是很配合地刚接过姜汤,还没有饮用时,外边就传来很杂乱的脚步声。 果然,一群人一下子就涌了进来。 这群人有方二小姐,还有方家的其他姑娘们,方大夫人虽然没有出现,但也派来了自己的最佳代表徐妈妈。 这些人进门,就是一阵七嘴八舌的问候语,手上还带了一些探病的药品,徐妈妈更是转达了方大夫人对她的亲切问候,因为前面还有客人在,方大夫人暂时不能过来探望她。 “几位表妹,表姐,我没事,就是身上受了寒,很不舒服,不能起身迎接你们,还望见谅。”秦韵这个时候,重新易容完毕,心定了,当下,喝完姜汤,有气无力地道。 她这翠微阁的卧房本就不大,这时,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还连带的有几个房中的丫鬟,至少她就看到了方大少奶奶和方四公子房中的大丫鬟。 方大少奶奶那晚被她那么一吓,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病,很少出来走动,现在大概也听说了她的雷锋事迹,自己没有过来,派了大丫鬟前来看望。 倒是方四公子的大丫鬟,她不由地多注意了几眼,因为她发现对方对她的关注很强烈,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但她就更很清楚地感觉到。 她又在心里会想了一番,刚才遇到方四公子的一切表现,难不成,方四公子发现了什么? 对她有了什么怀疑? 还不等她细想,这个叫做豆蔻的丫鬟,也可能觉得她的眼神太炽烈了,莫名地不敢与秦韵对视,接下来,眼神就没那么红果果了。 豆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闹不清自家四少爷到底让她看什么,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唐家表小姐从湖中救人上来后,遇到了自家少爷,自家少爷将自己的外袍借给了对方,除了这个之外,她也没看出其他事情来,倒是让唐家表小姐发现自己一直在看她。 殷家表姐也一起来凑热闹,可她的眼神明显就是来凑热闹。 除了方家的人外,几位跟着甘夫人的那几位夫人身边的妈妈,也特意前开道谢。 这时,方府请的大夫也到了,探病的人都让开位置,让这个大夫诊治。 这个大夫给她诊断了一下脉象,说受寒有点严重,给她开了几幅治风寒的汤药,也就先离开了。 方府的这些小姐们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又见她精神不太好,就没有多加停留,当下放下带来的慰问药品,就离开了。 别人都走了,豆蔻自然也不会继续留下来。 当下,拿了自家四少爷的外袍回去了。 等她回到自家少爷的院子时,自家少爷看到她手中的衣袍,脸色一下变的更加难看起来,劈头盖脸地责问:“谁让你将它拿回来的?” “啊?”她有些愣神,但还是鼓起勇气道:“少爷的衣服留在表小姐那里,会给表小姐添麻烦的。” 方四公子闻言,再也没看这衣服一眼,又开始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 其实,方崎现在不用问,都知道豆蔻去了,可能什么也发现不了,那个女子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又怎么会没有什么应对之策呢? 到了晚间,方大夫人果然亲自前来探望过她一次,可开口的就是训斥,觉得她自己身子骨本就不好,救了两个小孩之后,就应该马上从湖里上来,至于那两个丫鬟,先是护主不力,又不会游水,还往湖里跳,给大家增加更多的麻烦。 就算要救,也是府中的下人去救,何时,轮到当主子的去救了。 方大夫人批评她,不该善心泛滥,要懂得取舍等等。 总而言之,秦韵再一次见识了,古代的等级,对普通人的生死看的更淡,在现代,不管怎么说,对人命的重视还是高于一切的。 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去与方大夫人争论什么,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自从,从方大少奶奶口中知道真相时,她现在看到方家的人,心绪就变的更加复杂起来。 她一直在思考,报复方大公子那对夫妻时,最终采用的方式到底要不要让方家其他人知道。 最后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吧。 她这一受风寒,在床上还真躺了几天,直到身上的大姨妈完全过去,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这几日,方府也算是风平浪静,没有她在里面搅合,自然是风平浪静的。 而方大少奶奶这几日,估计暂时走出了那晚的噩梦,还亲自来看望了她一次。 几日没见,方大少奶奶看起来明显有些憔悴了。脸上也涂了脂粉遮掩。 不过看起来,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悔过之心。 秦韵看向对方的眼神,并没有刻骨仇恨,自然也没有同情怜悯,就像她对待以前的目标任务一样。 她更加知道,现在只要方大公子还在,方大少奶奶就不会彻底的崩溃,一个人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会尽力战胜一切恐惧。 方大公子就是方大少奶奶的最大依仗。 春闱虽然只有短短的九天,可对大多数的考生家长来说,这九天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方府这一段日子,还派了下人在贡院门口守着,也是为了提防万一。 谁让在历年的考试中,都有一些考生在半途中退出,没有坚持到最后呢。 方大公子现在还没有消息,至少证明了他现在还安然无恙。 秦韵知道,一旦方大公子从考场出来,她就开始要施行她的报复计划了。 这个时代,特权阶级的权势更大,她想依靠法律来讨回公道,显然是极其不现实的,她对大明朝的大明律也没有多少信心。 既然,通过法律手段无法解决,那就只能使用非正常手段了,按照惩罚者规则来行事了。 秦韵不仅是一名官方特工,在她的特工生涯中,她也曾扮演了惩罚者的角色,通过非正常途径除去一些罪大恶极之人,其中,自然包括很常见的暗杀,设套。 在方大公子明日考试完毕回家之前,秦韵需要出门一趟,她最后决定,还是将动手的地点设在方府外,方府内人多嘴杂,也不适合她的计划,她不但需要再准备一些易容的材料,还需要去踩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当街楱太子 章节名:071,当街楱太子 由于考虑到自个这个计划,这几日,秦韵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了大碍,但她还是继续待在翠微阁装病。 养病期间,前几日,探病的人还是比较多,这几日,就越来越少了。 这给她出府设置了方便。 可就算如此,她现在在方府绝对不像在柳宅那样,可以随意出入,更不能告诉方家的人。 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在这时代出门,必然要前呼后拥,至少带几个下人,而且事先,还要想家长报备出门的路线。 过程实在太繁杂,太麻烦,于是,她最后还是决定自个偷偷地出府一趟得了。 恰好,再过几日,就是唐家表妹的娘亲去世的祭日,万一,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为出府找了一个借口。 这次,为了自己出府,她自然需要两个丫鬟的配合,当下就忽悠她们,说是在上京走投无路时,碰到了一对可怜的母女,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算她们这么可怜,在她身上的钱财都被小偷偷走时,这对母女还送了她一个馒头。 这是由一个馒头引起的恩情呀,不得不报呀! 可这等报恩的事情,总不能告诉方家的人呀,她现在都是寄人篱下,白吃白喝的,怎么好意思,让方家的人操心呢?更别说,家里人最近操心的事情都是大公子开始的事情,实在不用为这等小事操心等等。 尽管这个借口一点都不完美,可秦韵是什么人,那忽悠能力自然是一等一的,说的两个丫鬟泪水连连,当下就承诺一定会为秦韵保守秘密做掩护,但前提是,秦韵必须在晚膳时回府。 就算有人在拜访秦韵,一律都以秦韵正给自家去世的娘亲抄佛经,斋戒沐浴几日,今日是最后一天,不能见外客为由,挡驾。 为了出府方便,小婵还自动提供了方便,方府后侧门的婆子,乃是小婵的一个远房姨妈,秦韵从这里出去,不会引人注目。 做好一切准备后,秦韵就从方府后侧门溜了出去。 出去之后,她照常找了个地方,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次,她基本没对容貌做大范围的改变,而是换了一身男装。 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位翩翩贵公子。 因为她一副派头不凡,手上的银子也是准备妥当的,置办东西的效率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从方府出来,到完成自己所需的东西,也不过花了一个时辰过一点。 她并没有回柳宅看看,毕竟,要是回柳宅一趟的话,她要去掉所有的易容装扮,然后要重新易容,太过麻烦。 她今日出门有些早,这会肚子也有点饿了,她就决定随便找家酒楼,用过饭后再回方府。 “你们说说,这次春闱的头名会是谁?”最近春闱是大热门,进了这家酒楼后,秦韵就看到,这家名叫状元楼的酒楼墙壁上,贴着一串名单。 仔细一看,这串名单不是别的,正是此次据说有可能进入前三甲的举子名单。 她扫了一眼,方大公子家也在榜上,不仅在榜上,而且还是排在最前面。 这些名单自然不只是挂在这里为了好看,下面可是有赔率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有人押中了某个人的名次,就可以打捞一笔。 这也是赌博的一种。 除了方大公子之外,榜上的其他人,她是一个也不认识,不过,在这榜单上还有各自的简单简介,这些人的出身云云。 秦韵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柳折眉这家伙看来还不入眼,竟然没有上榜,不知这家伙这次考试考的怎样,不会真的是方大公子的手下败将吧。 就在她坐在酒楼大堂一角随便点了两样饭菜,用餐时,马上就从在场的众人口中听到了柳折眉的名字。 “对了,你们说太原的那个柳直,这次成绩会怎样?”一个商贾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就是那个据说抄袭了大名士许翰诗作的柳直?”与他同桌的另一人道。 “就是他,我有个远房亲戚这次也在里面考试,据说这个柳直在太原还是很有名气的,不会干出这等无耻的事情吧?”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呀,这事没准是真的,要不然,这次考试的举子那么多,为何不说别人,偏偏说他。”另一人有些不屑地道。 秦韵闻言,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这可是一大新闻呀,竟然传闻柳直抄袭别人的诗作? 她直觉这等新闻有蹊跷,虽说和那家伙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可她也看出那家伙是个高傲的主,这样的人,会去抄袭别人的诗词吗? 这时代的抄袭可不像后世的抄袭,那样无所顾忌,这是一个注重名声的时代,一个坏了名声的人基本上意味着你的仕途不仅会玩玩,甚至还会被周围的人彻底的孤立。 她不相信柳折眉是个会做出这样事情的蠢货。 更别说,这事情不早不迟,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露出来了,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又想起方大公子那日和那中年文士在湖心亭说的话,莫非,这又是方大公子的策划? 这方峥还真的是见缝插针,不打算放过柳折眉了。 “得了,要是那个柳直真的没什么才华,这次考试必然会名落孙山,要是这次考试,他考的不错,那这个传言,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人云亦云,总有人脑筋还是清楚的。 “就算他考的不错,并不能说明他就没抄袭大名士的诗作,这是两码事。”不屑的人继续不屑着。 秦韵现在已经没了什么胃口,既然知道方大公子是怎样一个人,这种手段,并不能让她愤怒的失去理智,而是让她再一次坚信了自己的报复计划。 而她相信,柳折眉绝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摊上了这件事情,这次,考试,说不定他会超常发挥,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进一步摆脱谣言。 反击是需要资本的,这次考试的成绩也许就是柳折眉反击的资本之一。 既然没了胃口,她结了帐,出了酒楼,就打算找个地方,将装扮换回去。 可这一走动,她就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住了。 一时之间,她拿不准对方盯住她的目的是什么,走路的时候,故意放慢了步伐,装作不知。 结果,对方很快就跟了上来,跟上来之后,伸手就向她的怀中摸去。 原来是个贼。 做贼的有各种境遇的人,要是现在这个贼是个小孩,也许,秦韵就不会下重手了。 可这个贼可是个大男人,而且从他的身法来看,这贼还不是一般的毛贼。 撞到秦韵的手上,还没怎么着,就被秦韵一个擒拿手给折断了右手臂,然后口中吐出一个字:“滚!” 这贼没想到这么快就失手,还被一个文弱公子哥给折断了手臂,当下眼神恶毒,狠狠地道:“你这小白脸,竟敢在爷爷的地头上嚣张,你等着。” 丢下这句狠话,这贼很快地钻进了人群。 不过是一个贼,秦韵并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还不够资格做她的敌人。 可向前又走了一段距离时,到了一个街角时,她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以她的眼神,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十来个劲装男子开始向她这个地方移动,向她包抄过来。 她眯起眼,心道,看来刚才那贼是找着同伙,打算给自己一个教训了。 她今日出门时,身上并没有带梅花镖这等暗器,实在是因为这东西太容易暴露自个身份了,除非,情非得已,一般情况下,她不打算使用。 看这十来人的架势,今日她是非得打上一架,才能够脱身。 也好,反正最近一段时日,她暗地里也偷偷地活动这幅身躯,身手自然是比不上前世的,可相比较刚穿越来时,还是有了进步,顺便也活动活动手脚。 街上的行人这时,早就看到了这一幕,机灵点的早就让开了,谁也不想多找麻烦。 这样一来,十来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更加显眼。 “就是这小子,敢惹我们黑虎帮,真是不想要命了。”那个被她这段手臂的贼,率先叫嚣道。 看来,这贼也不是单打独斗的,而是这个什么黑互帮的一员。 说实话,虽然不知这个黑互帮到底是个啥东西,但也看的出是古代的黑一社一会帮派,偷东西不成,就要围殴呀! “小子们,上吧,让小爷看看你们的本事。”既然没想着跑,秦韵干脆就立在当地也跟着叫嚣。 其实,她是在关注在场这些人的实力,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硬茬,她逃走时应该选什么地方突破。 可从表面上来看,这些人看着凶狠,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秦韵知道,乱拳打死大师傅的典故,自然不会和这些人拼力气,她熟知人体最薄弱的环节是什么地方,她选择的是一击得手。 一拳下去,就让对方失去反抗能力,疼痛难忍。 于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韵开始动手。 先是一拳就让为首的一人失去了反抗能力,蹲在地上,抱着胃部只吐,刚才,秦韵用重拳击中的就是这人的胃部。 被这等拳法击中胃部后,胃中可真的是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 有机灵的看出了秦韵出拳的位置,当下下意识地护住了胃部,可秦韵不会只有这点本事,转眼之间,围上来的十来人,就躺倒了五六个。 “啊啊,刘大伴,高手,真的是高手呀!就算本宫和他单打独斗,大概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个子倒是长的很高,身上穿的衣料也很不错,身边还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看到面前精彩的打斗场面,当下就喊出声来。 “公子爷也别这么想,宫中的侍卫们也是很厉害的。”那白面无须人接话道。 剩下的几个黑虎帮众看到他们赤手空拳,他们根本不是秦韵的对手,知道今日碰上了硬茬,要是他们就这么灰溜溜的撤退,以后还怎么混。 当下站着的几个相互打了一个眼色,唰一下,都从怀中摸出了武器,大多是匕首,在阳光下,刀刃闪闪发亮。 “啊啊,要动刀子了,刘大伴,他们要动刀子了。”那小公子又激动地叫喊起来。 引起了周围看热闹的路人的注意。 有知道黑互帮是什么东西的路人看到这位少年公子看到被人打架还这么兴奋的,不由地在心中鄙视了一下,一看都是没有吃过苦的,他们一面为秦韵担忧,一面又希望秦韵能好好地教训一番这些黑虎帮的人。 “呵呵,小爷要赶时间,没时间跟你们搅合,一起上吧。”秦韵说话间,早就看到街角有一块板砖,她虽没有武器,可这板砖拿起来也能用。 这些黑虎帮众,一拥而上,但秦韵的步伐实在太快,他们手中的匕首捅过去时,秦韵早就不在原地了。 有收不住力的,还误伤了自己的同伙。 而秦韵拿着板砖,身子绕到这些人身后,就直接往这些人脑袋上招呼。 为了尽快解决战斗脱身,她手上的板砖,那是一砸一个准。凡是被她砸中脑袋的,虽说不见的各个都一下子能晕过去,可这脑袋开花的境界还是很值得一看。 “砸的好,砸的太好了,刘大伴,你说这人用的是什么神功,太厉害了。要是我朝有这等人才,那些蒙古鞑子算什么,一定会打的他们屁股尿流。”那少年公子又在一边叫喊道。 “公子爷,这大概是板砖神功吧。”被唤作刘大伴的,脑子还是转的很快的,情急之下,看到秦韵手中的板砖,那个使的潇洒写意呀,当下就弄了这么个名字。 “板砖神功,真的有这门功夫吗?”少年公子显然也不是傻子,大概也知道,身边的人这名字分明就是胡乱取的,当下有些怀疑道。 这时,秦韵已经解决了大半的战斗,剩下的还有几个黑虎帮众,都被镇住了。不敢再上前了,犹豫着不知接下来,是继续打还是先溜。 “不想死在这里的话,带着他们都给我滚。” 太霸气侧漏了有木有,当场这些看热闹的路人,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不行了,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一定要去会会这个大高手,看是这个高手厉害,还是本公子厉害。”那少年看着秦韵这么快就解决了战斗,那些黑虎帮众看起来也被打怕了,当下跃跃欲试就要上前和秦韵比试。 想他已经打遍宫中无敌手了,今日溜出宫来,原本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却让他遇到了这么一个大高手,这要是错过,下次还能有这等机会吗? 那个刘大伴闻言,当即就吓了一跳,当下劝道:“公子爷不可呀,那人身份不明,要是公子与他对打,万一他一个失手,那可就是要了奴才们的命了。” “没事,不是有你们在吗,怕什么?” 那少年不等身旁的人进一步劝解,他的身子已经窜了出去。 秦韵看着这些黑虎帮众已经不足以威胁自己了,正打算离开,没想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来。 刚才她打架时,也曾留意过周围围观的路人,好似这孩子刚才就在围观的人群中,他这时候冒出来干嘛,莫非,还与那黑虎帮众有关系? 可第一眼看过去,怎么也不像呀。 “高手,今日相见就是有缘,那个以武会友,本公子要与你比试一场。” “呵呵!”秦韵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少年,她就觉得可乐,从这少年的步伐和呼吸来看,还真看不出这少年有高手的模样,偏偏,他此时冒出来向自己挑战。 想着时间不早了,她又不是打擂的,也没兴趣和一个孩子纠缠,当下开口道:“少年,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呢,乖,别在这里搅合了。” 此话一出,那个刘大伴,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同时出声喝道:“大胆,竟敢对我家公子不敬。” 那少年闻言,先是一呆,接着就明白过来,秦韵根本是看不起他呀,当下也不再继续嗦,干脆就直接单方面开打了。 秦韵见状,还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今日会遇上这等无厘头的事情,不过,让她顾忌的倒不是这个少年,而是与那少年一起的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 这样的人,虽一眼看过去,但绝对不是善茬,这少年倒不算什么,主要是要被那几个人缠上,才是大麻烦。 只是不知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但绝对是非富即贵。 当下看了看那少年道:“以武会友倒也可以,只是小爷我今日有急事,这样吧,就陪你走几招吧。” 秦韵是真的不想跟这少年纠缠,可这少年明显的并不愿听她的话,回家吃饭去,她只能动动手,将对方解决了。 “好,就按高手你说的来。你们几个,乖乖地在一边看着,要是敢轻举妄动,回头本公子一定将你们重重治罪。” “来,先吃本公子一掌。”双方达成了协议,这公子就先下手为强了。 半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少年一出手,秦韵就知道对方纯粹是个三脚猫功夫,真的没什么底子。 因为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她暂时也不想节外生枝,这少年虽然有些无事生非,可看对方的眼神,倒是一片清明,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孩子,只是被惯坏了。 对这样的孩子,她自然不能像先前所谓的黑互帮的那些人,下重手。 开始,她都是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看着那少年的那些招数,她觉得这小家伙还真挺可爱的。 觉得最好对方有自知之明,在半刻钟内主动认输,然后双方和平散场。 可是没想到这小家伙根本就不能领会她的好意,见到她躲闪的身法,不仅没有退却,还继续攻击,口中还喊道:“高手你的武功果然是鬼神莫测之术,本公子的招数竟然全都被你化解了,厉害!” 秦韵真的有点哭笑不得,看着这少年带来的几个护卫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样子,她真的没想着下重手呀。 可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半刻钟的时间马上到了,她手底下一拨拉,这少年的身形不稳,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这下她心道,这小家伙可以认输了吧。当下道:“乖,回家吃饭去吧,你真的不是小爷的对手,拜拜!” “慢着,本公子还没打过瘾呢,你怎么能离开。”那少年一看,秦韵要走,当下喊出声来。他是真的没打过瘾,在宫内那些侍卫早就不是自个的对手,如今难得遇到一个大高手,这才打了这么一会,对方不玩了,这怎么可以? “怎么,你还想继续打?”秦韵自觉已经给对方留了足够的脸面,这小家伙反而不知好歹,明显不懂得尊重别人吗? “当然,我们继续打。”这公子站起身来,又开始挥动招式扑了上来。 这下,秦韵干脆不说话了,打算下功夫招呼招呼这小家伙,让他懂得点人情世故。 秦韵这针的一动手呀,那威力自然和先前不一样了,旁观的路人免费看戏,这回看的真可乐呢,可接下来,他们都有些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秦韵真的发动攻击后,这少年连先前的花架子都来不及摆。就被秦韵像沙包一样,站起来,给甩出去,站起来,继续甩出去。 这下,她纯粹是将跆拳道,柔道的招数给使出来了,那少年现在哪里是比武呀,纯粹是单方面找虐呀! 偏偏他还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肯认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1,帮你找爹可好 章节名:071,帮你找爹可好 偏偏他还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肯认输。 在场的路人见状,也觉得这少年纯粹是自己找打,只要有眼色的也看出,秦韵手底下是留了几分的,当下出声喊道:“这位公子,你不是那位公子的对手,还是认输吧。” 有的还被这少年狼狈的样子弄得哄笑起来。 偏偏那少年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口中还喊道:“爽快,好久没有这么爽地比试过了。”秦韵闻言,已经想翻白眼了。这小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吧。 他有病她可没病,不想继续在这里纠缠,要是引起官府的注意,根据大明京城治安管理条例,将她带回顺天府那不就不妙了。 为了摆脱这小家伙的纠缠,她这一次,手底下多加了几分力,将这少年狠狠地一甩,让对方短时间没办法爬起来,然后她再逃跑。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少年摔倒是摔倒了,可又没晕过去,他反应倒是挺快,马上像无赖一样抱住了她的腿,口中还道:“高手,本公子服了,我要拜你为师。” 要是面前真的是地痞无赖,秦韵可能一脚就将对方给踹出去,可她低头对上,对方认真的眼神,她这一脚就生生地收住了,这都是什么事呀。 最主要的是,她觉察跟这少年一起的那几名护卫手底下一定有几下子,要是她一脚将这少年给踹飞了,这些护卫护主心切,她更脱不了身了。 就在她思考该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形时,那个中年白面无须人此时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出声喊道:“公子爷,你快起来,要是让老爷看到,非得要了奴才的命不成。” 这白面无须人这么一喊一跪,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也不由地跪了下来。 秦韵觉得自己现在这鹤立鸡群的样子,显然很不对头,周围看热闹的路人这时也有些迷糊了,窃窃私语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少年的注意力被周围的事情分散一些时,她低头伸手用手指一弹,在那少年的胳膊上一点,对方不由地松开了手。 秦韵见状,就要钻入人群,浑水摸鱼地离开,却马上听到那少年的喊声: “你这狗奴才,谁让你们跪下来的,没看高手都跑了吗,还不快给本宫将人找回来。” “公子爷请放心,那人跑不了的,奴才这就下令东厂和锦衣卫去找。” 秦韵的身影虽然暂时掩入了人群之中,但她还是听到那白须中年人尖细的话声。 东厂,锦衣卫,能同时调动这两个机构的人,会是谁? 太子朱厚照?毫无预警地秦韵的头脑就冒出这个名字来。 她来京城这一段时间,对这个伟大国度的统治者也曾做过一个简单的了解。 当今皇帝一家三口,据说皇太子现今只有十三岁,性子顽劣不喜读书,却喜好玩乐争斗。 莫非,这个少年就是当今太子? 他老母地,她怎么有了一种摊上大事的感觉。 可除了当今太子之外,她想不起,在京城还有谁有权利调动锦衣卫和东厂,更别说,那白面无须中年人,那尖细的声音,分明就是宫中的太监吗? 太子你妹的,在宫中不好好待着,跑出宫来死皮赖脸地找人比武算怎么回事,就算要找人比武,也别找上她呀!难怪,刚才那太子坐到在地,抱着她双腿时,那死太监和护卫们都跪倒在地了。 都怪那个黑互帮的贼,这贼也是不长眼睛的,满京城这么多人,你偷我干什么,有本事你直接偷那太子殿下去,让这小家伙打个够,好歹也助人为乐了呢? 秦韵一边快速地移动着,一边心中不停地腹诽,可偏偏她今日运气真的不好,太子殿下出宫,为了安全,在附近也是布置了许多人手的。 今日,在这条街道不远处,恰好有两个追踪高手,这两人得到命令,硬是紧紧地咬着秦韵走了两条街。 秦韵原本打算将这两人甩掉,可现在这附近几条街,眨眼间,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们就动了起来。 个人永远不能和一个国家的暴力机构相对抗,这两人也机灵,就这么跟着,根本不给她甩掉自己或者处置自己的机会。 同时,很快向周围的锦衣校尉和东厂番子们传递消息。 秦韵怎不能一直跟这些人捉迷藏吧,最后想了想,两者并无太严重的利害冲突,是不是上天注定,她要和当朝的太子有交集。 这个太子殿下,虽然脑子有点问题,可他的身份却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自从秦韵了解这个朝代是谁当皇帝后,她就知道,弘治朝的大臣们还是很幸福的,因为他们的皇帝,弘治皇帝只有一个老婆,而这个老婆只有一个儿子,这就让所有的大臣们没有了站队的危险。 别管你什么政治主张,有什么心思,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从龙之功也就无从谈起,他这太子当定了,下一任皇帝也当定了。 绝对不像清朝的康熙爷那样,几个儿子为了皇位会争个你死我活,弄的一阵阵腥风血雨的,弘治帝也绝不会对自己这唯一的儿子动帝王心术。 所以,弘治帝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疼爱有加,在许多时候,他在儿子面前都扮演了一个慈父的角色,而不是帝皇的角色。 弘治帝不论他在政治方面创立的弘治中兴是否为后人所称道,至少对秦韵这样的女人来说,他能坚守一个老婆,即使只有一个儿子,也没有动了多纳妻妾,为皇帝多开枝散叶的心思。 也许,有人说,这不是也有一个儿子吗,现代人不是大多都一个儿子吗? 可亲,这时代人口的夭折率那是相当地高呀,和现代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张皇后也不是只生了朱厚照这一个儿子,还生过两个孩子,可最后都夭折了。一个儿子真是一点都不保险,弄不好,弘治帝就要绝嗣了。 但正因为只有这一个儿子,才不容有闪失,就算这太子殿下,偷溜出宫来,那暗地里的护卫人员是极多的,有许多都是扮成路人的。 在这种情形下,秦韵自然不能把追兵都带到方府去,干脆不跑了。 再说,她虽然在这时代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可想到柳折眉受了自己的牵连,处处被方大公子算计,凭借他们两人现在的能力,惹恼了方府,未必能完全占上风,要是有其他的人脉可借,这太子殿下免费送上门来,换个角度来说,也不完全是坏事。 关键今日她虽然女扮男装,可现在没回方府前,使用的还是自己真正的那张脸。 这张脸要是真的被认真查找起来,对方说不定还真能查到柳折眉头上去。 到时,如果自个还没从方府出来,柳折眉又不知道什么事,那应付起来就麻烦了。 说不定这个弘治帝,动了慈父之心,觉得天下还有人给自家儿子不给面子,来个下旨查办,那就不是屎也是死了。 想到这里,她慢悠悠地停下步子道:“去找你家公子过来,我有话对他言明。” 她原本就在这两条街道走动,距离太子小屁孩本就不是很远。 也没等多长时间,就见朱厚照身边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口中还喊道:“高手,你遇到本公子这么可爱的徒弟,为何要跑呢?” 秦韵闻言,虽然对这小家伙用可爱两个词来形容自己十分不感冒,可既然动了结交之心,当下也做出一副高手风范,白袍飘飘,俊逸不凡,绝对很有明星范。 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你这娃娃,到底意欲何为?” 秦韵这一个称呼出去,顿时,让在场所有人嘴角抽抽,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对待秦韵了,天底下,竟然还有人如此称呼太子殿下。 那个中年太监,身体素质显然远远比不上其他人,落后了许多,这时,气喘吁吁地才赶过来,听到秦韵的话,当下就要再次出声呵斥,却被这小家伙手一伸,给挡了回去。 秦韵觉得宫中未必没有武功好的好手,自己虽然招数习惯出奇制胜,可要是真打起来,她这是对敌的招数,不是那什么武术大赛中,花里胡哨的表演招数,未免就有些狠辣了。 想必宫中的那些人不是没有厉害的人,只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心存顾忌,不敢下手,自己就算真的成了太子的武艺老师,同样要面临这个困境。 更别说,她现在还没折腾方大公子呢,怎么可以进宫呢? 而太子的武艺老师,算嘛事,要是文臣,还能当个太子太傅,这身份地位一下子上去了,可这大明朝的武人,身份实在不咋地,所以,她首先,就要保证在这小太子面前,有一种让对方感觉新奇的另类风范。 简单地说,就是先装一逼。 “在下朱寿,京城人氏,请问高手是何方人氏,高姓大名,师承何人,竟如此厉害?” 朱寿,果然是当今太子的另一个名字,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十分把握,可听到对方真的报名上来,她还是不由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几眼。 眼前的朱厚照那种青涩和少年人的朝气显露无疑,倒是没有多少纨绔气,说刚才一段话时,表情严肃,显然是极其认真的。 这样一个少年,为何后来在历史上,成了众多史书口诛笔伐的昏君呢?最后,甚至死的不明不白,没有子嗣,最后是他的堂弟嘉靖帝接了他的皇位。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之间,对这个未来的大明皇帝有了几许好奇心。 当下也学着古人的起手式,见了一礼道:“在下秦韵,乃是家传武学。” 秦韵在说话间,早就发现了,跟着太子这小子一起的还有一人,这人一身飞鱼服,怀间佩戴绣春刀,眉目清俊,年纪不大,能陪着朱厚照,显然不是普通的锦衣卫,她发现此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她的脸上,似乎还若有所思。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今日太子出宫不久,他就得到手下眼线的回禀,就一直在留意太子的行踪。 当太子缠上秦韵后,秦韵又打算一走了之时,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然后派手下人参与了对秦韵的围追堵截。 然后顺势跟太子殿下回合,一起出现在了秦韵面前。 因为秦韵和柳折眉早就被锦衣卫关注,两人的画像自然也送到了锦衣卫高层手中,锦衣卫太原府百户下属总旗苏南,一直对秦韵动了借刀杀人的心思,在绘制画像方面也下了功夫。 秦韵的画像虽说没有七八分相似,但也有四五分相似,虽说叶问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秦韵,可凭借画像,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和太子殿下打了一场的年轻人,有些面熟。 只是他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再说,秦韵即使男扮女装,她的易容术也是相当高明的,一眼看去,还真不容易发现对方是女子。 如果秦韵现在报的是假名,也就是当初晋王世子表妹的那个身份,没准叶问的疑心就更大了,可现在,至少他还没想到哪里去。 朱厚照看着秦韵的样子,眼睛就马上冒星星了,这样的人才是高手呀,你看,是多么的有范呀。 当下很殷切地凑上前来道:“高手,你刚才的那些招式都是什么招式,怎么本公子觉得,在你的招式下,本公子的身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呢,教给我好不好?” “你这娃娃,都说了本公子的武功是家传,怎可随意教给别人。”也不知这皇家教育是怎么的,竟然将未来皇帝弄成了一个武侠迷。 “那好,你当本公子的家人好了,这样一来,本公子不是可以学你的家传神功了吗?”在朱厚照的心目中,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皇家不能解决的,他是皇家人,自然不能去给别人当家人,那好办,就把别人弄成自家人不就成了吗? 秦韵闻言,觉得这小家伙的思维还真不走寻常路,可仔细想来,这小家伙也不是个草包呀,名义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是皇家的子民,皇家有选择权,其他人却没什么选择权。 “这个,就算公子要当本公子的家人,本公子也必须征求其他家人的同意,否则,本公子就是不孝,试问一下,公子这等身份的人怎可拜一个不孝之人学武功呢?” “那本公子派人送你回家,恳求秦师傅你家人的同意可好?” 谁说朱厚照这小家伙脑袋瓜有问题了,不愧是出身皇家,哪里就是个草包了,瞧他这话说的多好,要是真让这小屁孩派人跟着去,自然不怕自个跑掉。 假如自个所谓的家人不同意武功外传,到时,那派去的人说不定就会亮明身份,试想一下,普通人为了所谓的家传武艺,真的有胆子将太子殿下拒之于师门之外吗? “实不相瞒公子,在下的家人出了意外,在下之所以到京城来,也是为了查询家人的下落,如今,在下心急如焚,实在一时之间没有心情与公子切磋武艺。” “你家人出了什么意外,我派人帮你去找,你只要安心教我就可以了。”朱厚照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虽说他先前,被这位高手摔打的,现在全身还痛着呢,可他不知怎么的,就是对这位高手有了一种亲近之感。 “这”秦韵闻言,有些踌躇,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到了这个地步。 “高手师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家下人的本事绝对很强的。”看到秦韵已经有些动心了,朱厚照这小屁孩进一步鼓吹道。 “家父秦沐,那山西人氏,如今已经失踪五年了。” 虽说她现在对原身的身世虽然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可对秦家老爹夫妻两,她从方大少奶奶的口中知道的消息实在有限。秦家老爹到底是死死活,总是要有说法的,她可不想,过上一段时日,又冒出一个爹来。 这时代的亲子关系可是遵循礼法的,根本就摆脱不了,所以,还是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好。 而她目前,在这一方面并无太多线索,秦家老爹又失踪已久,就算有线索,现在以她一个人的能力寻找起来也麻烦,既然朱厚照这小屁孩主动助人为乐,不如交给锦衣卫去查吧。 所以,她就报了秦家老爹的真实名姓。 毕竟秦家老爹他是有举人功名的,可不是普通老百姓,五年前,又上京赶考来着,锦衣卫大范围查找起来,至少有个查找的方向。 “秦沐?”在一边旁观的叶问,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开口重复了一遍,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也有轻微的波动。 “怎么,叶千户,你知道高手的爹?”朱厚照闻言,当即迫不及待地道。 “这个,属下回头就去查,不知找到查找到消息后,怎样告知这位公子?”叶问脸上的表情这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可这一幕还是落在了秦韵眼中,她开始怀疑,这位叶千户说不定真的知道一个名叫秦沐的人,否则,他不会有这等反应。 这时,她觉得自个似乎有点莽撞了,如果那秦家老爹真的入了锦衣卫的法眼,锦衣卫是干嘛的,现在又失踪这么多年了,恐怕也很难是好事呀。 自个这么一说,会不会引来新的麻烦? 可话已经出口,如果这位叶千户真的知道秦家老爹的消息,无疑又是一条重大的线索。 而锦衣卫如果真的查询秦家老爹的事情,连带地就会查原身的消息,说不定自个还会有新的收获。 至于引来的麻烦吗?到时再说。只要真的抱紧了太子殿下的大腿,想必也没有人敢随便找自个的麻烦。 “那就多谢千户大人了,这样吧,我再寻上半月时间,半月之后,无论结果怎样,在下在有间客栈等候这位小公子,教你一段时日的武功,可好?” 在知道这小家伙的真实身份后,秦韵也不敢再自称小爷了,这种口头话要是落入有心人眼中,弄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太冤枉了。 半个月的时间,对付方大公子足够了吧。 到时,解决掉那件事情,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她就来个未来皇帝养成计划好了。 这位未来的大明皇帝,现在年纪还小,还有可塑性,她就不信,在她的手下,这个太子能有多顽劣? 至于通过锦衣卫的消息系统,寻找秦家老爹的消息,只能算作福利了。 “还要等上半月呀?”显然太子殿下对这个事件差并不满意。 倒是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太监这时,插嘴道:“公子爷,半月好,半月时间,足够公子爷你提前做点准备了。” 回头就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将这个嚣张的小民给查个底朝天,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蒙哄太子殿下。 “那好吧。”朱厚照这小屁孩也听懂了刘大伴的暗示。想着这样也好,总不能随便将一个陌生人带进宫里去。 留点时间让下面的人,先查一查也好。 秦韵终于打发走了朱厚照一行,再一看,时间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她必须马上回方府。 可锦衣卫显然不死心,是非要查出她的落脚之地不可了。 她只好又开了一家客栈,进了房中之后,迅速易容改扮,虽说还是一身男装,可秦韵扮成的男装和唐家表妹扮成的男装,两者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特别是她故意在衣服的颜色上,还有法式以及走路的姿态上做了改变。 绝对没有人在第一眼,把她们看成同一个人,就算一出客栈,迎面就碰上了锦衣卫的探子,对方也不曾留意。 就这样,她大摇大摆地一路回到了方府的后角门。 守门的婆子,看到她终于回来了,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身上藏的东西不少,进了后角门,有些东西先要处置。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3,秦父身份,机会来临 章节名:073,秦父身份,机会来临 谁知刚走了几步,就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秦韵心中一惊,再定睛一看,原来是方四公子。 方四公子此时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她的目光,很明显带了几许复杂和矛盾。 “崎表弟,我出去走了走。”虽然不知方四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她还是定了定心神,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 “你跟我来。”方四公子私下里扫了一眼,这里毕竟距离后角门不远,方府的一些下人会从这里经过。方四公子直接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往那边的花树丛去。 方四公子手上动用的力气实在不小,将她的胳膊捏的生疼,看起来方崎的意图不善呀。 她记得前几日,方崎对她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甚至有点小亲近,这几日,她躲在翠微阁养病,两人才没怎么见面。 现在怎么一见面,这家伙就凶神恶煞的? 特别是,这家伙竟在们口堵她,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端倪,或者说,这家伙也是个隐藏很深的高手,自己今日出门时,被他发现了,被他跟踪了? 这真是一种比较糟糕的假设,想到这里,她并没有刻意挣脱方四公子的拉扯,顺势被对方拖到了花树丛后面。 然后,她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摔掉他的手臂道:“崎表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冒充我唐家表姐,到我方家来做什么?” 方四公子说出的话,响在秦韵耳边,她心中当即就吃了一惊。 她快速在脑中思索应对的策略,自己到底是何时露出了破绽,难道是那日在湖边时? 左思右想,她觉得对方要是今日真的跟踪她出了府外,不会比她回来的更早,而今日出了遇到了当朝太子,锦衣卫又在自个身后跟踪,她不会忽略掉其他跟踪自己的人,那么,就只剩下那一个可能了。 “你既然在湖边就发现了端倪,为何这几日却没有声张?”她自然不能告诉他,她到方府是来做什么的,至少现阶段,绝对不会告诉他,当下,反问道。 “你”方崎闻言,眼中多了几分矛盾。 自从那日他在湖边发现唐家表姐的破绽后,这几日,他一直寝食难安,被这个发现折磨着,他回想这位冒牌表姐来到方府这几日,与府中的众人为善,并没有做出什么损害别人的事情来。 可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可他又不想告诉自己爹娘这件事,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出这个秘密,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所以,他只能让人紧紧地盯着翠微阁的一举一动,连着这几日都风平浪静,可今日,盯着她的人却向自个回报,她出府了。 她出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还会不会回来? 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无心待在自个院子里,鼓捣自己喜欢的那些东西,他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溜出门后,他就选了这个地方守株待兔,等她回来。 在这几个时辰的时间里,他的心中一直是矛盾的,他希望她从此一去不复返,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为要不要说出她假冒身份的秘密而发愁。 可他又希望她能回来,因为他一直没有见到她到底生的是何等模样,她离去之后,在茫茫人海中,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 他的心就这样一直矛盾着,当她的身影从角门闪进来时,他自个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可他还是忍不住挡住了她的去路,他要将她的目的问清楚,方府的安危要超过一切。 当他真的问出口时,事先会想过她会千般抵赖,可却没想到,她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却让他一时语塞,越发地摸不清她的深浅。 “你真的很想知道?”秦韵放柔了声音,唇角露出神秘的微笑,同时手指点,轻轻地抖动了几分。 不等对方搭话,她又接着道:“如果真的想知道,那你就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我就告诉你一切。” 方崎不由地被秦韵唇边那朵神秘的微笑所吸引,觉得对方的眼神也很美很美,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然后,觉得身边一时,芳香四溢,他盯着她的眼睛看去时,脑间开始有些恍惚。 “忘掉你在湖边看到的一切,忘记你现在遇到我的事情,现在回房去好好睡上一觉。” 秦韵魔鬼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直到她发现对方的神情变的彻底茫然后,知道自己的催眠又成功了。 方四公子那日在湖边,发现了自个易容的破绽,说明对方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刚才,她还是出了一身大汗,看来自己还是在方府中,认为这些人都不过是普通人,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可以将他们玩的团团转,放弃了警惕心。 结果,差一点就让她功亏一篑,虽说她不知道,方四公子为何没把这个发现说出去,可这终归变成了后患。 按理说,让一个人闭嘴的最好法子,就是让那个人彻底闭上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方四公子在整个替嫁事件中,可能是无辜的,自己不能为了复仇,就无差别杀戮。 这是自己做人和出任务的底线,所以,尽管她知道,每使出一次催眠术,对自己的心神反噬作用也很大,可又不得不去尝试。 只是不知,方四公子身边是否还有人是知情者,这真是个麻烦,看来,接下来这几日,她需要提高警惕了。 方四公子被催眠后,自然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好好睡了一觉。 晚膳时分,他突然醒了过来,总觉得什么事情让自己忘记了,可就是没什么头绪,只是坐在床上发呆。 “公子,这件衣袍这么放着总不是个事,奴婢让小环送到洗衣房去清洗。”丫鬟豆蔻拿着那日方四公子披在秦韵身上的那件衣袍,上面因为沾染了湖水中的污渍,有了味道。 “去吧。”方四公子随口道,可话刚出口,他又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件衣袍道:“这衣袍怎么了?” “少爷您忘了,这件衣袍是唐家表小姐派人送过来的。”豆蔻总觉得这几日,自家少爷有些怪怪的,如果不是确信这是自家少爷的话,她都会觉得自家少爷是不是变了一个人。 “静儿表姐送过来的,不会吧,这衣袍是咱们府上做的。”往日里常穿的衣服,方四公子还是能认的出来的。 “少爷,你真忘了,那日唐家表小姐下水救人,您遇到表小姐后,将自己的身上的衣袍先送给唐家表小姐披上了,随后,奴婢前去探望时,就带了回来,原本前几日,就要清洗的,您却让先放着。可再放几日,就要变臭了。” “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方四公子闻言,觉得脑子里许多事情都想的起来,唯独关于这衣服,他是没有一点印象了。 “四少爷,您可别吓奴婢呀。”豆蔻一听慌了,看自家少爷的样子,分明是认真的,这才过了几日,怎么会一点都记不起来呢,还是?自家少爷对唐家表小姐有了什么成见,故意这么说的。 “算了,你拿起洗吧。”怎么会想不起来呢?难道自己真的得了健忘症?方四公子暗自思谋。可他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自己又说不上来。 秦韵催眠了方四公子,等对方离开后,她又四处查看了一番,确定隔墙没有耳后,再也顾不上别的,马上就回了翠微阁。 进翠微阁前,有了方四公子的前车之鉴,这次一路上,她小心翼翼,避开了方府所有的下人,倒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翠微阁。 翠微阁两个小丫鬟,早就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时见秦韵回来了,才放下了心。 “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可担心死了。” “我先去把衣裙换过来,府上有其他的动静吗?”秦韵借说话之际,顺势看了两个丫鬟两眼。 两个丫鬟面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喜,彻底松弛下来了。 “二小姐身边的菊香过来玩了一会,知道您在为唐家姨奶奶抄写经书,她也没敢打扰。”小婵闻言道。 “哦。那就好。”方二小姐?有了方四公子这前车之鉴,她开始在心中回想,是否在这位方二小姐面前露出过破绽。 最后想了想,没有什么头绪,想必,菊香过来翠微阁,只是一个巧合。 “对了,这几日,四公子房中的人找过你们没有?” “这个,只有豆蔻姐姐来过两次,倒是四少爷那边门上的守门婆子和咱们前院那边的洒扫婆子是干姐妹,这几日,两人常在一起唠嗑。”小婵想了想,又道。 “哦。” 秦韵闻言,就知道,自个早就被盯上了,这大家族,到处都是人,别看这些下人没经过专业训练,可传递起信息来,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明天,方大公子就从考场回家了,方四公子都这么精明了,方大公子也绝不是草包,她更要加深警戒心了。 当晚,风平浪静。 她躺在床上,又推算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觉得没什么大的漏洞后,才安然入睡。 锦衣卫北镇抚司。 大明锦衣卫的架构分为北镇抚司和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衙门结构要比南镇抚司大的多,毕竟锦衣卫历经司就是个北镇抚司一起办公的。 由于北镇抚司一般都是由锦衣卫都指挥使坐衙办公,此刻,在北镇抚司的指挥堂,弘治朝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身穿大红的飞鱼服,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后。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案牍案卷。 在办公桌的这头,直直地站着一名同样穿飞鱼服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和秦韵有过一面之缘的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 “你说今日楱了太子一顿的是秦沐的儿子?”牟斌反问。 “是的,大人,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就是弱冠之年,称呼秦沐为家父,应该不会有错。”叶问恭敬地回道。 “这就奇怪了,秦沐的家人,应该只有一个女儿才是,何时有了儿子,我们锦衣卫还不至于闹出这等错漏来。” “大人,属下也觉得奇怪,如果只是同姓同名之人,也不至于籍贯,性命还有功名会一模一样,这个秦沐,应该不会有错,难不成是这个年轻人,冒充秦沐的家人?”叶问继续道。 “已经五年了呀,时间也够久了,也许是该让秦沐回来一趟了,到时,这年轻人的身份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可大人,太子分明是极其认真的,属下也曾听太子殿下身边的几个护卫描述,这个姓秦的年轻人看起来文弱,可使出的招数却十分诡异,并不属于任何一门。他还声称,这是家传武学,可我们都知道,秦沐并不擅长武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我们怎么放心他出现在太子身边呢,要是有个万一,属下和大人你都吃罪不起。” “不是还有半月时间吗,那就想办法搞清楚对方的真正身份,将他的一切给我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的话,圣上要是问起来,本指挥使该如何应对,必要时,注意东厂那边的动静,看他们是否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牟斌沉吟了片刻,又接着道。 “是,属下知道了。” “对了,秦沐的那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出嫁了吧?” “这个,属下倒也不曾留意,属下马上就去查。” “嗯,查查也好。对了,春闱明日就要结束了,最后,务必要小心谨慎,不要闹出事来。” “属下明白。” 第二日中午时分,方府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等待,方大公子考试回府。 方大夫人早就派人去贡院门口等待了。 秦韵也从翠微阁里结束了隐居的日子,用过午饭后,就被方大夫人叫到了自个房中。 “看你的气色,这身子是大好了,回头,我让总管拿着老爷的帖子去请王太医来,他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请他来帮你再看看,别在湖水中泡出什么病来。”方大夫人温言道。 “多谢姨母关心,不用这么麻烦了,静儿已经没事了。”秦韵看着方大夫人的神态,倒是真有几分关心,可口中还是应付道。 “就这么说定了,峥儿今日就要出考场了,这几日在考场中,想必吃够了苦,厨房的王厨娘熬汤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回头,你和瑜儿要一起学学,将来用的着。”方大夫人又道。 “是,姨母,静儿明白。” 就算秦韵自认为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方大夫人执意要请太医来帮她看身体,并不是对她的健康有多么关心。 而是方大夫人既然对她动了那等心思,自然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为方大公子产下子嗣,如果身子受了寒的话,特别是她还是那个来了的时候,下水救的人。 虽说现在已经看起来好了,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呢?对这时代的女子来说,能不能生下更多的子嗣是最被看重的。 要是她的身子真的有什么不妥,恐怕方大夫人心中又有了其他打算吧。 这是其一,其二呢,暗示她要去厨房学熬汤,其实,并不是让她多学一门技艺,而是让她学了之后,能有机会熬汤给方大公子喝,早点培养相互之间的感情。 还别说,这时代的女子,心中的七拐八弯的,有什么话,就是不明说,要让对方猜。 不过,这些对她而言,都是用不上的,她的厨艺其实也不错,毕竟她前世是个孤儿,要每日为自己的衣食住行操心。 熬个汤什么的,根本就不用学,最主要的是,她已经为方大公子准备了一锅好汤,等对方喝过那锅汤后,她在方府的一切就结束了。 不过,从现在方大夫人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应该还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 方二小姐,还有方府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跟一起差不多,让她放下了几分心思。 倒是今日,她终于见到了长久没有露面的方二公子,也就是二房的长子。 这二房的长子,要说皮相吗,咋一看呢,还真有点姿色,虽比方大公子的皮相逊色一些,可和方四公子比起来,也差不了什么。 关键就是他那个气质,这一个人的气质,是真的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放荡的感觉。 在进方府之前,她还特意对这个方二公子做过功课,因为从唐家表妹的丫鬟口中得知,这个方二公子以前纠缠过唐家表妹。 等她这次进到方府后,还将这人列为重点提防对象,可进府后,听说,这方二公子最近迷上了一个卖唱的,整日亲自去捧场,很少留在府中,两人倒是没怎么碰面,今日,还是第一次。 这方二公子自从看到她,眼睛就一直盯着她不放。 不仅盯住她不放,还跑过来搭讪:“这不是唐家表妹吗?一段时间没见,表妹是越发的标志了。”方二公子放荡不羁,开口说出的话,就不稳重。 “见过二表哥。”秦韵神态自若地见了一礼,然后身子一移,不打算搭理对方。 方二公子却没有继续收敛,还是盯着秦韵不放,心中总觉得,不过两年不见,这唐家表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那种陌生感怎么都消除不了。 还别说,方二公子这种在女人堆中混迹的人,对女人的反应则是最直接的。 “二哥,你欠我的银子何时还?”方四公子一向也看不起自己这个堂兄,此时,又见对方说话口无遮拦,还用红果果的眼神看着秦韵,当今心中涌上不适之感,上前挡在方二公子面前,冷着脸开始讨账。 “怎么,老四,你也对静表妹有兴趣?”方二公子脸上仍带着贱贱的笑意,对上方二公子的笑脸道。 一边的殷家表姐见状,看了秦韵一眼,唇角也露出些许嘲讽的笑容,只是碍于方二小姐在场,没有开口罢了。 秦韵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方二公子这种人,别看是个浪荡公子,可他们通常会发现别人不太注意的事情。 秦韵的注意力其实,从头到尾,更多的在方大少奶奶身上。 方大少奶奶今日明显是经过刻意打扮的,看起来容光焕发,美丽动人,就连本身带的那点冷意也消除了几分。 尽管如此,秦韵还是看出对方的妆比较重,这几日,虽说她只在那一晚鼓捣了一下,可见心中有鬼的人,这情绪还是受了影响的。 到了下午时分,方大公子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回府了。 回府之后,从轿子里钻出的方大公子,满面的憔悴,看起来,这考试真的是烤人呀! 方大公子,精力不济,只和方大夫人打了一个招呼,就带着方大少奶奶回自个云来居了。 这一回去,第二日一天都没有露头,据方府的小道消息报道,方大公子昨日下午回到自己房中后,一直睡到现在了。 方大公子这一睡,整整三日没有出云来居的大门,秦韵既然打算避开方府,实行自己的计划,这几日,她也没搞风搞雨,打草惊蛇,只是耐心等待机会到来。 只是在这期间,让她头疼的是,方二公子时不时地在她面前出没,给她更加了一些小麻烦。 三日后,方大公子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风度翩翩,精神抖擞。 而方大公子显然也知道了云来居闹鬼的事情,开始在府中进行大面积探查。 查了三四日,自然是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又过了三日,方大公子这日要和方大少奶奶出府,去城外游玩。 秦韵知道,她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4,方大公子夫妻灾难日(爽,必看) 章节名:074,方大公子夫妻灾难日(爽,必看) 三月的天,是春光明媚的,是踏青的好日子。 经过一个沉闷的冬日,山上的小草终于从干黄变成了嫩绿。路旁的树木,有些也开始焕发青春的气息。 方大公子和方大少奶奶在半山腰就下了马车,一路携手往山阴处走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身边的护卫除了赵虎之外,他们并没有带更多的下人,唯一的车夫,留在山腰看守马车。 几人走入山阴处,远远地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大的土堆。 这几个大的土堆微微隆起,上面虽然有些小草经过一个冬天,已经焕发出了些许绿意,可更多的还是足足有一尺多高的干黄的枯草。 在风中,微微地抖动着。 方大少奶奶远远地看着那土堆,不由地慢下了脚步,眼神也变的哀戚起来。 最后,她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那土堆前,从赵虎的手中接过了一个提篮,伸手揭开那提篮的布,里面赫然是香烛香纸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些水果,饭菜之类的贡品。 赵虎见状,早就在正对土堆一侧的地方,伸手将那些干枯的杂草给清除了一遍。 方大少奶奶随即在空出的地方跪倒在地,将提篮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取出香烛用火石点着,纳头拜了三下,然后将已经燃烧了些许的香烛插在这土堆上。 然后,方大少奶奶就继续跪在这土堆前,却双眼含泪道:“爹娘,不孝女儿来看你们了,请你原谅女儿的不孝,实在是,女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女儿嫁给了峥哥,你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为女儿高兴吧。” 哭泣中,又从提篮中拿出了上坟的香纸。然后将那些香纸一张张点着,看着它一点点变成灰烬。 这土堆其实并不是寻常的土堆,而是一个坟包,里面葬的不是别人,正是方大少奶奶的爹娘。今日,方大少奶奶夫妻两是特意前来上坟的。 这坟包前面没有任何墓碑,显然,这坟包里的人死的不怎么光彩,才被胡乱地埋在这里。 按理说,这是方大少奶奶爹娘的坟,可只有方大少奶奶一人祭拜,方大公子却拧着眉头,立在旁边,一声不吭。 方大少奶奶虽不强求方大公子跟着她一起祭拜。可烧完香纸,又将带来的水果和饭菜上供之后,她并没有马上起身,仍是继续痴痴呆呆地跪在坟包前。 方大公子见状,终于不忍心,蹲下身去,用修长的手指去抹她脸上的泪珠,略带几分心疼道:“乖,别哭了,山上风大,小心伤了眼睛。” 方大少奶奶闻言,微微侧过头来,目中含泪,带着三分伤心欲绝,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夫君。” “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方大公子又出声安慰道。 “可是,夫君,我现在却好怕,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梦醒了,我什么都会没有了,就连夫君你,也不在我身边了。” “别怕,有我在呢,谁要是敢再装神弄鬼,为夫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方大公子轻拍着方大少奶奶的后背安慰道。 “可,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她来向我索命。”方大少奶奶将半个身子埋入自家夫君怀中,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家夫君那俊美的脸道。只有待在他的怀中,她才能安心。 “放心,今日有一场好戏在等着那个姓柳的,等为夫除了那个姓柳的,她还能有什么依仗,让她无声无息地在京城消失对为夫来说,并不是难事。你现在要做的是,忘掉这一切,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方大公子继续安慰道。不管那晚闹鬼的真相为何,对方既然使出这样的伎俩,他就绝不会被这一点伎俩算计到。 为了永绝后患,他不得不一次次谋划。 一对容貌上佳的男女在这春光里,配着后面的绿山青草,实在是一副很优美的图画。 可这幅优美的图画,突然却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破坏了。 “什么人,出来。”是站在不远处护卫赵虎的呼喝声。 刚才赵虎无意中发现,有人在树林中偷窥,手中的兵器在阳光的照射下还闪了几闪,引起了他的警觉。 然后,就是一支箭向这边射来,只是这箭的准头不够,射偏了。 可赵虎却不能放过暗中乱施暗箭之人,他的身子也像离弦的箭一般,向那边树林扑去。 赵虎这么一喊,自然惊动了方大公子夫妻两。 两人不由地松开了彼此相拥的手臂。很是警觉地向四周望去。 触目所及,并没发现其他的异常,这山的山阴处本就比较僻静,除了那边是大片的树林之外,这边只是一片草坡,除了他们夫妻二人之外,并未看到其他人。 方大公子虽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一股危险的直觉此时,却在他的脑中升起,他本要开口阻止赵虎不要追,可赵虎身形太快,已经进了树林。 树林中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到他却预感到树林似乎只是一个开始,有不知名的危险正在向他们夫妻二人靠近。 赵虎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只要他安然无恙,总会回来的,怕的是,对方刚才那一手,只是调虎离山,目标还是自己夫妻两。 是有人想要刺杀自家夫妻两吗?为什么? 既然知道这是个是非之地,他当机立断,伸手就拉住自个娘子的手道:“快走,我们先下山。” 方大少奶奶此时也觉察到了几分不妥,也顾不上什么,就跟着站起身来,要马上离开。 可就算他们觉察到了不对,想要离开时,还是迟了一些。 “嘿嘿,老三老四,看到了没,那个小书生身边的小娘子,姿色还真不错,咱们兄弟这几日,躲在这山上,身上都要淡出鸟来了,没想到竟然有这等好货色自动送上门来,要是不好好享用一下,不是太对不起自个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满脸胡须,身上穿着一件用动物皮毛做的衣服的熊型大汉。 此时,这大汉边说话边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后还同样跟着两个相同装束的汉子,只是比为首的那个低了几分。这三个汉子其中两人脸上都有很长的刀疤,一看都是亡命之徒。 仅从外表判断,这三人就给人一种非善类,凶神恶煞的感觉,更别说,他们出口的话语,一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大哥说的是,送上门来的东西,要是不享用,怎么对的起生养我们的爹娘呢。”身后那名最粗壮的汉子面上带着恶心的笑道。 方大公子闻言,俊挺的眉不由地皱了起来,将方大少奶奶的身子往自己的身后推了推。 然后才出声道:“三位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这里,可是天子脚下。” “老三,这书生不会脑子有问题吧,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还问出这等蠢话。” “就是吗,不是说读书人都是很聪明的吗,我看这分明就是谣传吗。” “不管三位是什么人,在下夫妻两与三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三位行个方便,在下这里有五百两银票,就全送给三位吃酒了。” 方大公子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可毕竟见过几分世面,见到这三人,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想要凭借口舌之劳,将对方制住,显然不可能,当下换了心思,先用银票试探一下对方的最终目的。 “嘿嘿,老三,听到了没,今日这银子赚的痛快。五百两,也不少了。”那为首的汉子闻言,猥琐地一笑,那脸上的横肉仿佛也动了一样,让第一次见到他的人,看到他这幅模样,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大哥说的是,这银子是不少,只是现在我们兄弟不缺银子,倒是那小娘们,让我们看着心痒痒呀,这种良家少妇,可是我们兄弟最爱的货色了。” 身后的那位老三,个子是三个人中最矮的一个,目光根本就没在方大公子手上的银票上停留,而是将目光直直地投在了方大少奶奶身上,好像隔着方大少爷的身子,要将方大少奶奶全身的衣服除去,看个够一般。 方大少奶奶对上这样的眼神,有一种本能的厌恶,这样的男人站在方大公子身边,纯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比鲜明,她有些后悔,为何今日非要出门祭奠爹娘,遇上这样的人,可不是自家夫君这种文弱书生能够对付的。 特别是,这些贼人明显对钱财兴趣不大,目标却更多的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想到,这些恶心的贼人对自己做夫妻间才会做的事情,她就恶心的想吐,可她最怕的是,遇到这种情况,峥哥为了自保,丢下自己不管,到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怎么办?赵虎这奴才怎么还不回来? 现在,她唯一依靠的就是身边的夫君,想到这里,她更是紧紧地抓住了方大公子的手臂。 “这是在下的娘子,怎能随你们轻辱,如果各位喜欢的是美人,想要什么模样的,改日在下一定加倍奉上。”方大公子虽然心中着急,可面上却丝毫不显,现在也开始后悔,今日出门时,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上坟的秘密,他并没有带多余的人前来。 如今,落到这等危险的境地。他只能先用话语先稳住对方,希望赵虎能快点赶过来,虽说只有赵虎一人,可他对赵虎的身手还是有自信的。 “呔,你这书生,我们不要别的女人,就是看上你家这小娘子了,识相的还是快点滚蛋,这女人就交给我们兄弟照顾了。”那个叫老四的大汉闻言,根本不为所动,干脆上前几步,向他们逼近。 倒是那个老三,闻言眼睛先是一亮,可接着,不知又想到什么了,开口道:“呔,我说小子,你当我们哥几个,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吗?你这等鬼话连鬼都骗不过,还想骗过我们兄弟。” “你们俩跟这小子废话什么,我们将这小娘们带走就是了。”为首的老大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大哥,急什么,看这小夫妻两也是夫妻情深呀,老四我最欣赏的就是这等夫妻情深的戏码。我说小子,让我们兄弟,放过你家娘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应允我们兄弟一个条件就成。”那老四继续猥琐地笑道。 “不知是何条件,在在下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定会尽量去完成。如若不成,还可进一步商议。”方大公子看着对方那充满恶意的笑,知道对方提出的条件绝对不会是好事,可为了拖延时间,他还是继续虚与委蛇道。 “条件其实很简单,你们不是夫妻情深吗?那这样好了,只要你小子把自个人头奉上,我们兄弟一定会为你这小子对自己娘子的真情所感情,没准这一心软,就放了你家娘子。” “四弟说的好,这事,想想都让人觉得很感动,夫君为了自家娘子的清白,连命都不要了,这多不容易呀,古往今来也没几个。” “各位说笑了,要是我死了,我家娘子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方大公子早就知道对方所谓的条件,可能是在戏耍自己,可没想到,对方用心竟如此恶毒。 他这时,无比痛恨自己现在处在这种弱势之下,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那一次之外,他还从没面临过比今日更糟糕的境况。 今日,却在自己没有提防的情况下出现了,让他自尽,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岂会做这等蠢事,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这些贼人根本就没有信用可言,要是自个真的自尽了,又怎么能保证对方遵守信用,到时,雪儿同样没什么反抗能力,对方分明是不放过自己夫妻二人,享受猫戏老鼠的快感罢了。 这几个贼人到底是什么人,他绝不相信,双方是碰巧碰上的,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在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是不是柳折眉的报复,可又马上否决了这个想法。 柳折眉不会知道自个一直在对付他的,一定还有别人。 “我说,你小子怕死就早点滚蛋,偏偏要标榜夫妻情深,却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要我说呀,就算你将这个老婆送给我们兄弟享用,回头也可以再娶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公子哥,还怕没有女人喜欢吗?” “峥哥,不要。”方大少奶奶闻言,心就跟浸到冰水一般,更是伸手紧紧地抱住了方大公子的腰,出声哀求道。 落到这些人的手中,她还能有什么好下场,甚至都比不上那个蠢丫头。 自家夫君就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怎么都要抓住。 “你们知道我们夫妻是谁?”方大公子闻言,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我们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贼人老大满不在乎道。 “那好,如果你们知道我们夫妻的身份,那可就要想好了,今日招惹了我方峥,我发誓,要是我们夫妻两今日有个万一,一定有人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让你们就跟过街的老鼠一样,惶惶不可终日,死的一定很凄惨。” 既然这几个贼人根本就没有放过自家夫妻二人的打算,温语相求不成,他也沉下脸,厉声道。 方峥是个极端骄傲的人,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允许自个的女人被贼人掳走,而他无动于衷,独自逃命呢?今日事已至此,不能善了,就坦然面对吧。 “大哥,别跟他废话了,既然他不识相,那我们就抢了这女人走,看他能把我们怎样。”贼人老三闻言道。 他们兄弟四人是北地有名的大盗,身上的大案早就背了许多,也是有几分见识的,自然知道对面的这一对年轻夫妻是什么人。 也知道依照对方的权势,得罪了对方,未来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可比起以后来,他们更看重的是现在,如果不按那个人说的做,他们现在就会死的很惨,哪里还有什么以后而言。 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除了按那个人吩咐的去做之外,不论这一对年轻夫妻提出的什么条件,和自个性命比起来,都是无足轻重的。 不仅如此,那人还要求他们兄弟四个按照对方设定的戏码来演,不能擅自做出改动。 他们虽然不擅长演戏,还要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方大公子夫妻两撞到他们兄弟手中,怪只怪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方逼迫他们兄弟帮忙,他们别无选择。 老三话音一落,另外两个大盗又向方大公子夫妻俩逼近了几步,那位像狗熊一样的老大直接一把伸手就去拽方大少奶奶的胳膊,打算将人拉过去。 方大少奶奶见状,惊叫一声,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身后又是刚上过香的坟包,当下还是忍不住惊恐地喊道:“你们走开,走开呀,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夫妻俩吧。” “小娘子现在哭号什么,一会你有的是机会,乖,到我们兄弟这边来,为了不伤着你心爱的相公,你还是跟我们兄弟走吧。” “不,不要。来人呐,救命啊!”方大少奶奶闻言,身子进一步向后缩去,这时已经顾不上其他的,目光看着这几个大盗,惧意和恨意毫不掩饰。 “动我方峥女人者,必不得好死。”就在大盗老大的手伸过来,来抓方大少奶奶时,方大公子,却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心一狠,就像大盗老大的心脏部位捅去。 大盗老大毕竟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那反应力自然比普通人要高的多,看到方大公子的匕首向自个心脏部位刺来,这猝不及防之下,也避的有些狼狈,最后,还是让匕首划破了一只胳臂。 方大公子手中的这把匕首,表面上看来,并不华丽,可却是前朝古物,据说,铸造这把匕首的人,当时在铁水中,曾将一个大活人丢入到铁水中。 那铁水融合了人的骨血,然后才一共打造出了四把匕首。 这四把匕首一出世,果然和寻常匕首不一样,锋利无比,沾染了许多血腥。 后来,下落不明,只存在与传说中。 方四公子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除了偶尔佩戴一把宝剑做装饰品之外,他很少接触这些东西,只是两年前,他在江南游历时,湖州的通判送了一把家传的匕首给他。 当他拿到这匕首后,却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把匕首。 从此之后,他就将这把匕首当做防身之物来用,却没想到,第一次用到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你小子找死。”这大盗老大被方大公子伤着了,觉得胳膊一疼,心中马上就动了凶性,打算好好收拾方大公子一顿。 其他两个大盗见状,发现方大公子这文弱书生,狠下心来时,还真有几分狠劲,更别说,对方手中拿的匕首,明显也不是凡物。 一把绝世兵器就跟宝物一样,是最能引来觊觎的,此时,这几个大盗还真动了夺到匕首占为己有的心思,倒是将方大少奶奶丢在了一边。 几个人专心对付方大公子。 方大公子手中就算拿着绝世兵器,可手底下却没什么章法,此时就全憋着一份气性,像疯了一般,向这三个大盗身上刺去。 这三名大盗也是有凶性的,可遇上方大公子这种拼命方式,又顾忌对方手中的匕首,刚开始时,还是被逼退了几步。 但很快,专业打架的和业余的自然不能相比,还是这三人占了上风,方大公子根本就不是这三人的对手。很快他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这三个大盗压倒性的殴打。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方大公子还是方大公子,他身上早就青肿的不成模样,可他仍保持着自己的傲气,没有开口求一声饶。 这三个大盗动起手来,也没怎么留情,反正那个人的要求是,只要不是要了这方大公子的命,除此之外,是伤是残,对方并不在乎。 此时三个人殴打起方大公子来,纯粹就是单方面的虐待。 方大少奶奶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她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有好一会,她都想爬起来,和这三个贼人拼命,可她终归还是鼓不起这个勇气。 她又想,爬起来,扑在自个心爱的男人身上,为对方承受一些痛殴,可她怕疼,她更怕自己被伤的重了。 她无法可施,她心急如焚,她就这么直愣愣地发呆,就像整个人被吓傻了一样。 最后,她终于醒过神来,觉得自己应该先逃走,然后找人来救人。 趁着其他人打的热闹时,她连怕带滚地,从坟包的另一侧,没命地跑去。 一路上,跑着,跑着,试图碰到能够救命的人。 可身上穿的长裙跑起来,一点都不利索,她磕磕绊绊的,足足跑了将近有半刻钟的时间,脚下就被石子一绊,身子摔倒在地。 她的膝盖磕的生疼,好一会,她都爬不起来,但想着身后还有那三个贼人,她这时已经顾不上查看自己的膝盖了,挣扎着起来,打算继续逃。 可这一站立,她就发现,自己的脚腕竟然扭伤了,这一动,疼痛的要命。 屋漏偏遇连阴雨,这是她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她没想到,有一日还会落到如此绝望的境地。 不错,她现在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绝望。 这种绝望,跟当年全家被抄家,爹爹被锦衣卫押走,娘亲悬梁自尽时的绝望一样。 那时,绝望的她就想跟娘亲一起走。 可最后,她没有自尽的勇气,有人给她传递消息,说他会救她的。 结果,就在她认为,自个会被充为官妓,过最底下的日子时,那个人想法设法,让家中的一个丫鬟顶替了她的身份,而将她偷梁换柱,和府中的那些小丫鬟们一起被发卖。 虽然只是给一个蠢货做丫头,可比起官妓来,已经是天上与地狱的区别了。 更别说,她在前不久,还顶替了那个蠢丫头的身份,重新成了官宦之家的正房大少奶奶。 她原本以为,一切都苦尽甘来了,却做梦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刻。 如今,那个曾经将她从绝望中解救过来的少年,此时也陷入极致的危险之中,这一次,谁还能来救自己。 不,她不想死,也不愿被那些贼人玷辱,她就算是爬着,也必须逃。 她爬起身来,顾不上脚腕的疼痛,从旁边的树下,拉断一根树枝,然后,用手拄着这根树枝继续前行,她要逃走,她不想死。 可当她向前走了几步,再一次摔倒时,身后却传来脚步声,然后,就感觉到一张蒲扇般的大手从后面,拽着她凌乱不堪的长发,将她的身子向上提。 她的头皮受不了那种疼痛,不由地将头向后仰去。 “小娘子打算逃去哪里?还是乖乖地跟大爷我回去看看你家夫君的好。” 就算不回头,她也知道现在落到了什么人手中,她终于还是没能逃走。 当她被对方提溜着回到坟包前时,她彻底惊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5,夫妻绝望,折眉遇险(精彩必看) 章节名:075,夫妻绝望,折眉遇险(精彩必看) 当她被对方提溜着回到坟包前时,她彻底惊呆了。 此刻,在她的眼中,自家夫君哪里还有先前光鲜贵气的模样。 杏色的长袍原本很配他的气势,可此刻,今日一早出门换上的长袍早就变的脏污不堪,黑黄的泥土,受伤沾染上的暗紫血渍,还有坟包上那嫩绿的小草,在殴打磨蹭过程中,绿色的汁液也蹭到了衣袍之上, 整个衣袍就像开了染坊似的。 一件料子就算再名贵的衣袍,脏了就是脏了,回头扔掉就是。 最让她不忍目睹的是,自家夫君的样子,现在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那张让自己从小时候痴迷到现在的脸,此时已经面目全非了,红肿青紫,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不仅如此,除了脸上的伤之外,自家夫君就跟一只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一条腿耷拉着,还不停地有血迹渗出,就算再没常识,她也知道,此刻自家夫君的一条腿,分明是让这几人给打折了。 这是她喜欢的男人呀,这是她的夫君呀,出生于官宦之家,书香门第,何时受过这等暴力殴打。 她的心本能地一颤,虽说她早就不指望自家夫君在那三个贼人的手上占到上风,然后保护自己的这个妻子。 可看到这种情形,她就知道自家夫君是完全指望不上了,她接下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方大公子这时实在没有能力站起来了,他先前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玩命地阻挡着这三个贼人,是真的希望雪儿自己能够逃走。 他是个理智的人,知道在这种情形下,雪儿留在这里根本无济于事,逃走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他并不怨恨自家娘子将他丢下,一个人逃走。 他也相信,她不是自己要逃的,而是想找人来救自己。 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走,被抓了回来。 他看到自家娘子此时眼中的震惊,自然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这时的自己恐怕遇到任何一个街面上的老百姓,人家的样子都比自己要干净利落的多。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真的不想,让自家娘子看到自己现在这一幕,对一个男人来说,对一个生性高傲的男人来说,他还是希望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心目中是最美好的,最优秀的,是无所不能的,是能够保护对方的。 可该死的,现在比起自己的自尊来,还有比安然脱身更重要的事情。 从前,他一直觉得习武是那些莽汉们的专利,他只要学会懂脑子就行,根本不用练习这些防身招式,累的满身臭汗,晒得和黑炭一样,那不是他感兴趣的东西。 可如今,他真的有几许后悔,如果知道今日会遇到这种境况,他至少会在这方面加强锻炼一下,只要能够自保就行,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一直觉得这世上能够难倒他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可今日,对上几个粗鲁的贼人,他才觉得如此无能为力。 可除了身上的伤痛之外,让他更痛心的是,他不愿面对,这几个贼人将如何对付自己心爱的妻子。 想起那些画面,他就更加有了杀人的冲动。 如果神灵有灵的话,他希望在这一刻,对方真的能够大发慈悲,救他们夫妻两脱离苦海,回头,他就算为佛祖重塑十八座金身,他也心甘情愿。 或者这时,有人出现,能够救了他们夫妻的命,他发誓,一定会不惜一切,满足对方的各种愿望。 可终究,他这些愿望只是愿望,现实还是那样的残酷。 对面的三个贼人好像很享受自己的杰作,其中那个老四这时,还伸出脚来踹了自己的脸一脚。 让他再一次有了眼冒金星的感觉。 “夫君,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方大少奶奶目中噙泪,想要扑上去,查看方大公子的伤势,可她的头发,还被对方揪在手中。 “就是呀,这样才对,你们夫妻情深,怎么能大难来临各自飞呢?”大盗老四仍猥琐地笑着,手还顺势在她的身上乱摸。 “我说书生呀,你说我们兄弟几个人多,可这小娘子只有一人,该怎么分呢?”大盗老三,手上先前也被方大公子的匕首刺中了,他刚才一直在包扎手上的伤口,此刻,刚包扎完毕。 银荡的目光再一次在方大少奶奶脸上扫视。 “老三,老四,看这小夫妻的样子,大哥我多少有些不落忍呀。”方大公子手中的匕首此时早就落到了大盗老大的手中,对方正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这把匕首,闻言道。 “那大哥的意思是?”大盗老三和老四闻言,很配合地齐声反问道。 “你们说呀,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那个,而哪个女人又愿意自己被那个时,被自家夫君看到。”大盗老大装出一副善解人意又苦恼的模样道。 可偏偏他那副熊样,一看都不是善类,很有违和感。 “这个还不简单,大哥,将你手中的匕首借给小弟一用。”大盗老四闻言,那猥琐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道。 “拿去。可别失了手。”大盗老大随口吩咐道。 “得来,大哥,三哥,你们看好吧。”大盗老四从自家大哥手中接过匕首,然后拿着匕首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目光却盯在了方大少奶奶的手上。 那张玉手,洁白素嫩,一看就知道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这样子落在方大公子眼中,就知道对方大概又想了新的花样要折磨自家夫妻二人。 这时,他干脆心一狠道:“既然几位不愿放过我们夫妻二人,那就杀了我们吧。你们现在再耽搁时间,回头,我家护卫找过来,未必会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方大公子说话时,声音断断续续的,他口中的牙齿,现在再被痛殴中,早就被打掉了几颗,说话时,唇角还有血液流出。 “得,先前,你这小书生要是为了这小娘子去死,这小娘子说不定这会都安然回家了,偏偏,你不情愿,倒是现在临死前,还要抓着这小娘子和你一起死,心倒是挺狠的呀,这小娘子跟着我们兄弟几个,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呢,怎能陪着你一起去死呢? 更何况,现在你就算真的想死也已经迟了。 我们兄弟体谅你这个当夫君的过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早为你想了一个法子,只要你一会什么也看不见了,是不是就能减少点心中的痛苦呢,来,小娘子,拿着这把匕首,去将你家夫君的眼睛刺瞎吧,只要他看不见了,就没那么伤心痛苦了。” 大盗老四边说话边将手中的匕首硬生生地塞向方大少奶奶手中。方大少奶奶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眼神有些呆滞,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去,口中也喃喃自语道:“不,不要,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伤害峥哥。” “臭娘们,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别不识好歹。”大盗老四看着方大少奶奶不断退后的样子,伸手就给了对方一巴掌,狞笑道。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真不小,先前,方大公子虽被打了个半死,可方大少奶奶倒是没受过什么大的磨折,只是在逃跑时,扭伤了脚腕。擦伤了腿脚而已,此刻被这一巴掌打的,身子晃了一晃,撞在大盗老四的身上,差点摔倒。 脸上稚嫩的皮肤也很快变的红肿起来。嘴角甚至还渗出了血迹。 “雪儿!”方大公子见状,撕心裂肺地怒喊了一声。 此时此刻,他觉得雪儿要是真的接过那贼人手中的匕首,恐怕会自尽以保清白,也绝不会按照对方说的,用手中的匕首刺向自己的眼睛。 一想到,她会选择自尽这条路,他的心就疼的无法呼吸起来。 “来,乖乖地拿好它,只要你闭上眼睛,轻轻地这么向前一刺,他就不会看到你光着身子的模样,只要什么都看不到了,才可以减少心中的痛苦,这动作很快的,他现在也没能力反抗的,乖,听话。”大盗老四像魔鬼一般诱导着。 方大少奶奶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那把匕首,她很想用这把匕首,将这三个贼人碎尸万段,可她知道,她根本就没这个能力。 她手中的匕首不停地抖动,可让她将匕首刺向心爱男人的眼睛,她同样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呀,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死,可如果被这几个贼人玷污了,就算他们这次侥幸逃脱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还会和从前一样对待自己吗? 万一今日的事情比方府的人知道了,他们怎么还会继续要这样一个失去清白的媳妇,更何况,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公爹婆母并不喜欢自己这个冒名顶替的媳妇。 到时,说不定她会不明不白的死在方府,至于自家夫君,男人的心能不能靠的住?说不定,他会认为自己是他的污点,就像除掉那个蠢丫头一样,除掉自己。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在那一刻,甚至想到,如果自家夫君就这么死了,谁也不会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她就算从此隐姓埋名,也比受到玷污后,回到方府的日子要好一些。 可这个想法,她只是那么想想,她真的不想面对现在的一切。 “怎么,还是下不了手,得得,看在你们夫妻情深的面上,我们兄弟再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刺伤他一只眼睛,要么,用这把匕首划伤你的脸,将你变成一个丑八怪。 用你的一张脸,换你家夫君的一只眼睛,其实,也挺划算的,两个条件随你选,你是选自个的脸,还是选他的眼睛。” 大盗老四眸光闪闪,那双老鼠眼又想出了新的诡计,他说话时,还刻意用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在方大少奶奶的脸上摸了一把,然后啧啧出声道:“真是好滑呀,这样美的一张脸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有的男人见了都要做噩梦,小娘子想想,那是怎样的日子。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失去清白,没有了美貌的女子,还能继续当大户人家的正妻吗?还能继续得到自家夫君的宠爱吗?或者,你先想让我们兄弟几个每人在你脸上划上一道?” 不仅如此,那大盗老四还将方大少奶奶手中握的匕首向上抬起来,让锋利的匕首贴着对方滑嫩的脸移动。 冰冷的匕首上面还沾染着血迹,贴在方大少奶奶的肌肤上,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那种冰冷的寒意。想到被毁容后的样子,这被杀了她还可怕,她在这个世上本就一无所有,除了这张脸,如果没了这张脸,她还能怎么活? 她不能失去这张脸,就算明知道这些贼人这样做,绝对是不怀好意,可她还是要做出选择。 看这些贼人的意思,根本就没想着放他们夫妻一条生路,而是打算将他们折磨够了,最后才要了他们的小命。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先前,这么多年又一直住在那种乡下地方,根本就没有机会得罪这些人。 这些人找上门来,如果真的是为了自个美色的话,这会恐怕早就对自己动手动脚了,可他们现在还没动自己,就说明这些贼人另有目的。 那么,目的就只剩下自家夫君了,自己今日有这等遭遇,纯粹是遭受了池鱼之殃。 既然这些贼人终归都不打算放过峥哥,就算峥哥临死前被自己刺伤一只眼睛,也不算什么吧,而自己这个弱女子,要是曲意奉承这几个贼人,他们未必会要自个的小命。 对不起了,峥哥,我是被逼的,是不得已的,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要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我这个当妻子的会遭受这等屈辱的境地。 如果有可能,将来我会帮你报仇的,如果不能,也请你不要怪我现在做出的选择。对不起了。 方大公子一直在留心自家娘子的反应,当他看到自家娘子最终还是握住了那把匕首,没有马上自尽,而是一步步向自个走来时,他发现对方这一刻的眼神里面没有了往日的亲密与爱慕,变的分外陌生起来。 他的心开始沉了下去,看这样子,他不认为,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此刻手中拿着这把匕首向自己走来,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自尽,做一对同命鸳鸯。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面前所看到的这一切,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 他的腿被打折了,回头找最好的大夫接好,可他的眼睛如果瞎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治好眼睛。 腿断了,只要他不死,他仍会好好地活着,可如果他不仅断了一条腿,而且还瞎了一只眼,他的脸上,还被划了两刀,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那样,他从此之后,还怎么在世人面前立足。他几乎不用想,都可以预见,世人各种异样的目光。 可能有怜悯,可能有幸灾乐祸,面对各种异样的目光,像他这么高傲的人,他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虽说他也不希望自家娘子的脸被毁容,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打心底里希望,在雪儿的心中,自己的眼睛比她的那张脸重要。 他更加无法承受的是,在她的心中,原来自己是可以被牺牲的,为了爱人付出一切,曾经是他的最高信仰,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大笑话。 他希真的希望,就像小时候那次一样,他们两人被拐子拐走,关在一起时,那拐子对他脚踢拳打时,她像个小母老虎似的扑上去,对那拐子又抓又咬,才让他没被拐子打的半死。 可这次,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他不仅失望了,还绝望了。 他在这一瞬间,心中最大的绝望不仅仅是在这种境况下,自个要失去一条腿,一只眼睛,脸上被毁容,变成一个废人。 而是,他心目中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子已经变了,变的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就像变成了两个人一样。 那种美好的画面轰然倒塌,让他经历了今天这等变故后,那种绝望的心伤,分外的清晰。 生命有不能承受之重,爱情何尝不是呢? 他想到,他方峥为了这样一个已经变的懦弱自私的女子,不惜杀人害命。 最后,还招惹了柳折眉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这一切,都比不上对方的一张脸。 他发誓,他方峥真的不是一个太在乎美色的人,就算秦家那个蠢丫头,打扮的奇奇怪怪的,土里土气的,可他还是看出她的底子其实是极好的,生的一点都不丑。 要不是为了给雪儿这个正妻身份,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让他们的孩子将来生出来,是正经的嫡子嫡女,他大可和别人一样左拥右抱,就算不喜欢那个蠢丫头,娶进门放着就是,根本没有必要置她于死地。 可他希望给这个握着匕首向自己走近的女子最好的,他自己也应该拥有最好的最完美的一段感情和婚姻。 于是,他心一狠,下了狠手。 在这件婚事之前,他虽然也习惯对看不顺眼的人各种谋算,可还不曾真的亲手去谋害一个人的性命。 至多就是让不喜欢的人或者敌人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他喜欢这种将别人的喜怒哀乐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他从来都不喜欢从肉体上消灭一个人,他认为那只是那些莽夫们的手法,包括将这蠢丫头抛入山崖,打算冻死后,让山间的野兽当做美食,然后彻底的销声匿迹。 这种法子也不是自个喜欢的,更别说,那个蠢丫头还是父母为自己定的未婚妻。 据说,她的爹爹还是对爹娘有恩的人。 他不知道,熟读儒家经典,懂得仁义礼智信的自己,那一刻,为何会心冷如铁。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现在想到这句话时,觉得好像也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他今日设计算计柳折眉时,却没想到自己也同样被人算计。 比起自己现在的遭遇来,柳折眉说不定还有脱身的机会。 他不知道,为何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不喜欢柳折眉这个人。 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可他明显感觉到柳折眉的骄傲同样也是从骨子里渗出的。 就算不因为那个蠢丫头,他们两人之间有交集,他也会觉得,这世上,有自己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有另一个。 他看着她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去,他虽然一条腿被打折,胳膊更是疼的厉害,但要是真的伸手去抢夺已经伸到他面前的匕首,也不见得做不到。 然后呢?他夺了匕首又能怎么样,让那几个贼人看他现在的笑话? 他方峥到了这时,也是高傲的。 他就这么睁着眼睛,目光也变的漠然,盯着面前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子。 对上自家夫君那漠然的眼神,方大少奶奶心中颤抖了一下,她似乎觉得,在这一刻,自家夫君所有的爱意,都变成了恨意。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她现在后悔,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除非,她现在在最后时刻,选择自尽。 可比起失去爱情,失去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更惧怕的是失去生命,她不知道死去的世界是怎样的,无从想象,她才如此恐惧死亡。 她心一狠,闭上眼睛,手中的匕首终究还是狠狠地刺了过去,她清晰的听到匕首刺进去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她也有了想哭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心一片荒芜。 她曾经觉得那个蠢丫头很可怜,被自己骗的团团转,可在这一瞬间,她感到自己被那个蠢丫头更可怜。 那个蠢丫头被自己的未婚夫要了命,而自己这个胜利者,却将匕首刺向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要得到的男人身上。 方大公子的心早就碎了,匕首进入眼睛,虽然很疼,钻心般的疼,可他此时却忍不住狂笑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除了笑之外,他真的不知该怎样承受命运对他开的这个玩笑。 这边的强盗三人组,见状,眼中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他们就说吗?这世上,男女之间,都是但那来临各自飞呢,哪有那么多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倒是这个贵公子还有几分硬气,只可惜,他们几人同样也身不由己。 其实,那个操纵这一切的人曾经说过,说假如这一对夫妻真的能经受住考验。 男的愿意为女的失去生命,或者女的愿意为男的失去自己的美貌,他们就可以考虑手下留情几分,如果,这两人经受不住考验,他们就必须的按照原计划去执行。 就算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大盗,他们也会为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动容,即使,他们一直带着恶意毁灭着这种美好。 那是因为这种美好实在太碍眼了,是他们缺少的,他们才有了毁灭的冲动。 如果那女的此刻愿意在自己脸上划上几刀,这个男的眼睛是完全可以保住的,按照计划,他们只需打断这男的一条腿,脸上划两刀就可以。 只可惜,什么夫妻情深,大难来临,还是最先为自己考虑。 而这样一个小娘子,在这个时候,为了自己,敢将刀子刺向自己最亲密的人,心肠也是硬的不一般呀。 同为男人,他们有些怜悯地看着躺在地上,失去一条腿,一只眼,脸也毁了大半的贵公子,因为受伤过重,终于晕了过去。 他们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 接下来,他们根本不必要这位贵公子的命,只是需要将这女人带走,找个地方关上两天,他们就可以前去复命了。 至于后续的事情,已经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了。 “好了,小娘子,看在你的情面上,我们今日就放过你家夫君,你跟我们兄弟走好了。” 就在方大公子晕倒在冰凉地山坡上,满身血污时,柳折眉同样也遇到了一番匪夷所思的危机。 和所有参加春闱的举子一样,柳折眉在经历了九天痛苦的考试后,出了考场后,也到柳宅大睡了两日。 然后,因为他被污抄袭的事件,考试完毕之后,常有一些举子们上门来挑衅吵架,对他进行各种人身攻击。 流言猛于虎,也不过如此。 可在这种情形下,就算他辩解,别人未必会相信。 可他绝不会被这种流言打到,比起五岁时家破人亡来,这点流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这次春闱,他抛开一切杂念,全心应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能考个不错的名次。 任凭外边的风吹雨打,他岿然不动。 比起自己的功名前程来,他更渴望的是,有一日自己在院子里走动,就能看到那边的厢房中走出一个婀娜动人的她来,让他知道,她回来了。 他知道她的本事很厉害,可只要掌握不了她的行踪,他仍免不了要牵肠挂肚。 他已经下定决心,这次只要自己的中,一定要娶她为妻,就算她不答应,他也要将那婚书变成真的。 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成绩出来还有一段日子,如果得中了,还有一个多月后的殿试要参加。 这期间,想起自家姑父的吩咐,他需要拜访一些朝中的大人物。 这些朝中的大人物,大多都应该听说过京城的各种流言,他们对他的态度大多数都是淡淡的,而有一些,干脆避而不见,更有一些,讽刺挖苦。 从头到尾,他都不卑不亢。这些都是他事先预料到的。 他最后要拜访的人是当朝次辅李东阳李大人。 弘治朝有三驾马车,分别是内阁三大学士,刘健,李东阳,和谢迁。 本朝有很有名的一句话来形容这三位大学士的特点,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 简单地说就是,刘健有决断之才,李东阳善于谋略,谢迁的口才很好。 刘健和谢迁,他根本和对方搭不上线,只有李东阳,多少和自家姑父还有点关联。 他要掌握权势,就不得不借势,就算不知道李东阳的态度,他也必须去尝试。 今日他准备了礼品,上门拜访,却得知,李东阳还留在宫中的内阁值房处置公务。还未回府。 他留下名帖后,就步行回家。 他在街上随意地走着,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前方有名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看起来,分明就是自己心仪的那个身影。 他不由自主地就跟了上去。 那女子一路上走的很快,他只能紧追不放,当他看到那个女子进了一条小巷后,他发现,还有人也在跟踪那名女子。 虽然没有看到那女子的正面,可他觉得那女子的背影真的很像。 他不知另外跟踪的那个人是谁,可他怕的是,这个跟踪的人对那女子不利,如果那个女子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的话。 那个女子进入小巷后,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走进小巷不远处,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因为他发现,这个巷子竟然是个死巷,那个女子这时也回过头来。 只一眼,他就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两人只是背影相似而已。 他有些失望,可天生的警觉还是让他很快地想退出这条小巷,就觉得背后风声袭来,小巷能够腾挪的范围不大。 对方出手,狠,准,他只觉得后脖颈有些生痛,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他就明白今日的遭遇是一个局,他遭了算计,也是他刚才看到那个女子不是自己心中想的人时,失望之余,失去了防备,才被对方得逞,这个女子,恐怕就是这个局中很重要的一颗棋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久被尖细的女声给惊醒过来。 “来人呀,杀人了,杀人了。”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身边蹲着那位被他认错的女子,对方衣衫不整,最最主要的是,在他们两人不远处,一个有些邋遢的汉子,头被开瓢了,而他手中正握着一块带血的青砖,身上也被喷洒了血迹。 啊啊,终于虐到了有木有,亲们满意的话,票票记得送上呀! 推文拐个太子去养蛊文:美味的奶黄包 苗小蛮: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穿越到碧月大陆,成为七星国第一蛊巫师,喜欢装傻卖萌,女扮男装伪装成小叫花子、赌圣和江湖术士,找人练蛊。 百里绝情:七星国国师,绝情宫至高无上、装酷卖狠的领导者,真实身份十分神秘,最讨厌女人。 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却因为一场意外的落水对上了眼。 某蛮:就算你酷炫拽霸狂,也要把你拿下,乖乖在本姑奶奶面前束手就擒 绝情:到底是谁擒谁还是未知数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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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设计这个局时,几乎考虑到了方方面面,这个局的最终目的就是致自己于死地。 是谁呢?会是谁呢? 自从自己来开太原,来到京城,他就感觉到有一张大网在不断地笼罩着自己。 先是在鄯阳城的那场大火,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眉目, 可他在京城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如果说真有什么仇人的话,应该就是当年的灭门仇人了,难道是对方真的发现了自己这个漏网之鱼,才紧追不舍? 可自己在明,对手在暗,真是个糟糕的境况。 最糟糕的是,这里是京城,自己根本就没几个相熟的人,现在自己陷入到这个局里,又该如何自救。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能想下去了,当下开口道:“我有没有杀人,姑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没有伸手拨开对方拉扯的手,只是用幽深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这女子的眼睛道。 对上柳折眉冰冷的眼神,这女子还是不由地一阵心悸,并不是这眼神,到底有多可怕,而是在这一刻,她根本无法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对方真正的情绪。 一个人在遭到如此大的变故时,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情绪,这女子也算见过一点世面,从这点上来看,她就知道对方绝不是一般人。 原本,她只是拿钱办事,可到了现在,她发现为了一百两银票,她接到的这个任务,明显要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根本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当下根本不理会对方的说辞,反而更加装作涕泪横流的模样道:“你这个畜生,你不但要侮辱奴家,奴家不从,你还杀了奴家的夫君。来人呀,杀人了!快来人呀。” “姑娘既然有夫君,这头上的发式到还是未出阁时的模样,不觉得很滑稽吗?假的终归是假的,是变不成真的,有人初次处心积虑地找你来对付我,设出这样一个局来,就说明,我也不是普通人,在我的身后,也许还有其他的人,就算你害了我,你也逃不了一死。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不怎么样的小角色,想必,你也不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 那么,将来要是有人为了帮我洗清罪名,查到了你的身上,这杀人诬告的罪名恐怕就是要让你背着了。最最主要的是,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事成之后,你恐怕不仅不能功成身退,还会被对方灭口吧。 想想,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你却要害人害己。”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女子闻言,显然受到了柳折眉话语的影响,已经顾不上哭号了,而是用更加惊疑地眼神看他。 这女子的确有点害怕了,原本,她只是知道别人出钱让她演一场戏。 事前还说好,只是让她扮演一出,遭人强暴的戏码,可没说会杀人呀。 刚才死人时,她已经吓傻了,可是事到如今,要是刚才她不继续配合着对方演戏,对方可能就要一刀结果了自个。 不仅结果了自己,自己的宝贝儿子还在对方的手中,宝儿可是她这个当娘的心肝呀。 就算她现在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士子模样的人,身份并不简单,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了,她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收尸呀,宝儿才是自己的命根子呀。 “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重要吗?”柳折眉一直在仔细留意这女子的表情,看到对方先前,态度都有了些许松动,可很快,又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换上了先前那副表情。 他就知道,现在仅凭自己几句话,根本是无法让对方在这时反水帮助自己。 而且,布局的人显然也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巷子口外边很快响起一阵脚步声。 然后,就有一大群兵丁冲了进来,然后为首的一人大声喊道:“是谁再喊杀人了?” “大人,这边有个死人。”有一个兵士眼睛很尖,或者说这个兵士就是对方刻意安排的,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头被开飘的邋遢中年男人。 “大人呀,清官大老爷呀,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呀,民妇今日和我家夫君出门打算寻个同乡,中途,我家夫君肚子不舒服,找了个地方方便,让民妇先走,他随后就来。 民妇只好一人先行,谁知走着走着,这个畜生长的人模人样的,却一路跟在民妇身后,等民妇到了这巷子时,这畜生看着左右无人,就打算非礼民妇。 民妇自然不从,跟他相互纠缠时,我家夫君这时,正好赶来,见状,上前和这畜生理论,要抓这畜生去见官,谁知这畜生看着事情败露,恶向胆边生,竟然随手拿起巷子里一块青砖将民妇的夫君给打死了。 就在这畜生想要逃走时,青天大老爷您就出现了,民妇求您为民妇做主呀。” 这假冒的民妇说完不但涕泪长流,还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都将额头磕出血来了。 柳折眉这时已经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他是有举人功名的,大明朝有功名的人,有见官不跪的特权,更何况,他没有杀人,又何须跪地求饶。 “你这书生,到底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杀人,来呀,将他给本官带回衙门。”为首的那主官听了那假扮民妇的女子一顿控诉,当下就沉下脸,手一挥道。 柳折眉就算在没有常识,他现在也知道出现的这一队官差是哪个衙门的人,从对方的服饰上分辨出,这是京城五城兵马司的巡街兵丁。 为首的这人,虽不认识,但极有可能是五城兵马司的主官之一。 虽然摸不清这主官的深浅,也知道今日这一趟他是走定了,可这个时候,他仍淡然道:“这位大人,人不是学生杀的,学生自然不会轻易认罪,你也不能只凭一面之词,就定了学生的罪。” “哦,那你说说,你是何人,又怎么会出现在杀人现场?”那五城兵马司的主官闻言,眼角带着恶意反问道。 “学生柳直柳折眉,太原府人氏,是今科前来参加春闱的举子,这妇人与那死者,在下根本就不认识,与对方无冤无仇,为何要取人性命。” 看着这主官眼中的恶意,他大概已经知道,这个主官至少也是这个局中的一员,就算自己说的再有道理,对方也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你胡说,要不是你对奴家于心不轨,又如何与我家夫君厮打起来,最后害了我家夫君的性命?”那假扮民妇闻言,这时也不继续磕头了,马上尖着嗓子反驳道。 “请问这位民妇,在下容貌生的如何?”柳折眉这时突然转头,问了那跪在地上的民妇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自然自然是极好的。”众目睽睽之下,那民妇也不能当众撒谎,柳折眉的长相,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是个很俊美的男子。 “我身上的穿着打扮如何?”柳折眉又继续发问道。 “也是也是极好的。”毕竟有一个当知府的姑爹,柳折眉从小过的日子,虽然不能说有多奢华,可用的东西多半都是极好的。他今日原本是打算拜访李东阳的,自然在着装上是细心打理的。 就算先前被这民妇撕扯的有些不整齐,可一个人的衣衫有时就代表着一个人的身份,他身上的衣着自然不是普通的衣料。 “这就奇怪了,我这样一个有举人功名,前程远大,相貌不俗,出身不错的人,是多么的饥不择食,竟然会在大街上对你这等姿色梳着姑娘发式的民妇动了邪念?”柳折眉清越的声音中掩饰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五城兵马司的兵士们虽然不知道今日这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听了柳折眉的话语,许多人也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的举子说的话很有几分道理。 就算这个年轻的举子,真的有那等需要,可看对方的身份来派,去青楼这个清倌或者花上几百两银子买个丫鬟小妾什么的享用,也不至于到大街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吧,临了,还成了杀人疑犯? “本官不想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本官只知道,你出现在了杀人现场,除非你能找出什么人证,证明你不是杀人凶手,或者直接将凶手指出来,本官还可以考虑,否则的话,不管你是什么人,必须的跟本官回衙门详细问话,将他给本官带走。” 那五城兵马司的主官见柳折眉在这个时候,脑子还这么清楚,想到托付自己办这件事的人,就算知道这事情很蹊跷,可他也只能将人给带回去。 至于后面审案的事情,就不是他能管的了。 五城兵马司马指挥使手一挥,他手底下的两个心腹就马上上前,要来拉扯柳折眉。 而其他几个机灵的,早就负责出现场,至少要把这个死了的邋遢男人带回去。 还有充作凶器的那半块青砖,自然也不能放过。 “我跟你们回去。”还不等那两个兵士上前推搡自己,柳折眉就率先起步离开了。 今日,对方既然补了这样一个局,自然不会让自己轻易逃脱,他也没想着要逃走,他是真的想知道,这幕后的主使到底是何人,为何一直要针对自己? 与一群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走在一起,身后还有人带着一具尸首,随行的还有一个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年轻姑娘,这一奇怪的组合,走在街道上,很快引起了街道上许多人的关注。 不一会,他们经过的路上,就响起了各种议论声。 京城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今日刚从自己的千户所出来,身边带着两个随从,打算回府,迎面正好碰上了柳折眉他们一行。 看到这幅情形,叶问也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停下步子开口道:“马指挥使,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在京城街面上混的衙门,五城兵马司既然负责的是京城的治安,自然免不了要与锦衣卫打交道,对这位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的叶千户,他自然也是认识的,知道对方虽然年轻,却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的心腹,所以,平日见了,还是很客气的。 再说了,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比起来,五城兵马司就像是后娘养的,在皇上的心目中,根本就不在一个地位上,惹什么人,都不能惹锦衣卫这帮杀才。 见对方竟然对这个事情感兴趣,他还是开口道:“没想到竟然会碰上叶兄,刚才小弟我在巡街,遇上一桩当街杀人案,那名民妇,就是苦主,那名书生,出现在现场,有很大的杀人嫌疑,现在小弟要将人带回去侦办。” “哦,这样呀,那小弟就不打扰马老弟了。” 叶问说话间,又带着几分深意地打量了柳折眉几眼。 叶问是什么人,他也知道柳折眉是什么人,觉得对方吃饱了撑的,才当街杀人,这件案子很蹊跷呀。 自从对这个柳折眉感兴趣之后,他也让锦衣卫查了许多发生在这个柳直身上的事情,还真让下面的人查出了许多蛛丝马迹,他还正想着,怎么应用这些东西呢,这个柳直又牵扯到了杀人案之中。 马指挥使也不愿在街面上多停留,他刚才还害怕这件案子,锦衣卫也牵扯进来呢,结果看着那位叶千户似乎并无太大的兴趣,他才放了心,觉得还是先将人尽快带回去的好。 等柳折眉一行去的远了。 叶问才对身侧的一名下属道:“去查查,怎么回事?” 柳折眉这边有了牢狱之灾,而城郊的山坡上,当方大少奶奶听这几个贼人说,竟然要放过方大少爷的性命后,她一时不知是什么感觉。 可想到是她刺瞎了自家夫君的一只眼睛,回头,方家的人知道了,怎么会放过她,这让她心中的恐惧比先前更甚。 不行,既然自己已经伤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心,对方也对自己由爱转恨,那么,她就不能不硬着头皮继续一条道走到黑。 只要自己夫君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现在发生的真相了,回头,不管自己遭遇了什么,自己都是受害者。 就算是方家人,也不能把仇恨转移到自个身上。 相比让自家夫君活着回去,她还是觉得死了度自己更有利,想到这里,她挤出一抹媚笑道:“我那夫君的家世,想必你们也知道一些,现在你们放过他一命,回头他可是马上就能要了你们的命,让我跟你们走可以,回头我家夫君报夺妻之恨,可别我没提醒过你们兄弟几个。” 这话一出,这结果大盗兄弟当下都在心口倒抽一口冷气,还是老祖宗说的好,最毒妇人心呀,刚开始,他们还真没看出这小娘子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倒是这个贵公子,开头要不是为了维护这个蛇蝎妻子,也不会被他们兄弟打的这么惨,可这妻子不但不感恩,反而要置对方与死地。 可让他们更惊惧的是,指使他们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事情的房展几乎是按照对方的计划来演的,这是何等可怕的心计,他们今日是真的见识到了。 这对贵公子夫妻,根本就是那人谋划中的玩物,而他们兄弟,就算另有打算,可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还是乖乖地带着人去交差吧。 想到这里,大盗老四又是给方大少奶奶一巴掌,口中还骂道:“我们兄弟想怎么做,哪里轮到你多嘴,不想吃多吃苦头的话,就给们乖乖闭嘴。” 方大少奶奶被这一掌打的另一边的脸也红肿了起来,心中暗恨,可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又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老四,打晕她,废话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大盗老大最喜欢的奇珍异宝,对女色本就不是十分看重,自然也没耐心和方大少奶奶唧唧歪歪,他想的只是怎么尽快完成任务,向那个人交差,然后从对方手中换取解药。 “好的,大哥。”大盗老四闻言,也毫不怜香惜玉,用蒲扇般的大手在方大少奶奶耳后一敲,就将对方给打晕了。 对这样的蛇蝎女子,就算好色的大盗老三老四也没了那种心思,自己身边要是有这种女人,没准对方那一日就在身后捅自己一刀子。 要是按照他们往日的习性,做出这等事来,自然是斩草除根,做的干净利落的好,可是他们却对指使自己的人心存忌惮,根本不敢要了方大公子的命。 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是要赶紧撤退的,虽说老二想法子绊住了这位贵公子的护卫,可要是对方还有其他人这时找过来,他们兄弟三个想走就难了。 想到这里,最后看了像死狗一样,晕倒在地的方大公子一眼,由强盗老四用手提着方大少奶奶的身子,很快离开了坟地,接着就钻进了树林之中。 赵虎被那贼人引进树林后,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可对方在树林中早就布置过了,任凭他的本事再大,还是中了陷阱。 等他想尽办法从陷阱脱身后,就急急地赶回了坟地。 可当他刚出了树林,看到不远处那一幕时,他的心就彻底沉到了冰底。 这时,他已经顾不上自责,只想查看大公子现在怎样了。 大公子对他来说,不仅是主子,更是恩人,他曾发誓,要一辈子留在大公子身边,保护他的安危,可他却没有做到。 当他一步步向躺倒在地的那个人走近时,他是那样的害怕,他宁肯自己这时看错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心中那个贵气聪明的大公子,而是一个穿着与大公子相同衣袍的人。 可他也知道,他这么想,只是自欺欺人。 他赵虎,当年在被仇家追杀的走投无路时,是大公子救了他,可如今,他的恩人竟然被人伤成了这等样子,这怎么能不让他目次欲裂,黯然心伤。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眼中还是湿了,老天爷,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他如何回去跟老爷夫人交代。 他艰难地蹲下身去,伸出颤抖的手指往大公子的鼻子下放去,大公子还活着,只是伤的太重了。 大少奶奶去了哪里? 可他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去,将大少爷受伤过重的身子抱了起来,向山下慌不择路地跑去。 他要下山,他要找大夫。他不想让大少爷死。 同样的树林,却是不一样的夜晚。 今晚的夜色很浓,配上这黑黝黝的树林,夜枭的叫声,多少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此时,大盗老大手中提着一个小灯笼,正一步一步地向树林的西边走来。 走到树林的西边之后,他有些忐忑地在四周看了看。 春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他正想着,不知对方会不会按时前来时,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事情可办好了?” 他心中无来由地一惊,手中的灯笼摔向地面,身子向后看去。 黑黝黝的树林,看不到人影,等灯笼掉到地上时,里面的烛火竟然熄灭了,树林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回道:“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 对方却没有马上开口说话,树林中陷入了沉默之中,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对方心中是什么想法,是不是对他们的做法不够满意? 好在对方终于开口了:“那就好,这是半颗解药,等后日一大早,你们将那女子送到一个地址,然后交给对方后,我自然会将另外半颗解药送给你们。” “是,谨遵主人吩咐。”大盗老大闻言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哀求,对方就主动提起了解药的事情。 这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正破空而来,他忙伸手接过,却是一个小瓷瓶子,这瓷瓶子中他大概是对方送给他们兄弟几个的解药。 解药虽然只有半颗,可对上对方神秘莫测的下毒手法,他们兄弟根本就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按对方的吩咐行事,只希望,看在他们办事还算得力的份上,对方会将另外半颗解药也赐给他们兄弟。 虽说在这漆黑的树林中,根本就看不清瓷瓶里的解药的样子,可他知道,对方既然这么痛快给了,应该还不屑给他们假药。 “那就回吧。”对方的声音这时竟然远远飘来,他根本就没有觉察到对方已经离开了。 我可怜的票票,只有那么点! 文写到这里,柳絮要说的是,人性其实是复杂的,这个世上彻底的好人与坏人其实是不存在的,正因为有这种矛盾,才造就了精彩的世界。 作为一个同样被谋杀,借尸还魂的新娘,柳絮的旧文娘子,到我怀中来则是真正的悬疑宅斗文,本文更多的还是体现在某些构思的新意上。更励志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7,折眉被欺负咋办 章节名:077,折眉被欺负咋办 “你说什么,你说谁受伤了?”今日是寿宁侯夫人的寿辰,方大夫人带着府中的几个姑娘们参加完宴会回到府中,刚刚坐定,手中端起一杯清茶,想润润喉咙,徐妈妈就大惊失色地闯进房中向她回报。 方大夫人闻言,心中一惊,竟然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一松,握着的茶盅失去控制,随即就掉到了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这时,方大夫人已经顾不上自己现在的样子多么失态了,可又有有些不敢相信耳中听到的噩耗,忙追问确认道。 “回夫人的话,是大少爷受了重伤,府外来了一个医馆的伙计,说是大少爷他今日在城郊遇到了匪徒,被打成了重伤,现在在医馆救治,赵护卫守在大公子旁边,特意让这个伙计来给府上传话。” 徐妈妈早就预料到自家夫人听到这个噩耗后,必然一时不敢相信,可她想着,还没有人那么无聊,敢跑到方府来装摇拐骗,只好硬着头皮将从那医馆伙计口中得到的消息简单复述了一遍。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大夫人此刻的心情,无论对方府来说,还是对老爷夫人夫妻二人来说,大公子都是府中的希望,也是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大公子身上,老爷和夫人寄托了更多的东西,难怪现在出了这种变故,夫人一时之间不愿意接受。不仅大夫人不愿接受,她也不愿接受,可直觉告诉她,没有人会对方府开这样低劣的玩笑。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母子连心,方大夫人用锋利的眼神看向徐妈妈,儿子今日一大早出门时,还要向她请安呢,现在怎么会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呢? 可徐妈妈是怎样的人,她心中再清楚不过,如果峥儿只是受了皮外伤,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更别说,如果仅仅是受了皮外伤,赵护卫恐怕早就带着峥儿回府了,让管事去请太医了,绝不会留在医馆不回府。 想着今日一大早,自己那俊朗贵气的儿子还好端端的来给她请安,但她得知,儿子要带着那个女人出门时,心中不舒服,就和儿子赌气,没有见他。这才不过是过了一下午,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夫人,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我们还是快去医馆吧。”徐妈妈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先前已经问过那个医馆的伙计了,知道大少爷伤的很重,不仅身上多处骨折,还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这让她现在如何说出口呢? “去去医馆,快让人准备去医馆,还有,这件事老爷知道了吗?快去告诉老爷,让老爷看贼人抓住了没?如果还没有抓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们给我找到。”方大夫人虽然一时之间听到噩耗,有些不能接受,可毕竟是大家主母,经历过大事的,虽然心中伤痛,但还是很快稳住了场面。 “老爷还在当值,奴婢已经让方安去宫门口等了。等接到了老爷,老爷一定不会放过那些可恶的贼人,只是这医馆的伙计也不知道什么,具体的情形,我们要问过赵虎才知道。等到了医馆,见了大少爷,可能从大少爷口中也能知道些什么,到时再进一步打算,务必要将那些贼人找出来,千刀万剐。” “你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医馆。”方大夫人闻言,脸色虽然很难看,但还是马上吩咐人去准备,甚至都来不及换上轻便的衣装,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诰命服饰,就急急忙忙带着徐妈妈和几个护卫坐着马车出府向医馆而去。 方大夫人刚回府又出府,这一异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方府所有人的注意。 但因为徐妈妈知道事关重大,那医馆伙计来时,守门的又是徐妈妈的小叔子,将医馆伙计带到了僻静地方询问,问完后又没有进一步在府中扩散,这样一来,府中的人这时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可还是从方大夫人的态度中觉察到发生了大事,只是暂时还没人想到方大公子身上去。 方大夫人带着徐妈妈还有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丫鬟,在那医馆伙计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位于京城南城的张家医馆。 这张家医馆是京城一家祖传的医馆,规模虽然不大,但祖上好几代都在这一带行医,医术和医德还都是很不错的,因为最靠近南城门,赵虎抱着方大公子进城后,就直接住进了这家医馆,用匕首逼着坐馆大夫马上帮方大公子诊治。 这张家医馆的大夫虽然医术不错,可平日里来往的医患,大多是身份普通的市井小民。 当方大夫人一身三品诰命服出现在医馆前时还是引起了许多路人和街坊邻居的关注。 方大夫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不等马车停稳,她就先一步下了马车,要不是徐妈妈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她这诰命礼服裙摆太长,下马车时差点摔上一跤。 “就是这里吗?” “按照那医馆伙计的说法,应该就是这里。”徐妈妈忙接话道。 “我们进去。”方大夫人确认后,也不等伙计回报,就直直地闯了进去。 医馆的人看到这位富贵逼人的贵夫人,也没有阻挡,等听到是找下午送来的那个半死的贵公子的,忙指点了地方。 方大夫人进了医馆时,她就心跳的厉害,尽管她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她此刻站在自家儿子面前时,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这就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吗,她想开口说点什么,还来不及发问,就觉得一阵气血上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当场晕倒了。 徐妈妈虽然早从伙计的口中知道,大少爷的情况很不好,可看到大少爷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也是心痛难忍,夫人的几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有时看的比自家孩子都精贵,她是夫人的心腹,自然将来也是要把大公子当主子的。 可现在自家最精贵的大少爷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那些天杀的贼人,这心思该是多么歹毒呀,竟然将大少爷害成了这样,如果她在场的话,她就是拼着老命,也要护住大少爷。 可现在不管怎么着,还是先要把大少爷的命保住,看到自家夫人惊的晕了过去,大少爷虽然身上被医馆的人包扎过了,也用了药,还在昏迷中,她忙上前掐人中,大少爷已经这样了,夫人千万不能再出事呀。 “梅英,我这是怎么了?”片刻后,方大夫人终于醒了过来,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徐妈妈道。 “夫人,你没事就好,你现在千万要撑住呀,大少爷还等着你和老爷为他做出呢。” “大少爷?峥儿,我的峥儿呀。”方大夫人闻言一惊彻底回过神来,身子一转,就扑到了方大少爷那简陋的病床边,伸手去摸儿子那面目全非的脸。 方大夫人边哭泣,边询问这医馆的大夫:“大夫,我家峥儿伤势现在如何?” “这位夫人,这位公子身上的伤势过重,现在伤口发炎,已经开始引起高热,至于贵公子的那条断了的右腿,就算能够治好,恐怕也会和常人行走不同,还有呢只被利器刺瞎的眼睛,在下学艺不精,恐怕无能为力呀。” 这医馆的大夫也是个老实人,他医术虽然不错,可面对这贵公子如此棘手的重伤,他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只能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儿现在不仅有性命之忧,而且这腿和眼睛也很难治好?”方大夫人停下哭泣道。 “夫人如果能够请动太医院的大国手们,效果可能会更好。” “寒儿,拿五百两银票谢过这位大夫对大少爷的救命之恩,将马车准备好,带大少爷回府。” 方大夫人看到儿子那很重的伤势,也知道对方已经尽力了,这种小医馆大夫的医术自然比不上太医院里太医的水准,将儿子留在这医馆里也不是个事,这个时候,她不能继续在这里哭哭啼啼了,而是要尽快想办法将儿子身上的伤治好。 “不不用不了这么多的银票,十两就足够了。”那医馆大夫忙挥手阻止。 方大夫人却在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个,当下指挥府中的人用木板小心翼翼地将方大公子抬上了马车。 因为考虑到要带儿子回府,他们出门专门带了一辆,空间很大的四轮马车。上面早就备好了被褥。 又铺了厚厚的毛皮,躺在上面并不怎么颠簸。 在回府的同时,方大夫人早就派人带着方府的帖子,带着重礼前去向太医院各位太医求诊。 等方大夫人将方大公子带回方家后,自然引来一阵鸡飞狗跳。看到方大公子从马车上抬下来,面目全非的样子,就像凭空发生了一场地震一般,震的方家的人,都一下子受了很大的刺激。 从头到尾,方大夫人好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媳跟着儿子一起出门的事情,一直没有询问这方面的消息。 倒是徐妈妈作为方府的内院管事,方大夫人的心腹,私下里问过赵虎。 赵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回答失踪了。 从头到尾,赵虎一直很沉默,他身上的衣袍先是在陷阱里折腾,自己也受了点伤,后来,又将方大公子抱下山,身上也沾染了许多方大公子的血迹。显得他这个人也很狼狈。 针对方大公子受伤严重这个事实,方府的人,像方大夫人,方二小姐,方四公子这些血亲,自然是心急如焚,可对方府其他的人来说,则是在猜想这其中的各种八卦。 关于方大公子受伤的版本也变出了许多个,不过看到方大少奶奶不见踪影,这些方府的下人们在每个传说的版本中,都不免加入了方大少奶奶的戏码。 只是大少奶奶去哪了?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方大公子一直是天之骄子,在方府的地位也是空前的,府中还是有些人比较认同这个年轻主子的,倒也希望,方大公子能尽快清醒过来。 方府的管事们拿着方侍郎的帖子,又备了重金,倒是很快请来了几位医术不错的太医。 可是,临了,这些太医只能保证治好方大公子的其他伤处,却对能不能让右腿完好无损,没有十分把握,至于眼睛吗?这时的中医,对治眼睛什么的,也只停留在眼睛的玻璃体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些治疗,像方大公子这种眼睛直接被利器刺瞎的情形,他们也是束手无策的。 到了现代,可能直接可以换眼,可这时代中医根本就没多少动刀的技艺,更别说换眼了。 这就意味着,方大公子从此要失去一只眼睛,变成独眼龙了。 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只有一只眼睛能看,恰好这半边脸上,还被划了很深的伤口,就算这伤口痊愈,也会留下狰狞的伤痕。 总之,方大公子这张脸是毁了,毁了这张脸,就算他这次在春闱考试中考了不错的成绩,他这容貌也不能做官了,这等于断了方大公子的仕途之路。 这一天,对方大公子来说,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前程,还失去了爱情,虽然不能算一无所有,可对他这样一个从出生以来,就一帆风顺,性情骄傲,追求完美的人来说,那种累积的绝望与痛苦才是真正折磨人的。 秦韵就是在第二日清早时分回到方府的。 她回到方府时,方府所有人的注意力仍都集中在昨日受伤的方大公子的伤势上,根本就没心思关注她这位几日前去寺庙为唐家表妹娘亲做法事的表姑娘。 和方大公子夫妻两昨日出门不同,秦韵三天前就出府了。 秦韵早就知道,方大公子从考场回府之后,自然不会对云来居闹鬼的事情无动于衷,她料想到就算方大公子出手,除了那嫁衣上面沾染的香味外,根本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 而秦韵那几日也没有搞风搞雨,她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的,绝不会在已经制定好计划后,再节外生枝。 在选择对付方大公子夫妻前,她制定了三套计划,最后,她选择了c计划。也就是最后一套方案。 当初她选择唐家表妹这个方府远房亲戚冒充时,事先已经把唐家表妹身上所有的一切吃的透透的。 她这个第三套计划呢,严格说来,是跟唐家表妹的娘亲还是有些关系的。 前面已经提过了,这唐家表妹的娘亲,早已经去世多年了。 这古人呀,特别重视孝道,在每年亲人去世的祭日里都要做点什么。许多家境不错的,还会去庙里给亲人做法事,点个长明灯什么的。 而这几天,不巧正好是唐家表妹娘亲去世的日子。 倒不是秦韵又多么入戏,将唐家表妹的娘亲也当成了自个的娘亲,要尽这个孝道。 而是,秦韵想要实行第三套计划,她必须要在不惊动方府其他人的前提下,有宽裕的出府时间。 而给唐家表妹的娘亲做法事,就成了她能够用到的最光明正大的借口。 在计划一开始,她先是和方二小姐在一起时,暗地里偷偷掉泪,然后引起方二小姐的好奇心。 然后,向所有人传达一个消息,自家娘亲的祭日到了。 接着,她又在府中许多人都知道这个消息后,选了一个时间去见方大夫人。 提出要去庙里为自家娘亲做法事,这在这个时代,这是孝道的一种表现。 她有七八分把握,方大夫人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毕竟,这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而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对自己父母都不孝的人。 因为这是给唐家表妹的娘亲做法事,方府的其他主子自然不能跟着,跟随的下人们自然也不会兴师动众,这就保证了,她出门后,身边跟着的眼线并不多,方便她执行计划。 她们上香的地方,是京城城郊的一处寺庙,香火鼎盛,在京城人民心目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这一切,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名正言顺离开方府后,必须要让计划按照自己谋划的走。 为什么她就能确定方大公子和方大少奶奶这几日必然出门呢?这个说起来,还要感谢方大少奶奶,她无意中说漏了嘴。 然后,她又旁敲侧击地证实了这个消息绝对准确后,她就开始制定具体计划了。 在制定计划之前,她也考虑到了各种意外,比如说,方大公子夫妻两改变了主意,这几日不出门,或者她去佛寺做法事的这几日,天气不好,不适合出门踏青。 但结果证明,她多虑了,继续进行的很顺利。 至于那几位大盗兄弟呢?还是她第一日去了佛寺后,进一步踩点时,路遇的。 这几个人,当时她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偏偏那个好色的老四还撞到了自己手中。 这样也好,省了她亲自动手的麻烦。 事情到了现在,她的所有计划还没有完成,而为了洗清自个的嫌疑,这三日做法事的时间已经过了,她是必须要回方府的。计划是要玩全套的,她做事一向不喜欢留后患。 秦韵回到府后,换下了身上的素色衣裙,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然要前去看望方大夫人,以及方大公子这个伤员。 方大公子被抬回府后,除了太医的诊治之外,府中其他人也纷纷登场,前来看望,但都被心情不好的方大夫人挡了驾。 秦韵这是,登场后,果然看到了方二小姐和方四公子都满脸的忧色。 看到这两人时,她心中还是有些复杂的,可面上却装出一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模样。 方大夫人见到秦韵后,脸色稍微变的平和了一些,可也只这么一眼,她就看出,方大公子落到今日的下场,对方大夫人这个当娘的打击有多重,方大夫人放佛经过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可也不能怨恨她的报复太重,原身的父亲还对方大夫人夫妻有恩,可临了,他们明知这媳妇是假的,可还保持沉默,为原身什么都没做过。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付出代价的,方大夫人为自家儿子的受伤伤心欲绝,那么,原身的老爹如果得知自己的女儿被抛入雪地活活冻死时,他的心中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当日的善心并没有得到善报,而是将自己的女儿送上了死路? 可方大夫人此时看到秦韵时,她心中的想法自然是与秦韵不同的,秦韵想的是这个报复计划的后续怎样执行,而方大夫人则觉得,方大少奶奶的死活已经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了,她现在需要为儿子的以后考虑。 大儿子现在变成了这等样子,就算抓住那些贼人,将对方千刀万剐又能怎样,从赵虎的口中,她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只是悔恨,昨日一早,自己在儿子出门前,为何要与他赌气,没有好好嘱咐他几句,也没有多派几个人跟着。 儿子的仕途现在就这样了,彻底的毁了,要不是她还有一个儿子,她会更加心痛。 可儿子就算残了,瞎了,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父母会因为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而抛弃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就算儿子残了,还是需要再娶妻的,静儿这丫头是自己从一开头就看准的,就算儿子变成了这样,想必生性善良的静儿也不会拒绝这门婚事。 至于唐家的人,眼中都是荣华富贵,只要给那个无耻的妹夫多给一点好处,就算静儿不愿意,也要遵守媒妁之言的。 不过,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的,如果静儿真的嫌弃峥儿,无情无义,忘恩负义,那她看在死去的堂妹面上,也会为她安排一个去处的,只是这去处好与不好,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瑜儿,你带静儿进去看看你大哥吧,静儿,这几日,发生了这等事情,姨母心中实在如乱麻一般,你帮瑜儿一起照料峥儿可好?” “娘,大哥房中有这么多人,让静儿表姐留在这里不好吧。”方大夫人话音刚落,就在秦韵还面带忧愁伤痛思谋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方四公子率先反对了。 方四公子这么一反对,秦韵马上明白过来了,敢情到了这个时候,方大夫人还没有打消将她配给方大公子的心思。 如果说,从前方大公子夫妻情深,她很难有机会趁虚而入,而现在方大少奶奶下落不明,方大公子又受到这等打击,如果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在他身边照顾,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培养感情呢? 方大夫人还是打的好算盘呀,这幸亏,她看在方大公子害了原身,并不是好色的缘故,没有让大盗四人组,伤了方大公子的宝贝,要是真的被误伤了命一根子,方大夫人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就是让自己假扮的唐家表妹守活寡吗? 果然,方大夫人看起来对自己假扮的唐家表妹不错,可骨子里,还是自私自利的。 方四公子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出色的哥哥,他虽然在各方面也很努力,但比起哥哥来,总是逊色几分。 可从小他们兄弟们的感情也是极好的,他并不嫉妒兄长的出色,可如今,没想到这样一个意外,让自家兄长变成了这等样子。 他自然也是伤心难过的,可当娘亲提出让静儿表姐也照顾大哥时,他却心中觉得怎样都不舒服,静儿表姐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一岁,他们两人都对那些工匠的技艺们感兴趣,在一起过日子应该才有意思。 如果,静儿表姐去照顾大哥,是不是说,将来就会是大哥的人。 难道在娘的心目中,最好的永远都是给大哥准备的吗? 更让他不解的是,大哥和大嫂的感情极好,就算娘亲不喜欢大嫂,可现在大嫂下落不明,不管是为了大哥,还是为了方府的声誉,娘怎么都应该派人查找大嫂的下落才是,偏偏娘在这一点上却置之不理,还放话出去,说大嫂生了重病,暂时被送到乡下休养了。 这一切,都让他有些不理解,他总觉得自个忘记了某些事情,是很重要的事情,一时却记不起来了。 方大夫人听到方四公子的话后,面色不动,片刻后才道:“你静儿表姐和你大哥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昨日在寿宁侯夫人的寿辰上,礼部王尚书的夫人带了她家最小的女儿过来,娘亲觉得很不错,改日合一合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如果八字相合,这门婚事就算定了。” “娘,儿子不要娶什么王小姐。”方四公子闻言,直觉地出声反驳。 “崎儿,怎么连你也不愿听娘亲的话了,你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方家的将来就要靠你了,你如果还不上进,那娘将来还能靠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天经地义的,还是你另有想法?”方大夫人说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已经变的疾言厉色起来,目光更是若有若无地扫向了秦韵。 “这不儿子现在年纪尚小,不想有女子在身边碍手碍脚,等儿子大上一些,再谈论婚事可好?”方四公子一向是个孝顺的儿子,看到自家娘亲那种态度,自然不敢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心下矛盾万分,只想先将婚事拖下来再说。 “不想这么早成亲也不是不可以,那就先定亲,等过上两三年后再迎娶。静儿,你说是否是这个道理?”方大夫人突然将话题转向了她。 秦韵早就知道,方大夫人说一段话,意思其实很明显,那就是敲打她呢,告诉她,方四公子的婚事她另有打算,让她不能胡思乱想, 这让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虽说她暂时催眠了方四公子,可保不准对方某一天,因为某个原因,突然找到了解锁的钥匙,一旦对方回复了被催眠的记忆,再联想,方大公子的遭遇,没准马上就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而她,在方府待的时间也不会太长,等整个报复行动完成,她就会按时撤退,从此,方家的一切都会变成浮云,还有一个太子殿下,等着她去做师父呢?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会和方大公子聊聊的,毕竟这里面还牵扯到柳折眉这样一个局外人,方大公子总要给她一个交代不是。方大夫人既然想要她留在方大公子身边照顾对方,那她就再免费充当护工照顾照顾方大公子几日把,等方大公子清醒了,也好聊聊才是。 京城的消息一向是很灵通的,昨日京城最轰动的传闻就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的青莲公子方峥出城踏青时,路遇歹人,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还有一则就是,据说来自太原的某位柳姓举子,不仅涉嫌抄袭大名士许翰的诗文,还在昨日当街对一少妇图谋不轨,被少妇的夫君制止时,竟恶从胆边生,害了那少妇夫君的性命,先被抓到了五城兵马司,接着,又被移交到了刑部大牢。 秦韵因为方大公子的事情,本就很关注京城的消息,听到关于柳折眉的那则消息后,她的直觉告诉她,柳折眉被设局诬陷了,柳折眉再怎么没品,还没有到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 虽然,对这时代的执法状况不太了解,可监狱不管到那个时代,都充斥着让普通人恐惧的各种黑暗,各种狱中潜规则,虽说柳折眉手底下有几分功夫,可是谁知关在牢中的是什么人,那些狱霸更是在牢中无法无天,专门以欺负人为乐。 像柳折眉这等长相人才,要是在狱中被欺负,被爆一菊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春闱成绩,下旨审案(必看) 章节名:078,春闱成绩,下旨审案(必看) 像柳折眉这等长相人才,要是在狱中被欺负,被男人动了怎么办?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监狱里收拾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这也是自古以来,为何有那么多人怕坐牢的缘故。 坐牢不仅仅是失去自由的缘故,还有比失去自由更可怕的是各种精神虐待,生不如死呀!要不然,过往的每个朝代,饿死的人那么多,为了谋生,怎么没人专门去进监狱混碗饭吃,反正大不了都是一死罢了。 不能怪秦韵多想,她虽然没进过大明朝的监狱,可在现代时,为了完成一项特殊机密的人物,她曾通过有关部门,自己进牢房体验了一段生活。 虽说以她的本事,一个号子里混的还是很开的,可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头皮发麻,监狱是一个最没有底线的地方。 所以,她这几日还是要想办法弄清事情经过,然后帮这家伙摆脱牢狱之灾才是。 “静儿,你在想什么?”秦韵这思想一跑题,就忽视了方大夫人的问话,显然对方有些不悦了,继续发问道。 “哦,这个,静儿一切都听姨母的。”秦韵回过神来,忙开口道。 方四公子刚才一直留意秦韵的反应,他误认为秦韵对自己也是有几分意思的,才不愿意回答自家娘亲的问话。 这时,见秦韵重新变了态度,知道静儿表姐终究还是屈服了,也是,静儿表姐这样一个孤女,对上强势的娘亲,又能做些什么呢? 自己实在不能太痴心妄想,也不能太自私,就这样吧,如果静儿表姐能嫁给大哥,可还是方家人,日后能时常见到她就好,至于自己心中的那个想法,只能深深地埋在心中。 他不是没想过,挑破这一切,可现在大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娘亲心神受损,他实在不能给家里的人增加困扰了。 秦韵其实一直在留意方四公子的神色,没办法,她心中有鬼呗。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无意中中竟然惹了一颗纯纯的少年心,她关注方四公子,是自己对对方怀着很深的戒心,在她的眼中,十四岁的男子,这不叫男人,还是个小孩子呢!根本不能产生男女之间的化学反应。 方大夫人听了她的回话,脸色果然重新舒缓下来了。 当下在一些细节方面着意吩咐方瑜和秦韵注意怎么照顾病人。 “我说大嫂呀,这峥儿到底是得罪了何人,竟然让人下了如此的毒手,这可是天子脚下,真是无法无天了。”就在秦韵打算回翠微阁收拾一下,然后搬到方大公子的云来居去照顾病人时,门外就响起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一听这个声音,秦韵就知道是方二夫人来了。 任何一个家庭,如果人多了是非就多,方府也是一样,那些下人们平日有事没事就将主子们放在一起比较。 方三夫人另外分府居住,可方大夫人和方二夫人自然也就常被下人们拿来做比较,长期以来,方大夫人的光环那是照耀整个方府,在京城贵妇人中间,那也是数的着的。特别是有了方大公子这样一个儿子后,方大夫人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相比之下,方二夫人真的什么也不算,这能不让她羡慕嫉妒恨吗?夫君夫君比不上,儿子儿子比不上,偏偏她还是一个极爱攀比的人。 可在方二夫人看来,上天给方大夫人的幸福太满了,已经盛不下了,这不,自家大嫂那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了一个生死不明的废人。 这下,方二夫人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竟然莫名地有了一种快意,而这种快意,她总要找人发散出来才满足,说白了,她就是来看自家大嫂笑话的。 从方二夫人这句话中,秦韵就将对方的心思了解了个十成十,她心中暗道,要说看笑话的人,还有谁能比的上自己这个制造出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来,该好好看笑话的人是她才对。 可惜,她现在并没有多少看笑话的心思,为原身的身死,她的报复已经完成了大半,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人世间从来不缺少丑恶,可更需要阳光和美好。 正因为她有这样的心态,才不会因为各种险恶的任务,陷入太多的负面情绪之中,她现在很冷静,要说报复过后的快感,并没有多少,只是深深的遗憾。 遗憾方大公子这样的人,是他自己毁掉了自己。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个人做错事没关系,就怕做错事时一点底线都没有,那就悲剧了。 跟随方二夫人一起到来的还有方府的几位表姑娘。 这几位表姑娘的脸色也不好,人都是现实的,比如说殷家表姐喜欢方大公子的才华,气度,容貌,可现在方大公子变成了这幅模样,难怪她脸色有些不好。 因为她来的晚,并不知道方大夫人先前的吩咐,她站在当地,犹豫了片刻,最终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跪倒在地道:“舅母,大表哥现在伤势这么重,絮儿想去照顾大表哥。”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侧目,就连看笑话的方二夫人也有些愕然。 秦韵也有些玩味地看了殷家表姐一眼,莫非,还真找到了一个痴情人。不会因为对方的貌丑而嫌弃对方? 方大夫人闻言,神情却没有多大变化,反而淡淡地道:“方府近来是多事之秋,就不留你们继续住在府上了。” 竟然直直地对殷家表姐还有几位表小姐下了逐客令。 在方大夫人眼中,这几位表小姐,本就因为这样那样的毛病,让她看不上,现在就算儿子生死不明,更要与对方划清界限。她也不想,在儿子康复前,让更多的人见到儿子受伤的面目,从而传的沸沸扬扬的。 “舅母,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可以?”殷家表姐竟然将矛头指向了秦韵。 “放肆,你这个态度就是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方大夫人本就心情不好,那里还有心思与一个小辈折腾,当下冷冷地道。 秦韵实在不知该怎么评价殷家表姐这样的人,她也许是方大公子认识的所有的女子中对方大公子的爱最真切的一个人,可在秦韵看来,这种感情也是很病态的。 而且这份爱也是极度自私的,在方府这一段日子,她可是看到了这位殷家表姐对付方大少奶奶这个情敌,使的各种小手段。 可事实上,如果没有替嫁事件的话,原身才是真正的方大少奶奶,这就让她无法对这位殷家表姐的感情维持欣赏态度。 只觉得,对方是偏执的可以,同样可能会偏执的没有底线。 殷家表姐鼓足的勇气被方大夫人这么一打断,眼中竟然有了恨意。 方大夫人不想应付其他人,当下开口道:“我今日身体不适,你们都回去吧。”就进了自己的内室。 秦韵和其他人都退了出来,那殷家表姐,还阴阳怪气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有人真是好本事,哄的每个兄弟都团团转。” 秦韵闻言,装作惊愕无辜状,其实心中腹诽,活该你不受方峥母子待见,果然是可怜没人爱。 秦韵回到翠微阁后,听说要搬去云来居看守方大公子。 翠微阁里两个丫鬟的神色都有些错愕,人都是自私的,如今,方大公子生死不明,可自己表小姐没有名分却去看守大公子,这传出去,名声怎么都不好。 可她们也知道,不管是表小姐还是她们当丫鬟的,根本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最近,两人总觉得,她们有时莫名其妙地就睡着了,事后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事情,真是奇怪。 秦韵进府时,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这搬家,要搬动的东西并不多。 方瑜晚上还是要回到自己的院子的,秦韵就变成了那个守夜的人。 说起来,这还是秦韵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策划的这幕大戏的成果。 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得不承认,那大盗四人组真的没有手下留情,方大公子真的够惨的。 府中还住了两个有名的太医,此时,太医们已经给方大公子用了药,剩下的,只能是等待,再等待了。 秦韵觉得一切都是这么巧合,要是方大公子提前一天出事,或者是对方迟一天对柳折眉动手,说不定柳折眉因为这个变故就能逃过一劫。 可她很快又想到,就算柳折眉的事情是方峥鼓捣出来的,可具体的执行人就如同那结果大盗一样,可能同样不知道幕后的主使者是谁?就算方大公子出事,计划可能还会继续进行下去。 柳折眉杀人事件正在京城继续发酵。 别小看一个举子,春闱是大明朝三年一度的重大事件,这可比后世的高考更引人注目。 后世的高考,几百万人,甚至上千万人参加,可大明朝的春闱,三年才有四五千人参加春闱。 高考后,许多学子只是取得了踏上新台阶的敲门砖,可春闱上榜了,那就可以直接当政府公务员了,而且这级别出来,最差也算是个正处级,副县级。 不能比呀,不能比呀。 高考发生个风吹草动,都能引来热议,春闱同样如此,如果柳折眉的身份不是一个举子,而是京城任何一个市井百姓,那这件案子的关注度就会直线下降,可在有心人的炒作下,这件案子终于上达天听了。 意思就是送到大明朝最高领导人皇帝陛下案前了。 御史言官们就像闻臭的苍蝇,每逢大事,必然有他们的身影出现。 昨日才发生的案子,今日一大早的早朝,就有众多御史上折谈论这件举子杀人案。 而且几乎一面倒地说柳折眉身为读书人,道德沦丧,品德败坏,如果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这里面不仅仅是当街调戏妇人,故意杀人这点事,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柳折眉仅仅是一个举人吗?不,也就在昨日,三年一度的春闱成绩终于出来了。 尽管事先许多人都对这次春闱的成绩和名次经过各种讨论,下了各种赌注,可谁也没想到,这次考试出了一匹黑马。 第一名不是别人,他正是太原举子柳折眉。 虽然这次成绩已经出来了,可还没有张榜公布,知道的人只有有限的几个人。 春闱的结果也已经送到弘治帝的御案上了,与这封成绩放在一起的,还有众多御史们的弹劾折子。 柳直柳折眉这个名字实在很独特,可不是路上的什么张三李四王五那种大路货的名字。 弘治帝眼睛还没瞎掉,他自然就留意到了这个现象,片刻后,才看向内阁三人,问道:“这两个柳直是同一个人?” “回圣上的话,正是。”李东阳出声道。 大明朝因为有内阁制度,其实大多数折子都要经过内阁先看一遍,能处理的处理掉,然后至多交给掌印太监,上面印个戳,就下发了。 可有些重大事件,还是需要皇帝把关的,这些折子最终就送到了皇帝的案头。 柳折眉在春闱成绩出来后,本就让一些人震惊了一把,这第一波震惊还没过呢,第二波震惊马上就来了,这春闱会试的第一名杀人了,还有被这个消息更吸引人眼球的吗? 如果没有御史这么一闹腾,恐怕柳折眉还要被关在刑部大牢几日,等成绩张榜公布了,才能引起其他大臣的注意,偏偏这些御史们虽然不知道春闱的名次,还用力地给柳折眉刷了一次存在感。 这不,弘治帝和内阁三位大臣都知道了。 相对于李东阳的沉稳来说,刘健和谢迁都眉头紧皱,因为这也是个棘手的事情。 春闱成绩既然已经出来了,那自然要马上公布才是,可现在出了这等事情,就变成了先要搞清楚这件杀人案的真相。 总不能成绩公布出来后,却让天下人知道,这第一名却是一个杀人犯。 到时,朝廷还要不要脸面了,这读书人还不得吵翻天了? 政治影响,这事情古今中外,都是需要注意的。 可问题是,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有点古怪,弘治帝和内阁三位学士的智商自然都是很不低的,他们也不相信,这个柳直柳折眉当街就做出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 可不管他们觉得怎样,可柳直柳折眉可是被抓了个现行的,如果不是他杀的人,就说明有人在诬陷他,那么,身为会试的第一名,柳折眉已经等于是官僚阶层的一员了,总不能让对方含冤莫白吧。 他们总要找出证据证明对方的清白吧。问题是,证据该怎么找?如果真的找不出证据来,是不是就要以杀人罪剥夺这个柳直的功名并将他绳之以法? 这是个难题。如果迟迟找不到证据,定不了这件杀人案,总不能迟迟不公布考试成绩吧,那样的话,会引起更大的乱子的。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小太监,弯腰回禀道:“皇上,东厂厂督王岳和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求见。” “让他们进来。” 片刻后,两位身穿斗牛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位,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面白无须,神情有点阴鹫,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厂的厂督王岳。 东厂的厂督历来都是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并且每一任厂督都是宫中的太监,所以,这个王岳就是一个大太监头子。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太监中的权势就是最大的,明朝最有权势的太监是掌握批红权的掌印大太监,因为他们掌握着奏折的批红权,才能权势滔天,无论是后来有名的站皇帝刘瑾还是九千岁魏忠贤,他们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特别是魏忠贤,这位历史上有名的九千岁,因为皇帝是个有名的木匠,整天躲在后宫做木匠活,根本不搭理朝政。 其实,就算天启帝想要亲自治理这个庞大的皇朝,也没那个能力,他和代替他做主的魏忠贤都是文盲,真的,不骗人,这两货都没受过什么教育,字都认不全,能指望他们做出为国为民的大事来吗? 可在弘治朝时,弘治帝是一个很勤勉的皇帝,内阁的三位大学士也算是品行才识都出众的名臣,这太监的批红权基本就是走了个流程,没有真正的实权。 走在王岳身后的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这位在历史上名声还不错的特务机关头子。 这两人进殿后,拜见弘治帝。 “都起身吧,这折子你们怎么看。” 旁边侍候的小太监自动上前,将御史们的折子送到了这两人面前。 两人在这个时候被传唤进宫,事先自然是做过一番功课的,可当着皇帝和三位大学士的面,他们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 王岳先开口道:“回圣上的话,东厂定然会设法查明事情真相,如果这个柳直真的道德败坏,自不能轻饶。” 太原府原镇守太监张槐本就是王岳的干儿子,别看两人年纪差不多,可太监中认干儿子干孙子的很多,有的只是身份地位的高低。 柳折眉将张槐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丢了镇守太监的肥缺,回到京城后,自然要为自己报仇。 虽说张槐对锦衣卫太原府百户所总旗苏南的话半信半疑,可在太原府时,他本来就联合刘御史想弄掉太原知府,没准真的是这个柳直对自己下的手。 细细想来,十二年前的事情,柳家的那个小儿子,不是也刚好五岁吗?这么多年过去,今年正好是十七岁,年龄也对的上,莫非,这柳直真是当年柳家的余孽。 可当年那件事做的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他不能将这种怀疑说出去,更何况,他根本没有任何凭据证明这柳折眉就是将自己害成这样的凶手。 可他又忍不下这口气,那么,在面见自己的干爹,东厂厂督王岳时,就免不了添油加醋,各种挑拨,说了太原知府与他内侄柳折眉的各种坏话。 柳折眉是谁,原本还入不了东厂厂督的眼,可王岳这种太监,心眼却是最小的,他前几日出京去了,刚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收拾柳折眉呢,柳折眉就先出事了。 可在弘治帝和当朝三位大学士面前,他还是要做一个合适的表态的,至于私下里,真要让他去查明真相,东厂和锦衣卫最擅长的就是栽赃嫁祸,到时,他一定会把这件杀人案办成死案。 一个小小的举子,也敢将他东厂厂督不放在眼里,这要是不教训,天下还有谁会把自己放在眼中。 “牟斌,你掌管锦衣卫,这件事怎么看?”弘治帝并没有对王岳的话下结论,转而问起了牟斌。 “圣上,关于这桩案子,昨日我们锦衣卫也得到了消息,只是这个柳直是被五城兵马司当场抓获后,又送到刑部的,微臣认为,这件案子多有蹊跷,也已经派人去昨日事发地点查看过,正寻找相应的证人,力图尽快查明真相。” 对柳折眉这个名字,既然自己的心腹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很是看重,他私下里自然也关注了几分,锦衣卫这样的机构,需要的是各种人才。更别说,这个柳直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他们锦衣卫是圣上的耳目,自然是要替圣上查看天下事,天下人的,总不能圣上一问,三不知吧。 不过,叶问派出去的人竟然也没查到多少有用的消息,这让他意识到这件案子绝不单纯,后面一定有人在特意操纵,特别是,他已经知道了春闱的成绩之后,这个感觉越发明显。 他之所以敢直言不讳,是因为他知道,内阁三位大学士绝不会牵连进这个案子,圣上自然也不会,除了这四人之外,锦衣卫还惧怕什么。 就算到最后,这个柳直也没有有利的证据洗脱罪名,那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将来柳直就算被治罪了,锦衣卫只需找一个面容形态相似的人,在牢中将柳直换出来,李代桃僵。 到时,柳直自然不能用原来的名字,也不能享受原来的功名,为了报仇或者为了生存,他成为锦衣卫的一员还困难吗? “朕给你和王岳三天时间,只有三天,你们务必要查明这个案子。”显然,弘治帝对牟斌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就算比较满意,这个案子需要的是最终的结论,而不是过程。 “微臣遵旨。”王岳和牟斌双双应道。 王岳的眼眸中更是掠过一抹冷意,恰好让坐在他身侧的李东阳看了个正着。 李东阳知道柳折眉,也是因为柳折眉昨日到过自己府上,拜访自己,可刚离开不久就发生了杀人案,这让他怎么都觉得不可思议。 更别说,李东阳春闱的试卷他已经看过了,在他看来,柳折眉这么年轻,才华如此出众,这让他怎么都起了爱才之心。所以,在这件案子上,他并不打算袖手旁观。 交给锦衣卫和东厂,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当下又再次开口道:“圣上,正如牟指挥使所言,此案甚是蹊跷,要审理查办此案之人,必须要明断是非,公正公允才是,却不知圣上属意何人经办?” 李东阳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说,这种杀人案,毕竟不是什么谋反案,贪污案,还是应该交给司法机构审理,而不是特务机关插手。 弘治帝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再说,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在脑中过了一遍人选,最后道:“刑部尚书闵,他的品行朕还是信得过的,就由他来主审,另外,副审的人选,大理寺少卿,都察院,锦衣卫和东厂也各选调一人吧。” 在场的众人闻言,都觉得弘治帝这个人选选的还是不错的,刑部尚书闵,生性耿直,经常犯颜直谏,连圣上的帐有时都不卖,更别说别人了。 不过这件举子杀人案,竟然出动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锦衣卫,东厂,可是超豪华阵容,大明历史上,恐怕还没有人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可见圣上对这件事的重视。 王岳的神色更加冷鹫起来,如今这么多的衙门都牵扯了进来,看来,自己也不能在这一时半刻动手脚。 相比起朝中文官们对锦衣卫的不待见来,他们对东厂就是彻底敌视了,在文官们的眼中,太监们都是异类,是羞于为伍的,所以,自己不能轻举妄动,让他们抓了把柄去。 除了这件杀人案比较棘手外,内阁三名学士更烦恼的还是太子殿下的教育问题,皇上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可这位太子殿下,也不能说愚笨不堪吧,可实在顽劣的可以,他们作为内阁大学士,同时他们身上还挂着太子太傅的名头,就是每日还要给太子殿下上课的老师。 可这位太子殿下呢,听说最近又偷偷出宫,还不知认识了个什么人,与对方打了一架,还要将对方带进宫中做老师,这对他们这几个致力于将太子殿下培养成文采风流的有道明君的老师来说,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偏离了他们的预期设想,分明就是打他们的脸呀。 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每日政务繁忙,还要抽出时间给太子殿下代课,他们容易吗? 这让他们如何不忧虑,毕竟,他们与当今的圣上那可是君臣相的的,在后世能就成一段佳话的。 不堪僧面看佛面呀,就算看在当今圣上的面上,他们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就这么在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呀,无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想法阻止太子殿下这个荒唐的想法。 “圣上,微臣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就在弘治帝下了圣旨后,牟斌再次开口道。 “还有何事?” “吏部方侍郎的大公子方峥昨日在城外踏青时,被无名匪徒所伤,身受重伤,生死不明。” 牟斌之所以特意回报这件事,是因为他感到这件事同样蹊跷,而方峥与柳直的关系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怪的是,两人在同一天同时出事了。 而且,柳直是这次春闱的第一名,方峥是第二名。 “还有这等事,太可恶了,天子脚下,竟发生这等事情,顺天府,锦衣卫,东厂,都是干什么吃的?” 春闱会试第一名杀人了,第二名被弄的生死不明,这让弘治帝如何不动怒。 秦韵虽然可以猜想到,柳折眉杀人事件绝对不会默默无闻,可她想着,这古代的办案效率,怎么着也不会快到哪里去?至少要调查取证几日。 她还在想,何时出府,潜入刑部去牢中见柳折眉一面,然后制定一个拯救计划呢,却没想到,大明朝的国家领导人已经关于本案做出重要指示了。 秦韵受命看护伤重的方大公子,方大公子受的伤的确很重,再加上这时代,没有有效的抗生素类的药品,中药的效用又不像西药那么见效快,而太医们长期形成的思维习惯一向是,用药比较谨慎,用量上比较保守。 这就导致,尽管请了最好的太医来,方大公子还是高烧不退,一直陷入昏迷之中,根据秦韵的判断,没个两三日恐怕是清醒不了的,至于眼睛和断了的腿,现在根本考虑不上这些。 云来居的下人们,和往日的意气风发不同,心情显然也不太好,不管怎么说,这时代,下人们就是依附主子生存的,主子的日子过的好了,他们也跟着沾光,可方大公子现在变成了这样,生死不明,他们心中自然要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对方大少奶奶的去向,就算他们有各种猜想,也不敢当着秦韵的面议论,没准将来,唐家表小姐就变成了云来居的女主子。 秦韵对这些人的小心思根本没放在眼中,方大公子一直昏迷不醒,她也就装装样子,演戏要演全套,不落人口实。 不过,她可没想着让方大公子就这么死了,简单的抗生素,她还是做的出来的,不过有许多副作用。 等明日一早,她会大发慈悲给对方用上,上对方至少清醒一段时间。 毕竟还有另一场好戏在等着方府的其他人呢? 这一两日,方府的所有人仿佛已经忘记了方大少奶奶这个长房嫡子嫡妻的存在,可这不等于她也忘记了。 明日一早,失踪两日的方大少奶奶将会被身份不明的人送回方府,到时,方大公子这位男主角如果昏睡不醒,那不是太煞风景了? 继续,求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让她生病,牢中惊心 章节名:079,让她生病,牢中惊心 明日一早,失踪两日的方大少奶奶将会被身份不明的人送回方府,到时,方大公子这位男主角如果昏睡不醒,那不是太煞风景了? 第二日一早,秦韵将自己配置的简单抗生素,往丫鬟们熬好的药汁中加了几滴。 正用筷子搅拌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表小姐,熬药这种事情还是由奴婢几个来做的好,小心烫着您的手。” 是云来居的大丫鬟书香的声音。 秦韵稳住自己的心神,将袖子下的小瓷瓶不动声色地收拢到袖中,这才转身,语气柔柔地道:“在药汁本就是书香你们熬好的,我只是看看,现在凉了没有,先给大表哥用上,过会,还要给大表哥喂一些参汤呢,药汁和参汤不能一起用,那样会减薄药效的。” 她回头说话时,第一次突然觉得云来居的这个大丫鬟似乎并不简单。 以她的警觉心,对方靠近时,不会一点觉察都没有,要不是对方先出声,她都不曾发现对方何时进了熬药的小厨房。 自从昨日傍晚搬到这云来居之后,她并不像在现代医院那样,充当全职陪护。 云来居的丫鬟不少,这么多人照顾方大公子一人,根本就轮不到她动手。 云来居的丫鬟们大多也很出色,这不是说她们生的如何的倾国倾城,美丽不凡,而是指她们把丫鬟这个工作做的很出色。 至少暂时,她还没发现偷奸耍滑和奴大欺主的事情,这就让她根本不用指使这些人,这些人就知道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能干。 尤其这个名叫书香的大丫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早就看出,云来居这几个丫鬟中,有两个心中对方大公子抱着别样心思的,从她们见到方大公子重伤的模样后,那眼睛各个都变成了红桃子就可以看的出来。提起伤害方大公子的贼人时,那眼中的仇恨之光,让任何普通人看到都会全身发凉。 也是,方大公子身为京城四大公子,身份高贵,容貌出色,才华横溢,怎么看,都是无数闺阁少女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方府云来居的丫鬟们,更是占着近水楼台的优势,要是没一点少女的旖旎心思,那倒奇怪了。 如果从前的方大少爷出色的只能让这些丫鬟们仰望,可如今方大少爷变成了这样,反而拉近了他与身边丫鬟们的距离。 一个残缺的方大少爷对她们来说,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 可这些人中,似乎并不包括书香这个大丫鬟,在她看来,书香的角色更倾向于云来居的一个管事,云来居的主她能做上一半。 可如今,当她对这个大丫鬟产生怀疑时,却发现自己对对方所知甚少。 可这点,也足以引起她的警觉了。 好在她也是专业人士,给药中下药这等事情,做起来还是驾轻就熟的。 而这时代,也没有隐藏摄像头,她也不怕,书香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心中更加多了一分警惕心罢了,她可不能在最后时刻,阴沟里翻船。 可她还是忍不住猜想,书香身上到底还有那些本事,她的身份仅仅是云来居的一个丫鬟吗? 书香闻言,接着道:“还是表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只希望大少爷能早点清醒过来。” “对了,书香,我记得你到云来居已经五六年了吧,你今年二十了?”秦韵对这个书香产生了兴趣,幸好,当初调查方大公子时,对他身边的一些重点下人要是做过了解的,要不然,昨晚她猛地一下住进来,许多人都对不上号。 “是的,表小姐,奴婢今年二十了。”书香恭敬地道。 “不打算放出去?”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丫鬟过了二十岁,有许多不是被给主子们做小妾,就是配给府中的下人,或者直接放了身契,还对方自由,这个书香,显然年龄已经到了。 “奴婢无亲无故,既不愿配给那些小厮们,也不愿给少爷们做小,这些年来,也积攒了一些银钱,打算自梳做个妈妈就是。” 这里的自梳就是说,这个书香竟然打算不嫁人,也不离开方府,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 “自梳也好,像我娘那样,嫁人后,过的那等日子,生了孩子,也是受苦的,这样想来,自梳也没什么不好。”秦韵带入唐家表妹模式,感叹道。 “表小姐,难道你对大少爷?”书香听到秦韵这么说,自发地认为秦韵的感慨更多的是还是针对方大夫人的安排。 “不说这个了,这药已经凉了,你喂给大表哥吧。对了,大表哥昨夜可还好?” “大少爷昨夜身上大概疼痛难忍,口中不断说着胡话,奴婢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似乎与大少奶奶有点关系。”书香从秦韵手中接过那汤药的碗道。 “哦,不知大表嫂怎样了,赵虎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秦韵继续叹息道,她自然知道方大公子心中有很多的愤恨和不甘,就算在昏睡中也不能心平气和。 “大少奶奶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就算回来,恐怕活着也是受罪。” “说的也是,可怜的大表嫂。”这是鲨鱼的叹息吗? 说起来,秦韵决定将方大公子打成重伤,却掳走了方大少奶奶,也要感谢这个时代对女子的不公平。 要是放在现代,对一个成年女子来说,失踪两天算个屁呀,除非当场捉奸在场,或者被狗仔队拍了绯闻照,艳一照,所有人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口沫乱飞。 要是仅仅两天行踪不明,真的不算啥事。 可这时代就不同了,自从某位圣人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后,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的更病态了。 秦韵就看过一项关于女人小脚风行的调查报告,其中这个作者就说,明清时,男人之所以那么喜欢小脚女人,除了某些男人的变态嗜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脚女人,行动不便呀,至少自己老婆跟人私奔的几率就降低了许多,跑不动呀! 不管这理由是不是调侃,可古代的女人大多数还是活的很憋屈的,她们一直活在一个框框里,如果一旦超越这个框框,不管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外在的原因,最后,承担后果的都变成这些可怜的女人。 礼教吃人,更多的是吃女人。 所以,女子穿越呀,就像找工作单位一样,也要选择对口,千万别是林黛玉穿进后宫,武则天穿进海瑞家。 那些喜欢各种美男的应该去唐朝,明朝没机会呀。 高高的贞节牌坊,是这时代的一大特色。 可不能怪秦韵心狠,如果方大少奶奶只是充当了一个小偷,偷走了原身的身份的话,那秦韵就会选择同样偷走对方最珍贵的东西,而不像她偷了东西还害命,那就只能让她生不如死了。 就在秦韵发出鲨鱼般的叹息时,云来居一个二等丫鬟,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那脸上惊异的神色怎么都掩饰不了。 “表表小姐,书香姐姐,大少奶奶回来了。” “啊!”尽管秦韵作为幕后黑手,知道怎么回事,可她还是马上表现出一副惊愕莫名的神色来。 “真的,谁送大少奶奶回来的?”相比秦韵表现出来的惊讶,书香不愧是出色的管理人才,她很快就抓住了重点。 “没人送大少奶奶回来,今日一大早,守门的方伯在门口发现了一辆马车,起初,方伯以为这马车是前来拜访的客人,就没怎么留意,可等方伯用过了早膳,那马车还仍停在门前的街道上,方伯就觉得不对劲了,特意上前询问,才发现马车里只有大少奶奶一人。” 说话的这个二等丫鬟,口齿伶俐,倒是很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那大少奶奶可好?”片刻后,还是书香主动发问道。 这句话带着很明显的潜台词,意思就是说,大少奶奶又没失去清白。 “这个,奴婢还不清楚,据说大少奶奶到现在还昏睡在马车的车厢中,方伯不知该怎么办,已经让徐妈妈去请示大夫人了。” “那个,书香,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大表嫂。”片刻后,秦韵装作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不管怎么说,方大少奶奶只要一天没死,一天没被方家除去名头,她还是正儿八经的方家大少奶奶,才是这云来居的女主子,她秦韵这个表小姐,人家正主都回来了,她总不能还继续装作无事地看守着人家的夫君吧,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这都有些说不过去呀。 “这”书香也有些为难,就算她再怎么出色,也只是一个丫鬟,表小姐竟然问她一个丫鬟的意见,这让她该如何回应。 “静儿表姐,静儿表姐。”就在这时,方二小姐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那两个贴身丫鬟。 秦韵一看方二小姐这幅架势,大概就知道方二小姐必然也得到了方大少奶奶的消息,可能是受惊过重,现在一点都顾不上扮演大家闺秀了。 “瑜儿表妹。”秦韵回应道。 “静儿表姐,大嫂回来了,你知道了吗?”方二小姐跑的有些急,临了还用手拍着她的凶口,喘着气道。 “刚才听说,现在怎样了,姨母是如何说的?”秦韵还是很满意她亲手导演的效果的。 这方大少奶奶以这样一种方式回归,同样引发了方府的另一波地震。 “娘这两日受惊过重,身子也有些不适,我刚给娘请过安后,本打算到大哥这里,路上却遇到了急急忙忙的徐妈妈,只知道这些,哎,大哥现在变成这样,大嫂也不知道书香,你好好照应大哥,静儿表姐,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这好吗?” “走吧,静儿表姐,去看看,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恐怕想要遮掩也难了。”方二小姐手中一拉秦韵,就和她一起出了云来居,向大夫人的院中走去。 这事情闹的,再一次惊动了方家所有人。 至少秦韵与方二小姐一路经过,方府的下人们看起来私下里都在窃窃私语,看到她们两人过来,忙躲了开去。 最主要的是,还在路上遇到了幸灾乐祸的方二夫人,她本就是个喜欢八卦,爱拉是非的人,大房现在的戏唱的这么热闹,她怎么能缺席呢? 方大夫人的院子,与前日听到儿子的消息一样,方大夫人又摔破了茶盅一只。 前日,是因为心中震惊,不由自主地摔掉了,可今早,却是生气发怒所致。 “这个贱人就是个扫把星,自从她嫁进门来,我们方家就没什么安宁的日子,现在还有脸回来,怎么不干脆死在外边算了。” “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大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办才是。”徐妈妈也有些头痛,她对这位冒名顶替的大少奶奶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弄的方府上下都知道了,根本掩盖不住。 都怪自家的小叔子,刚发现大少奶奶时,就不该叫喊出来,现在惊动了这么多人。 要是他私下里不动声色,将那马车赶走,停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回来再禀告夫人,夫人在密密地处置了大少奶奶,就算大少爷清醒过来,就说被那些贼人掳走,下落不明。想必,大少爷也不会怀疑。 事后,再想法设法遮掩一番,再过上几年,谁还记得这位大少奶奶,更别说,这个大少奶奶进门时日短,根本就没来得及上族谱。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掩盖是掩盖不了。 对方特意将人还送回来,恐怕就是为的恶心自家人。 不仅如此,这人回来了,被这么多人知道了,还要考虑大少爷的想法。 “先请个大夫给她看看,别落了别人的口实。”片刻后,方大夫人终于冷静下来道。 他们方家是需要脸面的,即使现在脸面也因为这个女人,丢了许多,可人既然回来了,就不能不管,如果置之不理,府中人多嘴杂,传到外人口中,还不知又编排出什么来呢? “好,奴婢这就去办。”徐妈妈领命后,打算离开。 “慢着,还是直接先将人送回云来居。”方大夫人又改变了主意。 “夫人?”徐妈妈有些不解,那个女人如果失去了清白,怎么还能留在大少爷身边呢,要是大少爷醒来,舍不得了,那日后大夫人除掉这个女人,不是更麻烦了。 “先前,我们不是传言说,她去乡下的庄子们养着了吗?那现在接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我们刻意将她和峥儿分割两处,那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传话下去,让府中所有人等不得再讨论此事,又传言,大少奶奶得知大少爷受伤的消息,不顾自己身子不适,特意赶回府中,将他们夫妻情深的消息散发出去。” “那表小姐哪里?”徐妈妈能当方大夫人的心腹,自然在领略主子的指示时有非常的悟性,她马上就明白了方大夫人的意思。 “让那个贱人回云来居可以,她不是病着吗,那就继续病着,至于静儿吗,既然已经搬过去了,还是再过一段时日再说。” “好的,奴婢会跟表小姐说明白的。” “对了,这个贱人回府所用的马车,你给我调动所有人好好查查,我就不信,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等秦韵和方二小姐快到大夫人院子时,徐妈妈已经遵照方大夫人的指示,将昏睡中的方大少奶奶用轿子抬向云来居。 两人只好跟着轿子一起回到云来居。 这抬轿子的是四个腰大膀圆的婆子,这些婆子你别看生的不咋地,能被徐妈妈挑出来干这种事情,至少证明对方也不是很深方家人信任的。 方大少奶奶原本住的自然是和方大少爷一起的主卧,可现在方大少爷在里面养病,她只能被抬到一边的厢房去。 轿子抬进门之后,她几乎是被扔到床上的,在一边观看的秦韵,甚至还能从抬人的婆子们眼中读到不屑的神色。 可见这大宅门里,人一旦失势了,什么人都可以上来踩上一脚。 即使单独的看待这件事情,方大少奶奶也是个受害者,是值得同情的。 可这一切本就是秦韵想要的,用人性的黑暗面来惩罚阴暗的人性,这就是她的报复理念。 精神惩罚才是最难以承受的。 说实话,她看的出来,这方大少奶奶应该没受什么侵犯,这点本就是她对那几个大盗的要求,为了解药,他们不敢不听自己的话,谁让再凶恶的恶人也是怕死呢? 可事情的戏剧性就在这里,就算方大少奶奶知道自己并没有受到侵犯,可问题是,她的解释谁会相信,没有人会相信,除非,她和方大公子成亲这一段时日,两人并没有圆房,方大少奶奶还是个处,这倒是可以说清楚了,秦韵这番谋划就失算了。 可看这情况,这种可能性应该是不存在的,那么,方大少奶奶的憋屈就注定了,还有什么被被冤枉的感觉环绕,无法解释更让人难以释怀的呢? 这点可比她装鬼吓唬方大少奶奶的效果要更好一些,毕竟,方大少奶奶这种人,敢横下心来给亲爱的男人刺上一刀,最后还要将对方灭口的人,指望她有多少负罪感,愧疚感,那是很不现实的。 这才是极致的惩罚。 说起被冤枉的憋屈,秦韵就想到了另外一个被冤枉的憋屈者柳折眉,不知他坐在刑部大牢中,心境是怎样的。 是不是还是如往日一般淡定。 想要潜进刑部见柳折眉,没有合适的搭档和伙伴,难度就要提升一倍多呀。 到这时代后,自己身边没有什么伙伴,干什么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没有搭档的滋味有时真不好受呀。 本着谋定而后动的原则,她在这几日,至少要对大明朝的最高司法机构有个简单的了解,包括它的组织构成有哪几部分构成?人员有那几位朝中重臣组成?柳折眉具体关在那个地方,狱卒是谁?同号子的人是谁?能不能和同号子的家属打上线,通过正常贿赂途径探监? 可是搭档难找呀,虽说最怕猪一样的队友,可就怕连猪一样的队友都找不到呀。 小米那纯良的孩子曾经是一个好苗子,但却被她放弃了。 在方家找,想都不要想,打入敌人内部,长期潜伏已经不错了,还贪心在敌人内部发展自己的内线,那就是找死的节奏呀。 更别说,方家的下人们大多可都是没有人身自由的,卖身契都在方大夫人手中,就连自己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小婵和小娟也是一样。 哎,看来这古人身边围一大堆丫鬟婆子什么的,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能找出几个人帮着办事呀。 在这一点上,作为一个独立自主,身上到处都是秘密的现代人来说,还需要慢慢适应呀。 只是一般的服务人才和特殊的办事人才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忠诚度更是不好保证,她是不是考虑将来也多收几个徒弟玩玩。 有事弟子代其劳? 想到徒弟,她又把心思放到了那个太子小屁孩身上,她要不要将这小屁孩培养成自己的衣钵传人呢? 距离与那小屁孩约定的日子只剩下三日了,到时要是自己不出面,给未来皇帝落下一个不守信用的名声,那她还在这个时代混什么? 更别说,她根本就没打算逃避,皇家就是这时代最大的土豪呀,她现在失业中,再就业找皇家有错吗? 可如果真的让她的方式培养太子小屁孩,还不知把这个大明朝未来的帝王培养成怎样的怪胎呢。 她现在已经不用想,都能够预料到那些老顽固大臣将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说她祸害人不看对象,把未来的皇帝祸害成了一个奇葩。 柳折眉被五城兵马司抓走时,对方倒真没让他吃什么大苦,大明朝的读书人,就有这个好处,只要还没有被定罪,没有剥夺他的功名,确切地说就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们在成为犯罪嫌疑人时,至少享受比普通人更多的权利。 柳折眉报出他的身份后,这些兵丁也不敢对他拳打脚踢,就连这位指挥使马大人,他只负责最后这一个抓人的环节,只要把人抓走了,就算完事了。 他也不是白痴,知道这案子有些蹊跷,万一这个举子最后翻盘了呢,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所以,他这一抓捕行动从头到尾,都是规规矩矩的,也没有刻意为难柳折眉。 人抓到了,按理说这等治安杀人事件,也可以交给顺天府,就是明朝的北京市市政府,按照民事案件来处理,可顺天府府尹那老头是个很顽固的老头,这件案子交到他的头上,还不知会变成什么结果呢。 也可以交给大理寺,可大理寺在唐朝宋朝时还是比较吃香的,你看那狄仁杰就是在大理寺做过官的,可到了明朝,大理寺的地位就显得很尴尬了。 不过,名义上还是重要的衙门之一,刑部作为六部之一,地位还是很重要的,所有的司法案件,如果锦衣卫和东厂不接手的话,最后都要到刑部这里终审。 柳折眉能享受这等待遇,一来他是个举人,是有功名的,二来,他是在京城犯事的,刑部也能管的到,三来,刑部左侍郎是方侍郎的同科好友。跟方家也是有姻亲关系的。 处于这三个理由,刑部就接手了。 刑部的大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在进大牢前,第一道程序仍然是搜身。 这次搜身可比科举考试的搜身严格多了。 为何要搜身呢,自然是看你身上有没有戴违禁物,比如说刀片呀,绳子呀,诸如此类的东西,这是防止犯人在牢狱中伤害别人,或者自尽,包括裤腰带,对不起,这东西也不能用,万一你用它自缢了咋办? 身上的首饰,比如说什么金子之类的,果断没收,你吞金了咋办? 搜完之后,只给你披上衣服,让你进去。 柳折眉这时没有选择,可对方看在他还是读书人的份上,还是留了些许余地。 而高傲的方大公子,也没有在这些方面下功夫,他觉得收买牢头,为难柳折眉那是地痞流氓才干的,不符合他高贵冷艳的风格。 还有就是,他特意将柳折眉弄到这刑部大牢中,是因为他知道,就算他不刻意地去布置什么,这牢房的那些犯人也够柳折眉喝一壶了。 大明朝的监狱可不像现代,监狱还相互评比,看哪个监狱服务态度最好,犯人最守规矩,那是绝对的脏乱差。 好在柳折眉有兼职仵作的经历,更脏污更恶心的东西,他都见过,这里面的味道,他还能忍受。 更别说,他的姑父就是太原知府,知府衙门也是有牢房的,只是比刑部的级别低了几个级别罢了。 他被关入的这个号子里,几乎称得上人满为患,坐着的,躺着的,粗略一眼看过去,足足有将近二十个人。 这二十个人,有年老的,中年的,看不出年龄的,还有年轻的,各个都蓬头垢面,也不知这些人在这号子里待了多长时间,身上不仅衣衫褴褛,而且头发和胡子几乎一样长了,乱糟糟的。 那边坐在角落里的一条大汉,算是全号子里穿着最干净的一个了。 可这位看起来最干净的人却做着一件让人作呕的事情,他在用手捉身上的虱子,这捉虱子也可以理解,这么多人关在一起,估计除了放风,身上几年都不洗澡一次吧,没有虱子才怪呢? 可这大汉捉的虱子不是为了弄死,而是为了吃,他捉一个,放到口中,还故意咀嚼一番,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号子里几乎没有多余的空地,只有放置粪桶的那个地方。 粪桶是什么东西,大家都知道吧,这关在监狱的人,人家自然不会在你上茅厕时,还专门陪你去上一次,要是你哪一天喝多了,一天上个十次八次,那还不把狱卒给累死。 一个号子关着二十来人,如果每个人都轮换着上茅厕,那这牢房的门还有锁起来的时候吗?也不安全呀,弄不好,随时就会发生越狱事件呀。 一般来说,粪桶周围,是一间牢房中最不好的地方,如果在牢房中是那个混的最憋屈的,那就不用想了,注定以粪桶为伴了。 而监狱是个最欺生的地方,一般粪桶这地方,都是留给新进来的新人的。 柳折眉这样一个长相俊美的书生,突兀地出现在这间号子里,号子里的囚犯们无来由地觉得眼前一亮,就像一堆煤里突然放了一颗大珍珠一样。 那个清新呀,那个引人注目呀,想挡都挡不住。 更别说,就算到了这个地步,他走路的步伐仍充满着一丝写意般的洒脱,那副架势,仿佛根本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 号子里所有囚犯的目光都投向了他,就连坐在墙角的那条大汉,吃虱子的速度也慢了几拍。 柳折眉今日遭到这等变故,要说他心中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只是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尤其是,他的生活还有两个目标要去达成。 一,要报家仇,找出害死父母的所有凶手来。 二,要娶他看上的秦韵为妻,不到手决不罢休。 一个心中有寄托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就不会彻底绝望,更别说,他的心在五岁那年亲眼看到父母死在自己面前时,就已经心冷如铁了。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的外表下,已经有了一颗坚韧的心。 他只是觉得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会,在脑子里整理下自己被设计的这个局,想着从什么地方开始破局。 就算他短时间不能破局,也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因为按照大明律,凡是涉及到民事杀人的案件,最后定案,到法场执行,一般都是秋后问斩的,现在才是春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歇斯底里,痛哭流涕,也是无济于事,尽管他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可他这时也不愿与牢房中这些囚犯们起冲突,很自觉地走到了粪桶旁的空地,盘腿坐下。 这时,一个干瘦的四五十岁的中年囚犯,脸色脏污不堪,这牢房的光线也不怎么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走起路来一条腿是瘸着的,应该是被打折的,一只手不知怎么了,长长的衣袖掩盖着,暂时看不清楚。 这中年囚犯,从他躺着的那个角落走过来,一路上,踢踢踏踏的,碍了几个人的腿脚,那几个囚犯也没人敢吭上一声。最后,走到柳折眉所在的粪桶边,看着柳折眉的样子似乎觉得他待在旁边有些碍眼,一脚向他踹来。 柳折眉看这人做派,也知道这人要撒尿了,他也没看男人撒尿的嗜好,借助那中间囚犯向自己踢过来的一脚,他很配合地被踹到了一边。 他知道,这个中年囚犯应该只是一个探路的,先来试探一下他的深浅,真正的狱霸,人家不到最后才不出手呢。 这中年囚犯撒完尿,并没有马上离开粪桶边,而是对他露出一个带着猥琐的笑容,配上那干瘦的面容,有说不出的一种诡异。 可这中年囚犯,笑完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和话语,又一瘸一拐地向他所在的位置走去,这一路上又踩了几个囚犯的腿脚,有人就在这时骂出声来。 牢房中待的久了,就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了,这些囚犯们有时间就在睡觉。 柳折眉刚进来时,这号子里二十来人,至少有一半过一点都在睡觉,或者说跟睡觉一样地躺着。 此时,被这中年囚犯一骚扰,这些人纷纷醒了。 偏偏柳折眉又是那么醒目,这些人想忽视也难。 位置在那中年囚犯左边的那位,这时也坐直了身子,这人一坐起来,柳折眉就觉得这家伙,绝对是个亡命之徒,杀过人的人和没杀过人的罪犯,那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除非就像柳折眉这种有完美的伪装的。 他虽然没杀过普通人,可上京的途中也是杀过鞑子的。 只是像他这样风姿的人,绝对不会有人将他跟杀人犯联系起来。 这人看到柳折眉时,似乎有些不屑地口中嘟囔了几乎,对这种来说,柳折眉这种书生,是他们一辈子都企及不了的目标,羡慕嫉妒或者恨,这让他们心中往往又摧毁这种他们难以企及的东西的冲动。 这个人虽然距离柳折眉还有一段距离,可柳折眉已经感觉到了此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恶意。 果然,片刻后,这人站起身来。 这人的个子很高,身材不粗不细,不知道在这牢房待了多久了,可看的出来,他的体型很是匀称,走的近了,眉目之间,除开那披散的头发和有些乱糟糟的胡须外,这人的长相其实很出色的,有那么一种很是英挺的感觉,和牢房中其他人比起来,他同样引人注目。 只是他身上的戾气和煞气很重,破坏了他给人的整体感觉。 大概是充当过兼职仵作的缘故,柳折眉现在看人时,习惯用仵作的眼光来观察。 这人一路走过来,根本没有踩中什么人的腿脚,是因为在他经过时,挡在路上的人已经主动躲开了。 这人走到粪桶前,并没有急着放水,而是低头看向柳折眉道:“新来的,滚远些。” 这人说的话语口音明显不是官话,倒像是陕地的某种方言,只是对方这句话言简意赅,他倒是勉强能听清楚。 这人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开始撒尿。 “对,滚远些。”这时号子里的人基本上都起来了,其中有四五个见状,也跟着起哄起来。 柳折眉闻言,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也没吭声,主动又往旁边让了一些。 “呔,你这臭酸书生,二哥让你滚远些,没听到吗?快点躺下来滚。”四五个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也大同小异,可因为口音不同,听起来根本就像各说各话。 柳折眉终于语调平淡地开口:“滚?”他只说了这一个字,用的还是反问的语气,可在这些人听来,柳折眉的意思似乎是让他们滚,特别是让刚撒完尿还在粪桶旁的那位二哥滚。 这下,可还真把这叫嚣的这几人给镇住了。而坐在角落里的那位捉虱子的,从头到尾,都看的兴趣盎然,也不知他身上到底有多少虱子,仍吃个不停。 倒是这个二哥再次开口了:“你让我滚?” “你让我滚?”柳折眉不答反问,同样的四个字。 他话音刚落,这个二哥就出手了,首先伸手就去抓柳折眉还算整齐的头发。 柳折眉一偏头,躲过对方这一抓,在他看到这人眼中的凶光时,就知道现在想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 但他并没有先发制人,而是心中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留意对方的动作。 正因为如此,那个二哥原本看着柳折眉这样一个风姿气质的人,认为对方出身应该不错,熟读四书五经,手底下应该没什么本事的,他动手,也倒不是给对方一个教训,而是觉得对方此时坐牢的姿态太碍眼了。 可他这第一击竟然落空了,这下,他倒是心中慎重了几分,知道对方绝对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文弱。 可惜,当他意识到这个时,已经迟了,柳折眉也出手了,第一击和这个二哥一样,同样用的是流氓式打法,他同样选择去抓对方乱蓬蓬的头发,与对方不同的是,他抓中了。 不仅抓中了,还紧紧地拽在了手中,然后,他用衣袖拂开那粪桶,就提着对方的头,将对方的头往粪桶里面塞去。 柳折眉在动手时,充分考虑到了动手的方位,钳制的力道,这个二哥的头发被抓住,双手想想要抬起来锤击柳折眉的面部,却因为头发被提着,双手竟然够不到。 整个牢房里的人这下都彻底惊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夫妻相杀,锦衣上门(必看) 章节名:080,夫妻相杀,锦衣上门(必看) 如果说柳折眉是个五大十粗,满脸凶相的大汉,此刻做出这种动作来,绝对没有几个人会吃惊。 可他偏偏是一个清淡写意的书生,难怪这号子里的人一下子都受刺激了。 “兄弟们,上,这酸儒竟然敢对二哥动手。”那几个跟着叫嚣的这时竟然一下围了上来。 柳折眉将这个二哥的头塞入粪桶之中,倒没有真的让对方吃屎,那样就不仅仅是恶心对方了,连自己也给恶心上了。 他的目的不仅是惩治这个二哥,更多的是看其他囚犯的反应。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牢房中也是一样。 这些囚犯们都有一个从众心理,柳折眉刚露出这一手,还真震慑了一群人,至少这牢房中的一半此时都没有动,只是抬起眼来看动静。 显然,这个二哥不好惹,这个新来的书生同样也不好惹,到底最终谁能占上风,现在还看不出来。 所以,他们也不急着站队,更别说,这号子里的大哥到了这时,还没有开口发话呢。 这些囚犯们是凶狠,可被关在牢中时间不短了,天天吃牢房,手底下能有几分力气,柳折眉当初练武功,可不仅是为了防身,而是为了报仇,这有一个崇高的理想在支撑着时,他手底下的那几下子也绝非花拳绣腿。 像他这种体格,当日学武时,师父就说过,力道有限,那就要学会借力打力。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没错,就是姑苏慕容家的绝技。 如果在绝对的力量下,就像和降龙十八掌那种刚猛的武功对打,一切技巧就变的多余了,这就是慕容复为何不是乔峰对手的根本原因。 可柳折眉这种路子此时用在对付几个囚犯身上,那威力还是相当厉害的,如果此时上的是单独一人,这种技巧还发挥不出来,可此时,是四五个囚犯相拥而上,柳折眉动起手来,反而事半功倍。 这些武功技巧使用出来,更有一种潇洒写意的感觉。 和这些囚犯们的流氓式打法根本就是天上地下对比,偏偏,他还显得游刃有余,这些囚犯们没伤着他,反而彼此间给对方造成了伤害。 一时之间,相互之间呵斥怒骂不断,生生把同心协力变成了互相掣肘。 特别是,柳折眉手中此时还提着那个二哥,对方在某种意义上也变成了他的挡箭牌。 眼看,打的差不多了,柳折眉手上一用力,二哥的身子就飞了起来,然后啪地一下落到了他原本躺着的空位。 这下,动手的还有没动手的囚犯们再一次惊呆了,围上来的几个囚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就在这时,那边坐在角落的那个大汉终于停止了捉虱子,吃虱子,他站起身来。 那些囚犯们主动为他让路。 这大汉走动起来,龙行虎步,就像是一个将军,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先前叫嚣的那几个见状,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大哥。” “几个蠢货,连一个像娘们的都收拾不了。” 柳折眉闻言,仍神色不动,长长的眼睫毛掩饰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小子,你是混哪里的?”这大汉在柳折眉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片刻道。 “学生柳直柳折眉,乃是进京参加春闱的举子。”柳折眉不卑不亢道。 “哗!”这些牢房中的囚犯再一次震住了,尼玛是个举人,怎么被关到这里来了。这小子到底做了啥大恶事? “读书人,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读书人。”话音一落,这汉子的拳头就只冲柳折眉的面门而来。 “在下生平最恨的就是借着自己有一把蛮力气,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人。”柳折眉看出这大汉能成为狱霸,手底下是真的有几分功夫的,拳风好像是沧州那一带的拳风。 跟对方硬比硬没有必要,号子里这些人,他也没放在心上,他需要提防的是对方暗地里使坏。 所以,开始,他只是每一次都找准躲避的方位,在对方拳风到达之前,他的身子就先移动了,这就导致,这大汉似乎打准了,可总差那么一点点,几拳过去之后,柳折眉仍安然无恙,连头发都没怎么乱。 这下,那汉子觉得柳折眉分明是在蔑视他,更是动了杀心,拳招开始招招不离柳折眉身上的要害。 柳折眉可没心思与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让其他人看他们两人耍猴戏。 比起拿捏要害来,柳折眉同样清楚,当他不再躲避,开始反击时,人一下子好像变了许多,再也不复先前那种潇洒写意,出手比那大汉更狠,更准。 几个招式过后,那大汉就被开始落入下风,而柳折眉的动作的暴戾感让这号子里的囚犯们各个都汗毛直竖。 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的表情仍然和先前一样平淡,好像如此暴打别人就跟他正在磨墨一般,理所当然。 这还是书生吗?什么时候大明朝的书生如此凶残了,书生都这么凶残了,他们还怎么活? 这大汉也是个硬汉子,就算被柳折眉如此暴打,他也不吭声,不吆喝别人帮忙。 “武力谁都会,却不能让你们在这牢房的日子过的更舒服。”看到这大汉彻底失去了最后反抗的力气,柳折眉这才收了手,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出来,先前那几个叫嚣的已经乖乖地将头藏了起来,看了这书生对付老大的过程,他们才知道,自己先前是多么幸运了。 其他囚犯,都自动地保持沉默了,傻子都知道,自己这号子新来的书生多么凶残,不想找死,就离远点。 那被打倒在地的大汉这时却抬起一张被揍的带血的脸,目光仍没有屈服,柳折眉这时,又说了一句:“二十多天前,在下从太原到京城来赶考,在朔州城附近遇到了小股的鞑子,在下与随身的几名护卫将那二十多名鞑子砍杀殆尽,你还有什么不服?” 那大汉闻言,眼中的凶光竟然渐渐地消减了。能跟鞑子对上,而且还把那么多鞑子杀了的人,不管这人是不是酸儒书生,作为大明的男人,都是值得敬重敬畏的。 说完之后,柳折眉再也不搭理对方,回头,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空地,再一次席地而坐。 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这是个狠人呀,不知犯了啥事,被关了进来?”在这号子不远处,站着两个狱卒,在开始打起来时,两人就过来了,一直看到事件结束,这时终于感慨地道。 “听说是杀人了,要说先前看到时,我看不信,现在我信了。”另一个狱卒有些怕怕地道,他先前可是搜过这个狠人的身的,还呵斥过对方几句,像这种没定罪的嫌犯,一般来说,他们也不敢得罪狠了,谁知这人会不会到头,就从这刑部大牢走出去呢? 就算走不出去,像这种人,一看都出身不凡,得罪了他们,自然有人替他们找自己这些狱卒算账,他们仍然没好果子吃。 柳折眉这一闹,不仅震住了同号子的人,也震住了对面号子的囚犯,还有暂时看管他的狱卒。 他这样的人,走到那里,本能地就让人感到,不是那种能被踩在脚下,随意侮辱的。 方大少奶奶被扔到厢房的床上不久,她就清醒过来,一开始,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 想到那几个将她掳走的贼人,她就心惊胆战,不知对方到底想要将她怎样? 她身上的衣裙还是出门时所穿的衣裙,经过那番折腾,此时衣裙不仅衣衫不整,上面沾染的血迹,脏污,还有其他东西仍在。 她的皮肤本就娇嫩,被那几个贼人连抓带掐,上面更是多了许多淤青。 这到底是哪里?这些贼人人呢?房中怎么只有自己一人。 这房间的摆设看起来用的都是上品,绝对不是土匪窝应该有的,难不成这些贼人家世也不错? 不对,她怎么感觉这房间有些眼熟呢?特别是那边的帐子,和墙上的字画,都给她一种眼熟的感觉。 最后,她将目光移到了窗前,顾不上别的,她就要下床去窗前瞧瞧。 结果这两日她一直没有吃饭,昏迷中,全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这么一下床,身子一软,就跌倒在地。 勉强聚集了几分力气,她才按着床沿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扶着墙壁,扶着桌子,一步步向窗前走去。 等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有些熟悉的景物时,终于意识到为何觉得这房间如此眼熟了,原来,她真的回到了方府。 这是在做梦吗?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她真的回到了云来居,她现在所站立的房间应该是云来居的一处厢房。 这厢房平日里并无人住,她还是进来过两次的。 可她怎么回到方府的呢?那些贼人哪里去了?还是方家的人找到那些贼人,将她救了出来? 当确认她现在在何处时,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彻底的心慌意乱起来,她将目光从窗外移到旁边放置的一面镜子上。 这是谁?像个疯婆子一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不管怎样,她都要活下去,既然回到了方府,不管自家夫君现在的情形怎样,她还是方家的大少奶奶。 看到自己的一身脏污,她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要洗个澡。 至于自家夫君那里,俗话说的好,一如夫妻百日恩,就算自个伤了他的心,可也是情非得已的,只要想个由头将事情圆过去。 再说,依照自家夫君高傲的性子,发生了那等事情,又怎么会闹的人尽皆知呢? 这么想想,现在回到方府也不全是一件坏事,至于方家的人怎么想,她现在只能忍气吞声,要是他们实在做的太过分,那她也不会让方家人好过。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还别说,方大少奶奶这样的人,心脏还是强悍的,自私的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利益与好处,反而能很快地心理平衡。 而不像一般女子,被贼人掳走,受了这等侮辱,回家后,要死要活的,觉得没脸见人了,自寻短见的。 方大少奶奶才不会这样,大概她心中知道,如果她真的打算自尊短见的话,方家的人绝对会给她递绳子,送她一程。 方大少奶奶想明白了一切,着急洗去她身上的一身脏污,顺便打听一下自家夫君伤的怎样了,到底是死是活。 于是,她开口喊道:“来人呀。” 这云来居的丫鬟们越来越不像样了,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不管了。 “大少奶奶,您醒了,有何吩咐?”她话音一落,就有个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 这丫鬟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尚可,那张脸对着她时,一点表情都没有。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方大少奶奶皱着眉头道。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是大夫人派来侍候您的。” “去将书香给我叫来。” 是老妖婆派来的丫鬟,那老妖婆是想做什么,提起这个婆母,不知是自己心中有鬼的缘故,每次对上对方锐利的眼神,她总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 现在自己身上出了这等事情,又不明不白地被送了回来,那老妖婆会给她好脸色看才怪呢? “书香姐姐正在照顾大少爷,不能走开,大少奶奶有事吩咐奴婢去做就是。” “夫君,他现在还好吗?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方大少奶奶瞬间显得有些情绪崩溃了,也不顾她这一身脏污的形象,就要出厢房的门。 “大少爷受伤过重,现在还昏迷不醒,大少奶奶还是先清洗一番的好。”这个丫鬟继续在旁边一本正经地道。 “也好,你快去帮我准备洗澡水。”方大少奶奶虽然对这个丫鬟的做派不太满意,可比起这些来,先了解自家夫君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她收敛了自己心中的情绪,略带几分哀求道。 “还等大少奶奶等待片刻。”说完之后,这丫鬟就出门吩咐门外洒扫上的婆子去准备洗澡水。 “呸!洗洗就能洗干净了吗?”那婆子眼看着方大少奶奶彻底的失势了,将来这云来居的后院是唐家表小姐的一亩三分地,心中鄙视,口中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声,慢吞吞地去准备洗澡水了。 现在的洗澡水自然不能跟前几日相比,能够温热着已经不错了,更别说,像以前一样还有各种花瓣洒落在水中,洗过之后,肌肤香喷喷的。 泡在浴桶中,方大少奶奶一边诅咒着那些贼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边诅咒着方府的下人狗眼看人低,可心中最担心的是还是接下来怎么面对自家夫君。 想着自家夫君受伤过重,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她又暂时松了一口气,她甚至希望,他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的好。 到时,她自求下堂,不让自己已经不清白的名声玷污了方家的清白,也不算是一条退路。 可她马上又想到,自己被贼人掳走时,一直昏睡,不知道,方家的人是否知道了当日的一切细节。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中,她生平第一次,洗了一个速度很快的澡,将身上的脏污清洗过后,她就重新简单梳妆打扮了一下,要去云来居的主卧。 那个侍候她的丫鬟并没有阻止她,而是跟着她一起前去。 这厢房与主卧其实响个的距离并不远,可她却觉得自己似乎走了很长时间。 云来居的下人们看到她时,神色很奇怪,很快躲开了,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她终于到了主院门前,远远地看着院子里似乎有人影晃动,当下心下一动道:“都是些什么人在照顾大少爷?” “回大少奶奶的话,是二小姐和唐家表小姐。” “唐家表妹?怎么会是她?” “是大夫人要求的。”这丫鬟仍回答的一板一眼。 “哦。”方大少奶奶在心中冷笑一声,她现在大概知道老妖婆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你儿子都半死不活了,还不忘给他选女人。 至于这位唐家表妹,还真没看出来,将一家三个少爷都给弄的团团转,这才是好本事呀。 方大少奶奶进了云来居主院的门,迎面正好见到方二小姐从房中出来。 方二小姐这时也看到了这位大嫂,不由地神情有些尴尬,站在同为女子的立场上,她觉得这位大嫂受到这等遭遇,是不得已的,是值得同情的,可想到娘亲的心思,她又有些为难,一时之间,不知该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挤出点笑容道:“大嫂,你还好吧?” “我没事,那些贼人本就没对我多做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都是一些外在的擦痕,淤青,是真的没受到侵害。 “你就好,你来的正好,大哥刚才正好醒来。”方二小姐喃喃地道。 方大少奶奶闻言,脚下步子本能地一慢,一时之间,觉得头皮有点发麻,但片刻后,她马上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不怪他的,那些贼人太厉害,就是想要他的命,就那样打着他,我想上去护住他,却被那些人拽住头发,提住身子,动弹不了,小姑你看我的头皮,这里的头发都被扯掉了。” 方大少爷用了秦韵加了料的药,终于在前一刻钟清醒了过来,此刻,两名太医正对他进行进一步的诊治。 秦韵就先躲了出来,站在门口,将方大少奶奶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还真别说,方大少奶奶这句话初听上去,还真没什么歧义,将自己完全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还突出了她当时的无能为力。 还有那句我不怪他,这才是意味深长呀,分明是说,这方大少爷得罪了什么人,对方要对他下手,她这个当妻子的是遭遇了池鱼之殃,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当夫君的在那种情况下,自身都难保,还想保护自己的妻子,根本是不可能的,这才有了这一句,我不怪他。 难怪原身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这方大少奶奶万雪儿还真不是个一般女子,最起码营养过剩脸皮厚呀,这可不是任何女子都能做到的。 要不是这幕大戏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导演的,看到对方这幅做派任何人都会这么想的。 至少方二小姐心中就有点愧疚了,这愧疚倒不是针对自家大哥没有护住老婆,而是针对自家老娘显然不会让这大嫂以后的日子好过才发出的。 但愧疚也只是愧疚,站在方家的立场上,方二小姐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充当抱打不平的侠士,为这位已经不清不白的大嫂讨回更多的利益。 “大表嫂你醒了,本来,姨母还说,等太医忙完大表哥这里,就给你也瞧瞧呢。”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方大夫人根本不会在方大少奶奶全身脏污不堪时,就让太医接触到她,定多就是找了府中两个懂点医术的婆子,帮大少奶奶瞧了瞧,都说没大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而秦韵现在说的这话,同样也是场面话。 “这两日劳烦表妹了,如今我既已经安然归来,夫君还是交给我照顾吧。” “大表嫂说的这话,方府的事情我们都是做不了主的。您可以随时来看大表哥的。”秦韵装作满脸无奈地道。 不过,她制造这一切,就是为了看这个时候,他们夫妻两人的激情碰撞,如果方大少奶奶对方大少爷躲避不见,这好戏不是就逊色几分了吗? 就在这时,两位太医相携走了出来,在三人面前站定,却面对方二小姐和秦韵道:“两位小姐,大少爷虽然暂时清醒过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身上的伤势很重,还需要你们进一步小心看护。” 这两个太医先前并没见过方大少奶奶,现在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大户人家人口很多,他们就完全将方大少奶奶给忽略掉了。 “劳烦两位太医了,我们明白。”方二小姐忙开口道。 两个太医回了为他们准备的小院。 “大表嫂,我们进去吧,大表哥刚清醒过来,要是知道你安然无恙,这病说不定就好的快了。”看到两位太医离开,秦韵不由分说地就拉起方大少奶奶的袖子,就要进去查看方大少爷的状况。 方大少奶奶被这么抓住,她又不好甩开秦韵的手,现在没有了退路,只能进去见自个的夫君。 不怕不怕,像他那么高傲的人,当着外人的面,绝对不会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的,更别说,这也是他的耻辱,就算他给自己脸色看,自己也可以解释说,是因为他受伤过后,心情不好,才对自己恶语相向的。 想到这里,她马上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道:“夫君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一定要陪在他身边,等着他康复。” 三人一起进了云来居的主卧,房内有两个丫鬟,书香和另外一个二等丫鬟。 这两人见了她们三人,不由地开口道:“二小姐,表小姐,大少奶奶。”其实,目光看向的目标还是方大少奶奶。 大宅院的大多数丫鬟都是人精,对方大少奶奶的归来,她们又是很清楚怎么回事,这就让她们的态度有了轻微的变化,更别说,徐妈妈先前送大少奶奶回院子后,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云来居现在还是先交给唐家表小姐主管的,反而将大少奶奶这个正经的主子丢在了一边,这让她们没一点想法才奇怪呢。 秦韵其实一直更留意的还是书香这个丫鬟,这个丫鬟还真是平静的不像话,这个时候,并不像另外一个丫鬟那样神色外露。 不过,比起书香来,方大公子和方大少奶奶经历过那样的变故后,再次相见,才更具有观赏价值。 方大公子清醒过来后,刚才又用了一碗药,喝了一点粥,此时正闭目养神,他没有像有一些天之骄子,猛地从云端摔落后,清醒过来后,不是大喊大叫,就是歇斯底里,不配合家人和大夫的治疗。 相反,就在秦韵看来,他清醒过来后,很平静,平静的仿佛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和残缺, 这让秦韵不得不说,这一对夫妻能对原身做出那样的事来,还真不是普通人。至少承受力就要比一般人强悍的多。 可尽管如此,方大公子在听到丫鬟们的称呼时,紧闭的那只完好的眼睛的眼睫毛还是动了动,显得他并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 三人一起走到了方大少爷的床前。 “大哥,我是瑜儿呀,你现在感觉怎样?”方二小姐率先开口道。 先前方大少爷虽然醒了,大家都忙着找太医了,倒是没有跟他谈过什么话。 就在秦韵和方大公子的期待下,方大少爷终于睁开了那只完好的眼睛,目光中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怒哀乐,就这么淡淡地道:“还好,暂时应该死不了。” “大表哥,你只要安心养着,一定会好起来的。”秦韵也很配合地说着同样应景而虚伪的话。 “多谢表妹关心。” 方大公子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方大少奶奶身上,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却一声也不吭。 方大少奶奶到了床边后一直没敢开口说话,避开方大公子时,她还能说一些虚情假意的话,可现在,她还真怕这个躺在床上,面目毁了大半的男人说出什么让她下不了台的话,那样,她的脸就丢光了。 “二妹,唐家表妹,你们先出去。” 秦韵大概能猜想到,方大公子夫妻两在一起要说什么,方二小姐也认为,经历这等事情,大哥和大嫂一定有话说,就和秦韵乖乖地出去了。 “你们也出去。”方大公子又对屋内的两个丫鬟道。 “是,大少爷。”两个丫鬟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方大公子夫妻两人时,两人之间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片刻后,还是方大少奶奶承受不住这等压力,率先低声开口道:“夫君,那日不是雪儿狠心,是雪儿根本没有选择,要是雪儿不亲自动手的话,他们就要割了你下一身那个东西。 雪儿真的好怕,就算你伤了一只眼睛,夫君您仍是一个男人,可要是他们真的狠心割了你下一身那个东西,那夫君您可真的生不如死了。雪儿真的没有办法,不得不做出取舍呀。” 这就是方大少奶奶想到的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她虽然不是很了解男人,但却知道,这男人身上最重要的那个物件,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重要,没有了那个物件,会被所有人耻笑,那样,也是生不如死,对自家夫君这等高傲的人,怎能承受那样的对待。 相比那个物件来,一只眼睛算什么。反正自己动手前,站的距离自家夫君还是有些远的。 另外,不管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男人相信不相信自己的说辞,自己首先要让自己相信,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样一来,她才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你说完了?”片刻后,方大公子才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夫君!”方大少奶奶神情凄切地唤了一句。 “我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最终,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并没有对她的说辞做任何评价。 越是这样,她心中反而七上八下,毕竟是当过夫妻的人,对这位夫君的性情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可现在,她真的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想法了。 “还有事?”见她迟迟不离开,他又问了一句。 “我想留在夫君身边照看你。”方大少奶奶咬了一下嘴唇接着道。 “你也受了惊,多休息几日吧,这里有二妹和书香她们就足够了。” “那夫君你想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方大少奶奶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要是真的触怒了这人,惊动了其他人,就更不好了。 在这个时候,老妖婆对自己很不满的情况下,她还必须要营造出他们夫妻就算经历了这等变故后,仍夫妻情深的样子。只有这样,那老妖婆和府中的下人才会心存顾忌,不会对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她接下来也要为以后的生活打算打算,不能等着将来被扫地出门,一无所有,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样的境况了,这一次,她必须未雨绸缪。 等方大少奶奶的衣角终于消失在主卧的门边时,方大公子那原本显得有些淡定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的整个神情都变的冷戾起来。 他觉得他从来没认清过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这个女人,那日,他看起来最后被打晕了,可并马上失去意识,他清楚地听到了那几个贼人离开时与她的对话。 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要借贼人的手置他与死地。 还真是青青蛇儿口,黄蜂尾上刺,两者不为毒,最毒妇人心。他那日算是彻底见识过了。在那一刻,他甚至宁愿她并不是真正的她,她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也不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从伤心绝望变成了憎恨,他提醒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站在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对他,他难道对她还不够好吗? 可刚才真的对上她时,听到她的那一段狡辩之词时,他却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有作恶多端的爹娘,又怎么能指望他们的女儿如莲花一般清白无辜呢? 发生了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不是掩饰就可以假装不见的,可怎么处置她呢,他现在还没想好,他知道他的伤很重,能不能顺利活下来都很难说,现在不适合大的情绪波动,他现在不想死,他就算身上受了再重的伤,他的脑子还完好的。 就算这个伤会让他成为别人嘲笑的目标,为彻底毁了自己的前程,可他经过那样的伤心绝望之后,反而看开了许多。 他要活着找出将自己害成这样的凶手,可他同时也明白,这一辈子,他可能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个女人了,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秦韵和方二小姐离开方大公子的主卧后,方二小姐还在学管家哎,府中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置,她并没有在云来居久留。 秦韵倒是真想知道那夫妻二人说了什么,可惜,这时代的科学技术,想要造出一个窃听器来不现实。更何况,云来居的下人们很多,就算她想偷偷地躲在门口偷听,也同样不现实。 不过房内的平静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这夫妻二人并没有爆发什么重大的冲突,没等多长时间,方大少奶奶就出来了。 看来,任何谋算都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准确,至少这夫妻两人见面的情景,她还是没有完全料准,可具体是咋回事,她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她不信,经过这么一出,这两人之间还真的那么没有芥蒂,至少方大公子受了那么重的身体和心理创伤,还这么平静,就显得有些不正常。 还有方大夫人这个私心很重的娘亲,在里面搅合,这夫妻二人想要情比金坚,那绝对是笑话。 原本她以为自己给方大公子的药中加了料,对方清醒过来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昏迷过去,没想到,她这次仍然没有料准。 不知是自己用的那点简单抗生素太厉害的缘故,还是太医们的用药有独到之处,或是方大公子的求生欲望太过强烈,总之,他彻底地清醒过来后,等于暂时脱离了危险。 秦韵是真的没打算将方大公子彻底弄死,一个人一下子死掉很容易,可以残缺的身体生活一辈子反而不容易。 方大夫人得知方大公子彻底清醒过来后,也很快赶来了云来居,母子两个关在房中,不知说了些什么,至少两人还经过短暂的争吵,只是声音都不大,她听不清楚。 不一会,方大夫人就红着眼走了出来,深爱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方大夫人的打击真的很严重,神色真的憔悴,面色也很不好。 看到秦韵后,方大夫人面色缓和了一下,握住秦韵的手道:“静儿,峥儿我先交给你了。” “姨母请放心,静儿一定会小心看护大表哥的。” “那就好,对你,姨母还是放心的。”方大夫人用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徐妈妈火急火燎地又进了云来居的大门,差点让高高的门槛给绊个趔趄。 方大夫人见状眉头皱了皱道:“又怎么了?”方家这几日遇到的都是坏消息,她的心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徐妈妈她还是知道的,除非是真的发生了大事,一般的小事根本不会如此惊慌失措。 “夫人,锦衣卫来了,锦衣卫来了。” “啊!”方大夫人闻言,也大吃一惊,脸色唰地一下全变了,在场的众人同样也给惊住了。 大明朝的锦衣卫一般还是不骚扰官吏的,等骚扰时,多半就是抄家的节奏,难怪方大夫人如此震惊。 就连秦韵也有些惊讶,这个情况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锦衣卫是来找大少奶奶的,他们要接大少奶奶去南镇抚司。”徐妈妈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终于将话说完整了。 “接她?接她去南镇抚司做什么?”方大夫人一听,只是针对方大少奶奶的,不是前来抄家拿人的,心当下放下了一大半,可接着又提了起来,对这个冒牌媳妇,她现在是深恶痛绝,觉得对方是个扫把星,进了方家,从来没给方家带来过好事。 随即,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她想起来,这个冒牌媳妇当年本是要被充作官妓的,后来,还是老爷请人帮忙,才被发卖为丫鬟。 可这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吧。而且,听徐妈妈的说话,这些锦衣卫上门是来接人的,不是上门来捉拿人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嘻嘻,继续求票票!亲们猜猜,这时锦衣卫上门找方大少奶奶做什么,猜准有奖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父女相见的异变(必看) 章节名:081,父女相见的异变(必看) 可这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吧? 而且,听徐妈妈的刚才的意思,这些锦衣卫上门是来接人的,不是上门来捉拿人的,这到底是咋回事? 不仅如此,方家刚出了这等事情,现在锦衣卫上门,有些事情恐怕掩盖也掩盖不了,比如说,那些伤了峥儿的贼人。 想到这个冒牌媳妇被贼人掳走那一天一夜中,是不是哎发生了其他事,锦衣卫这才找上门来? 不对呀,如果那样的话,峥儿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锦衣卫最先找的应该是峥儿才是,除非那几个贼人的身份特殊,否则,这案子也怎么也属于顺天府的管辖下呀。 在短短的时间内,方大夫人脑中就转过许多念头,可最终还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可她也知道,锦衣卫出动,就算自家老爷在,也未必能挡的住对方。 真不知,这次又会给家中带来什么祸事? 方大夫人在猜测锦衣卫上门的真正用意,秦韵何尝不是呢? 在她的报复计划中,本来是想要看到方大公子夫妻二人相爱相杀的戏码,却没想到,锦衣卫竟然上门横插一杠子。 对锦衣卫这个臭名昭著的特务组织,说白了它就是明朝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有时不受控制,或者杀人时手法太过惨烈不讲究时,自然就会引来各种负面评价。 作为一个后世的精英特工,其实她自己所干的事情还真和锦衣卫这种特务组织在某些方面有雷同之处,名义上都有一个崇高的目的,为了守护这个国家。 至于具体的情形,她对锦衣卫的了解是真的很有限,基本也就是后世见诸与某些书籍中所描述的形象,甚至她对锦衣卫历任指挥使的名字都记不全,几个名声大的倒是知道一点,包括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 除此之外,她都不知道锦衣卫除了这个都指挥使之外,下面的二号,三号人物都是谁,更不知道,锦衣卫这种站在阳光下的特务组织砸全国各地有多少个千户所,百户所,她对锦衣卫最初的印象还是当初在穿越后,在山上遇到锦衣卫太原百户所的人,对方当时还要给她安上一个白莲教匪的名头。 还有那日,太子那小屁孩找上自己时,也惊动了大量的锦衣卫。 想到这里,她突然心中一动,似乎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可这个念头太快,快的让她来不及抓住。 在穿越一来,她还是尽量避免与这样的组织打交道,不管这样的一个组织真正的能力是否像传说中那样可怕,可被盯上了,那滋味绝对不好受。 那么,锦衣卫怎么都盯上方大少奶奶了呢? “锦衣卫带头的是那位大人?”方大夫人经过最初的恐慌后,到了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了,她觉得这个冒牌媳妇进门也不过短短一段时日,锦衣卫找上门来,应该不是针对方家。 至于冒名顶替的事情,就算来查,也不用出动锦衣卫吧,更何况,万家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今的皇上又是个仁慈的性子,应该不会特意翻旧账出来。 “是一位姓叶的千户。”徐妈妈马上回道。 普通人对锦衣卫都畏之如虎,虽说都知道这个组织,可对其中的这些职务什么都不太清楚,徐妈妈虽然也算精明厉害,但也仅仅限于内院这么一摊子,对外边的事,还真知道的不多。 更别说,方家这么多年,还真没遇到过锦衣卫上门的事情,虽说,传言中,许多大臣家都有锦衣卫的坐探,可到底有没有,大家心底都没谱。 谁也没有注意,当徐妈妈提到锦衣卫时,云来居的最佳管事书香眼神闪了闪,可这个轻微的变化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徐妈妈,去,让大少奶奶收拾一下,去前面见客。”方大夫人最后吩咐道。 “是,夫人。”徐妈妈也知道这个时候,方家根本没有什么选择权, 因为方大夫人根本不待见方大少奶奶,这次来云来居,也没有见这个冒牌儿媳妇。 而方大少奶奶心中有鬼,也怕面对这个婆母,干脆也避而不见。 “姨母,这个事情是不是要告诉大表哥一声。”这时,秦韵开口了。 不管怎么说,这方大少奶奶现在还是方大公子的老婆,自家老婆要被带走了,不通知丈夫说不过去吧。 “不用了,峥儿身子不好,还是安心养着的好,你们都给我吧嘴闭严实了,要是峥儿听到什么风声,有个什么万一,到时,方家的家法侍候。”方大夫人想都没有多想,就做出了决定。 “是,夫人。” 方大少奶奶从方大少爷那里回到自己现在所住的厢房后,一直有些心绪不宁,她就像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囚犯,在判决没有最后下达的那一刻,那种忐忑不安,才是最折磨人的。 当她一个人坐在厢房时,她才觉得这个世界空旷的可怕,好像什么也不属于她,她什么也没有。 这时,她倒是真的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她也觉得很委屈,本是官家之女,从小也算受尽宠爱,却没想到有一日,爹爹被关入大牢,富贵的家一下子就没了,自己的身份也差点变成最低贱的官妓。 最后,虽然逃过了一劫,却成了一个小乡绅之女的丫鬟,大冬天的,要在冰冷的河中洗那些脏污的衣服,面对那些乡间泥腿子的嘲笑讽刺。 曾几何时,她一句话就可以要了这些泥腿子的命,可那样的生活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原本,她以为夺了那个蠢丫头的婚事,可以代替对方的身份,继续从前的日子。 可就像一场美梦,正在她心满意足时,美梦却变成了噩梦,难道她又要恢复到从前那种日子吗? 可她不甘心呀,她要光鲜亮丽的活着,享受人上人的生活,她不想成为那些乡下的黄脸婆娘,满身脏污,整天围着那几亩田地和灶台打转。 在没有出嫁前,邻居家的那个二牛就对她有几分心思,每次见了她,脸就红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那是一个长的结结实实的,看起来像小豹子一样的小伙子,这样的小伙子,放在乡下,会是那些乡下小姑娘心中理想的夫婿人选,可绝不是她万雪儿想要嫁的人 和自家夫君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奇怪,她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又想起了在乡下的那段日子。 “徐妈妈,您来了。”这时,门外响起了那个老妖婆派来看守自己的丫鬟绿蕊的声音。 徐妈妈是老妖婆的心腹,这个时候来见自己做什么,虽然心中对这个借助老妖婆的威风在方家狐假虎威的妈妈很是不屑,可现在在人家的屋檐下,她这个当主子的还要奉承这样一个管事婆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站起身来,猜测这管事婆子这时来做什么。 “大少奶奶可在房内?”说话间,徐妈妈已经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妈妈这会来找我,可是有事?” “大少奶奶,奴婢也不瞒你,一位姓叶的锦衣卫千户到了方府,说要接你去南镇抚司。” 徐妈妈知道,锦衣卫上门可没有什么耐心等待,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管事妈妈能做主的,进门之后,也就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 “什么,锦衣卫?”方大少奶奶闻言,脸色唰地一下白了,锦衣卫当年抄家时的凶神恶煞,过了这么多年,她还记忆犹新。 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许多人就算再不知道南镇抚司,可没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诏狱。 锦衣卫来找自己,找自己做什么? 这个原本不在她预期之中的事情,彻底让她慌了神。 比起锦衣卫来,被自家夫君厌弃,被方家厌弃又算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锦衣卫找她做什么,因为未知才特别的恐惧,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情是跟锦衣卫联系起来的。 可进了锦衣卫还有活路吗?那些恐怖的传言在一瞬间,充斥到了她的脑子里。 “徐妈妈,求求您,给老爷夫人说说,我不要去锦衣卫,不要去南镇抚司。”这个时候,方大少奶奶心绪已经乱了,再也顾不上先前心中是怎样鄙视徐妈妈这样一个管事婆子,就想要抓住最后一棵稻草一样,低声哀求道。 “大少奶奶,这不是妈妈我能做主的,锦衣卫找上门来,就算老爷在府上,也阻挡不了呀,再说,那叶千户可是准备了轿子来接你的,不是带着锁链来锁拿你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徐妈妈何尝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可她奉命行事,只想将这个任务完成,至于到了锦衣卫,也不是方家能左右的,这个女人就自求多福吧。 “不,不,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见大少爷,我要见大少爷。”方大少奶奶根本就没把徐妈妈的话听到耳中去,反而不断地后退,口中喃喃道,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身前竟然没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她甚至想着,如果自家夫君前几日没出那等意外,此时是不是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去所有的风雨。 “大少奶奶,你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大少爷病着,你怎么忍心让大少爷到了这个时候还为你操心呢?”徐妈妈也有些不耐烦了。 “徐妈妈,夫人在前面催促了,让您别让叶大人久等了。”方大夫人身边的而一个二等丫鬟这时又来传话道。 “大少奶奶,你毕竟现在还是方家的人,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为了方家的名声,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你要是在这里多耽搁一阵,回头让那位叶大人等的久了,最终智吃亏的还是大少奶奶您呀。”徐妈妈又苦口婆心道。 她可是见过那位叶千户的,看起来还是挺懂礼数的,她也闹不清这里面的缘故,只好对这个女人好言相劝,要是对方一进门,就分外不客气,这会,她早就让人将这女人押出去交给对方处理了。 “那劳烦妈妈再等我片刻。”方大少奶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根本别无选择,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能选择面对,钱到什么时候都是个好东西,她总要身上准备点银票,以备不时之需。 有客人上门,即使是恶客,方大夫人作为女主子也不得不去见客。一般来说,有男客上门,应该让家里的男人们出面陪客。 可方府,方侍郎还在衙门办事,没有下衙,方二老爷最近在京城西郊的工地上,也不在家,方大公子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方二公子十天半月都不在家,流连在外,更别说这样的纨绔子让他接待锦衣卫,也没人放心呀。 方四公子,这日去了工部,和工部的工匠们调试自己新发明的机器。 剩下的方五公子被带来做陪客,八岁的小男孩,在这时代,虽然不能算很小了,可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无知者无畏,充当陪客的他,倒是一副小大人沉稳的模样。 既然府中的重要男性都不在,方大夫人不出面也不行。 这是方大夫人第一次这么近的见到一位锦衣卫千户。 这位叶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整个做派也很文雅,一点都没有传说中那么跋扈蛮横的形象,说话的语调也很温和。 倒是他带来的那几名锦衣校尉,各个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看起来有一股子煞气。 “听说少夫人前几日受了惊,现在可大好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不知大人请我这儿媳妇去南镇抚司是所为何事?”方大夫人仍闹不清对方的真正用意,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个,你们回头就知道了,现在不急。”叶问口中说出的还是模棱两可的话。神情仍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让人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方大夫人这下,也不知道再开口说什么,一时之间,场面显得有些尴尬。 一直端端正正地坐着的方五少爷这时突然开口了:“叶大人,我听他们说锦衣卫里的人都很厉害,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五,不要乱说。”方大夫人忙开口制止道。 “锦衣卫厉害不厉害,那都要看圣上的意思。”叶问有些感兴趣地瞧了方五少爷一眼,也许是因为对方年纪尚幼的缘故,他的神色多少缓和了一些。 “哦,多谢叶大人解说。”方五少爷作为二房的庶子,对方大夫人这个大伯母还是有几分畏惧的,也懂得谗言观色,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就闭了嘴。 叶问已经喝了两盅茶了,还没有等到自己想要接的人,也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在这件事上,自己心中有些愧疚,当下对站在门外最右边的一个锦衣校尉吩咐道:“唐婉,你亲自去接方家大少奶奶。” “是,大人。”这个名叫唐婉的锦衣校尉出列应道。 方大夫人这才留意到,这个锦衣校尉的声音清脆,面容清丽,分明就是一女子。 早就听说锦衣卫里面并不限男女,她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就在这时,徐妈妈的声音终于在大厅外响起了:“叶大人,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话音刚落,一行三人就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袅袅婷婷,十六七岁的模样,从梳妆打扮上来判断,这位少夫人大概就是方家大少奶奶了。 见到这少妇走进来,原本坐在正位上的叶千户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方大少奶奶面前,审视了两眼道:“你姓秦,闺名一个韵字?” 方大少奶奶虽然知道逃避不了,可一路上还是心中忐忑,等到走到大厅门外,看到那两排站的笔直的锦衣校尉,她的身子还是不由地发起抖来,走起路来,脚下好像踩着软绵绵的棉花,找不到着力点。有些浑浑噩噩的。 进了大厅之后,那个身穿飞鱼服的年轻男人,一眼看去,怎么也让人忽略不了,尤其对上对方那双略带几分的眸子后,她心中的恐惧更甚。 以至于当对方站在她面前,开口问话时,她心神一下子还没回复过来,特别是,当对方提到她最不想提及的话题时,她心中更是多了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任何人都不愿时常提起心中最隐秘的东西,她顶替了那个蠢丫头的身份,对方家的人来说,就是最隐秘的东西。 她一直隐约觉得,方大夫人这个老妖婆可能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碍于自己的儿子和方家的名声,不敢声张,但心中还不知怎么仇视鄙视她呢? 现在当着这个老妖婆的面,被这个锦衣卫千户询问这个问题,她感觉到自己就像被脱光了,没穿衣服一样,那个感觉很是难堪。 可心中再怎么难堪,她面上却不能显露出一丁点,还要硬着头皮回道:“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找小妇人是为何何事?” “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你就知道了。” “哦,劳烦叶大人了。” 两人经过简单的对话后,方大少奶奶的心境变的反而比先前平静了许多,她的本能告诉她,这个锦衣卫千户显然对她并无什么恶意,尤其当对方说出自己的目的时,语气变的竟然有些平和。 只是对方不愿透露什么人要见自己,可自己似乎真的不认识锦衣卫中什么人呀。 这一幕落到方家众人眼中,自然又是另一番解读,这位叶千户说出的话,方大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她同样也在思考,这个贱人何时与锦衣卫拉上了线,还让对方找上门来了,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徐妈妈则在庆幸,刚才她没有对这个女人动粗,虽然早就知道这女人家中早就没有其他人了,可保不准还有什么厉害的故旧。 至于方府的其他下人们,更是心思各异,方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那是一出接着一出的,让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都有些承受无能了。 锦衣卫的确事先为方大少奶奶准备了一顶轿子,这顶轿子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华丽,可从外表看起来,也绝对不寒酸。 方府的许多人都站在前厅,目送方大少奶奶上轿。 虽然这些下人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却觉得大少奶奶由锦衣卫亲自护送,就算自家老爷,也没这么威风吧。 方大夫人看着这一幕,脸色同样也不太好看。 等像送瘟神一样将这方大少奶奶以及这些锦衣校尉送走后,她才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倒在了椅子上。 挥挥手,示意房中其他丫鬟婆子退出去,又让徐妈妈留下,过了片刻后才道:“梅香,你说说,今日到底是个什么事?” “奴婢也有些看不懂了。”徐妈妈只好如此回道,她明白自家夫人心中的纠结。 本就很不待见这个冒牌大少奶奶,打算找个机会无声无息地处置了对方,可如今看来,分明是有几分棘手了。 要说这个冒牌大少奶奶还有一个大靠山的话,那对方家来说,就太不利了,也对夫人的谋划太不利了。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方大夫人又道。 徐妈妈不愧是方大夫人的心腹,瞬间再次读懂了自家夫人的意思,发生了遇到贼人那件事情,任何一个大家子出来的人都明白这件事的后果,这个时候,这个冒牌大少奶奶找个靠山出来给自己撑腰,也是能说的通的。 “不能吧,奴婢去请大少奶奶时,大少奶奶还一脸意外与惊惧,显然她也没料到锦衣卫上门的事情,甚至恳求奴婢,不要带她来见这位千户大人。更别说,如果真的有什么靠山的话,当年就轮不到老爷出手帮忙了。” “说的也是,事已至此,我们只能静候消息了,反正无论如何,我们方家也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要是她不懂事,胡乱说些什么,我们方家也不是好惹的。” 秦韵虽然知道锦衣卫上门来找方大少奶奶的消息,可惜,她作为方府的内眷,是没有资格去见外男的。 自然不能跟前厅见见那位可能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锦衣卫千户,而是继续留在云来居,看着小丫鬟们为方大少爷熬药,倒是云来居好丫鬟书香,今日做事时不时地有些愣神,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方大少奶奶被锦衣卫带走了,不知她何时回来,要是去的时间长了,或者一去不复返,她继续留在云来居还有什么意思,还真当她是免费陪护不成,更别说,柳折眉还被关在刑部大牢等着自己去救命呢。 方大少奶奶坐上这顶外表看起来并不起眼,但里面还算舒适的轿子后,她还没有从这一系列的遭遇回过神来。 虽然知道这轿子去的是南镇抚司,一个在京城传言中存在的地方,那里据说是处理锦衣卫内部事务的。 这些锦衣卫包括那位叶千户表面上对她都还算客气,可她心中还是一点底都没有,就像这跳动的轿子一样,七上八下。 如果说回到方家后,她觉得想要逃走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可如果进了锦衣卫南镇抚司,如果发生点什么事情,她想要从守卫森严的锦衣卫逃走,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所以,她一路上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次碰到的事情是好事,天无绝人之路,上天绝不会这么残酷对待自己的。 方府距离锦衣卫南镇抚司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这些抬轿子的锦衣卫脚下的步子并不慢,一路行来,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骑在高头大马上,还是引起了很多路人的注意力。 叶问怎么也没想到,可师叔的女儿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见面。 虽说他一直知道师叔有一个女儿,可这么多年来,师叔自己都不曾亲自回过家,也不希望锦衣卫的出现给这个小师妹的人生带来许多麻烦。 只希望小师妹能过上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日子,将来有一天嫁给一个好夫婿,日子和和美美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昨日见到师叔后,才知道师叔的女儿竟然与方侍郎的大儿子有婚约,而且一个多月前刚刚成亲。 原本按照计划,师叔过年前是要回来的,可却没想到,草原上有出了一些意外,他又不能暴露身份,这么一耽搁,才拖到现在,结果竟然错过了师妹的婚期。 如果说仅仅错过了师妹的婚期,那倒也罢了,可最致命的是,偏偏,方家的大公子在前几日,被一伙不知名的匪徒打成了重伤,现在还生死不明。 而关于师妹的传言更多了,方家的人说师妹身子不好去乡下养伤了,可根据锦衣卫得到的消息和锦衣卫安插在方府的眼线送出的消息,小师妹先是被那些贼人掳走了,可今日一大早,又将人给送了回来。 这事情现在闹的越来越蹊跷,最让他有些懊恼的是,这等事情他偏偏没脸对自己的这个师叔说出来。 只想着,还是先让父女两人见面,等见了面后,是要为师妹报仇还是怎么的,自己一定竭尽全力,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才亲自到方府来接人。也抱着敲打方府众人的心思。 虽说名义上他是接小师妹去南镇抚司,可并不是真的去南镇抚司。 毕竟是师叔他们父女之间的私事,要不是这次师叔受了重伤,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恐怕早就跑到方府去见宝贝女儿了吧。 只是这个小师妹,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总觉得有点失望吧,他原本以为,师叔这等人才,小师妹必然也是不凡的,可见了面之后,才发觉和自己想象中差距有点大。 不过想想也可以理解,师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在家,根本就照顾不到小师妹,小师妹的伯父伯母毕竟不是父母至亲,难免照顾不周。 轿子最终在靠近南镇抚司不远的一座宅院门口停了下来。 “唐婉,请小姐下轿。”叶问早就下了马,在一边等候。 “是,大人。” 那位名叫唐婉的女锦衣校尉上前揭开轿帘,对坐在里面的方大少奶奶道:“小姐,到了,请您下轿。” 方大少奶奶却有些迟疑地坐在轿子里迟迟没有起身,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那位叶千户和这位女锦衣校尉口中对她的称呼是“小姐”而不是“方大少奶奶”这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不同,可她没有忘记,在方家时,这个叶千户对她说的第一句话,问她是不是姓秦。 所以,对方这时口中的小姐指的绝对不是她万雪儿,而是指的那个蠢丫头秦韵。 如果说她一路上,还对这次见面有着憧憬和妄想的话,现在她觉得有另一种危机正在向她逼近。 偏偏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了退路。 从前,她一直在心中嘲笑那个蠢丫头可怜没人爱,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这个蠢丫头的运气似乎并不像她原先以为的那么坏,至少她在雪地上没有冻死,后面还遇到了柳折眉这样的贵公子和晋王世子的庇护,而自己呢,以为好运降临了,临了却发现,现在却是噩运不断。 到底是谁要见自己呢?她使劲在脑中回想,在秦家时,所见到的人与锦衣卫有关系的,可临了,她发现,仍是一无所获。 到了这个时候,她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她现在所要见的人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蠢丫头,那样的话,依照她对秦家的了解,完全可以继续冒名顶替下去。 “小姐,您没事吧?”那个叫唐婉的女锦衣校尉揭开轿帘,在外边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方大少奶奶起身下轿,不由地再次出声发问。 “哦,刚在轿子里我有点头晕,现在好多了。”到了这时,她继续赖在轿子里,同样也没有任何作用,强打起精神,她站起身来,走下了轿子。 下了轿子之后,她稳了稳心神,看到自己处在一处宅院面前,当即发问道:“这里是何处?”就算在没有常识,她也觉得这个地方似乎不是锦衣卫的南镇抚司。 不仅如此,这时,她惊奇的发现,除了这个名叫唐婉的女锦衣校尉外,原本护送自己一路前来的其他锦衣卫都不见了,就连那位叶千户也不在了。 “要是现在自己逃走,还来不来的及。”她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来。 可随机她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有些天真的想法,作为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能进了锦衣卫,这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个女锦衣校尉绝对不像她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弱。 如果自己现在跑了,又能去何处,能逃的过锦衣卫的四处追捕吗? 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最后努力一下,当即冷着脸道:“不管对方是谁,如果我说我现在不想见他呢?” 唐婉显然也没想到,都走到门口了,这位方家的大少奶奶突然摆出了这样一幅抗拒的样子。 虽然她不知道这位方大少奶奶与里面的那位锦衣卫前辈之间有何渊源,可她也觉察出这位方大少奶奶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但她现在只是奉命行事,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当下开口道:“小姐不要为难属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请吧。” 叶问之所以离开,一方面是人家父女见面,自己心中有愧,待在一边,总是有些不合时宜,另一方面,作为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的千户,他还要每日掌管千户所的事务,也是一个大忙人,至于与师叔和师妹的相见,等晚上他还要到这座宅子来,与师叔商量一些公事,到时再与师妹正式相认的好。 另外,师叔中了白莲妖人的毒针,这种毒是苗疆那边一种生活在瘴气林的毒草所制,普通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就算是宫中的太医,也只能暂时延缓毒性的发作。 他可是接了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能够解毒的大夫和解毒的药方来,不然这毒势将来蔓延,恐怕小师妹父女刚刚相认,就要承受失去亲人之苦。 如果短短的时间,小师妹不但要面临丈夫生死不明和亲爹生死不明的双重打击,这让她情何以堪,又怎么能够承受。 如果不是怕这毒最终解不了,师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见小师妹。 哎!就算自己手中掌握着锦衣卫这种势力,在许多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方大少奶奶看着这个女锦衣校尉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反正伸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刀,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当日既然做了,就应该想到现在的结果,实在不行,可以将一切事情都推到自己夫君身上去,反正将人扔到山崖下这等事情也是他做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弱女子,如果不按照未来姑爷的话去做的话,最终恐怕连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都是假的,自我保全才是真的。 想到这里,她头一抬,当即作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架势道:“还是不为难你了,前面带路吧。” 这处宅院的大门原本是紧闭的,这个叫唐婉的女锦衣卫上前,有节奏地扣了扣门环,片刻后旁边的侧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缝,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将头伸出来看了她们两人一眼道:“人接来了?”话音一落,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方大少奶奶。 然后将门打开了半边,示意她们两人进门。 进门之后,方大少奶奶才发现这个看门的老头竟然缺了一只胳膊,一只袖管空荡荡的,走起路来,微微有些颠簸,看起来腿脚也应该受过伤。 这座宅院看起来并不大,大概是个三进的宅子,宅子里种着几棵大松树,冬日的松针落下,有厚厚的一层,竟然没有清理,说明这宅子好长时间应该没有住人了。 这看门老头在前面带路,院子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她所要见的人大概是住在这院子正房的,如果这条路能够无止尽,她希望是一辈子。 每走出一步,她的心就不争气地收缩一下,远远地她就已经听到屋内传来咳嗽声, 这咳嗽声是一声声的,不是偶尔咳嗽那么一两声,而且这个咳嗽声是个男声。 她确定,她即将要见的人应该是一个生了重病的男人,既然是个病人,她心头的压力就不自觉地减弱了一些。 那看门的老头,将她带到正房门前时,就离开了,反而是那个名叫唐婉的女锦衣校尉,此刻率先开口道:“属下唐婉拜见佥事大人。” “是唐百户吗?人可带来了?”房间内响起一个略带几分气喘的声音。 这声音回响在方大少奶奶耳边,让她有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这个声音熟悉中略带几分陌生,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对的上号。 那就是那个蠢丫头的爹,也就是当年将她买走当丫鬟的人。 那个男人,记忆中的他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很俊雅有才华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在她所知道的事情中,只知道对方是有举人功名的,却参加春闱多次,连连落榜了,这样一个人,她原本以为他就是和大明朝许多读书人一样,功名止步于此。 可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是锦衣卫呢?不但是锦衣卫,还是锦衣卫佥事,这个官职虽然是武官职位,可也是四品的官吏,锦衣卫都指挥使才是正三品,这样的人,在锦衣卫中应该也是掌握实权的。 可这个男人有一段时间待在家里时,她竟然从来不知道对方还有这等身份? 她觉得生活又再次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就算正经考中了进士,前三甲点翰林,也不过六品,难怪这个男人一直高中不了,最可笑的是,这个也算自己恩人的人,他的亲生女儿差点让自己给害死,如今,她却假冒对方女儿的身份前来相见,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柳絮觉得自己写的也渐渐有点黑色幽默了,今天终于大封了,求票票呀! 另外一直很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么么哒,柳絮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禁忌情感,谎言后路(必看) 章节名:082,禁忌情感,谎言后路(必看) 在这么一瞬间,方大少奶奶甚至有一股想疯狂大笑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那垫板上的鱼,怎么蹦,似乎也逃不脱即将到来的噩运。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她还会抱着妄想,觉得自己一番说辞可以将对方糊弄过去,可是面对屋内那个男人时,她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事情到了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仅如此,她还不能做出丝毫心虚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就推开门向里面闯了进去,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自救,峥哥,对不起了,这一世,我欠你的来世一定加倍偿还。 可这一世,已经发生了的,我只能推到你的身上,才能保全我自己,对不起了,真的对不起了。 方大少奶奶闯进房间后,就看到迎面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男子的脸比起从前所见时显得消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可那双眼眸却扔给她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其实,她心中一个有个很隐秘的秘密,是一个什么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早在她七岁那年,她就第一次见过这个男人,也正是在那次自己和许多小孩子被拐子拐走时,这个男人出现救了他们,只是后来官差们出现时,这个男人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个男人那时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吧,正是一个男子风华正茂的时候,他那种带着三分洒脱,七分不羁的形象,第一次在她小小的心灵中就种下了一颗种子。 值得提一句的是,当年,自己那位方家的夫君,秦家预定的女婿,也在那一次拐卖事件中被这个男人救了。 只是当时的方家大公子被拐子的打手们给打晕了。 如果说这第一次见面时,她只是个七岁的小女孩,小小的心底对这个人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可当十岁那样,她家破人亡,像一个牲口一样作为犯官家的奴婢被发卖时,这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就觉得世界在那一瞬间又有了光明和希望。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她用多么卑微的眼神哀求着他,希望他像三年前那次一样,能够解救自己。 可他的眼神平淡地扫过她们站在一起的几个奴婢,一丝感情都不带。 那一瞬间,她想,他是真的忘记了曾经救过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吧。 也是,当年的她锦衣华服,哪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她甚至都想躲闪他的目光。 可幸福来的是如此之快,让她如此猝不及防,在在场的那些发卖的人中间,他最后竟然选择了她,仅仅选择了她。 他选了她之后,甚至都没问她别的什么话,只说了一句话:“跟我回家吧。” 就这短短的五个字,她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跟着他离开了。 她想,他还是记得她的,能比他这样一个卓尔不群的男子记住,即使那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可心中的那种感觉还是很异样的。 英雄救美,这才是任何一个妙龄女子心中最深的情结。 她甚至想,要是前几日,在父母的坟包前,遇到那些贼人时,是这个男人与她二人时,她也许会真的会为了他自尽身亡,保全自己清白的身子,因为,她绝对不愿让他看到她最屈辱的一面。 她也宁肯不要这张脸,也绝不会将匕首刺向他的眼睛。因为在秦家时,她一直最喜欢看他那双眼睛,也很喜欢他那双眼睛看到自己,尽管在很多的时候,他看她的目光,和看一个寻常人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 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跟他在一起时,那几个贼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自然像从前一样,能够保护两人脱离危险。 当她一天天长大,在她十二岁那样,当她女子的第一次潮水终于如约而来时,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开始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姑娘家。 她甚至记得,第一次来时,她是那样的惊慌无助,她觉得自己流了好多的血,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从前,没有人给她讲过这些,她甚至都不懂,她的衣裙上沾满了污血,最后还是他无意中发现她躲在柴垛后面哭。然后吩咐厨房做饭的王婆子,给她准备干净的洗澡水,给她准备了干净的衣裙,然后教她一些基本的保养方法。 就这样,虽然他常常出外游学,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可他每一次回家,她心中就有一种难以诉说的喜悦。 她甚至觉得,他现在虽然有一个女儿,虽然他是一个屡试不第的举人,也是一个没有多少钱财和权势的男人,可他现在并没有妻子,身边也没有其他的女人,更不像自己的亲爹一样,搜罗许多女人养在家中,他应该是一个很专情的男人吧。 她想,她现在虽然身份低贱了,可是生的也貌美如花,而且还真心的喜欢他,如果她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等她长大了,也陪着他,直到他将来不想出门游学了,她还陪着他,后面的人生就这样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可时间长了,她终于发现,在他的心目中,她的地位恐怕和厨房做饭的那个婆子是差不多的,这个男人心中,最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宝贝女儿那个蠢丫头。 她一直觉得自己比那个蠢丫头聪明伶俐许多分,为何在他的眼中,看那蠢丫头的眼神和看自己的完全不同,她希望他也能像看另一个女儿一样,看待她。 可她终究没有等到,而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越来越讨厌那个蠢丫头,她虽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不应该的,那个蠢丫头毕竟是这个男人的女儿。 可当有一次,她装作生病,让这个蠢丫头在大冬天帮着她洗全家的衣物被他回家看到时,他那略带冰冷的眼神,让她心中一阵阵发寒。 她觉得都是因为这个蠢丫头的缘故,一定是这个蠢丫头说了什么,才让她被讨厌了。 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独特的,她不想被讨厌。 就这样,她越来越讨厌那个蠢丫头,直到五年前,他上京赶考后,再也没有回去。 如果说,当初她虽然很讨厌那个蠢丫头,还看在他的面上可以忍耐的话,当他失踪之后,生死不明,她烦躁的心境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随着一年一年过去,还是没有他的丝毫消息,她原本期待的心也开始一天天变的冰冷,甚至看到那个蠢丫头时,她就会不由地想到他。 人生最痛苦的是失去了和得不到,在他的身上,这两样都占全了,她就开始想,如果这个蠢丫头就从此消失了,是不是她就可以从这一段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隐秘情感中解脱出来。 而她也不甘心,一辈子只当个小丫鬟,最后成为一个粗俗农妇,她也要改变自己的人生,重新回到以前的荣华富贵之中去, 然后,她就像被恶魔附身了一般,越来越讨厌那个蠢丫头,她夺不走她的爹,那她就要夺走她的未来夫婿与她未来的荣华富贵。 她要让这个男人知道,他不回家保护他的宝贝女儿,她就会毁掉她。 可现在,她却无比地感激上天,让那个蠢丫头命不该绝,这个时候,就算满心谎言,她才能找到借口自保,反正,那个蠢丫头据说得了失魂症,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就算她没有失忆,当初,上了花轿到她被扔下山崖时,也是一直昏迷着的,根本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何事。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充当了什么角色,也幸亏她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没有出现在那个蠢丫头面前耀武扬威,当时,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想给方峥留下尖酸刻薄的印象,如今她倒要感谢自己那个时候如此沉得住气。 就在方大少奶奶的目光复杂地看向床上的那个男人时,那个男人的目光也在这时看了过来。 房屋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大概是这个男人生病的缘故,房内的窗户也没有打开,空气中的药味闻起来很明显。 男人的目光先是惊喜,然后转为愕然,片刻后,才沉声问道:“雪儿,怎么是你,韵儿呢?” “老爷,原来您没死,您真的没死,太好了,这太好了,小姐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方大少奶奶看到秦家老爹的目光看向她时,心一狠,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就痛哭流涕道。 “咳咳,这到底怎么回事,韵儿呢,韵儿她怎么没来,是不想见我,还是出了什么事?”秦沐咳嗽着,费力地坐直了身子,可一双眼睛却像鹰一般逼视着跪在地上的这个女儿曾经的丫鬟。 “老爷,雪儿有罪,奴婢有罪呀,您杀了奴婢吧。”方大少奶奶很快在心中罗列好像要说的话,可口上还是继续哭诉道。 “你给我站起来,说到底是出了何事?”方大少奶奶这么一哭,让秦家老爹的心更加抽紧了起来。 他这一走五年,对唯一的女儿的确疏于照顾,如果韵儿她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让他这个当爹的情何以堪? “奴婢不敢起身,可奴婢也没办法,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无颜见老爷您呀。”方大少奶奶并不起身,口中仍念念有词道。 “闭嘴,不要再哭了,将事情给我说清楚,如论你们主仆受了怎样的委屈,老爷我都会你们做主的。”秦家老爹心烦意乱,看着哭哭啼啼的丫鬟,没好声气地道。 “老爷,自从你走了,奴婢和小姐可是每日盼望您回来呢,谁知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刚开始,小姐还有老太爷和老太太照顾,在家中的日子还要好上一些,后来,老太爷和老太太相继去世,从此之后,小姐就成了家人没有理会的主子。 大夫人和堂小姐们多次当着小姐的面嘲笑小姐是个是个克爹克娘的扫把星,五年多来,小姐身上只做了一套新的衣裳,身上穿的都是大堂小姐的旧衣。 后来,小姐的夫家就来迎亲了,然后,奴婢和小姐刚被送出秦家大门,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后来,奴婢该死,都是奴婢该死呀!” 方大少奶奶说到这里,又卡住了,反而用手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子,啪啪几下之后,那张原本看起来很是娇媚的脸瞬间就肿胀了一倍。 “后来怎样了?”秦家老爹这时虽然面上有了风霜,可比起前些年来,这身上的气势越发的慑人,这声吼出来,方大少奶奶哭泣的身子还不由地抖动了一下。 她这哭,倒并非全是为了做戏,而是觉得自己以为已经永远见不到的人,却还有再见之日,而且还是在这种境况下的见面,心中百味纷杂,又如何没有大哭一场的冲动呢? 另外,她则是凭借哭泣拖延时间,观察自家这个男人的反应,然后随机应变。 “后来,奴婢醒来时,小姐就不见了,那方家的大公子让奴婢假扮新娘,如果奴婢不愿意,他也要除了奴婢,嫁妆,迎亲途中出现了意外。 奴婢原本不愿意,可却不知道那方家大公子到底将小姐弄到了哪里去,为了进一步打听消息,奴婢只好与那方大公子虚与委蛇,后来,奴婢才知道,那方大公子嫌弃小姐在乡下长大,是个乡下丫头,不配做他的正妻。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奴婢该死,现在既然已经见到了老爷,将小姐的事情告知了老爷,奴婢向老爷请罪,全凭老爷处置。” 和方大少奶奶预料中的不同,秦家老爹闻言并没有马上暴跳如雷,也没有马上对她出声呵斥,他就这么身子有些僵直地坐在床上,目光不知在看什么。 房间中一时陷入了难言的沉默之中。 这种沉默让方大少奶奶从内心感到惶恐,她觉得自己就像刑场上的死刑犯一样,不知道下一刻,是侩子手手中的刀落下,而是被宣布无罪释放。 她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刚才故意问她,实际上就是给她最后一个坦白的机会? 传说锦衣卫无孔不入,没有他们查不到的消息,可她转眼之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不会让人从方家只接自己来,却不动方家的一丝一毫, “小姐现在人呢?”在一段难捱的等待过后,她终于听到他再次出声。 “据说小姐被方大公子的人派人抛入了雪地,受冻之后,得了失魂症,据说忘记了一切,被太原知府的内侄救了,晋王世子还认了小姐做表妹,据说,小姐也到京城来了,可具体住在哪里,奴婢并没从方大公子那里得到具体的消息,也不敢详细过问。” 谎言一旦有了开始,接下来说起来就容易多了,她总算将事情说了个差不离。 虽然她很不想让那个蠢丫头父女团圆,可她同时也知道,比起其他的因由来,这个蠢丫头的安危,才是这个男人真正关心的。 只要这个蠢丫头活的好好的,这个男人心中的恨意才能减少大半,自己才能更好的保全自己。 至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方峥身上?她也不是一点愧疚都没有,方峥对她是真的不错,可现在,经过那日遇贼的事情过后,她和方峥中间已经有了很大的裂痕,这种裂痕是一只眼睛的代价,也不是轻易能够弥合的。 那日,她为了保全自己,都想让那些贼人对方峥横下杀手,现在同样为了继续好好地活着,她同样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推给对方。 “太原知府的内侄?” “姓柳名直字折眉,是这次进京参加春闱的举子,小姐据说是跟着他一起进京的。”方大少奶奶又马上解释道。 “你说的一切可是实情,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代价是很残酷的。”又过了片刻后,床上的男人终于将眼神重新投到了她的脸上,那双让她心悸的眼眸此刻没有柔情只有冷厉的光。 她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与惶恐啼哭道:“奴婢自知贪生怕死,有负小姐与老爷,等小姐父女团圆之后,老爷想怎么处置奴婢,奴婢也绝无怨言。” “既然来了,咳咳,就先住几天吧,方家那边我自会做安排。王叔,带她下去,给她安置一个房间。” “是,大人。”那守门的老头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站在门口,听到床上之人的吩咐,走了进来道。 “大人,您身体不好,还是让奴婢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几日吧。”方大少奶奶不知自己现在到底过关了没有,可她这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任凭他的安排。 可看到他咳起来很严重的样子,她还是不由地出声道。更主要的是,留在他身边,要是锦衣卫查到了其他的消息,或者将那个蠢丫头带来的话,自己很快就知道,也能随时做出应变来。 “带她下去。”秦家老爹却再也不看她一眼,又对那守门的老头说了一句。 “这位姑娘,跟老头子走吧。” “老爷,你一定要保准身体呀。”方大少奶奶最后起身后,还是忍不住再次说了一句,目光中略带几分留恋。 方大少奶奶刚离开房间不久,秦家老爹就开口道:“婉儿,你怎么看?” “师父,不管师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婉儿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不过,师姐的这个丫鬟,说的只是一面之词,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根据方家我们坐探传出来的消息,方大公子和他这个丫鬟妻子,在三日之前,郊游时,遇到一伙贼人,方大公子受了重伤,生死不明,如果真是方大公子害的师姐,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不仅如此,据说,方侍郎的夫人并不喜欢这个丫鬟假冒的方家大少奶奶,而是喜欢自己堂妹家寄宿在方家的一位姓唐的姑娘,这几日,方大公子受伤后,照顾方大公子的也是那位姓唐的姑娘。 可不管怎么说,师姐既然跟那位柳公子来了京城,现在应该是先把师姐接回来才是。 不过提起这位柳公子,现在还被关在刑部大牢呢。” 唐婉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师父原来竟然是有亲生女儿的,要是早知道,有这样一位师姐的存在,她怎么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不管是谁,想要伤害师父的亲人,那就是与自己为敌,绝对会让对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她能理解师父为何先前不告诉师妹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让师妹搅合到锦衣卫的事情中去,当锦衣卫的人,有几个是善终的,仇家更是满天下。 师父原本是一片爱女之心,以为可以给女儿一个平凡的人生,却没想到,会出这等事情来。 “这个姓柳的出了何事?” “据说罪名是当街阴辱妇人,被对方夫君阻止,反而暴起伤人,杀了那妇人的夫君。” “世上有这么蠢的人,还是他也是个权贵纨绔?” “倒也不是,从太原府那边传来的消息声称,这位柳公子是太原府的神童,名声很好,从来没有什么劣迹,一路上,与师姐同行,据说也很严格守礼。不会到了京城,就当街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吧。” “哼,这世上的人最难看清的就是皮囊下的那颗心,这件案子可否转到我们锦衣卫?” “据说这件案子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特意下令,让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还有东厂锦衣卫联合审理了,这件案子已经不是我们锦衣卫能够左右的了,现在,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搜集到有用的证据,才能为柳公子洗脱罪名。” “嗯,都交给你去办吧,你现在马上去查姓柳的落脚之处,将你师姐带回来。” “是,师父请放心,师父也请保准身体,叶师兄已经帮你找神医和药方了,你身上的毒一定会被解掉的。” “去吧,我心中有数。” “对了,师父,婉儿是否还有一个师兄?” “嗯?” “叶师兄说,十几日前,有一个自称您的儿子的男子与太子殿下当街打了一架,可我们都知道您只有师姐一个女儿,故此,才有这么一问。” “这倒是奇怪了,师父我的的确确只有你师姐一个女儿,有两个徒弟,你大师兄现在还留在白莲教内,另外一个就是你,除了你们三人,也没有其他的子侄,你叶师兄的师父只是我的师兄,这个你早就知道了。” “哦,这个婉儿也会继续追查的。” 唐婉从房中退出来之后,心中还是有些奇怪,因为那名自称师父儿子的男子曾报名秦韵,和师姐的闺名一样,叶师兄一度怀疑那年轻人就是师姐,可看师父吃惊的样子,显然又不像。 这怪事是越来越多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师姐找到才是。 秦韵原本对方大少奶奶被锦衣卫请走,心中有了各种设想,可当她无意中从几个丫鬟的瞎聊中听到,那个锦衣卫叶千户对方大少奶奶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她的名姓后。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叶千户找的人,应该不是现在的方大少奶奶万雪儿,而应该是她秦韵才对。 在外边的人和方家大多素人的眼中,方大公子的新婚妻子本就是秦韵,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方家大少奶奶。 除了极少数的知情人之外,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纠葛。 而原身从前不过是住在乡下的一个乡绅之女,京城里的人大多数并没有见过她,这时代的通讯又不像现代那样四通八达,就连画像都是失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万雪儿这个当丫鬟的,才可以冒名顶替成功。 反倒是现在的方大少奶奶万雪儿,曾经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方二小姐她们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对方小时候的模样,才会第一眼看上去,觉得有些眼熟。 那么,这下,新的问题就出来了,她似乎与锦衣卫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锦衣卫找她做什么?想到她穿越以来做的各种事情,恐怕最受关注的就是将镇守太监张槐的侄子给扔进粪坑淹死的事情吧,可这件事情她自认为做的还是天衣无缝的,这时代的锦衣卫虽然厉害,可没有后世那些科学技术做辅助手段,想要查到自己头上不可能吧。 那么,是怎么回事? 她再等半天,如果半天之内,方大少奶奶还是没有回方府,那她现在就没有继续留在方府的必要了,是需要执行撤退计划了。 至于对方家夫妻的惩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下一次,她不一定还会借助唐家表妹的身份,而是换成方府的其他人也是可以的。 唐婉知道柳折眉,那想要查到柳宅,对锦衣卫来说,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她所想要查的消息就汇总到了她的手中。 这一次,她是亲自带人上门的。 要说柳折眉入狱,最惶恐的人恐怕就是柳宅的人了。 柳折眉从太原带来的护卫们,根本就没想到,那日会出那样大的变故侄少爷平日不让他们跟着,他们也就习惯了,也知道侄少爷的身手不错,可却没想到被人诬陷了。 作为侄少爷身边的人,在他们看来,少爷除了看那位神秘的晋王世子表妹时,神情还有点变化,对普通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来呢,除非侄少爷自个发疯了。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些护卫们只好派人先回太原报信,然后另一方面四处打听消息。 这下,柳宅内剩下的人就变成了丫鬟夏儿一人。 要说心中担忧恐慌的人中,夏儿是最恐慌的一人。 当她看到一队衣饰鲜明的锦衣卫上门时,更加心惊胆战:“你们,大人找谁?” “请问这里可是柳直柳折眉的宅子?”唐婉看了一眼这个丫鬟模样的姑娘,大概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据说柳直上京时,是带了一个随身丫鬟的。 “正是,不知大人?”夏儿战战兢兢地道。 “你想必是丫鬟夏儿吧,你别太担心,你家公子的事情,我们锦衣卫一定会查明真相的。”唐婉也知道,普通人见了锦衣卫,都是畏之蛇蝎的,难怪对方有这等反应。 “这位大人说的是真的吗?只要能为我家侄少爷洗清冤屈,奴婢为你们做牛做马都可以。”夏儿听到唐婉这么一说,当即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道。 “起来吧,皇上已经下旨审理你家少爷的案子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真相大明的,今日本官前来,是想接走晋王世子表妹许姑娘的,请问许姑娘现在何处?” “许姑娘?”夏儿原本想要继续哀求的话,猛地一下被憋了回去,神情也愣了一下,那个不祥的女子这一段时间根本没有在柳宅,也不知去了哪里。 在她看来,从前的侄少爷一直好好的,何时遇到过这么多的倒霉事,可自从山上救了这个许姑娘后,就发生了许多事,让她不得不多想。 可看到这位为首的年轻的锦衣卫大人,而且声音还有点像女人声音的大人,她可不敢胡乱说些什么,心中虽然不虞,可还是实话实说道:“不瞒这位大人,许姑娘早就在侄少爷参加春闱之前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奴婢真的不知道,可能知道的只有侄少爷吧。” “这样呀,你没有撒谎?”唐婉原本以为找到柳宅,就可以很顺利地找到自家师姐,可现在到了这里,却发现还要继续找下去。 “奴婢怎敢欺瞒大人,柳宅的所有人都知道许姑娘已经离开一段时日了。”对上唐婉逼视的眼神,夏儿虽然有些心慌,可也真的不敢乱说什么。 “想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也知道,欺瞒锦衣卫的后果,还有,不管许姑娘是什么人,别让我在知道你心中对她的不满。”这个小小的丫鬟眼神的轻微变化,唐婉怎会错过。当下出言警告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夏儿也吓了一跳,她真没想到面前这位锦衣卫大人,竟然能看到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许姑娘临走前,真的没留下什么话?”唐婉现在有些头疼,要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查起来就困难了。 “许姑娘有时会突然地消失几天,然后不知不觉中又会突然出现,奴婢真的不知,说不定许姑娘听到侄少爷的消息,会回来的,毕竟,许姑娘还有一些东西留在自个的房中,没有带走。”夏儿被这么一吓,想起那日面对鞑子时,那个女人身手的厉害,这让她不由地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是不是那位许姑娘也是锦衣卫中人,身手才这么厉害? 虽然她平日里巴不得那个女子再也不要回来,可现在侄少爷被冤枉进了大牢,如果那个额女子在,是不是可以想出别的法子来救侄少爷? “东西在哪,带我去看看。” 唐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师姐似乎与传言中不太像,也不像师父口中描述的那样。 一个弱女子,会无缘无故地离开自己住的地方,在京城找不到踪影吗? 可师姐她真的只是一个弱女子吗?方大公子到底对师姐做了什么? 不管她心中现在有多少疑惑,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位师姐找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傍晚时分,方大少奶奶还没有回府,方家的其他人也都回府了。 方大少奶奶离开之后,方府就陷入了某种不安之中,方大夫人也曾派人去打听消息。 可方大夫人打听的结果,竟然是探听不到任何的消息。 锦衣卫虽然是一个独立的结构,但不等于这些文官们在锦衣卫中没有任何眼线。 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总有一些职位低的锦衣卫被文官们收买,有时方便传递消息给他们。 要说这其中最忧心的,不但是方大夫人,方侍郎更是坐立不安,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不迫。 只有他心中可能清楚,自己的那位失踪已久的亲家,身份似乎并不单纯,可具体的到底是何身份,他还没来得及探究,对方就失踪了。 如今,锦衣卫上门,他怎么都觉得不正常,可又不能做什么,找上门去跟锦衣卫要人吗? 那事情不是更加扩大化了,一定会闹的人尽皆知,方家最近本就是多事之春。再也经不起大的折腾了。 想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了那样,这前程是彻底毁了。这可是方家的将来的希望呀,他感到一夜之间,他的白头发就多了许多。 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这个不争气的孽子,竟然做了那等事情来,他甚至猜想,前几日动手的贼人,是不是与今日接走这个贱人的锦衣卫有关? 当年,他就不该一时心慈,念着与万家的那点情分,救了那个贱人,最终却让儿子做出这等不理智留有后患的事情。 多年的官场磨砺让他觉得最近方家发生的一切都不正常,可他每日忙于公务,一直没有静下心来,想一想。 可现在,已经到了他不得不想的时候。 如果方家挺不过这一个坎,后果他几乎都不敢想,怕的是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对方预谋的。 对方躲在暗处,方家却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方家其他人心中的纠结,秦韵不用脑子想,都知道。 特工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专门玩阴谋诡计的,所以将方家的人玩的团团转,对她来说,真的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她只不过充当了一个暗黑惩罚者的角色。 方大少奶奶如果今晚还不回来,就说明,她短时间不会回来了。 她也要跟方家暂时拜拜了。 原本,她还打算抽一个夜晚,跟方大公子好好聊聊呢?可现在,她却突然失去了兴趣。 比起继续折腾方大公子来,柳折眉的安危是她更关心的。 她必须很快回到柳宅去,很快去刑部大牢游览一圈。 第二日一大早,方家又来客人了。 可这次来的人,是前来报丧的。 来人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唐家来的,说是唐家的老太太,就是唐家表妹的祖母去世了。 按照这时代的习俗,家中直系血亲去世了,那是需要守孝一年的,哪里还能继续待在亲戚家。 这而要是传出去,就会被世人鄙视。 所以,尽管方大夫人对秦韵另有打算,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能阻挡唐家来接人呀。 当初,秦韵假扮唐家表妹进府前,刚好知道,唐家表妹的那个让人讨厌的祖母去世了,但唐家却没有往外传。 为什么没有往外传呢?这涉及到一个“丁忧”的问题。 什么是丁忧呢?就是古代当官的,正在当官的时候,老爹老娘去世了,他就必须马上给礼部上丁忧折子,等于就是放弃现在的官职,回老家为死去的爹娘守孝。 这守孝期,原则上是三年,其实一般只有二十七个月,在这段时间内,这个官员的身份其实跟普通人没有多大差别。 三年期满之后,这些丁忧的官员想要继续当官,那就得谋求起复。 可这起复是那么好起复的吗?官场的职位往往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你当初回家丁忧时,朝廷总不能为你保留这个职位三年吧,一定会有别人顶上去。 三年后,你原来的职位已经没了,其他的职位上也有人,再想要找一个好的职位,谈何容易。 如果说先前,唐家还有方侍郎这个吏部侍郎的亲戚,可现在,真正的唐家表妹已经死了,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被他们掩盖了消息。 他们心虚呀,这个时候,那里还敢跟方家继续打交道。 于是老娘死了,唐家老爹不愿失去现在的官位,只好做出隐瞒消息的事情来,可秦韵当初对唐家所有的一切可是深挖过的,这些消息是真的瞒不了她,当初她打算以唐家表妹的身份出现时,她就给自己留了堂而皇之离开的后路。 这不仅是智商的体现,而是曾经作为一个最优秀特工的职业本能。 啊啊,继续求票票了!女主的爹已经出现了,娘还会远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记忆禁制,秦韵探监 章节名:083,记忆禁制,秦韵探监 只是计划有时还是真跟不上变化,原本她以为通过人性的复杂和自私自利,让这两人在互相折磨中度过一生,除非有人帮他们清除了记忆了,才能让他们彻底解脱,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独角戏显然并不好看。 看在方二小姐,和方四公子的份上,她也不愿揭破身份给方家带来最后一击,不知道敌人是一种折磨,可她更倾向于让方家的人在寻找敌人中同样也解脱不了。 对于方家的无辜者们,真正的不知道才是一种幸运。 唐家来人,弄了方大夫人一个措手不及,也将她原本的打算彻底打乱了,她更加觉得这段日子心烦意乱,什么事都凑到一起了。 可不管怎么说,秦韵假扮的唐家表妹还是唐家的女儿,她根本无法强横地将对方继续留在自个家里,帮她照顾自己受伤的儿子。 可她又不想让自己的打算发生变故,只好吩咐徐妈妈为秦韵准备了一大包东西,上演依依不舍的戏码。 “静儿,你先在唐家安心守孝,一年过后,姨母会再派人接你家里来。”方大夫人握着秦韵的手,细心叮嘱道。 “静儿知道,姨母也且请保重身体。”方家的这一场大戏既然已经要落幕了,秦韵还是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 方家姐妹们也上前跟她告别,宁家表姐和殷家表姐在方大夫人那日下了逐客令后,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方家,都先回了自家。 “静儿表妹,你这次上京来,表姐觉得你变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懦弱了,这是好事,回去以后,也要保重自己。”说话的是方大小姐。 虽然以前的资料显示,真正的唐家表妹和方大小姐的关系以前还是很亲密的,可这次,秦韵住进方府后,还是不动声色地跟方大小姐走的远了一些,在越是熟悉的人面前,越容易暴露。 这是冒牌货的本能反应。 果然,就算她多方掩饰,可毕竟没有亲自观摩过唐家表妹活着时的言行举止,按照别人口述中的模仿,与原主的差距一定是有一些的。 方大小姐想必也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只是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最近又忙着出嫁的事情,根本就不会猜到这只是一个阴谋。 “变了好,变了好,我就喜欢静儿表姐现在的样子,静表姐守完孝后,可要早点回来呀。”方二小姐马上插嘴道。 这两位小姐的心性还是不错的,所以,在报复计划中,并没有被牵连到,可方大公子变成那样,特别是他对柳折眉和自己实行的赶尽杀绝计划,迟早会牵连到方家,作为方家的一份子,将来也不会幸免,只是看影响程度的深浅而已。 想到这里,她第一次很真诚地分别握着这两人的手道:“大表姐,二表妹,你们也保重,我走了。” 既然是姻亲,对方家里发生了这等事情,方家自然派了一个管事带着葬仪去唐家。 然后,马车动了,秦韵一行上路了。 等马车渐渐远去之后,徐妈妈与方大夫人回到房中后,徐妈妈才小心道:“夫人,奴婢原本以为,你会派小婵和小娟两个跟着唐家表小姐身边回唐家的。” 两个丫鬟跟去,一方面可以在唐家帮衬唐家表小姐,一方面也可以起到一个震慑作用,让唐家不要那么过分。 “你的意思我自然是懂得,可如果不把静儿逼到绝处,她又怎么会想念我们方家的好呢?虽说我让静儿去照顾峥儿,静儿不敢违背,可她的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伤残严重的峥儿做填房,这都是不知道的。 我要让她知道,没了我们方家给她做支撑,她的日子会怎么难过,这样一来,孝期刚结束后,就不怕她不回到方家来。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也说短不短呀,要是在发生什么变数就不好了。” “可夫人,如果唐家变卦了呢?” “哼,唐家就算想变卦,你以为他们真的有胆子,在孝期做出什么事来吗?”方大夫人有些不屑地道。 “夫人说的是,是奴婢少了思量。”徐妈妈忙恭维道。 “我还特意派了王管事去唐家,不仅仅是要为唐家那老婆子上柱香,有些该说的话,王管事自然不会忘记说给唐家人听。”方大夫人也是一个很有掌控欲的人,方家就是她的领地,儿子是自己的血脉,她自然要为之考虑的周周到到的。 唐家表妹既然已经在年前已经死了,那么,这些来接秦韵回去的人自然也是假的,不过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而已。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保守雇主的秘密也是保命的法宝。 秦韵做戏做全套,马车还是在京城人民的注视下,一路出了京城的城门。 就在秦韵坐在马车内,想着怎样处置这个王管事时,马车突然停了。 秦韵透过马车的车帘缝隙向外看去,这才发现,前面的路边骑着马立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方四公子。 先前,在送别的人群中没有见到方四公子,她就预感到对方对单独出现。 自从那日她用催眠抹杀了方四公子的部分记忆后,方四公子偶尔与她碰在一起时,怎么能逃过她这等观察仔细的人的眼睛。 虽然觉得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懵懂的感情有点荒唐,可她也知道,年少时的感情往往才是最珍贵,最纯洁的。 她可以不接受,但也不适合去亵渎,所以,还是尽量避开与方四公子的交集。 无疑,对她的表现,方大夫人还是很满意的。 “表小姐,是四少爷。”王管事主动上前,隔着马车的帘子对她道。 “哦。” “静表姐,我今日出门早,来不及与娘亲姐姐一起送你,没想到却会在城外遇到,就在这里送表姐你安然归家吧。”这时,方四公子已经骑着马过来,立在了她的马车外。 “多谢表弟前来送行,也祝表弟和王家小姐早日缔结良缘,百年好合。崎表弟,再见,唐管事,上路吧!”秦韵坐在马车内,声音平静地道。 据她所知,最近方大夫人与王家的三夫人,频频接触,估计这门亲事定下是迟早的事情了,也提醒方四公子,既然知道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在这上面浪费心力了。 “是,大小姐。”那个假冒的唐管事闻言,又示意车夫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一动,终于方四公子骑着的马交错而过。 就好似他们两人从头到尾,都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错的机会一般。 方四公子怔怔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空空的,这个少年只是觉得自己虽然出身富贵,可大多时候,是如何的身不由己,是如何地无能为力,除了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远去之外,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做,这可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 方四公子今日不想回府,他想找个酒馆好好地喝上一顿酒,直到醉的让他忘记所有的离别与不快。 然后,他就真的进了城门,找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安静的包厢,不顾形象的要了两坛子的酒,开始左一碗,右一碗地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家酒楼的酒有问题,还是他的酒量非同一般,就算他想喝的烂醉,可脑子到了最后还是清醒的。 倒是胃里难受的紧,有想呕吐的感觉。 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再继续喝下去了。 家中发生了大哥那样的事情,他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想到这里,他摇摇晃晃地下了二楼,结了酒钱,都忘记自己骑着的那匹马了,就摇摇晃晃地向家中走去。 他走出酒楼时,天色已经半黑了,本来送唐家表姐离开时,已经到了午时以后,他又在酒楼中喝了那么长时间的酒,春日的天,还是黑的比较早。 他就像一个游魂一样,一路上这么游荡着回家。 来往的路人相互都是不认识的,也没有人专门去留意一个满身酒气的贵公子。 可走着走着,他突然眼睛睁大了,有些诧异地揉了揉眼睛。 刚才从前面路口走过的人不是今日跟着唐家表妹去唐家的王管事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王管事今日出门,因为是要去唐家送葬仪,穿的自然是很素净的,再加上,他也是家中最数的着的管事之一,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马车走的再慢,也应该了京城外下一个城镇,王管事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唐家表姐又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酒就醒了一大半,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打算跟上去看个究竟,是不是自己真的认错了人。 想到就做,方四公子就这样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在一个拐弯处,他刚跟上去,就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劲,然后觉得脖子一疼,就被对方从后面打晕了过去。 他倒地时,触动了地上的放置的一个破陶罐,陶罐被撞的咔嚓一声,惊动了前面走的人。 王管事直觉地回过头来查看,就见身后黑乎乎的路口,站着一个人。 当下七魂吓去了三魄,大着胆子道:“什么人?” “王管事,让你半月之内不要在京城出现,显然你是忘性比记性大,根本没把我家主子的吩咐放在心上。”在幽暗的路口,四处也没什么灯光,至于月光,只有半边,散发出的光虽然同样也清清冷冷的,可并不亮。他看不清说话之人的样子,从声音来判断,是一个略带几分苍老的男声。 “不是,不是,小的不敢。”王管事的胆子其实并不大,这个时候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道。 他原本以为这次护送唐家表小姐回唐家是一件很轻松的差事,可谁知道,刚走出京城不远,在一片树林中,唐家的那些人突然变了脸,让他不必跟着他们去唐家了,但也不能马上回方府去。 让他过上半月再回方府,对方家人回报说,唐家的一切都好,表小姐回去后也一切都好,只要他按照吩咐行事,就不找他的麻烦。 否则,他们就要将他这些年来,借着方家的名头在外边做的恶事都抖出来,还有他从方家的店铺贪污的上万两银子的事情也掩盖不住。 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至于唐家表小姐的安危,已经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他已经闹不清这一切,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可比起唐家表小姐来,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至于那一伙人到底是不是唐家的人,不要自己跟着去,到底是为什么,他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对方也没多难为他,等对方一行消失在那个树林时,他原本是要找个地方暂时躲上半月再回去的。 至于回去怎么说,自然全凭他发挥,他也不敢冒险说实话。 可去哪里呢?他在城外转悠了半个时辰,最后想到自己在城西有一个外宅,养着一个扬州瘦马,那身段,那皮肤,那面相,可是家里的黄脸婆不能相比的。 既然这半月不能回方府,不如就去找这个外宅,在外宅逍遥半个月,到时再回方府复命。 原本,他没想到这个外宅时,还没觉得,可当他一想到那个外宅时,却怎么也压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虽然,他理智上告诉自己,还是不要回京的好,万一事情暴露了,那就不好了,可最后,他的侥幸心理还是占了上风,觉得与其躲在外边,还不如真的去外宅享受女儿香。 在他确信没有人跟着他时,就偷偷摸摸地重新进城,向城西走去。 偏偏,世上的事,无巧不成书,竟然碰到了方四公子眼皮子底下。 可这时,因为天色已黑,方四公子又被那名黑衣人给放倒了,这王管事并没有留意躺在地上的方四公子。 “既然不敢,还不快滚,凭你这点本事,要想耍花样,还差得远呢。”秦韵在黑暗中呵斥一句道。 不错,这个打晕方四公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韵。 秦韵与假扮唐家下人的几人分开后,她简单地重新打扮了一下自己,自然是要回京,回柳宅的。 可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位王管事,当她得知对方并在京城外找地方躲着,而是又进了城之后,她也跟着进了城,反正两人一路走的路线本就有些重合。 她原本是想,这王管事是不是不怕死,打算回方府去报信,可后来却发现不是,等认清路时,隐约记得,这个王管事在方府外,有一处外宅。 看来,这家伙是要去外宅了。 她原本也不想再计较下去,其实,就算这王管事去报信,又能怎么样,却没想到,就碰到了从酒楼出来的方四公子。 王管事这个蠢材还被发现了。 上次,方四公子发现了她易容的破绽,让她曾经一度心有余悸,变的很被动,最后不得不施展催眠术,才侥幸躲过,可对一个人,不能连续多次使用催眠术。 为了不让方四公子与王管事打照面,她干脆日行一善,打晕了方四公子。 王管事被秦韵这么一吓,心中原本的侥幸心理一下消了大半,外宅什么的,暂时来不及想了,只觉得对方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秦韵这时还适时加了一句:“我家主子不喜欢随便要人命,可一旦他想要的人命,就没有人错过,王管事,你好自为之吧。” “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全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 王管事被吓走了。 秦韵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方四公子皱了皱眉,从对方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然后转过一个路口,那里有一家轿行。 将银子放在轿行的柜台上道:“那边路口,有一位身穿蓝衣的公子,酒喝多了,醉倒了,你们拿着这银子,用轿子将这位公子抬到史部方侍郎府上,交给守门人。” 方四公子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梦境之中,梦境最多的是停留在家中的湖边,一个正从水中爬出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的长发散乱地飘散在脸庞上,让他久久看不到对方的脸。 他努力努力地想看清对方的脸,可当对方抬起头后,他却被对方那张脸给吓着了,那是一张看不出模样的脸,是一张脸皮发皱的脸。 他甚至还梦到,他亲自去问她,她到底是谁,可随后呢,随后发生了什么呢? 他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了过来,身子直直地坐了起来,耳边却传来丫鬟豆蔻的声音:“四少爷,您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喝点醒酒汤吧。” 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怎么会做了那样一个怪梦,他还记得,他今日出城去送唐家表姐,等人送走之后,他找了酒楼去喝酒了,然后,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人,接着怎么了呢,他怎么回到家的? 前一段时日,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难道这个梦就是他忘记的事情,那么,他的心突然无来由地沉了下去。 秦韵处置完方四公子之后,并没有马上回柳宅去,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今晚先去刑部大牢走上一圈,探探底,还有机会能混进去吗? 找了一家客栈,她开了一间房,但却没在房内久留,自己乔装打扮之后,又悄悄地离开客栈,向刑部大牢所在地走去。 在大明百姓的心目中,刑部大牢虽然也很恐怖,可比起锦衣卫诏狱来,那恐怖系数就自动下降了许多。 这里的看守相比诏狱来,也宽松许多。 刑部大牢住的囚犯,大多都是没有判决的,那些判决了的,轻的被发配到其他地方劳动改造去了,重的自然就斩首示众了。 秦韵毕竟来到这时代的时日还短,对进大牢的道道还不是很了解。 刑部监狱其实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普通监,一个是官监。 官监的条件相对普通监来说,那就好多了,这里面管的多半都是犯了事的官吏。 像柳折眉这种有功名的举人可又没有官身在身的,是介于普通人和官员中间的一群人。 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既可以关在官监,又可以关在普通监。 方大公子既然当初设了这个圈套,虽没明示让刑部的人为难柳折眉,但个别知情人也绝不会将柳折眉安排到官监去。 原本,前两天,还没有人刻意为难柳折眉。 可当方大公子发生了那等事后,方大公子所做的一切有许多根本瞒不过方侍郎。 原本,方侍郎对柳折眉是谁,并不关心,可当这个人可能与自家儿子的事情联系起来时,方侍郎就不得不想一想,自己儿子被贼人弄成那副模样,是不是与柳折眉有关系? 他在当吏部侍郎之前,也曾在刑部任过职,刑部有几个人还是跟他很有渊源的。 这样一来,这两日,有想前来探望柳折眉的人都纷纷被挡在了外边,就算用再多的银子,这些看守的狱卒也不愿意通融。 当初与秦韵他们一起上京的秦府的护卫丁一,这几日,每日里都向刑部大牢跑,可惜,在京城,他们并无太多的人脉,根本打不通关节,找不到人。 更别说这次上京,哪里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手中带的银子也是有限的。就算想使劲砸银子,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可砸。 可丁一虽然没有法子,却每天守在刑部大牢门口不走。 这大牢门口,有一个比较大的饭铺子。 据说是某个刑部官吏家的管事开的。别看这饭铺子不大,可那些刑部的小吏,还有一些条件不错的狱卒,以及关在官监的犯官们,他们每日自然不会和其他犯人一起用那等猪食一样的牢饭。 多半都是在这个饭铺子解决一日三餐的,而一些囚犯的家眷或者下人什么的,等着打通关节探监,自然也会留在这个地方,饭铺的二楼,是可以住宿的房间。 丁一这几天就守在这饭铺里面,等待时机。 白日里探监比较困难盯着的眼睛多,可夜晚,有时就会松一些,上级们都下班了,有些不重要的囚犯,小吏们狱卒们也可以偷偷做主,然后能中得到一些外快,补贴家用。 有些胆子大的,捞上几票,够家里用几年了。 这也是,饭铺到了这个时辰,上面只有一层棚顶的大堂还坐了许多人的缘故。 “兄弟,你可是前来探望柳直的?”秦韵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俊俏非常的公子哥,虽说,春日的晚上一点都不热,反而有些冷,可她头戴玉冠,身穿一身双面绣苏州丝绸长袍,风度翩翩,气质怡人,让人一见就生好感。 “你是何人?”丁一有些警惕地看了秦韵一样,他守在这里的这几日,并不曾见过秦韵这样的一位贵公子,让他如何不心生警惕。 “在下姓秦,是柳兄游学时认识的一位朋友,昨日进京后,听说了柳兄的事情,觉得很不可思议,故此来这里,看是否有机会见上一见。”说话间,秦韵还故意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做出一副潇洒公子模样来。 “恐怕要让秦公子失望了,到现在为止,小人还没有找到探监的门路。”丁一一听秦韵这么说,多少放下了一些心防。 自家侄少爷的性子,是有许多事情都不会说出来的,没准这位年轻的公子还真是侄少爷游学时认识的朋友,对方既然好言相问,他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实话实说。 “除了咱们这些想探监的人外,就没有人能进这大牢里面去?”秦韵继续发问道。 哎!她对古代的监狱,特别是最顶级的监狱之一,刑部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就算想要查一些相关的资料,这也不是接上互联网,就有一大堆资料涌到面前的时代。 偏偏在现代执行任务时,就没这么麻烦,有专门的技术人员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有倒是有,每天进去收粪水的哑巴老头可以进去。”坐在旁边的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也不知他是来探监的,还是什么身份,听到秦韵的问话,阴阳怪气地道。 “收粪水的老头?”秦韵闻言,心中一动,她还真想不到这个。 现代的监狱在怎么着,卫生间总是有的,那粪水都是被自来水冲刷过的,还不时地消消毒,防止传染疾病。 可古代,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现代化的卫生间,总不能将大牢弄成一个粪坑吧。 那样,这管理大牢的狱卒和官吏们首先就受不了。 “是呀,这哑巴老头,在这里收粪水也有一二十年的时间了吧,几乎这附近的每个人都认识他,据说他天生聋哑,不会说话,就算进了大牢,也不怕他胡乱说些什么,无妻无子,就靠干这脏活谋生过日子。” “哦,听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呀,不过他年纪不小了,里面的粪水想必是不少的,他一个人一天得收几次,才能完事呀。”秦韵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道。 “一个人收不过来也的收呀,就多收几次,一天一般是三次吧,早晨天亮之前一次,下午一次,还有晚上一个时辰后还有一次吧。”那中年人也是无聊,他倒不是来探监的,而是家距离这刑部大牢不远。 闲着没事,就上这里转转,偶尔碰到几个打听消息的,还能给他点打赏之类的。 “哦,这样呀。可惜,本公子玉树临风,变不成那个收粪水的老头,只能另想法子了。”秦韵手中拿着扇子,有些遗憾地感叹道。 说完之后,她又伸手拍了拍丁一的肩膀道:“兄弟,不要急,本公子也是出身官宦之家,明日,本公子就四处奔走,拖拖关系,一定设法见到柳兄。” “那就多谢秦公子了。”丁一被秦韵说的云山雾罩的,他也不知道这位秦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不管有没有用,可在这个时候,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无。 他最怕的是,自家侄少爷在里面不知会不会受刑,那些刑部的官吏,有几个是有真本事办案的,三木之下的冤魂那是一抓一大把的。 虽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审理侄少爷的案子了,可和侄少爷通不上消息,他怎么都为侄少爷担着心呢。 “不必如此客气,先告辞了。”秦韵拱手告别。 然后迈着八字步,离开了刑部大牢门前,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拐了个弯,看到巷道不远处,有一个小乞丐躲在一家大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家大门上面有两个大的红灯笼,照亮了门前的路,也让她看到了那个小乞丐。 这个小乞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脏兮兮的,这么小的孩子,让她想起了前世身为孤儿的她。 她招招手道:“过来。” 那个小乞丐闻言,左右看了一眼,确信秦韵这样的贵公子是在叫自己时,才抖抖索索地走了过来。 “伸手!” 那小乞丐看着她眼中似乎没什么恶意,战战兢兢地伸出双手来。 她从怀中摸出二两碎银子,然后放到对方脏兮兮的手上,然后将对方的小手给拢在一起开口道:“问你一个问题,在前面牢房收粪水的那个哑巴老头住在哪里?你可知道?” 那个小乞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银子,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面带警惕地看着她。 这个小乞丐这样的眼神落在她的眼中,她马上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这个小乞丐绝对是与那个哑巴老头是有关系的,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只是问个路,就能得到二两银子,这小乞丐恐怕早就回答了。 可偏偏,他握着银子,并没有开口,这就说明,这小乞丐还在猜测她的用意,以决定到底是不是收这二两银子。 “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找他帮个小忙。”按照先前饭铺那个男人的说法,再过不了多久,这收粪水的哑巴老头就要出现了,按照她的计划,她也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臭爷爷就住在那边街道,这两日,他病了。”这小乞丐终于开口道。 “那好,你在前面给我带路吧。”秦韵直起腰来道。 这小乞丐又看了看她,然后才默默地走在她前面,带着她去找人。 秦韵早就猜到,那个哑巴老头既然是给刑部大牢倒粪水的,那住处就一定距离大牢不远,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她现在在那饭铺并没有开口向饭铺的人打听消息。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小乞丐将他带到一处破烂不堪的院门前时,她发现距离真的很近的。 这院子门外就停放着一辆倒粪水的车,老远处,就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还不等她上前敲门,门就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口中还喊道:“小飞哥哥回来了?” 可抬眼一看,却看到了衣饰光鲜的秦韵,不由地愣了一下,整个人也变的怯生生起来。 “他要找臭爷爷。”小飞是那个小乞丐的名字,这时,小乞丐也开口说话了。 “爷爷在里面。”这个小姑娘主动让开了门口,但还是有些敬畏地看着秦韵。 可能在他们的心目中,秦韵这种装扮的贵人,看到他们时,都是很嫌弃的眼神,根本不会怜悯他们,反而会一脚将他们踹开。 秦韵原本以为这个哑巴倒粪水的老头,应该是一个人独居的,可等进了院子之后,她突然发现她原本的猜想错了。 这个不大的院子里至少收拢了三四十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最大的就是小飞这样的,最小的,看起来就是两三岁的样子,这一群孩子,男孩有,女孩也有,他们大概是听到门响的声音,跑了出来。 他们看到秦韵这样一个陌生人进了院子,目光有的是懵懂好奇的,有的是敬畏的,还有的甚至是带点仇视的。 秦韵这时有些后悔身边竟然没有带任何吃的,或者糖果来,对上这一群孩子的眼神。 她几乎不用猜都知道,这些孩子能住在这里,极有可能与那个倒粪水的哑巴老头有关系。 尽管这么多年,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的冷硬许多,怜悯越来越少了,可看到这一幕,她还是不由地心神动荡了一些。 有个伟人说,这个世界上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不是缺少善良,而是缺少维护善良的心性和智慧。 一个整日里围着粪水打转的老头,在没有见到他之前,都可以想象到,他绝对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可当她进了院子,看到院子唯一的一堆火旁,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苍老身影时,她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想到了巴黎圣母院里面的那个钟楼怪人。 这个老头不仅仅是聋哑的,他的长相也实在太难看了。 当然,除了长相实在太过另类之外,他从来不梳妆打扮估计也是一个原因。 这让秦韵有些头疼,她原本的计划是,将这个倒粪水的老头迷倒,按后借用对方的这一套装备,装扮成哑巴老头的样子,推着倒粪水的车混进刑部大牢探探情况。 可现在还有一院孩子,难不成都要将这些人都放倒。 最最主要的是她还发现,她虽然也懂一些哑语,可大明朝的聋哑人士可没有普及聋哑教育,对方不会说话,是否会写字,也不知道,两人就算交流,也很困难。 头痛呀! 真是计划有时永远比不上变化。可就让她这么放弃的话,她也不甘心呀。 就在她进一步思考对策时,那个步履蹒跚的哑巴老头竟然向她走了过来,然后在他面前站定,手中拿着一根木柴,在地上写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还真是峰回路转呀,没想到她又猜错了,这哑巴老头竟然识字,秦韵见状,从怀中摸出一支竹子做的簪子来,也蹲在地上写道:“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你跟我来吧。”这哑巴老头又写道。 然后他率先进了院子最东边的一间屋子。秦韵只好跟了进去。 虽说这只是一个平凡的老头,可她觉得这个老头也不简单,心下还是提高了几分警惕的。 进屋之后,倒是没发生什么异常,这老头竟然用沙哑的声音道:“说吧。” 先前见识了这老头会写字后,对对方能说话,她也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这老头越发不简单,一个人一两个小时不说话可以,一两天不说话,大概也可以憋住,可一两年,十来年不说话,可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 “我想借你的粪水车和行头去刑部大牢转一圈。”对方既然不是普通人,她也不再绕圈子,直接道。 “你要劫狱?”大概是对方很长时间没开口说话了,这说话的声调实在太难听,太折磨人的耳朵了。 “不,我只是去看看里面几天前关进来的一个人好不好,对劫狱我没兴趣,就算我真能带对方离开,他也不会跟我走的,劫狱那是蠢人做的事情。” “你要看谁?”对方那苍老丑陋的脸上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眼神却很犀利,这双眼睛一点都看不出老态来。 “太原府柳直柳折眉。”面对这样的人,与其欲盖弥彰,还不如直言相告。 “庚子号房,那个新来的?” “你也知道他?”秦韵讶异地发问,看来她真是小看了这个倒粪水的老头。 “你用什么来交换?”倒粪水的老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您老的条件是什么?” “老朽快要死了,唯一放不下都就是这些孩子。”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帮你找看这些孩子?” “怎么,不愿意?” “我应了。”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游离在这个朝代。 先前,虐虐方大公子夫妻两是她找到的一个短期目标,可对如何在这时代生存,她真的还没罗列好计划。 养活几十个孩子吃饭,她觉得依照她的本事应该问题不大,也算是给自己的生活找了一个目标吧。 她现在做什么,都要花钱请人来办,自己手底下没有人手干一些简单的事情实在不太方便,有了这些孩子,在这个师命大如天的时代,选几个好苗子重点培养,没准将来还真能改变这些孩子的人生,甚至这个时代呢! “那好,你是今晚要用的话,最好带上小飞去,那里面的人都认识小飞。”这哑巴老头又道。 “你就这么信任我说的话。”在一个信任缺失的年代生活过的人,实在不相信这时代的人会这么信任一个连根底都不知的陌生人。 “我有一个兄弟是东厂的掌刑千户,他会帮我看着这些孩子的。我想小姐你也绝不愿在他的手底下过一遍。” 秦韵闻言,嘴角抽抽,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她的易容竟然没有瞒过对方的眼睛。 这倒粪老头话音一落,却有些难受地用手按着自己的胃部,那丑陋的额头,有汗珠不断滚落。 刚才这老头说他要死了,莫非是得了什么肠胃上的重病,虽说她擅长医术,可不擅长中医呀。要是对方得了什么肿瘤,癌症之类的,恐怕是真的没救了。 估计最近在物色托孤的人选,结果自己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里有我一套更干净一点的衣裳,你先准备,我出去告诉小飞一声,还有进门时,会经过哪些地方,会遇到什么人,小飞都会在路上告诉你。” 这倒粪的老头,并没有询问秦韵怎么扮成自己,指着床边的一套打着补丁的衣袍道。 秦韵的易容自然不是盖的,虽然她易容后,和这倒粪老头只有四分像。 可这老头,头上一直带着脏兮兮的帽子,这帽子遮住半边脸,脖子里她又围着脏兮兮的布巾,将脸又遮住了一些。 对易容的人来说,扮丑其实是最好装扮的,因为太丑了,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专门盯着一个丑陋的,让人看了就发呕的人看。 更别说这个丑陋不堪的人还是个倒粪水的老头,那味道,任何人都会退避三舍吧,这就给她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院子时,院子里的孩子都睁大了眼,第一眼看上去,是真的很像。 不知这哑巴老头对小飞说了什么,这个小乞丐在短短的一段路上,很快地给她解说了一番简单的进狱流程。 当他们两人起拉着那辆肮脏的粪水车,走近了刑部大牢时,秦韵看到丁一还坐在那饭铺的大堂。 因为是熟人,每进一道门,那些狱卒们不愿闻这种臭味,早就躲的远远的,一路放行,倒也让她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因为事先小飞已经讲解过一些基本的方位,她一路路过去,正要向庚子号房靠近时,却见这时,过道那头,有三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牢中的灯火虽然不怎么明亮,可她还是一眼认出,走在最中间的正是柳折眉,他的身侧走的是两个狱卒。 这么晚了,他们要把柳折眉带到哪里去? 继续求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狱中相会 章节名:084,狱中相会 倒粪的哑巴老头身子一直是佝偻着的,可在这一刻,秦韵竟然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就是为了更好地看清这一行走过来的三人。 算起来,柳折眉被关进大牢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从外表看起来,这家伙似乎没有承受什么大的磨难。 那已经有几分熟悉的身形此时走起路来,仍然给她一种,烟雨蒙蒙的江南烟雨中,对方身穿一袭书生长袍,手中撑着一把精致的雨伞正沿着石板路逐渐走近的感觉。 可这里终归是刑部大牢,而不是江南烟雨里的石板路。 这里没有任何诗情画意,反而接纳着这世界上最多的肮脏与丑恶,自然还有被冤屈在这里苟延残喘的灵魂。 柳折眉现在身上穿的仍是一袭青色长袍,走起路来,却展展的,看起来并没有没有什么褶皱,甚至上面连太多的污渍都没有,更没有想象中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景象。 他这样的身影,走在光线昏暗的牢房通道中,一路上还是引起了许多关在号子里其他囚犯的注意。 许多人麻木的眼神就这样给他送着注目礼。甚至有人还在窃窃私语:“这小书生,不知犯了什么事,看来是要被单独提审了?” 秦韵的心在这一刻沉了下来。 这刑部大牢既然不允许有人前来探望柳折眉,那这个时候将柳折眉带走,除了单独提审,还真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理由。 也许是因为这个变故,她收集粪水的工程就暂时停在这里了。 时间长了,正对着这个号子的囚犯不满了,虽说他们每日里也是与粪桶为伴,可是并不意味着,他们喜欢收粪水的哑巴老头将粪车一直停留在他们这号子面前,散发出来更多的臭味是他们能够忍受的。 当下这号子里有人就骂骂咧咧起来:“喂,臭哑巴,还不快将这粪车推走,停在这里等着吃粪呀!” 尽管他们都是囚犯,还不是自由人,可不等于他们在一个哑巴的倒粪水的老头面前继续保持优越感。 在他们看来,就算成为了囚犯,可他们永远都被收粪水的哑巴老头高贵,这哑巴老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应该没有尊严的,都是该被他们践踏的。 那说话的人不知道是那个地方的方言,就像秦韵这样的语言天才,好不容易才弄懂了对方话中的意思。 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心思跟一个囚犯计较什么,当即不声不响地将粪车给向前推了几步。 这粪车是在监牢的过道中停留的,过道两边都是幽暗的牢房。 过道并不算宽敞,粪车这么一停,还是挺显眼的。 至少柳折眉一眼就看到了这粪车。 对这个倒粪水的老头,这几日,他也是见过的,原本是真的没怎么留意。 可就在他行走时,他却发现,这个倒粪水的老头竟然一直在注意他,不仅在注意他,对方还挺直了身子。 看到这一幕,他心中觉得怪怪的,可到底哪个地方奇怪,他一时还想不清楚。 他同样考虑的问题是,这两个狱卒要将他带到哪里去。 第一日进到这牢房之后,他露了那么一手,庚子号房从此之后,他就变成了老大,这里面的囚犯就跟外边世界的人一样,同样是欺软怕硬,趋利避害的。 监狱,尤其是强者的地盘。 确立了自己在牢房中的地位后,囚犯们都开始巴结起他来,牢房中最干净的地方,为他预留着,最好的饭菜同样也为他预留着,他根本都不用哼一声,对方就会殷勤地帮他做到。 就算一个号子里这些人,相互之间可能起个什么龌龊,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他对这些倒无所谓,只是觉得这样一来,可以避免许多困扰。本质上,他永远都不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的人。 而且和几个囚犯打打杀杀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狱卒自然早就看到了停放在过道的粪车,他们还没有走近,就满带厌恶地避了开来,口中还喊道:“臭哑巴,今日怎这么慢。” 在这一瞬间,隔着粪车,秦韵的眼神最终还是和柳折眉相遇了。 可也仅仅是相遇而已,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意外,也没有什么狗血激情事件出现。 秦韵今日进监牢,本就是熟悉一下牢房的环境,顺便看看,柳折眉这家伙在牢中日子过的怎样,是真的没有想去劫狱。 既然不是劫狱,而且还顺利的看到了人,她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在两个狱卒面前,她也不会也无法这个时候跟这家伙打个招呼。 只是心中还是隐约有些不安定,不知这两个狱卒要把柳折眉带到哪里去? 柳折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与那倒粪的老头错身而过时,对方竟然对他眨了眨眼睛,这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莫名其妙。 可就在他从对方身边经过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这种香味夹杂的粪车的味道中,原本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他心中还是情不自禁地一动,因为这个香味,不同于他以前见识过的任何香味。 对一个兼职仵作来说,对气味的敏感本就超乎与常人,更别说,这个气味是独属于自己在心中记挂的那个女子的。 可是,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她呢? 他为自己的想法觉得有几分可笑。 可是,想起自从认识她后,对方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他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突然想起了一件都快要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当初他在镇守太监府,遇到了一个善于易容改扮的人,这个人假扮成镇守太监张槐,将对方的亲侄子张成投入粪池活活淹死了。 自己虽然当时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可对方的身份始终是一个谜,就在自己这次春闱之后,都没听说将对方抓住。 他曾一度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却没有任何线索。 那么,会不会是她?现在想想,张成惹上她,依她那样的性子会一直无动于衷吗? 如果是她出的手,依照她的神出鬼没来,是有相当可能的。 当他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他竟然感觉到自己怎么也压制不了这个想法了。 可两人已经错身而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转过身去再多看对方两眼。那样的话,万一真的是她的话,他的异常说不定就会引起狱卒的注意,反而给她带来危险。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何前几日,没有特别仔细地留意过一个倒粪老头的长相,为何在刚才错身而过之前,没有多看对方几眼。 如果能确定的话,他的心中现在就不会像猫抓过一般,没有着落。 如果真是她的话,他觉得这刑部大牢第一次看起来光鲜温馨多了,因为他知道,她的心中也是有他的,甚至冒险进来要见自己一面。 如果能留住她的脚步,他是不是要时常制定一些麻烦出来,这样她的注意力才不会离开呢? 秦韵的确在柳折眉刚经过时,抖了抖衣袖,放置在衣袖中的香粉自然会散落在空气中,等于就是给柳折眉这家伙打了个招呼。 只是不知这家伙,到底觉察到什么没有? 虽然她现在很想跟踪柳折眉三人,去查看个究竟,但最后想着,既然当今圣上都交代过了,这个案子那么多部门已经涉入了,柳折眉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才是。 没看到这家伙进来这么久了,还活的好好的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需要从被告那里找到突破,是人就有弱点,她相信,被告一定也有弱点。 解铃还需系铃人,不仅是一句古话,它在许多时候就是真理。 柳折眉在被带走时,事先也有多种猜想,可他还是没有想到,想要见他的人,竟然是锦衣卫。 不仅是锦衣卫,这个要见他的人竟然是个女锦衣卫,并且从对方头上服饰和打扮来看,应该是个百户级别的。 一时之间,摸不清对方的来意,他干脆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实则,他现在的心思还在那个倒粪的老头是不是她的问题上。 “你就是柳直柳折眉?”这个女锦衣卫看到他进了这间单独的问询室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又围着他转了一圈后,才开口道。 “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见教?”柳折眉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微微抬头看向对方,他那长长的眼睫毛,第一眼,总是让女子无法忽视他的长相。 “看起来倒也不错,只是品行有些问题,怎么能在大街上做出那等事来,瞧瞧,现在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个女锦衣卫百户像看猴子一样,看过他之后,带点调侃地道。 对对方的说辞他不置一词,口舌之劳是没用的。 不过从对方的语调和表情来看,好像又不是带着恶意,他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对方说出最终的意图。 “本百户今日前来,是想问同你一起上京的那位姑娘,你可知她的去处?” 唐婉带人去了柳宅,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自家那位师姐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发动了锦衣卫的秘密情报系统,竟然查不出蛛丝马迹来,这让她如何给自家师父交代。 没办法,最后她不得不动用了锦衣卫的关系,这才进了刑部大牢,打算亲自找这个柳折眉问清楚。 说实话,在见到这个柳折眉之前,她没想到这个男人长的还真有些名如其实。 她甚至心中有些邪恶地想,这个男人的长相,是那些喜好男色的男人们的最爱。 难怪,师姐会与他搅合在一起。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不仅生的好,还文武全才,连这性子,也淡定的有些过头了。 “大人口中的女子可是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许姑娘?”柳折眉没想到这个锦衣卫女百户将他找到这里来,竟然是问她的消息。 这让他不由地提高了警惕心,在大明朝众人的心目中,真的是一提到锦衣卫,大家都自觉地不向好事上去考虑,首先都想到的是坏事。 在这一点上,方家众人不能免俗,柳折眉这个进了刑部大牢也没皱一下眉头的人同样不能免俗。 他本能地想到秦韵过往做的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想着,是不是秦韵离开柳宅的这一段日子,又闹出了什么大事,惊动了锦衣卫,还是像他猜想的那样,当初张成那件事真的是她做的,现在锦衣卫查到了她的头上? 唐婉能从一个小小的农女混成锦衣卫的百户,自然不是普通人,她刚开始还觉得这个柳折眉太沉稳了,面对锦衣卫,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十七岁的年轻人。 这样一个人,你根本无法透过对方长长的眼睫毛看清对方心中真实的想法,有与年龄不符的城府,这是她的另一个直观印象。 可当她提到自家师姐时,敏锐地发现,这个男人的神情突然有了轻微的变化,虽然他掩饰的极好,可在善于察言观色的自己面前,还是让她发现了端倪。 这事情,看来是真的有趣了,她无声地在心中笑了一下,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是那位许姑娘,不,确切地说,是秦姑娘,乃本大人的师姐。” 自己这位师姐既然是师父的亲生女儿,自然与那晋王世子没有丝毫的关系,通过锦衣卫太原百户所传来的消息,想必,自家师姐能与晋王世子拉上关系,这里面少不了这个男人的推波助澜吧。 一个年轻书生对一位妙龄姑娘做出这等事情来,让人不多想都难。 虽说没见到那位师姐,可想必两人也是郎才女貌吧。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的人品应该还是不错的,还是值得信任的,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实话的话,想要从这个男人口中掏到有用的消息,想必是很困难的, 所以,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与这个男人在刑部大牢虚与委蛇。 “哦,不管大人所言是否属实,在下与许姑娘非亲非故,只是受人之托送许姑娘到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在下就没资格干涉许姑娘的行动了。”柳折眉闻言,神色还是没有波动,语气淡淡地道。 说实话,刚才听到这个女锦衣卫的话语之后,他的心中也掀起了惊风骇浪。 他几乎就要相信对方的话了,相信这个女锦衣卫百户与她是师姐妹。只有那样,才可以解释,她是在何种情形下学了那样一身神奇的功夫,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 可随即,他又开始怀疑,如果她真的是锦衣卫中人的话,那么当初又怎么会被差点冻死在山上。为何一直不跟锦衣卫联系?是不是另有隐情?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信了,他也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落脚之处。 至于刚才在大牢过道中产生的怀疑,他只会将这个猜测深深地埋入心中,绝不会露出丝毫。 如果她真的是锦衣卫,这个身份还真是个大麻烦,锦衣卫中等级严格,就算他有一日位极人臣,也未必能将手伸到锦衣卫中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想娶她为妻,似乎要比他预料中更加困难。 唐婉闻言,皱了皱眉,在进大牢之前,她还真抱了一份希望的,可现在,她却无法确定,对方口中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下,倒是让她头疼了,因为她已经有个预感,对这个男人,如果是他不想说的话,不愿做的事,就算她用硬的,对方也不会卖她的账。 “既然如此,那本百户也就不勉强了,看在你曾经对我家师姐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我可以送你一个消息,这次春闱,你是第一名,只是你这个第一名能否保住,从此上青云,还是将牢底坐穿,那就说不定了。” “多谢大人告知。” 柳折眉闻言,眼角都没抬一下,语调还是没有丝毫变化。 唐婉这下是彻底服了,对大明无数的读书人来说,考了春闱的第一名,这可是独一份的,这个柳直却仍然一点激动,惊讶,欣喜地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她刚才说的话,多么的不值得一提一般。 不知道,他与师姐在一起时,是怎样的,难不成也跟像个石头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样的话,不嫌憋的难受吗? 秦韵心中终归还是担心的,所以特意放慢了收粪水的动作,是想听听有什么动静传出来。 毕竟这时代的牢房,隔音设备还是远远不达标的,除非,对方堵住柳折眉的嘴,让声音传不出来。 可听了片刻,当她终于拖拖拉拉将那些粪水都处理妥当后,也累得她够呛,这活脏倒也罢了,在现代为了完成任务,她也爬过下水道,现代城市四通八达的下水道,本就是一条地下通道。 是特工们常用的执行任何和逃生途径。 最主要的是,虽然有小飞这个小乞丐当帮手,可她这是临时上阵,事先一点培训业没有,就算她学习能力超群,可第一次上阵也是手忙脚乱的。 这要是真的落到了有心人眼中,就是很大的破绽。 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她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终于折腾完了。 监牢中的狱卒早就受不了这粪车的味道了,等她弄完,早就不耐烦地赶着她离开。 在这种情形下,她要是想更多的探听消息,除非,再次易容,变成牢房中的某个小吏,才能不着痕迹。 可惜,粪车现在却变成了最大桎梏,她不能将粪车和小乞丐小飞从监牢中变的消失,先前准备的易容的物品,先前用过一次后,已经没有了,只好作罢。 就在她有些不舍地准备推着粪车和小飞离开刑部大牢时,却发现从拐角那边走过几个服饰鲜明的人来。 看情况,这几个人显然也是准备离开刑部大牢的,因为对方走的路线恰好就是柳折眉被带走的路线,她不由地多关注了几分。 等这几个人走的近了,她在灯笼的微弱光线下,才看到对方是锦衣卫。 这一行三人,行走起来,步伐很快,显然也没把她假扮的倒粪水的老头放在眼里,风一般从她的身边卷过。 锦衣卫到刑部大牢来了,是他们找的柳折眉吗? 如果是他们,根据时间来推断,柳折眉应该没有时间被受刑。 这么一想,她心中无来由地松了一下,然后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与小飞一起离开了刑部大牢,将那些粪水处理干净后,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小院。 与这个哑巴老头谈了一席话之后,她将身上的银票留了一大部分给对方,这些银票中的大多数,本就是她当初从镇守太监府弄的,能用到这里,她也不心疼。 最主要的是,这些孩子将来可是她的徒弟,各个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她这个师父看着很碍眼呀。等她解决完柳折眉的事情,在好好安置他们。 从哑巴老头的小院离开之后,她换回了自己的衣裳,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得回到客栈洗个澡,将身上的粪水味清洗干净,好好睡一觉,明日一早就回柳宅去。 任凭秦韵怎么想,都没想都柳宅竟然有人守株待兔。 唐婉虽然没在柳宅找到秦韵,可蹲点这基本的行事法子,她怎么会放过。 结果,秦韵第二天从客栈醒来,仍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出现在柳宅门前时,就被留守在柳宅周围的锦衣卫给抓了个正着。 “秦小姐,我家百户大人有请。”为首的那个锦衣卫小旗并没有对她动粗,反而礼敬有加。 “啊,这是为何?” 其实,秦韵在靠近柳宅时,已经发现了异常,可她想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才没有选择离开。 当她看到一队锦衣卫时,还是难得地愣了一下,她第一个念头,想的却是,自己刚以这幅面目现身,锦衣卫就找上门来了,难道是太子这小屁孩,两天的时间都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找她挨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刚认亲爹,去见亲娘(必看) 章节名:085,刚认亲爹,去见亲娘(必看) 秦韵这种人的心脏要比普通人强悍一些,所以,看在这些锦衣卫表面上对自己还算恭敬的份上,秦韵也没怎么打算反抗。 反而,她此刻已经把自己的角色切换到弱女子的模式,一个弱女子,面对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如果还能逃走的话。没准她就真的变成了京城的最知名人物,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不仅如此,这一队锦衣卫的服务态度还超乎常人的好。竟然还为她准备了一顶舒适的轿子。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姑娘请上轿。”这锦衣卫小旗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小旗,可他却是唐婉的心腹手下,对自己百户大人所要做的事情也有一个简单的了解,现在任务完成了,她自然也不允许出现什么别的变故。 “好吧,偶遇不如想请,本公子就随你们走一趟吧。”虽说对方一句话就喊破了她的女儿身,可这时她就不承认不承认怎么的。 就算秦韵再没有常识也知道,大明朝的女子地位有多么低,如果她就这么直白地暴露女子身份,当今的皇上和内阁大臣们怎会允许她有继续揍太子那小屁孩。 略显几分风流写意的她将手上装风雅的折扇一收,就准备躬身上轿子时,柳宅的门这时也打开了,走出了几人。 正是柳折眉的丫鬟夏儿与几个留在宅中的护卫。 其中那个最年幼的看到她这幅打扮,神情一愣,显然已经认出了她,当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几步道:“敢问这位大人,要将许姑娘带往何处?” 在这些护卫们的心目中,秦韵的地位是很奇特的,有了上京路上的遭遇,他们似乎一讲习惯将秦韵也看做是柳宅的主人之一,更何况,秦韵在最关键的时刻,也算救了他们的命。 如今柳折眉进了刑部大牢,众人正是缺少主心骨的时候,秦韵这时回来正是时候,他们虽然也惧怕锦衣卫,可至少也要知道前因后果才是。 昨日这些锦衣卫搜了秦韵住过的房间,这些护卫们都看在眼里,只是当时秦韵人不在,也没搜出什么犯忌的东西来,他们不敢过问。 事后虽然也知道锦衣卫派了许多人留在这里监视,可他们也想着秦韵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让这些锦衣卫慢慢等着吧。 可谁知这位许姑娘竟然自投罗网起来了呢? 于是,他鼓起勇气开口道。 夏儿的神色同样复杂,她很是无来由地特别厌憎秦韵,觉得这个女子先是死而复生,后来又与自家侄少爷牵连不清,自家侄少爷就开始经常遭遇危险,觉得秦韵是个很不祥的女子。 要是平日里,她巴不得这女子被锦衣卫带走,再也不要回来,可现在正是想办法救侄少爷的时候,这个女子不是很厉害吗,她还指望对方想办法救人呢,自然把心中的厌憎暂时埋在心中,在那年轻护卫询问时,她也没刻意打断。 “锦衣卫办事,闲人勿扰。”这锦衣卫小旗不管是处于那种原因,都不会直言奉告的,干脆只用这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发了。 秦韵自己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凭着职业本能,她又觉得应该不会有多大危险,当下,停住即将上轿的脚步,转过身来道:“你家侄少爷现在在牢中安好,你们不用担心。” 说完之后,也不用人家催促,就主动上轿了。 特工选拔是很严格的,方向感绝对要强是最基本的条件,总不能路盲进来吧,那样,别把自己丢了就不错了,还想完美地完成任务。 所以,秦韵虽然坐在轿子里,可对方既没有将她的眼睛绑起来,也没有使用任何干扰手段,这就让她可以很方便地记住一路上经过的各个路径的显著标志。 也让她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一路上,顺便悠闲地再次从轿帘的缝隙中,欣赏四百多年前,这座古都的街景。 这轿子走着走着,经过的路径行人越来越少。然后她惊奇地发现他们拐进了一条胡同之中,还别说,这胡同的样子跟迷宫一样,一路行过,两边的建筑几乎是一模一样,要是普通人第二次来,根本就找不到路。 其实,这锦衣卫小旗带秦韵走的这条路就是到秦家老爹所住的宅子的后门,那宅子的前门,就是方大少奶奶进的那个门。 大概走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在这一个时辰之间内,在秦韵看来,有将近半个时辰,这些锦衣卫们就是抬着她在胡同绕圈子。 她很想告诉对方:亲,别绕了,你们再怎么绕,都绕不晕我的,刚才那个拐弯处,咱们已经经过三次了。 可想了想,对方找自己意图不明,她还是不用友情提醒了吧。 更何况,她的职业本能随时告诉她,尽可能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才能在关键的时刻,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最优秀的特工,手底下总会藏着几张没有打出的牌。 这是一所宅子的后门,靠近这宅子虽然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气,可她仍不敢大意。 当她刚走出轿子时,这宅子的那扇并不大的后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位长相俊俏的锦衣卫来。 得,还是一女的,当她走下轿子,手中的折扇唰一下打开,做作地摇了两下时,对方的眼神也同时落在她的身上。 明朝的锦衣卫服饰颜色是很鲜明的,穿在别的锦衣卫身上是怎样的感觉,秦韵不知道,可这位身穿飞鱼服的女锦衣卫穿着,第一眼,还是给了她惊艳的感觉。 秦韵觉得不论是现代还是现在的自己,那长相虽然不到倾国倾城一百分,可八十五分总是有的,可眼前这女子,依照她后世的审美眼光,觉得这女子至少能打九十分。 即使到了后来,她才知道,大明朝和后世的审美眼光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像这样一位生着一双桃花眼,个子有一米七过一点的长腿妹妹,在这时代,不是很受欢迎的,如果面部轮廓再深邃一些,几乎都要被认为是丑陋了。 唐婉在见这位师姐之前,也曾在心中描摹过这位师姐的长相,可当她第一眼看到从轿子走出的人时,那气度,在一瞬间,让她以为时光倒流了,见到了第一次见到自家师父的模样。 平心而论,秦韵现在的长相跟秦家老爹只有二分相似,可气度这东西,实在是很难描述的东西,秦韵现在做出这幅样子,也只是一种保护色罢了。 秦韵下了轿子,并没有被动等待,她习惯自己掌控主动,所以主动走向了站在门边的这位女锦衣卫百户大人。 在对方面前站定,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戏谑,四分认真,用已经收起来的折扇在对方的下颌点了一下道:“这位大人可是要招婿,看上了在下,特意想强抢民男?” “啊,你!”唐婉因为刚看到这位师姐的样子让她想到了初见自己师父的日子,有些慌神,可没想到,下一刻,就被这位师姐给调戏了。 尤其是这句话,听的她眼角只跳,要不是这位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她发誓,一定会将对方一脚踹到对面树上去,这就是师父口中那个乖巧可人的师姐,不会这次又找错人了吧。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眼中的惊讶与难以置信,直言不讳地问道:“姑娘可是姓秦闺名一个韵字?” “本公子姓秦名韵。” 秦韵刚才特意说出这句雷人的话,其实也是在试探对方,不过经过试探之后,观察对方的反应,觉得对方的能力和反应和自己比起来差远了,可是让她纳闷地是,虽说她这是女扮男装,对自己的长相没有做出什么大的调整,可对方怎么一见面就识破了她女儿身呢? 难不成,这大明朝还有能勘破她易容术的人? “接姑娘来,是因为一个人想要见你,请!” 秦韵也没有客气,只是心中嘀咕,太子小屁孩,以为这样就能掩饰你自个的身份了吗? 可等真的进了门,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料错了一件事,因为她记起,当日在方府时,有一队锦衣卫上门时,也曾问过同样一个问题:“姑娘可是姓秦闺名一个韵字?” 虽不知方大少奶奶现在怎样了,可当她想到这个问题时,心跳无端地加快了许多。特别是看到这个平常的院子并没有其他人,而有一个熟人就在不远处捂着嘴哭时,她开始发现事情明显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刚刚想起的方大少奶奶,她现在这幅样子的贴身丫鬟万雪儿。 万雪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秦韵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她假扮的可不是在方府的唐家表妹,她既然使用了那个跟自己在现代名字一样的原身的样貌,她是得了失魂症,失去了记忆的,自然是不认识方大少奶奶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当她开始调查方大公子新娘子的名姓时,对方竟然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大概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吧。 可她知道这个名字时,已经到了京城,已经变成了晋王世子的表妹许姑娘,她后来几次报过秦韵这个真名,要是有心人就会留心到这个破绽,她不是失忆了吗,当初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怎么知道了,莫非是恢复了记忆? 不过,显然并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留心这个问题。因为老熟人方大少奶奶这时早从宅子的那边跑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着道: “小姐,奴婢终于再次见到你了,看着你好好的,奴婢再高兴不过了。” 方大少奶奶虽然在这宅子里住了不到两日,可她心中有鬼,每日红豆提心吊胆的,然后,她又发现了一个不知让她是喜还是忧的现象。 她住在这宅子里,彻底的被无视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男人,似乎病的很重,不时有剧烈的咳嗽声,她听着有些揪心,可心虚的她又不敢轻易出现在对方面前,唯恐对方一开口对她说的话,就是揭破她的谎言,然后冰冷无情地命令手下的锦衣卫处置了她。 这宅子里,除了几名出入的锦衣卫之外,宅子的下人只有两人,一人就是那个守门的老头,另一人就是厨房做饭的一个婆子。 除了这些人外,这里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人,她也试图想去厨房,帮那婆子的忙,可一来,她这么多年也没在做过厨房什么粗活了,动手能力实在不咋地,二来,这厨房做饭的额婆子做出的饭菜,虽然味道很是不错,可面相却长的很是凶恶,也不爱说话,那双眼睛看着你时,会让你晚上做噩梦。 所以,当她在昨天下午,在厨房中晃悠了一会后,再也受不住了,今日乖乖地一个人待在房中。 可她知道这个男人还是等着见那个蠢丫头的,她无所事事之下,一直留意院中的动静。 没想到这么快,她又与这个蠢丫头见面了。 “你是谁,本公子风流倜傥,你别把鼻涕眼泪涂抹在我的衣袍上。” 在这里见到万雪儿,又听她口中所说的话语,这让秦韵不得不想到另一个可能。 只是这有可能吗?她怎么想,都觉得有些狗血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在现代时,她是一个孤儿,没见过亲生爹娘,后来也凭借自己的职业暗中查找过,可一直没有什么线索。 虽说表面上在孤儿院,还是以后被带走,被收养,她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可是对人类来说,自己的父母是谁,这是一个永远的问题。 找不到,总是一种遗憾。 穿越到这时代,同样是个没爹没娘的,她原本以为自己活了两世,就这样了,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点不同了。 “好了,你先别哭哭啼啼了,回自个房中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唐婉有些不耐地道,她对取代自己师姐身份的这个丫鬟,总是不要喜欢。 不过被这丫鬟这么一搅合,她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看来这次终于找对人了,可以对师父交差了。 “是,奴婢这就回房,小姐,老爷这些年可都是想着你的,天可怜见,老爷终于回来了。”方大少奶奶万雪儿没有继续表演主仆情深的戏码,含着泪粘起身来道。 要说万雪儿看到秦韵出现,先前还是有几分担心的,可看到秦韵看着她,满脸茫然的样子,就觉得这个蠢丫头应该还没有恢复记忆,难怪这行为说话都怪怪的。 这样一来,她的谎言就不会被戳破,她暂时还是安全的,就算这个蠢丫头与那个男人相认了,想必最憎恨的人还是方峥。 方大少奶奶万雪儿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秦韵再不明白,可就真的变傻子了,真的是原身那亲爹在失踪五年后又出现了。 说实话,秦韵第一次听到秦家老爹在上京赶考的时候失踪的事情后,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秦家老爹五年都没回家,没准早就变成死人了,现代那样的治安环境下,失踪人口都时有发生,更别说,这个时代了。 当然,她还有第二个想法,那就是秦家老爹五年前,也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岁,在古代,虽然早就是个十岁孩子的爹了,可这年纪,放在现代,那还是一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呢,没准,人家考中了进士,变成了陈世美,改个名字,被招亲了呢? 这样一来,乡下的这个拖油瓶女儿就成了累赘,自然不会再继续关注。 可现在看来,这两种可能性都很小,反而还有第三种可能。 在这一刻,她手心竟然出汗了,在别人亲爹面前假扮别人闺女,可这是考验心脏的活计。她迅速在心中整理策略。 可面上却还继续装作失忆的模样道:“老爷又是谁?你们到底找本公子来,有何意图?” 她这话音一落,对面房间里面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片刻后,里面才传出声音道:“婉儿,让韵儿进来吧。” “是,师父。” 秦韵听着这咳嗽声心中也是不由地一颤,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心口有些痛,就像当初她在净坛寺碰到方大公子一行的感觉。 那时,她还奇怪这身体的感觉,误认为这身体不会有什么隐疾吧,可等她弄清楚与方大公子的恩恩怨怨后,她才知道,这身体里也许还保留着原身的某些意识,在遇到与原身有重大关系的事件和人面前,这身体就会产生本能反应。 自己身体现在的反应大概就是由于这个缘故吧,看来,父女之情是怎么也割断不了的,不因为换了一个灵魂而完全消失殆尽。 “师姐,也许你现在忘记了所有的事,但师父是你的爹,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师姐进去吧,有什么话都可以对师父说。”唐婉看着这位据说失去记忆的师姐还是一副进不了状况的样子,当下又道。 “哦,里面的那个咳嗽的人真的是我爹?”秦韵仍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道。心中则在很快猜测房内人的真实身份,有一个锦衣卫的徒弟,是不是说这个免费爹也是锦衣卫中人,这样想来,自个找太子找爹,这爹就找到了。 可即便是锦衣卫,这秦家老爹这些年又在干什么,为何对唯一的女儿不管不问呢? 可要是真的认了这个爹,还不了解这个便宜爹的性子,是不是像孙悟空一样,从此头上就被戴了紧箍咒呢? 依照自己的性子,能和对方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吗? “师姐说的这是神话,爹和女儿有随便乱认的吗?进去吧!”话音一落,就将她硬生生地推了进去。 刚进了房间,光线有些暗,她过了片刻才适应,抬眼望去,就看到床头躺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面相虽然清俊,但肤色发黄,一看就是病的不轻的样子。可对方的眼神还是吸引了她。 那真的是一双面带慈爱的眼睛。看着这样的眼神,秦韵竟然不由地眼眶就湿了。 虽然这种感情有原主本身的原因在内,可她不得不承认,第一眼看到秦家老爹的眼神时,与对方产生的那种隔阂好像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可就让她就这么喊一个陌生人为爹,她还真的有点喊不出来呀。 “韵儿,过来,让爹看看。”秦家老爹虽然对自家女儿一身男装的打扮有点讶异,可他的性子本质上并不是那么古板,要不然,完全可以考取进士的他,不会阴差阳错进了锦衣卫。 秦韵站在原地没动。 “韵儿,你在心中是不是还在记恨爹对你这几年不闻不问,咳咳,爹不是故意的,咳咳,完全是个意外。”秦家老爹目带急切道。 大概是情绪真的收了原身影响的缘故,这一刻,秦韵心中也不由地有了深深的感伤,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在不自觉中褪去了伪装,表现出了真实的自己。 对床上那个男人的呼唤,她终于做出了回应,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对方的床前站定。 等靠的近了,才发现对方的唇竟然是青紫色,看到这一点,她就觉察到对方的病可能并不简单,倒有些中毒的症状。 对方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可临了,却又收回了手,带着几分惨淡而喜悦的笑意道:“韵儿如今长成大姑娘了,好!” “爹,你终于回来了,韵儿好想你。”秦韵身子一低,就扑到了床上男人的胸前哭啼道。在这一刻,她最终还是决定认了这个爹,当即开始狂飚演技,将自己带入那些狗血电视剧的认亲场景中,可对孤儿的她来说,这场认亲戏码中,她是真的有几分真情实意的。 而且,她也需要为秦韵这个真正的身份正名。 只是,想起已经消失不见的原身,她的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伤感,人生没有如果,并不是每一次分离,就会有一个美好的相聚,有些失去的就永远再也回不来了。 秦家老爹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韵儿可是想起了爹,这就好,这就好,咳咳。”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爹,你这身子是怎么了,可看过大夫了?”秦韵开始将角色切换成父女情深模式。 “不碍事,咳咳,爹的身子不碍事,我儿不要太过担心,婉儿,你进来。” “恭喜师父找到了师姐,父女团圆。”唐婉就在门外,听到召唤声,就走了进来,也走到了秦家老爹的床前。 “咳咳,韵儿,这是婉儿,是师父十年前收的徒儿,在锦衣卫中任百户之职。以后你们姐妹要互相帮衬。”秦家老爹拉起秦韵一只手,又拉起唐婉一只手道。 “师父请放心,婉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姐的,不会再让师姐受委屈。”唐婉知道自家师父中的毒不轻,要是再找不到解毒的法子,身体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现在说出这种话来,分明是希望自己以后能多照看这个师姐,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爹,韵儿也会照顾婉儿师妹的,您放心。”听着秦家老爹这几乎托孤似的话语,她越发觉得这秦家老爹的身体状况可能很差,可惜,她学艺术,唯独对中医把脉之类的并不精通。 而依照锦衣卫的能力,都找不出医治的法子来,那就绝不是小病了。 唐婉听到秦韵这么说,也嘴角抽抽。 “爹,你是不是锦衣卫当官的,柳公子对女儿有救命之恩,现在被关进了大牢,一定是冤枉的,您可要帮女儿救救他呀。”父女二人加上一个师妹,又说了几句话后,秦韵就拉着秦家老爹的袖子撒娇道。 到现在,她还没搞清楚秦家老爹的真正身份,她回到柳宅,本就是打算进一步执行救人计划的,却没想到冒出个亲爹来。 在这个同样也可以拼爹的朝代中,有这么一个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的爹,她不用白不用。 如果锦衣卫这边有什么独家信息,就不用她费事地单独去跑了,最重要的是,现在有了亲爹,她的出行,可是进一步受到了限制。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认的爹。 “柳直?” “是呀,爹。” 任何一个当爹的都不愿一天天长大的宝贝女儿心中想着另一个男子。 秦家老爹的心里也涩涩的,这次和女儿再次相见,他感到时间真的能改变许多东西,现在的女儿,可小时候那个羞羞怯怯的小姑娘明显不同了,不知是因为得了失魂症的缘故,还是什么的,性子感觉变了很多。 可这是自家的女儿却是无疑的,别人不知道,只有她这个当爹的知道,在她的鬓角的发根那里有一颗小米大的红痣。 这是自己的女儿,他刚才已经确认过了,没有错的。 对女儿现在的变化,他心中还是高兴的,自己中了毒,不知能熬多长时间,留下女儿一个孤苦伶仃的,要是再才出现这几年的事情,那他岂不是死不瞑目了。 方家的那个小畜生,竖子竟敢欺辱自家宝贝女儿如此,如今生死不明,不是还得罪了什么人,就是遭了天谴。 养不教,父之过,在自己还有能力时,总要向方家讨一个说法的。 这门婚事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自然是要作罢的,而韵儿现在也到了婚嫁之龄,婚事再也不能耽搁了,如果自己去世,那岂不要又要守孝三年。 拖不起了,也不能拖了。 可是那个柳直,虽然他现在还没见过这个柳直,可从婉儿以及叶问的话语中,这个考了会试第一名却进了刑部大牢的年轻书生还是不错的。 可就算不错,婚姻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这柳直据说也是父母双亡,借住在姑妈家,这种情形,能否在自己的婚事做的了主,还很难说。 更别说,那个据说城府很深的书生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未知数。 自己已经在宝贝女儿的婚事上错了一次,再也不能错第二次,这次,必须的慎重再慎重。 也许,是该让秦韵的娘也见见女儿了,这次见了,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至于韵儿的外祖家,不说也罢。 秦韵看到秦家老爹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后,神情就开始走神了,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她之所以当着秦家老爹的面提出救人的事情,也是她确信秦家老爹事先一定知道了柳折眉这么个人,而柳折眉以往也没有什么让人厌恶的劣迹,秦家老爹的第一印象不会太差。 “爹!”她又摇了摇对方的手臂。 “他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的千户叶问是你师伯的弟子,也就是你的师兄,他已经查到那个诬陷柳直的妇人,儿子落到一伙泼皮手中,才不得不配合设局,那个汉子也根本不是那妇人的丈夫,而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泼皮,是被自己的同伙击杀的,与柳直没有什么大的干系。等到锦衣卫将查到的证据交到闵手中,事情就会水落石出,到时他自会安然无恙。” 这个柳直也算一耳光备用人选,可还没经过自己过眼呢,韵儿还是不适合太关心对方,至于以往的恩情,这次找到证据,帮他洗清罪名,也算还了一些了,改日,再让婉儿派人送点谢礼过去。 “爹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太好了。”秦韵配合地做出很傻很天真的样子道。 秦韵这幅样子落到秦家老爹这个当爹的眼中倒没感觉到太奇怪的地方,可这一幕落到唐婉的眼中,总觉得这个师姐的种种表现让她看不透。 说起来,锦衣卫查到这个柳直的消息,自己也是今天一早得到消息的,就说吗?如果锦衣卫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又哪有资格背负这么大的名声,而师父和她恐怕要整肃考察锦衣卫密探们的本事了。 秦韵听到不用自己出头,锦衣卫就会出手时,也觉得了了一桩心事。也越发觉得这个便宜爹在锦衣卫中的职位应该不低。不是锦衣卫同知就是佥事,反正不会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 了了柳折眉这件事,方家的事也是需要善后的,特别是,刚才说了许多事,秦家老爹都没有提方家的这门婚事,好像从来没有这门婚事一样。 秦韵大概明白了秦家老爹的心思,对秦家老爹这个当爹的来说,这门婚事是自己当年定下的,可没想到,差点要了自家女儿的命,如今女儿既然已经忘记了这一切,那就不要提起,这样才能让女儿以后的日子过的更快乐一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在这点上,她虽然觉得秦家老爹五年前,将女儿留在家里,纯粹是一个坑死女儿的爹,可现在相处起来,她还是可以分辨出,这个男人是真的疼爱自己女儿的。 估计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这点作为同类职业的她,也是可以体谅对方一些的。 对方也不算是个渣父,没有到那种人神共愤的境地,她前一段时日假扮的那位唐家表妹的老爹,那才是渣父中的极品。 可让她与方大少奶奶万雪儿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她还是不愿意的,她设计的报复迷局,本就是为了让那夫妻两相爱相杀的,如果万雪儿住在这里,那还相爱相杀个屁呀! 不管怎么着,她都要将对方再送回方家去。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口道:“爹,刚才在院中遇到的那个女子,她叫我小姐,是我以前的丫鬟吗?可看她的装扮,又是妇人打扮,分明已经嫁人了,既然嫁人了,不住在自己家中,留在我们家不好吧。” 她这话一出口,就见秦家老爹和那位锦衣卫师妹的脸上的神色都停顿了一下,房间也一下变的安静了许多。 “怎么,爹,韵儿说错话了吗?” “韵儿你怎么会说错话呢,你说的对,既然她已经嫁到了方家,自然就是方家的正妻了,是不适合留在咱们家了。”秦家老爹接着道。 虽然对这个丫鬟的说辞,有种种怀疑,可这一时半刻也是查不清楚的,自己也不想再问韵儿对这件事还记起多少,以免引的她伤心。 这个丫鬟当初,也是为方家做的人情,那就将她还是送回方家吧,以后生死荣辱都随方家做主,否则,事情传扬出去,对韵儿的名声也不好,方家吗?锦衣卫将盯死他们家,他们最好身上没有一丁点错处,否则,就要别怪自己秋后算账了。 “哦,就是吗,家里多一个外人怪怪的。”秦韵嬉笑道。 她有多少机会能直接要了万雪儿的命,都放过了,现在自然也不希望万雪儿死在秦家老爹手上,那样的话,方大公子可是彻底解脱了。以他的家世,就算毁了容,还是能娶一个不错的填房的,那样还有什么意思,还是让他们夫妻两人继续相爱相杀一辈子的好。 万雪儿从唐婉的口中得知,那父女两人竟然要送她回方家,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复杂的情绪,她知道,一旦那个男人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更改。 可她同样知道,不管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方家,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可是她同样别无选择。 临行前,照例上演了一场虚情假意的离别戏码。 方大少奶奶离开后,这个秦宅的气氛也变的好多了。而秦韵开始免费享受有爹的幸福日子。 秦家老爹好像要将这些年缺失的父爱一起补偿给她似的,下午时分,宅子里就多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送来的饭菜点心。 这些饭菜点心,他们这个宅子里的这些人一起食用,也食用不完,剩余的,秦韵干脆让人打包,送到那倒粪水的哑巴老头的小院中去。 那些可怜的小孩子们,享用这些食物才会真正有幸福感。 除了有名的饭菜点心之外,那些有名的珠宝首饰店,也送来了样子新颖的各种首饰头面,胭脂水粉店同样不甘人后,终于穿的衣裳吗,则是京城最有名的绣坊的裁缝亲自上门的。 这么多半天折腾下来,秦韵才发现自己这个爹其实还是很有钱的,可钱也不能这么花呀,就在这时,她见机提出收养那些孩子。 只不过,她在提出时,没有说自己是在何种情形下遇到哪些孩子的,也没说具体会收养哪些孩子,只是说看到街面上的孤儿很多,想收养几个,自己的一段饭钱,一套首饰头面,可以让他们活下去。 秦家老爹刚开始犹豫了一下,最后看着她面带哀求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享受了一天幸福的有爹日子后,第二日一大早,她亲自陪这位老爹用完药后,对方却要挣扎着下床,然后让人去准备马车。 秦韵有点发懵,不知这位老爹又唱那一出。 对这位免费爹,昨日的相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她是真的不希望对方很快就挂掉,可是她又不敢开门见山地与对方一起探讨一下这个病情,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还想着,按照原计划,下午就会有太医上门,到时自己只要从这些太医口中旁敲侧击就行了。 可这要是出门,还准备的这么妥当的,说明去的地方好像还不近,这让她不得不开口道:“爹,婉儿师妹不是说了,下午王太医要过来吗?您现在出门好吗?” “韵儿,爹的身子自个知道,还能撑的住,爹今日要带你见一个你很想见的人,如果不趁现在去见,以后再相见就难了。” 秦家老爹最后半句话声音很低,语气有些感伤,几乎是自言自语了,这让秦韵对这位即将要见到的人也有了好奇心和警惕心,只是当真的见到那人时,她还是狠狠地吃了一惊,世上还有多少人自以为父母双亡,可刚见到了自己活着的老爹又见到了自己活着的老娘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秦家爹娘的情事(必看) 章节名:086,秦家爹娘的情事(必看) 秦韵知道,秦家老爹到了这个时候,不顾自己身子不适,要去见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可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在脑中将关于秦家的所有资料拉起来走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确切地说,关于秦家老爹这个失踪五年的人,原本就不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知道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可不管怎么说,她相信一个做爹的,要带她去见的人,一定是对他们秦家父女来说,是身份特殊的人。 这次,去的时候,除了他们父女二人之外,还有唐婉这个便宜师妹随行。 对这个女锦衣卫百户,秦韵心中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女人离家在外边打拼的事情还是极少见的,虽然她也知道明朝后期还出过一个官职很大的女将军,可这毕竟不是这时代的主流。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也没在这个朝代找到自己的准确定位,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料,多少想要从这位师妹的身上取取经。 可惜,人家也是国家公务人员,根本忙的脚不着地,昨天虽然在起初,露了一面,和他们父女聊了一会,就忙自己的公务去了,根本不给她联络感情的机会。 唐婉手边带的还是昨日奉命将秦韵带到柳宅的那一群锦衣校尉。 只是今天,他们都转入低调状态,每个人都没有穿锦衣卫的服饰,而是换了普通的装束,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家丁护卫。 这样普通的一行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并没有引来更多的注意。 秦韵自然与秦家老爹乘坐同一辆马车。她现在开始切换到好女儿模式了,自然不能像昨日一样一身男装,而是从上向下,整个人装扮了一下。 她的气质本就是与众不同的,生的也很有气势,最主要的是,她没有像有些官宦人家,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给缠足成三寸金莲,她是天足,走起路来,自然是昂首挺胸的,头上又戴了一大堆金光闪闪的头面,这一出场,就引来了众人的侧目。 秦家老爹看着她的样子也是很欣慰的,吾家有女初长成,是每一个做父母的最自豪的感触。 在平稳的马车坐久了,都是很不舒服的。 秦家老爹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上,一直闭目养神,并没有和她多说什么。 秦韵脑中则在想,自行车的轮胎是怎么来的,是需要哪些东西才能造成,最后,思绪不由地就跑到橡胶树上去了。 橡胶树现在那个地方有?京城绝对没有,这个时候,大概全世界的人还没有认识到橡胶这种东西最大价值。 问题是,现在的橡胶大多都聚集在东南亚各地,这些地方对大明朝的人来说,那是属于安南,缅甸,的地盘,明朝中央的影响力虽然不小,可实质上并不能完全控制,更别说,大明朝现在使用的仍然是闭关锁国政策,没有开海禁,原则上是不允许进行航海贸易的。 得得,这都想到哪里去了?穿越者就是这点毛病,总是以上帝视角看待穿越的时代,即使自己根本就不是上帝。 马车一路走着走着,秦韵这次并没有特意去记路径,在秦家老爹面前,她尽量地放松自己,将自己切换到普通女儿模式。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很快发现,他们走的路径是出京城的路线。 看来,要去见的人没有住在京城内。 不过,秦家老爹如此反常的沉默,也让她有了更强的好奇心。 她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听着秦家老爹偶尔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最后终于忍不住道:“爹,我们今天要去见什么人?” “你娘。”秦家老爹眼睛都没睁,却吐出了两个让她惊悚的字眼。 “啊?我娘,她还活着?”秦韵的确是一阵心惊肉跳,她的惊讶也绝不是伪装的,在她看来,原身的娘亲一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见到,她一直以为原身的娘亲早就去见佛祖和上帝了,否则的话,天下当娘的孩子怎么忍心抛弃自己的孩子呢? 而且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这比秦家老爹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失踪五年还让她更加觉得而有些不可思议。 她甚至在想,如果原身还活着,心中是不是有很强的怨恨。 “爹什么时候说过,你娘去了,她只是不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罢了。”秦家老爹的语气很平和,可尽管平和,还是让她感到了这份平和后面的落寞。 这究竟是一对怎样的夫妻呢?难不成也是穿的?不怪她这么想,在现代,夫妻由于各种原因,有时不得不分隔两地生活,可在这时代,那是不流行分居的。 而且看情形,秦家老爹似乎也不是对秦家老娘心中存在着很强的怨恨,这就让她越发不解了。 “也是,爹忘记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恐怕连你娘生的是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了。”秦家老爹没有等待她的答案,又自言自语道。 “那娘为何要离开我和爹?” “你娘也是不得已,没办法的。” “你们都是不得已,那为何还要生我这个女儿?”秦韵觉得在这个时候,她这种平淡的态度不应景,当下突然像赌气般地冒出这句话来。 事实上,她也为原身有些不值,不管这对父母有多么不得已,可他们的不得已已经失去了他们最心爱的女儿,人生并不是任何失去都可以得到补偿的。 秦家老爹在这一刻,猛地睁开了双眼,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片刻后才道:“随按你的出生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个错误,可在我和你娘的心目中,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咳咳!咳咳!”这句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爹,是女儿错了,女儿不该说这等话,您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咙。”秦韵早就知道,她说出的那句话,对这天下许多父母来说都是大杀器,果不其然,也成功地激起了秦家老爹的剧烈反应。 只是,从秦家老爹的话语中,她仍没有听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什么叫原身的出身是个错误呢?还有,既然没有后悔过,又为何要分隔两地呢? 秦家老爹接过女儿手中水壶,那里面灌的都是上好的蜂蜜水。润了润喉咙道:“这件事,都是爹的错,希望你见了你娘之后,不要说这些话,伤她的心,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苦的了,如果爹有一日不在了,希望你有时间就多去看看你娘。” “女儿都听爹的话。”秦韵口上应着,心中则在想着,这一定是个极端狗血的故事。可人生大概就是这样吧,生死情爱,悲欢离合。 马车出了京城城门之后,就一直向西郊而去。 走着走着,在西郊的一座庵堂门前停了下来。 秦韵率先下了马车,看到这个名叫“慈心庵”的地方后,她大概已经知道秦家老妈是什么身份了。 住在庵堂里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尼姑,剩下的那一个不是尼姑的也和尼姑过的日子差不离。 她揭开车帘,想要扶秦家老爹下马车,可刚掀开车帘,秦家老爹这时已经自动下了马车,他的精神状态显然比先前看起来好多了,他站立的身子显得分外的挺拔,身上的风霜和沧桑一下子也少了许多。 也就在这个时候,秦韵才留意到秦家老爹今日出门前,还是特别装扮过的,这样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此刻站在这庵堂前,怎么看,都是男人最富魅力的时候,更别说,秦家老爹的容貌和气度本就是一等一的。 唐婉主动上前去敲庵堂的门,片刻后,庵堂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个小脑袋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尼姑,圆圆的光头,配上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 “你们找谁?”小尼姑脆脆的声音,让秦韵不免多看了几眼,在现代,除了少林寺,其实很少能看到一些出出家人的,特别是女人能顶半边天的时代,没有多少女人专门去当尼姑的。 “我们是来探望卫夫人的,麻烦小师傅禀告主持静心师太一声。”唐婉又接着道。 “那你们等等,小尼去禀告主持师叔祖。”小尼姑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又关上了庵堂的门。 然后,他们在庵堂门前又开始了等待。 秦韵也借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庵堂的所在地。 庵堂后面是一座小山,这庵堂是背山而建的,从正面来看,这庵堂的规模不大不小,应该有三四十间房屋,就不知道里面住了多少尼姑,有多少女子从此就在这小小的庵堂内度过后半辈子的人生。 等等,不对呀,婉儿师妹口中的卫夫人难道就是原身的娘亲,可为何不是秦夫人,而是卫夫人呢?难不成,原主的娘亲一辈子没有嫁人,用的是娘家的姓氏?还是原主的娘亲另嫁他人,而且嫁的还是一户姓卫的人家? 就在秦韵心思不定胡乱推测中,庵门再一次打开了,这次走出来的是三个尼姑,为首的一名尼姑,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可能是尼姑当的时间太长了,营养跟不上的缘故,她的尼姑袍穿着给人一种空荡荡的缘故,不过眉眼间,看起来却平和许多。 这个尼姑身后,跟着一位三十来岁的中年尼姑,这个尼姑容貌生的有些锐利,怎么说有些锐利呢,这个可能跟人的气质有关,至少秦韵的感觉就是这样,她觉得这个尼姑,如果现在穿的不是尼姑袍,而是锦衣华服的话,最先给人的感觉,就算达不到武则天的级别,那王熙凤的级别绝对是妥妥的,这样一个人,能安心居在佛门吗? 最后,自然是刚才给他们开门的小尼姑。 “见过静心师太。”秦家老爹给这个走在最前面的尼姑施了一礼。 “几年不见,秦居士别来无恙?”静心师太回了一礼道。 “秦某一切还好,今日又要烦扰师太了。” “哎,这都是前世的冤孽,卫夫人近来,身子也不太好,惠安,你带秦居士一行,去后山见卫夫人吧。”静心师太并没有继续与秦家老爹寒暄,神情也没多大的变化,而是回头对身后的中年尼姑道。从头到尾,她并没有多看秦韵和旁人的一眼,给人一种似乎已经忘记尘世的感觉。 “是,师叔。”那惠安师太就算穿着尼姑袍,面上总是带点戾气。 “多谢师太成全。”秦家老爹再次道谢道。 “去吧。”静心师太说完后,就转身重新进了庵堂的大门,那个十岁的小尼姑看着秦韵一身华丽的打扮,眼中还是不由地闪过一抹艳羡之色,然后还是跟着静心师太进了庵堂。 “秦居士,请跟贫尼来。”惠安看到静心师太离去后,言辞冷淡地对秦家老爹道。 秦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秦家老爹并没有提出异议,她就一直保持安静。 她们并没有从庵堂的正门进入,而是绕过庵堂附近的一片小竹林,在竹林末端的围墙上有一扇小门,从这个小门进去,就到了后山。 唐婉和几个锦衣校尉并没有跟着进门,而是留在了外边看守马车。 秦家老爹虽然一路上尽量克制着,但还是不时停下来咳嗽几声,秦韵只好停下来照顾。 进了这扇门,她发现这个后山被她预料的更要荒凉一些,也是庵堂吗?怎会弄得花花绿绿的呢? 所谓的后山其实就是一个斜坡,斜坡上有几间房屋。 从房屋的外表看来,年代也比较久远了,还是茅草屋。 住在茅草屋是什么感觉,秦韵真的没有体验过,可还是无来由地感到黯然。 看秦家老爹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他们一行三人沉默地向茅屋门前走去。 茅屋门前是向上的台阶,秦家老爹的身子走起来咳嗽的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茅屋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然后一个肩上扛着扁担的中年妇人就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刻,距离茅屋的门口,也不过只剩三四个台阶了,那中年妇人也不曾想到会刚打开门就看到这一幕,可眼中还是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秦韵这才看到,这中年妇人的肩膀上扛的扁担两头挂了两只木桶,看样子,这妇人是打算去打水了。 这妇人并不像庵堂里德尼姑一样,穿着尼姑袍,而是穿着一身俗家的青色布衣,神情间,有一种美人式的憔悴。 什么叫美人式的憔悴呢,在秦韵看来,这妇人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身量并不低,也不属于小巧玲珑的那一类,反而整个人显得有些大气的美丽,可这种大气的美丽,却有一种倦倦的感觉。 就算她事先已经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可绝没想到,和原身娘亲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这样的开场。 不错,此刻站在茅屋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娘亲卫夫人,对方神情虽然有些憔悴,可从相貌上秦韵还是可以判断的出对方的身份,这位妇人是秦韵穿越到这个时代后,第二个跟原身长相长的相似的女子。 第一个是在朔州城遇到的那位文县令的夫人。 一时之间,台阶上面的人怔怔地望着台阶下面的人,而台阶下面的人也同样望着台阶上面的人。 虽说他们面前现在也不过是隔着三四个台阶的距离,可秦韵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仿佛是整个尘世的距离。 没有人先说话,时间就像突然静止了一般,停在这一刻了。 惠安师太这时,已经无声无息离开了,对秦家的事情,她一定不会一无所知,此刻,她大概也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无疑使个多余的。 “爹!”秦韵还是开口打断了这种静默。 “咳咳,韵儿,你娘身子骨不好,你还不快去扶着你娘。”秦家老爹终于醒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催促秦韵道。 “哦,她是我娘?”说实话,秦韵觉得自己此刻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面对这对她还没搞清楚关系的爹娘,让她马上毫无阻碍地上前当乖女儿,她还真有些失措。 在这一点上,她并不想继续飚演技,因为她觉得既然已经接受了原身的一切,如果在对原身父母情感上还演戏,那就是对亲情的一种亵渎。 “韵儿,我的女儿。”站在茅屋门口的中年妇人嘴角抖颤着吐出这几个字来。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而一直留意她的秦韵还是读出了她的唇语。 然后,这中年妇人不知是突然承受不住这个意外,还是什么的,突然转身进了茅屋门,让秦韵父女俩关在了门外。 这又是唱那一出,秦韵有些疑惑,将目光投向了秦家老爹,其实是示意,爹,那是你的女人,你上前搞定吧。 秦家老爹紧走两步,就上了台阶,到了茅屋门口,放柔了声音道:“兰儿,韵儿要怪也是怪我这个当爹的,与你这个当娘的没有关系,我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你难道真的不愿见她吗?” 秦家老爹在这一刻,说话的表情显得他好似年轻了几岁,从这一点上看出,这一对爹娘,曾经的感情应该很好。 “她是个心底善良的孩子,是不会觉得有你这样的娘亲会让她丢脸,你真的不想听她亲口喊你一声娘吗?”秦家老爹又继续道。 茅屋内很快传出呜呜哭泣的声音。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如果见到原身的这位娘亲,对方穿金戴银,生活奢华,眼神冷漠,秦韵也许根本就没认娘的心思,心中可能还会对对方不齿,从感情上可能会更加难以接受,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似乎觉得作为女儿的,有太多的怨恨似乎只能留下更多的遗憾。 作为孤儿的她,其实在处理父母感情这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经验,过去执行任务时,她也很少去假扮别人的儿女,她认为那是自己的弱项。 “韵儿,乖,喊娘。” “娘!我是韵儿,你开门呀。”娘这个字在秦韵的口中憋了好一会,她才终于喊出声来。 茅屋内的哭声声音闻言,顿时小了许多,片刻后,茅屋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眼睛有些发红的中年妇人出现在了他们父女二人面前,对方的神态显然已经平静多了,可眼神更多的还是落在秦韵的身上。 “兰儿,你瘦多了咳咳,咳咳!”秦家老爹再次开口,可话还没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持续的时间比较长,甚至有点呼吸困难的样子,秦家老娘见状,终于顾不上再端详自己的女儿,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秦家老爹。 美目中也沾染上了几分焦急之色道:“你这是怎么了?” “兰儿,我没事,你别担心。”秦家老爹咳嗽停止后,他马上开口道。 “都进来吧。”秦家老妈让开茅屋的门口。秦韵父女两进门。 早就知道这茅屋一定是很寒酸的,果不其然,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小小的炉子之外,并没多余的东西。 炉子上还有一个熬药的药锅,药锅种的残渣还散发着药味,可见,秦家老妈的身子似乎同样也不好。 父女两人进门之后,秦家老妈拿起房中唯一的一个茶壶,打算为两人上茶,可摇了一下,却自失地又放下了,显然那壶中是没水的。 秦家老爹这时开口道:“韵儿,陪着你娘,爹去帮你娘打点水去。”话音刚落,他就拿起了靠在门框上的扁担,打算去挑水。 “爹,娘,你们身子都不好,这水还是由女儿去打吧。”瞧这一对的身子骨,的确都不怎么好,久别重逢,还是让他们在一起先说说话吧,她顺便借着打水的事情,观察观察这个慈心庵。 要是能碰到几个尼姑的话,说不定还能从对方口中套出更多的关于秦家老娘的事情来。 秦韵说话间,就很巧妙地从秦家老爹的手中接过了扁担,然后将两个木桶挂在了扁担的两头。 等着扁担上身了,她才发现,这两个木桶还是有些重量的。 只是挑着两桶水要上台阶,这对普通人来说,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件轻松的事。 秦家老娘到底是怎样的出身,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呢? “韵儿,还是让娘去吧,你没做过这种事的。”秦家老娘还是心疼女儿,上前就要阻止。 “娘,没事的,女儿就当锻炼身子骨了。”秦韵出声阻止了秦家老娘的动作,挑着水桶就出门,下了台阶。 当她挑着水桶下了台阶后,她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这心中是什么感觉,有些酸酸的,却没想到,这认亲的过程会是这样的,那种影视剧中见到的歇斯底里并没有出现,她不知自己在这场戏码中表现的怎样,如果是原身在的话,她又会怎么做? 看到女儿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秦家老娘的脸顿时变冷了:“你知道,让世上的人知道,韵儿有我这样一个娘,将来让她如何在婆家抬起头来,让她以为我已经死了不好吗?” “要给韵儿选一个好的婆家,你这个当娘的怎么还能继续置之事外,咳咳,咳咳!”秦家老爹说话间,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这几年到底怎样了,怎病的如此重?”秦家老娘见状,神色又缓和了一些。 “在鞑子那住了几年,那里太冷,风沙太大,种了病根。怎么,这几年没见着我,会以为我另有喜欢的女子了?”秦家老爹装作很不在意地道,可目光却还是落在自己这一辈子最心爱的女子身上。 五年没有见,她清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可如果她还固执己见,坚持认为,在这庵堂里过日子,对女儿最好,那自己去了之后,她又如何照顾韵儿?至于卫家,当年他家的儿子,明明得了花柳病,快要死了,还要让兰儿嫁过去冲喜。 “你又对我撒谎,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每次对我撒谎时,一定会故意说些调笑的话。”秦家老娘伸手就要去捶对方的凶口。 可手到了对方的胸口,却终究没有捶下去,这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了,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在这五年内,她的心也受尽了煎熬,她一直知道他的身份是怎样的,要面对许多危险,当他五年来,没有任何消息时,她这颗放置在庵堂中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是真的想过,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他出了意外,他们的韵儿怎么办? 韵儿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 她又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终于不愿时不时地出现在庵堂外的大树上,远远地看着她,然后她的茅屋门前,在某个早晨醒过来时,屋门外会放置一束带着露水的野花。 她门外水缸中的水会在某一个清晨,被人挑满了水,她知道他们这种行为是惊世骇俗的,好在他做的很巧妙,并没有让庵堂的其他人发现他的行踪。 可五年前在长长的一个月内,她再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没看到他往日为她做的任何事情。 这五年来,她一直在焦虑不安中度过,有一度,她甚至想走出庵堂,就这样去寻找一个答案,特别是他曾经说过,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定了一门亲事。 算算时间,也就是今年的事情了,她想,这个时候,他至少会出现,告知她一声吧。 可她从过年等到现在,她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失望,在这种失望中,她终于病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韵儿根本不愿认她这个娘,怎么说,她都是卫家的人,而不是秦家的人,卫家一天不准她再嫁,她就只能一直待在这个庵堂里。 可她这个做娘的,却连唯一的女儿的婚嫁都没资格参加,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或者他出了什么意外,女儿也不认自己这个娘,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说不定还会给女儿带来更多的麻烦和隐患,毕竟,就算一个当娘的再不堪,活人往往不会跟一个死人计较的。 她打算再挺两个月,如果两个月后,再也没什么消息,她就安静地从这个世上消失。 “你和韵儿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又怎么会对你们不管不顾呢?”秦家老爹伸手握住秦家老娘的手,这双曾经非常美丽的手,现在已经变的粗糙了许多。 然后手上一用力,就将对方揽入怀中,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紧紧地相拥着,片刻后,他又开口道:“我们一家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就算岳父再怎么厌恶我们这些锦衣卫,他也不能再拦着我了,卫家那边的事情,我会解决的,我们一家要好好在一起,然后给韵儿选一个好的夫婿。” “这个,先不急,你能带着韵儿来见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要是真的和卫家闹起来,对韵儿不好,等等,你以前不是说过,给韵儿定了一门亲事,好像姓方,怎么,出了岔子?”秦家老娘一听说到了女儿的婚事,当下再次紧张起来,在这时代,女儿家的婚事出了岔子,要是再想找好的,名声总是会受到影响的,这中间还涉及到一个信义的问题。 如果自己不是从小与卫家指腹为婚,如果不是卫家那个人太不成器,得了花柳病让自个嫁过去冲喜,自己大吵大闹,跑出家去,就不会遇到危险,就不会遇到他。 如果自己那时安静地嫁过去,不管是圆房,染上那种脏病,还是不圆房,都要背负一个克夫的名头,而自家老爹,不管自己怎样反抗,他都要成全自己的信义,却没将自己的生死和幸福放在第一位。 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前车之鉴,她真的不想自个的女儿的婚事再出岔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姑母进京,置办聘礼 章节名:086,姑母进京,置办聘礼 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前车之鉴,她真的不想自个的女儿的婚事再出岔子。 “都是我的错。”秦家老爹虽然不想告诉秦家老娘这件事,可这事也是隐瞒不了的,当下只好自己先认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家老娘继续追问道。 “方家那小儿另有喜欢的人,这门婚事自然就作罢了。”秦家老爹轻描淡写地道。他知道,如果实话实说,兰儿心中还不知怎样想呢,再说,有些事情他现在还没查清楚,自然更说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反正,韵儿的终身我们不能耽搁了。”秦家老娘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自然也不愿女儿受委屈。 “咳咳,这个当然。”秦家老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秦韵挑起水桶后初始虽然有点不习惯,可她还是很快抓住了平衡,走下台阶后,一时双眼茫茫,她还真不知道这慈心庵取水是在何处取的,哪里有水井。 她自然不能跑回去又重新向秦家老娘打听吧。 台阶下有两条路,左边的这条路草木看起来才发出嫩芽,路边还有一些干簧的枯草,右边的那条路路边的草木明显要比左边的那条路边的草木颜色更率一些,长的更茁壮一些。 看到这种情形,青云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右边这条路必然是打水的路。 对挑水的人来说,就算挑的再怎么稳,总会有一些水滴流淌在沿途的路上,更别说,这时代人们用的都是木桶,木桶用的时间长了,木板的缝隙也会漏水。 这些漏出来的水虽然不多,可隔几天挑一次水,却能让路边的草木得到持续的滋润,那么,右边的草木自然要比左边长的好一些了。 确定了打水的方向,她顺势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片小山上,还真就这一出茅屋,附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打水的地方其实也不算近,要绕过这个小山的一角,那边有个山泉,泉水流下来,汇聚成一个水潭,这慈心庵的水就是从这里打的。 秦韵到的时候,泉水边也有两个小尼姑再打水,这两个小尼姑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都是一身尼姑装,看到秦韵这样一个穿着打扮华丽的女子,肩膀上却扛着一副扁担的样子,她们显然也有些吃惊。 恐怕更吃惊的是秦韵走路时豪迈的样子,长长的裙摆在她的步伐下,抖动翻转的很是厉害。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打水?”其中一个苹果脸小尼姑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我是卫夫人的客人,多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卫夫人。” “卫夫人呀,就是山上那位?”另一个尼姑也开口道。 “嗯啊,平常也没有人来看卫夫人吗?”秦韵开始套话了,突然冒出一个娘亲来,这滋味是真的很奇怪的,偏偏这还是一个父母大于天的时代,她注定成不了那种乖乖女,也不想与这对父母硬着来,那么,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时,只能从对方的弱点下手。 时时刻刻不忘记获取情报,这大概就是职业病吧。 “好像每年过年时,卫家会派人过来,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来的。谁让卫夫人命硬,克夫呢!” “克夫?”秦韵觉得获得了一个有用的信息,既然克夫,是不是说那个夫已经被克死了,难不成秦家老爹口味不同,喜欢上了一位寡妇? “卫家的婆子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吗,你是卫夫人什么人?”小尼姑反问。 “我,呵呵,是卫夫人的一个亲戚,只是多年没有见了,才不太清楚。”秦韵闻言干笑道。 不过,从两个小尼姑的态度上她还是看出,秦家老娘住在这庵堂里应该不是一个特别讨人厌的人,小尼姑对她好事好奇更多一些。 打了水之后,小尼姑走的是另一条路,她走的是一条路,两厢里就分开了。 她不知秦家爹娘二人这时都在聊些什么,她更想知道的是,秦家老爹这次找上门来,是打算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如果不是一家三口团圆,那又是为了什么? 秦韵将水挑回来后,就听到茅草屋内秦家老爹剧烈的咳嗽声,而秦家老娘正在拍着他的后背焦急地道:“沐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兰儿,答应我,只要我让卫家准备好放妻书,你就跟我离开慈心庵,我会在京城准备一处大宅子,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你说可好?” 咳嗽声一停,秦家老爹再次迫不及待地道。过去许多年,他们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现在,自己已经快死了,实在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愿让她们娘两孤零零地分隔两地。 “这不好,不好!”秦家老娘闻言,忙出言阻止道。 秦韵在门口闻言,觉得这对夫妻真的够前卫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他们好像还不是夫妻关系,难怪,这秦家老娘,要跑到慈心庵躲避了。 不过从这一点上看来,秦家老爹绝对不是个严格遵守世俗规矩的人。 也罢,已经浪费了许多年,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就再推他们一把好了,想到这里,她走进门接声道:“娘,你要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那女儿也只能一辈子不嫁人,也在这里陪你了。” “韵儿,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就在秦韵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以刑部为首,大理寺,都察院,锦衣卫,东厂几方面形成的调查小组,在锦衣卫交上确凿的证据后,在刑部由刑部尚书主审,其余人监审,将柳折眉的案子审理清楚了,终于还柳折眉清白了。 这个案子,当初按照方大公子的计划,在柳折眉进了刑部大牢后,还有一系列后续计划,只是由于秦韵的果断出手,让方大公子生死不明,而替方大公子办事的人,得到消息后,乱了方寸,又没有得到方大公子的进一步指示,这个诬陷计划其实只执行了一半。 这才让锦衣卫只要突破了那妇人的口供,就很快让案子水落石出了。 在方大公子的原计划中,包括这妇人在内的许多当事人都是要被灭口的。 灭口之后,其他人都死了,柳折眉要洗清冤屈会更加困难,有可能这件案子变成一件悬案。 所以,人家都说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算人者人恒算之。 柳宅的其他人虽然事先没有机会进刑部大牢探监,可因为这件案子还是比较有名的,许多人都得到了审案的风声,今日一早,早就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聚集在刑部大牢外。 当柳折眉被无罪释放后,最激动的当然是柳宅的人。 说起来,这也是柳折眉第一次在大明朝的众官员面前露面。 还别说,柳折眉的气质风度就算他变成了囚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他这一亮相,首先就得到了在场几个文官的好感。 这几个文官,其中就有人参与了会试的阅卷,对会试的成绩在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大明朝最复杂的利益关系就是师生关系。 柳折眉作为这科春闱的佼佼者,只要被证明了清白,殿试过后,极有可能进入翰林院。 大明朝的翰林院是什么地方,那是未来内阁大学士成长的摇篮,这里面有许多人,将来都有机会主持这个古老国度的国政大事的,他们的施政方略会影响到明王朝将来的荣辱兴衰。 现场参与审案的众人,至少各个都有进入内阁的野望,可进了内阁,要执行自己的政治主张,那下面一定要需要别人的支持呀,要不然,你一个光杆能成什么事。 你提出的建议,没有人赞同支持,也是白搭,所以,他们随时随刻都在留意一些有潜力的新人,就算对方进不了自己的阵营,但也绝对不会轻易得罪对方。 可换言之,如果换成嫌疑犯是某个武官,勋贵,或者锦衣卫中人,那文官的嘴脸绝对是最严苛的。 柳折眉在公堂上的淡定表现,也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特别是,有些人认为,柳折眉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举人了,他可是没当官,就已经先进入到了圣山眼中的,如果才华好一些,表现好一些,没准过上十来年,就能飞黄腾达。 东厂的厂督王岳,也来凑热闹,他已经将柳折眉列入东厂必须关注的一员,这次,没有机会除掉这个小书生,可将来的机会,还多着呢。 “侄少爷出来了。”当柳折眉的身影出现在刑部门外时,丁一对身边柳宅的一个下人说道,然后马上就穿过人群,挤了过去,来到了柳折眉的面前。 柳折眉抬眼看着外边的人群,神态仍是一如平常的平淡,实则口中则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几日,关在牢房之中,那种脏污的气息,此时还缭绕在他的唇边。 当他与外面的联系彻底断绝后,他一度就在思虑破解之策,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或被动等待,很快他还是找到了这件案子的几个破绽,第一个破绽,是砖头击打的位置,死者身材不高,足足要比他低上一个头,如果,人是他杀的话,这头开瓢的伤口角度有问题。 第二个破绽,是对方在他身上溅出的血迹,按照血液飞出的方位,血液应该溅在他的左上身,可事实上,他被发现时,死者的血液是在他的下身的衣袍上。 第三个破绽是,他当时怀中其实揣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的,既然怀中有这样的凶器,为何偏偏要用砖头砸人,他手上还没有任何砖屑,这不符合正常人的行为习惯。 有了这三个破绽,还有锦衣卫送上来的证据,这件闹的沸沸扬扬的案子竟然没有用半个时辰就审理完毕了。 可以说,这也算大明朝审理速度最快的一件钦命要案了。其中刑部右侍郎,本得了方侍郎的暗示,打算折腾点事情出来,可根本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刑部尚书闵那是什么人,在柳折眉调理清晰的阐述下,刑部右侍郎只能闭嘴。 就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今日,前来看热闹的还是许多举子,由于柳折眉案的拖延,朝廷已经推迟两日法榜了,这些举子们也等的心急。也急着等这件案子的审理结果。 “侄少爷,我们快回家洗洗晦气吧。”丁一上前有些激动地道。 “嗯,走吧。”柳折眉一点点穿过看热闹的人群。 他一步步走着,仍然不急不速,不惊不诧,就好似他被关进刑部大牢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那种获得自由,重见天日的欣喜和庆幸好像永远不是属于他的一般。 他甚至不知道的是,案件审理完毕,刑部尚书闵对都察院左都御史道:“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柳折眉走在回柳宅的路上,似乎不经意地问道:“最近许姑娘可回去过?”比起其他事来,他更关心的是她的事情。 “这个侄少爷,许姑娘在昨日一早,刚回到柳宅门前时,就被等在那里的锦衣卫带走了。” “嗯?”闻言,一直在前面不紧不慢走着的柳折眉停住了脚步。随后接着发问道:“许姑娘,没说什么吗?” “许姑娘只是说大人您在牢中安然无恙,不让我们过分担心,其他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某听丁十说,那队锦衣卫好像称呼许姑娘为秦姑娘,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忧心侄少爷的安危,实在不太清楚。” “可有一位女锦衣卫百户来过。” “前日是有一位女锦衣卫百户到过柳宅,当时同样是找许姑娘的。” 柳折眉不再说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带走她的是那位锦衣卫百户,那他至少知道,从哪里查探她的下落。 等找到她的下落后,他必须要考虑提亲的事情了。 等快要走到柳宅那条街道口时,迎面竟然过来一辆马车,这辆马车风尘仆仆,车夫和两边的护卫却是柳折眉和丁一认识的。 这马车在柳宅门前停下,先有一个丫鬟从马车下来,然后在马车前放下了小板凳,一位夫人踩着小板凳走下马车。 “侄少爷,是夫人进京了。”这位坐着马车远道而来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折眉的姑母,太原知府夫人秦夫人。 柳折眉看到这一幕,难得地愣了一下。 丁一在旁边见状,忙道:“侄少爷,您出了这等事情,小的们都慌了,才特意派人给老爷夫人送信,没想到,夫人刚到,您就已经没事了。” 这时,柳宅门前早就有人等待,秦夫人还没有看到自家的宝贝侄儿,反而是丫鬟秋儿无意望街道这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柳折眉他们三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长大了樱桃小嘴。 片刻后,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才激动地道:“夫人,您快看,款看,侄少爷他回来了。” 秋儿的声音因为激动,又大又脆,引起了在场所有人得注意,一时之间,大家的注意力都投了过来,秦夫人原本紧张的心也回到了肚子里。 当下站在原地,泪眼盈盈地看着柳折眉他们一步步走近。 原本站在柳宅门外的夏儿等人,心中同样很是激动,看到侄少爷回来了,他们心中所有的阴云一下子都消散了,眼中都露出了喜色。 秦夫人这次进京,也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当初消息一传回太原,秦夫人一听,就心急如焚,顾不上自己身子不适,就马上向京城赶。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宝贝侄儿是被人冤枉的,可进了刑部大牢,那牢房的日子那里有舒服的,还不知会受多少苦呢? 她虽然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可在京中也是有几个手帕交的。 其中卫侯府的大夫人和她在闺阁之中就最为要好,原本,她也打算,等自己宝贝侄儿的考试成绩出来后,进京商议婚事的。 卫大夫人有一个小女儿,今年好像刚好十五岁过一些,也不曾定下什么婚事, 卫家的这位小女儿,自个小时候也见过,相貌也是极好的,还很乖巧懂事,去年卫大夫人的信上,也说卫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凭借自家侄儿的相貌人才,如果能娶卫家的女儿为妻,夫妻二人想必是和美的,朝堂有人照料,以后官场的路也走得顺一些。 可没想到,会试成绩还没有出来,自家宝贝侄儿反而陷入了牢狱之灾,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雨过天晴。 既然自己已经回京了,那就将折眉的婚事趁这个机会敲定。此行上京虽然仓促,好在手边带的银子足够,原本是准备打点四下里活动的,如今虽然用不上了,可置办聘礼什么反而方便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秦韵抉择,等他走来 章节名:088,秦韵抉择,等他走来 这时,柳折眉也发现了自己的姑母正泪盈盈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父母去世之后,姑爹姑母就是他最亲近的亲人了,可惜,这次还是让他们担心了,当下心头一热,快走几步,到了秦夫人面前见礼道:“让姑母担心了。” “只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跟着秦夫人一起上京的书童小铁子也眼睛红红地道:“公子,要是小铁子跟你一起上京,每日里跟着你,就不会出这等事来,都是小铁子的错。” “胡说八道什么,是我失了小心的缘故,与你何干,倒是你那祖母现在身子骨可好点了?” “已经好多了,看到公子现在也好好的,太好了。” 这时丫鬟秋儿开口道:“夫人,还是先进宅子吧,侄少爷在刑部大牢住了几日,怎么也要先去去晦气,而您今日到现在都没怎么合过眼了,还是先休憩几个时辰,再用上一顿好的饭菜,将精神养足了,有的是说话的时间。” “对,对,你说的对,马上将人去准备去晦气的火盆,大家都踩踩,彻底去去晦气。”秦夫人闻言,也马上道。 主子都吩咐了,柳宅的所有下人一时之间都忙碌了起来,众人都在门口的火盆上挑了两遍,这才统统地进了门。 从太原到京城,就算走的是官道,这一路上的路也不怎么好走,虽说坐的马车,可这一路上,秦夫人赶时间,让车夫将马车赶的飞快,这样一来,马车就颠簸许多,路上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吃喝,秦夫人的确是累的够呛。 这一进府,丫鬟们帮她简单地收拾好房间后,这一睡,到了第二日一早才醒来。 柳折眉倒是没有马上休息,他的心中还装着更多的事,他虽然被无罪释放了,可诬陷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没有查清楚。 那妇人为了自己的儿子诬陷自己,临了,又为自己儿子的安危还自己清白,但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没有结果。 他柳折眉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为了不任人宰割,他必须得到更多的权势,有自己的势力,可现在,他却一无所有,用的一切都是来自姑爹姑母。 考取功名是他必须要走的路,所以,他表面上似乎并不是很在乎春闱的成绩,其实,他自己心中也知道,他未必愿意落一个落榜的下场。 按照以往的惯例,春闱应该在昨日就发榜了,可今年的还没发榜,却改到了明日,虽说他对自己的试卷很有几分信心,可心中仍担心有别的意外发生。 反之,如果这次春闱名次不错,那殿试就不再是问题。一旦他有了功名,他这个年纪,婚事必然就要提上日程,可他想要娶的那个女子,却像雾像雨又像风,伸手抓不住,自己姑母的心思,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幸好自己在早有打算,自己当初伪造的那份婚书,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能用的上的,虽然忤逆姑母的意思,可能让姑母伤心,可他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可不管怎么说,在此之前,他怎么都先要将她找到。想到这里,他再也无心睡眠,起床从书架上面取下了几幅画像,画像中的她,有各种情态,笑着的,不以为然的,还有吃饭时的,站在迎春花树下的。 在所有的画像中,他就为她画了一双骄傲的眼睛。 在他看来,他是个很骄傲的人,可她比他似乎更骄傲。 所以,想要得到她的心,她的人,他必须要做更多的谋划。 秦韵和秦家老爹在慈心庵待的时间并不长,这庵堂也是有规矩的,绝对不会收留男客过夜的,所以,当夕阳西下时,秦韵父女两就像归巢的小鸟一样回城了。 秦韵觉得在这次认娘事件中,她虽然得到了许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可同样,秦家爹娘身上的许多事件仍然是她不知道的。 作为小辈,她又不好直接发问当年,只能从他们的言辞之间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 总结起来呢,秦韵现在知道,不管是从大明朝的婚姻法来看,还是从现代的婚姻法来看,秦家老爹和秦家老娘之间其实并不存在实质性的婚姻关系,与秦家老娘有婚姻关系的是一个姓卫的男人。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意味着秦家老娘婚内出轨,有婚外情了呢?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一切的最大错误就是,秦家老娘跟这个姓卫的男人是从小定的婚约。 对于指腹为婚的事情,在古代还真很难说好还是坏,这样的婚姻的幸福指数取决于双方是否相合,相配。 其实不相合,不相配也没关系,也可以勉强忍受,可如果在婚前不久得知自己要嫁的人身有寻花问柳太过,身有隐疾,得了花柳病的话,这女方能心甘情愿地嫁过去吗? 反正,身为当事人的秦家老娘反抗了,这花柳病它是传染的,而且还是一种很脏的病,得了这种病,在大明朝这种医疗环境下,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据说,那卫三公子的花柳病已经到了晚期,都快要死了,要娶亲冲喜。 秦家老娘不愿意,在家中各种手段都用过了,可秦家老娘的爹是个老顽固,他觉得婚约也是一种信义,就算女儿嫁过去,被染上脏病,或者守活寡,那都没关系,反正他不能失了他的信义,张家也绝对没有被退婚的女子。 可秦家老娘的放抗精神极其强烈,她不愿屈服,干脆找机会逃婚了,结果这一逃婚,也不知怎么的,就遇到秦家老爹了,这点,秦韵也还没查探出来。 然后,这两人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婚前关系了,然后她这个当女儿的,应算算是个私生女,是秦家老娘婚前的私生女。 私生女在现代那样宽松的环境下都是受到歧视的,更别说,在这时代这样的环境下,这要是卫夫人为何生下她后,根本不感和她相认,这种相认,要是传出去,对母女二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也不知怎么的,最后,秦家老娘或许是被找到了,还是自己回家了,总而言之,秦家老娘最后还是嫁到了卫家。 那位卫公子估计也没熬多长时间,就去世了。 尤其秦家老娘觉得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再不能影响了女儿的婚事,生下女儿后,就将女儿交给了秦家老爹,希望对方从此忘了她,告诉女儿,她这个当娘亲的已经死了。 然后躲到了这慈心庵内,也就在那个时候,秦家老爹为了找秦家老娘的下落,最后竟然心甘情愿地入了锦衣卫。 虽然早就知道是个很狗血的事情,秦韵心中将整个事件勾勒出一个大致的情形,虽然还有一些细节她不清楚,还是觉得心中酸酸的。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古往今来,许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但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十几年前,秦家老爹的力量太薄弱,他只是一个小乡绅的小儿子,家中没有什么权势,也没多少钱财,更主要的是,十六年前,他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据说还被秦家老娘的家人派出家丁痛打过,后来,秦家老爹进了锦衣卫后,手底下才练点功夫,秦家老爹之所以成为锦衣卫暗探的三大领导人之一,他的私心何尝不是找到卫家的把柄,促使卫家写下放妻书来,换秦家老娘一个自由。 古代的婚姻就是这么不公平,女子处于天然的弱势,她们嫁了人之后,想要和离,是何等的艰难,如果那位卫公子还活着的话,也许还好办,可卫公子早就死了,这放妻书的资格就成了卫家当家人的事情。 明朝是贞节牌坊最盛行的时代,寡妇守寡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寡妇再嫁才是不正常的,更何况,秦家老娘婚前逃婚的事情,总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的,这让卫家觉得失了面子,自然更不会松口放手。 大概秦家老娘也不愿意留在卫家看卫家人的脸色吧,这才住到了慈心庵之中。 可不管怎么说,秦家老爹的确是个很执着的人,就算十几年前,他的才华气度,抛开家世来说,也是上上之选,一段感情没有结果,他大可再娶妻生子,可他偏偏没有那么做。 十几年后,他已经成为锦衣卫的高官,仍可娶一个不错的女子为妻,但他仍然没有。 许多时候,我们在相爱的时候,都会说四个字:“勿忘初心”可红尘之中,到底有多少痴情男女在过上若干年还记得这四个字呢?恐怕到时更多的是心怀怨恨这四个字吧。 反正,在秦韵看来,秦家老爹至少做到了。 之所以不相聚,并不意味不相逢。 之所以不相守,并不意味不相爱。 那么,她自己呢? 在现代,她不曾走入婚姻,不曾走入爱情,特工玫瑰,是她的称号,可知道特工玫瑰是她的人很少很少,她有很多张脸。 大概是她的态度过于平和,终于让秦家老娘放下了心中最重的负担,也对一家三口团圆有了新的憧憬。 另外,她也可以看出,秦家老娘已经看出秦家老爹的身子不对劲,所以,才不那么坚持拒他们父女与千里之外了,也默认了秦家老爹的打算。 “爹,有一件事女儿一直没有对你言明,可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在回去的马车上,秦韵突然开口道。 “嗯?”秦家老爹面带沉思,闻言,睁开眼来看向她。 “爹,其实,女儿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柔弱,女儿记不清过去都发生了什么事,可却发现,自己手底下还是会一些医术和功夫的,您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中毒了?难不成,要是你有了万一,女儿和娘亲留在这世上该怎么办呢?” 大概今日受了秦家爹娘的刺激,秦韵还是觉得应该想办法挽救一下秦家老爹的性命才是,要不然,这一对痴情男女刚有机会在一切,还没享受迟来的爱情,秦家老爹就要离去,对秦家老娘何尝又不是一种更痛彻心扉的伤痛。 秦家老爹闻言,却没有什么吃惊的表现,反而缓缓地道:“这么说来,那日在街上揍了太子的人,果然是你?” “是呀,爹,当时女儿有事要办,太子却缠着我不放,还要让我当他的武功师父,女儿最后没办法,只好先将寻找爹的事情拿出来先挡一挡。”秦韵撅着嘴唇道。 “这么说,你在当时就看出对方是太子了?” “当时倒没多想,而是后来,锦衣卫出动了那么多,女儿想着一些关于太子的传闻,这才肯定了几分,又想着,既然锦衣卫送上门来,正好用他们帮我找爹。” “可现在,你的身份恐怕已经被叶问报了上去,听说你和太子还有半月之约,就是明日?” “是呀,爹,你说,太子还记的这个约定不?” 秦韵这时已经发现秦家老爹真的不是一般人,这种大事在许多人看来,是应该多么值得震惊的事情,可秦家老爹大概已经从那位叶师兄口中知道了点什么,反应实在足够平淡。 秦韵哪里知道,秦家老爹心中何尝不震惊,他觉得这么多年没见女儿,女儿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可他现在身子骨不好,急需为女儿的以后寻找更多的靠山,如果女儿能够和未来的大明天子有师徒之谊,那么,就算有人知道了女儿的身世,想必也没有人敢太放肆欺辱自家女儿。 至于这中间是否太不合乎规矩和礼仪,秦家老爹从来就不是一个把规矩礼仪放在眼中的人。 可是,秦家老爹心中又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没忘记了这个约定,依照当今圣上宠爱太子的性子,一个小小的女子,又是身份清白的,必然不会多加干涉,可这样一来,女儿就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嫁人生子,这真的好吗? “太子是否记得这个约定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要想清楚,真的愿意与皇家的事情搅合在一起吗?” “这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秦韵犹豫了一下道,其实她真心里,真没把太子这个身份看的太重。来到这时代这么一段时日以来,她看到了普通百姓的日子过的实在不怎么好。 她就想着,如果将来的大明皇帝按照自己的法子调教几年,这个时代会不会将来变的更美好一些,至少老有所依,孤有所养,大多数老百姓能吃饱饭,不至于买儿买女。 特别是最后这一点,实在是挑战她的承认底线的呀,现代的孩子们,在家中多受宠呀。 “你对锦衣卫怎么看?”秦家老爹又换了一个话题。 “是一个深受皇家信任的权限比较大的衙门。”其实秦韵很想说,是一个让人恐怖的特务组织,可最后想到,好歹自家老爹也是其中一员,这话到了唇边,就换了言辞。 “你可知道,锦衣卫中的职位其实是和爵位一样,也是可以世代相传的,只是每一代传下去,要降一级,爹没有其他儿女,如果爹现在告老,你立马就可以成为锦衣卫千户,而锦衣卫与其他官位不同的是,可以允许女子存在。 如果你真的想好了,爹就将这个职位传给你。你将会成为大明第一位女锦衣卫千户,锦衣卫本就是皇家亲卫,只有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太子身边,而不会受到朝臣的瞩目。” “啊?”秦韵真的吃了一惊,她倒从来没从这个方面考虑过问题,要成为锦衣卫吗?似乎也不错,虽然不是彻底了解这个组织,可好歹也算是专业对口呀。 “好好想想吧。”秦家老爹最后叹息着说出这五个字。他虽然没亲自见识过女儿的身手,可他最近又得到了一份报告,是关于那个柳直和自家女儿联手抗击鞑子的。 虽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女儿这一身功夫是哪里来的,也许是什么奇遇吧,可当他知道,这件事和太子那件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家女儿绝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他愿意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不像韵儿的外公那样,固执己见。 顺便也考验一下那个姓柳的小子,如果这点,他还是不在意的话,他倒是可以将他列为选婿的第一位。 秦韵其实倒没有多么纠结,她知道,如果不接受这条路,秦家老爹必然会给她很快安排一个归宿,她的婚姻大事必然要马上提上日程。 当她想到婚事时,竟然从脑子里冒出了柳折眉的身影。 可让她在十五六岁就进入婚姻的坟墓,这让她实在很不适应呀。 现代女子独立自主,婚姻反而被放置到了第二位,她觉得至少迟上那么两三年是应该的,十八岁才是真正成人的吗。 等他们父女回去后,叶问已经传来消息,说太子明日会在下午准时出现在有间酒楼,让秦韵这位师妹早想好应对之策。 第二日,是大明朝今年春闱放榜的日子。 柳折眉的安然回家,让柳宅众人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崔春闱成绩的关注之上。 柳折眉清早起床后,用了早膳,给姑母秦夫人请过安之后,就带着书童小铁子还有护卫丁一,去礼部贡院门前去看榜。 三人刚出了家门后,有一位送信的杂役就迎面而来道:“请问这位可是柳直柳公子?” “在下就是。” “有一份您的书信,请查收。”这送信的杂役道。 丁一上前接过书信,看到上面果然写着自家侄少爷的大名,就将这书信送到了柳折眉的手中。 柳折眉拧眉,拆开信上的封印,上面只写了一行娟秀的字:“午时后,到有间酒楼一叙。” 看到这句话,他的神情一时之间,变的柔和起来,护卫丁一和书童小铁子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书信到底写的什么,可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两人先去看榜,看完榜后,到东城的有间酒楼来找我。”柳折眉动作温柔地将那书信收了起来,放入怀中道。 “这,侄少爷,让小铁子去看榜,属下还是跟着你吧。”有了先前被诬陷的前车之鉴,这些护卫们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又不知道什么人写的信,大概能猜出是约自家侄少爷相见的。 “也罢。”柳折眉懒得在这等事情上与两个下人计较,虽然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他还是将去酒楼放在了首要位置。如果真的种了,报喜的公差也会找到柳宅去的。 柳折眉主仆三人出门后,秦夫人就将夏儿叫到了自己房中,询问到京城后的相关事情。 这其中,夏儿自然不能不提神出鬼没的许姑娘秦韵。 “你说的可是真的,侄少爷真的画了那女子许多画像?”秦夫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早就觉得的当初让两人一起上京,是不对的,可又不能明着拒绝,结果,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奴婢怎敢欺瞒夫人,那画像就放在侄少爷书房的书架之上,侄少爷有时间就会拿出来看上几眼的,昨晚上,那画像还摊在书桌上的,今早,侄少爷梳洗时,才将它们都收了起来。” “行了,下去吧,我要好好想想。”秦夫人已经头痛地揉了揉眼角。听了夏儿的叙说,她的心中其实是惊骇的,可锦衣卫都是些什么人,折眉将来是要位极人臣的,绝对不能被锦衣卫污了名声,看来,是要早点定下卫家的婚事了。 城东的有间酒楼距离柳宅并不近,走过几个拐角之后,就远远地看着一人在街角站定,一身宝蓝色锦缎袍服,头上戴着文生公子巾,手拿一把折扇,正望着他盈盈微笑。 这还是柳折眉第一次看到秦韵以男装出现,神情不由地怔了一下。 尽管他早就从字体上辨识出她的字体,可看到她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等着他一步步走近,他的心中还是产生了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 这几日,卡文卡的要死,许多情节都没想清楚,比如说秦父到底要不要死?秦韵调一教太子到底怎样开始,郁闷呀!总想写出一些别人没写过的情节,却弄的很纠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当街求婚,太子其人 章节名:089,当街求婚,太子其人 丁一看到秦韵,也不由地张了张嘴,他现在看出,自家侄少爷果然与这位许姑娘之间有不得不说的故事,难怪,侄少爷连看榜这等重要的大事都放到了第二位。 主仆两人很快就走到了秦韵面前。 “小的见过许姑娘。”丁一上前见礼道。 “别,丁一呀,你可要记着了,本公子本姓秦,你以后应该称呼本公子为秦公子。”秦韵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样子道。 “是,秦公子。”打过招呼后,丁一主动后退了一步,让自家侄少爷与这位秦公子,不,秦姑娘面对面。 可别说,秦姑娘这一打扮,风姿竟然不输自家侄少爷,看看自个五大三粗的样子,真的是人和人没有可比性呀。 秦韵上下打量了柳折眉一眼,唇角弯弯道:“柳兄在刑部大牢免费游玩一番,有何感想?” “秦兄在刑部大牢走上一趟,又有何感想?”柳折眉不知为何,看到这张熟悉的脸,他的心情就不由地好上许多,想到在大牢中对那个倒粪老头的怀疑,不由地出口反问道。 “嘻嘻,真被你发现了,不过一点都不好玩,阳光普照的日子才是最好的。”说话间,她还特意抬起头来,望向天边的红日道。 却不料,她这一系列的动作,成就了一道美丽的风景,装饰了别人的窗子。 他们路过的街道,恰好有一家绣楼,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们通常会在这绣楼中选新式的衣服样子。 其中一位小姐没有参与到众姐妹的挑选中去,而是站在窗前,望着下面路过的行人,秦韵这么一抬头,就让她看了个正着。 她正要仔细去看,秦韵这时已经地下了头,迈着八字步向前行走了。 “四妹,快过来呀,你站在窗前做什么?”卫家大少奶奶这次出门,本就奉了自家婆母的旨意,特意要给自家这位小姑子做几件衣裳的,却没想到,四妹到了绣楼,还是不感兴趣,这丫头,真的没治了,比起那些诗词书籍来,女孩子还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四妹这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定下婚事来,婆母也都急了,前一段时日,听说看了几乎人家,也不知现在到底怎样了。 “不错,有阳光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柳折眉微微侧头,看着笑颜如花的秦韵。 这种笑颜看起来很赏心悦目,他们这一对走在一起,还是很有回头率的,简直是男女老少通杀,有些路人只顾看他们,竟然走到了前面人的身上,当下就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骂战。 “你都不问我今天找你何事吗?”一行三人向前走了几步,秦韵开口道。 “我本也是要找你的。”柳折眉只回了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又不说话了,两个人又继续向前走。 “找我做什么?” “我家的祖坟风景甚美。” “嗯?”秦韵有些不解,这话题怎么突然挑到这个地方上来了。 “我会为你将来留块地的。” “啊?” 这家伙却不再继续说下去了,过了片刻后,秦韵才意会过来这家伙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柳家的坟地与自己有何关系,除非自己将来成为柳家人,才有机会埋葬在柳家的坟地,这家伙这算求婚吗? 她老母的,有这样当街求婚的吗? 没有鲜花,没有钻石,没有一辆豪车,更没有当街下跪,偏偏还说的这么隐晦。最主要的是,她看到这家伙说出这句话后,竟然想伸手来牵她的手。 娘呀,这可是大明朝的街道上,不是几百年后的北京城呀,两个男人牵手算怎么回事? 当下,手一缩,快走两步,又转身站定道:“俺爹说了,这等大事是要过他那一关的。” 自从接受了秦家爹娘的存在,打定了调教太子小盆友的心思后,秦韵就觉得,她既然回不去了,就不能用一种游离的心态来经营大明朝的人生,她应该更积极一些。 既然积极了,那么,她决定将前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在这一世能够得到弥补。 那么,恋爱,婚姻,就必然要提上日程。作为孤儿的她,一直觉得生个孩子来玩也是不错的。 可前提是,要给孩子找个爹呀! 现阶段看来,柳折眉似乎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他们还算都见过对方的面,不用等到洞房花烛之后,才知道对方长的像猪头还是脸上有麻子。 至少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了解的,在人生观,价值观,方面不存在严重的分歧;柳折眉也算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将来生出的孩子至少能保证基因的优秀性。 最最主要的一点是,柳折眉给了她一定的自由度,不要求,她每日里只能守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折腾。 也许,有人会说,这样的感情,是不是不够浪漫,不够唯美,不够狗血。 可秦韵自己知道,对她这种很是理性的人来说,琼瑶式的歇斯底里,不顾一切,把情爱当做生活的那种狗血感情,是永远是不属于她的。 “伯父?”柳折眉很快抓住了秦韵话语中的重点。 “是呀,我爹找到了我,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家人了。” “改日,我会上门拜访的。”沉默片刻,柳折眉又说了一句。 “我要世袭我爹的官职,成为锦衣卫千户了。”同样沉默了片刻,秦韵又说了一句。 “嗯。”柳折眉的眼眸和神情仍是一点波动都没有,对他来说,事先早就对秦韵的身份做过各种猜想,如今只不过是证明了他的猜想而已,虽然他也知道,这样一来,他们这门婚事的难度会变的更大,他必须要过了那位锦衣卫岳父的那一关。 秦韵一直在留意对方的反应,见对面只是淡淡地嗯了一个字,也淡定过头了吧,她当下又加重了语音道:“柳兄,恭喜我们以后将同朝为官,成为同僚,可要相互关照呀。” “我自会看着你的。”柳折眉也停住了脚步,长长的眼睫毛下的一双眼睛在说这句话时,紧紧地锁在秦韵的身上,他现在的眼神和平日里的明显不同,是有热度的,这等热度就像要将她吸入一样。 秦韵在这等眼神下,还是有些不自在,即使她这个时候有许多种方法做出各种虚假的表情和反应来反击这家伙。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在面对他时,她想尝试着表露自己最真切的情感,最真实的自我。 两人对视了片刻,还是秦韵还移动脚步,向前走了几步,她可没忘记今日自己要干的正事是什么。 丁一走在两人身后,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基本也听明白了说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当他听到这位秦姑娘即将成为锦衣卫的千户时,他没有自家侄少爷那修成千年的淡定,还是忍不住为之侧目。 这秦姑娘到底不是普通女子,可侄少爷你确定,娶了这样的妻子,你能镇的住吗?更别说,夫人老爷那里还不知怎么打算呢? “你不是练的铁头功吗?为何不让本公子的护卫用砖头打砸试试?” 秦韵刚向前走了两步,看到前面围了一大群人,她原本没有兴趣关注,可接下来竟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韵对声音和面容的辩别,本就要强于别人,虽然与太子小屁孩只有一面之缘,可她还是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不是说,在前面的酒楼等待吗?这小家伙在这里干什么。 她用折扇,巧妙地使了几下,围在前面的人,就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开了一条路,让她从人群走了进去。 走进去一看,难怪这地方能吸引朱厚照小盆友的注意力,分明就是江湖卖艺的摆的一个摊子。 卖艺的是三条大汉,看起来体格很是健壮,其中有一人,头光秃秃的,能当灯泡照,正被两个护卫模样的人拉着,这两个护卫手中还各拿着一块青砖,就要将砖头砸到这个光头的头上去。 这卖艺的其余二人见状,忙上前阻挠,然后双方就起了冲突,旁边的路人们都围着看热闹呢 朱厚照小盆友虽然年龄还小,可身高倒是不低了,就站在这圈子中间,愤愤不平地道,那两个护卫很明显应该是他带在身边的人。 “公子爷,我们还是走吧,别跟这些小民计较了。”上次的那个中年太监也在一边劝解道。 “哼,本公子今天就要看看你这个头到底是不是铁的?”朱厚照小盆友使起了牛性子,他本就不是一个极笨的孩子,那日,从秦韵的手下吃了败仗之后,回到宫里,将那些侍卫招来,一顿喝骂威吓,让这些人说实话,交给他的功夫为何这么差? 最后还是身边的太监说出了其中的玄机,说是那些护卫们根本就不敢真跟他打,唯恐伤着他,让皇上治罪。 朱厚照小盆友就觉得自己受了欺骗,今日出宫,又遇到这三个卖艺的说的天花乱坠,他就觉得,这宫里的人哄骗自己,那街上的人是不是也在哄骗自己,当下就要侍卫验证那个卖艺的到底有没有铁头功。 结果,这些卖艺的本就是花把式,除非真的有什么少林寺的罗汉,那头上真的有几分功夫,哪里敢让护卫们拿砖头砸呀,另外两人只好上前阻挡。 朱厚照见侍卫们被挡住了,他这性子一上来,干脆捡起卖艺所用的大铁锤,上前两步,就要向那光头的头上砸下去。 秦韵一看,这坏了,朱厚照小盆友虽然武功不咋地,可这手底下是真的有一把子力气的,这一锤子砸下去,就成了太子当街杀人事件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好不好,将来有可能成为帝师的自己绝对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说时迟,那时快,秦韵的身子就像鬼魅一样绕了上去,手中的折扇在太子拿锤的胳膊上一敲,下一刻,那大锤就到了她的手中,然后,她又用扇子在朱厚照小盆友的脑袋瓜子上一敲道:“为师都等你等的心急了,你竟然在此胡闹?” 朱厚照小盆友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麻手中的大锤就不见了,当下回过头来要查看情况,结果就看到自己刚才打算砸人的大锤已经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公子手中。对方正以一副横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高手师父,是你呀。”朱厚照小盆友看到秦韵时,整个眼神都亮了,原本心中被打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看到高手师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从自己手中夺走了大锤,越发觉得自己这次总算没找错人,高手就是高手,身为高手的徒弟,他已经看到盖世神功正向他飞奔而来。 “除了我,还有谁?”秦韵伸出扇子又在这小家伙的头上一敲。 旁边的大内侍卫还有随行的太监们见状,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说:“这位公子,太子殿下的头不是锣钹呀,你不能这么敲呀。” 他们常在太子身边,自然看出,太子根本没有被对方无礼的举动生气,他们也就懒得出声阻止。 “嘿嘿。”朱厚照小盆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声,竟然还伸出手去挠头。 秦韵见状,心中腹诽,难道这就是历史上那个名声很坏的明武宗吗?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傻小子的感觉。 如果说,秦家老爹老娘的所作所为,会让大明朝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为之侧目,排斥的话,那么,她今日将要会见的这位大明太子朱厚照,他将来的人生,恐怕可以称之为对皇权和传统的反叛。 朱厚照这个太子现在虽然还是个小屁孩,但他在后世的名声却不小,这不仅仅因为他是明朝历史上唯一一个嫡子继位的皇帝,还因为他的老爹只娶了他老娘一个老婆,而且在皇宫中与他老娘过的就是普通夫妇的生活,同吃同住同睡同起。 正因为他皇帝老爹的老婆娶的太少了,他皇后老娘生的孩子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也不少,有三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惜的是,明朝的医疗条件太差,小孩成活率太低,他的弟弟妹妹都老早成了天使,去见上帝了,结果,朱厚照小盆友就变成了唯一的皇子,也成了这个皇位唯一的继承人。 这等好事要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子身上,那恐怕都要高兴的整天睡觉都是笑着的,可惜,对朱厚照小盆友来说,这个皇位却是一个大大的负担,他其实是一个不愿做皇帝的皇帝。 他喜欢许多职业,想成为当朝最有名的大将军,也想成为一个将猪肉卖出去的好屠夫,甚至,他兴建的豹房可以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动物园的园长,他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翻译家,虽然历史上有许多人说这位皇帝不学无术,事实上,他的梵文,阿拉伯文都学的很好,在音乐方面也有不错的天赋。 可唯独对圣贤之书不怎么感冒,从这一点上来说,朱厚照小盆友更像我们现代人一些,我们现代的小孩子除了三字经之外,真的没几个人喜欢那些艰涩难懂的古汉语文字。也越来越追求个性解放,讨厌那些繁文缛节。 可作为未来的皇帝,又怎么能不学圣贤之书呢?作为未来的皇帝,这个时代最大的礼仪都是针对皇权而言的,他又怎么能抛弃那些累赘的繁文缛节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朱厚照这个皇帝是一个异类,是一个时代的悲剧。 一个不把心思放在皇位上的皇帝,就注定了他的人生绝对不会风平浪静,特别是,他在女人与情爱上更有一个让后人诟病的嗜好。 他比较嗜好人一妻,说白了,就是他后宫虽然有很多女人,可他却更喜欢将那些有夫之妇,结过婚的女子收进自己的后宫中,而且口味还比较独特,比起喜欢汉人女子来,他更喜欢少数民族女子。 如果仅仅这样倒也罢了,他最有名的一件事是,有一次竟然将一个怀孕的女子给收进宫了。 皇家的血脉那是多么的高贵呀,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这分明是想做免费爹的节奏呀。问题是,万一这个皇帝一抽风,还要把这个不是朱家血脉的孩子立为继承人,那么,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们恐怕都会集体疯掉。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憨厚的少年,秦韵实在很难将他与后世传说中的那个皇帝联系起来,不过至少有一点是确定了的,这小屁孩做起事来,随性所欲的成分的确很严重,刚才要不是自己阻止,或者没有人阻止,如果真的发生了惨案,那宫里的皇上恐怕就要撞墙了。 不过,傻小子也好,这调教起来才能很快见成果,如果像小李飞刀里林诗音那儿子,小小年纪,就满肚子的坏水,彻底挑战她的底线的话,她恐怕会先想法将对方灭了,省的祸害更多的人。 “秦兄,这位小公子是?”柳折眉这时也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朱厚照小盆友虽然现在不过十二三岁,可身材很高,面相虽然稚嫩,可在这时代,许多人本来就成亲的早,此刻,朱厚照小盆友看着秦韵的样子,落在柳折眉的眼中,就觉得有些碍眼。 最主要的是,他看的出,这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当下,他再也不愿躲在人群中装淡定了,出声道。 “这是我即将要收的一个徒弟。”秦韵觉得还是不要挑明朱厚照身份的好,至少在对方眼中,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呢?这样一来,相互之间相处起来,才能更自然一些。 “哦。既是小辈,就需好好教导。”柳折眉收回了目光,淡淡地道。 是师生就好,到了宋明时期,理学的影响力越大越大,会越爱越重视规矩礼仪,在社会的正常舆论中,师生恋这种社会现象是不应该出现的,这也是为何在神雕侠侣中,郭靖为何难以接受杨过和小龙女成亲,只因为两人是师生关系。 柳折眉自然也看出了朱厚照小盆友的身份是不一般的,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白面无须的中年人身上时,眸光还是闪了一闪,可面上却没什么异常。 这时,朱厚照小盆友也看到了柳折眉,他的眉头也不由地皱了起来,在朱厚照小盆友的审美标准中,身为男儿就应该长的像关东大汉那样才有气势,柳折眉在他眼中,就是那些酸儒书生,弱不禁风的样子,当下就有几分看不起。 虽然,秦韵的男装扮相和柳折眉的俊美同样有的一比。 “走吧,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秦韵又用扇子敲了一下朱厚照小盆友的脑袋。然后率先迈着八字步向外走去。 朱厚照小盆友这时也不去关注那些卖艺的了,乖乖地跟在身后走出了人群。 他们这几人刚走出人群,就迎面被一队人给堵住了。 这队人为首一人也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眉目也算端正,身上的穿着打扮很是华贵,特别是用了皇家才能用的黄色,头上戴着玉冠,腰间佩戴的玉佩一看就是好玉。 身后跟着两位文士,还有几名护卫,此时就大喇喇地站在他们几人的面前。 “我说堂弟,你又学那些武人耍把式了,十日后的比试,你可别忘了,到时你输了,可是要兑现承诺,不能赖账呀。”为首的那头戴玉冠的男子开口对朱厚照道。 秦韵看到那人的穿着打扮后,就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个猜测,果然,从对方的称呼来看,这分明是一个宗室子弟。 只是不知是哪一支的,对朱厚照小盆友说话时,口气竟然这么大。 “本宫本公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你就好好等着吧。”朱厚照小盆友当即回嘴道。 可秦韵还是看出,朱厚照小盆友其实底气一点都不足,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比试。 秦韵与朱厚照小盆友约定的酒楼本就在不远处,他们刚到酒楼,要了一壶茶后,朱厚照小盆友就趴在桌子一边道:“高手师父,我一定要打败上高王,你一定要帮我。” “上高王是谁?”虽然对历史大大致走向和一些有名的历史人物有所了解,可对刚才遇到的那个宗室子弟,秦韵还真不知道。 “朱宸濠。”朱厚照小盆友答道。 “宁王次子。”本就坐在一边闲闲的当路人甲的柳折眉道。 “原来是宁王次子呀!”秦韵这下知道了,最起码,宁王在明朝历史上还是很有名的,第一任宁王被燕王朱棣给骗了,等燕王朱棣夺了侄子的皇位后,一脚将这个盟友给踢到江西那边去了。 以后的几代宁王一直心中不服,后来还发生了叛乱,难怪宁王次子上高王会向朱厚照这个太子挑衅呢? “你们打算比什么?”秦韵斜着眼道。 “可以比试诗文,也可以比试武功。我打算选武功的。”朱厚照小盆友小声道。 “你笨呀,伟人都说过要文斗不要武斗呀!”就朱厚照小盆友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是对方的对手吗? 最主要的是,全大明的人恐怕都知道,这个大明太子不喜学问,不学无术,喜好练武骑射,对方还是没有限制比试的范围,那就说明,对方料定朱厚照小盆友一定会和他比试武功,又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高手师父,伟人是谁?” “你管他是谁,听起来你们约定比试时,还是有赌注的,先说说吧。” “如果我输了,就要将顺天府的宛平县送给上高王做封地?”朱厚照小盆友原本觉得自己在宫中打遍宫中无敌手,高手寂寞呀,那上高王那是自个的对手,很是信心满满地应下了赌注,可现在,他算是醒悟了,觉得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好像真的还不够厉害,这心已经虚了。 “我说徒儿呀,这么脑残的条件你也敢答应?”人家分明是有预谋的,宛平县可是京师有名的大县,要是你真输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住一藩王,兴风作浪,你将来的江山还能做的稳吗? 最主要的是,你身为当今太子,未来的皇帝,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高手师父,徒儿我一向醉心于武学,也觉得自己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高手,可京城第一高手的名头总还是可以占上的,可看了师父您的功夫,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您一定要帮徒儿我呀。” “那个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不对,是欲练神功,必先筑基,你现在基础实在太差,非数十日之功能够见效的。怎么说,做我的徒弟怎么也得文武全才吧,如果你连武功秘籍都看不懂,那还拜什么师傅?所以,师父怎么看,都觉得你文斗的胜算更大一些。” 最主要的是,她知道,大明朝的皇帝陛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最好被培养成柳折眉这等的大才子的,而不是只懂得打打杀杀的莽夫。她不会傻着要和皇帝陛下对着干。 “文斗?”朱厚照小盆友闻言,脸马上变成了苦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强势宣示,就娶定她(必看) 章节名:090,强势宣示,就娶定她(必看) “怎么,你真的觉得文斗很难?”秦韵圆睁双眼,看着朱厚照小盆友,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着,怎么看起来都有些威胁的意思。 “是有点难。”朱厚照小盆友继续皱着脸,有些心虚地道。 “得了,这还没比呢?你堂堂男子汉,怎么一点舍我其谁的气势都没有?只要你一切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在这次比试中胜过那个什么上高王。”秦韵手中的扇子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边敲边道。 “那高手师父,我该怎么做?”朱厚照小盆友虽然自己对输赢的信心不大,可不代表他对自己发掘的这位大高手师父没有信心。 “在你做其他事情之前,你先做一道题,题目是我的梦想。” 自从决定调教太子后,秦韵一直想找一个适合的切入点,最后,她还是认可了现代教育学家所说的理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梦想,不管那些梦想是崇高的,还是卑微的,甚至是肮脏的,可这东西却能调动一个人最大的积极性,让一个人去说,去做,去思考。 对朱厚照小盆友来说,他的最大问题不是脑子太愚笨,而是对学习四书五经,治国之道,没有什么兴趣。 内阁三大学士虽说都是大明现在顶尖的学术泰斗,可他们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而朱厚照小盆友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年龄的差距,身份的差距,必然导致他们之间宽阔的代沟,将珠穆朗玛峰推到,未必能填的平。 至少从后来的历史来看,这三位大学士的教学成果很不理想,是失败的。 而兴趣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时就能培养出来的,虽说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可在此之前,她必须先用一个话题挑起朱厚照小盆友的好奇心,然后顺便摸摸这学生的底,才能因材施教,至于与上高王的比试,则是一桩计划中的意外。 “我的梦想?”朱厚照小盆友有些疑惑,对大明朝的少年们讲述关于梦想的事情,其实是个很时髦的课题,难怪朱厚照小盆友显然还是有些理解无能。 “简而言之就是说,你的梦想就是,你将来到底想做什么,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朱厚照小盆友受教般地点了点头。 秦韵接着道:“这么解释,你应该明白了吧,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梦想,老百姓的梦想是每顿都能吃饱饭,商人们的梦想是每天都能赚很多的钱,好官的梦想是为民做主,贪官的梦想是占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金银财宝;当师父的人,则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是文武全才的人,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我的梦想?不是成为武功高手吗?”朱厚照小盆友听到这里,大概理解了,当下脱口而出道。 秦韵闻言,心中腹诽道,如果不知朱厚照小盆友生在大明朝,她一定以为这小盆友是受武侠荼毒的太厉害了,最崇拜的人,没准是哪个黑道大哥呢? 她可不能将未来的皇帝培养成黑道大哥,当下接着道:“别急,你有的是时间考虑,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 “可高手师父,这个题目,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写的,现在咱们还是先怎么练习绝世神功吧。” 朱厚照小盆友显然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还是抓住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不放。 “这个练习绝世神功呢,首先得练心”秦韵在心中理清了一下思绪,打算继续忽悠时,这时先前待在酒楼外等待的丁一此时却兴冲冲地跑进了酒楼喊道:“侄少爷,您中了,您中了会试第一。” 打断了秦韵的谈话。 “看吧,这里就有个现成的例子,柳兄小时候也喜欢练武,可后来教柳兄武功的师父说,想要练好武功,只单纯地折腾拳脚,那就落了下乘,最高的武功境界是无招胜有招,需要炼神,练心,要的是学武的境界,不用出手,就可以打败别人,而境界这东西,归根结底,还是需要从丰富你自身的知识修为做起,可怎样丰富你的知识修为呢,那就需要学习。 对吧,柳兄,你我同为学武之人,小弟这点说的没错吧。”秦韵将话题转到了柳折眉身上,寻求对方的支持。 “不错。”柳折眉很是应景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与秦韵以及朱厚照小盆友同坐一桌,可从头到尾,他一直没有插嘴多说什么,从头到尾,他都在倾听秦韵和朱厚照小盆友聊天。 他也知道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份绝对不简单,当丁一兴冲冲地将考试成绩喊出来时,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在你的眼中,一定对我刚说过的话有些怀疑,我也知道,你真正的想要的不是成为武功高手,而是想成为驰骋疆场的大将军,对吗?” “嘿嘿,是呀,高手师父你这么厉害,一定要帮我呀。” “呵,你觉得大将军就那么好当,你可知道,柳兄在上京赶考的途中,一人面对数十凶狠的鞑子,面不改色,勇敢面对,最后将那些鞑子全部斩杀与马下,从鞑子的手中还救了许多百姓,到现在,他还认为他仅仅是个文弱书生吗? 不错,他的确是个书生,这次春闱,一举得中头名,所以说来,这练武和学习根本就没有冲突,反而是相辅相成的。试想一下,如果你这个大将军看不懂兵书,地图,不懂行军路线,不懂天气对战争的影响,不懂后勤供应,还能带兵打胜仗吗?” 秦韵忽悠地有些口干舌燥,也只有她这种对皇家没有什么敬畏感的人才敢如此忽悠未来的皇帝。 对一个太子来说,你武功高明不高明真的不重要,反正大明朝现在还没沦落到皇帝需要亲自出马打仗的地步,只要你学会驾驭人,这世上多的是学了文武艺,打算买与帝王家的人。 朱厚照这时,已经将注意力投到了柳折眉身上,上看,下看,起身转个圈又看,最后还是有几分不信地道:“他真的杀死了那么多的鞑子?” 就算朱厚照小盆友再没有常识,也知道,鞑子的凶狠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你竟敢质疑为师的话,骗你有好处吗?”秦韵的扇子又敲到了朱厚照小盆友的头上。 那些散布在酒楼各处的侍卫们,已经看的麻木了,反正秦韵敲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敲完之后,秦韵才淡淡地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锦衣卫那里问问。” “喂,你叫什么名字,本公子记住你了,虽说本公子的武功打不过师父他,改日,我们兄弟较量较量。”秦韵这么一说,朱厚照小盆友当下再无异议,对他来说,将来能成为一等大将军就是最大的梦想,也不喜欢那些文弱书生,现在得知柳折眉不是文弱书生了,态度首先就大大地变了,甚至开始和对方称兄道弟起来。 “文斗还是武斗?”柳折眉闻言,面无表情地丢出这六个字来。 “啊?嘿嘿,看来,高手师父的好友自然也是高手,本公子可能比不了。”朱厚照小盆友看着柳折眉那张淡定的脸,怎么都觉得对方成竹在胸,当下自个心就虚了,傻笑道。 “好了,接着前面的话题,练心就是练武的境界,前面已经说过了,那现在我要说的是炼神,什么是炼神呢?就是集中精力去做一件事,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今晚回去,认认真真地不间断抄写一个时辰的论语,然后你就会发现,学习就如同练武一样,会胳膊酸疼,这都是相通的。” “嗯,我回去就试。”朱厚照小盆友现在已经被秦韵忽悠住了,当下拍着胸口道。 “那好,今日就到这里,鉴于我们暂时不能每日见面,我也不能随时检查你的功课,两天之后,将我布置给你的课业完整地交给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千户叶问手中,题目没忘吧?” “没有,我的梦想,我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朱厚照小盆友马上答道。 “没忘就好,狮子搏兔,都要使出全力一击,你可不能敷衍了事,也不需要写得多么花团锦簇,文辞优美,可一定要有真情实感,否则,别怪我这个师父退货哦。” “公子,时辰是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那个中年太监原本一直站在朱厚照小盆友的身后,这时也弯下身低头道。 “好吧,这就回。”朱厚照小盆友感觉今日出门的感觉似乎不像平常偷跑出宫那么无聊,至少跟这个新认的师父说话感觉很轻松。 朱厚照小盆友带着手下的人回宫去了,柳折眉终于开口了:“是太子?”他只说了三个字,就挑明自己猜到了朱厚照小盆友的身份。 “是呀,你都不惊奇一下?”依照柳折眉的智商,能猜出太子的身份,秦韵并不惊奇。 “在你身上,最惊奇的事情我都经历过了,现在就算你再做出什么惊奇的事来,我都觉得理所应当。” “呵呵,好一个理所应当,我该说谢谢夸奖了。”秦韵自然知道,她永远都变不成真正的大明女子,不奇异的时候,恐怕多半是她在飚演技吧,就算向大明女子靠拢,也是潜移默化的,不是一朝一夕改变自己身上现代女子的一些特质的。 “而这个奇异的女子将来会葬在我柳家的祖坟。”柳折眉又淡淡地加了一句。 “如果我不愿意呢?”秦韵觉得这家伙的口气未免有些太理所当然了吧。自己虽然觉得这家伙适合当孩子的爹,可并不等于这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又从哪里来的自信呢? “不愿意?”他侧过头,接着又以一种很是低沉的音调道:“你是想让我将你搂抱在怀中,宣示你已经逃不了吗?” “好呀,你来呀。”秦韵闻言,并没有躲躲闪闪,反而语带挑衅道。 柳折眉还真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就要伸手去搂抱她。 下一刻,秦韵却伸出双臂将他给先搂抱了过来,然后,用手在柳折眉的脸上摸了一把道:“记住了,要宣示也是我宣示,你要宣示也只能排在我后面。” 说完,她手一松,又很快将身子挪开,手中的折扇也在此时打开,恢复了潇洒风流的模样。 小样,还真以为自己是这时代的额女子,羞羞答答地不敢回应吗? “你先也好。”柳折眉长长的眼睫毛抖了抖,才说出意味深长的这四个字来。 秦韵刚才那个动作很快,落在别人眼中,也只是觉得两个男人的身子贴了一下,却没看到具体的动作,所以,惊异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可这一幕落到丁一眼中,从他的角度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最主要的是,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这两位的对话,早就被这两人的对话给雷的外焦内嫩了,又见了这足够惊悚的一幕,他怎么觉得,如果这位秦姑娘终有一日会成为柳家的主母,侄少爷似乎有点夫纲不振的赶脚呀。 秦韵的动作虽然出乎柳折眉的预料之外,可柳折眉从来就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一定要反击回去,占个上风。 在他看来,只要能将这女子冠上柳家的姓氏,这个时候让对方得意得意又如何。 示弱有时不是懦弱,而是竟来为了更好的进攻。 在她没有成为柳家人之前,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她心中有他,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他不知她到底是如何认识当今太子的,可她将他带到了太子面前,就绝对不会是一时兴起,必然是有她的计划的。 在认识她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足够聪明足够强悍的人,可认识了她之后,才发现,自己许多方面都不如她。 他并没有因此觉得自尊心受损,只要她愿意为他做些什么,愿意为他动心思,这就最好不过不是吗? 看起来,她已经开始接受他的感情了,那么,他这时更应该趁热打铁才是。 想到这里,他伸手摸了摸藏在自己怀中的那样东西,现在送出去应该是合适的吧。 想到就做,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花样繁复的锦囊来,送到了她的面前,这个锦囊还是自家娘亲从祖母手中接过来的。 “我家祖传的一件东西,现在我交给你保管。”“什么东西?”秦韵顺手接过。用手一摸,原来是一只玉镯。 这只玉镯虽然隔着锦囊薄薄的布料,却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莫非是传说中的暖玉镯。 “定情信物?”她挑眉道。 “是柳家历代主母的信物。” “现在拿这个太早了吧。”两人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至少柳家爹娘那里还没通过呢,更别说,柳折眉的家人还不知什么想法呢? 虽说这家伙的爹娘好像早已经去世了,可他还有姑爹姑母,那位秦夫人好像对自己并不感冒,在秦夫人那样的贵夫人眼中,自己这等行为,恐怕很不符合宅门正妻的规范吧。 “如果不愿,那就扔了吧。”柳折眉神情仍然一丝不动道。 “好了,那我就收着了,不过此物既出,可是概不奉还的,以后你可别后悔。”秦韵大概也知道,这家伙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既然打算将这人作为夫君唯一的候选人,拿了柳家历代主母的信物那也是应当的,她犯不着矫情。 看到秦韵收下了自己娘亲留下来的镯子,柳折眉在不自觉中,眉梢竟然有了暖暖的笑意。 他刚才还真怕她坚决不要,如果那样,他一定会觉得人生如冰雪一样苍寒。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想必也不会反对孩儿的选择吧。” “好了,会元公,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回家去,说不定报喜的人都等的心急了。”约会完毕,该各回各家了。 “姑母昨日进京了,家中的事她会打理的。” 和所有的青年男女一样,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太快,柳折眉其实很想让秦韵跟着他回柳宅去,就像刚上京那样,她住在他的隔壁,他想到她时,心中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可他却知道这等想法只能想想,他现在开始头痛的是,在怎样的时机去拜见自家那位未来的岳父大人,不过姑母这次上京来,倒也省去了其他的麻烦,有个长辈提亲总是好的。 “大哥,今日春闱放榜了,宝叔去看了。”方大公子的房中,方四公子坐在放大公子床边,小心翼翼地道。 方大公子自从清醒过来后,用的都是上好的药材,这身体恢复起来也快,虽然毁容了,右腿也有可能留下后遗症,可其他伤势恢复的状况还是良好的。此刻,他坐在床边,贴身丫鬟将熬好的药汁送到他面前,他正在喝药。 “大哥你考了第二名。” “哦,会元是何人?”放大公子闻言,手上的药碗一顿,神情还算平静,接着道。 “是太原府的柳直柳折眉。”方四公子接着道。 “啪!”方大公子闻言,手中的药碗从他手中摔落,摔到了地上。没有喝完的药汁溅了一地。 旁边的丫鬟见状,吓了一跳,正要蹲下身去捡,却听到自家大少爷呵斥道:“先给我滚出去。” “是,大少爷。”房内的丫鬟各个都低着头,快速退了出去。 方大公子最近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刚才听到那个消息后,他还是失态了。要是平常,他名列第二,将南方的许多士子都给压到了后面,就算他生性再怎么高傲,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可偏偏他今科是第二名,那个柳直却压在了他的头上,如果第一名是别的什么人,他也许不会如此愤怒,可如果那个人是自己处处算计的人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一个大笑话。 自己也算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这次春闱的成绩一出,关于柳直抄袭大名士许翰诗文一事,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了。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春闱的会元写不出那样的诗句来。 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柳直的才学和运气,原本,他真的没打算要柳直的命,按照他的原计划,最终柳直是被割除功名的,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当他知道,锦衣卫已经全面插手了这个案子后,他就果断地没有再进行后续计划,他不能将自己给暴露出去。 他也说不上为何要着力打压这个柳直,虽然一开始,是他做错了,可现在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成了一个死结,再也难以解开,想必,柳直也绝对不会放弃追究幕后的黑手。 他们之间,好像一切还没有完结,一切只是个开始。 他知道,依照自己的残废之身,进入官场已经是无望的了,可方家作为江南十大世家之一,还有其他许多事情可以让他搭理。 自己不能在朝中为官,可自己私下里掌握的许多隐私,却可以让那些地方上,朝中的重臣为自己所驱使。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人生必然还要因为自己所改变,自己就算残了,瞎了,仍可以左右许多人的生死与荣华富贵。 那门婚事即将成为他人生的最大转折点,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姓秦的都失踪五年了,竟然没有死,不但没死,回来还要认回自个的女儿。 在决定动手前,他不是没查过这姓秦的动向,可查了足足两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才没将对方放在心上,可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锦衣卫,他原本以为自己对锦衣卫已经够了解了,现在却发现,还是知道的不够。 至于万氏,她的存在,一直提醒自己有多愚蠢,现在为了方家的名声,他暂时还不会要她的命,等过上一段时日,所有的事情都淡化了,他会将她做成人蜡,放置在密室中,时常观看,提醒自己。 “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不知该不该说。”方四公子得知春闱的成绩出来之后,就知道自家大哥不会那么平静,这时,见自家大哥变成这个样子,他心中的愧疚让他忍不住将藏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何事?”看到自己的亲弟弟,方大公子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现在既然变成了这样,那么,自己这个亲弟弟就成了方家大房的希望,他要将自己没有实现的东西在这个弟弟身上实现。 “大哥,你对唐家表姐怎么看?” “娘不是已经为你定下张家的婚事了吗?唐家表妹虽然还是个不错的女子,可是,你将来娶的妻子,是方家的当家主母,身份不能太低。”方大公子前几日虽然一直躺在床上养伤,可并不代表他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下人们口中的传言他还是听说了一些,他现在误以为自己的亲弟弟是因为婚事才寻求他的帮助的。 “不是这个,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如果我说,唐家表姐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有人假扮的呢?”方四公子终于一狠心,将这个真相说了出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方大公子闻言,脸色大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更何况,那位唐家表妹还是他亲自带回府的。可他相信,自个的弟弟绝不会在这样的大事上跟自己开玩笑。 “半个多月前,几位姨母家的小孙子掉到咱家的湖中,她下水去救人了,当她救人后,脸上的伪装有了破绽,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可唐家表姐走了之后,我前天在湖边回想起那一幕时,才觉得有问题的。”方四公子满脸悔恨低着头道。 自从那日做了那样一个怪梦之后,方四公子一直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总觉得梦里面的事情是真的,当那日,他身边的大丫鬟豆蔻再次提起他披在秦韵身上的那件外袍时,他站在湖边终于将整个事情重新回想起来了,他的催眠禁制就这么无意中被破解了。 一旦回想起在湖边的事,他又想起了其他的,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家大哥出的事情是不是更对方有关系。他想不通,如果是对方做的,为何要这样做? 方四公子同样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如果自己当时就把发现告诉爹娘,那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特别看到自家大哥变成了这等样子,自家大嫂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很和美的一对夫妻变成了这样,爹娘也整日愁眉不展,府上的下人们也不敢再大声说话,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强烈的愧疚感折磨着他,让他短短的几天内,整个人就消瘦了下来。 “我觉得她能跳到冰冷的水中去救不认识的小孩子,应该不是心肠恶毒的人,可现在,我就是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也找不到人了。”方四公子看着自家大哥的脸色变来变去,又接着道。 “这不是你的错,忘记这件事情,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片刻后,方大公子开口道。 如果这位假扮的表妹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等着自己上钩,借着自己进府,这样的大手笔除了锦衣卫还有什么人能做的出来。 可当着自家弟弟的面,他又实在说不出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在自家弟弟的心目中,自己这个哥哥决不能成为一个卑鄙无耻的杀人犯,他只能选择继续隐瞒。 “可”方四公子想过自家大哥的各种反应,至少愤怒是必然的,可没想到,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外,他最后竟然是如此的平静,这让他多少都有些接受不了。 “怎么,我这个当大哥的现在变成了这样,说话没人听了不是?” “不是,大哥”方四公子还想继续解释,可却被自家大哥再一次打断了:“不要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外传,也不要告诉爹娘,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有,不要将心思耗费在这等事情上,三年后的春闱,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事情。” “是,大哥,我回房了。”看到自己大哥不愿意再多说,方四公子误认为大哥这样说,是不想让他继续愧疚下去,可他心中却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将来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那个女子找出来,亲口问一声,到底为什么? 如果大哥的事情的确是对方做的,他绝不会再一次放过对方。 看到方四公子走出来,方大少奶奶万雪儿,忙躲到了一边,她刚才听到了什么,那位看起来无害的唐家表妹竟然是个冒牌货。这太不可思议了。 方四公子离开之后,方大公子躺在床上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床头的铃铛。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道:“大公子。” “将地上收拾干净,然后去将冯先生请来。” 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住了这么长日子,自己却没有发现,这对方大公子来说,是个极大耻辱,对方不仅是在蔑视自己,也是在蔑视方家。 不管这个女子是谁,他也要将她给挖出来。他没有忘记,自己出府遇贼时,那女子恰好就出了府,现在想起来,他越发觉得这女子的不同凡响。 娘不是很想将这个女子塞给他做填房吗?既然她有可能是将他变成这样的帮凶,那他就娶定她,让她日日看着他这幅样子过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秦韵救爹,留她作伴(必看) 章节名:091,秦韵救爹,留她作伴(必看) 秦韵柳折眉作揖告别后,并没有马上离开酒楼,而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柳折眉远去的身影。 今日,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要是真的能称之为约会的话,实在没有多少旖旎缠绵在里面,看起来是自己占了上风,其实,对方从来就没有失去过对局面的掌控力。 爱情其实也是一场战争,是一场心灵的战争,如果柳折眉对自己的感情真的能称之为爱慕的话,那么,在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开始学着在与自己相处时,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示人以弱,其实却是步步为营,稳打稳取。 瞧瞧,过于理智的人就是不好,原本外人看到这一切会说,瞧,那个男子已经被那个女子给吃住了,将来就算成亲,这女子一定都是个驭夫有道之人。 要不是这男子喜欢这女子厉害了,怎么会放下大男人的自尊呢?这女子,被这样一个男子这么喜欢着,那该多幸福呀! 可事实,人心比这更复杂的多,男女关系中,那些很傻很天真的,往往不是给人骗,就是给人甩的,很难成为最后的赢家。 秦韵没有马上离开,自然不是留在这里专门思考关于男女之情的种种哲理,而是,从今日她出门不久后,就发现,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对方的跟踪术是很巧妙的那种,应该很具有专业性,绝对不是普通货色,她留在最后,就想见见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是前世职业的本能。 “出来吧!”秦韵拿起茶盅抿了一口,今日说过的话不少,她真的有些口渴了。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就像突然出现在酒楼角落一样,站起身来,直直地来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身材不高不低,不胖不瘦,穿着一身普通的男装。 这汉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平凡,第二感觉就是普通,第三感觉是不起眼,总之,真的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无论相貌,身高,装扮,都没有丝毫出奇之处,仅从这一点,用专业的眼光来看,秦韵还是觉得对方至少能打八十分。 “跟一路了,累不累,来,我请你喝茶。”秦韵亲自抬手,拿了一个空闲的茶盅,倒了一盅清茶,放在了对方面前。 那汉子也没有矫情,当下就直直地坐了下来,端起茶盅,眼睛都没眨一下,一饮而尽。 “怎么,你都不怕我给你下毒?”秦韵似笑非笑地道。 “不会,毒药我闻的出来。”那大汉接话道。 “你真以为你被狗鼻子还灵,不错,我是没有下毒,不过,却加了其他的料,加了让人饮完半刻钟后全身就觉得发痒的药粉,是不是,我们等上一会,你身上就会感觉到麻痒的感觉,这就是你随意跟踪我要付出的代价。”秦韵把玩着手中的茶盅眼睛都没抬一下说道。 大汉闻言,却一声不吭,就这么直直地坐着,片刻后,身子真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似乎有了麻痒的感觉,他心中的震惊,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要是别的什么人,他自然不敢如此随意地喝下那茶盅的茶,可刚才那盅,他从头看到尾,真的没看出对方动的什么手脚。 “怎样,感觉到了吧,说说吧,我爹到底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中了毒?”秦韵这时,抬起头来,笑盈盈道。 初一发现这个跟踪的人之后,她还有些不确定对方的来意和身份,可等到了最后,对方并没有做出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来,她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必然是秦家老爹不放心自家的女儿与太子殿下相约的事情,私下里派人保护与她。 果然,天下父母心,就算秦家老爹是怎样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可毕竟生活在皇权下,对皇权有一种天然的敬畏。 这可不是现代法治社会,你骂了国家一号,只要不是严重的诽谤,不会被人砍了头,在这大明朝,一个大不敬,别看朱厚照小盆友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可宫中是个经常死人的地方,他对生命并不怎么敬畏和尊重,而且要是性子一上来,就要喊打喊杀的,秦家老爹怎么能放心呢? 秦家老爹身子不好,他的身份也属于锦衣卫的保密级别,自然不能陪着女儿去保驾护航,那么,派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去看护着,怎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秦韵人家也是专业人士,马上就由动机推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她之所以留在酒楼等待对方现身,而不是回家后再挑明,是因为她很想从这人口中知道一些关于秦家老爹更多的事情来。 虽然与秦家老爹住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可那整天整日时不时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真的让她有些烦躁了,更别说,秦家老爹的饮食现在是越来越少,这样的情形持续下去,恐怕距离一命呜呼不会太远了。 虽说这个爹从本质上来说,不能算作自己真正的爹,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秦韵心中也不会有多大感触,可既然对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中,却还没来得及多待一段日子,就永远的消失了,这种失去怎么都会让她觉得极度不爽。 就好像,有人给你送来一包钱,说是某人捐赠给你的,可还没等你享受几天有钱的快乐,却被通知,这钱是被特殊处理过的,见了太阳就自燃了,最终自己还得继续失去,这事弄的,怎么都会觉得很不爽。 可秦家老爹在回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她知道的实在有限,就是问起来,秦家老爹也不愿多说什么,难道她真的要眼睁睁坐等秦家老爹自燃烧毁消失在人间吗? 如果秦家老爹就这么去了,秦家老娘就算从慈心庵出来,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多快乐,弄不好可能还会结伴去找上帝聊天。 那一定会让她更不爽的,好在现在还有点时间,虽说她对中医范围内的东西知道的实在有限,可只要搞清楚事情的缘由,去尽量想办法,去努力,说不定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什么人最了解秦家老爹的事情,叶问和唐婉应该知道一些,可她私下里问过唐婉这个便宜师妹,对方也仅仅比她多知道那么一点点。 自个为了给原身讨回一个公道,去了方家卧底,而秦家老爹身为锦衣卫暗探的三大负责人之一,五年前,得知白莲教蠢蠢欲动,意图煽动教徒造反,他当时受命,暗地里去查这件大事,混进白莲教,还弄了香主当当。 却没想到,风云变幻,白莲教那次成事,虽然占领了几个县城,最后还是被朝廷派兵给剿灭了,秦家老爹的目的是见到白莲教后面的真正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将这些敛去教徒财物,还鼓动教徒造反,为之卖命的反一动分子一网打尽。 任何人都别小看了宗教的力量,不管古今中外,那些信教的人,有些人还能理智地吸取教义中正能量的一部分,借以平衡自己的内心世界,可对有些教派来说,他们的蛊惑却是让普通人走火入魔,主动寻死,当然在寻死前,先把你的一切先攫取干净再说。 在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早就证明了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与神灵无关,有许多人都被蛊惑的不轻,连命都不要了,更别说,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君权神授的思想很严重。 那些人耍几个小把戏,说白了,有些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自然现象和物理现象,化学现象,就蛊惑的一些普通人,特别是日子穷苦的老百姓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据她了解,这个白莲教从宋朝兴起,延续到至今,历经几朝而不灭,也不是一点依仗都没有,至少教中许多人都是懂得粗浅医术的,在现代,看病难都是一个大问题,更别说这个时代,高额的药费和看诊费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出的起的吗? 这时,在你或者你的家人病的快要死的时候,有人愿意给你免费诊治,这些淳朴的老百姓从此之后能不把这些人奉为神灵,活神仙吗? 对普通老百姓这样先是施以小恩,到了最后,这些老百姓就供他们驱使了。 对那些达官贵人,白莲教也不曾真的放弃过,他们的医术就是一个大杀技,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怕死,家中后宅的那些妇人们,整日里闲着没事,除了吃饱了撑得勾心斗角,争风吃醋外,那个不想求活神仙的保佑,健康长寿。 这样一来,白莲教也就很快地渗透到了各个阶层。这要是为何白莲教一直剿灭不掉的最大原因,人家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呀。 甚至有的地方一个村庄,一个县城全都是教民,官兵来了,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总不能将这些人都给杀掉吧。 老朱家的老祖宗从当上皇帝后,就一直没有放弃过对这些教派的打压,可结果,白莲教的一支,那个弥勒教据说都渗透到皇宫中去了。 正因为如此,明朝后代的皇帝,都将打击白莲教一系列的邪一教作为重要的政治任务来抓。 也是锦衣卫和东厂的重要职责之一。 如果当初秦韵还借尸还魂后,就被锦衣卫以白莲妖匪的名头带走,真的是死了都没人搭理的。 从这一点上,秦韵对柳折眉和秦知府还有那位太原府锦衣卫于百户还是心存感激的,至少人家蒋某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思。 在秦家老爹与官府的互相配合下,白莲教总坛遭到了严厉的打击,秦家老爹倒是没有暴露,可白莲教高层也发现了自己内部应该有内奸,就加大了监控的力度,不仅如此,白莲教还在秦家老爹的运作下起了内讧,左护法失去了一部分权势,也就在这个时候,左护法竟然萌生了要和蒙古鞑子一起勾结,颠覆大明统治的心思。 然后带着自己手下的一脉人去了草原,秦家老爹得知白莲教竟然有人想要跟蒙古鞑子勾结,将中原花花江山变成异族人的牧场,让中原的老百姓像一百多年前被欺压奴役,这让他心中又怎能不怒,比起继续留在白莲教的总坛来,左护法的行动更值得他关注。 他在总坛内原本就是各方勾连,选择跟左护法去蒙古,倒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有了内奸的事情,左护法这次去蒙古,带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人数不多,除了秦家老爹之外,大多数都是对想借助蒙古鞑子报复大明朝廷的,给她们讲民族荣誉感,自然是对牛弹琴的。 在这种情况下,秦家老爹想要开展情报工作自然是难上加难,还有很大的风险,而锦衣卫长期以来,也是对内的,这个时代,统治者还没有那种对敌国派遣间谍和特工,形成完美的第五纵队的传统。 结果,这一折腾,就足足折腾了五年,那左护法成了蒙古小王子手下的重要谋士,这几年内,一直在给蒙古小王子普及大明的方方面面,在为蒙古鞑子的南下做准备。 秦家老爹既然到了蒙古鞑子那边,也没有闲着,他也开始大量地收集蒙古人的信息,在这个过程中,终于引来了一些人的怀疑,而那个与秦家老爹单线联络的锦衣卫暗探也无意中暴露了。 虽然那个锦衣卫暗探死的时候,并没有吐露什么有用的信息,秦家老爹也知道自己不得不离开蒙古了,要是继续待在那里,迟早就是死路一条,而他离开大明已经五年了,算算时间,自家女儿也要成亲了。 当爹的怎么能在女儿成亲时缺席呢?还有她,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很想念她香软的怀抱。 秦家老爹有了逃离的心思,就开始着手做准备,可这个过程中,还是引起了白莲教左护法的些许怀疑,在最后辞行的饭菜中,下了一种白莲教秘制的药粉。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秦家老爹知道自己吃也的吃,不吃也的吃,如果他当时有所迟疑,他极有可能马上就葬身在那片草原上。 无论如何,他是不能与对方彻底撕破脸的,在草原上,想凭借自己个人的能力跑过鞑子的铁骑,那是痴人说梦,他心中还是牵挂,在可能死与马上死之间,他只能选择前者。 其实,秦家老爹的咳嗽倒不全与那药粉有关系,只是这几年冬日在草原上受了严重的风寒,一直没有痊愈,再加上严重的心理负担,这身子骨就越来越差。 现在说的这一切自然不是秦韵从这个大汉口中知道的,这是后来秦家老爹提过一点,还有她进了锦衣卫,结合相关的案卷记录中推测出来的。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大汉,就算身上真的有些发痒,他仍是一语不发。 对林堪来说,秦沐这个主子加上级所经历的事情,他没有权利四处宣扬,就算面对这个主子的女儿也是一样。 “其实,你看的没错,我真没在你的茶水中动任何手脚,只不过用了一种很强的心理暗示,而你中招了,不过,你能对我也保持相当强的戒心,这点我很欣赏,我并不要求你说其他的,告诉我,从哪里可以找到解药?” 虽说秦韵知道,也许可以通过催眠的手法,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可催眠术对这个看起来意志比较坚定的大汉来说,未必一下子就能凑效,可能还会耗费她很大的精力,再说,也没这个必要,他们相互之间并不是敌对的。 如果这人真的是秦家老爹的心腹,想必也是不希望秦家老爹就这么死了吧,她现在施展的是心理战术。 “在京城西郊的第三座山,据说白莲教的京城分坛就在那里,最近有传言,说是白莲教的大师兄会出现在京城分坛,如果想要得到解药,就只能从这位大师兄身上下手。叶大人也曾派了一些探子前去打探,可到了那里,却发现是一处山崖,过不去,一个不慎,就会掉下山崖。不仅如此,那里天晴时,还可以看到神迹,除非能破解这个路径的秘密,能到达白莲教的京城分坛,从那位大师兄身上打开缺口,获取解药。” 林堪自认自己的追踪术,天下已经少人能及了,可他竟然被发现了,也从这一刻起,他发现面前这位女子绝非普通闺阁女子,既然做女儿的想救爹,他就给她指出一条路来,即使这条路他也无能为力。 “白莲教的大师兄?有点意思。”在林堪说话的过程中,秦韵一直在盯着对方的眼睛,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应该说的是实话。 她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要跟这样一个组织对上。听起来似乎很有挑战性的样子。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她还会进一步验证这个信息的准确性,一旦最终确定后,她就走上一趟又如何。 “今天我们所谈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人知道,我爹也不行,要是你违背了这个约定,那我只能请你主动滚蛋了。” 既然去白莲教京师分坛危险性这么大,秦家老爹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她去冒险,而她一旦打定主意后,又很少改变。 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扯皮的事情上。 “只要能解了主子的毒,我林堪什么事情都可以做。” 柳折眉与秦韵分别后,并没有马上回柳宅,接受众人的祝贺,他去了与柳宅方向相反的一个地方。 在那里,他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这几个人所住的地方是一处民居,距离原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的宅子只有不到两百步。 这几个人就是柳折眉从大牢中弄出来的那几个帮手,他们一路跟着张槐的马车进京,后来,又被柳折眉安置在这个地方监视张府。 前一段时间,柳折眉先是要准备考试,考完试后,又折腾进了刑部大牢,一直没有时间与这几个人好好谈谈。 如今,他既然中了会元,手底下也是需要收拢一些人的,如果这些人的表现还不错,他不但会把他们过去的案底一笔勾销,还会给他们改名换姓,送他们一份前程。 父母之仇不能不报,可姑母到京后,就意味着他要亲自去做什么的时候,困难越来越大,他只能将这等守株待兔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等有了新的进展后,他会再一次出手。 “公子,这张槐当镇守太监时,每日横行霸道,门前车水马龙,可现在失势了,门前冷清的连狗都嫌。”其中有一个大汉口气中很是不屑地道。 “谁说狗都嫌了,总有不嫌的,我们那个苏总旗不是跑的挺勤快的吗?”另一个大汉接着道。 这可是他们这一段日子,最主要的发现,这时自然要说出来的。 “苏总旗,苏南吗?”柳折眉若有所思,那个苏南他也曾见过一面,如今看来,这个锦衣卫小小的总旗,心思倒是大的很呀。 只是他不会这样就认为苏南会是自家的灭门仇人之一,他考虑的是,这苏南的后面到底还有没有人,是不是苏南只是个跑腿,传递消息的。 虽然这个苏南看起来只是个小人物,可还是需要自己多加留心的。 秦韵回到家后,已经到了傍晚。 秦家老爹也不在家,看起来也是出门了,秦韵猜想对方可能是出去办秦家老娘的事情去了。 在这件事上,到目前为止,秦韵并没有打算积极地插手,在她看来,这是属于秦家爹娘之间的爱情,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这些,她没必时她不会像老妈子一样,事事插手。 不过,这个卫家,能养出那种败家儿子来,显然家教很有问题,明知自家儿子得了那种脏病,还要拉别人家的姑娘为其陪葬,说明人品很有问题,如果他们到了现在,还想阻止秦家爹娘在一起,用贞洁牌坊来压制秦家老娘的话,她是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的。 必要时,她不介意推波助澜。 到了傍晚时分,秦家老爹回来了,情绪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随秦家老爹一起的,还有自己那位东城千户所任千户的叶师兄。 “师妹,今日我与师叔已经去见了牟指挥使,他同意了师叔的想法,明日要见你,你最好心中有所准备。” “哦,师兄请放心,我会的。”也是,锦衣卫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作为天子亲军,身份特殊,自然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塞,最起码,要身家清白,千户以上的官职,别看只是个千户,大明朝除了京城之外,锦衣卫在个地方才只有十四个千户所。 按照秦韵的身份,她世袭的是千户之职,要将她安排在那个位置上,必须要经过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这一关。 不过,秦韵觉得这一关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在一个拼爹的时代,自己有个锦衣卫爹,子承父业,算是理所应当,另一方面,她就不信,锦衣卫会对她和朱厚照小盆友之间的事情没有任何反应。 给她一个不错的职位,在无形中可能讨好太子,这等事情做起来也不过是个顺水人情。 不过,既然决定了以后要在大明朝最大的特务组织里面混,关于锦衣卫的组成,人员组成,职位,职责范围,她还需要多加学习。 “对了,锦衣卫太原百户所下面有一个总旗叫苏南的,师妹与这人有过节?”叶问传达了重要指示后,又道。 “苏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人。”秦韵初听到这个名字,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说起来,她除了刚穿越时,其他时候,还真与这个一直借刀杀人的苏南没有面对面过。 “你当日在朔州城外杀鞑子的事情,被这个苏南看到了,还上报到了锦衣卫这里,不仅如此,他还言之凿凿地说,镇守太监张槐叔侄变成现在这样,就是你的手笔。”叶问一字一句地道。 “呵呵,没想到师妹我的关注度竟然这么高,既然他想给师妹我找不痛快,我多少也应该回敬他一些才是。”秦韵打了个哈哈,心中其实还是对苏南这个小人物多了几分防备,这个小人物竟然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猜到了大半个真相,如果让他得逞,自己却没有防备,想想还是有些凶险的。 可关于自己易容的这件事,她觉得是属于自己的一张底牌,是不能随意暴露出来的,就算是面对自己老爹和师兄,她也不会轻易吐口。 “这个苏南,最近一直滞留在京城,与东厂那群阉人来往紧密呀,我们锦衣卫和东厂可是素来面和心不合,在这点上,你以后要多加注意。” “师兄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不管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是谁,秦韵自认她还是能搞定的,更别说,弘治朝的这位指挥使大人算是个老实人,没有什么变态的嗜好。 这样的人,应付起来应该不会太困难, 果然第二日,一大早,她简单地用过早膳,就去北镇抚司报道时,这位牟指挥使大人并没有让她久等,很快接见了她。 这是秦韵第一次见到这位大明有名的特务组织头子,对方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飞鱼服,身材高大,看起来也算健壮,面目有些平凡,大概年龄在四五十岁左右,双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但坐式显的非常正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正襟危坐的感觉了。 不过看到秦韵时,眼角却有了几分笑意,放下手中的公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道:“你就是秦沐的子女,果然是人中龙凤,一看就非凡物,如今内西城千户所陈千户得了风疾,最近卧床不起,三日后,就由你暂时来替代他的千户之职吧。” “多谢大人提拔,卑职一定尽心效力,不让大人失望。”秦韵马上应景地说出一串官场客套话。 不过这位指挥使大人虽然只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仔细体会这话中的意思,其实很有几分妙趣的,子女和龙凤两个词用的很是巧妙,既暗示了秦韵的女儿身份,但又没有彻底点明,说话的语气也算和蔼可亲,至于这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说起来比叶问的东城千户所都要吃香。 内城那是什么城,那是紫禁城好不好,这内城里面,大明各衙门的所在地都在哪里,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位指挥使大人特意将她安置到这个地方当千户,恐怕多少与朱厚照小盆友拖不了干系,等到进了内城千户所当差,朱厚照小盆友想要找她,怎么看,都方便许多,也安全许多。 至于原本的那位内西城千户所千户,到底有没有得风疾,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锦衣卫身为天子亲军,我们要的是不让皇上失望才是。” “是,多谢大人指教,属下明白了。” “去吧,太子殿下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加慎重的好,千万不要让圣上不悦。”在秦韵准备退下时,牟斌又提示了几句。 “属下明白。”秦韵神情恭敬地道。在自己的上级面前,她也没有因为太子小屁孩对她另眼相看,而故作姿态,那是官场大忌。 出了北镇抚司,时辰还早,秦韵想到从林堪那里得到的消息,当下决定还是去那个传说中的白莲教京师分坛去探一探。 此行必然充满着一定的危险性,她自然在行动前,要做一些充足的准备。 易容,那是必须的,不过这次,她只是将自己原本的容貌给彻底掩盖住了,并不像假扮唐家表妹那样,以另一个人的容貌为蓝本,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行动。 除此之外,她需要的武器,药品,也被她装备起来了。 这次,她扮的是个相貌平凡的姑娘家,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采药的姑娘家。 秦韵临了给秦家老爹留了一张纸条,随便找了一家客栈,装扮过后,就出发了。 可等她出了京城,到了京师西郊那座山上时,一样夕阳西下了。 到了半山时,她终于发现为何这处地方,锦衣卫都感到难缠了。在山这边,看对面的山上,云雾缭绕,在被太阳光照到时,那云雾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这人正在云雾中像人招手。 要是第一次见到这等景象的人,还不吃惊的要死,又怎么会不相信,真的有神仙的存在呢? 可惜,这一切在秦韵的眼中,说穿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神奇的。 这是一种典型的物理现象,事实上,是从山背后照射过来的光线,照射到云雾上时,被云雾散射出去,就会成像,被看成一个人影站云雾里面。 不仅如此,这个人影的身边还会产生像彩虹一般的光圈,这等光圈将人影包围在其中,怎么看,都很符合传说中神仙降临人间的仙迹。很能迷惑人。 这等神迹也被称之为布罗肯现象,也被称之为布罗肯幽灵,在德国布罗肯山上最为常见。 可在中国,这种现象是很少见的,这时代恐怕也没人能系统地解释这其中的原理,才会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 这白莲教的人能选在对面的山上做分坛,也算是占了地利一个大便宜,难怪锦衣卫都被忽悠住了。 既然她已经破解了这个神迹,她就不会再对这些现象投注更大的心力。 她此刻一身粗布衣裙,上面还打了几个补丁,手上,脸上的皮肤也很粗糙暗黄,头发被随意扎了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丝有些凌乱,身上还背着一个破旧的大背篓,还是从集市上淘的,上山采药,怎么能少了锄头呢?与背篓一起淘来的还有那把锈迹斑斑的小锄头。 这一身打扮出去,没有人能将她与先前那个走进锦衣卫的俊美公子哥联系在一起。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地地道道的采药女。 只是脚上穿的这草鞋,才考验人了,尤其她现在还在爬山。 山中没有别的标示,辨认方向就成了第一位的,特别是,古代的山上有时还有一些大型的野兽,她还是提高了警惕心的。 茂密的树林中在夕阳光照之下,有斑斑驳驳的黑点,她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简单磁铁做成的指南针来,辨明了方向后,她继续向那个山崖的方向前进。 到了那山崖边,她才发现,其实这边的山崖与对面的山崖距离很近,只是这些烟雾有很强的迷惑作用。 她站在崖边观察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试,腰间绑了一根绳子,栓在山崖这边的一棵大树上。 然后,她的身子就像猴子一样,荡过了山崖,到了对面山崖之上。 对面山崖尽头,也是一片树林,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她不敢继续在这树林中多待,因为她发现了树林中有一种红色的大蚂蚁,这种大蚂蚁可是能吃人的。 她洒下避虫的药粉,一路上倒也没受到大的侵扰,出了树林,前面竟然是一个山谷,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在夕阳的余光中,这山谷中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让她都看的有些呆了。虽然远远的看不清楚,可只一眼,她就确定,有些植物她以前应该没怎么见过。 就在这时,树林上空传来一声鸟叫,她不能判断对方到底是一只鹰或者是别的什么鸟,比如说雕。 而且这只鸟显然发现她是一个入侵者,对她就一点也不客气了,对方竟然穿过她头顶上茂密的枝叶,直接向她俯冲过来。 对方来势凶狠,她必须要先行躲避,这只鸟,看起来有些像雕,是不是有人饲养的?如果是有人饲养的,它的主人会不会就在附近? 这里已经很接近白莲教的京师分坛,那么,它的主人会不会是白莲教中人? 一时之间,秦韵的脑中竟然转过了这么多的念头。 完美的伪装就是在面临危险时也绝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本来以她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身法很漂亮地避开。 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最没有观赏性的躲避法子,就是驴打滚式的,在地上连爬带滚,才险险躲开那只鸟的袭击。 可这只像雕的一样的鸟,一击不成,却不放弃,继续展开对她的袭击,在她一次次狼狈的躲闪后,她心中暗自腹诽,这鸟落到她的手上,要将对方砍了熬汤喝。 就在她狼狈万分,样子十分滑稽可笑,还对这只雕竖起了中指表示鄙视时,空气中竟然传来一声嗤笑声。 “是谁,给姑奶奶滚出来。”秦韵听到这笑声,也不躲了,故意装作粗野的样子大喊大叫道。 “小银子,你又调皮了。”在秦韵的身后,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林中缓步而出。 “噶额!”这只鸟闻言,像做错了事一样,不再继续追杀秦韵,口中叫了几声, 借着林中最后的光亮,秦韵装作一副错愕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只鸟的主人,简称鸟人。 要说形容一个男子的长相,人们常用面如冠玉来形容,可秦韵觉得,她来到这时代,见过的几位美男子中,这个形容词就是为面前这个男子打造的。 只是这人的气质比不上柳折眉的清淡写意,也比不上方大公子的贵气逼人,当他的眼神看向她时,有些阴柔诡谲。 在秦韵打量对方时,对方何尝不是也再打量她。 “你这个鸟人,这只鸟是不是你养的,干嘛放出来吓人,害的我采的药草都洒完了,天色这么晚了,再不回家,我娘一定会担心的。”秦韵口中念念有词,边蹲下身,将附近洒落的药材拣了起来,放进了背篓中。 然后,就打算离开了,临走前,还狠狠地横了那只鸟一眼。 “这位姑娘,就打算这么走了?” “怎么,你这个鸟人的鸟干了坏事,还不肯罢休?”秦韵转身,气鼓鼓地道。 “今日天色已晚,姑娘这个时候下山,要是出了什么事,小银子会愧疚的。” “愧疚个屁呀,如果真的愧疚,拿银子来,多的不用,十两就够了。”秦韵继续装作满腹怨气道。 “小银子,这位姑娘唤你的名呢,主子我留下她给你做伴好不好?”这个白衣男子用手摸着那只鸟的头,语气像是在对情人说话一般。 终于有个男配出场了,何等的不容易呀!响应亲们的愿望,爹还是要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与鸟杠上,看她洗澡 章节名:092,与鸟杠上,看她洗澡 秦韵今天找到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来,原本就是一件碰运气的事情,事先她有了多种心理准备。 也不排除一无所获的可能性,可如今看来,自己的运气似乎还不错。 从她专业的本能来判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衣男子,都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角色,只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她心中还是没有底。 在对对方一无所知时,你的任何行为也许都会在不经意中给你带来危险。 至少,在秦韵看来,这鸟与人有没有基一情她不知道,可听着这人对鸟所说的话,她怎么都觉得,对方要将她留下来,不是让她在此地做客一两日,而是打算将她永远留在这里。 并且还不打算给她拒绝的可能。 虽然,她是真的打算留在这里,进虎穴闯一闯的。 可她并没有忘记,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采药的村姑,应该随时使用自己的否决权。当下用一种很不屑的声音道:“我说你这人脑子是有病吧,人跟鸟说什么话呢,你还真以为它能听的懂?” 说完之后,也不等对方做出反应,背起背篓就要转身向前走上几步离去。 “小银子,告诉她,你现在想做什么?”就算秦韵故意出言不逊,这白衣男子也没有马上翻脸反唇相讥,他仍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这只名叫小银子的怪鸟,和对方交谈。 “咕噶!”这只鸟看起来还真是有些灵性,当下再一次用这白衣男子的手上飞起,向秦韵的头顶俯冲下来,这一次,秦韵没有连爬打滚,而是挥着手喊道:“走开,走开,你这个怪鸟。” 秦韵这一次之所以没有选择躲开,是她感觉到这只怪鸟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将她留下来,而不是伤害她。 “咕噶!咕噶!”这只怪鸟低飞在秦韵面前,不断发出怪声来,似乎让她不要走。 “哼!理你才怪呢?”秦韵撅着嘴,对这怪鸟做了一个鬼脸,继续向前走。 这只怪鸟看到秦韵鸟都不鸟它,当下也不再进行温柔攻势,飞到秦韵的身后,用一只爪子钳着秦韵背篓的带子,试图将秦韵给拉回去。 “你这个怪鸟,快放开呀!”秦韵与这只怪鸟开始拉锯战。 秦韵现在不用想,都知道这一幕看起来有多么滑稽,好在她的心脏和脸皮是相当强悍的,她现在飚的演技就是与一只鸟杠上的节奏。而旁边那个看戏的才是她的重点关注对象。 “咕噶,咕噶,咕咕嘎!”那只怪鸟就是不松爪子,口中还咕咕嘎不停,秦韵自动翻译,这额鸟大概说的就是,不放,不放,不放嘛! “好,不就一破背篓吗,姑娘我不要了,送给你得了。”秦韵干脆胳膊一弯,松开了背在背上背篓的带子,这下,这只怪鸟只能抓着背篓了,她却自由了。 得到自由后,秦韵回头看了一眼那白衣男子,撒开脚丫子就开始逃跑,口中还念念有词道:“累死我了,今天真倒霉,遇上了一只怪鸟和一只脑子有病的男人。” “姑娘,在下是不成与小银子一样,称之为一只的。”像鬼魅一样,这白衣男子就倏忽到了她的身前。 其实不是秦韵的跑的有多快,而是对方手中不知何时甩出一条白练,那白练飞出去就像一条蛇一样缠在了她的腰间,将她的身子拉了回去。 “你是人是鬼,想要干什么?”秦韵的身体被带了回来,几乎要靠在对方的身上了,当下她脸上带出些许惊骇,没好气地道。 “自然是请姑娘在舍下做客,陪陪小银子了。”这白衣男子有些无辜地道。 不仅如此,他的眉头在说话时还微微蹙起,似乎很是不能理解秦韵所说的话。 “你脑子有病,这样强行留客有些不好吧。” “还请姑娘理解,这来的都是客,如果不能好好招待,传出去名声会不好的,为了在下的名声考虑,姑娘就不要再客气了,霜儿,去给这位姑娘准备客房。” “是,右护法。”林中又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秦韵先前故作姿态,其实她早就感觉到这林中除了白衣男子之外,还有其他人,这时对方现身之后,她才发现,是四名白衣女子。 哼,还双儿呢,以为他是韦小宝吗? 等等,这个霜儿口中对这男子的称呼是:“右护法!”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右护法似乎就是白莲教的大师兄吧,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直接遇到了正主。 只是,对方强行将她留下来,对她的身份自然是怀疑的,警惕心恐怕会更强一些,这让她获得解药越发困难了。 不过,人既然找到了,下面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确定这位大师兄身上到底有没有解药?如果对方身上根本没有解药的话,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虽然作为新任的锦衣卫千户,白莲教在以后也将会是她关注的重点目标,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秦家老爹身上中的毒。 “还没有请教姑娘闺名?”就在秦韵心中暗自思量时,这个大师兄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询问道。 “喂,我不走了行不行,你先放开我,离我远点,一个大男人,身上抹这么多香粉做什么,难闻死了。”秦韵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用手在自己的鼻子下扇了扇,继续作出一副嫌恶的模样来。 她这么一叫嚣,显然犯了众怒,引来那四名白衣侍婢怒视的目光。 “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准不让人说实话了?”秦韵看似被压住了气势,说话的声音变小了,可仍在碎碎念。 这么一打岔,根本就是无视了对方的问题。 不过,秦韵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是产生了相应的效果,至少她就留意到这个鸟人闻言,眉头抖动了一下,也收回了手中的白练,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作为职业特工,秦韵有上千种的法子与一个陌生人搭上线,在充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后,她才使用了这种搭讪方式。 到现在,她确认自己应该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不过,她应该庆幸的是,这个白莲教大师兄,不是那种变态杀人狂,别人说错一句话,他就拧断对方脖子的主。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是个正常人,说不定是个变态虐待狂,像自己对待方大公子夫妻俩那样,用精神虐待来对付自己,让自己的精神最终崩溃掉。 “喂,本姑娘姓秦,祖上可是秦朝的始皇帝,你可记住了,别看本姑娘现在比较潦倒,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看到对方推开了几步,秦韵又马上恢复了精神,侧着头,对对方宣称道。 “这位秦姑娘,秦朝的始皇帝应该不姓秦吧!”这时,四个侍婢中的一位长相比较文气的姑娘开口提醒秦韵话语中的错误。 “哼,你当本姑娘是傻子吗?连自个祖先姓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大奸臣秦桧吗,那也是姓秦的!”秦韵做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道。 “”那名侍婢被秦韵堵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有一个奸臣做祖先,是很光荣的事情吗? “是不是觉得本姑娘虽然日子过的潦倒,其实很有才华的,隔壁村的王秀才都比不上,你们四个别仰慕本姑娘,本姑娘的水平是你们望尘不及的。” “噗嗤!”终于有一名侍婢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们害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右护法面前自吹自擂的。 “你们好好招待这位姑娘,小银子,回去了。”大概这位大师兄也被秦韵给雷的不轻,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都有些看不清人的脸了,这大师兄也准备撤离此地了。 “哼,你早说嘛,让四位姐姐照顾我才对吗,你一个大男人要留人家在这里,难怪人家要多想,万一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怎么办?”秦韵又开始碎碎念了。 这四名侍婢闻言,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这哪里跑出来的村姑,让她们的小心肝也有些伤不起呀。 那位大师兄本就向前走了几步,也被秦韵的话刺激的,脚下差点一个踉跄。 等那大师兄走的远了,秦韵忽然神秘兮兮地道:“四位姐姐,要是我现在说,要回家了,不跟你们回去了,你们会不会放我离开?我总觉得你们怪怪的。” “不会。”四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她们四人前后左右占据了有利方位,将秦韵夹在中间,秦韵就算要逃,也不容易。 “哎,那就算了,我认命了,还是跟你们走吧,你们应该不会对我先歼后杀,或者先杀后歼吧。” 秦韵口中在胡乱忽悠,其实心中则在默记一路经过的路径,这树林看起来平淡的很,可走的多了,她发现这似乎是按照九宫格来设计路线的。 在迷宫一样的树林中穿来穿去,最后到了一棵大树前,这大树和一路上遇到的许多大树看起来并无什么区别。 可如果仔细看去的话,还是会发现不同,这大树有一个洞口,这个洞口是个机关。 如果不触动机关的话,秦韵都不会留意这无数棵树的一棵。 “四位姐姐,你们住在树里面,你们不会是吃人的妖怪吧。”秦韵站在这洞口迟迟不进去,其实是在留意洞口周围的环境。 “谁说我们是妖怪,我们是神仙,你跟着我们去,不用担心的。”那个霜儿解释道。 “哦。反正我也跑不掉。”她又在咕哝了一句。 从这洞口进去,是一条地道,这地道并不长,秦韵按照自己的踩出的脚步声来计算距离,又用这个距离来推断时间,推算走这一段地道,至多用了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四位姐姐,这里都是花吗,好香呀!真的是神仙住的地方吗?据说神仙每日不用吃饭,只要喝露水就可以了,你们是不是每日就喝那些花上的露水。” 出了这地洞,就是一片春意盎然的山谷,看起来有些面熟,怎么看都有些像她在那座山崖对面看到的山谷,只是天色已晚,花香倒是挺浓,其他的有些景物已经看不清楚了。 四名侍婢闻言,嘴角同时抽了抽,她们这时最想见见这个奇怪村姑的爹娘,想问问对方是怎么教的。 “四位姐姐怎么不说话,难道那位白胡子爷爷说的不对吗?”秦韵继续装傻扮愣道。 “不知秦姑娘口中的白胡子爷爷是?”霜儿忙转移了话题,听这位秦姑娘说话,她的脑仁都有点痛了。 “对了,白胡子爷爷说他也是神仙,你们也是神仙,他一定跟你们住在一起是不是,一会四位姐姐一定要告诉白胡子爷爷,小云儿来看他了。”秦韵这时,突然双手一拍,双眼圆睁,很是兴奋地道。 霜儿这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嘛要提神仙呀,虽然他们白莲教也有修仙的法门,可那些只有教主护法们会,她们这些小小的侍婢可什么都不会呀。 还有,这个怪怪的秦姑娘口中的白胡子爷爷又指的是谁?莫非是住在后山崖的那位教中供奉,据说对方是宋人,到现在已经活了将近两百岁了。 当一群人在行走时,开始说话,那注意力就被分散了许多,相应的行走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这样有利于秦韵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及默记路径,所以,她才不断用这些白痴话来干扰这几个侍婢的注意力。 进了这山谷之后,有一条小路,路两边都挂着莲花灯笼,灯笼的尽头,有一些大大小小的院落,外表看起来都很平淡无奇,就像一个隐世的村庄,可如果站在高处的山崖往下看,被山上的云雾缭绕着,就算站在对面的山头,也什么都看不到。 这里的确隐蔽,难怪锦衣卫都查不到这里来。 可是自己却轻而易举地进到了这里,她不仅没觉得有多庆幸,反而警惕心更强了。 只有将对手完全不放在眼中,对方才会如此无所顾忌。其实,她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内功存在,人总是会忽略一个看起来没有丝毫武力的人。 四名侍婢的确很热情招待了她,竟然将她和那位大师兄安置在了同一个院落。 这等事情放在现代,实在啥都不算,可放在这时代,就看出,她们根本就不会考虑她的尊严与意愿的,她根本就没有丝毫选择权。 等安置好了之后,对方才好心地告诉她,这是那个大师兄吩咐的。 “不要呀,你们不要走呀,那个鸟人一定会在半夜跑进我房中对我先歼后杀的。”秦韵在四位侍婢准备离开时,伸手拉着霜儿的胳膊死活不放手。 “秦姑娘,大师兄不会看上你的,你就放心吧。”另外一位侍婢实在忍无可忍道。她现在发现这个秦姑娘应该是脑子有问题,这教中有多少女人想得到大师兄的垂青,都徒劳无功,偏偏这个村姑,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想法,还不知羞耻地说出来。 “那是你喜欢他,才给他说好话。”秦韵闻言,仍没有放手,很是不屑地道。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先杀了你。”这名侍婢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跟一个傻子说话的难度太具有挑战性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了。当下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抵在了秦韵的脖子上。 “你别乱动呀,会真的把我的脑袋割掉的,来人呀,鸟人,救命呀,要先杀后歼了。”秦韵这个时候,身子向后一躲,很巧妙地将霜儿的身子送上前,自己开始大声呼救起来。 她这一喊,那鸟人大师兄还没出现,那侍婢的脸色就变了。看起来是真的很惧怕那个鸟人大师兄。 “雨儿,还不快将剑收起来。”那个霜儿明显是四个侍婢的头,这时满脸寒霜地对那位持剑的侍婢呵斥道。 “霜儿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叫雨儿的侍婢闻言,面色惨白的收回了剑,怔怔地立在当场。 “秦姑娘,求求你别叫了,让右护法知道,她会没命的。”另外一名略显娇小的侍婢向秦韵求情道。 “不对呀,你们神仙怎么能够杀人呢?”秦韵又开始丢出自己的神仙论来,这样一打岔,房间内紧张的气氛顿时化解了许多。 “算了,我想见白胡子爷爷,你们快去帮我找他,告诉他,我来看他了。”秦韵手一挥,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戏演到一定程度,就过犹不及了。 “那我去给姑娘准备洗澡水。”那名叫雨儿的侍婢闻言,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忙道。 “不用了,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呀!”秦韵闻言,挥挥手,装作羞涩道。 心中则暗暗戒备,难道对方发现了自己易容的破绽,才要让自己洗澡?还是自己多想了? 但如果不洗的话,是不是更引人怀疑呢? 这四个侍婢的服务态度那真不是盖的,一刻钟后,盛满温水的浴桶就被抬到了她现在住的房间。 在这四人离去之后,她不确定这房间内是否有监视的东西存在,当下装作一个好奇的土包子,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反正这时代的科学技术决定了所有的监视手段都是最初级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的东西,她才转进屏风,小心翼翼地打算再不损害伪装的前提下,洗个澡,现在这幅身子,爬个山,也累的半死,全身肌肉酸痛呀。 住在这里有利也有弊,好的一面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对,是近水楼台可能先得药,方便她执行最终的目的,而且这里是白莲教右护法大师兄的院子,普通人想必也不敢随意踏入这院子,让她的行动多了几分自由性。 可坏的一面,也很明显,与一个相当危险的男人为邻,怎么都是一件考验心脏的事情。 将半截身子泡在浴桶中,她思考的表情美艳中带着几许深沉。 “扣扣!”就在这时,靠近浴桶不远的窗户传来叩击的声音。 她的神经一下子都紧绷起来了。 还不等她做出其他反应,门就堂而皇之地从外边被推开了。那只怪鸟,直接从屏风上面飞过,到了屏风后,与她大眼瞪小眼。 “出去。”就算一只鸟,也不能白看美女呀。 “它晚上不来看你,睡不着,我就带它来看看你。”屏风外边响起一个已经有继续熟悉的声音。 除了那个鸟人还有谁,她早知道,对方不会把世俗礼仪放在眼中,可这么堂而皇之地闯进来想干嘛? 说话间,这人竟然绕过屏风进来了。 娘的,这要是在现代,比基尼神马地根本不算什么事,在海边给多少人看都没关系,可这是大明朝呀,亲,你别这么前卫好不好? 所以,秦韵在觉察对方进门时,已经顺势拉下屏风上的衣裙,挡在自己面前。 哼,想看没门。 “姑娘是改好好洗洗了,身上的味道实在很是呛人。”这人见状,也唇角微扬道。 这让秦韵不得不联想起来,先前她可是说过对方身为一个大男人,身上的香粉扑的太多了,她很有理由确信对方也是个小心眼,现在用言辞报复呢。 “要你管,你还不出去。” “胡闹!真是胡闹!”就在秦韵身处白莲教京师分坛装疯卖傻白痴话不断,还被一只鸟和一个男人闯入房间时,秦家老爹在回家后,等女儿用晚膳时,发现了秦韵留下的书信。 秦韵在书信中所说的事情很简单,就说她听说自家老爹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白莲教的秘药,为了给自家老爹解毒,她去了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望秦家老爹不要挂心。 秦家老爹虽然也从叶问那里知道了自家女儿在三年前有了奇遇,学了一身本事,这也只是听说而已,到底具体怎样,他的心中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他在白莲教卧底多年,难道不知道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是最神秘的吗?他都没有机会进入,更别说自家女儿这样一个毛丫头了,看到秦韵的留的信,又如何不担忧呢。 可现在事已至此,现在需要想的是补救的法子,当下派人连夜将林堪,叶问,唐婉召集过来询问。 “师妹虽然是心忧师叔的身子,可这样什么都没有布置,实在太冒失了。”叶问得知前因后果后,不由地叹息道。 “叶师兄,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现在最紧要的是得知师姐的准确消息,如果师姐真的落到了白莲教那些匪徒手中,我们怎样将师姐救出来才是。”唐婉也在一边道。 “主子,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大小姐。”林堪也开口道。 林堪是真的没想到,昨日这位小姐才从他口中得知消息,今日就马上行动了,虽然他跟踪小姐被对方发现了,可对方也没阻止他。 只是今日小姐要去北镇抚司见牟指挥使大人,就算他胆子不小,也不能跟进锦衣卫去,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疏忽,就让小姐钻了空子。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越不能轻举妄动。”秦家老爹这个时候,终于定下心神来道。 “可,师父,这样的话,师姐不是更加孤立无援了?”唐婉有些不解道。 叶问却马上明白了自家师叔的意思,当下解释道:“韵儿师妹如果没落到白莲教的手中,如果我们大肆动作,反而会引起那些教匪的注意,没准就真让那些教匪给找到了。” “可万一呢?” “万一韵儿师妹真的找对了地方,找对了人,想必她绝对不会用自己真正的身份去接近那些教匪,如果我们锦衣卫一动,对方原本没有怀疑瑜儿师妹的身份,这么一闹,反而会怀疑了,所以,我们真的不能轻举妄动,就算要动,也不能用锦衣卫的人。” “可如果不动用锦衣卫的人,我们还能怎样?难道就这么等着吗?” “为师和五军都督府的孙指挥使有几分交情,从他的家中借几个家将,以打猎的名义去附近搜搜,希望韵儿能够安然归来。”秦家老爹最后道。 也许是心中在为女儿担心,他脸上的倦意更深了,此时,他也很后悔,早知女儿有这等心思的话,他一定会全力阻止的,就算阻止不了,他也会将自己所知道的,详细告诉女儿,而不是像现在,弄成这幅情形。 “师父这法子不错,孙指挥使家中的那些家将中就算有人与那教匪有关系,也不知道师父您的真实身份,到时只需告诉那领头之人,让以打猎之名搜的仔细点,就算引起那些教匪的注意,也绝不会怀疑到师姐与锦衣卫头上。”唐婉想了想,也觉得这个法子是最好的。 “我也觉得师叔的这个法子不错,不过,这几日,我也会留意教匪那边传来的所有消息,只要那边有什么异常,就马上着手处理。只希望韵儿师妹能在三日之后安然归来,否则,指挥使大人那里也不好交差。这内西城千户所,可不是一般的千户所,韵儿师妹身为新任千户,还是女子之身,锦衣卫和朝中许多人的眼睛可都盯着呢,要是三日后,师妹还没有回来,到时事情就更大了。”叶问又道。 还算快乐的一个章节吧,亲们周末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黏人的鸟,相亲花宴 章节名:093,黏人的鸟,相亲花宴 无论秦家老爹和叶问唐婉他们再怎么担心秦韵的安危,可秦韵现在都没精力思考这等后遗症,她正和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隔着浴桶用目光较量呢。 如果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是个谨守大明礼节的男子,被秦韵这么呵斥,说不定这会早就忙不迭地道歉,面红耳赤地退出去了。 可惜,这人不是,不但不是,他的目光还不着痕迹地扫视秦韵露在外边的肌肤,她玉臂的肤色和面部的肤色明显是同一款的,难道自己猜错了,这女子就长个村姑样,没有什么伪装和易容? 可一个村姑如果是粗俗无礼,倒也可以相信,可谁见过有哪一家的村姑,见了自己这等模样的男子都不偷瞄几眼的?又有谁见过哪一家的村姑,在看起来明显比自己有钱有势的人面前,走起路来还昂首挺胸的?又有谁见过哪一家的村姑,能够一路畅通无阻进入本教的禁地而毫发无伤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这个白莲教的大护法绝对是不信的。 更何况,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矛盾很奇怪的气度,这种感觉他在本教的圣女身上都没有见到过,偏偏,她寄给了他这种感觉。 他一向钟爱美丽的事物,更喜欢那些外表看起来很华丽很高贵的人,内地却很肮脏丑陋,特别是大宅门中的那些女子,从心尖子冒出的都是各种算计,临了,各个还都想占据道德最高点,从前,他一直冷眼旁观,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一击得中,让那些女子无地自容就是他最大的乐趣。 可当他看到一个真的让他生了好奇心的女子却没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时,他仍不免有几分失望。这和他心中勾画出的形象差距甚大,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他虽然不把礼节放在眼里,可也不是衣冠禽兽,也不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打算对她先歼后杀,这会已经收起了他先前表露出来的粗俗无力,开口道:“姑娘既是在沐浴,在下和小银子就不打扰了,请继续。”话音一落,他伸手向蹲在一边的那只名叫小银子的怪鸟一招手,那只怪鸟见状:“咕噶!”对着秦韵叫了一声,就和他转身离开了。 秦韵见状,在心中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别看她先前的气势很足,可她真没打算让这家伙占什么便宜,心理学家研究,在女子没有穿衣服时,往往是心理最为脆弱时,这可能跟女人天性的羞耻感有关。 其实,男人也是一样,秦韵就知道一个故事,有一座监狱搬迁,那里的囚犯自然也要一起搬迁,可在这搬迁过程中,就涉及到了一个安全问题,如果囚犯在搬迁的路途中逃走怎么办?最后,就有人想了一个损招,所有的囚犯在搬迁时,所有人的裤带一律被没收了,这些囚犯在搬迁的路上,为了不让裤子掉下来,两只手只能提着裤子行走,手被占用了,大多数人的心思都放在裤腰上,还哪里有心思逃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段,让这次搬迁终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对秦韵这样的女特工来说,虽然也专门经过专门的女色训练,可她这样的人,还是更注重使用天才的头脑,算无遗策的谋划,而不是将自己变成高等几女,她一直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和健康,这一点,到了这个时代,也没改变过。 在她死而复生后,她就马上检查过自个的身体状况,没有被侵犯的痕迹,简单地说,她还是一个处,所以,她绝对没有失身与一个陌生男子的打算,如今,失身警报算是暂时解除了。 当然,在刚才的那个过程中,秦韵也做了多种准备,迄今为止,她还看不透这位大师兄的真正实力,如果真与对方对上,自己未必能占上风,到时该怎样化解危机,就是考验她智慧的时候了,催眠术是对普通人最有效的,可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制不住对方,却被对方发现了,那就是后患无穷了。 防患于未然,是一个永远的话题,这位大师兄之所以没有识破她的易容,是因为她刚才在进了浴桶后,在洗澡的同时,也在同时重新易容,有了方四公子的前车之鉴后,她变的更慎重了,不过,现在的易容又不是变成别的什么人,不用考虑像不像的问题,只要将一个村姑的形象继续完好地保持下来就好。 结果,就在她重新帮自己的双臂易容完毕之后,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就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如果当时对方将她从浴桶中拉出来,她还没有改变的下边的肌肤就露出破绽了。 这位大师兄的离去,房间里又恢复了最初的静谧,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可秦韵知道,依照对方表现出的心计,绝不会因为这个简单的试探就打消一切疑虑,而她要获取解药又需从何处下手呢? 不仅如此,这家伙虽然除了门,可她从脚步声判断,对方并没有走远,也许此刻就站在自个的门前。 不错,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出门并没有离开,回自己的房中,而是站在院子的回廊下。 他原本是个很喜欢立在光亮下的人,所以,在这院子的回廊下,挂满了红红的莲花灯,其中两只灯笼的微光,打在他的白衣与脸上,让他整个人无来由地增加了几分暖色。 他这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发出一丝响动,就连小银子也没有做什么聒噪的动作,乖乖地停在他的肩头小憩。 有很多人说过,亲眼见到的事情有时未必就是真的,他现在心中还是有一些不确定,这丝不确定,倒不是来自对方可能对白莲教或者自己造成多大的危害,而是他已经对她这个人起了好奇心。 秦韵一直在考虑何时起身,即使这浴桶的水在春日的夜里会很快变冷,她既然在浴桶中也在易容,这易容的残渣什么的,也需要处理干净的。 就在秦韵想着万全之策时,门外传来让她已经比较耳熟的声音:“姑娘还没起身,是打算让本护法为你守门到天明吗?” “你你怎么还没走。”秦韵装作被惊到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在这个过程中,她顺势在浴桶中扑踏了几声,没有亲眼看到的人,只会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正常的表现,其实是她借助这个时机,处理隐藏那些有可能引起怀疑的易容残渣。 “长夜漫漫,难以入眠,不如姑娘就陪在下聊聊可好?” “你想干嘛,我警告你,本姑娘可不是陪聊,你还是让你的鸟继续陪你吧。”秦韵的声音马上也马上应景式地变的戒惧起来。 “不如在下就让我的鸟今晚陪姑娘一起入睡如何?” “不好意思,本姑娘对飞禽走兽过敏。” “过敏?”沈浪似乎有些觉得这词有点新鲜,含在唇中回味了一下。 “嗯,你这里的茶水喝起来不错,比我家的苦菜叶子熬的水好喝多了,嗯,我端茶送客了,你该不会还厚着脸皮站在门外吧。”秦韵故意说出这个词,自然不会给对方好心的解释,她穿好身上的衣裙后,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盅,表示要端茶送客了,让对方该滚了。 沈浪的闻言,眼角又开始跳了跳,他早知道对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果然。还端茶送客呢?一位村姑还知道官场上这等礼仪,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罢了,来日方长,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嗯!似乎,他今晚的心情还不错哦。 那四名侍婢远远地看着,虽然不敢参与两人之间的战争,可这时也对秦韵这个村姑刮目相看,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这样对右护法说话的,对右护法这些肆无忌惮地说话后,还活的好好的,这位村姑还算独一份。 “既然姑娘已端茶送客。在下就不打扰了,姑娘也请早些休息。”沈浪仍有礼说了一声,然后才转身回到了自个的房间。 秦韵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确信对方已经离开后,才和衣上床。 躺在床上之后,她并没有马上入睡,而是想着怎样在很短的时间内达成目标。她计划的第一步,是先要不动声色地侵入对方的生活空间,这点看起来她已经做到了。 第二点,必须要先确认是否真的有那种药粉,如果真有那种药粉,会被藏在什么地方? 带着这个想法,她将自己的思绪放松,暂时催眠了自己,就算这时有人再闯进来,她的反应也会是一位村姑的反应。然后开始入睡,养好精神,明日才能按照计划行事。 可等到第二日时,秦韵却觉得,她在此前考虑到了各种困难,惟独没有想到的是,会遇到一只很黏人的鸟,这只鸟简直和她一见如故,大清早的,就扣着窗户,喊她起床。 等她起床后,打开窗户,这鸟就飞进来,围着她打转。 这让她分外的郁闷,她真不需要这样的好基友的好不好。 如果这只鸟是一只傻鸟倒也罢了,可她已经发现对方是真的很有灵性的,要是在寻常状况下遇到这样一只鸟,她会觉得学习人与自然的课程真的是一件别有趣味的事情,可现在她心怀鬼胎时,却被一只鸟随时给盯视着,那滋味,简直他娘的就像偷情的人刚进了情人的家门,正准备脱裤子时,却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外来者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她甚至怀疑那大师兄是不是故意的,特意派了这么一只鸟来执行监视任务。 她想赶这只鸟离开,可对方却咕噶咕噶地向她抗议,甚至还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最后,她还是决定强行驱逐。 于是,京师白莲教分坛的一些人就看到,一个村姑打扮的姑娘晃着手中的扫把在追打右护法最喜欢的鸟小银子,鸟在前面飞,村姑在后面追。 鸟飞的远一些了,村姑累了,拄着扫把只喘气,那鸟又飞回来了,然后村姑接着追打,如此周而复始,让这里的教众看足了戏。 秦韵虽然对这只名叫小银子的鸟很不感冒,可也没到厌恶对方的地步,她是接着追打鸟的过程,熟悉这里的地形呢,她的最终目的是,将这只鸟追赶到右护法的房中去,然后,她就能堂而皇之地追进去了。 追着,赶着,一鸟一村姑,又追回了她所住的院子,她累的一屁股坐在石桌上,随手拿起茶壶,对着口就往口中灌。 右护法坐在石桌的另一边很是体贴地问:“累了?” “哼,什么主子养什么样的鸟,本姑娘强烈鄙视你和你的鸟。” 说完之后,又和这只怪鸟,大眼瞪小眼起来。 四名侍婢见状,羡慕中带着几分嫉妒,真不知道,这个村姑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就连小银子此刻看起来也不那么凶恶了,瞧瞧,它那有些委屈的神情,多可爱呀! 切!可爱个屁,我让你监视我,我让你监视我,她心中不断地碎碎念,爹呀,看看女儿多可怜,为什么这右护法有一只紧迫盯人的鸟呢? 问题是,她可没忘记,两日后,将是她成为大明唯一锦衣卫女千户的日子,新官上任,不能开天窗呀。她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一只鸟打持久战。 “秦姑娘。” “干嘛?” “秦姑娘跟小银子玩的这么好,但小银子毕竟不会说话,不如在下带姑娘四处走走可好?”他能说,自己竟然无来由地有些嫉妒小银子吗? “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你们这地方看起来是不能随便乱闯的吧,刚才有人都警告过本姑娘了。”秦韵闻言,不仅没有领情,反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没事,没有人敢随意伤害你。”沈浪很是肯定地对她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话哦。”秦韵说话的神情一下子变的认真起来,别小看敌人的承诺,敌人的承诺有时比朋友的承诺更有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 可接着,她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扬了起来,她心中就有了很不祥的预感,果然,这家伙接着开口道:“在下说话当然算数,不如你现在就入了本教,那样的话,以后本教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来去自如。” “哼,你骗鬼去吧,我是要将来发大财的,你们这教派虽好,可都是神仙干的事,不适合我。”秦韵半真半假,将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道。 “谁说本教就不能发大财的,在下可以保证,只要姑娘加入,一年一万两银子大概有的。” “一万两?”秦韵闻言,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对一个每年只做收入一二十两的村姑来说,一万两银子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对,一万两。”沈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嘴边流出的口水,真是奇怪了,从前看到那些女子对钱财的贪婪,他的心中只剩下鄙视,可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村姑的表现很可爱呢。 “不行。”秦韵做出天人交战的表情片刻,最后还是忍痛恋恋不舍地拒绝了。 “怎么,姑娘还有什么顾虑?” “我偷偷地告诉你呀,据说进了这个教的,那个教的,得罪了上面的头子,会被杀头的,像我这么可爱的小脑袋要是被砍了,银子再多也没用呀。”秦韵站起身来,将上身倾在这石桌上,贴近了对方的身子,说起了悄悄话。 “那真是太可惜了,一万两银子哦。”这村姑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让沈浪的耳边有些发痒,他定了定心神,却继续诱惑道。 “你们应该不会杀头的是不是?”果然,秦韵的神情表现的再度动摇了,心中则在暗自腹诽,难不成姐是不管在哪里,都要永远保持分裂人格,双重职业? “有我在,没有人敢随意杀你的头。” “哦,那我要不先进教试试看。”秦韵表面还再做犹疑状,其实她对进入白莲教心中并无多大的压力,她现在的身份是村姑,而不是锦衣卫的千户。 怎么说,秦家老爹也在白莲教待了几年,她这算不算女承父业,而且还可以通过正当的身份获得更多的情报。 “试试也好,今日天气不错,本护法先带你去熟悉熟悉环境如何?” “护法大人还是带小银子去溜达溜达吧,本姑娘就不去了。” “姑娘说岔了,小银子如此喜欢姑娘,你怎舍得让它与姑娘分开?” “咕噶,咕噶!”小银子听到自己的名字,觉得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了,当下,飞到秦韵的头顶,用爪子抓住她随意绾的一个发髻,要拉她起身。 他老母的,她确信这不是神仙的世界,而是凡人的世界,这小银子是吃了人脑才这么有灵性的吗? 头发被鸟爪抓住的感觉真心很不好,可这是越挣扎越疼痛,她只好乖乖地站起身来,准备跟着这一人一鸟离开。 在锦衣卫的信息库中,对这位白莲教右护法的描述很少,几乎没什么可用的信息。她还是失策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推迟锦衣卫上任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着落。 他们一路走着,一男一女一只鸟,看起来应该是和谐的一家人,可其实不然,秦韵觉得自己更像侍候公子哥的粗使丫鬟。 一路走着,到了山谷的后山深处。 还没走到地方,秦韵就发现,这里的地形容易形成瘴气,特别是这里的花草这么多的情形下。 她身上虽然也配置了药丸,被她巧妙地藏了起来,可她却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马上拿出来食用,而是做出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喊道:“哇,好美呀,真的就跟神仙住的地方一样喔!” 说完之后,她就要向花瘴林里闯进去。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这里面的风景虽美,可是却是能要人命的,来,将这药丸服下。” “真的假的,你没骗我吧,这药丸不会才是毒药吧?” “怎么会呢,要说毒药,那边的花草,才是本教制毒秘方中不可缺少的一种。” “好吧,我就先相信你一会。”秦韵表面上装作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可心却跳的很厉害,难不成,她找的解药就在这山谷中。 她强烈压制自己心中的兴奋感,力图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道:“这么美的地方,就是应该让人看的,你们干吗要种那么多有毒的花草呢,真是脑子有病,需要先治治。”说话间,将那药丸含进了口中。 她口中虽然嚷嚷,可心中却明白,依照这位右护法的心性,这药丸可能真的只是避开瘴气的,和自己配的药丸,有许多成分是一样的。 “你既然觉得这么美,不如一直留下来可好?” “不要,这里人太少了,时间长了会憋死的。”她马上开口拒绝。 “你觉得外边的世界很好?” “也不是啦,二牛哥要成亲了,我要回去帮着陪新娘子的。”秦韵说的不但理直气壮而且表情认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说笑话的样子。 “呵呵!”他闻言,竟然低声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山谷中突然传来几声长短不一的哨子声。 哨子声落后,沈浪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面对西边开口道:“出了何事?” “启禀右护法,山谷的西边,出现了一群打猎的,属下暗中观察,发现他们应该都是军伍中人。”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单膝跪地回禀道。 秦韵闻言,心中一惊,这些人该不会是秦家老爹派出的人吧。 秦韵和白莲教右护法沈浪在赏花赏美景时,柳折眉也应邀参加卫府的桃花宴。 今日据说是卫打夫人的生辰宴,所以,卫家广撒帖子,邀请京中的一些名门贵妇,以及名门男女来参加生辰宴。 不仅如此,由于春闱刚过,这届考试还是有些青年才俊的,卫府也给这些青年才俊下了帖子,邀请他们前来赏花。 其实说白了,这等宴会就像现代人组织的那种酒会一样,来参加的人,身份有所限制,能够拓展一些人脉什么的,还有重头戏,那就是,这种宴会有时也是一种大型相亲宴会。 这些权贵家的姑娘们,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难见到什么外男,就算定了亲的,也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如果能借着桃花宴这种宴会,远远地看上一眼,或者私下里还能碰个面,虽然什么也不敢做,也不能做,但总比洞房时再认识强吧。 所以,每年有许多花宴,像什么桃花宴呀,杏花宴,梨花宴,牡丹宴,荷花宴,菊花宴,梅花宴的很多很多,特别是春天的这种花宴最多。 卫家的桃花宴其实并不是最有名的,但也能排到前五之内。 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鲜花盛开,卫家也有一个园子,这园子虽然比不上红楼梦里大观园那么风情万种,但从面积和建筑风格上来说,也不遑多让。 柳折眉其实对这种花宴并没有多大兴趣,可自家姑母是卫家大夫人的手帕交,自家姑母是要前往的,他作为小辈的,不能不陪着。 更别说,作为此次春闱的头名会元,他也接到了赏花帖子,这种帖子,就算应景也是要走上一趟的,如果不去的话,就会被看成,不给组织者和举办者面子,平白得罪了人。 所以,他才不得已出现在了卫府的赏花宴上。 他这位新科会元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和他同时参加春闱得中的,大多数都人到中年了,就算二三十岁的,也大多已经成亲,所以,那些人如果不想换娘子的话,就是和一些同好舞文弄墨,唱和诗文的,只有像他这种少数的没有成亲,没有婚约,才会引人注意。 虽然秦夫人这位好姑母已经与卫府的大夫人有了某种默契,可双方并没有马上定下来。 柳折眉虽然是新科会元,可就算过了殿试,放出来,最好也不过是个六七品的小官,大明朝还缺六七品的小官吗?有些人如果不能脱颖而出,就会泯然与众。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大不了卫家应用自己的人脉,到时推一把就是了,可柳折眉在婚事方面最致命的弱点在于,他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 在古代,父母双亡,在谈婚论嫁时,可是处于绝对的劣势,甚至还有八字硬这么一说,由于这个原因,卫大夫人虽然对柳折眉的印象不错,可心中总是有几分不满意的。 秦夫人对自家的侄儿可是有相当自信的,在她看来,自家侄儿绝非池中之物,如果哪家小姐慧眼识珠,将来的荣华富贵必然是少不了的,如果卫家不成,那参加卫家桃花宴的各家姑娘们大多都是出身不错的,到时另选一家也不是不可以。 这一对手帕交各抱着各的心思,最后还是决定,先让两个小的碰上一面,看看情形再说。 恭喜各位亲荣登本书钻石鲜花荣誉榜! 夏至钻石6颗 书奴,钻石1颗 飞雪文美,8朵 我是轨迹图图,10朵 妖治天下yztx,3朵 蝶恋蕊,6朵 潇湘妖娆小桃,11朵 秋诺qn5朵 lwply,3朵 书奴,4朵 644813574,1朵 jiuguijiu999,16朵 许多年,14朵 微风飘过,8朵 d陆天舒,10朵 农家妞妞ly,5朵 多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烦请告知,向她逼近 章节名:094,烦请告知,向她逼近 三月的桃花,的确是娇媚美丽的,可眼前的春光再明媚,看在柳折眉这等满怀心思的人心中,也不过如此。 他压根就没有欣赏的心境。 那些与柳折眉一起前来的春闱举子们,对柳折眉的态度很奇怪,除了个别人过来跟他打过招呼外,其他人反而远远地避开了他。 对这些举子来说,能够进了刑部大牢,还能好端端出来的柳折眉与他们似乎已经不是在一个层次上了,虽说这个柳直终归被放了出来,会元的名头也落在了他的头上,可明眼人能觉得那件当街杀人案很是蹊跷。 京城的水深着呢,谁知这背后的主使人是谁,他们还是小心一些,以免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人记恨了。 柳折眉虽然也知道人脉的重要性,可他的性子绝不会让他放下自尊去主动与这些人结交,更别说,那些明哲保身的人,就算结交了,也不过是在你春风得意的时候捧着你,在你失意时,装作陌路,甚至一刀子就捅过来的主。 人活在世上,还是要靠自己的,就算要选择靠山,也要选择自己看的上的靠山。 于是,在一方不屑,一方不愿的情形下,相互之间也如同陌路。 其实,这都不是柳折眉无心欣赏这等美景的最主要原因。 让他烦扰的是,昨日,他打听过锦衣卫的各种消息,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心中那个她的家在哪? 如果连未来岳父家都找不到,那他还怎么上门拜访,上门提亲? 锦衣卫这个组织,他从前了解的只是皮毛,现在就算知道未来岳父可能是锦衣卫中人,可具体的连对方姓甚名谁他都不知道,找起人来是两眼一抹黑。 更别说,锦衣卫中人,是随便在大街上拉来一个人就可以问路的吗? 这让他再一次觉得,在京城地面,他的力量是多么的弱小,他想要办一件事是多么的困难? 如果他迟迟找不到未来岳父家的家门,是不是会让秦姑娘觉得他的诚意有问题。 虽然他表面上不显示什么,可心中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在他遇到她后,实际上是很患得患失了。 五岁时,他无能为力挽救自家爹娘和铁蛋的性命,永远地失去了他们,那么,十二年后的今天,他希望自己想要得到的人不会再次失去。 只能真正地将她囊入怀中,他才会安心下来,在没有抱得美人归之前,他只能继续细心谋划。 虽然他知道,在今天这种桃花宴上,可能见不到她,可当他真的没有看到她时,他心中还是失望的,因为心中失望,那张淡定的脸就更淡定了。 他偶尔也会留心经过他身边的人,想象是不是她假扮成别人,就像那日在刑部大牢,扮成一个倒粪水的老头那样,会给自己一点暗示,希望自己能将她认出来,而不是与她擦肩而过。 可终究他还是失望了,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没有他所熟悉的那种香味,也没有他熟悉的某种眼神,某种动作,某种暗示。 以至于他心中在想着她时,有人上前与他搭讪,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更没有留意那些含羞带切的姑娘们偶尔抛来的秋天的菠菜。 美好的景色只有与美好的人一起共赏,才能心旷神怡,心猿意马,否则,在美的景色在无心人眼中,都没了灵性。 他就这么无意识地走着,青色的长袍穿梭在缤纷的桃花雨中,让整个桃花林都变的充满诗意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位梳着双环髻的身穿粉色夹袄的小丫鬟迎面而来。 这小丫鬟先在他面前站定,又红着脸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后,才出声道:“请问可是柳直柳公子?” 小丫鬟声音脆脆的,吐字很清晰,就算他这时想与对方擦肩而过,也不能听而不闻。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定脚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这丫鬟一眼,心中还是失望的,这个小丫鬟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量不足,脸上还是一团孩儿气,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是她假扮的。 她假扮别人,容貌也许可以改变,气质也可以改变,可身高总不会矮上一截。 虽然心中失望,可基本的礼节他还是要做到位的,当下手一拱道:“在下正是柳直。” “柳公子,我家小姐在那边的桃花树下,还请公子见面一叙。”那小丫鬟确认他的身份后,接着道。 “你家小姐?”柳折眉的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又重新涌上了一丝喜意,自己在这桃花宴上并不认识任何一家小姐,莫非,真的是她? “公子不必多问,见了我家小姐自然就知道了。”那小丫鬟抿嘴笑道。 “那就请姑娘前面带路吧。”虽然心中只是猜想,可他还是决定前去相见确认一番,如果是,一定不能忘记询问,未来岳父家的大门向那边开,如果万一不是,也就只能再承受一次失望了。 这粉衣小丫鬟在前面带路,他还是跟在后面留心走过的路径,有了上次被诬陷当街杀人之事后,他觉得自己平日里在陌生的环境下,更应该小心一些。 他是无意识地走到而来桃林深处,这里的人看起来越来越少,先前,他在四处晃荡时,无意中听到有人讨论,在前年某个侯府的桃花宴上,就有一位姑娘出了事,被人扼死在桃林中。 所以,桃花林虽然很美,并不意味着没有陷阱和算计。 两人大概行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果然前面有一棵大桃花,那棵桃花下,有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位背过身的女子。 隔着桃花的枝叶,那姑娘的后脑被遮住了大半,对方不曾正面看向这里,他自然也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可从对方的梳妆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一位大家小姐。 “柳公子,我家小姐就在对面,您过去吧。”小丫鬟带路带到这里,没有继续向前,笑言道。 “哦。”他虚应一声,又向前走了几步,在对方面前一丈处站定,清声道:“在下柳直,不知姑娘是?” 那姑娘闻言,缓缓地从秋千上起身,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然后,他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平心而论,这女子刚才那个动作很是优美,下身的月华裙在转身时,旋转出一个优美的圆圈,就像逐次递加的水浪一样好看。 不仅如此,对方不但打扮精致,还有一张看起来很是精致的脸,是一位很美丽的大家小姐。 可他心中却不起一丝涟漪,心中充斥的还是浓浓的失望,她不是她,即使两人的美丽不分上下,可在这位姑娘身上,他找不出任何熟悉的感觉,这一切只能告诉他,她真的不是她。这女子虽然美丽,可也仅仅是美丽而已,像这样长着一张美丽的脸的闺秀们,他此前并不是没有见过,作为太原知府的内侄,他在太原时,也有幸参加过一些宴会,也曾见识过几个闺秀们。 可在他看来,京城的大家闺秀们除了出身可能比太原那边的更好一些外,他所见到的女子比较起来,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大多数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就算偶尔有两三个不同的,却是走了另一个极端,不是骄纵成性的,就是不够聪明的。 没有女人能比的上她,这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想法,他喜欢她看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管她扮成什么样,他都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就在柳折眉仔细过打量对方,想说点合适的场面话离开时,那名女子也略微打量了他几眼后,又略显几分羞涩地微微低了头道:“请柳公子过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小女想向柳公子打听一个人。” “不知姑娘要打听何人?”即使对方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可做人的礼仪他还是懂的,在对方开口询问时,他还是配合地反问道。 同时心中也在思考,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应该没有人认识这位姑娘吧。 “公子前日是不是与朋友一起经过城北的庞家绣楼?”那位姑娘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城北的庞家绣楼?”柳折眉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声。然后接着道:“姑娘想必应该知道,柳直到京的日子并不长,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对京城的路径实在不熟,可能无法帮上姑娘的忙了。” “庞家酒楼附近有宗正司衙门,对了,不远处就是有间酒楼,柳公子可想起来了?” “不知姑娘想要打听的是何人?”对方这么一说,柳折眉就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地方了,特别是有间酒楼,太子殿下和她还有自己都出现在那里过,莫非,对方打听的是太子殿下,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地多了几分戒慎,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实在很是冒昧,小女想请问柳公子,前日与公子在一起的那位身穿蓝袍的公子,他是何方人氏?” 那姑娘说话时,脸色微微发红,就像这三月的桃花很是娇媚,可柳折眉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戒慎。 面上却是不答反问道:“姑娘找那位公子可是有要事?” 当日身穿蓝衣的只有她,太子殿下是身穿红白相间的袍服的。 “没不就是想知道,是小女唐突了。” “可能也要让姑娘失望了,那位身穿蓝衣的公子乃是在下的一位朋友,这次进京是有事要办的,前日,与在下相会过后,就分别了,如今在下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柳折眉继续神色淡定地道。 就算他再迟钝,现在也看出来,这位姑娘不知在何时见过她一面,竟然对她动了少女之思,想想实在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由此看来,不是他一个人有眼光,这位姑娘同样是个有眼光的。 只是这种有眼光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对方的小心思扼杀在萌芽之中,她是属于他的,也只能属于他,别的不管什么公子小姐都不能介入她的人生,他也绝不会与别的什么人分享她的美好。 “哦,这样呀。”卫四小姐闻言,面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她那日与自家大嫂姐姐妹妹们一起出府去了庞氏绣楼,闲着无聊时,隔窗下望街道,恰好看到那位身穿蓝衣的俊美公子抬起头来,将对方看了个正着。 只那么一眼,她就觉得那位蓝衣公子似乎与别人有些不同,等对方走过街道,渐渐远去时,她心中竟然若有所失。 她知道最近娘亲都在考虑自己的亲事,可读了那么多美好诗文的她,总觉得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是一见钟情,然后白头偕老。 在过去的十几年来,她一直谨守闺阁礼仪,不敢有丝毫出格的地方被人嘲笑,可在自己的亲事上,她还是希望能找一个自己能喜欢的男子,嫁给对方做妻子。 那日那蓝衣公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打扮,都是很不俗的,她想这样的人应该也是家世不错的,如果对方还没有婚配,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就能。 在过去的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疯狂地去做过一件事,可前日,她回到府中后,却马上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心腹奶娘。 娘亲虽然也对自己好,但远远没有奶娘那样事事都顺着自己,她让奶娘帮她找找那位蓝衣公子,看对方是不是京城里某个官宦之家的公子,对方头上戴着文生巾,就说明对方也是个读书人,能读的起书,有那种梳妆打扮的一定不是普通出身。 奶娘听了她的诉说之后,虽然不怎么赞成,可也没有全力阻挠,答应让自己的奶兄和奶爹爹去那绣楼附近打听打听。 那位蓝衣公子长相气度如此显眼,自家奶兄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打听道了有间酒楼,可那酒楼的掌柜或者客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身穿蓝袍的公子,自然也说不出对方的身份和来历。 她心中饱含失望,对今日的桃花宴压根就提不起什么兴致来,当心中有一个人时,她总是会在心中与今日遇到的一些男子做比较,可最后,她却发现,那些男子无论是名门公子还是寒门才子,怎么看都怎么不入眼。 自家娘亲还让奶娘暗示自己特意要注意今科春闱的会员,据说生的一表人才,尚未婚配,对方的姑母还曾经是自家娘亲的手帕交。 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对自家娘亲的想法也不能明着忤逆,她原本想着,遇到对方敷衍一番便是,可没有想到,当她第一眼看到面前这位柳公子时,马上就认出对方正是那日与那位蓝袍公子走在一起,从庞氏绣楼经过的另一位公子。 这下,她心中顿时一喜,虽然直接向一名年轻公子打听另一位年轻公子这样的事情不太符合闺阁礼仪,可这个时候,她还是决定鼓起勇气像这个柳公子打听一番。 如今今天再错过这个机会,人海茫茫,又何处去找,她心中不免要留下永远的遗憾。 可她没有想到,佛祖将一个希望送到了她的面前,可很快这希望就变成了失望。这位柳公子倒是没有对她的行为有不屑的表示,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还没有别的事情,请恕在下先告辞了。”柳折眉看着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秦韵是怎样招惹了这位小姐,这孤男寡女的,虽然是相亲会,但长时间待在一起终归是不好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很早点离开宴会,借着太子殿下的行踪打听一下她的真实身份。 他没有忘记,她可是给太子殿下布置了功课的,总会与太子殿下接触的,从这点上,应该能找出线索来。 “哦,柳公子慢走。”卫四小姐心中失望,可也知道自己此刻再想做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的。 两人相谈的这一幕落到有心人眼中,至少觉得这一副画面还是很美好的,将这些禀告秦夫人和卫大夫人后,两人对这门婚事心中原来所存的犹疑就减少了一些,都想着,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日子,将两人之间的事情给定下来。 柳折眉没有留恋地按照自己心中默记的路线出了桃花林,站在林外,看着缤纷的桃花,心想,要是此刻她在这里,两人携手漫步与桃花林中,该是何等没事,不过,等以后两人成亲了,这世上还有许多美景在等着他与她呢,也不急于这一时。 “什么时候大明朝的军队也抢了锦衣卫的工作了,还是当今皇帝打算裁撤锦衣卫了,军伍的人竟然做起了暗探的工作。”沈浪闻言,唇角扬起,显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笑味道的笑容道。 秦韵虽然心中也有了猜想,可她没忘记自个现在是村姑模式,对这些军队呀,锦衣卫之类的事情不该多加关注。 不过,这个白莲教的右护法通过这么个简单的信息,就马上联系到了他们教派的身上,也很有政治敏感度呀。 “启禀右护法,属下认为,如果他们真的出动了兵士想要找到本教的分坛,那无异于痴人做梦,朱家皇帝还以为现在卫所的兵士是朱和尚那会的兵士吗?不过都是一群没有战斗力的农夫罢了。”那位白莲教下属接着道。 “也不可疏忽大意,你们小心留意着,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朱家的气数到底尽没尽,还真不好说。”沈浪垂着眼眸继续道。 秦韵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好歹还有她这个锦衣卫千户在这里好不好,这两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当着她的称呼当今圣上的老祖宗太祖朱元璋为朱和尚,还推测人家的皇位还能坐稳不。 好歹未来的皇帝陛下,当今的朱厚照小盆友还是自己的便宜徒弟,也是自己打算在这个时代抱的大腿了,你们竟然想把自个想要抱的大腿给锯断,这怎么行呢? 造一反,造什么反呀?一旦社会稳定遭到破坏,最后受苦的都是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会有多少人妻离子散,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社会经济恐怕都要倒退十来年。 真是吃饱了撑的,有这等才华,还不如好好地为民做一件好事,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去海外祸害那些即将进行工业革命,野心勃勃的那些侵略成性的异国呢? 也许是秦韵想的有些出神了,也许是她此刻表现的太安静了,终于引起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注意,他开口道:“想什么呢,想的这么认真?”目光中不免带了几分审视。 她是这几年来,唯一能够完好完好无损地闯入白莲教京师分坛禁地的人,偏偏这个时候,还出现了大明的军队,这让他不得不多想点什么。 “哼,还能想什么,就觉得你们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这世上有多少人和本姑娘一样,饭都吃不饱,谁还去关心,是哪一家当皇帝呢?要是真的打起仗来,我们恐怕更要饿肚子了。”秦韵继续装作很不屑的样子道。 “换个人坐一江山也是为了让百姓吃饱饭!”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似乎对她的问题也产生了想法,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继续道。 “切!别真的让我们好哄,不管谁坐一江山,日子过的好的只是那些有钱的,当官的,跟我们有啥关系,除非本姑娘也能变成有钱的,当官的。” “你入了本教,每年有一万两银子拿,不是也变成有钱之人了吗?” “那你们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还不是从我们身上搜刮来的。啊啊,一想到本姑娘将来会成为自己最憎恨的那种为富不仁的人,本姑娘就泪流满面呀。” “这么说,姑娘不想要那一万两银子了?”沈浪又云淡风轻地道。 “我说,你不提银子会死呀,没看本姑娘心疼的都快要死了,我踩你,踩死你!”秦韵在这时,做了一个一点都不淑女的动作,她抬脚,将自己的脚使劲踏在这位大师兄的脚上,还特意地研磨了一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爽。 沈浪显然也没有想到秦韵这个时候,会来这么一出,神情难得有了瞬间的怔愣,片刻后,却发生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谷,传来一阵阵回音。 “被踩了还笑,真是有病。”秦韵继续咕哝道,别看她演技飚的嘎嘎的,其实一直在用语言和行动试探对方的底线,她说话时,一直在观察这个种满了药材的山谷。 “本护法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笑过了,感觉倒也不赖,看在你让本护法如此愉悦的份上,本护法可以免费奉送你一个条件。”沈浪笑完,觉得昨日让小银子将这个村姑留下来,果然是最英明不过的决定,他本就喜怒无常,这时心情大好时,看着对面这张村姑脸,似乎也不再那么平凡,那么不堪入眼了,当下大发慈悲决定给对方一个奖赏。 “什么条件,可以随便开吗?”秦韵闻言,马上竖长了耳朵,还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示十分关注对方的答案。 “你说呢?”他倏地靠近她,轻声低语。 “都说了你身上的香粉太呛人了,你怎么又靠我这么近。”秦韵的职业本能在对方靠近时,本能地做出了反抗。 “本护法今日一大早洗过澡了,身上没有任何香味了。”沈浪闻言,脸色有些不爽,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和别人一般都晚上沐浴不同,他都是选在清早刚起床沐浴的。 今日一早,按照往常规矩为他准备好的洗澡水,他在进一入一浴一桶的那一刻,不知怎么鬼神使差地就想到了这个村姑说的话,又鬼神使差地另换了浴桶中的水,也除去了在水中能产生味道的药草。 其实,他倒不是喜欢将自己身上弄出那样的味道来,而是他连的这门功夫,时间一长,总会觉得身上有些部位很是疼痛,只有用教中的神医开出的药方,浸泡在水中,才能缓解那种疼痛。 “哦,能接受别人意见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秦韵闻言,当即很识时务地以一种老人的口吻夸奖道。 “是好孩子吗?好孩子是不是应该得到奖赏的?”他闻言,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不仅如此,他再一次身法飘忽地靠近了她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近的可以让她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就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脸上的伪装,靠这么近,被他发现破绽怎么办? 不仅如此,她还注意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掩饰不住的邪气,让她本能地感觉到有一种危险在逼近。 她必须离他远一些,可是她此刻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随着这个想法,她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一步步后退。 可她的暂时退却,并没有换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她退一步,他逼近一步,她又不能使用自己的身法躲开对方的逼近,只能继续后退。直到她的背最后抵到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再也退无可退。 , 溜折眉严重抗议:作者,相亲宴本公子才是主角,不要打酱油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罪若花开 章节名:095,罪若花开 “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秦韵实在退无可退,干脆也不再后退,当下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 “我们江湖儿女向来是不拘小节的。”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很近,可他还是气定神闲道。 “江湖是哪里,本姑娘不懂,你也别随便拿来显摆。”秦韵伸出右手,在他面前挥挥手,表示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道。 “恐怕不是你不懂,而是你看起来有些怕我?”他闻言,又将自己的脸向前挺了些许,这让他们此刻之间的距离相距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 “笑话,本姑娘会怕你?”秦韵闻言,强作嚣张,双手在腰中一叉,做成一个茶壶状,然后就用她的头去碰对方的头,做出一种反抗的姿态来。 她这头,猛地碰过来,而且直击他的门面,来势凶猛,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立住身子。 她见状,带着一点小得意,握着自己的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道:“告诉你,本姑娘是练过的,不怕你的。” “练过的!呵呵,这恐怕是本护法本年度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他闻言,有些戏谑地看着她握起来的拳头,耳语般地轻笑道。 “哼,不信,你走着瞧。”秦韵做出一副被看低后有些气恼的表情道,心中则暗自腹诽,瞧瞧,这年头,咱说了实话反而没有人愿意相信。 “好,本护法相信你,告诉我,你是怎样来到本教禁地的?”他说话间用手撩起她发髻边的一绺散落的长发,轻笑道。 “走着来的,护法大人难道看到本姑娘是骑着马还是坐着马车来的不成?” “说的也是。”他面上显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但身子却倏地再次贴近她,差点要碰到她的唇上。 她老母的,姐姐她的初吻差点就在这种情形下失去了,真的好险。 她甚至想着,如果对方再得寸进尺,她要不要考虑动用她并不是很喜欢的武力? 虽说面前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生的也是一表人才,美色惑人,可她可不是那种喜欢喊着好帅,好帅的小姑娘,更别有在古代建立一个美男后宫的心思,男女之情最美好的就是它的专一性和独占性。 那些找这个理由,那个理由勾三搭四的,不过是披着真爱的外衣,在亵渎真爱罢了。 对她这种已经拥有成熟价值观和爱情观的人来说,确定了一个方向,就会好好地走下去,而不是东张西望,三心二意,绝不会认为凭借自己的魅力可以将许多男人玩的团团转。 白莲花一向是不适合她的。 这时,沈浪再次看着她道:“要是你有霜儿雨儿那么一张美丽动人的脸,本护法一定会亲下去的。” “多谢,用不着,我倒是觉得护法大人的脸现在很欠揍。”秦韵闻言,不但没被打击道,竟然真的出手了,她的拳头去向不是杀招,却很有技巧性,她看准的是他的右眼,想把他的右眼变成熊猫眼,打破现在这个僵局。 沈浪就算想过秦韵的各种反应,绝不会想到,这个村姑说动手还真动手了,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很近,让他全身的功夫反而施展不开,最主要的是,他怕他运起内力反击的话,会伤着她。 结果,近距离的打击打中了,他的眼睛就变成熊猫眼了,当她的小拳头贴近他的脸面时,他还是觉察到,她手上真的没什么暗劲,这一拳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可效果却是显著的,他真的中招了。 一时之间,他有些哭笑不得,想他沈浪这么多年来,走遍天下也鲜少有人能伤的了他,如今,竟然被一个村姑给伤着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如果对方不给他这一拳,即使对方生的一点也不起眼,看着她红艳艳的唇,他是真的想亲下去的。 他一向肆无忌惮惯了,也很少考虑别人的意愿,在他看来,亲她和鄙视她的长相其实是毫不相干的两码事。 “嘿嘿,现在知道本姑娘是不能惹的了吧。”秦韵面上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心中其实并没有放弃警惕,她还真怕,这男人恼羞成怒,打算跟她硬碰硬呢。 “咕噶,咕噶!”先前一直充当观众的怪鸟小银子这会好像是在呼应秦韵的话语,也应景地叫了两声。 “瞧瞧,连小银子都认同了,可见你这个当主子的平常多么不招人待见。”在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杀气时,秦韵继续毒舌。 “既是如此,本护法就把这个主子让给你当得了。” 秦韵闻言,脸顿时有些扭曲,被一只鸟监视的感觉真的真的很不爽。 当下大义凛然道:“我们村的夫子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本姑娘虽然不是君子,也好歹是认识自己姓名的,怎么能做出这种让人唾弃的事情来?” “呵呵,你真的很有趣,本护法真的不想放你离开了。”这次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她的脸,而是望着远处的山谷道。 “啊啊,太好了,护法大哥是不是想让我当你们教中的圣女,以前那个白胡子爷爷告诉我说,像我这么聪明善良的好姑娘是最适合当圣女了。”在一个话题继续不下去时,适时地转换成另一个话题,对秦韵来说,也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对方的语言陷阱中的。 “你竟然也知道,我们教中有圣女?”沈浪闻言,心中再次一动,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个村姑了,根本抓不住对方的思路。 “难道不是叫圣女,还是叫神女,对,你们都是神仙吗,自然应该叫神女才对。”秦韵装作一副被提醒的样子,为自己得到正确答案,差点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沈浪这次却没有笑,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咦,这是什么花,好香呀。”他们两人一鸟在说话时,也不停地向前行走,不久就来到了山谷深处的花丛间。 这里的花草,有些她是认识的,在现代见过,可有些却是她没见过的,其中有一种开着粉红小花的花草,不知道是什么花,花形虽然很小,可闻起来,却有很浓郁的香味。 她之所以对这花的香味感兴趣,是因为她本身就对各种气味在现代时有过研究,尤其是这些花花草草,那些是镇脑安神的,那些是具有迷幻作用的,她都专门做过了解。 除了分辨一些植物性毒素之外,主要是制作出最合适的香粉对人催眠。 可在这时代,科学极度的不发达,试管实验什么的,都无从谈起,更别说用更加精密的仪器来分析事物的成分了,如果秦家老爹的这种毒,放在现代,可以先通过各种科学手段解析出来,然后根据具体的情况选择治疗。 可这时代,她以前所学的那些高科技手段统统都用不上,而中医博大精深,她也只学了部分的皮毛,是真的无法经过片面的判断来找出真正有用的解药来。 她现在之所以开口发问,只是希望从对方口中得知一些关于这些药材的更多信息,然后通过这些信息,再进行分析,最后的吃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是血鸟花。不要乱动,那花的叶子上可是有毒的的”沈浪看着她像所有的小姑娘一样上前,打算折一枝来玩,即使出手拉住了她的袖子道。 “血鸟花?好奇怪的名字,听起来让人怕怕的。”秦韵故意做出一副姑娘怕怕的表情道。事实上,就算对方不出手阻止她,依照她一贯的谨慎,也不会真的伸手去触摸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不了解对方属性的花草。 “这要是一种情人花雌雄同体的,如果其中有一朵枯萎了,另一朵也会跟着枯萎的。”沈浪看着那花道,心中却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发生的事,官兵闯进大门后,爹爹与娘亲双双躺在床上,服毒自尽了,这让他无来由地讨厌起这种花来。 可看着她意兴盎然的样子,他竟没有打断她的兴致,反正最近日子闲着也是闲着,教中也没什么大事要处理,就权当陪着这个奇怪的村姑消磨时间吧。 “哦哦,这样呀,难不成花也会伤心吗,要生死相依?”秦韵随口道,心中则在琢磨,好像这花不会是秦家老爹需要的解药。 这花比起其他花来,种了很大一片,目标实在很大,怎么看,都不利于解药的保密性。 “谁让你提生死相依的?”就在秦韵心中若有所思时,那位一向各种笑着的白莲教右护法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 这么一喊,冷不丁地还真吓了秦韵一跳,但她马上定下心神道:“真小气,不过就是看了你们教中的这些花吗,你用的着大呼小叫吗?” “难道你没留意到,这花的花瓣就像离人的血泪吗?”他低着声音道。 “还别说,真的很像,算了,我不看了。”秦韵也装作赌气的模样道。 “跟我来。”这次,他再一次出手拉住她的袖子道。 “去哪?” “带你去看一朵非常美丽的花。”他声音沉沉地道。 “哦。”秦韵虚应了一声,她正找不出理由将这里的花田全看遍,结果,现在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了。 “咕噶,咕噶。”怪鸟小银子闻言,又再次起飞,在空中喊叫了两声,开始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鸟穿过花田,如果这时秦韵是一位娇艳佳人的话,这幅图景要多美丽就有多美丽,可惜,她一身挫挫的村姑打扮,走在这些漂亮的花丛中,怎么看起来都有些不搭调。 对这一切,秦韵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如果这次运气好,真的能找到解药,现在就算让爬着在这花丛中前进,她也能放下身段来,寻找解药这件事,结果真的是重于过程的。 他们一路走,一路走,这里也布置了机关,远远看去,前面是没有路的,但他们一路走过,那些花却会神奇地自动分开,就像被什么高科技控制着一样。 秦韵这个时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就算她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仅凭一眼,就能看破对方设置这等机关的玄机。这必然给她寻找解药再次增加了难度。 这个时候,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如果将她就这么丢在花丛中,她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破解对方布置的机关,说不定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人家都说,最精彩的最尊贵的,往往都是最后出场的,那么,他们这么一路走下去,会有什么惊喜等待自己吗? 也许是当初设置机关的人对自己的机关特别有信心,这么一路走来,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守卫的教众,这样的话,就算今日下来,她想抓个人严刑逼供,也找不到对象。 花丛终于被完全分开了,花丛的末端,有一个山洞,还没有走到路口,她就能感到一股阴寒的感觉。 这里不像山谷别的地方那么春光盎然,也许是洞口气候特别寒冷的缘故,这洞口周围的草木现在还是枯黄的,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生命复苏。 “啊,这是什么地方,哪里有花,好冷呀!”两人走到洞口前,秦韵随口叫喊道。 “最漂亮的花就生在这山洞中。” “你没骗我吧,不会是看我先前打了你一拳,你现在要把我扔在这山洞活活冻死吧?”秦韵满脸的怀疑,还特意用眼光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一切。 对方这次竟然没有理会她的话,就这么直直地向洞中走去。 她随即也跟在身后,顺便不动声色地撒了一点东西,做路径标志。 这洞从外边来看,真的很平淡无奇,可她以前见过的许多小洞穴没有什么两样,可等进了这洞穴后,她却发现,里面其实是很深的,而且看起来似乎像一个天然的洞穴,不是人工挖掘而成的。 洞穴里面竟然出奇的有些明亮,也不知道这光是洞里的物品反射出来的,还是怎么来的,至少不用点火折子,他们看的很清楚洞内的景物。 一直向前走了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就远远看到前面散发着蓝幽幽的寒光。 别误会,这绝对不是淬毒的刀刃,而是一朵花,一朵开的很幽冷的花。 如果有人见过蓝色牡丹花的话,会觉得这洞里的奇花开的与蓝色牡丹花的片叶有几许相似,但也仅仅是相似而已,它比牡丹花更吸引人眼球,如果被那些喜欢奇花异草的人看到这种花,恐怕不吃不睡,都会留在这洞穴里守护这朵花。 至少秦韵看到这花时,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吸引,慢慢地走近对方。 “天哪,这里竟然有这么漂亮的花,我好想把它偷回家去,养在家里天天看。”秦韵口出感叹,从观赏的角度来说,这花是真的很吸引人的眼球。 可这花到底有什么效用,她是真的不知道呀。 “这花是不能离开这山洞的,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吗?”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显然已经看过这花许多次了,所以,他的表情就沉稳多了,不急不速地开口道。 “什么名字?”秦韵马上配合地发问。 “罪花,罪若花开。这种花只能生长在这种阴冷的石洞中,如果将它移栽出了石洞,它不但会很快抢占别的花草的地盘,将别的花草弄的枯萎,自己也停留不了太长时间,同样也会枯萎。” “啊,这么厉害。”秦韵闻言,长大了嘴,面上满是惊异。心中则觉得这个花名真是奇怪,如果不是现在真的看到这样的奇花,她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有这等奇怪的花存在。罪若花开,身旁的这位大师兄似乎很亲睐这个花呀,低头看着它的样子,就像是在对情人低声私语。 也是,要是这家伙的表现和常人一样,她才奇怪呢! 当然,她还没忘记自个此行的目的,当下再次开口道:“这样漂亮的话,却不能让更多人看到,实在太可惜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身旁这人伸出略显纤瘦的手指夹住这朵花上最诱人的那一朵,微微地一用力,就将那朵花摘离了枝头。 “那就这么摘它,不怕它有毒吗?”秦韵再次顺口试探道。 “毒?它是本护法养的,要是它能毒死本护法,也算有本事了。” “什么,这花是你弄的,真看不出来!”秦韵闻言,煞有介事地围着对方的身子转了两圈,其实是她在关注这花的周围还有什么别的能够引起她注意的事物。 心中则暗自腹诽,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原来是植物学方面的一位专家级人物呀,瞧,人家的正职还不是这个,副业不知怎么弄的,就弄出这么一株很有观赏价值的花来,现在那些高科技手段下的培育方式,批量生产的,总会让人觉得少点什么。 不过,在古代药物学和植物学其实是不分家的,这是不是说明,这位看起来没有露出自己狰狞一面的白莲教大师兄,其实也是个毒物学高手。 白莲教中的那种秘药就是对方的杰作? “别动。”就在她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了对方的呵斥声。 这声音差点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还在现代呢,正被敌人用枪逼着,让她不要随意乱动。 随后,她马上就明了了对方的打算。 这家伙竟然将那朵采下来仍开的鲜美的花朵插一到了她的发髻之中,虽说她今日穿的衣裙是那种很寻常的蓝布,和这朵花的颜色也很相配。 可给她的感觉仍是一朵鲜花插一在了牛粪之上,鲜花还是那个鲜花,她就是那朵牛粪。根本无法与这朵花产生共鸣,反而满是戒备地道:“你把这么一朵让人害怕的花插在我的发上做什么,就算你想要我的小命,也不能这样报复我呀,快去掉,快去掉。” 沈浪闻言,那张很是魅惑人的脸此时已变成了满脸的黑线,试想一下,一男一女独处时,男方摘一朵美丽的花,插一在姑娘的鬓角,这是多么引人联想诗情画意的一幕,偏偏她不解风情,将这气氛给破坏了。 “真的不要?别看这花和其他花相克的厉害,可要是加入甘草,还有其他的几位寻常药材,可是上好的解毒圣品。”他没好气地道。 “啊,真的,你没骗我?” “本护法骗你有好处拿吗?”他挑眉。 “那,这花既然这么好,你能不能再送我一朵呀,你看,这右边插一了花,这左边还空着呢?”秦韵低头,用手指玩弄着衣角,再次小心翼翼地道。 如果这家伙没有骗她的话,这花说不定真的就是那秘药的解药,先前听了这花的名字后,她还以为这花的用途主要是用来配置毒药的呢? 却没想到会是这等用途,从这位右护法大人的个性来判断,对方应该是不屑于撒谎的。而且一个伟大的发明家研究出来的东西,不管是怎样的用途,但他们都希望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这位白莲教大师兄应该也不例外,否则,他不会将她带来观看这朵看,更不会亲自摘下一朵,让她留作纪念,这让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花没准真的秦家老爹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呢? 既然这花这么珍贵的,现在自己又得了现成的一朵,如果再讨要一朵,不是会更好一些吗?也省的她再另外想办法闯进来偷,或者破解这座山谷的机关。 只是她这个美好的心愿这次彻底让沈浪嘴角抽搐了。片刻后,他还是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当真当着她的脸再次摘下一朵,插一在了她另一面的鬓角上。 这下,两边是真的对称了,只是这花朵真的很大,几乎要盖住她的整个发髻,这样子怎么看,都有些滑稽,没有什么美感。 只是秦韵现在已经不关心这美感不美感了,虽然花到手了,也不确定一定对症,可想要安然无恙地带着这两朵花离开,才是她接下来要关注的问题,如果不能安然脱身,反而将自己陷入到这教派中,那她这一行还有什么意义?只是为了给这位右护法当陪聊的吗? 感冒的严重了,全身发飘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白莲圣女,初见岳父 章节名:096,白莲圣女,初见岳父 当秦韵发髻上佩戴两朵蓝色的罪花,以一种很是滑稽的样子与这位右护法大人从山谷回到他们所住的院子时,她有些惊讶地发现,这院子除了原本以霜儿为首的四个侍婢之外,还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这几位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名身穿白色锦衣,头戴白色面纱的女子。这名女子此时正坐在这院子右侧树荫下的石桌旁,她的身后站着站着四名侍婢。 这四名侍婢的打扮和这名女子的打扮大同小异,只是白色的袍服上没有她们主子那么多繁复的花纹,头上也没有佩戴镶嵌着珍珠的精美发饰,更没有像她们的主子一样,故作神秘面上佩戴面纱。 当院子里的这些女子看着一身滑稽打扮的秦韵竟然蹦蹦跳跳地走在那位让她们敬畏的右护法前面,头上还戴着两朵很奇怪的蓝色花朵时,都惊呆了! 这些侍婢们虽说觉得这蓝花佩戴在一位长相平凡的村姑头上,是彻底糟蹋了,可她们却没有多想,那为首的白衣女子的目光落到秦韵头上时,目光还是不由地闪了闪。 秦韵是何等敏感的人,进了院子后,她虽不知这为首的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却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此刻看到对方的目光直直地落到她的头上,凝视片刻后,才转移到她的脸上和身上时,心中就不由多了几分留意,只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反而装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道:“咦,怎么来了这么多美丽的姐姐们。” 这时,这些女子们还留意到,她们俊美的右护法大人的一只眼睛竟然是黑青的,好像被人打过一拳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打右护法?可据说这分坛最近并没有外人闯入,除了这位像村姑一样的姑娘,难不成,这伤是这位姑娘打的?那么,她们宁肯相信这是右护法自己碰的。 那白衣女子在凝视了秦韵片刻后,目光又在沈浪青黑的那只眼上溜了一圈,再次回到了秦韵身上,可面上并没有理会秦韵的感叹,再一次将目光转向秦韵身侧的男人道:“看来本圣女不在的日子,右护法的这日子过的很有闲情逸致呀!” “圣女不是五日后才能回京城?要是知道你会早到,本护法好歹也会派人去迎接一番才是,这样才能配上您圣女高贵的身份不是吗?”沈浪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语带嘲讽道。 咦,这是什么情况?秦韵根据眼前这对男女说话间一来一往,很快就搞清了这白衣女子的身份,白莲教的圣女! 凡是对白莲教有过简单了解的人都知道,白莲教有这样一个圣女,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在这样的情形下竟然与对方碰面了。 对一个很有野心的教派来说,都需要一个灵魂人物来给他们进行精神指导。 而对白莲教的众多教众们来说,他们心中的灵魂人物从来不是那个神龙不见尾的教主,而是在教中地位崇高的圣女。 这点可能跟明朝初期白莲教的圣母唐赛儿有关。就如同白莲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个教派一样,白莲教圣母唐赛儿也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人物,这女子可不一般,她在明永乐年间,可是发起了大型的农民起义,那个声势浩大,最后还是震惊全国的,虽然最后被官府镇压了,可让这位白莲教圣母的名头更加深入教众之心。 传说中,这位白莲教圣母不仅有一身好医术,还有法术,可以呼风唤雨,就算在后世,也有许多关于这位白莲教圣母的文学艺术作品。 自从唐赛儿开始,白莲教历代都有一个圣女圣母式的人物存在,实际上也就是白莲教的精神领袖。 只是秦韵并不清楚他们这个圣女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一般教众见了圣女,就算不顶礼膜拜,也会恭敬有加,可显然,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不太买这位圣女的面子。 如果在另外的时刻,她的身份是大明朝的锦衣卫千户,她也许会特别留心这位白莲教圣女,在暗中观察研究对方的一切,为将来朝廷剿灭对方做准备。 可她现在的心思却在救治秦家老爹的病上,还有太子那个徒弟的功课以及锦衣卫千户的上任事宜上,实在不能像秦家老爹那样,长期留在这白莲教中继续潜伏。、 过往的职业本能再一次告诉她,人有时候是不能太贪心的,太贪心的人往往容易鸡飞蛋打一场空。 所以,对她这种对白莲教圣女心中既不敬畏也不感冒的人来说,现在她心中琢磨的反而是,这位圣女的出现,对她的撤退大计是助力还是阻力。如果是助力该怎样利用,如果是阻力,该怎么搬开。 “怎么,大师兄是不欢迎本圣女的到来?”听到沈浪的反诘,朱清有些嗔怪地反问道。那双没有被面纱遮住的美丽眼睛,闪过一抹幽怨,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大师兄看来还是不愿原谅自己。 “别,圣女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又有谁能阻止你去哪?”沈浪面上仍没一丝恭敬道。 “他们两人这是在吵架,还是在打情骂俏?”秦韵在边上看了半天的戏,虽说事不关己,可她觉得此刻她好歹要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将事情搅浑,才能捕捉到有利于自己的信息,当下故作小声地询问身边的一位侍婢道。 她之所以参与到对方二人的谈话中,打断两人对话的节奏,是因为她的职业本能告诉她,这两人一个俊男,一个可能是一位美女,还在同一个教派里,有相同的事业,之间应该有点什么事,绝对不仅仅是圣女与右护法的关系。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引来那位侍婢的怒目相视,以及怒言相向道:“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本教的圣女与右护法?”那边说话的两人,也因为这突然的呵斥声将目光重新投到了秦韵身上。 “对了,右护法,这位姑娘是何人,何时我们教中的禁地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这位圣女此时也意识到了有秦韵这样一个外人在场,虽说秦韵一身挫挫的村姑打扮,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可她没忘记,就是这个村姑,刚才竟然站在他的前面,也敢当着他的面胡乱说话。 就算对方真的是个村姑,也是个女子,他的性子一向诡谲,谁知又会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来。 秦韵看着对方,稳稳地坐在院子上的石椅上,虽然位置不高,那说话的语气却是居高临下的。 当下在心中切了一下,心道,你们这个白莲教放在历史上任何时代,都是所谓的反一动分子,竟然敢在姐的面前摆谱,姐好歹是经过认证的国家一暴力一机关一执法人,你们才是被专一政的对象好不好?有什么好显摆的? 她心中虽然腹诽,可面上却露出一抹大喜过望的笑容道:“啊,圣女姐姐果然聪明,怎么会知道我是随便什么人,不是你们教中的教众,这位护法大哥还要将我永远留在这呢?你们这里虽然风景不错,可要想出门买些漂亮的首饰衣裳太麻烦了,不如,圣女姐姐送我离开这里可好?” 如果能借着这位白莲教圣女的手光明正大地离开这处京师分坛,秦韵觉得是再好不过了,总比她偷偷摸摸地出逃来的好。 “右护法,这到底是为何,为何要强留这位姑娘在此?”那位白莲教的圣女闻言,再一次将矛头对准了那位右护法。 “你要喜欢那些漂亮的首饰和衣裳,为何不告诉我一声,我好让人去采买?”沈浪却没有理会那位圣女的责问,身子再一次靠近了秦韵,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 这样子落在别人眼中,显得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哼,不管是买衣服还是买首饰,自己看着才有感觉,你派去的人能够理解本姑娘的感觉吗?对了,不如明日你带我去买好不好?”秦韵再次语带几分不屑道。 比起从这个禁地逃离的难度,她还是觉得只要进了京城的大门,逃离起来更加方便一些。 旁边霜儿那几名侍婢,早已见识过秦韵在右护法面前的恶形恶状,早就麻木了,可那位圣女和她身边的那几名侍婢,目光中就有了不可思议之色,她们可是知道这位右护法的性子是阴晴不定的,教中还真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个村姑模样的姑娘到底是从哪来的?右护法竟然能容忍她这样说话? “也好,明日我就陪你进京一趟。”沈浪几乎没有怀疑地道,他也越来越好奇怎样的环境才养出她这么一位奇怪的姑娘,也想知道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想耍什么花招? “偶也,我有新衣服穿了,有新头面戴了,打扮起来一定会被二牛哥的媳妇更好看的,右护法,我先前说错了,你是个好人,你真是一个大大的好人。”秦韵说话间,表现出一副欢喜雀跃的样子,还伸手抱了一下身边的这个男人,又马上松开了,顺便给对方发了一张好人卡。 旁边的其他人再一次,目惊口呆,他们大概没想到,秦韵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动作来,右护法竟然没一掌将她击飞。 在秦韵看来,这个拥抱,在现代不过是最寻常的一种礼节罢了,为了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她不介意使用点在底线内的小手段。 就连沈浪也有些意外,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个村姑再做这个动作时,很是顺畅大气,方府过去做过无数次一样。 “右护法,圣女姐姐,我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好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走很长的路呢。”秦韵达到了目的,打算暂时撤退,回去将头顶上那两朵可笑的花给收拾起来,这可是重要物品,要小心保存的。 她说完后,并不等对方回应,就打算蹦蹦跳跳地回自己房中去了,可走了几步,又停住步子,有些扭捏地转身道:“那个,护法大哥,你明天可要记得带银子呀,你知道,我身上是没钱的。” 院子的其他人已经被她的奇葩行径给镇住了,这时,再听到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都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这次,秦韵将话说完后,没有继续留在院子里唧唧歪歪,果断撤退了。 那位圣女看到秦韵就住在右护法的隔壁,眼中的寒色又更浓了一些,但面上还是带笑道:“不知师兄从何处找来这样有趣的姑娘。不知清儿明日可否与你们一起同行?” “圣女想去哪里,是本护法可以阻挡的吗?” 有时计划真的跟不上变化,原先从山谷回来时,秦韵还绞尽脑汁想着怎样离开这里呢,如今,却没有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另一条退路。 至于到了京城,那好歹也算自个的地盘,到时再随机应变好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两朵花收起来,在房子里转了几大圈,才找出一个木盒子来,将花装到了里面。 然后,觉得身子有些疲累,和衣上床,打算在吃晚膳之前,好歹先小憩一会,至于院子里的那些闲杂人等,她暂时不打算再多事去关注。 虽然她对那位白莲教的圣女的长相也很好奇,可现在,她分得清主次,不愿再节外生枝。 哎,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想必秦家老爹也急坏了吧。 还有柳折眉,她发现自己现在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想到他,不知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眼睁开后就看到他的缘故,还是这一路走来,身边都有他的影子,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们的关系走到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事件发生,可各种磨难倒是真经历了不少。 这种关系似乎觉得有些平淡,可似乎又觉得一切是那么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在想她? 柳折眉此刻在干什么呢?他此刻终于与未来的岳父大人碰面了。 经过一天多的打听,柳折眉终于探听到一个最新消息,太子殿下今日去了京师锦衣卫东城千户所。 京师锦衣卫东城千户所的千户叶问,他好歹与对方也有过一面之缘。 他这次能洗脱杀人的罪名,据说就是东城千户所锦衣卫的功劳。 他虽不知道这位叶千户和秦姑娘到底有什么关系,可一定是有某种关联的。 对方不管是处于职责还是怎么的总算是对他有恩的,他不管怎样都应该上门去道谢。 当他带着置办的谢礼,到了锦衣卫东城千户所衙门门前,对守门的锦衣校尉说明来意后,那守门的锦衣校尉并没有为难与他,就进去回禀。 片刻后,那锦衣校尉出来笑着道:“柳会元吗?千户大人请您进去。您跟小的来。” 这锦衣校尉前面带路,将他带豆了东城千户所宴客的大厅,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位上的太子殿下。 “柳兄,你都来了,师父他怎么还不现身?”朱厚照小盆友一看到柳折眉,第一句话就如此道。 “柳直见过公子。”既然这位太子殿下不愿表明身份,可该有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 “别,你们这些人呀,见了本公子,永远就是这个礼呀,还是那个礼呀,你们不累,本公子看着都替你们感到累。”朱厚照小盆友挥挥手道。 “公子此言差矣,礼多人不怪,难不成公子真的喜欢那种对你没有丝毫恭敬礼仪可言的人?这样的人对有身份的人都不能保持敬畏,难不成还会对身份卑微的老百姓着想?” 柳折眉这时大概也摸清了这位太子殿下的个性,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也不是朝堂上那些混迹多年的老狐狸,性子反而很率直,这样的人,你对他说话就要直来直去,他反而会对你心生好感。 而不管是自己的婚事,还是未来在朝堂上的发展,她已经为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自己只要能够抓住,未来的路走起来就会顺畅许多。 也许在许多自命清高的男人心中,这样借助女子的帮助他们会很不屑,可那又怎样,也正是她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帮助,才告诉他,他在她的心中是很重要的,是有一定地位的。这就足够了。 他甚至觉得,在她变幻莫测的才华和心思面前,他这个新科会元都黯然失色了,如果她是男子,将来一定会在朝堂呼风唤雨,位极人臣。可她毕竟是一名女子,大明朝的祖制决定她至多能进入锦衣卫这样的衙门,却无法光明正大地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位极人臣。 那么,这种事就由他代替她来做吧,终有一天,他会按照她的想法去改变这个时代,对蒙古鞑子的“羊吃人”策略也不仅仅是她在朔州城外,一段让他惊艳的谈话了,他会在将来,将这一切都变成事实。 而这一切,大概离不开眼前这位太子殿下与自己的配合, 这位太子殿下,既然是她的学生,那么作为他的师公,他也应该尽到教养之责不是? “柳兄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可为何我师父却不是这样?”朱厚照小盆友天性中还是一个很不喜欢束缚的人,马上提了一个事例来反驳。 “你师父呀她是不同的你以后就会明白,这世上找不出几个像你师父这样的人的!”柳折眉似乎有些感叹似乎又有点意味深长地道。 自从柳折眉进门之后,叶问一直没有打断柳折眉与太子殿下的对话,他也烦恼,这位太子殿下今天前来交功课,可那个当师父的却下落不明,这让他根本没法交代呀。 他心中也发愁呀,就算从五军都督府借了那些家将去寻人,最后也是徒劳无功的,这些家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白莲教的京师分坛,锦衣卫的渗透有限,真的是打听不出确切的消息来。 所以,当他听到柳折眉前来拜访时,想着终于能把太子殿下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另一个人了,他就想不明白,自家那位师妹,到底给这种太子殿下下了什么药,让对方如此执着? 难不成太子殿下就是欠揍,对揍过他的人感觉会更好。 可这种想法他只能想想,却不敢真的动手揍这位太子殿下一顿。 他老早就觉得柳直柳折眉这个年轻的书生也不是省油的灯,果然,他对太子殿下的态度就要比他这个锦衣卫千户嚣张的多,敢直言不讳地教训对方。 “呵呵,柳兄说的有道理,本公子亲自找的师父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可是师父她去哪了,为何对本公子避而不见呢?本公子可是将自己好好管在宫中两日,才做好功课的。” “这个问题,还是要请问叶千户,秦兄弟一向神出鬼没的,不知她的府上到底在何处?小弟近日也正打算上门拜访与他呢?” 柳折眉原本觉得找到这位叶千户门上,怎么都要问出未来老丈人的家门向那边开,可此时看到太子殿下一再询问她在何处时,这位叶千户面色有异,这让他也不由地多想起来,当下也开口问道。 叶问闻言,心中也在腹诽,不是本千户不让你们见,而是人你们见不着呀,这个柳直,原本看着还有几分眼色,怎么这个时候也跟着太子殿下起哄,难不成,他对韵儿师妹是真的存了那份心意,关心则乱? “是呀,叶千户,师父的家到底在哪里,要是知道师父住在哪,以后本公子就直接可以到他家中求教了,这要是大冬天,说不定还能来一段程门立雪的美谈呢。” “实不瞒两位,秦兄弟这两日是真的有事,暂时不能现身,两位要见,怎么也得等上两日才成,依照两位与秦兄弟的关系,也不在乎这两日不是?” 叶问没法,只好使出缓兵之计,先再拖延两日再说。说话间,还特意对柳折眉使了个眼色,提醒对方不要再继续追问了。 柳折眉接到叶问的眼色,心中虽然犹疑,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他也知道,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不能让太子殿下知晓,当下也配合地道:“叶千户说的是,秦兄弟既然收了你这个徒弟,还要帮你应付与上高王的比试,自然不会丢着你不管的,等她忙完手边的事情,应该会马上现身来见公子的。” 有柳折眉配合,叶问终于将太子殿下朱厚照小盆友给忽悠走了。才将目光移向柳折眉道:“柳会元今日前来拜谢本千户,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实不瞒叶兄,柳直对秦姑娘情有独钟,想娶她为妻,可却对她府上一无所知,想请叶兄指点一二。” “你可知本千户与她的关系?”叶问闻言,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反问道。 “不知。” “如果本千户说她与我乃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呢?”叶问眼眸中满是兴味地道。 师叔就这么一个女儿,先前与方家的婚事又变成了这样,那么,要想再找一门好的婚事必须要慎重。 这个柳直虽然看起来不错,可他也要帮师叔再考察对方一番才是。 柳折眉闻言,脸上的神色有了轻微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原样道:“秦姑娘从来没提过还有叶兄这门婚事,叶兄说笑了。” “如果叶某不是说笑,而是说真的呢,要不然,秦姑娘也不会将叶某这里作为与太子殿下的联络之处。”叶问继续不急不速地道。 “指腹为婚,也可以解除婚约,如果在下没有没有记错的话,叶兄好像是去年成的亲,还是叶兄想让秦姑娘给你做小?就算叶兄愿意,秦姑娘也不会愿意的。”柳折眉在这个时候,终于打出了自己的底牌。 先前,他初听这位叶千户的话时,心中也起了一丝慌张,可很快他想到他查到的关于这位叶千户的所有信息时,这心又放回去了。 而且,这个时候,他大概知道对方为何要说这种话了。 “呵呵,看来柳兄早就盯上本千户了,也罢,正如你所说的,本千户与秦师妹,也只是师兄师妹的关系,的确没有任何婚约,叶某也在去年就成亲了,可柳兄就算过了叶某这一关,也不等于你就能过秦师叔那一关,柳兄保重吧。” “秦伯父是怎样的人,折眉还未可知,可有秦姑娘这样的女儿,想必也不是寻常人,秦姑娘当日在朔州的大火中对在下有救命之恩,我们两人同时躲在水缸中躲过一劫,只要能娶为妻,折眉不介意做挟恩以报的小人,怎么都要为污了她的名节负责的。” “好一个不介意做挟恩以报小人的人。”柳折眉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后堂传来一个带着几声咳嗽的低沉男音。 接着,一男一女就从后堂转了出来,这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一身玄色衣袍,形容中依稀有几分秦姑娘扮作男装的样子,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位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女子。 啊啊,法医那文的繁体出版,12年签的约,到现在了,柳絮还没修出来,出版编辑今日又催了,痛苦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秦爹刁难,姑母反对 章节名:097,秦爹刁难,姑母反对 柳折眉的注意力最先其实是放在那位女百户身上的,可等看清对方的长相和体态后,马上就感觉出对方并不是自己心中那个人,虽说心中略有几分失望,可还是很快将目光转移到了走在前方的中年男子身上。 “师叔!”叶问看到这两人时忙起身,恭敬地向为首的那个男人见礼。 柳折眉这时也反应过来,对方应该就是秦姑娘的爹,就是自己费了几天功夫真正想要见的正主,却没想到,幸福来得太仓促,竟然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之后在心中就变成了懊恼,如果知道会在这里见到秦姑娘的爹,他刚才说话的时候,一定会慎重,再慎重。 可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自知这时再懊恼,自怨自艾都无济于事,还不如马上亡羊补牢,当下也定下心神,不敢怠慢,也上前见礼道:“晚辈太原府柳直见过秦伯父。” “哼!老夫刚才在后堂恰好听到你的口出狂言,听你的口气,难不成当日小女救人的事情还做错了?”秦家老爹在大厅正中的位置坐定,眼神锐利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仿佛要看进对方的骨髓中才罢休。 柳折眉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秦家老爹有些不善的话,他仍面色恭敬地道: “实不相瞒伯父,秦姑娘虽对折眉有救命之恩,可折眉想要求娶她为妻,也绝非仅仅是为了救命之恩,而是真的对秦姑娘心存爱慕,愿意有她陪伴共度一生,还望秦伯父能够成全。” “哼!”秦家老爹又再次冷哼了一句,大概天底下的任何当爹的,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从小小的一点,一天天长大,将来可能被另一个臭小子带走,成为对方家的人,冠上对方的姓氏,大概心中都是很不爽的。 秦家老爹就算有了心理准备,现在心中同样也是不爽的,可他毕竟还没有失去理智,自从他得知自己中了白莲教的秘药之后,就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抱着很乐观的态度,只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能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从佛堂接出来,光明正大地陪伴对方一段日子。 只想看着自己最可爱的女儿,能重新找到一门让他们父女都满意的婚事,看着她穿上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坐上大红花轿,终身有靠。 可现在自己的女儿却为了自己身上的毒,铤而走险,生死不明,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两日更是忧心似焚,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家从小那么胆小害羞的女儿怎么在短短的几年内变的如此大胆,敢闯白莲教的京师分坛。 那里是他曾经想进去都没进去的地方,他心理很清楚白莲教对身份不明的人会采取怎样的手段,可偏偏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这个当爹的。 如果韵儿由此出了什么意外,这让他情何以堪,要是让兰儿知道了,她恐怕更加无法接受吧,偏偏这件事,他又不能借助锦衣卫暗探的力量,唯恐给韵儿带来更大的麻烦。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听到眼前这小子刚才那等狂妄的话语,可能心生反感,可对秦家老爹这样生性本就洒脱不羁的人来说,这种话反而更加对他的胃口,但表面上他还是要摆出未来老岳父的威严的。 秦家老爹虽然自己也算是个读书人,才华很高,可他最看不起那些只知道追逐名利,唯唯诺诺的读书人,他知道,那些所谓的读书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在对待女子的问题上,始乱终弃是常有的事情,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 还有一个最最主要的问题是,他已经看出,自家韵儿是对这个臭小子是真的有好感的,不然不会将太子殿下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介绍给对方。 想想自己和兰儿之间坎坷的情事,他也不打算过于为难对方,其实,在他最早心中有了择婿的愿望后,他一直派了人暗地里观察这个柳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嗜好,反而,看起来对自家韵儿情有独钟,这几日,更是费尽心思打听自家的大门开在哪,甚至不惜威胁一位堂堂的锦衣卫实权千户。 不过,他转眼又想到了这个臭小子既然有了自家韵儿这样的好姑娘,却去参加了那个什么桃花宴,据说还与卫家的那个四姑娘相谈甚欢,想到这里,他心中能高兴才见鬼呢? 难不成,他们父女就和卫家犯冲,当年,卫家死活不放弃和兰儿的婚约,要将兰儿娶进门为他们那个得了花柳病的三公子冲喜,让自己和兰儿这十几年来,只能相望,不能相守。现在又冒出来跟自己抢女婿了。 他还派人从卫府和柳宅的下人口中得知这臭小子的姑母似乎与那卫大夫人已经有了说亲的默契,这样一来,难不成又要经历他们当年的悲剧不成。 想到这里,他再次冷哼一声道:“柳会元这声伯父秦某可不敢当,也不要再随意污蔑小女的名节,老夫在这里先祝卫柳两家永结秦晋之好,叶问,送客!” 柳折眉也知道今日让这位秦伯父满意,恐怕是难了,可没想到,对方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还有,什么卫柳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他怎么有些听不明白,慢着,说到卫家,自己最近也真去了一个卫家,自家姑母确实还询问过自己对卫家小姐的看法,只是自己当时为了不失礼,就说还好吧,难不成姑母误会了。 姑母误会了没关系,可不能让秦姑娘的爹和秦姑娘也误会呀,秦姑娘不愿露面,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柳折眉关心则乱,主动脑补过度,当下当下连忙开口解释道:“伯父误会了,晚辈可以向伯父保证,卫家和柳家绝对不会有什么秦晋之好这等事发生。在下与卫姑娘在桃花宴上是有一面之缘,可卫姑娘喜欢的真的不是在下,而是另有其人。” “是吗,果然是会元公,能言善辩,你倒是说说卫姑娘喜欢的人不是你又是谁?”秦家老爹原本故意发怒,就是等待柳折眉的解释,可如今,柳折眉的解释,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觉得和臭小子最后一句话,是不是有推脱之意。 “这”柳折眉闻言,有些犹豫了,就算被一个女子喜欢上,传出去对两位姑娘都不好吧。 “怎么,没话可说了,老夫平生最恨的就是你这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之人。” “伯父说岔了,晚辈绝对不会是伯父口中的那等人,实不瞒伯父,卫姑娘她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扮作男装的秦姑娘,那日,晚辈与秦姑娘以及太子殿下从一座绣楼下经过时,那位卫姑娘觉得秦姑娘的男装扮相不凡,故此,动了心思,只是她对秦姑娘的身份一无所知,所以,才想从晚辈这里打听究竟。” “哼,就算如此,落在外人眼中,恐怕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秦夫人既是你的姑母,又对你有养育之恩,如果她执意和卫大夫人结亲,你将我家韵儿置于何地,你的婚事将来怎样,恐怕容不得你自己做主吧。” 秦家老爹闻言,倒是对这个解释信了七八分,也觉得,这臭小子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自己面前一再地撒谎。更何况,自家女儿穿起男装来,也真的俊美非凡,被一两个女子喜欢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想到这天下大多数男女的婚事,还是三媒六聘在官府备过案后,才作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改不了的,这个柳直从小父母双亡,被姑母抚养长大,于情于理,秦夫人在这臭小子的婚事上都拥有相当大的决策权。 如果秦夫人执意要与卫家结亲,难不成这臭小子还要与养育自己的姑母翻脸不成。这件事总是个隐忧,不说清楚,他怎么可以放心将韵儿的将来交到这臭小子的手中呢? “伯父所言也甚是有理,姑母姑爹他们两位对晚辈有养育之恩,于情于理,晚辈也不可能不征求他们的意见,可也仅仅是征求而已,并不代表一定会认同,晚辈将来娶的妻子,是要与晚辈过上几十年的,而晚辈一向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想要的自然是最好的。” “你现在在老夫这里自然可以说的天花乱坠,可你让老夫凭什么就相信你所说的都能做到?” “晚辈自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请伯父给晚辈十天时间,十天之内,晚辈一定会和姑母上门提亲。”柳折眉继续不卑不亢地道。 “也罢,老夫就给你十天时间,如果过了十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那老夫的女儿也是不愁嫁的,老夫自会另选佳婿,到时,你休想再行纠缠。” “晚辈多谢伯父成全,必不让伯父与秦姑娘失望。晚辈改日再上门拜访,今日就先告辞了!”柳折眉面上恭敬淡定地告别。 心中其实则带了几分喜意,没想到冒出来的这个卫姑娘还有这等用处,让这位秦伯父在不知不觉中就忘记了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的不满。 太好了,他从没想过,只见一次,就能让她的爹接受自己,满意自己,如今,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只要能打通秦伯父这一关,自家姑母那里,自然会由自己出面解决。他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很重要。 如果一切顺利,十日之内就可提亲,那么,最好三个月内就能完婚,到时,她就彻底属于自己的了,她再跑也跑不了了。 “叶小子,你说刚才你师叔我是不是被这个姓柳的臭小子算计了?”柳折眉离开后,秦家老爹怎么越想越不对,自己原本不是打算要好好地为难这个姓柳的臭小子一顿的吗?甚至还打算,那臭小子不上门个十次八次,不从傍晚站到天明,从天晴站到下雨,自己是不会轻易应允这门婚事的吗,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让对方得逞了。 可只要韵儿这次能够平安归来,就算是对方明天提亲,他也不会再多加为难的。 “扑簌!”唐婉在一边忍不住笑出声来,迎来自家师父狠狠地一瞪。 “师叔,其实是你也觉得这个柳直不错,才被他不自觉地达成目的了,否则的话,您早下令,将外边的锦衣校尉将他乱棍打出去了,哪里还会让他解释那么一大通。”叶问见状,也笑着道。 说完后,三人想到这提亲的新郎官出现了,可这新娘子到底何时才能回来呀!当下,三人的心情再一次变的灰暗郁闷起来。 柳折眉从锦衣卫东城千户所出来,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街上的行人都开始纷纷归家了,他达成了自己最想达成的目标,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就连街角那一堆烂菜叶子,他现在看到对方,都觉得分外顺眼起来,看着那些带着小孩子的年轻夫妻们,他开始幻想,有一日,自己和秦姑娘也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夫妻两人在这夕阳西下,万鸟归巢的黄昏带着孩子慢悠悠地走在这街道上,享受那独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温情与美好。 他又看到前面店铺前的一对老夫妇,两人尽管已经佝偻着身子,满脸干涩的皱纹,可看向对方的眼神,仍是那样的温暖,是不是几十年之后,当他们年华远去,也变成了这等苍老的模样,是否彼此能像这一对普通的老夫妻拥有同样温暖的眼神。 走着,走着,他又想到,自己手中现在有多少银子,虽说这些年,在太原府,自己也用当年从家中暗格里面搜出的银票置办了一些产业,可这次进京,手边的银子并没带多少,是不是派小铁子或者丁一回太原去取。 走着,走着,他又开始想,有了银子,他应该给她置办怎样的首饰头面,柳宅还是有点小,要不要买一幢大房子出来,要不要多请几个下人来侍候她? 抱着这样纷乱的心思,他走着走着竟然到了家门不入,都走过头了。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护卫丁一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侄少爷,已经到家了,你这还是要到哪去?” 丁一的身份,让他自然不能跟着柳折眉进去见太子殿下,他就一直在外边等候,也不知道自家侄少爷在里面发生了何事,他只是觉得侄少爷从锦衣卫东城千户所这等让外人害怕的地方出来,脸上的表情明显和平日不一样了,具体怎么样,他丁一是个粗人,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觉得侄少爷的眼神和面相似乎像被注了了活水一样,变的比以前活泛起来了。 “哦,到了呀。”柳折眉闻言,停下所有的思绪,转身回返,果然走过头了。 两人刚踏进柳宅的大门,书童小铁子就迎上来道:“侄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让您回来后,去她的房中一趟。”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柳折眉停下步子,想到今日秦姑娘爹所有的那些话,关于与卫家的事情,他本就打算回来要与自家姑母确认一番的,将事情说个清楚,不要弄出什么阴差阳错的事情来。 特别是,他今日一进门,就见院子里摆好了许多置办出来的东西,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是自家姑母打算给他和秦姑娘置办的,空穴不来风,看来,姑母的确比较中意那位卫姑娘。 可那位卫姑娘到底生的什么模样,虽说两人两日前才见过,此刻,他想起来,面容却是模糊的,更别说关注对方其他了,当自己心中已经另外有人时,就算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了对方,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想必也是不幸福的。 秦夫人觉得,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反而与这个宝贝侄儿每日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虽说自家侄儿已经中了会元,可还有接下来的殿试呢,这段时日,并不见他怎么温习功课,也没见他和那些同年以及上门拜访的人在书房论道,反而变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起来。 也不知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还有这个宝贝侄儿的婚事,她已经决定,明日就再次去一趟卫家,和卫大夫人将这门婚事谈妥。 “夫人,侄少爷来了。”柳折眉走到秦夫人的房门前时,丫鬟秋儿见状,笑着打起门上的帘子回报道。 “折眉见过姑母,不知姑母找折眉所为何事?”柳折眉进了秦夫人的房中,见到自家姑母,正端坐在侧厅的椅子上,当即出声道。 “宝儿,你这次会试虽然有惊有险,可所幸,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关于你的婚事,想必你也猜着了几分,姑母的确对卫家的四姑娘有意。” “姑母,侄儿与那位卫姑娘是没有什么缘分的,您还是不要再关注她了。”柳折眉说话间,抬起头来,很坦然地注视着自家姑母道。 “咦,难不成那日宴会上,你还看上了别家的哪位姑娘?还是这卫姑娘本身有什么不妥?”秦夫人有些意外地道。 “都不是,只因侄儿早就心有所属,此生是非秦姑娘不娶的了。”既然对以后的生活都有了打算,柳折眉这时自然不会退缩,当下直言不讳地道。 “秦姑娘?又是何人?”秦夫人闻言,有些疑惑。 “回姑母的话,秦姑娘就是晋王世子的远房表妹许姑娘,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自然也就找回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不行,别的什么人都行,就是她不行,姑母不管她是姓秦还是姓许什么的,不行就是不行。”秦夫人一想到,这位秦姑娘身上发生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有到了京城后,她从丫鬟夏儿口中听到了许多关于这位秦姑娘的事。 总觉得这秦姑娘满身子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味道,绝非自家宝贝侄儿的良配,她绝不会让这样的女子进柳家的大门,为柳家传宗接代。 大户人家的正妻,怎么也要像她见过的那位卫四姑娘一般,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才对。 “姑母,这是侄儿自己的婚事,侄儿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子度过,侄儿恳求您应允。” 柳折眉早就隐隐觉察到自家姑母对秦姑娘有一种偏见,可他没想到,姑母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可自家姑母可以说是除了去世的父母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亲人了,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也许可以不忤逆自家姑母的意思,可在自己的婚事上,他绝对要按照自己的选择行事。 “怎么,你现在会试过了,翅膀也硬了,姑母管不了你了?”秦夫人闻言,又气又怒,她现在是真的相信,自家侄儿是真的对那个秦姑娘动了真心。 “侄儿求您了。”扑通一声,柳折眉双膝着地,跪倒在秦夫人的面前。 “如果姑母就是不答应呢?”秦夫人这时双眼的泪也出来了,想到弟弟夫妻两无辜惨死,这唯一的侄子侥幸逃的性命,这么多年,她对这侄子有多好,府中所有的人都是知道的,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偶尔还要吃这个小表弟的醋。 可这一切换来的是什么呢?换来的是在这个侄子的心中,她的重要性竟然比不上一个认识没几天,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她这么强烈阻止,难道是存了私心不成,可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这个当姑母的心呢? 在这个世界上,她怎么都不会害他不是,反而是想让他以后在官场上的路走的更顺畅一些,不是吗?可这个宝贝侄儿就是不理解她的苦心,这让她情何以堪。 而在她的记忆中,除了当年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宝贝侄儿,五岁的孩子就像今天这样笔直地跪在自己的面前那一次之外,除了逢年过节,祭祀柳家祖先外,她从来没见这个侄儿再对任何人下跪过,可这一次,他竟然就这样跪倒在地恳求她。 “如果你是下定决心,要娶她为妻,那姑母就马上回太原府,再也不会操心你的任何事,从此之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姑母。” 感冒怎么都不好,太郁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折眉巧计,当街偶遇(必看0 章节名:098,折眉巧计,当街偶遇(必看0 房内的空气一下子仿佛凝滞起来,秋儿与夏儿这两个丫鬟,还有秦夫人从太原带来的一个杂事婆子,一时之间,也都噤若寒蝉,在她们的记忆中,可从来没见过侄少爷与夫人这样吵起来过。 侄少爷自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做什么事,很少让夫人操心,可现在为了自己的婚事,却做出这番举动来。 而夫人竟然不惜以姑侄关系来威胁侄少爷,说明夫人是真不愿让那位秦姑娘进柳家的大门。 秋儿心中倒也无所谓,她对那位神秘的秦姑娘也没什么恶感,侄少爷喜欢她,想娶她,那也是侄少爷的事,不管夫人和侄少爷怎么争执,都与她这个小小的丫鬟无关。 可一边的夏儿心中是五味纷杂,她就想不出那个不祥而诡异的女子到底有社么好,侄少爷就这样对对方动了真情,还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这个时候,她其实心中是最紧张的。 夫人之所以对那位秦姑娘从不太关注到深恶痛绝,也与她的禀告有一定关系,虽说那位卫姑娘,她并没有见过,可她心底却有一个念头,如果侄少爷真的娶了那位秦姑娘,恐怕身边就再无她这个小丫鬟的立足之地,可如果侄少爷娶了并不喜欢的卫姑娘,她多少还有几几线机会,所以,这个时候,她很关注夫人的态度,夫人的态度越是坚决,才能让侄少爷早点屈服。 只要敲定了侄少爷与卫姑娘的婚事,依照秦姑娘那种骄傲的性子,必然不会再在侄少爷面前打转,那样,侄少爷就不再会被她影响了。 姑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就这样僵持着。 片刻后,还是柳折眉先动了,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神情淡然,似乎已经做出了选择。 屋内众人都有一种错觉,他站起来后,可能会转身离开这个房间,表示对自家姑母的反抗。 可她们没想到他的话却让她们一起掉了一地的下巴: “姑母对侄儿有养育之恩,在侄儿的心目中很重要,好,侄儿答应你,不再想着迎娶秦姑娘。” 他神色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要抬脚往外走。 秦夫人见状,不仅没有一种心愿的成的感觉,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下再次开口道: “等等,那卫家的婚事怎么办?”在她的心中,这个侄儿一旦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这次,怎么轻易地就妥协了,这绝对不像自家侄儿的做派。 “卫姑娘与侄儿又有何干系,恐怕当卫家知道侄儿得罪什么人时,他们巴不得离侄儿远远的呢,又怎么会把自家女儿嫁给侄儿。”柳折眉闻言,转过身来,略带几分自嘲道。 “你们几个也退下吧。”秦夫人一听,当即先把婚事丢在了一边,在她看来,这个侄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侄儿在上京路上就遭遇了许多奇怪的事,莫非对方还有些不死心? 等屋内的闲杂人等全都退出去后,她才再次开口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到底得罪了何人?” “没事,真的没事,姑母就不用担心了,这些事侄儿自己会处理的。”柳折眉的语调还是一如往常的平淡。 “你这孩子,是要急死姑母不成?”柳折眉越是不说,秦夫人就觉得这件事绝对很重大。 “侄儿得罪的太子殿下!”柳折眉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太子,怎么可能?”秦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当即也失口喊出声来,这时早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柳折眉面前道:“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太子不是住在宫中吗?你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他。” 当今的太子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儿子,更是将来铁板钉钉的未来皇帝,要是得罪了未来皇帝,自家侄儿还当什么官呀,不被对方找个由头,砍了脑袋就不错了。 “因为太子殿下在宫外有一位师父,确切地说,我应该得罪来了太子的师父。”柳折眉的声调仍没什么高低起伏。 “又怎么冒出个太子的师父来,是太傅吗?那三位内阁大学士?”秦夫人毕竟出身于官宦之家,又是知府夫人,对朝廷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 “不,秦姑娘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宫外师傅。”柳折眉终于打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张牌,早在锦衣卫东城千户所见到秦家老爹时,他就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过自家姑母那一关,想到先前的太子殿下,他不介意拿对方来做挡箭牌。 “这怎么可能,她也不过是个女子?”秦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眼不可置信地道,可她却心中明白,这个侄儿应该不会拿这等事情来欺骗自己。 “秦姑娘的爹乃是锦衣卫指挥佥事,乃是天子亲军,自然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一定都不奇怪。 如果让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知道,那日在朔州城内,秦姑娘将我从火场救起,我们两人共同藏身与一处水缸内,待了多半夜的时间,也算污了秦姑娘的名节,却不但不负责,不感恩,还要另娶他人为妻,在他们的心目中,如此忘恩负义的我,他日怎能成为朝中重臣? 可当今圣上太子殿下怎么看都不重要,就算侄儿被当做忘恩负义,卑鄙无耻之人,可侄儿都不能与姑母断绝关系,在侄儿的心目中,姑母就是侄儿亲娘一样的存在,侄儿舍不得与您断绝姑侄关系,只能选择有负秦姑娘了。” 柳折眉的攻势是一波加一波的,秦夫人的心早就乱了,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隐情。 以一个女子之身,竟然能成为太子的老师,这等事秦夫人想都不敢想,不过,现在看来,自己原本也是没看错人,这样的女子的确不是普通女子,也绝不会做一个安然待在后宅相夫教子的当家主母。 就算自己这时,应了两人的婚事,还不知是祸是福,难怪,在夏儿的口中,这个秦姑娘如此神秘,神出鬼没,原来是有这等身份在此。 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对都没有用了,在自己侄儿的前程与太子殿下面上,她只能选择秦家这门婚事。 虽说有一个锦衣卫的岳父,对侄儿的前程未必就有好处,可总能对自家侄儿照看几分。卫家虽然也是官宦之家,可现在当权的家主在朝中,身份却是不显的。而且,卫家多的是自家的子弟,孙女婿之类,恐怕很难占到卫家的政治资源,而秦家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还没有询问秦家其他人的信息呢,秦家那边的态度到底如何,不能那边没有搞定,这边又黄了,鸡飞蛋打一场空。 所以,她这时缓和语气道:“对秦家的家世你又知道多少,那位秦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回姑母的话,秦大人家中人口很是简单,据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就秦姑娘这唯一的一个女儿。”柳折眉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虽然关于那位秦夫人的事情谈论的很少,可秦大人私下里似乎并不认为秦夫人早就过世。 只是不知道这位秦夫人的性子怎样,千万不要和自家姑母一样,对他们之间的婚事大加阻挠。 “哦,这样呀,这样听起来还不错。”秦夫人一听,如果说原先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选择的,可听了自家侄儿说的这个信息后,她的眼又亮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折眉只是自己的侄儿,不是秦儿子,自家老爷还有其他的儿女,秦家的家产,自家侄儿是没有资格分取的。 她能拿出的也只有自己嫁妆的一部分,这样一来,自家侄儿将来的日子未免就要窘迫一些,可如果秦家只有这样一个女儿的话,那多少总是有点产业的,未来的岳父岳母想必也会对自家侄儿另眼相看的。 不好,难不成他们存的意思是要将折眉招赘,这可不行,当下,她脱口而出:“他们可是要招赘?” 这下,换柳折眉愣了,他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还是回答道;:“姑母想到哪里去了,这怎么可能,侄儿今日见到秦伯父时,他也没有说过这等话。” “那就好,那就好,这门婚事为了慎重起见,我还要考虑两日,你别太担心了。”毕竟,先前她以断绝自家姑侄关系威胁自家侄儿,此时说起话来,未免有几分尴尬,她这两日,还要想法子给卫大夫人做解释,要全了卫家的面子,不能因此结亲不成,结成仇人。 “侄儿谢过姑母,姑母的身子可大好了,这是侄儿今日特意在保和堂定的保和丸,听说用了对身子有好处。”柳折眉从怀中摸出一个盒子来,盒子上面打着保和堂的标志,这是京里的老字号了。 “你如今虽说得了会元,可殿试之后,还是需要上下打点的,平白浪费这些钱做什么,家里做的补药,姑母这次上京有带的现成的。”秦夫人虽然对自家侄儿将自己的身体康健放在心中很是高兴,可还是委婉地劝阻道。 经过这短短的几句话,先前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尽去,姑侄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就好像这一场据婚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秋儿,夏儿这等丫鬟再次回到自家夫人房中时,见到自家夫人面色平淡,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她们心中却好奇,到底侄少爷和夫人说了什么,夫人最后对侄少爷的婚事做出了何等决断? 秦韵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柳折眉会为了迎娶她,一天之内,打了两次硬仗,就算知道,她恐怕也会不经意地随便笑笑。 如果柳折眉这点事都搞不定的话,还是她选上的男人吗?这天下的媳妇,真的好娶的没几个。 她从白莲教圣女和右护法的争斗中脱身回房,简单地打理过手边的东西后,那位圣女并没有在院子中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这位圣女在白莲教中的身份高贵,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居所。 当夜,一切倒也平平狼精,除了那只怪鸟小银子有时不时地到她的窗前进行突然袭击外,一切都没有别的意外发生。 可在敌人的地盘上,她可是不能粗心大意的。眼看这次找药之旅要完满的结束了,她可不希望另生枝节。 在她准备睡觉时,那个右护法大师兄还没有回到自个的院子里,从霜儿那几个侍婢的口中,她得知,那位圣女驾临分坛,要召开分坛扩大会议,估计要在会上发表重要指示,作为分坛的实际控制人,右护法怎么能缺席。 虽然秦韵很想潜进去倾听对方今年的工作报告,可最后,她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指示不经意地站在院子那唯一高出去两米的亭子里,观望那些从右护法院子门外走过的教众。 这些能列席分坛会以的,想必都是教中的中坚分子,说不定将来这些人就会与锦衣卫遇上,所以,她一直在留心这些人的长相,偶尔当对方回身时,她还能读出对方口中的唇语。 其中一人还提到了白莲教的左护法。秦韵可没有忘记,这位左护法可是把秦家老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这等人她将来都要除掉。 如果这位白莲教的左护法,仅仅是伤了秦家老爹那倒也罢了,这是立场不同,选择不同, 可他竟然要跟蒙古人勾结,挑起战争,让无数的老百姓遭受战火之痛,她就对对方深恶痛绝了。 汉一奸在任何时代都是不受人待见的。 只可惜,距离这些教众们的距离太远,她又不敢长时间盯着那边看,唯恐引起几个侍婢的怀疑,所得到的消息也是一知半解。 后来,这些教众们更是进入了专门的议事堂,她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了,也只好收回自己的目光。 当晚,她一直小心倾听隔壁的动静,前半夜一直没有什么声响传出,到了后半夜,她才听到门响的声音,想必那位右护法回来了。 她又倾听了片刻,没有听到其他什么异常,这才又断断续续地眯起眼来休息。 她身上脸上都有伪装,自然不可能睡觉睡到自然醒,必须要赶在那几个侍婢送洗脸水上门时,搞定自己的伪装。 尽管身子很是疲累,可她还是打定主意早点起床,霜儿在送进洗脸水时,还小声地告诉她说:“昨晚白莲教京师分坛会议上,就有教众建议右护法将她赶走,最后还是碍于右护法的态度,这些教众不敢再放肆。” 秦韵听的哭笑不得,如果这些教众得逞了,她倒也会走的没有一点后患,可现在,她还要想办法摆脱这个右护法,这个右护法,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呢? 虽然心中腹诽不断,可她面上还是笑道:“还是霜儿姐姐最好,告知我一声,不如我现在就去见右护法,告诉他,不要因为我这样一个外人,与教中的其他弟兄不合,我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就是个吃闲饭的,昨日更是见了那等美丽的圣女姐姐,更加的自惭形秽,所以,才要想要很多很多的漂亮衣袍和首饰将自己打扮的和圣女姐姐一样。” “额!”霜儿闻言,噎了一下,在她看来,这位村姑模样的姑娘也就这幅长相了,圣女据说可是教中第一美人,就算这姑娘再怎么打扮,恐怕也没有圣女的三分美丽吧。可偏偏这位姑娘说的煞有其事,让她差点都要相信了。 在她看来,这姑娘也就这样子了,右护法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过很久以前,教中的人都以为圣女与右护法才是一对,后来,不知怎么地,两人突然就疏远起来,莫非,右护法并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位村姑秦姑娘,而是为了气圣女,故意这么做的。 一时之间,霜儿想到了各种可能,就连秦韵背着她,梳妆打扮完毕后,她都没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右护法起了没?”秦韵简单地梳洗了一番,回头却看到这个侍婢在发呆,当下伸手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道。 “哦,回姑娘的话,右护法已经准备好轿子了,今日下山,您与他同乘一顶轿子。”霜儿回过神来道。 “什么吗,长着两条腿,干嘛要坐轿子?”秦韵当即咕哝道,且不说,两人同乘一轿这影响多么不好,就算是在轿子里,也增加了她逃跑的难度呀。 “这个,是右护法吩咐的,奴婢只是传话而已。”霜儿原本以为秦韵听了这个消息后悔恨高兴的,在她看来,一个村姑,恐怕是没有机会在平日里乘坐那等舒服宽敞的轿子的,如今有了这等机会,还不高兴地跳上天去,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好了,我知道了,吃完早膳我们就上路吗?” “嗯,右护法请您在院中与他一起用早膳。” “那好吧,今天早膳有没有昨晚吃的水晶轿子,这轿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轿子了。”秦韵做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那水晶轿子平日只是当晚膳或者宵夜来吃的,清早,一般吃的是水晶小笼包。” “啊啊,那不都一样吗?反正都是用肉包的。” 霜儿已经懒得再与秦韵争论了。不会这位秦姑娘家穷到,分不清轿子和包子的地步了吧。 秦韵再一次无声地检视了一眼自己最后的伪装,确定没什么破绽时,她才踏出了院门,早膳果然是水晶小笼包,远远地就能闻到它的香气。 她觉得今日逃走时,说不定就要用到武力,这会不管怎么着,都要吃饱,当下发挥女汉子的本色,口中吃一个,筷子夹着一个,看盯着盘子里其他的。 再一次,让几位侍婢都看的目瞪口呆,就连右护法大人,这时也不由地停下手中的筷子,就这么看着她的吃相。 等盘子里的包子大多数被她消灭干净时,对方才开口:“吃饱了没?” “这么说,还有呀,那再给我一笼,带走路上吃。”秦韵打着饱嗝道。 “右护法,秦姑娘,这包子今日就做这么点,现在恐怕已经没了。” “哦,这样呀。”秦韵满心失望。 “今日进京后,我带你去吃迎宾楼的水晶肘子。”右护法再次开口道。 “真的吗,比包子好吃?” 右护法已经懒得去接秦韵这种垃圾话了。 可秦韵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其实就是在为自己不断地制造机会。 在她原本的逃跑计划上,又多了一个地方,会宾楼,对了,这个会宾楼不会是白莲教再去爱京城传递消息的重要据点吧? 两人吃完早善后,早有一定四人乘的大轿停在院子门口。 秦韵仔细一看,这轿子还不是普通轿子,它是一顶官轿,是专门给那些五六品小官乘坐的。 这右护法有这个胆子乘坐官轿,也不怕引人注目,还是他觉得真的无所谓? 秦韵假装扭捏围着这轿子转了一圈道:“我们两个人做一起不好吧,我还是与圣女姐姐坐在一起的好。”实则她是在观察,这轿子外边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如果不情愿,就跟着轿子走吧!”右护法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她只好装作委委屈屈的样子进了轿子。 这轿子的外边的图样虽然是官轿的样子,可内里却是另一番洞天,至少在秦韵看来,这舒适度还是很高的。 特别是外边抬轿子的四个大汉,抬起两个人来,竟然像如履平地一般,很是平稳,让她所担心的晕轿问题根本没有出现。 原本她还担心两人在轿子里大眼瞪小眼,可右护法好像要睡着了一样,坐在最后面,一直在闭目养神,而她则是故作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摸摸,一看都是第一次坐轿子的土包子。 那位白莲教圣女今日也一起进城,对方的锁乘坐的轿子就是普通大家闺秀们的素呢小轿,那几个侍婢可就没有秦韵这么好的待遇了,都是跟在轿子旁边的。 今日下山时,她才发现,在白莲教京师分坛的后山上还有一条直通山下的道路,只是这路上也设置了几个阵势,估计有人顺着这路上山,会永远也上不到山上,只能原地打转,被困死在此处。 而秦韵很想观察这个路径的真实情况,却碍于身份,不敢随意东张西望。 顺着这条路下山,明显快的多,他们大概在早晨八点多从山上出发,到了京城城门,也就十一点多的时间。 京师不愧是大明朝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个时候,城门大开,一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偶尔也有守门的兵丁检查一些进城路人的路引。 由于右护法和自己所乘坐的这顶轿子是官轿的样式,前面还有一定的标示,所以并没有被兵丁盘查,就这样通过了城门。 进城之后,原本一直斜靠在轿子后面的右护法终于开口了:“去四诊阁。” “是,大人。”外边四个抬轿子的轿夫回应道。 四诊阁,秦韵的脑子中很快转过这个地名,当初她为了查原身的身世,到了京城后,也去过四诊阁,四诊阁的东西都是不便宜的,莫非这位护法大人真的打算大出血,陪自己血拼一番。 可面上她还是一片懵懂道:“这个四珍阁从名字来看,难道是买宝贝的地方,可只有四件宝贝,未必能轮的上我们呀。” 沈浪这时越发懒得理会她的白痴话,他现在已经搞不清,这个村姑,到底有时候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是真的,倒也罢了,反正这个傻子也挺有趣的,可如果是假装的,那此女的心思恐怕就是深不可测了。他着力将对方留在身边,真的好吗? 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四诊阁的总店门前,虽然秦韵也知道,在城南他们经过的地方,也有一家分店,可她已经看出这位右护法大人,选东西就是要选最好的。 这一行几人在四诊阁前面下轿,很快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实在是,比起右护法和圣女这对俊男美女来,秦韵那一身村姑打扮要有多显眼就有多显眼。 这四诊阁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是京城最好的首饰集散地,来客非富即贵,绝对不包括秦韵这等村姑,要不是店内门口的伙计看到她是与优化发同乘一轿的,这时,恐怕早就轰人了。 秦韵做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站在四诊阁门前,东瞄瞄,西瞄瞄,结果,她就看到了一个令她很是意外的人,此刻,柳折眉带着书童和丁一那个护卫,正脚步淡定地向四诊阁的方向而来。 莫非,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也要在这里打造首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谁的忌恨,当众携手(必看) 章节名:099,谁的忌恨,当众携手(必看) 这世上有一种人,站在人群中,总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柳折眉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四珍阁一些人的注意,看到他的第一眼,许多人心中产生的想法竟然是,这公子走错地方了吧,应该去隔壁街的墨香斋买文房四宝才对,怎么跑到这四珍阁来了。 “怎么,你看不上这里?”沈浪见秦韵久久地站在这四珍阁面前不进去,当下,拧着眉头带着几分挪揄道。 “那个,我看这个地方的东西应该很贵,我只要那些便宜的就好了,这里的东西太贵了,我真的没带银子,我们还是另选一家吧。”秦韵嫁妆期期艾艾地道,说话间,还无意识地后退。 结果,这一后退,就退到了来人的身上,就是柳折眉的身上。 “姑娘,你没事吧?”通过昨日和自家姑母的一番交谈,柳折眉就开始将心思放在了去秦家提亲的大事上。 要去提亲,除了平常必不可少的礼品之外,他还想要送秦韵一件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昨夜,他的书房亮了一夜的灯。 柳宅的人都以为他为了即将到来的殿试,在抓紧时间温习功课呢,谁知他是再画首饰样子。 绘画功底相当好的他,自然有非同寻常的审美眼光,他要画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样式,配上自家娘子那独一无二的气质和风采, 折腾了一夜之后,终于在天微微亮时,完成了。 他上床睡了两个时辰,起床用了午膳之后,就带着书童小铁子和丁一两人出门了。 在询问过下人,得知,京城最有名的铺子是四珍阁之后,他和沈浪抱着相同的想法,那就是,找地方总是要找最好的。 结果,就与秦韵在这四珍阁门前,不期而遇了。 柳折眉原本并没有留意秦韵这样一个平凡的村姑,倒是对站在四珍阁门前的沈浪多看了几眼,就像柳折眉很吸引人注意一样,沈浪同样也很引人注目。 特别是与沈浪在一起的还是秦韵这个村姑,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可柳折眉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放到心里去,直到这名村姑退到了他的身上。 “啊,我踩着你的脚了吗,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秦韵抓住柳折眉扶住她的胳膊,一连声道,只是这次她说话时,却对对方眨了眨眼睛,还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是我。” 柳折眉本能地一愣,好在他平日一向是面上没有啥表情,能够掩饰自己情绪的,并没有露出什么异常来,而是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秦韵的胳膊道:“还好,姑娘要留意,别再撞着人了。” “你还要在这外边磨蹭多久,还是就打算这样空手回去?”沈浪隔着几人的距离看着,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过来,就想提着秦韵的领子,将她给提留进四珍阁内。 柳折眉实在表现的太淡定了,沈浪并没有多加怀疑,任他也想不到这个书生竟然和一个村姑是有关系的。 但他对柳折眉那副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顺眼,当下不耐烦,上前揪人了。 柳折眉虽然表面淡定,可心中却很快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位村姑给自己眨眼的眼神,他分外熟悉,更别说,她还用口型对自己打了一个招呼。 可这个招呼到底是啥意思呢?她怎么会打扮成这幅样子出现在这里呢?她旁边的那个男子又是何人? 实在是她给他的暗示太少了,让他一时也抓不住重点。 不过,好在她进去的也是四珍阁,在四珍阁内,他再想方设法与她接触一番,才是正理。 秦韵其实刚才纯粹是给柳折眉打个招呼,其他的,她真没多想,也没想着,借柳折眉的手逃走,她对自己能在这地方逃跑,有相当的自信,根本就用不着别人帮忙。 为何这样说呢,这还是要感谢四珍阁这等高级珠宝店,他们是将男女客一起分开的,有的地方女客能够上去,男客却不能上去。 这怎么看都给秦韵提供了最好的逃跑机会。 只是,现在要易容的话,手边已经没有多余的易容材料了,还好,她知道,这种大的珠宝店也不是只有一个门。 秦韵进了四珍阁的门之后,第一层是专门招待男客们的地方,二楼则是专门招待女客的地方。 沈浪和柳折眉他们这些男客都留在了楼下,秦韵还有几位女眷们被四珍阁的一位女掌柜请到了楼上。 也不知那位白莲教的圣女心中存着什么心思,她也来逛珠宝店,只是先一步上了二楼,人家大概是不屑于和她这位村姑为伍的。 这四珍阁的女眷们多半都是身份不低之人,所以,在楼上还专门给她们准备了小的单间。如果谁家看上了好的首饰头面还有一些衣物什么的,可以让这四珍阁的伙计专门给送到单间去,让对方试戴。 尽管秦韵现在是个村姑,从哪一点上都看不出她买得起这里的珠宝,可是,这四珍阁能成为京城名店,伙计们也不全是那种势利眼的。 在秦韵进了一个单间之后,有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伙计就进了单间道:“这位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你们店西边柜台上的那套带蓝宝石的头面不错,要价一百五十两?” “姑娘果然好眼力,那套头面是我们店中师傅上月才画出的新图样,所用的金子,蓝宝石都是上好的。” “嗯,这里有两百两银票,先放你这里,你将那头面给我拿进来。看你的身形与本姑娘的差不多,你看着给本姑娘拿一套二十两左右新的衣衫鞋袜来,再给本姑娘准备一盆清水过来,这剩下的银票就归你了。记住,我想装扮好了,给别人一个惊喜,你不要将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五十两银子,我就只好找别人了。” “小的明白,姑娘请稍等。”这女伙计初听,还有些不敢相信,但看秦韵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村姑才是真正出手大方的人,自己今日的运气真不错。将手中的银票收好之后,她恭敬地道。 别小看这五十两银子,就京城这消费水平,五十两对小户小家来说,也可以养活一大家子半年,除去衣服的二十两,还有三十两,对一个一月只有二两纹银的伙计来说,这三十两也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 秦韵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伙计时,就觉得对方是属于这种能被自己收买的人。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收买,在四珍阁这个地方,那些女眷们对伙计们服务态度感到满意的时候,也通常会给她们一些打赏的,但一般最多就是十两银子的打赏,像秦韵这种一出手就三十两的很少见。 这四珍阁里除了首饰,还经营一些成衣,这是秦韵第一眼看到那些成衣时,就酝酿的计划。 她也不打算狼狈地如丧家之犬逃走,而是打算将自己脸上所有的伪装洗干净,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离开。 她相信这个伙计不会节外生枝的,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在对自己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形下,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果然,不一会,那个女伙计,就将她所要的东西,全送进了这个单间。 包括她要的一身衣裙,还别说,这四珍阁伙计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女伙计送来的衣裙还真配那套首饰头面。 秦韵接过这些东西后,再次开口道:“你现在就出去,以后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要管,如果有人询问本姑娘去了何处,你只要回答,我已经买了头面离开就好,其他的,不要多说,也没有必要多说,你可明白?” “小的明白。”这女伙计这时也看出秦韵哪里像个村姑了,谁家的村姑有这等气势,她虽然觉得这位姑娘的吩咐有些奇怪,但想着,对方是真的付了银票,拿了东西,至于对方去哪,本就不是她们四珍阁能管的。 “好,你出去吧。” 秦韵上了二楼后,柳折眉待在一搂,心中还是有些心神不宁,不过,他最后想想,如果真的出了事,需要自己帮忙的话,秦姑娘一定会给自己暗示的,自己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将两人之间的婚事敲定。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特意嘱咐书童小铁子留意刚才那位碰撞了自己的姑娘,说是那位姑娘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一会要记得还给对方。 小铁子有些疑惑,先前在门口时,他可是一直跟着自家少爷的,根本就没见到自家少爷捡到什么东西,可既然自家少爷吩咐了,他也没有再多加追问。 柳折眉之所以交代小铁子盯着秦韵,而不是沈浪,是因为他也一眼看出沈浪,并不是普通人,如果让小铁子盯着的话,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心,那样反而不好了。 四珍阁的一搂摆出来的货物其实与二楼并无什么大的差别。 唯一的区别是,男女有别,女眷上二楼,男宾在一搂。 柳折眉四处走动地看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亲自画的头面是最好的,当下唤过下面的那位伙计道:“叫你们掌柜的过来,在下有事要与他商谈。” “这位公子,我们四珍阁的头面在京城绝对是首屈一指的,”那伙计原本还要滔滔不绝地继续解说,却被柳折眉打断了话头。 “这位公子,不是小的不愿请我们掌柜过来,是我们掌柜,正在接待贵客。”那伙计有些为难地道。 “贵客?”柳折眉重重地加重了这两个字,分明是再说,难道其他客人不是贵客吗? 这伙计苦着脸,正要解释时,眼睛一亮道:“这位公子,我们掌柜的出来了,小的这就去帮您请,您稍候。” 原来这时,那掌柜的正陪着一位贵公子从一搂顶头的房间走了出来。 那位贵公子大概二十来岁,从对方的穿着打扮来判断,柳折眉心道,难怪这活计说是贵客呢,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一位公府世子。 这时,那伙计已经迎上前对掌柜的解说了几句,那掌柜的和那位贵公子一起向柳折眉的方向看来,那位贵公子竟然还低声说了一句:“原来是柳会元,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贵客了。” 英国公府自从靖难以来,一直是京城勋贵们的代表,大明朝的勋贵们也是一群很奇怪的人,国家政事基本都被文官把持了,他们主要把持的是军队,在平日太平无事时,他们这些勋贵们就坐在功劳簿上享福,可如果有了战事,他们就必须要上战场。 虽说他们平日不太关心朝堂的政事,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关心,只是对文官们之间的争斗,他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但决不能将这些勋贵们当傻瓜,只要大明的江山不倒,他们都会永享富贵,为了永享富贵,他们必然更关心大明的江山。 这家四珍阁能在京城有这么大的名气,是因为它背后的主子就是没有人能惹的起的英国公府。 英国公世子之所以今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再有半月,恰好就是英国公府大小姐的及笄宴,英国公世子今日亲自前来为自家妹妹挑选一件及笄宴上由他这个当兄长的亲自佩戴的首饰。 可掌柜的将店内最好的都送上来让他挑选,他也不曾找到一件满意的,这时,恰好看到了柳折眉。 大明历史上还没有像柳折眉这样,春闱考了第一名,却在刑部大牢住了几日,还惊动了大明朝所有参与审判的机构,要是英国公世子还不认识他这个人的话,那英国公府距离完蛋也不远了。 对这位新科会元的传言很多,英国公府的大小姐既然已经要及笄了,那选婿同样也是一件大事,这柳会元也算是榜上有名的,可只是听说与卫家的婚事已经有了点眉目,英国公就没有轻举妄动。 虽说文武殊途,可作为当日在刑部大堂外观审的一员,英国公世子第一眼见到这个柳直,就觉得这个柳直绝不是池中之物。 说不定他日,就要同朝为官,这会他倒好奇,虽说这四珍阁的东西,自己没挑到满意的,难不成这柳直的目光也高过常人,所以,当下也跟着掌柜一起走了过去。 “掌柜的,打造这样一套首饰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多少银钱?”柳折眉的心在秦韵身上,也没有多加嗦,从怀中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递了过去,开门见山地道。 那掌柜的看出自家世子爷对柳折眉的态度不一般,再说珍宝阁也会专门替人定制一些首饰,所以就顺手接过了图纸,然后上下一打量,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人们都说,美好的饰物往往都是灵魂的,柳折眉这套首饰倾注了他对秦韵的感情,这套图样自然就充满了灵性,像四珍阁掌柜这等行家一眼看过去,就迷上了。 “会元公的这幅图样甚是别致,在下也很喜欢,不知能否割爱。”英国公世子原本也是存了几分好奇心,不由用眼睛瞄了几下,结果,也被吸引住了,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 “这幅图样乃是在下亲自绘来用来提亲用的,实在不能让给兄台,还请兄台见谅。” 二楼,女伙计退出去之后,秦韵很快除去了面上的伪装,又很快地换上了新的裙装,将自己的村姑装扮全部给收了起来,然后手一伸,打开这单间的窗户,扔到了外边狭窄的巷道里。 对她这种专业人士来说,换装的速度绝对是杠杠的,接着,她很快将自己的头发用这单间内备用的梳子将长发挽好,再将那头面戴到了头上。 当初选择这套头面倒不是仅仅为了逃走,而是她觉得这套头面真心不错,很适合自己,结果,戴上后,她整个人的气质都被提起来了。 此时的她用的是自己现在的这幅真面目,那样子自然是极美的,梳妆打扮之后,她对着镜子又再次检视了一番,确定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后,才跨出了单间的门。 她跨出这单间的门之后,向前走了几步,正好与那位白莲教圣女带来的一位侍婢打了一个正面。 不仅这位侍婢的目光投到了秦韵的身上,就连其他看到她的人,也不由地停足瞩目。 可惜,就算秦韵从这位侍婢身前经过,对方也绝对不会认出她是那个挫挫的村姑来。 倒是那些大家家眷们心中疑惑,这姑娘是何人,看起来容貌气质都是上乘,这出门时,身边怎么不让丫鬟婆子跟着。 倒是二楼南边的一位少妇盯视着秦韵的身影,酸酸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世子爷的那个远房表妹,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不费功夫,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头上的那套首饰头面,怎么也值个一百两银子,不会花费的是那个姓柳的银子吧?” 这个少妇不是别人,正是晋王世子妃奶娘的那个女儿,当初,太原府锦衣卫百户苏南就是搭上她的线,送了她几百两银子,想让她怂恿晋王世子妃出手对付秦韵。 却没想到,晋王世子妃在秦韵的面前也没占了上风,反而,让秦韵给弄的很狼狈。 原本,秦韵真的跟晋王世子没有什么暧昧关系,也不过是受柳折眉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可晋王世子妃却不会这么想。 即使秦韵走了,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只是藩王没有宣召,是不能随意进京的,作为藩王的家眷,她同样也不能随意进京,最后,还是这位奶娘的女儿,她的夫君在山西道是一个六品通判,这次三年任期满了,要进京要去吏部待选,这奶娘的女儿就跟着自家夫君一起进京了。 进京前,这奶娘的女儿就得到了晋王世子妃的重要指示,要查清秦韵的落脚之处,如果在京城女眷的上流社会中见到秦韵这号人,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破坏秦韵的名声。 反正晋王世子妃是给秦韵记下了,她们这种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觉得别人什么都应该受她们摆布才对。 对晋王世子妃奶娘的女儿这等小人物,原本就不会太放在秦韵的心中,更别说,事情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秦韵觉得自己离开晋王府别院时,一切都应该结束了,却没想着,她现在还被人惦记着呢? 可就算秦韵知道了有白氏这号人又怎样,她同样不会放在心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 秦韵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没有任何遮掩地地走下了二楼。 她的姿态比一位公主还像公主,优雅,高贵,气质非凡。 而楼下的男宾们,有人这时恰好抬起头来,正好就看到了秦韵从楼梯走下,当即,忍不住瞪大了眼,就这么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则想着,这是哪家的姑娘,如此美丽。 这楼下的男宾们不乏京中各种寻花爱花人士,他们也很纳闷,京城中何时有了这样一位佳人,他们竟然不知道。 至于那些陪着自家女眷们来的男宾们自然也不能免俗,各个不经意看到别人的目光直愣愣的,也将他们的目光引了过去。包括已经与掌柜的谈妥事情的柳折眉,以及慵懒地斜靠在一处墙壁边的沈浪,还有那位与柳折眉相谈甚欢的英国公世子。 小铁子原本一直盯着楼梯口,他看的原本是少爷口中的那个村姑,这时,看到秦韵的模样惊得也长大了口,伸手拉了拉柳折眉的袖子道:“少爷,你快看,你快看呀。” 柳折眉回身盯视了小铁子一眼,小铁子识相地闭上了嘴,心道:“莫非今日,少爷到这四珍阁也约了秦姑娘,早知这位秦姑娘很好看,却没想到,绘这么好看,也只有这么好看的秦姑娘才配的上自家少爷,”这时,小铁子已经早把秦韵当做女鬼看待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张兄,不好意思,在下要先告辞了,改日再叙。”柳折眉对身边的英国公世子道别后,再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男宾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上前几步,来到楼梯口,等秦韵走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下,他伸出手,去携她的手并语调温柔道:“选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0,看走眼了,能搞定吗 章节名:100,看走眼了,能搞定吗 “都好了,好看吗?”秦韵抬眼望去,微微红了脸,略带几分羞涩地握住柳折眉伸过来的手柔声道。此时,她已经自动将语言模式切换到了她本人的原音,而不是挫挫村姑的声音,她本身的音色本来就很柔美,配上她这一身水蓝色的衣裙,独特的气质,让她整个人变的分外迷人起来。 她看到了楼下许多男人的目光,心中并无被瞩目的得意感,这种场合,在过去执行任务时,她经历了许多次,早就习惯了,她真正留意的只有那位白莲教右护法的表现。 只是,她真没有想到,柳折眉会在这种情形下走过来,还堂而皇之,毫不避讳地来携她的手。 亲,这可是大明朝,不是走在大上海的街头,更不是浪漫的巴厘岛之旅,这年代,男女就算是夫妻,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很少做出什么亲密的动作,更别说未婚男女了。 当然,做出亲密动作的未婚男女如果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被人算计了。 所以,柳折眉这种脑子没问题,也不是被人算计的表现真的让她感到了意外。 但也仅仅是意外罢了! 特工这个职业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那些影视剧明星们在虚幻的世界中演戏,而特工们则在现实的生活中演戏,一个优秀的特工,并不是你要有多厉害,你再厉害,能比过死神中介的那些杀手吗?能比过军队中那些超级兵王吗? 所以,演戏才是特工们的职业本能,秦韵自然不会在这个重要时刻出戏,当然,在她的本心里,也从来没真正把这个时代的一些世俗规矩放在眼里吧,这大庭广众下拉拉小手,怎么了,又不是当场脱掉衣服果奔。 或者,在某种意义上,她是比较欣赏柳折眉此时的所作所为的,不愧是他选上的男人,身上没有那些书生们的畏畏缩缩,更没有书生们所谓的清高不屑。 在秦韵的认知里,敢作敢当,本就是男人最优秀的品格之一。 所以,作为对柳折眉这份超越世俗,敢作敢为的奖赏,她也不可能这时拆对方的台,而是很配合地迎合了他的动作,即使他们这样同时在大众前亮相,会暴露两人的身份,会引来一些后续麻烦,她也不在乎,谁想找麻烦,那就来吧,她接着,这一刻,她虽是公主扮相,可也同样霸气侧漏,无所畏惧。 然后,在四珍阁众人瞠目惊舌的眼神下,他们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携手走出了四珍阁的店门。 实在是他们两人的气场在那一刻,震住了许多人,让这店内的其他人都在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了反应。 一搂的四珍阁伙计们也有些发懵,他们先前似乎没见过有这样一位美丽的姑娘进门,这位姑娘到底是怎样冒出来的,毕竟,像这样美丽的姑娘进门后,他们是不会过眼即忘的。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被震住了,至少沈浪在初见到秦韵的样子时,就如同天底下所有的男子一样,会本能地去欣赏一个美丽女子的外表。 尤其是,这个女子的皮相真的无可挑剔时。 可欣赏过后,他并没往心里去,当柳折眉走过去,携着秦韵的手时,他开始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很有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大胆无畏的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扭捏地携手同行呢。 不仅如此,他甚至觉得,这一对男女怎么该死的,有点符合他的胃口呢? 他甚至不自觉地将秦韵扮的村姑带入到场景中,想着那村姑也能够像刚才那位有着美丽皮相的姑娘一样从楼梯上拾阶而下。 而他就是那个走过去的人,携手过去,去拉那村姑的手,他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那幅画面,马上本能地摇了摇头,除非那村姑也有刚才那女子那般美丽,否则,自己再去做同样的事情,也不过是东施效颦一般,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给别人徒增笑料。 秦韵和柳折眉离去之后,小铁子马上也跟了出来。 店内的人经过这片刻的震撼后,一搂的男宾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是哪家的公子和小姐,倒是从来不曾得见过。”其实,仔细看的话,秦韵和柳折眉多少还有点夫妻相的,要说他们相貌有多么像吗?倒也不是,反正两人之间有某种很类似的气质。 “不知这兄妹两到底是哪家的,要是老夫有这样的儿女,也知足了。”这个是山西有名的富商,他家中钱财不少,子女也不少,可没什么成器的。 “小三子,你马上跟出去,看看哪位姑娘家住何处,少爷我,回府就找媒人去提亲。”某纨绔大少道。 英国公世子并没有马上离开,就站在一边,倾听这些男宾们闲聊,他刚才在那一刻,才是受到震撼更深的那个人。 毕竟,比起店内的其他客人来说,他是知道这个柳直柳折眉的身份的,正因为知道,他才清楚,这个柳直,早就父母双亡,是没有姐妹的,那位姑娘怎么也不可能是柳直的姐妹们。 自家的这些客人们,还是太善良了,都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能毫不忌讳做出那种动作的男女两人必定有亲缘关系,而不是有什么私情 只是私情吗?应该还不至于,估计也是柳直的心上人吧。莫非,这个柳直画的图样,就是为这女子所绘,还真是情有独钟呀!胆子也不小呀!只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此女是哪家千金小姐? 看来,今科的会元公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自家妹妹大概没这个缘分了,不过,回头还是查查那位姑娘的身份背景,妹妹的及笄宴,总是要请一些女客的,就算这女子身份低微,可英国公府也不会吝啬这么一张帖子的。 沈浪在楼下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是有名的植物学家,不是珠宝专家,在他的眼中,这些静止不动,被人工雕琢出来冷冰冰的东西,永远比不上真正的活物。 就在这时,白莲教的圣女朱清终于从二楼走了下来,她初进店门时,一身白衣白裙,又蒙着面纱,有一种神秘的美感,也曾吸引楼下男宾们的注意,可此时,有了秦韵先前的惊艳亮相,随后走下楼的女宾们,让旁观的男宾们已经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了。 看到自己这位师妹都下来了,那个村姑还是不见身影,沈浪心中腹诽:“这丫头该不会想着将四珍阁搬空吧,还是看上的哪一样也舍不得放弃,还在上面纠结。” “怎么,秦姑娘还不曾下来?”朱清对这位大师兄特意来陪一个村姑来选头面首饰,心中难掩不悦,此时,又见对方的目光根本就没放在她的身上,当下发问道。 “小晴,上去看看,如果秦姑娘还没选好,就让她将所有选好的东西,都带回去。”沈浪开口对陪在朱清身边的那名侍婢道。 “是。”那个叫小晴的侍婢领命,再次上了二楼。 片刻后,小晴就从上面慌慌张张地下来了,看了看沈浪的脸色才道:“公子,秦姑娘不见了,奴婢将上面找遍了,也没找到秦姑娘的人影。” “你没说谎?”沈浪原本有些慵懒不经意的表情,听到这句话时,脸色也有了变化,紧紧盯着这侍婢道。 “奴婢哪里有这等胆子,敢给公子撒谎。” “真不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这次,沈浪的眼神转移到了白莲圣女的脸上。 “哼,大师兄可别这样冤枉我,对一个村姑,我还不屑动手呢。”白莲圣女见状,冷着声音道。 “那再上去找找,将所有的地方都找一遍。”沈浪收回了目光,对那名侍婢继续道。 “是。”那侍婢就要再次上楼。 “慢,是上去细细查问上面的伙计,先前下楼的那位身穿蓝衣,戴着蓝宝石头面的姑娘是谁,问清楚了就下来。”就在那侍婢正要转身再次上楼时,沈浪出声阻止了,因为就在刚才,他蓦地想到了在四珍阁门前的那一幕,当时,他记得那位书生是带着两个下人同来的,可走的时候,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是她吗?难不成他终日打雁,今日也被雁啄瞎了眼,走眼了? 想到,他刚才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被其他男人带走,他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戾气,真好,好的很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大变身,在她这种大变身的做弄下,从村姑到大家千金,自己比教中的那个二傻子还傻。 今日在四珍阁,知道四珍阁背后的主子身份不凡,而自己的身份也特殊,这个时候,是不能大张旗鼓找人,但不等于她就真的能逃的掉。 这次,就算动用白莲教在京中潜伏的所有势力,他也要将她揪出来,下次,他倒要看看,她怎么逃。 下次吗,他会让逃个够。 秦韵和柳折眉刚走出四珍阁,秦韵就向身后的小铁子吩咐道:“小铁子,你在附近找个乞丐,给点钱,让他留意这店里的动静,丁一,你马上去租一辆马车,在隔壁那条街等我们。” 小铁子和丁一闻言,看向柳折眉这个正主。 “按照秦姑娘的吩咐去做。” “是。”两人领命,先行离去。 秦韵已经拉着柳折眉走进了身边的一家笔墨店。 柳折眉不愧是淡定帝,就算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原因,而是很配合地随着秦韵走了进去。 “店家,有坏人追我们,请问你们有后门吗?”秦韵随手丢了五两银子丢给店内的伙计道。 “有,公子,姑娘这边请。”这店伙计一时之间也很难辨别秦韵的话是否是真话,可任何一个普通男子,对上一个出口恳求的美女的请求,都会不自觉地充当一次英雄。 这店伙计也不例外,当下,就给他们指了指后门的位置。 两人又从笔墨店的后门出来,到了另一条街道上,恰好,看到丁一驾着马车过来了,在两人面前停下,两人坐了上去。 秦韵不确定那位白莲教大师兄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逃掉了,所以,才没有出了四珍阁门之后,两人就在大街上继续晃悠。 白莲教的教徒到底有多少,真的很难说,有些人就潜藏在这市井之中,依照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性子,被人那样戏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这次计划并不完满,可她还是用了这个后患无穷的计划,只是不想再横生枝节,如果放弃了这个逃跑的机会,接下来,并没有比刚才更好的机会的话,那样,才是彻底糟糕了。 以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智商,再等不到自己后,恐怕会马上联想到自己身上,那时,柳折眉则会重点进入对方的观察视线。看来,柳折眉这家伙,跟自己牵扯起来,这日子是真的没办法过的安生呀! 果然,看上自己的男人,心脏需要非一般的强壮呀。 想到这里,她坐在马车上笑盈盈地道:“到了现在,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已经见过秦伯父了,他应允我十日之内上门提亲。”柳折眉神情还是相当的淡定,他信任她的能力,也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他会给她相当的自由,如果她觉得应该告诉他,他不问,她也会说。 他真正关心的还是早点定下两人之间的名分,没有名分,他才是真正的不安心呢。 “啊?”秦韵有些讶异,没想到,这家伙在她不在的这两天中,竟然连秦家老爹都搞定了,这不科学呀!看秦家老爹的样子,怎么也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吧? “你放心,提亲的事情我都会准备好的。”柳折眉这时,侧过身来,眉目温柔地再次握了握她的手道。 “哦,那你对我家的事情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似乎有些讶异,她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秦韵语塞,她说不上自己此刻心中是怎样的感觉,虽然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看错这家伙的话,他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可当她并不在场,似乎一切有了尘埃落定感觉后,她却觉得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她就真的要在这个时代,从此落地生根了? “虽然你现在说不在乎,可我觉得有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我娘,名义上还是卫侯府的三夫人,但将来,她会和我爹生活在一起。”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暂且不提,可秦韵觉得,在这样一个时代,秦家老妈的事情还是早点告诉这家伙的好,省的日后,他不明真相,从别的什么人口中听到。 “卫侯府?”柳折眉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岳母,他是真的没有多想过什么,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的她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家姑母介绍过关于卫侯府的一些人和事,可大多都是关于长房的,对三房他是真的什么印象都没有。 他原本与卫家的牵扯在自己拒绝了那门婚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牵扯,可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牵扯,他不了解这其中的原委,还真不好参加什么意见。 “你知道?”秦韵错过了卫府的赏花相亲宴,才有此一问。 “嗯,姑母与卫大夫人是手帕交。” “哦,没想到秦夫人也与卫家有点交集,那你怕不怕,人言可畏?”秦韵有时觉得这个世界有时真的很小,看似没有关系的人群之间,却还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你说我会怕吗?” “大概不会吧。”秦韵仔细想了下,给了这个答案,依照她对柳折眉这家伙的了解,觉得自己心中其实是有了大致答案,才将这问题说出来的。 “那你还怕什么,岳父岳母的事情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们都有勇气承受,我们不过是做小辈的,就算被人议论几句又如何?” 马车这么一路走着,经过了锦衣卫的南镇抚司,柳折眉这才算第一次,知道了未来的岳父家的大门向那边开。 “进去不?”秦韵在自家门口,从马车上跳下来道。 “不了。”天底下,大多数未来女婿,还是比较怕见未来岳父的。柳折眉这点也不能免俗。 “也好,忘了告诉你,今日陪我去四珍阁的男子是白莲教的右护法,你小心点,别还没娶我进门,就先被人家盯上了。” 说完后,也不等坐在马车内的柳折眉做出回应,就微笑着下了马车。 秦宅周围,本就有锦衣卫的暗探的,当秦韵以一身女装出现时,这些暗探们也发起了呆,等到秦韵都进了家门,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那守门的瘸腿老头,看到秦韵,惊喜的表情想遮掩也遮掩不住。 “我爹呢?” “老爷出门了,还不曾回来。” “马上派人去请我爹回来,另外将太医院为我爹看诊的那两名太医也一起请来。” “小姐,莫非真的找到了解药?”这守门老头年轻时,也是锦衣卫中的厉害角色,只是年龄大了,现在才留在秦宅养老,是完全值得信任的,看秦韵的样子,他马上就有了猜想。 “不知真的是否有用,还要先试一试。” 秦韵回家之后,锦衣卫的信息系统很快就运行起来了。 半个时辰后,除了秦家老爹,叶问,唐婉,还有两名太医,也都到了。 从唐婉的口中,秦韵得知,秦家老爹今日约了她那免费的外祖家的家主谈判去了。想要让秦家老妈获得自由身,按照这个时代的婚姻法,秦家老爹是没有任何资格干涉的,要想达成和离,还要通过秦家老娘的娘家张家。 这张家,秦韵最近也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才发现自己原来对这个外祖家了解的还远远不够,在某些方面的猜想还是错误的, 该怎么形容他们呢,说张家的人特别的恶毒吗,倒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他们已经被一些观念给扭曲了。 基本就是程朱理学的那种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忠诚维护者,以书香门第自诩,不能有任何伤害张家门风的事情发生。 家族男丁,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定下的婚事,必须遵守,而且还不能休妻再娶,女子出嫁后也不能和离再嫁,男丁想娶小妾,也不是随便娶的,除非三十岁之后,无所出才准纳一妾。 这个妾,是走了正规的纳妾文书的,这个妾生出的孩子,也是有继承权的,家中婢女就是婢女,不允许有婢女爬床的事件发生,也不允许养外宅,更不允许内宅妻妾争斗吵闹不休。 要是男丁犯了家规,也没有通融的余地,就会赶出家门,开除族谱,从此不再接受张家的庇佑。 张府的姑娘家,订了婚约的,就算对方死了,也要嫁进男方家门去,像秦韵娘亲这等事情,在张家发生的多了。 可张家的姑娘如果在婆家受了委屈,张家还是会为自家姑娘出头的,只是秦韵娘亲的这个事情太过另类,她先是破坏了张家的家规,又未婚生女,结果就被认为是张家的耻辱,等于就被张家给抛弃了,任凭她在卫家自生自灭。 张家严苛的家规,因为杜绝了许多后路,也产生了许多恩爱夫妻,同样,也制造了许多怨偶,实在很难用对错去评判。 正因为张家有属于自己的价值观,而且用事实和行动来执行他,张家的人虽然许多都是做学问的,真正当官的并不多,其中,只有秦韵的二舅,是南京国子监的祭酒,算是品级最高的,其他都是在地方为官,也出了许多青直刚正的地方官。所以,张家在士林中的名头还是很大的,很有号召力的。 秦家老娘与其说是憎恨自己的娘家,还不如说,她更加憎恨的是娘家家规中不合理的那一部分。 这样一个有顽固家规的家族,秦家老爹前些年一直没达到目的,这次就能吗?秦韵表示很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1,进宫当太子妃可好? 章节名:101,进宫当太子妃可好?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快醒醒。”就在秦韵还在心中琢磨,秦家老爹这次能不能与张家谈出个结果来,守门的老头的惊喊声就响了起来。 这喊声惊动了房内的其他人,叶问,唐婉和秦韵几乎同时抢了出去。 秦家老爹刚进门后,没走几步,竟然就晕了过去,那守门的老头看到,刚好将他的身子扶了起来。 秦韵的身法是最快的,到了秦家老爹身边,她没有马上移动对方的身体,而是简单做了一个检查,发现,秦家老爹真的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其他大碍,才放下心来。 然后,开口道:“麻烦叶师兄将我爹背进房中,去隔壁院子请两位太医过来。” “师妹太客气了,这是叶问应当的。” “师姐不要太过担心,我相信师父一定会没事的。”唐婉也在她身边安慰道。 什么样的情况秦韵都遇到过,这点事并没有让她惊慌失措,她很快地就安排了各种事宜。 “秦姑娘,秦大人的身体现在渐渐有些供血不足,身上的那种毒解不了,吃再多的补药都是无济于事的,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快找到解药,否则,再拖下去,秦大人的身体会越来越差,也会时常昏厥。”王太医把过脉后道。 “王太医,我已经找到了制作解药最好的药引,您看看,怎么配药才好?”秦韵将装着罪花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了盒子的盖,将里面的花朵呈现在众人面前。 盒子里的花为了保持效用,秦韵是小心收藏的,此时,虽然被摘下来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可刚打开盒子后,那幽幽的蓝色,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不是他们孤陋寡闻,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花朵。 “师姐,这是什么花,如此奇特?”唐婉忍不住开口问道。 “罪花,据说配上甘草,等其他几味药材,乃是上好的解毒圣品。”秦韵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花,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它是否真有姑娘所说的效用,用老夫还需进一步研究,否则,老夫也不敢将它随意入药。”王太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毕竟,人命关天,这位秦大人,又是锦衣卫中人,如果这药用错了,他们一家老小也不是要跟着玩完,所以,他用药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策。 “是呀,秦姑娘,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特的花朵,对它的效用和用法根本一无所知,实在无能为力。”另一位太医也开口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唐婉和叶问都知道秦韵是亲自跑了一趟白莲教的京师分坛的,这花这么奇特,说不定真的就是解药,可不知道怎么用,也是一件难事。 秦韵也有些头疼,当初她拿到这花时,也曾预料到了这种问题,只是面对,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她根本不敢随意从对方口中探听这方面的准确知识,唯恐引起对方的警觉,毁掉了这两朵花,那样的话,再想得到这种奇特的花,会非常困难。 可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干等着吧。 “老夫有一位师兄,他与老夫不同,老夫研究的是救人之术,可他研究的却是杀人之术,对毒药甚是了解,如果他见到这味花草,说不定能配出解药来,只是他性子独特,终年住在一座坟墓里,很少见外客。这花,这么少见,说不定诱的他出手。”对医生来说,没有比遇到自己所不知道疗效的药品更有诱惑力了。 王太医这一段日子为秦家老爹诊治,倒是改变了对锦衣卫的一些偏见,觉得秦家老爹这样的人,性子洒脱,身上并无锦衣卫嚣张跋扈的恶习,又无意得知,秦家老爹中的毒还与蒙古鞑子有关,和所有的大明朝的大多数男子一样,他们对草原上的蒙古人有一种天然的敌视和提防,在这种好感下,王太医也不希望秦家老爹这样的人物被这种奇怪的毒折磨致死,最后,还是将自己师兄给暴露出来了。 “王大人说的可是住在城郊乱坟岗的毒道人?”叶问毕竟混迹锦衣卫的时间长了,对京城地面的各种人物都有所了解,王太医这么一说,他就很快对上了号。 秦韵对这什么道人,还是第一次听说,可她也知道,这个世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有时身上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是,她从叶问的语气中,并没有听出什么欣喜之意,莫非,这个毒道人也很难缠。 “正是,老夫这位师兄年轻时,触犯了师门的门规,被师父赶出了师门,可他的用毒手艺,绝对是老夫所知道的人中最好的。” “多谢王大人提点,这件事,等师叔醒了,我们还要征求师叔的意见,如果有什么需要求助的地方,还请王大人不吝赐教。” “嗯,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两位太医离开之后,叶问首先开口了:“师妹可知道那毒道人是什么人?” “什么人,是皇家人,还是白莲教中人?”秦韵觉得也只有这两种人,才会让锦衣卫忌惮。 “师妹果然聪慧,据我们锦衣卫暗中探知的消息,那个毒道人,与前任白莲教圣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只是,这个毒道人一身使毒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了,他没有直接找上我们锦衣卫,我们锦衣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师姐,你真的进了白莲教的京师分坛,还从哪里取得了这两朵很漂亮的花?”唐婉到了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也很好奇,这简直是她不敢想象的。 “是呀,从白莲教右护法的手中骗来的,就不知,它到底是不是解药了。不过,为了解掉爹爹身上的毒,看来,我还是要亲自去见见这位毒道人才是,只是不知这人,都有什么喜好,叶师兄,麻烦你回头,将这个毒道人的所有资料都给我准备一份。” “师妹,这件事还是交给师兄吧。”叶问想到,那毒道人诡谲莫测的用毒手段,也一阵头皮发麻,但还是道。 “师兄请放心,这世上最让人最恐惧的从来都不是毒药,而是其他的东西。”秦韵语带神秘地道。 她现在要做的是,怎样找出毒道人的心病,通过对方的心病来控制对方,还有张家,如果他们那样在乎自己的名声,本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对这样的人,她要是真动起手来,多的是法子。 叶问看到秦韵眼间的笑容,他却无来由地心中感觉有点发寒,看来,当初太原府锦衣卫总旗苏南面见自己时,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凭空捏造的,这位师妹此刻这一身打扮,任谁见了,都会被她美丽的外表所吸引,只是美丽的花儿往往都是有刺的,那个柳折眉倒是有胆子娶师妹这样的女子为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至少此刻自己知道,这个师妹,渐渐让自己也有了一种仰望的冲动,至少这个师妹做的有些事,他是做不到的。也不敢去想去做的。 “韵儿,你没事,爹就放心了。”这时,琴技老爹正好在床上醒转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秦韵站在他的床前,眼中露出一抹慈爱的光彩来,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地来。 秦韵正要安慰秦家老爹几声,就听见门外有声音道:“叶大人,两位小姐,宫中来人了。” “宫中来人了?”房内几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秦韵嫣然一笑语气轻松地道:“不用担心,大概是皇上想见见我这个新任太子的师父了。”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子女的教育问题都是当父母关心的头等大事,更别说,朱厚照小盆友他有那么特殊的身份,要是他的皇帝老子,皇后老娘对自己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师父,一点都不关心,那秦韵恐怕就要怀疑,这朱厚照小盆友是不是他爹娘亲生的了。 所以,这次召见是迟早的事情,原本她以为,会在她接任内西城千户所千户之后,弘治皇帝再召见她,没想到,现在还提前了一天。 “老爷,宫里的小公公,请公子去接旨。”外边看门的老头再次回道。 房内众人再次对望一眼,秦家老爹先反应过来道:“韵儿先去接旨,小心点,别失了礼数。” “是,爹。” 秦韵离开后,秦家老爹躺在床上幽幽地道:“几年没见,韵儿变的我这个当爹的都看不懂了,也不知是祸是福?” 秦韵当日是一身男装,此时去接旨,自然不能再穿自己刚才从四珍阁那里淘来的那一套女装,进到自己的房间后,她就很快换了一身男装,这才去前厅面见传旨的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目清秀,只是看人的目光,有点斜着眼的感觉。 秦韵自从来到这时代后,还没来得及去研究这些太监们的服饰与品级,所以,她一眼看去,也分辨不出这小太监到底在宫中有无地位。 “哪个是秦韵秦公子?”这个小太监坐在秦府待客的正厅上,手中端着一个待客的茶盅,看到秦韵走近前来,掂着兰花指拿捏着强调道。 “在下正是秦韵。”秦韵走上堂后,不卑不亢地道,这地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也不知对方在自己面前,哪里来的优越感,这些太监们,他们在正常人眼中,才是可怜虫呢。 “好,秦韵听旨。”这小太监拉长了声音道。 秦韵一听,就知道对方再等着自己下跪呢,下跪神马的,对傲娇的现代人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可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是显示她个性的时候。只好双膝着地道:“秦韵接旨。” “传皇上口谕,命秦韵速速进宫觐见,不得有误。” “秦韵遵旨。”前几日,认识了太子小屁孩后,她还是恶补了一些基本的礼仪,这下,今日倒是真用上了。 这小太监看起来挺傲娇,根本不愿与她多废话,也没有等着她套近乎,给点小贿赂什么的,看到她起身后,再次开口道:“进宫的车架已经准备好了,秦公子请吧。” “敢问公公贵姓,这是公公的一点茶水钱,还请公公笑纳。”秦韵一听,还有专车接送,这待遇还不错,也就不在乎一个小太监的脸色了,当下从袖中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那小太监接过银票,也没怎么推搡,很坦然地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中,面色倒是缓和了一些,连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尖利了:“皇上正在宫中等候,秦公子也不能耽搁了,咱们就走吧。” 这小太监接了这幅差事,还真不清楚秦韵的身份,可是既然是皇上传召的,他也不敢太怠慢。 只是临出宫前,自家的干爹对他有过暗示,等他发现这秦宅,竟然在南镇抚司的边上后,心道,莫非这个秦韵是锦衣卫的人,这锦衣卫跟东厂这几年来可是水火不容的,他是太监,自然也算归属东厂这一边的,所以,看到秦韵时,就不免拿捏了几分。 只是,任何人都不会跟银子过不去,他在宫中的品级低,需要大量的银子打点,才能找到好的差事,看在银子的面上,他就先把东厂和锦衣卫的恩怨丢一边去了。 秦韵与这小太监一起出了秦宅,到了门口,发现,门外真的停了一辆马车。 这拉马车的马是很神骏的白马,马车的车厢上面有特定的图样,做工非常精致, 幸亏,秦家这条街道,是南镇抚司的驻地,所以,附近的住户不多,要不然的话,恐怕早就有人跑过来围观了。 这辆马车,除了赶车的车夫之外,并没有其他护卫什么的。 “秦公子,请上车。”那小太监再次道。 进了马车,秦韵处于职业本能,仔细打量了一眼马车内的装饰和布置。 这里面的装饰,不愧是皇家御用的,果然层次就要比普通人所用的高上许多,至少比秦家老爹用的马车高级多了,里面铺了上好的波斯地毯,可见这个时候,大明与波斯的贸易还是很畅通的。 这车厢内不知先前什么人做过,还是熏过香的,似乎有安神的作用,她坐在上好的绵软的毯子上,竟然有一股睡意袭来。 可这个时候,却不是睡觉的好时机,她从怀中摸出一颗自制的醒神丸,含在了口中,才将这睡意压下去。 这马车一路走着,还算平稳,偶尔也会遇到什么坑坑洼洼的,有点颠簸,一路上,她虽然没有掀开马车帘,东张西望,可却静下心来倾听沿路走过时,所听到的动静。 根据那些动静,大致可以判断马车现在到了何处。 大概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外边传来车夫的声音:“秦公子,到了。” 秦韵睁开眼来,从马车中下来,发现到了紫禁城的宫门口。 这巍峨的宫城城墙,此刻看起来,与自己在现代游览时的感觉绝对是不同的,城墙很高,上面刷的都是红漆,宫门紧闭。虽然站在宫门前,只能看到最近处高高的飞檐,可这座未来宫殿的气势,还是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大明朝真正的权利中心,今日踏进此门的她,将来会不会也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改变这个时代呢? “秦公子,别耽搁了,进宫门呀。”那传旨的小太监看到秦韵站在马车边发呆,不由地开口催促道。 “哦。”秦韵闻言,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变回游客模式呀,到了这地方,是要保持小心谨慎的。 他们两人走到宫门口,理所当然地守门的大汉将军挡住了去路。 这小太监出入宫门,自然是有腰牌的,当下查验了自己的腰牌,又对大汉将军再次宣了一遍弘治帝的口谕。大汉将军才放行。 进了宫门之后,里面自然变的别有洞天起来,青石地砖铺的路面一直向前延伸,远远地可以看到远处几座宏伟的宫殿门前,用还白玉雕刻的小桥。 秦韵这时,尽力在脑中将这些地方与自己记忆中相对照,倒是认出了其中几座宫殿,可脚下的步子,却不敢慢,这进宫一趟,真心挺耗费时间的,算上这小太监出宫的时间,这弘治帝要见自己一面,至少要等六七个小时才能见到。 难怪这小太监,一直让她不要耽搁,再耽搁是真的天就要黑了。 两人就这样走在这座古老的紫禁城中,一路上,也会路遇几个小太监,可相互之间,就错身而过,没有任何交流。 这些宫殿外边,也有大量的大汉将军,负责皇宫的守卫,说起来,这些人也是属于锦衣卫的,是锦衣卫里面的一种。 直到走到一处外表看起来很宏伟的宫殿前,那传旨的小太监才停下步子道:“秦公子,杂家要进去复旨,你就在此等候,不可随意乱走。” 这小太监说完,就进了殿门,留下秦韵一个人站在外边,站的跟根青松一般,目光却在不经意地打量周围的一切,心中思谋,一会见了那位皇帝陛下,自己该说点什么。 想想,几百年后,这位皇帝早就躺在华丽的陵墓中了,自己现在不用当考古学家,却可以近距离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大概穿越到真实的历史,就是有这点福利了。 那么,若干年后呢,自己会不会成为史书上的一员,留给许多东西任凭后人评说呢。 那小太监并没有让她久等,片刻后,就去而复返,正色道:“秦公子,你可以进去了。” 说实话,秦韵一直觉得古代皇宫,外边看起来,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可这采光度真的不敢恭维。 这宫殿看起来是堂皇富丽,可这时代,还没有电灯这等伟大的发明,就算皇帝家的照明,也只能蜡烛这些物品了。 她进门的第一个印象就是,里面有点黑,接着,眼睛接触到了里面的烛火后,才觉得眼前明亮了起来。 第二个印象是,里面有药味,待在这宫殿内的人身体应该不怎么好,最近,还在服用一些补身的药材。 可她还来不及仔细观察,只远远地看到前面有一张桌案,那桌案后面坐着一人,身上黄色的龙袍还是很显眼的。 她向前走了几步后,只好跪下再次见礼:“微臣新任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秦韵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她还没有上任,可这任命已经下来了,这个时候,以这样的身份拜见,应该不会出错。 “起来吧。”对面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说话的语调出于她意料外的柔和,丝毫就没有她想象中那种身为帝王的霸气。 “谢皇上。”等她站起身来后,才发现,这宫殿真心的有点寒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种气派,墙壁上倒是挂了一些名人字画,那方桌案上,堆满了奏折,此时,弘治帝手中还拿着一道奏折,目光却打量着她。 这就是大明朝现在的主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有些清瘦,桑白,表示这个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不太好。 好像历史上的弘治帝,朱厚照小盆友的爹活的年纪并不大,没有过四十岁,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这位大明的皇帝陛下,虽然一脸病容,可他的眼神,却还是让秦韵真真实实地感到了他不是一个寻常的男子,是这个伟大国度的皇帝。 “听说你是一名女子。”片刻后,对方终于开口了,语气还是像先前一样柔和,可秦韵没有想到,对方第一个问题竟是这样,但还是恭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的确是一名女子。” “听我儿说你很有才识?”弘治帝又接着问道。 “那你难道不知,除了宫中女子,是没有任何人能随意接近我儿的吗?” “微臣知罪。”秦韵并没有辩驳,她确信这位皇帝陛下,要是真的想治她的罪,不会等到现在。 “请罪就不必了,太子今年也十三岁了,朝臣们已经上折子提议选妃了,不如,你就进宫来做这个太子妃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2,君臣奏对 章节名:102,君臣奏对 弘治帝此言一出,秦韵大为惊讶,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位大明皇上竟然对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给朱厚照小盆友当太子妃,这算是大明朝最近流行的笑话吗? 可现在看这位当朝皇帝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据她所知,明朝后宫的众位皇后们与其他朝代不一样,的确是不讲究出身身份的,许多都是平民出身。 不仅如此,其中有大概五六位皇后的老爹,就是锦衣卫中人,这么说来,自家老爹四品的锦衣卫佥事,自己是完全可以进宫当皇后的。 可是嫁给朱厚照小盆友,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秦韵怎么都接受不了,那个大明皇后的位子,看起来很高贵,其实,大明朝的皇后们真的没多少存在感。 朱元璋老先生建立明朝后,也许是为了避免历史上其他朝代的那些外戚专权,或者向武则天一样误国,所以,他的后代选的皇后都没什么政治才能,更不能借着自己地身份,在大明朝这艘船上兴风作浪。 后宫干政,是在明朝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那样,她还有什么玩头,一个人一辈子被关在这华丽的笼子里,这绝对不是她要的生活。 说实话,她真看不上太子妃这个身份。 更别说,她嫁给柳折眉,已经在两人之间达成了默契,是不能随便破坏的。 想到这里,她回过神来道:“圣上的抬爱,秦韵明白,只是恐怕不能遵旨。” “为何?莫非你觉得我儿不够好?”这皇帝好像跟她卯上了一般,接着道。 “太子殿下自然是极好的,否则,微臣也不会打算将心中所学倾囊相授,可最好的未必就是最适合的。”秦韵遣词造句道,在天底下所有父母的眼中,自家儿女必然是最好的,所以,她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是最好的。 “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弘治帝重复过秦韵这句话后,也若有所思,其实,最了解自己孩子的永远是孩子的父母,弘治帝何尝不明白,自己地儿子,未必喜欢做这个太子,未必愿意当这个伟大皇朝将来的继承者。 可他别无选择,自己这个当爹的也别无选择。 而且,他从刚才一开始,就很留意下面这个让他也很是好奇的美丽女子。 这个女子此时虽然一身男装,可这身男装虽然掩饰了她身上原本的脂粉气,可却丝毫无损对方的美丽。 关于这位美丽的女子,最近,锦衣卫和东厂已经将对方的所有资料都送到了自己地案头。 越是看这个女子的资料,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子身上好似笼罩着一些,让他看不清楚的东西。 特别是,太子将自己关在东宫的书房,只是为了做出一篇,名叫梦想的文章。 他感到新奇之余,更多的是,儿子竟然能够静下心来去认真做这么一件事,让他不在意都难。 梦想是什么?作为大明朝的皇帝,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六岁之前,被藏在宫中,整日担惊受怕,他那时的梦想是什么呢?恐怕不在于是否要当好一个皇帝,而是在想着怎样活下去。 现在呢,他则是希望自己地身体能好一些,等着疼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接掌这个庞大的帝国。 而厚照,他的梦想只是想做一个大将军,而不是成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不想成为孤家寡人。 他这个当爹的,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自己地儿子,包括眼前这个走进殿内,就让他眼前一亮的美丽女子。 他想着,依照儿子的心性,有这样一位女子时常在身边提醒,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可面前这位女子的淡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对方几乎没怎么多想,就拒绝了那个对天下女子来说,最为尊贵的位置。而且不卑不亢,连一点惊慌失措的都没显露出来。 这让他这次不得不承认,儿子这次给自己找的师父,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 既然这样,不如就试试吧,看看这个女子能教自己这个顽劣的儿子学到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开口道:“来人,赐座!” 这时,静候在殿外的一个小太监闻言,马上快走走了进来,为秦韵搬来了座椅。 秦韵见状,就知道,面见大明皇帝这个学生家长,第一关应该是过了,对方也没有坚持,或者说独断专行,让她进宫做笼中鸟,从这一点上,她平白对这个历史上很有名的仁慈皇帝也有了几分好感。 比起那些专断独行的帝王来,这位皇帝陛下,看起来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被觉得损了帝王的尊严。 座椅被小太监搬了过来,她这时也没有扭扭捏捏,道了一声:“谢陛下。”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既然对这位大明皇帝的性子有了些许了解,那么,她知道,这个时候表现的越是坦然越好。 而且,对一个从相对平等的国度来的人来说,大明朝某些繁复的礼节的确是她不太喜欢的。 平等,这个字眼对来自后世的她来说,早就铭刻到了她的血液中, 等秦韵坐下后,弘治帝再次开口道:“朕发现,你见了朕,并不惧怕,却是为何?” “皇上是老虎吗?既然皇上不是老虎,微臣为何要怕?还是微臣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既然微臣并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微臣为何要怕?” 秦韵回答的很是坦然,可弘治帝闻言,却没有继续发问,而是继续盯视着她看,这一看,足足看了有半刻钟,也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 七八分钟,也许在普通人看来,并不算太长,可被一个能随时砍你头的人盯着看这么长时间,心理素质差的,恐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秦韵这个时候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可凡事还是要有个限度,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再让这位皇帝陛下盯视下去,天都要黑了,当下,她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地脸道:“圣上如此看臣,莫非是臣刚才出门时,没来及净面,面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弘治帝闻言,不由地莞尔道:“你是唯一敢这样和朕说话之人。”他发现,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往往很难让人想起她是一名女子。 还不等秦韵想好怎么接口,弘治帝又接着笑道:“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你虽然可以世袭锦衣卫千户之职,可既然要教太子的功课,最好还是有个名头的好,詹事府洗马,这职位就由你兼任了吧,准你可以进出东宫。” “谢陛下。”秦韵知道,这个詹事府洗马,詹事府其实就是指的太子的东宫,洗马,并不是他的职责就是专门洗马的,庶子,洗马,这些都是东宫的官职。 詹事府洗马,就相当于太子少傅,一旦他拥有这个官职,就说明,她的太子老师的身份,是经过朝廷认证了,不再是野路子了,那些朝臣们也不能随便再攻击她了。 想想真是意外,在两个多月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如此境遇。 “朕今日召你进宫,自然也不是仅仅为了见你一面,关于太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让太子取胜?” “陛下请放心,臣今日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先去内西城千户所报道之后,就搬进东宫,对太子殿下进行强化训练,只要太子按照臣制定的计划学习,上高王真的不算什么。” 在这一刻,秦韵说话的语气,锐气尽显。 “好,朕就信你这一回。” 秦韵从宫中退出时,天色已经半黑了,出宫时,她仍享受的是专车接送的待遇。 秦韵进宫这件事,看起来只是小小的一件事,可落在有心人眼中,那意味就不同了。 “老祖宗,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竟然真的让一个女子任詹事府洗马?这不是开玩笑吧。”宫中一处宫殿,这里是宫中司礼监秉笔太监萧敬的住所。 这位老太监可是宫中现在资格最老的老太监了,宫中所有的太监站在他面前,都要称呼一声老祖宗。 此刻,东厂厂公王岳就有些不满地道。 对他们这些阉人来说,皇家的宠幸才是最实在的, 别人不知道秦韵的底细,可王岳不会不知道,尤其是太原府镇守太监张槐的事,让他对与柳折眉有关系的人,都产生了一种恨屋及乌的心思。 现在不能动那个柳折眉,不等于不能动这个詹事府洗马。 “急什么,这点小事,你用的着那么挂心吗,太子自己找了一位老师,这是好事呀,如果不这样,身为太子太傅的内阁的三位大学士,又如何知道他们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是怎样,将新任的詹事府洗马是一名女子的消息放出去,让三位大学士知道他们的学识,其实还不如一名女子,不是正好吗?到时,御史们恐怕就有的忙了。 还有,最近锦衣卫似乎太清闲了,不如也找点事情让他们做做,我们的洗马大人,不是要去那个内西城千户所上任吗?我们东厂总要给她送点见面礼才对。” 感冒死活不好,还胃疼,全身冒冷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3,秦韵梦想,又见护法 章节名:103,秦韵梦想,又见护法 秦韵从宫中出来后,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很认真地思考。 今日看起来她在这个大明朝皇帝的面前,算是轻松过关了,可她其实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如果今日这个大明朝的皇帝是个喜怒无常,残忍嗜杀的,或者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很不顺眼,想把她除掉的话,依她个人的能力,想从皇宫大内逃走,除非自己变成超人或者蝙蝠侠,否则,得逞的几率实在微乎其微。 归根结底,这时代人们对皇权的敬畏感,说白了,其实与谁当皇帝关系根本不大,而是皇权掌控着普通人的生死,对皇权的敬畏其实就是对生死的敬畏。 所以,现在看起来,她似乎挺牛的,其实,什么都不是,她在这时代似乎开始注定走上另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谁说穿越的女子,一定要走的就是种田,宅斗,宫斗,发家致富的老路,就不可能有自己的政治理想。 如果她穿越前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她也许会和大多数穿越同仁们,走相同的路,经营好属于自己家的那一亩三分地,改变家人的生活,实现人生第二次投胎,嫁一个位高权重的老公,这人生似乎就圆满了。 可她不是,特工这个词,不是杀手神偷什么的,这是一个政治倾向很明确的词,如果一个特工没有坚定的政治信仰,就注定她不会成为一个最优秀的特工,这注定她不管还是在这时代,有足够的政治敏感性。 考虑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的政治构成,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如果说在现代时,她的力量是弱小的,只是为了执行国家赋予她的每一项任务,可到了这个时代后,她突然发现,在这个时代,普通人的权利更多得不到安全保障的前提下,她为了活的更好一些,更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死荣辱,她必须争取一定的政治权利,没有政治权利的她,感到很没有安全感。 不错,就是没有安全感,自从她穿越以来,她从来就没产生过完全的安全感。 怎样才能产生安全感呢,除非她有能力将一切的变数控制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倒不是她非要把别人踩到脚下,而是只有一切事情都处于她的掌控之下,她活着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不仅如此,她也有梦想,她的梦想不是成为九五之尊的武则天,而是到了这个时代后,她是真心想为这个古老的国家做点什么,为这个时代的民众做点什么。 她希望能在自己的干涉下,让这个国家在以后几百年后,不要经历那些屈辱的历史,更希望在自己的干涉下,这个时代的民众日子能过的好一点,至少不要有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有那么多吃不饱饭的人,哪怕,他们的生活仍然苦难,只要不用买儿买女,灾荒之年,不用易子而食,就是一种进步。 这倒不是说她的理想就这么崇高,多么伟大,而是作为一个人,任何时候都是需要心理平衡,尤其是一个可能玩政治的人来说,总是需要一个最低的政治梦想的。 谁让她承认自己天生就不是那种,每日只操心一些家庭琐事,鸡毛蒜皮,攀附在男人身上生存的普通女子呢,她也想让自己平凡普通下来,可惜,她没有这样的心境,她无法达到作为普通女子的心境平衡,就像一只凤凰你要让她变成一只麻雀或者乌鸦黄莺什么的,要让她按照这些鸟的样子去生活,这怎么可能,除非,在这凤凰还是一只刚出生的幼鸟时,按照这些鸟的生活方式来培养她,可惜的是,秦韵已经被用凤凰的生活方式培养成了一只真正的凤凰,她拥有的是凤凰的思维和人生观,价值观,爱情观,已经无法普通地生活了。 发家致富,在她看来,依照她的能力和现在的身份,想成为一个大富翁,真的一点都不困难,可她一个人有很多很多的钱,又能怎样,赚钱并不是她很感兴趣的事情。钱多了也就是数字,除非她拿出来做慈善事业,可在大明朝做慈善事业,她又能改变多少人的生活呢? 宅斗吗?娘家的,她现在的身世单纯,秦家老爹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根本没有什么恶毒的姐姐妹妹,也没什么恶毒的嫡母继母,虽然也有极品的亲戚,例如自个的外祖家张家,可在她看来,依照她的能力,真心要玩,这些人真的不够她玩,根本不是在同一个力量级的对手。 对于亲人,她还是希望,想起这个词时,自己心中是温暖的,亲人最终的意义也是给了你血缘和温暖,温情的人,而不是自己的敌人。 至于到了夫家的宅斗吗?依照她的性子,将来柳折眉有了小三,小四之类的,她也懒得祛痘,直接一张休书摔对方脸上去了,更何况,她有相当的自信能够抓住对方的心,她不屑于仅仅停留在属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上。 但并不意味着她会放弃或者忽视自己后院那一亩三分地的管辖权,任何好的田地,想要让它长出好的庄稼,开始鲜艳的花朵来,就必须悉心经营,小心呵护,用热情和爱心去浇灌。 对她来说,好男人只有一个就够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希望用自己的姿色和能力怎么去迷惑更多的男人,让更多的男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甚至发展出什么三角恋,四角恋,让许多男人都为得不到自己要死要活,终生遗憾。 真的没那么必要,爱情向来追求的一直是质量,而不是数量,一个你喜欢的好男人,一个能终生与你白头偕老,不离不弃,才华出众,能够容忍理解她这个人的男人就足够了。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应该要的是什么。 当她下定决心追求属于自己的安全感时,她就开始决定学着在这个时代借助先知者的名义,掌控更多的权势,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自己身边人的命运,掌控这个国家更多民众的命运,她希望在她的努力下,这个国家将来会变的越来越好,这里的民众日子过的会越来越好,经济能够得到进一步发展,民众的财富能够得到积累,遇到大的自然灾害,能够组织起有力的救灾机制,思想得到一定的解放,女子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提高,而皇帝的权利,也能够得到制衡,不能让他想杀人就杀人。 可与此同时,她也知道,女子的身份在这时代玩政治,是一个很大的硬伤,先天不足,她有相当的自知之明,大明朝无论是皇帝和朝臣,恐怕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女子参与国政大事。 所以,她需要培养几个代言人,第一个代言人,不是别人,自然就是现在的朱厚照小盆友,她的第一个学生,她要通过这个未来皇帝来贯彻她的某些政治理念。但在此之前,想要调教好这个未来的皇帝,她必然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要顶住来自各方的压力。 可只有皇帝一个人吆喝,大臣不买账,这政令甚至都出不了皇宫,那也是不行的,所以,她就需要第二个代言人有足够的号召力和能力去执行,这第二个代言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的未来夫君柳直柳折眉,她有绝对的自信,相信在自己的帮助下,柳折眉会在官场上青云直上,十来年后,问鼎这个皇朝首辅之职,成为名副其实的执政者。 除了这两个最主要的代言人之外,她还要收集许多孤儿,这些人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可她希望几十年后,这些人接受了自己的思想之后,能够在各行各业,无声息地改变这个时代。 詹事府洗马?呵呵,弘治帝封她这样一个官职,她相信这背后许多人都在等着看为难她,那么,她就等着接招了。 万事开头难,可她不怕,她是秦韵,是来自几百年后的王牌特工秦韵,她不会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子,淹没在历史的横流中,她将改变历史,创造历史。 数十年后,她将成为这个皇朝最奇特的女子之一,而不是像那些普通女子一般,只是在夫家的家谱上留下一个什么氏的简单记载。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要准备好明日去内西城千户所上任。 锦衣卫吗?在她看来,锦衣卫的所有职责,归结出来,不过一句话,就是专门治大明朝各种不服的。 她相信,这一点一定会在她的手中进一步发扬广大的。 秦韵回到家后,向秦家老爹还有关心她进宫事宜的叶问唐婉等简单明了地说明了进宫后发生的一切后。其余三人大眼瞪小眼,已经无语了。 他们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了。 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了,如果秦韵是个男子倒也罢了,可偏偏她是个女子,就认亲这短短几天内,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们似乎有点接受无能了。 “那个毒道人,事不宜迟,今晚我就去拜访他。”秦韵觉得现在,秦家老爹既然已经不再怀疑她这身子换了一个人,那她就开始全权在秦宅执行自己的命令了。 早点将秦家老爹中毒的事情弄个眉目出来,也就算了了一桩心事,剩下的时间,她才有精力去调教未来小皇帝。 “现在去?”唐婉虽然入了锦衣卫,可这毕竟是大晚上的,去坟场去见人,怎么都觉得全身发冷。 “是呀,爹身上的毒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最近我这么忙,只有抓紧时间了。” “那好吧,我陪师姐去。”唐婉硬着头皮道。 “不用,你们去了,目标反而更大,只要给我派一个熟知路径的车夫就可以了。”想明白了,自己要在这个时代怎么活,都要干些什么后,秦韵就不再伪装,马上恢复了她在现代的一些职业特质,处理起事情来,干练利索。 “那好,我会为秦师妹从锦衣卫暗探中抽出两名护卫,供师妹任意差遣,传递消息。”叶问发现,当这位师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时,他竟然觉得,只有配合对方所做的任何事才是最好的。 城郊的乱坟岗,这里的墓地自然是不要钱的,那些流民,乞丐,还有一些罪犯什么的,死后都会被丢在这地方。 也许是人肉腐烂之后,养分渗入了大地,这乱坟岗附近的树木,长的反而更茂盛一些。 乱风岗,这地方,平日里真的没有几个人来,可总有那么几个人,是靠这里的东西吃饭的。 据说毒道人之所以选择住在这地方,是因为这里有免费的人尸,这些人的尸体,可以为他进行人体试验提供方便。 而除了毒道人之外,还有一些地痞什么的,他们专门是来摸死人身上财物的,将有些不明原因的死者,身上的衣物什么的扒下来,有时运气好了,还会发现一些首饰什么的,也算是一个财源了。 今夜,有两名地痞最近穷的要死,就来这乱坟岗上碰运气,他们的运气倒也真的不错,竟然从一名无头死尸身上,摸出了一百两银票。 可问题是,这银票是染了血的,能不能拿出去用才是最重要的,这银票扔掉吗?有些可惜,可是留着吗,怎么用,两人跑了这一趟,也累的够呛,就坐在不远处休息。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前面的小道上,传出马车铃铛的声音。 这半夜三更,还在乱坟岗这种地方,任何响动都会让人的神经紧张起来。 他们僵着身子不动,片刻后,看到那些道路上行驶过一辆马车来,马车前面挂着两只红色的灯笼,马车在乱坟岗前面停了下来,然后下来一个女人。 一个连特别白,嘴唇特别红的女人,正一步步向乱坟岗这边走来。 “鬼呀!”这两人吓得尖叫一声,丢下手中带血的银票就逃了。 秦韵听到这边的动静,下意识地慢下了脚步。 她倒不是真的想要吓着什么人,只是她的职业习惯,让她每次出门时,习惯为自己换上一张脸,这样她会觉得自己更安全一些。 今晚,既然是来这种地方见毒道人这种人,她也就没打扮的光鲜亮丽地想要去相亲一样,而是画了一个简单的女鬼妆,结果就吓着人了。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时候,这乱坟岗上还会有人,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吵什么吵,烦人!”沈浪被这两个地痞的叫声给吵着了,对这些人,他可没有什么好耐心,衣袖一甩,就将这两人给拍出去,撞到对面的大树上撞晕了。 今日,他动用了白莲教在京城的许多探子,事情倒是真的有了点眉目,他最先查出的自然不是那个村姑的真正身份,而是先查出了那个书生的身份。 然后,他通过那个书生的身份,又推断出了那个村姑的身份。 可他至今想不通的是,这个村姑,为何要骗自己,到底潜入白莲教的京师分坛想做什么? 为了将那个村姑的下落给挖出来,傍晚,他还去了一趟那个柳宅,并且亲眼看到,那个姓柳的书生正在绘制一副画像。 那画像,不是别人,正是那村姑今日在四珍斋的扮相。 不知心中怀着怎样的心思,他从屋顶上留下来,就想将那副画给拿走,却不料,被那个柳书生给发现了,然后,他竟然发现那个柳书生手底下的功夫倒也不俗,他就这么被对方给追杀了。 对方虽然熟读圣人书,可现在并不是个君子,竟然还在院子里埋藏了人手,不仅如此,这柳宅外,竟然还有大量的锦衣卫存在,这让他投鼠忌器,无论如何,一拳总是难敌四手的,身上还受了点轻伤。 连那副画像在追杀中,也被扯成了两半,如今,他手中只留下长着脸的这半张了。 他郁闷之余,决定前来乱风岗看看自己那个老不死的怪物师父。 顺便看看这老不死的师父最近又弄出什么新奇的毒药。 那姓柳的不是很嚣张吗?哼,如果自己用毒药控制住他的话,他是不是会乖乖地将那个村姑给交才出来。 谁知进了那大坟里面,却见到那位老不死的师父全身冰冷,早就死去几日了,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是试药时出了什么意外,被毒死了。 他原本想挖个坑,将这老不死的埋掉,也算他这个当徒弟的尽孝了,可一想到,这老不死的不知在自己身上用了多少毒药,带回山上去,自己还可以研究研究,他又放弃了这个尽孝的想法。 打算连夜带这老不死的回分坛去, 他正要离去时,就见到远处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像鬼一样的女子。 这女子半夜三更到这地方来干什么? 到了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秦韵的职业本能促使她首先先要观察周围的环境,尽量让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环境内。 她这一观察,自然而然地就发现了大喇喇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的沈浪。 人生果然随处都充满意外,秦韵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自己千方百计地想要摆脱的人,打了一个转,竟然在这么诡异的地方遇到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还是对方识破了她的身份,一路跟踪她到了这里的? 可马上她又觉得不可能,这年头,可没有身上安装追踪器的高科技。 对方要是真的知道自己到这里来,应该早就在半路堵她了,而不是在现在这个地方。 一旦排除了这个可能,她的心就放下了一半,她能骗过对方第一遍,就不信骗不过对方第二遍。 这个时候,她保持冷静才是第一位的。 不对,她突然想到,叶问给她的资料中分明就是写着,那个毒道人也与白莲教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那么,这个白莲教的右护法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是来找这个毒道人的吗? 如果对方也是来找毒道人的,与毒道人还有一定的渊源,自己将那罪花拿出来,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不行,不行,看来自己今晚执行的这个计划过于仓促了,第一计划看来是不行了,只有另换计划了,想通过正常渠道给自家老爹配药,看来是不太可能了,今晚,她只能先行撤退了。 可是现在撤退总要有个由头,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转身离开吧,那样的话,不引起对方的怀疑才怪呢? 蓦地,她想起先前那两个小痞子干的事情,灵机一动,装作没有发现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提着手中的灯笼,在乱坟岗上的尸体堆着翻检起来。 做出一副正在查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来。然后再不断地关注那边的动静。 “姐姐,你是什么人?”秦韵装模作样地一路翻检过去,没想到,这一路过去,在最靠近树林右边的地方,竟然发现前面有一个大的土坑,土坑地竟然还藏着一个人,这个人还是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就呆在这大土坑中,双手在那坑中的尸体上忙活,这小姑娘看到自己的头顶猛地出现了亮光,头一抬,看到秦韵的样子,倒是没有恐慌的样子,而是很认真地问她。 实在是因为这个土坑不小,待在这个土坑中,远处的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她。 只一眼,秦韵就看出这个小姑娘手边放的工具,怎么看,对方都像是在验尸。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待在这里?”秦韵反问。 “这里是我家呀,我自然要待在这里。”那小姑娘闻言,很是理直气壮地道。 秦韵原本就要转身离去,听到对反的回答后,心中不由一动,当下开口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我和师父住一起。”这小姑娘看起来在灯笼的光照下,身上脸上都黑漆漆的,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起来很天真的样子。 “我要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玩可好?”听到这小姑娘的回答,对方又对尸体这么喜欢,她心中对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这小姑娘一定就是毒道人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据说是生下来后,就被扔到乱风岗的,然后这毒道人不知怎么的,就动了慈悲之心,将这小姑娘给收养了。 只是这小姑娘跟着毒道人这样的家长,可想而知,从小受的教育绝对是很另类的,难怪,她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坑里折腾。 要是没有白莲教那位右护法,对她来说,遇上毒道人的小徒弟,这是多么好的运气呀,她正想着,该用那一步跨进毒道人的大门呢,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遇上了这小姑娘,不过,合理充分利用资源才是最重要的,她就不信,那位右护法会天天守在这里。 “师父走了,你也要走,你不要走还不好?”小姑娘仰起头,望着站在土坑上的她道。 “你师父不在?” “师父睡了许多天了,小鱼儿很饿,很饿。”这小姑娘在坑里很用力地说道。 秦韵顿时觉得满脸的黑线,很饿很饿的人不去找吃的,却在这坑里玩尸体,怎么都觉得有些很不好,幸亏,这坑里的尸体从腐烂程度上来看,应该死去好长时间了,不会让她觉得这个小鱼儿是在坑里吃尸体。那样的话,就算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是要忍不住呕吐的。 还有,这小姑娘说师父睡了许多天了,睡了,是什么意思?是说毒道人一直在睡觉,还是上西天去见观音佛祖了? “饿了,应该出来找东西吃,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面的。” “小鱼儿不出去,小鱼儿每次躲在坑里的时候,师父就会跑过来叫小鱼儿回去吃饭的,现在师父不要小鱼儿了,还不来唤小鱼儿回去吃饭,小鱼儿不要吃饭,饿死算了。” 秦韵闻言,再一次满脸的黑线,她已经不知该怎么说了,不过这小姑娘看起来,真的还是一个小姑娘,不到十岁的样子,只是为何她觉得这小姑娘赌气的样子很可爱呢? “小鱼儿不是说,你师父睡着了吗,我们去将他唤醒,让他起来帮小鱼儿做饭好不好?”秦韵蹲下身子诱哄道。 “姐姐,我好饿,好困,我先睡一会,你唤醒了师父再来找我哦。”这小姑娘也不知折腾多长时间了,大概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当着她的面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权衡再三,秦韵还是觉得先去确认一下,这个小鱼儿的师父是不是毒道人,毒道人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比较好一些。 这样做可能会有很多风险,与那位白莲教右护法可能会直接产生交集,可有时这种风险还是值得冒险一试的。 想到这里,她起身打算先回身,看看情况,这小姑娘还是先留在这坑里比较好,回头自己能够脱身的话,就想办法安置她。 “这位姑娘,这里是一百两银票,你的马车在下借用了。”秦韵从那土坑离开,向回走了几步,正好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沈浪,两人再见的第一句话,对方竟然是要借用她的马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4,皇后养成,再揍太子(必看) 章节名:104,皇后养成,再揍太子(必看) 沈浪对一个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像鬼一样的女子同样也没有兴趣,就算他聪明绝顶,也没有想到秦韵半夜三更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想的还是先将那老不死的身体送回分坛,用冰块冻上,要不然,这尸体再多放置一两天,就彻底地坏掉了,那样就不好了。 可要运回尸体,怎么也需要一辆马车吧,就这样吧,他打算借那位像鬼的姑娘的马车用上一用。 沈浪也有自己的骄傲,所以,他是不会像一个土匪强盗一样,可以无节制地将别人的财物占为己有,虽然他有这个能力。 即使他坚持的这个原则,也带着强盗逻辑,秦韵给也的给,不给也得给,他所要做的就是将银票扔到秦韵身上,顺便通知对方一声。 秦韵也有点发懵,她事先对两人的这第二次见面,也设置了各种情形,可现在这种情形该怎么办?她此时应该切换到什么模式来反应? 片刻后,她一声不吭,从地上捡起那张银票,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从头到尾,她将一个冷漠女鬼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一句话都没说。 她不知道这位右护法到底用马车想做什么,可她现在怎么也不想被对方识破身份,她接过了对方的银票,就等于就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她今日乘坐的马车,也只是从马车行租借的普通马车,这种普通马车,丢掉了,或者损坏的赔偿,也不过每辆七十两银子。 这一百两已经足够,她也犯不着,再多生枝节。 沈浪见状,倒也不以为忤,一个半夜出现在乱坟岗上,还翻检尸体的诡异女子,如果她此时和他正常地讨价还价,那才奇怪呢? 秦韵转身离开之后,一直没听到别的动静,想到坑里的那个小姑娘,她干脆与白莲教的那位大师兄拉开安全的距离,走到了乱坟岗的最西边,看着对方将什么东西,运上了马车。 在这个过程中,她和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就像两条毫不交集的平行线,比陌路人还陌路人的在同一个空间下存在着。 直到,目送对方驾着马车,彻底离开了乱坟岗。 月色西移,此时终于从乌云中钻了出来,乱坟岗上这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树林那边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特别的难听。 她站在树林边,等待了片刻,这乱坟岗上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动静,想到那个还躺在坑里的小姑娘,她最终还是决定先将对方从坑里找出来,再去寻找那个据说睡着了的毒道人。 她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向,重新找到了那个大坑边,这坑有点深,她只好跳下坑去,将那小姑娘从坑中抛上去,然后自己再次从坑中爬上去。 “哎哟!”这个名叫小鱼儿的小姑娘被她从坑里面抛上来后,原本又饿又累的她,小小的身子受到撞击,再次清醒过来。 “大姐姐,是你回来了,爷爷是不是醒了,让你找我回去吃饭?”这小鱼儿清醒过来后,再次认出了秦韵,当下再次目带期盼地道。 “小鱼儿,大姐姐找不到你爷爷在哪,只好先回来找你,你带大姐姐去看你爷爷好不好,等见了你爷爷,他还睡着不起来,大姐姐就拧他的耳朵好不好?” “好,揪爷爷的耳朵。” 秦韵这时看出,这个名叫小鱼儿的小姑娘,不知是智力有点问题,还是没有接触到正常的人情世故,思维好像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 “大姐姐,我真的好饿,饿的都有些走不动了。”这小鱼儿,对这乱坟岗上的一切,显然已经习惯了,从一具具尸体前面走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只是抱住自己的小肚子,表示自己是真的饿了。 “大姐姐这里有点点心,你先吃一块,垫垫肚子。”秦韵从怀中摸出一块绢帕,那绢帕里包着两块点心,在执行任务时,贮存一定的备用食物,这要是特工必备常识之一。 而对她来说,长期以来,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条件反射,就像每次出任务时,她习惯将自己真正的容貌掩藏起来一样,存点吃的,也是为了应付万一。 她事先是害怕自己被困到什么机关中,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办法脱身,但至少不能饿死,所以,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此时,看到这小鱼儿的样子,她分出一块糕点给对方充饥。 那小鱼儿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秦韵递过来的点心,最后才有点疑惑地道:“它是吃的吗?” “嗯。”秦韵点了点头。 在对方脏兮兮的小手伸过来时,她还是衬着绢帕送到了对方的小手上道:“小鱼儿手上有脏东西,用帕子衬着好一些。”她可没忘记这小姑娘先前正在干什么,这手上,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细菌。 “哦。”小鱼儿接过糕点后,先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三两下就将一块糕点全送到了口中。 “慢点吃,姐姐这里还有一块,别噎着。”秦韵安慰道。 秦韵也不知道,今晚的事情怎么发展到了如此诡异的地步,这根本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意外,这种意外现在促使她做什么事,纯粹按照本能来行事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 “哎哟,鬼呀!”秦韵她们两人向回走时,路径沈浪先前待过的地方,那两个被沈浪一袖子拍飞的痞子,其中一个让秦韵路过时,给踩了一脚,当下清醒过来,这一睁眼,正好跟秦韵打了一个照面,再次被吓晕过去。 “这些叔叔真讨厌。”小鱼儿吃完了糕点,口中嘟囔道。 还不等秦韵接话,这小鱼儿再次开口道:“他们来了,也不帮小鱼儿将爷爷叫醒,让小鱼儿饿肚子,真坏。” 秦韵已经理解不了这个小姑娘的神逻辑了,明显严重挑战她的智商呀,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小鱼儿日后挑战的终极大老板绝对不会是她,而是朱厚照小盆友,更没想到,今日自己在这个诡异的夜晚,碰到的这个诡异的小姑娘,日后会成为一国皇后。 有这小姑娘带路,秦韵倒是没有浪费什么心思找路,这一路上,虽说她觉得这个小姑娘的思维很诡异,可对于一个擅长扮演各种人类的人来说,秦韵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她的职业本能促使她根本不会轻易去信任一个初认识的人,就算这个人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越是无害的越是致命的,这句话,是特工界的醒世名言。 毒道人所住的大坟,说白了其实就是挖的一个大的地坑,在地坑的墙上又凿出了许多洞,秦韵在没到这地方前,以为这地方也跟神雕侠侣里杨过小龙女的家差不多,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倒是有点像西北解放前许多人住的地窝子。 这地窝子里那个凌乱呀,许多洞里分明就是毒道人的实验基地。 小鱼儿带着她进了这地窝子之后,直接松开她的手,一溜烟就像西边的那个洞里钻。 秦韵忙跟上去看个究竟,可这地窝子的许多东西她都不敢随意乱碰,树脂道上面有没有毒,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中招。 小鱼儿进了洞里,大声唤道:“爷爷,你醒了没?” 洞里黑漆漆地,没有什么光亮,什么也看不到。 “小鱼儿,姐姐,将火折子点亮可好。”秦韵不敢随意乱走动,贴着小姑娘的身子道。 “好。” 秦韵得到这小姑娘的允许后,从自己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亮,又从怀中摸出半截备用的蜡烛,这洞里终于有了光亮。 秦韵借着光亮,很快打量了一眼洞内的情形,这动挖掘的并不深,大概也就四五米的样子,不过高度倒不低,也有五米左右的样子。 洞里有一张大炕,不错,就是北方人冬天所住的大炕,上面铺的被褥什么的,从材料上来看,倒是上好的东西。 这个洞里,还有桌子,凳子,柜子等家具。甚至还有锅碗瓢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 “姐姐,爷爷哪去了?”从进洞后,小鱼儿一直盯着床,此时床上空无一人,她口中喃喃自语道。 秦韵闻言,再一次满脸的黑线,这问题问她她怎么知道? “爷爷怎么不见了,爷爷一定是藏在床上哪了?”小鱼儿很利索地爬上了床,然后,在床上动摸摸,西摸摸,口中还喊道:“爷爷,快出来,小鱼儿饿了。” 秦韵已经不知该怎么反应了,这小姑娘以为自家爷爷是会隐身术的吗,床上分明没人,摸能摸出一个大活人出来吗? “爷爷真的不见了,姐姐,怎么办?”小鱼儿几乎将这床上的所有东西都摸遍了,最后带着哭腔道。 秦韵彻底无语,她想,如果这个小鱼儿此时也是学她飚演技的话,那对方的演技就能算作炉火纯青了,她必须甘拜下风了。 可她还是很配合地道:“小鱼儿,也许爷爷醒了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再找找。”面对这诡异的情形,秦韵已经不知该怎么应付了。 如果毒道人真的是小鱼儿口中的爷爷,那么,毒道人去了何处呢? 随后,在小鱼儿的带领下,她们将这个地窝子搜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人影。 “爷爷去哪了,姐姐?”小鱼儿又再次重复先前的问题。 秦韵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了,不过在刚才的搜查过程中,她倒是有了新的发现,小鱼儿带着她去了那毒道人的实验室,里面有大量的毒物,比如说,毒蛇,那么多的毒蛇,还有其他毒物,看的她头皮都有点发麻。 看来,她并没有找错地方。 可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徒劳无功地回去,那她今晚跑这一趟到底有何意义,秦家老爹的解药还是配不出来,难不成,她就是为了暂时拯救一下这个名叫小鱼儿姑娘的肚子,让她这一两天内不会饿死。 蓦地,她想到先前离开的沈浪,还有被他借走的马车,又联想到白莲教与毒道人的关系,莫非,毒道人被沈浪带走了。 她这么一想,越想越有可能。 她开始有点后悔,当时为了避免自己被对方认出来,她躲的比较远,没有观察详细情形,此时难以作出更详细的判断来。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果断撤退。小鱼儿说,毒道人已经睡了几天了,此时想想,从锦衣卫和王太医那里得到的资料。 毒道人是王太医的师兄,王太医今年都六十多岁,快七十多岁的人了,这毒道人想必年纪也是极大的了。 年纪既然大了,那生老病死也是避免不了的,更别说,他还长期跟各种毒物药物打交道,又住在这种地方,身体的健康机制说不定已经被破坏了。 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那这小姑娘怎么办?如果她就这么离开了,对方会不会固执地等着毒道人回来给她做吃的?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秦韵一时思绪繁杂,无法推断出一个准确的结果来。 不过,这小鱼儿长期跟毒道人生活在一起,想必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如果她将小鱼儿带走的话,那毒道人如果没死,是不是会回来寻找小鱼儿,到时,自己用小鱼儿做饵,引对方主动送上门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这行为虽然不算太正大光明,可特工这职业早就将她变成了一个不正大光明的人,她带这小姑娘走,也是对对方好,要不然,长期留在这地方,还不知将来长大了成为一个怎样的怪胎呢?要是再形成什么反社会人格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放柔了声音道:“小鱼儿,看样子,爷爷可能出远门去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姐姐先带你去姐姐家住几日,等爷爷回来了再接你回来可好?” “好。”出乎秦韵意料之外的是,她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这小丫头才会跟自己走,可现在这小丫头就这么答应她了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个好字是不是出于幻觉。 “你就这么相信姐姐,不怕姐姐是坏人吗?”秦韵反问。 “爷爷以前说过了,如果自己哪一天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时,小鱼儿如果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跟对方走,小鱼儿喜欢姐姐,想跟姐姐走。” 秦韵闻言,再一次满脸黑线,她都搞不清楚这个小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愿从心里接受? 还有那个毒道人,在她的想法中,对方一定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老怪物,可他能收养小鱼儿这样一个小姑娘,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那好吧,你收拾你要带走的东西,姐姐这就带你走。”时辰已经不早了,大概再过两个时辰就天亮了,看情形,现在至少已经晚上两点多了,她这一段时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也累的够呛,人也有些困了,今晚又闹了这么云里雾里的一出,是真想早点回家睡一觉。 小鱼儿收拾东西很快,片刻后,就装了自己的两件小褂,还有一件襁褓,小小的两个银镯子,一个带着金麒麟的项圈。 后面这几样东西,一看都是小孩子佩戴的,联想到这小鱼儿的身世,莫非这几样东西,就是小鱼儿被扔到这乱坟岗上时身上所穿戴的东西? 看着小鱼儿小小的手将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包裹里,她是真的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兄容这小丫头了。 “姐姐真的不会把小鱼儿带走偷着卖掉吗?”这小姑娘收拾后东西后,脏兮兮的脸上,眨巴着大眼睛突兀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额,不会,姐姐不缺钱,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又是不知哪里来的神逻辑。 秦韵牵着这小姑娘的手,就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姐姐,等等,小鱼儿忘记爷爷留给小鱼儿的书和药了。”这小丫头突然挣脱她的手,再次爬上了那张炕,在炕脚东压压,西压压,炕角就出现了一个洞。 然后这小丫头就从那个小洞里一股脑,挖出了一大堆东西。 秦韵的观察力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她敏感地留意到这小姑娘书中的那本书,好像不是普通的书,上面写着毒经两个大大的篆字。 她见状,心中一阵惊喜,如果这毒经是毒道人所做,那里面是不是记载了许多毒药的配制法子,是不是也会收集白莲教秘药的配制法子。 这算不算意外之喜呢?这毒经虽然如今在小鱼儿这小丫头身上,可要是自己想办法借来一来,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敢情自己忙活了这一晚上,经历了匪夷所思的遭遇后,上天还是给自己降临了好运。 这时,她甚至觉得应该感谢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如果不是对方突兀地出现,自己就不会想着翻检尸体做掩饰,不翻检尸体做掩饰,就不会遇到在坑里的小鱼儿,遇不到小鱼儿,说不定今晚她就真的徒劳无功了。 而她如果当初没动了点心思多管闲事,没想着带小鱼儿走的话,就不会最终发现这本很重要的毒经。 世上的事情,有时真的很让人意外呀。 就算自己再怎么计划,总是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这次,两人是真的走了。 秦韵在回去的时候,并不是步行离开的,对她这种凡事都要做几手准备的人来说,任何时候,在去做任何一件事时,都会考虑到最终的退路。 她的确是乘着马车来的,可与她一起来的人,则在相隔一公里的地方藏了两匹马,等着接应她。 先前马车被沈浪赶走时,藏身在附近的探子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所以,才传来夜枭的叫声,她没有挥动手中的灯笼,打出信号,就是示意对方不必在意,放马车离去。 秦韵今晚的寻人活动,自然牵动了关心这件事所有人的神经,唐婉和叶问就算想提供协助,可也被秦韵强势地否决掉了,只让他们先留在秦宅打听消息,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安排的那些暗探们会将消息传递回来的。 “这里就是姐姐的家,你以后就先在姐姐家住一段时日。”到了秦宅门口,秦韵指着自家家门对小姑娘道。 然后下马,上前叩门,进门。 现在的时间大概都到凌晨五点钟了,秦家正厅的烛火还亮着,听到响声,唐婉第一个跑出来查看。 就算知道自家这位师姐今日出门时,做过伪装的,这猛地一看,还是有几分吓人的。 “师姐,这小丫头哪来的?” “我带回来的。”当着这个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小丫头的面,有些话秦韵不好直接说,当下就给了这样一个模糊的答案。 “婉儿,去为我和小鱼儿做点宵夜来,让秦伯为我们准备一大一小两个浴桶,我们先去洗个澡。”秦韵对唐婉使了个眼色。 “好。”唐婉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那么白目,当下应道。 “小鱼儿,这是婉儿姐姐,你以后会经常看到的。”秦韵又简单地对这小丫头解说了一下。 然后带着这小丫头先去洗澡。 她主要是除掉脸上的伪装,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身上太脏了,回来时,与她同乘一匹马,熏的她难受。 秦韵用了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清洗了身上的伪装以及脏污,小鱼儿则足足洗了半个时辰。 因为身上有伪装,秦韵是特意,将两只浴桶放在同一个房间内,要不然,自己卸妆之后,这小丫头认不出来自己,再出状况就不好了。 她现在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这小丫头的反应,看到她变了一张脸后,对方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什么奇怪的反应,当她为这小丫头搓背时,这小丫头也沉默地接受了。 洗完澡后,秦韵发现,这小鱼儿真的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小萝莉。 让人一看,就有点想掐掐她粉嫩的小脸,但想着这小丫头那奇怪的爱好,她承认,这是个有心理问题的小萝莉。 因为秦宅并没有准备什么合适的衣裙,这小丫头,最准还是穿上了自己带来的小褂。 两人洗澡完毕后,唐婉端了两碗宵夜过来,秦韵其实并不饿,主要是让小鱼儿这小丫头吃的。 “吃呀,怎么不吃?”秦韵看着这小丫头坐在桌子另一边,盯着盛着馄饨的碗,就是不动筷子,当下催促道。 “姐姐不吃。” “姐姐不饿,小鱼儿先吃着,姐姐先去那边的房间去一会,一会再带你去睡觉。”既然,解药的事情有了新发展,对她使尽办法去找解药,秦家老爹一直不赞成,甚至一度以绝食做抗议。 只是被秦韵以秦家老娘做借口,让秦家老爹不再那么固执对抗了。 要是没有小鱼儿这个不速之客,她早就先去看自家老爹去了。 谁知她刚一起身,这小鱼儿就跳下凳子上前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不放。 汗,这小丫头不会是粘上她了吧? 当下只好道:“好吧,姐姐陪你吃,吃完带你去见一位爷爷。”这小丫头可能以后还要在秦宅住很长一段时间,那么,家里的这些人她总是要认识的。 这小丫头闻言,这才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拿起筷子吃起了馄饨,吃的有些狼吞虎咽。 用完了宵夜,秦韵牵着小鱼儿的手去看秦家老爹。 漂亮的小萝莉,正常人都会喜欢的,更别说,秦家就这么几个人,经过秦韵运用艺术手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番,介绍了小鱼儿的来历后,房内这几个人都是人精,大致都明白秦韵打的是什么主意,特别是秦韵强调小鱼儿非要带上毒道人留意她的书时,屋内几个人都无声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所以,屋内几个人都对小鱼儿的态度比较友善,可这小丫头对别人的问话,却不愿意回答,只是紧紧地拉着秦韵的手不放。 最后,从秦家老爹房中退出来后,秦韵只好带着这小丫头到她的房间与她一起睡。 因为,今日是秦韵决定去内西城千户所报道的日子,所以,她在床上真的没睡几分钟,也就是小眯了一个时辰,就不得不提醒自己起床了。 她这一起床,就发现,就发现小鱼儿是个很警觉的小萝莉,她起床,刚弄出点响动,这恶小鱼儿也跟着醒了。 看着她起床穿衣,这小丫头也不赖床了,也开始起床穿自己的小褂。 “小鱼儿再睡一会,姐姐有事要去忙。”秦韵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小鱼儿穿衣,和姐姐一起。”这小丫头明显很固执。 “那好吧。”秦韵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凭空多了一个女儿的感觉。 然后,秦韵干什么,这小丫头就跟着干什么,当秦韵将一身大红色的锦衣卫飞鱼服穿到身上,一身男装打扮时,小鱼儿看着自己身上的小褂,明显不满了,表示自己穿的不上档次。 “这衣服是官服,小鱼儿是不能穿的,改日姐姐给小鱼儿做几件漂亮的小裙子,可好?”秦韵只好解说道。 天哪,她这日子怎么突然过成了这样呢? 这小丫头就是不松手。 “小鱼儿乖,姐姐回家给你买好吃的。”今日本就起的有点晚,再耽搁时间,上班时间就有点迟了,她只好低下身子诱哄道,顺势将对方揪着她衣袍的手松开。 小鱼儿终于松手了,秦韵原本以为这小丫头想通了,结果,跟秦家老爹打了招呼,打算出门上班去了,却发现,这小丫头怀中抱着自己的小包裹,竟然打算离开秦宅了。 秦韵再一次头疼了,她收回前面的话,问题小萝莉一点都不可爱。 可不管怎么的,她也不能放任这小丫头就这么离开吧,想着自己将这小丫头留在家里,要是这孩子又偷偷的走了,找起来会更麻烦,算了,就先带着她吧。 “秦伯,去隔壁将小园子的衣服借一套过来。”秦宅隔壁住的一户人家,家境还不错,虽然不是锦衣卫中人,可两家还算睦邻友好,秦韵在隔壁门前,碰到过那个长相秀气的十岁左右的小公子两次。 隔壁那对夫妻,生活小康,丈夫在京中做着五品的兵部员外郎,秦家老爹既然住在这里,锦衣卫早就把邻居家的状况调查清楚了。 她虽然因为经常易容,家中准备了需要各式各样的衣服,但没那么小的,今日去专门去购物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借一套衣袍过来。 秦伯很快借来了衣物,她将小鱼儿给打扮成了一个小公子的模样,粉雕玉琢,嗯,气质也不错。 然后,带着这小姑娘出门了,顺便,也算是留下时间,让唐婉有时间,翻检那份毒经,找解药的配方。 秦韵带着小鱼儿一路到了京城内西城千户所。 就算她事先有了各种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内西城千户所会是这等样子,就像遭了一场地震一般,不,就像被城管扫荡过一样。 “请问这位大人可是新上任的千户大人?”门外有一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副千户看到秦韵身穿飞鱼服,挺直腰板,双手后背,正在抬头打量这千户所,心中对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了解,收敛了神色上前探问道 “正是本千户,怎么看着这千户所好像最近被人打劫过?”秦韵上下扫了对方一眼道。对方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长相比较普通,没有多大特色。 “这个,实不瞒大人,前一段时日,太子殿下与我们上任千户起了冲突,带着侍卫将这里砸了一个稀巴烂。”这个副千户小心翼翼地道。 “太子?”秦韵这下可是有些讶异了,这个小屁孩犯得着跟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起冲突吗? “说说,咋回事。”秦韵带着小鱼儿边想进走边问道。 “回大人的话,听说一个月前,太子殿下在咱们西城那边的街道,当街卖猪肉,结果,被咱们内西城千户所的锦衣卫给砸了摊子,然后太子殿下就带着人砸了回来。” 秦韵一听,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呀,对了,她怎么忘记,朱厚照小盆友在历史上就有当小摊贩的嗜好,她原本以为,那都是这小家伙当上皇帝后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现在就有这毛病了,看来她这个当师父未来的调教任务甚是艰巨呀。 不过这时,她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了,这个锦衣卫副千户好像是专门等在这里,等着给自己说这一番话似的。 秦韵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毫无根底的人突然成为一个千户所的千户,下面一定会有许多人不服的,特别是这个内西城千户所,下面分管着九个百户所,这些百户们大多不是锦衣卫中的老油子,就是锦衣卫中的老资格了。 这几日,自己只是简单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履历,还没来得及研究这千户所的历史,叶问和唐婉也没有提醒自己这件事,大概是觉得,依照自己和太子的关系,过去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可是对其他人来说,自己的身份其实在锦衣卫内部都没有公开,太子殿下与自己的关系,知道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也许,在这些人眼中,内西城千户所现在不是受太子待见,自己这个新任的千户,分明就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不过这样也好,她新官上任,正要杀鸡儆猴的,这时有人跳出来,是再好不过,当下故意道:“太子殿下,竟然如此胡闹,看来,本千户下次见到他,再揍他一顿,才能让他长点记性。” 秦韵这话说的风淡云轻,其实一直很留意这个副千户的反应,果然见对方闻言后,有点愕然,然后嘴角上弯,很快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与不屑之色。 等秦韵见到了在堂内等候的其他几位百户以及两位副千户之后,从这些人略带冷淡的目光中已经看出,自己这个新任千户真的不受这些人的待见。 那个专门等在千户所门口给自己下套的副千户,姓王,在这内西城千户所,还是很有威望和资格的。他说话时,总有那么四五个看似样子粗豪的百户跟着附和。 其中有一位尤其恶心,对方大概是有龙阳之好,看着自个与小鱼儿的目光,特别的恶心。 秦韵马上就将脑子的资料跟这个王副千户对上号了,不错,如果按照资历来说,如果没有自己出现,这个王千户是极有可能接任新任千户的人选,难怪,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下套。 由此看来,这个王副千户也不是一个聪明人,自己的新上司刚上任,你还摸清楚对方的深浅,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了,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仅如此,还为自己选择了太子这样一个貌似强大,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强敌。 不过,她现在也大概明白,那位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牟大人为何将她的工作安排到这内西城千户所了。 还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吗?官场上就没有笨人,他们每做一个决定,看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的。 只要自己这个新任的詹事府洗马,太子少傅是锦衣卫中人,那么锦衣卫将来必然会在太子殿下心中占据更大的分量,并且能够无声无息地化解太子殿下心中对锦衣卫存在的恶感。这对锦衣卫的发展绝对是最好不过的。 像锦衣卫这种特务系统,它的荣辱不像文官系统和武官系统那样已经有了一定成熟的规则,它靠的只有皇帝的宠幸,皇帝的宠幸如果不在,别说前程了,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这大明朝的历史上,就发生过,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在才朝堂上被文臣们当着皇帝的面,活活殴打致死的事情,事后,这些文官们屁大个事都没有。 秦韵知道,她现在虽然是内西城千户所正儿八经的千户,可是这时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需要她这个新任千户派人去解决,恐怕根本就使不动这些人,她现在只有千户的名头,没有千户的实力。 如果自己拿不下这千户所的工作,恐怕这个王副千户还会串联手下这些百户们抵制自己这个新任上司。 就算自己这个千户再不怎么的,新官上任,还是先要走一些场面的,至少要召开一次工作会议,宣扬一番自己最近的工作打算等等,即使现在这些百户们不去执行,但这个调子首先要定下来才是。 各位百户所的百户们虽然不怎么把秦韵这个嘴上没毛,不知什么来头的上司不放在心上,可秦韵召开的内西城千户所第一次常委会议,他们也不得不参加。 这千户所还有一位副千户,这一段时日据说身体不好,也在告假,对方显然是不打算牵扯到自己和这位王副千户的争斗中去。 所以说呢,她只有搞定了这个王副千户,才能在这千户所树立威信。 秦韵边做工作报告,边留意下面这些百户们的表现,心中想着,要不要和朱厚照小盆友通个气,比起进宫当老师,还是在自己的千户所当老师更方便更自由一些。 顺便想着法子,借自家学生的手,杀鸡儆猴折腾这些百户们一番,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这个上司不是泥捏的。 王副千户看到秦韵这幅样子,心中却是极其得意的,哼,这个新千户,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然敢到内西城千户所来,今日,他就让这小子上任第一天滚蛋。 秦韵的内西城千户所工作报告做到了尾声,正要进行总结陈词时,那扇已经很破败的大门就被人从外边踢开了,一个带着变音期的声音传了进来:“那个混账说,本宫下次在集市上摆摊,他还要接着砸?” 话音一落,朱厚照小盆友身穿锦袍,身后带着几名大内侍卫,还有那位刘大伴,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5,揍得真爽,给他下毒(必看) 章节名:105,揍得真爽,给他下毒(必看) 秦韵一见,心道,本就打算借自家这不成器的学生的手来杀鸡儆猴一下,她还没得及制定完美的计划,却没想到,朱厚照小盆友就这么快送上门来了。 当太子的就算像朱厚照这学生这么无拘无束的,也不等于可以随时随刻,都这么凑巧地上门找别人的麻烦,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副千户已经迫不及待打算给自己这个新任上司一个下马威了。 看到太子殿下就这么闯了进来,这满屋子正在开会的锦衣卫百户们,一时之间,都有些愕然,就算他们原本是真的没把秦韵这个上司放在眼里,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到底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年轻的嘴上还没长毛的上司受到打击,他们这些下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王副千户是例外,他见状,眼中那抹得意之色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 哎!就这么个货色,其实真的不够看的,秦韵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过,现在她需要考虑的是将朱厚照这个废柴学生怎样废物利用起来,达到最大的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到底是谁怂恿自家这个学生现在就找上门来,到时她再秋后算账不迟,反正她是决不允许自己将要培养的政治代言人,会成为别人拿来对付自己的刀,而且还是一把锋利的刀。 大明朝的房屋建筑,虽然也有门有窗户,只不过这窗户上还没有玻璃这种有利于光线传递的装饰材料,纸糊的窗户透光度很不好,这大白天的,又不可能奢侈地去点蜡烛或者油灯什么的,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实在不咋样,初进门的人刚进门其实是不太适应里面有些昏暗的光线的。 加上朱厚照小盆友像一个高傲的小公鸡一样,仰着头,根本就没瞧这房间里的人一眼,进门之后,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他觉得今日要是打上一架,有这么多人,打起来那才够爽,如果这千户所的人都避出去了,那才扫兴呢。 当下,又接着开口道:“你们这些人,本宫平日就曾听说你们在外边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没想到,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那日,本宫原本以为给了你们教训,你们就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在背后,还嘲笑本宫当屠夫当上瘾了,那本宫今日再让你们长长记性,来人呀,都给我砸!” 太子殿下一下发话,那几个带来的侍卫就上前开始乱砸,那些锦衣卫百户们也不敢对这些侍卫们动手,只能忙不迭地躲闪。 看着这些侍卫们砸了几分钟,秦韵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一直从一位百户身后走了出来,语气阴森森地道: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是不是砸的很爽?” “谁谁在跟本宫说话?”朱厚照小盆友这几日整日就在思考秦韵前几日对他说过的话,他这熊孩子,一思考,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不过,毕竟才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是孩子心性,他心中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拿不准,又被身边的太监挑拨了几句,当即就决定出宫找人打上一架,松松身子骨。 只是这些锦衣卫们个个都畏惧自己的身份,根本都不动手,只任凭自己带来的侍卫乱砸,他正觉得有些无趣时,竟然有人语气不善地出声回应他。 好,真好,有人回应就好,他又有架可打了。 当即他挽起袖子就想找对方打上一架,等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呢?还有,这人怎么也有点熟悉呢? 此时,他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看着那张有些熟悉陌生的脸,此时正穿一身簇新的锦衣卫飞鱼服,目光冷冷地盯视着他。 没想到,自家师父竟然在这,他原本还想着,打上一架,去东城千户所问问叶千户,自家师父到底忙完了手边的事没?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这熊孩子心中一激动,就将先前自己说过的话,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即,拔腿就向秦韵那边大步走过去,要表达自己师徒重逢的喜悦感。 这一幕,落到旁观的众位锦衣卫百户眼中,心道:“千户大人呀,千户大人,你也不看看,你面前那是谁,你竟然敢主动出声挑衅,太子想砸,你就让他砸呗,反正这屋里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砸了就砸了,只要他砸的高兴,砸完早点走人,大家就解脱了,你这么一闹,被太子亲自教训了,都是你自找的。” 秦韵现在还没上重头戏呢,自然不能让朱厚照小盆友这时就揭破自己的身份,当即出声喝止道:“跑什么跑,先给我乖乖站好。” “”在场的锦衣卫百户们闻言,各个都目瞪口呆,这新任上司敢这么呵斥太子的,难不成这位新上司是个傻子。 结果,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再次出现了,太子殿下闻言,还真乖乖地站住了。 秦韵却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而是转身对身边的这些百户们道:“你们各位与本千户都身为内西城千户所的人,在别人打上门来之后,竟然无动于衷,本千户以有你们这样的手下感到羞耻。刚才谁砸了咱们的千户所,你们也给我打回去。” 这些百户们听到秦韵的话,不但没有回应,没有动手,还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 王副千户见状,虽然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想着,太子殿下就算有再好的性子,被自己这位新上司像教育孙子一样教育,还让手下人打回去,打的虽然是侍卫,也没有人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可这也折的是太子的面子。 就算这个嘴上毛没长全的上司再怎么理直气壮,传到圣上和皇后的耳中,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想到这里,他手一挥道:“千户大人说的对,我们内西城千户所,不能什么人想打就打,想砸就砸,那样,我们还如何在京城这地界立足,各位兄弟们,给我打回去,太子殿下,您看到了,我家千户有令,我们不得不遵从。” 其他有几位有脑子的百户这时是左右为难,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与王副千户沉壑一气的三人,这时突然就跟着动手了。 然后,大内侍卫就跟内西城千户所的几名锦衣卫打起来了。 “嚯嚯,师父果然是师父,自己原本以为这架打不起来了,谁知师父这一下令,果然比原先看起来精彩多了。” “怎么,你们几个不愿听从本千户的号令?”秦韵盯视着那几位没有参战的百户道。 这几位百户为难的目光从自家上司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挪到太子殿下看的正津津有味的那张脸上,然后,他们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屋子里群殴的几人身上。衡量再三,当下也手一挥,这几个人也加入了殴斗之中。 一时之间,这场殴斗,导致这间屋子都快要被拆掉了。 从屋内打到了屋外。 “师父,你觉得是我带来的大内侍卫赢,还是你手下的锦衣卫们赢。”下面的人打的热火朝天,朱厚照小盆友却借机挤到了自家师父身边,带着几分小殷勤问道。 “为师觉得你这几日很闲吗,竟然都打到为师的门上来了。” “那个师父,你何时到这当千户了?”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不是傻子,他还记得前一次打上门来时,根本就没秦韵什么事,故此有这么一问。 “今日为师新官上任,从此接掌这个内西城千户所,你这徒儿就给为师送了这等拜师大礼过来,怎么说,为师也要感谢你不是。” “可师父不是已经是詹事府洗马了,太子少傅了吗?” “为师难道不能搞个兼职吗?这年头,没有一两个兼职走出去,别人都不正眼看为师一眼的。” 朱厚照小盆友被自家师父这鄙视的眼神给看的,张口结舌,兼职是嘛东西,他有些不明白呀。 不过,这熊孩子喜欢打打杀杀,不爱好好学习,并不意味他脑子很笨,相反,皇家的孩子再愚笨,也是有限度的,他马上就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当下,觉得自家师父是什么人,竟然有人敢找自家师父的麻烦,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呢,有事弟子带其劳。他怎么都得将功赎罪才是,当下,略带几分讨好憨憨地笑容道:“师父,你看弟子的。” 说完之后,大喝一声道:“都给本宫住手。” 这一喊,双方都停了下来,本来双方就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打到最后,只是无法停下手,这时,听到太子殿下出声了,这双方都很听话地停手了。 朱厚照这熊孩子中场喊停后,并没有结束对战,而是手一指王副千户道:“这个狗才,先前竟然敢对本宫不敬,你们替本宫好好教训他一顿。” 这些大内侍卫们本就听的是这熊孩子的话,此时听到命令,那里还会不执行,更何况,这王副千户先前是殴打这些侍卫们的主力,这些侍卫们此时是公仇私仇一起报。 而那些锦衣卫百户们也是人精,马上就听出了太子殿下的言外之意,看太子殿下不但没有追究他们先前殴打侍卫们的罪责,还隐隐将他们也当了自己人,不仅如此,刚才他们虽然打的欢,可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静,可是亲眼看到,这太子殿下在新任上司面前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们此时已经惊异这位新任上司到底是什么人,但也知道,能让太子殿下这么对待的恶,就绝对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人。 至于王副千户,这时,谁还会把他的生死荣辱放在心上呢? 然后,不管是大内侍卫还是其他的锦衣卫百户们,开始联合起来,群殴起王副千户来。 王副千户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等地步,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变成了自己? 也就在这时,秦韵留意到朱厚照小盆友此时看着场中被群殴的王副千户,脸上没有一点不忍之色,甚至还带了那么点冷酷。 看着打的差不多了,秦韵终于出声道:“够了,送王副千户回家养伤。” 这第一日上任,给个教训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把人给打死了,还是在朱厚照小盆友在场的情况下,那必然会造成很不好的政治影响,所以,她出声阻止道。 这一次,出奇的,她一下令,不管是她手下的那些锦衣卫百户们,还是那些大内侍卫们,都齐齐地停下手。 被群殴过的王副千户这时,真的被打的他爹娘都人不出来了。秦韵却迈开八字步,走到王副千户身边,蹲下身,隐隐切切地道:“王副千户,为了咱们内西城千户所的荣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本千户就准你半年的假期,好好养养身子,这千户所的事情就无须再关心了,本千户和兄弟们会想念你的” “你”那王副千户口中吐血,刚想说点什么,却一阵头晕,就晕了过去。 等着这王副千户被送走了,秦韵这才回头,目光在这些百户们身上溜了一圈,然后随手一指道:“赵百户是吧,从今日起,王副千户的位子就先由你替着吧。” “属下赵文愿为大人效死。”这位赵百户,先前却是以王副千户马首是瞻的,此时,听到秦韵的吩咐后,眼中的欣喜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至于被打成重伤的王副千户,这时还有谁还记得他。 平心而论,秦韵一点都不喜欢赵百户这种人,可她知道,锦衣卫中有许多脏事,有时就需要这种心狠手辣,没有廉耻和感恩之心的人去办,有了这个赵百户,可以很好地将王副千户的势力给接过来,为自己所用。 而赵百户一旦占了王副千户的位子,那王副千户的伤恐怕是永远也好不了了,没有人会把吃进来的东西再吐出来。 秦韵承认,要算计人心,其实没几个人能算计过自己。 她此时一身簇新的锦衣卫飞鱼服就这么卓尔不群地站在被弄得像废墟一样的内西城千户所院中,负手而立,眼神淡然。 那些打扫战场的锦衣卫百户们,在这一刻,心中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面前这个俊美如斯的千户大人,真的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天底下敢跟太子叫板,还叫板赢了的人没有几个,有这样的人在上面顶着,哼,他们要看看,到底还有谁嘲笑他们这些人。 “嚯嚯!师父的身板虽然一点都不强壮,好有大将之风呀。”朱厚照小盆友在旁边看的双眼都冒星星了。 “哥哥。”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从已经变的半废墟的千户所大厅走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她刚睡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水嫩嫩的脸上还有压出的红晕,那样子怎么都有人想上前掐一把的感觉。 朱厚照小盆友一眼就看呆了。 秦韵这时也收回了自己那淡定的眼神,这个小丫头今日跟着自己到了千户所,自己要开会,好说歹说,才让这小丫头去旁边的侧厅的那张床上去睡会。 结果,这些人后来打起来,就把这小姑娘给忘记了。 此时这架打完了,这小丫头也冒出来了。 小鱼儿水嫩嫩地走到秦韵的身边,根本就没有理会整个院子的旁观者,上前还伸出手要去拉秦韵的手。 “睡醒了?”秦韵温言道。 “嗯。”小脑袋很可爱地点了点,却没有多看这院子所有无关人一眼。 朱厚照小盆友略带几分嫉妒地张着嘴,半晌才道:“师父,他是谁?”这小孩谁呀,竟然就这么大喇喇地来拉师父的手,嗤,不会还没断奶吧。 “小鱼儿。”秦韵本来要说你师姑的,可想想,不是什么人都跟能够跟太子殿下攀亲带故的,还是算了吧。也就随意地解说了一下小鱼儿的名字。 “哥哥是我的。”小鱼儿可能也接受到朱厚照这熊孩子有些不善的目光,当下拉了拉秦韵的手,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才不是你的。”朱厚照小盆友本就站在秦韵的这一侧,他干脆伸手去拉了拉小鱼儿束起的头发。 小鱼儿被朱厚照小盆友揪了头发,她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情形下,突然一把抓住朱厚照小盆友的一只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你小狗呀,怎么咬我。”朱厚照小盆友一下子也被咬懵了,有些委屈地叫喊道。他年纪虽小,可身量已经不低了,但被人猛地咬了一口,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个刚才躲得比较远的刘大伴刘太监这时也冒了出来,喊道:“大胆,竟然敢咬太子殿下。” 秦韵见状,也惊讶地挑了挑眉,看看吧,她早就说,这有心理问题的小萝莉最难搞了,这不,怎么就随便咬起人来了呢?但她还是开口道:“老刘,别跟一个孩子计较了。太子殿下,你把为师的千户所弄成这幅样子,可准备好了修补银子?” “师父你不喜欢我,你喜欢他。”谁知朱厚照小盆友闻言,却控诉地说了这么一句,手指还指着小鱼儿道。 秦韵闻言,满脸黑线,难不成这智商还有传染性,朱厚照小盆友这才才第一次见小鱼儿,就被小鱼儿的智商给传染了? “她没拆为师的房子,为师自然喜欢她,等你找人将为师的千户所修好了,为师自然会一视同仁。”秦韵知道这等没营养的问题是不能认真的,当下也闲闲地道。 “师父请放心,厚照一会就派人去请工匠过来。”朱厚照小盆友对修房子这等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就随口答应了。 “那就好,你先回宫去吧,明日为师就进宫,为你几日后的比试做准备。” 秦韵原本打算在这千户所调教自个的徒弟的,可现在这千户所如此破烂,修缮也需要一段时日,干扰因素太大,她最后只好选择进宫履行太子少傅的职能了。 沈浪带着毒道人的尸体回到白莲教的京师分坛后,心中那种被人戏耍过的屈辱感,怎么也消除不了。 从那个姓柳的书生身上找不出人,也并不是意味着他都完全没了别的找人的法子。 如果他将小银子放出去找人的话,小银子一定会将那个村姑找出来。 别小看小银子这只怪鸟,它对气味特别敏感,有了小银子,他常常会找到一些稀少珍稀的药草。 那个村姑的身上还有罪花这种稀少的花,让小银子去找,他就不信找不出人来。 只是小银子的目标太大,飞出去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会被箭矢射下来,小银子虽然是一只鸟,可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他不能失银子,所以只能放弃这个寻人计划。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要从那个姓柳的书生身上打开缺口。 想到那个姓柳的书生,他就想到了那张被他撕成一半的画像,怎么看,都觉得这半张画像很是碍眼。 那个姓柳的书生既然能够画出这样的画像来,他为什么不能,就算对方春闱中了会元,也不见得他就比对方差。 于是,他将那张半截画像扔到桌子一边,让霜儿去准备绘画所用的笔墨纸砚,还有颜料。 霜儿这几个侍婢,从昨晚半夜到现在,一直心惊胆战的,她们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从圣女身边的小晴口中得知,那位村姑姑娘竟然在自家右护法带她去京城四诊阁挑选头面首饰时,活生生地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了呢,看着小晴忌讳莫深的表情,她们觉得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的隐情,只是她们可没有胆子娶追文右护法大人,只有在心中胡乱猜测。 圣女与右护法一起出的山,回来时,圣女却先一步回到了分坛,也不知道右护法还留在城内做了什么,为何半夜三更才回来。 回来时,还带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供奉的尸体。 不过看的出,右护法大人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村姑,否则的话,回到分坛时,不会是这样一幅样子,那眼神也冷幽幽的,很是人。 今日一早,用过早饭后,右护法没去干别的事,手中就拿着一张破损的画像姿势不变地坐了一个时辰,让她们的心也跟着变的七上八下的。 几个侍婢行动还是很快的,很快就为沈浪准备好了绘画所用的物品。 沈浪是官宦之家出身,自然与白莲教那些其他教徒在某些方面有很大的差别,小时候,也被家人强逼着习过君子四艺的,加上,性子也是高傲的性子,琴棋书画虽说不是样样精通,但也是有相当功底的。 只是在家破人亡之后,他很久都没有拿起画笔了,他认为这世上能值得他入画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也没有作画的那个心境。 如今,他尝试着将这幅画像的下半身补出来,不仅要补出来,他还要自己多画几张与那画像不一样的。 可是,当他真的落笔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感觉,总觉得自己画的很不如意,画不出来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越是画不出来自己想要的感觉,他越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最后,他就一直不停地画,不停地画,画了一张又一张,从早晨画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整整一天的时间,他门都没出,饭也没用,就一直在画。 到最后,桌面上堆满了十来张画像,都是同一个人,穿着同一身衣服,同一副装饰的画像。 画像中的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很是美丽,一看出身教养都很好,特别是对方的那种神情,没有圣女那么骄傲,可又那么让人无法忘记。 在霜儿等侍婢的眼中,不认识这位画中的姑娘是谁,只能心中猜想,莫非这位身穿蓝衣的姑娘就是那位闯入分坛的村姑? 这怎么可能,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这位姑娘真的是那位村姑,想到对方那让人吃惊的易容术,还有那装疯卖傻的样子,她们也一阵阵的心惊肉跳,虽然那村姑在分坛几日并没有对她们做过什么,可想想她们也是有些后怕的。她们倒宁愿自己想错了,那村姑与画像中的姑娘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在她们的眼中,右护法画的画像已经够好了,可显然右护法并不满意,她们已经站了多半天了,站的脚都麻了,也不敢打断右护法做画的思路。 眼看这天都黑了,不管她们还是右护法这午膳和晚膳都没有用,作画的颜料也被用的差不多了,霜儿壮着胆子道:“右护法,时辰已经很晚了,不如您用点饭菜,明日接着画如何?”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沈浪闻言,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画笔向对面墙上一扔,指着门口,对几位侍婢道。 “右护法。”霜儿还想解释什么。 “滚出去!”沈浪再一次冷冷地重复道,顺手却抓住桌面上所有的画像,用力一扯,将那些画像都变成了一条条的废纸。 “是,右护法。”以霜儿为首的这四名侍婢见状,也不敢再开口多说什么,当下只好乖乖地先退出去。 等这几个侍婢退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沈浪一人时,他抓起那些被他已经撕碎的画像,再一次将那些残破的画像撕的更破碎了一些。然后手一扬,洒满了整个地面。 接着衣袖一挥,将桌面上剩余的笔墨纸砚还有颜料统统地都扫落在地,那些墨汁和颜料掉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来,有小部分甚至溅在了他的衣袍上。 同样是作画,他总觉得自己做出来的没有那个姓柳的书生画的那么传神。 他知道,在他心中,他只认识那个傻兮兮的村姑,而不是那个出现在四珍阁,一副大家闺秀打扮的美丽女子。 他画不出对方的美丽和神韵来,更画不出,她看着那个姓柳的书生的那种眼神来,他很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他从来没被人这样戏耍过。从来没有。 对了,她既然那么爱当村姑,等自己找到她之后,就让她在自己面前当一辈子村姑。 他原本就不应该画四珍阁里面的她,而是应该画村姑的她才是,想到这里,他心气平和了一些,当即出声道:“霜儿,进来收拾一下,再另外给我在准备一些纸墨笔砚和颜料来,我要重新作画。” “是。” 又过了片刻,霜儿几个侍婢,早就将地面上的脏污和那些撕碎的画纸的纸屑全都清除干净了,又重新准备好了作画的用具。 这一次,沈浪按照自己心中的模样,将秦韵的村姑模样完整地画了出来,果然比先前的画像传神了许多。 这次,沈浪只是做了两幅,就没有再继续画下去,心情好像也平复了许多,还用了一晚宵夜。 然后,将已经快干透的村姑画像挂在墙壁上,细细看了半刻,才回到座椅上,摸了摸小银子的头道:“你也是喜欢她的对不?” “咕噶!”小银子闻言,叫了一声做回应。 “既然如此,我就想办法把她给你抓回来,你说好不好?” “咕噶!”小银子再次叫了一声。 “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姓柳的那个书生,哼,不就是个会元吗?这不还没开始殿试吗?如果,本护法有法子让他参加不成殿试,不能参加殿试的会员,你说是不是很有趣?”沈浪再次道。 这次,不知是他说的这句话太长,还是小银子不认同他的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他,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回应他。 “怎么,你不赞同?不赞同也没关系,反正本护法想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阻止,谁让这个姓柳的书生惹到我呢?你说本护法用什么法子好呢?要不,还是用毒好了,本护法手中最多的就是这东西了,今年刚制好的几种到现在还从没试过效用怎样呢?原本打算送给那些像狗一样盯着咱们的锦衣卫的,如今看来,还是先给他用用得了,到时为了他的小命,他大概就会告诉我,她去哪了,对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6,高深莫测,最为可疑(必看) 章节名:106,高深莫测,最为可疑(必看) 秦韵将朱厚照这个熊孩子打发回宫后,她并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由此就能彻底控制这内西城千户所,将这些百户们团结在以她为核心的内西城锦衣卫班子里更好地开展上级下达的各项工作。 要想彻底掌控内西城千户所,不但要施之以威,还要诱之以利。 官场上永远都充斥着各种派系,能混到内西城的锦衣卫百户们,谁背后没站着个人,就算自己有太子这靠山,这些人在涉及到自己最根本的利益时,未必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所以,她还需要再加一把火,想到这里,她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停留片刻道:“太子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兄弟们都出了力,本千户做东,请兄弟们去京城的悦宾楼吃一顿,庆祝我们内西城千户所日后在本千户带领下,各位的协助下,蒸蒸日上,能够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皇上办差。” 众位百户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新任的千户大人是否另有含义,按照新官上任的规矩,他们这些下属都要为新任上司置办宴席,接风洗尘的。 可这次,王副千户撺掇着大家都没当回事,可这却是孝敬上司的规矩,莫非,这位新任的千户大人在用这话,在敲打他们? “大人说笑了,原本应该是我们为大人置办宴席,接风洗尘,庆祝大人上任才对。”赵百户闻言,马上谄媚地开口道。 “别介,你们今日谁也别跟本千户抢,大家一起去。”秦韵手一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她是什么人,就算再不懂大明官场或者这锦衣卫里面的道道。可她了解人心与人性。 既然千户大人都这么说了,这些百户们就不在扭捏,心中却在暗暗谋算,吃完饭后,今天晚上该准备什么礼物,送到新人上司的门上表示表示。 到了悦宾楼,上了饭菜之后,这些百户们虽然大多数都长的比较粗豪,就连先前看起来有龙阳之好,用那让人阴邪的目光看俊秀男子的那位冯千户,也收敛了他原先的神色,变的十分恭谨起来。 秦韵知道,这些人的恭谨多半都是看在朱厚照那熊孩子的面子上,有几分是针对自己的,恐怕很值得怀疑。 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对,她本来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以往没有任何履历,算是个典型的官二代,自己到底有几分能力,这些人也没有亲眼看见,如果就这么要让对方纳头便拜,自己恐怕还没及时雨宋江的魅力。 更别说,自己女子的身份本就没有刻意掩藏,锦衣卫中虽然也有女子,可混的最好的就像唐婉这类,至多就是个暗探百户,明面上,还没有女子走上锦衣卫的领导岗位。 一旦自己女子的身份曝光,这些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恭谨,都是个未知数。所以,她必须要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前,先在这十个百户中找出一两人,培养成自己的心腹,然后再对其他人是打是拉,最后完全掌控这个千户所的主导权,把这里经营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以,宴席间,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各位百户们的反应。 都说能混到这个份上的人都是人精,这些人不了解秦韵的过往,可嘴上的阿谀奉承之词,却没有停过,什么年少有为呀,什么气度不凡呀,反正给她的感觉就像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常山赵子龙那样的英雄人物,可以在敌阵里七进七出了。 秦韵在整个宴席间,一直保持着很好的上司风度,顺便看充当照顾小鱼儿的保姆,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情形落到众位百户眼中,更加觉得她深不可测起来。 也不是所有人的人都那么直白地拍上司马屁,讨好她,有位姓许的百户,今年只有二十七岁,也算是年轻有为,这位许百户就在拍马屁的过程中,一直在探她的底细,想知道,她到底是通过那条线,进入锦衣卫中的。 等大家马屁拍的差不多了,秦韵才笑吟吟地道:“兄弟们过奖了,家父也是锦衣卫中人,小弟从小就在家父的熏陶下长大,对各位说的也有几分了解,也知道,各位兄弟们手底下,其实并不怎么宽裕,还要养家糊口,所以,兄弟我今日也为各位兄弟们准备了一份见面礼,银子不多,希望各位兄弟们不要嫌弃。” 说完之后,从怀中摸出十张银票来,这银票还是当初从镇守太监府顺来的,后来倒没怎么用过,这时想着,这银子送出去了,这些人怎么会不还礼,收买人心的事情还是要经常做的。 “属下怎么能拿大人的银子呢?”秦韵这一举动,让在场的百户们再一次目瞪口呆,最后,还是许百户开口道。 “怎么,你们嫌少?”秦韵脸上的笑容不变道。 “不是,绝对不是。” “那就收起来吧,据本千户所知,许百户,你老娘的病需要百年人参做药引,最近,好像还从保和堂赊欠一根五百年的人参吧,还有,王百户,你上个月进了赌场两次,这个月家里的米缸都要空了,三个孩子已经两个月没吃过肉了,这二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能填补填补不是?”秦韵继续笑吟吟地道。 秦家老爹既然是锦衣卫暗探的三大巨头之一,自己手下这些百户们的资料,她事先也收集了许多,是真的知道,有些人在京城混的不咋地,这手底下紧张。 而这些混的不咋地的人,不是说他们的本事就一定很差,而是他们的人品要比那些混的好的人相对好一些,最起码做事还有点底线,不会接着锦衣卫的名头敲诈勒索,祸害普通百姓。 她培养心腹,自然不想把那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收到自己麾下,那种一点底线都没有,如那位冯千户,还有代替王副千户的赵百户,这种人日后,说不定就会在自己身后递刀子,插自己一刀,是可以用,但不能随便信任的。 秦韵这一段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宴席上的几位百户脸色都不由地变了变,神色各异。 但最后,都异口同声地拍着胸口道:“愿为千户大人效死。” 秦韵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当真,但还是继续笑着道:“本千户不愿看到你们他日因为各种原因丢掉性命,你们从今日起,既然已经成为了本千户的下属,那么,本千户就有必要让你们的日子从此之后过的更好一些,你们记住,只要你们尽心为皇上和本千户办事,荣华富贵,本千户绝不会少了你们的。” 秦羽这句话说的倒也真诚,因为她知道,阴谋诡计,算计人心,那也只是诡道,在这世界上,要做成大事,必须要有真诚的心胸和情怀,否则,最终只能落了下乘,也达不成自己最终的目的。 秦韵既然已经具备了政治野心,她就绝不会情愿永远做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她最终瞄准的位子,就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位子,不错,她将来要成为大明朝最大的特务头子。 在她的手下,她希望将来有机会将锦衣卫改造的更合理,更规范,更阳光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掌握了这一股势力,就算朱厚照小盆友像历史上一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自己这个太子老师不会被有心人清算掉。 她习惯未雨绸缪,不习惯临时抱佛脚。 在这些百户中,秦韵最看重的还是那位侍母至孝的许百户,一个能孝敬父母的人,一般来说,人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这份孝顺,也是对方的一个可以让敌人抓住的把柄。 那位喜欢赌博的王百户虽然也不错,可这人赌性大了,这节操就会掉落一地,暂时先观察着吧。 至于其他的,有龙阳之好的冯百户还有那位代替王副千户职位的赵百户,她也不能放松调教。 这两人人品成渣,可调教好了,在将来,需要替自己背黑锅,或者挡刀时,这两人就是很合适的人选,所以,她对这两人的态度也很亲近。 至于那几个看不出深浅和来路的,她暂时则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在这里,也顺便简单介绍一下,这个锦衣卫千户所的日常工作都是干什么。 这里是京城,而且还是内西城,那些打架斗殴,鸡毛蒜皮的事,根本轮不到锦衣卫出手,这负责治安的部门,不是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呢。 可正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很多,所以,锦衣卫的主要作用是在大臣家或者重要衙门充当坐探,顺便收集所有权贵和大臣的情报。 监视的严重时候,某大臣每天吃几顿饭,上几遍茅厕,甚至晚上爱爱了几次,锦衣卫都会做出记录,这也是,文官集团为何如此仇视锦衣卫的缘故,这是典型的没有人一权和自由呀。 可事实上,锦衣卫也只是皇家的一个工具,他们是听命而为,其他大臣们自己不敢质疑自己的顶头上司皇帝同志,只能将憎恨的矛头指向锦衣卫们。 所以,历代锦衣卫指挥使能够得以善终的很少。 要不是后来皇帝又弄了东厂和西厂这种以太监为首脑的特务组织,帮锦衣卫分担了一些仇恨,锦衣卫们真的很冤呀。 像内西城千户所这样的机构,下面也养着数千人,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正经的锦衣卫编制,就像现在警察有协警一样,这千户所下面也有许多帮闲,这些帮闲们就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会将收集到的情报报给各自的小旗,小旗又上报给总旗,总旗报给百户们,百户又报给上面的千户。 千户们将这些情报分门别类,整理筛选,然后选择重要的,直接呈递到指挥使大人那里。由于前一任千户出事了,最近这内西城千户所,也积攒了一些公务。要是没有太子与上高王比试的事情,秦韵倒有的是时间处理千户所的公务,可如今,太子殿下的比试才是第一位的,她明日只能进宫,这些公务处理起来,就要推迟几日了。 当晚,这些百户们喝的足够尽兴,哄闹了半晚上,这酒楼的掌柜也不敢招惹这一群锦衣卫们,最后不但没收饭钱,还暗地里封了五百两的孝敬递到了秦韵的手中。 秦韵也知道,这种事是绝对少不了的,大明朝的商税很低,这酒楼生意这么好,区区五百两实在不算什么,这种孝敬灰色收入就跟文官们的冰敬,炭敬一样,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隐形贿赂。 秦韵也喝了点酒,虽说这时代的米酒,酒性不是很大,可秦韵喝多了,也有些微醺的感觉。 回到秦宅后,秦家老爹对女儿上任第一天还是很关注的,锦衣卫的暗探组织,在各个锦衣卫千户所百户所中自然也安插了人手,秦韵还没有回家,秦家老爹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对这个变的有些陌生而厉害的女儿,秦家老爹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的麻木了,任凭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家女儿会成了这个样子。 即使秦韵从来没对秦家老爹讲述过自己对方家所做的一切,到了现在,秦家老爹觉得女儿也许是没有失去记忆,而是有些事根本不愿意说出来,也无法说出来而已。 方家那位大公子变成伤残,恐怕就是这女儿的杰作,可不管自家女儿变成什么样,还是自己的女儿,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就算有所怀疑,可只有亲生的女儿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找出解药来,想要挽救自己的生命。 这小鱼儿的毒经中,果然记载了关于白莲教秘药的一些情况,其中隐约提到了罪花这种奇怪的花的效用,唐婉和叶问逞小鱼儿今日被秦韵带走后,将那上面的法子抄录了一遍。 然后交给了王太医让对方尽快配出解药来。 秦家老爹的命就这样被救下来了,不过,原先的毒对秦家老爹的身体影响很大,就算服用了解药,秦家老爹的身子也不会再那么康健,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至于秦家老娘的事,现在有太子的事挡在前面,秦韵还没有时间去处置,只能再等一段时日了。 秦韵现在发现,是什么事情都撞到一块了。分身乏术呀。 小鱼儿在无意中也算间接救了秦家老爹的命,所以,秦宅的人对她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就算她爱粘着秦韵,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就算秦韵的男装扮相,再怎么风度翩翩,大家还是知道,她是个女子。 不过,这小鱼儿就算是个小姑娘,那也不是秦韵能随便带进宫的,所以,秦韵在第二日打算先去内西城千户所报个道,然后再进宫,教太子读书时,只能将小鱼儿放在家里。 “小鱼儿,躺在床上的爷爷生病了,姐姐要去忙事情,你留在家里替姐姐照顾爷爷好不好?”秦韵原本打算教小鱼儿称呼自家老爹为公公,区分开毒道人那个爷爷,可又想着,这时代的公公,那也是一个专有名词呀,最后只好作罢。 小鱼儿闻言,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就在秦韵以为还搞不定她时,她终于点了点头。 秦韵也松了一口气,心理有问题的小萝莉最难搞定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去了内西城千户所后,所有的百户们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据说,昨晚吃过饭后,就一直拉肚子,拉到现在了,这些人要不是不敢给她这个新任上司面子,早就旷工请病假了。 秦韵愕然,昨晚大家是一起吃的饭菜,自己好好的,他们这都怎么了?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有问题,倒也罢了,可所有的人都变成这样了,那就有问题了。 如果说有人专门针对内西城千户所的话,那自己怎么没事? 又有什么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饭菜里做手脚?如果是酒楼的人动的手,想必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敢跟锦衣卫较劲。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昨天自己可是带着小鱼儿的。刚进千户所时,这些人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还说了许多风凉话。 这小萝莉可有一个善于使毒的爷爷,莫非是这小萝莉动的手,如果是的话,这小萝莉何时动的手,竟然瞒过了她的眼? 思谋片刻后,她只好挥挥手道:“得了,都回去休息吧,在没有查明原因前,不要随意滋扰生事,本千户今日要进宫,你们将手底下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留意着,好好休息一日。” 她这容光焕发的样子落在这些百户们的眼中,也满心的疑惑,有些人甚至想,这是不是千户大人动的手脚,否则,为何只有千户大人一人好端端的,可千户大人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必要呀,于是,她的形象越发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特别是她提到进宫时,那种随意的口气,就像是去逛东门的酒楼一样,闲适,淡然。那可是进宫呀! “可是皇上传召千户大人?”虽然拉肚子拉的难受,冯百户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本千户乃是皇上亲封的詹事府洗马,负有教养太子之责。”秦韵故作诧异地道。 在场的这些百户们闻言,很想晕过去,尼玛,敢情这位新任千户与太子殿下是这等关系,难怪昨日太子殿下会是那等态度。王副千户倒霉不是没有道理呀,看来,他们内西城千户所如今是真的要翻身了。 不仅如此,能当太子洗马的那一般都是文臣们的活计,什么时候也轮到锦衣卫了? 虽然这些锦衣卫们的消息还算灵通,也知道宫前日似乎有了一位新的詹事府洗马,可怎么也没把太子洗马跟自己的新任上司联系起来。 “如果有什么重大事件,你们留着本千户晚上出宫回来再另行处置,小事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东宫这边,朱厚照小盆友一大早起来,就翘首以盼,等待秦韵这个新任老师到来。 三位内阁大学士虽然还是太子的老师,可这三位大学士是要上早朝的,并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朱厚照小盆友的功课。 等进了东宫之后,秦韵终于知道那位经常跟着朱厚照小盆友的中年太监刘大伴是何人了。 这人绝对是个历史名人,是极品太监中的战斗机呀,他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站皇帝刘瑾。 不是说这刘瑾谋朝篡位当上皇帝了,才得到这样一个名号,而是历史上记载,朱厚照小盆友日后登基当了皇帝后,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是站在旁边真正掌控了几年国家大事,替朱厚照小盆友发号施令的人。 偏偏这人的政治智商和后来的魏忠贤有的一比,你当个太监,坐享荣华富贵熬夜罢了,反而要掌控国家的政治权利,还闹出一个刘瑾变法来。 只是他这个人的私心贪欲大于公心,最后原本这个变法中,有一些很利于当时国家的法令,但最终都被他搞的变了样,自己最后也被凌迟处死。 不过,这位大太监的变法条令,其中有一条倒是为明朝的妇女解放运动做出了贡献,那就是让当时所有的寡妇必须嫁人,挑战大明礼教的底线。 此刻在秦韵面前,这个日后有名的大权阉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日后的飞扬跋扈来。 除了这个刘瑾,朱厚照小盆友身边美女没几个,这太监倒也不少,其中还有一个名叫张永的,也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 比起对刘瑾的观感来,秦韵觉得这个张永还行。 反正刘瑾这样的人,现在对她再怎么恭敬,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心中早就对对方多了几分提防之心。 这张永年纪还小,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还是有可塑性的,像朱厚照这种身份,你让他身边完全没有太监根本不可能的,这些太监们身体残缺,这人格有许多也残缺,只是不知昨日怂恿朱厚照闹事的人是谁? 不过,秦韵很快就知道了,昨日有一个太监名叫马永成的太监受了罚,这人同样历史上也有些名头,看来,以后要多加提防这个马永成了。 秦韵的职业本能促使她很快对东宫的地理位置和人事构成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说实话,朱厚照小盆友现在住的东宫实在够简朴的,恐怕一般官宦之家的宅子都要比他这东宫华丽的多。 由此看来,这时的朱厚照小盆友还是个简朴的好孩子,绝不像后世史书和传说中所描述的骄奢淫逸的样子。 这熊孩子也没有在秦韵这个师父面前摆太子架子,两人对面而坐。 张永看到这样子,面上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刘瑾明显的就有些异样。 不过,秦韵根本不在乎这些,难不成让她这个当老师的站着,当学生的四平八稳地坐着才对? 秦韵手中拿着朱厚照小盆友那日做的功课,这功课还是从叶问手中接过来的,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还没过片刻,朱厚照小盆友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抓耳挠腮。 “你的志向是像成为唐朝李靖那样的军神?”秦韵开口,对朱厚照小盆友的作业,她只能看懂五六分,她的古汉语水平真不怎么样。可大体意思还是能看明白的。 “是呀,师父,你觉得怎么样?”朱厚照小盆友试探地问道。 “怎么样,如果你成为李靖,那谁来当唐太宗?”秦韵伸手,就给了这位太子殿下额头一个板栗。 “额,不能同时当吗?”朱厚照小盆友很无辜地道。 “你倒是很贪心呀,如果你连上高王都赢不了,就别说,唐太宗或者军神李靖了,你很快就会成为藩王们眼中的笑话,你想这样吗?”秦韵继续不动声色地反问。 对普通人来说,促使一个人成功,做出原本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兴趣和好胜心是其中的两大主观因素。 如今,对朱厚照小盆友来说,他的兴趣是根本不在学习治国之道上,可秦韵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将来需要的政治代言人是一个大草包。 虽然,一个草包学生是最好控制的,可那不是秦韵所要的,她需要培养出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学生来贯彻自己的政治主张,而不是傀儡。 既然,兴趣这一方面,朱厚照小盆友已经不具备了,那么,作为一个军事狂,好胜心就成了秦韵现在所能引导的最大有利因素。 “不想。”朱厚照小盆友涨红着脸道。 “那好,既然别人想看你这个当太子的笑话,你就把上高王弄成笑话。”秦韵一字一句地道。 “可该怎么做才好,还请师父教我。”朱厚照小盆友对上秦韵的眼睛,那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对秦韵作了一揖。 就在秦韵坐在东宫,开始对朱厚照这个当朝太子上第一课时,在方府方大公子的云来居中,也有人正在和方大公子谈论一些事情。 方大公子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身上的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他的那只眼睛,被方大少奶奶刺过的眼睛,依照这时代的医学水平,是怎么也治不好的,原本俊美的脸上,也多了几道狰狞的伤疤,看着有些人。 不仅如此,他被打断的一条腿,就算被最好的接骨大夫看过,现在也不能随意下床。 那日,方四公子对自家兄长说过自己的发现后,方大公子很快就派人去唐家去查唐家表妹的消息。 这一查,却查出来,真正的唐家表妹竟然在过年前就失足落水而死了,而方侍郎和方大夫人过了几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既然唐家老太太都去世了,按照大明律例,这唐家老爹怎么也应该上折子报丁忧的,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整个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只是方大公子先一步查出了唐家表妹的事情,在消息中动了手脚,方大夫人此时还没有怀疑到唐家表妹是秦韵所假扮这件事情上。她仍误以为,唐家表妹现在活的好好的。 至于方大公子到底心中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也只有他知道了。 此时,方大公子的房中正坐着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这文士正是秦韵当日在方府的湖边看到与方大公子在湖心亭说话的那人。 这文士此刻对上方大公子略显狰狞的脸,面容却显得很是祥和平淡,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方大公子毁容而有些变化。 “公子,你让我们查的事情,略有几分眉目,可实在无法确定,公子所遭遇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那位姑娘既然精通易容术,如果对方去了易容,要在茫茫人海中,将对方找出来,绝非易事。”中年文士道。 “看来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我们的人本领还是太差。”方大公子闻言,并没有暴跳如雷,他那张狰狞的脸上平静无波,这是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淡然。 “公子说的是,我们的组织也不过才建立二三十年,是无法与锦衣卫的密探们相比的。不过,现在,锦衣卫能够探知到的消息,我们也会知道大半,这已经为我们争取到了很大的主动权。”中年文士再次开口道。 “还不够,家师要的是后来居上。”方大公子手中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玉珏接着道。 “老夫会帮公子完成心愿的。”当年自己和林兄决定建立这样的组织,就是为了在锦衣卫和东厂收集资料时,文官们能占据主动权,先一步,做出应对的策略来,如今,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至少那些文官的败类们,在犯事之前,自己人先动手,将他们清理出去,总比他们被锦衣卫抓到后,胡乱攀咬的好,这样一来,可以让文官们掌控朝堂上的主动权,不会因为一些小事遭到大面积的清洗。 “嗯,这就好,另外,除了文叔你之外,我不希望别人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我爹,也不行。” “好,不过,关于公子的事情,老夫分析过所有得来的资料,最后还是觉得最可疑的人选是那位秦姑娘。”中年文士微微在心中斟酌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7,哪里下手,折眉提亲 章节名:107,哪里下手,折眉提亲 “秦姑娘?”方大公子幽幽地吐出这三个字。他被毁坏的面容在吐出这三个字时,似乎也没那么狰狞了。 “|是的,公子。”中年文士是何等样人,马上就觉察到了这三个字对方大公子的影响。这让他确定,那位公子前未婚妻的秦姑娘,在公子心中不再是一个可以继续弄死的人了。也不再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了。 “不可能。”方大公子还是开口否定了这中年文士的猜测。那个在他记忆中带着七分土气,三分羞涩的村姑,怎么都无法将她跟假扮自家表妹的那个女子联系起来。或者说,她潜意识中没把两人联系起来。 “公子----”那中年文士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方大公子挥手打断了:“你不用再说了,那件事毕竟是本公子做错事在先,秦家如今不依不饶,原本就是人之常情,我不管那易容女子到底与秦家有何干系,我需要的是你们将她给我找出来。” “可要是真的证明那女子是锦衣卫中人,莫非公子现在就要和锦衣卫对上?”中年文士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现在的公子对那位潜入方家的女子关注未免太多了,已经失去了平常心,这对组织或者公子本人,绝不是什么好事情。 “现在不要暴露我们的人,东厂那些老阉贼最近不是很闲吗?就由我们的人,在他们中间制造点麻烦出来,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吧。” “老夫明白。那个柳直,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这个柳直当初本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原本只是为了收尾,却没想到这个书生的命还真大,这世上的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许多痕迹,中年文士还真怕有一日他们所做的事情被这个柳直发现了,想想对方的样子,他隐约觉得这个柳直会成为他们将来的另一个大敌。 “你想怎么做?”方大公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中年文士的问题,反而反问道。 “老夫觉得,任凭这个柳直坐大,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好处,更别说,这个柳直虽然年纪轻轻,城府却深不可测,万一要是让他怀疑到了公子身上,特别是,他将要迎娶秦家那位姑娘,这对公子来说,都是很大的隐患,老夫还是觉得在他没有彻底发迹前,将他打压致死的好。” “明叔这次打算从哪里下手?”沉吟片刻,方大公子接着道。 “还记得唐寅唐伯虎吗?” “科场舞弊?”方大公子一听,就明了了,这次主持春闱考试的主考,其中之一,就是现在的吏部尚书,如果能凭借这个案子将吏部尚书拉下马,那么,自家老爹就可能接任吏部尚书,这与公与私都是好事,但他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妥,这件事我们事先并没有怎么布置,现在这么仓促诬告,如果皇上这次不像上次对待唐寅徐经那样割掉对方的功名,而是下旨详查,那我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公子说的极是,是老夫太心急了。”中年文士仔细一想,也觉得这件事的难度太大,事先又没有专人配合,就是找人诬告,这里面的变数也太大,如果像上次诬告对方当街杀人,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的话,对自己这边并无好处。 “明叔不用太过心急,现在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我们以后要少做。”有了前几次的前车之鉴,方大公子已经再也不敢小看柳折眉了,已经开始将对方当做一个平等的对手看待了。 中年文士明叔离开云来居不久,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身子闪进了方大少奶奶的西厢房悄声道:“大少奶奶,明叔已经走了。” “给你在外边的人递个话,让他找人继续探明叔的底。”方大少奶奶万雪儿也悄声道。 “是。”这个男子应道,并没有在房中停留太久,又退了出去。 当房内只剩下方大少奶奶一人时,她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绢帕都让她揉搓的没了形状,她脸上的表情更是变幻不定。 自从那日见到‘他’与那个蠢丫头之后,又被送回方府后,她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确切地说,从那日在父母的坟旁,遇到那几个贼人,自己做出那等选择后,她没有一个晚上能够安然入睡。 这短短的几天内,她就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很不好,她也无心在脸上涂抹太多的脂粉掩饰。 她现在已经不知自家这个夫君心中到底是怎样想的了,他现在对她的态度虽然不算差,可也没了从前的亲近。 在这个府中,她现在虽然还是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可那些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也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她开始真正地感觉到,她在这个府中,是真正的孤立无援的,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甚至在乎她的死活。 想到这些,她就不寒而栗,可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她过往所做的一切,而非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她一直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现在这种随时有一柄剑悬在脑袋上面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她必须要学会自救,对自家夫君身边的这个明叔,她以前也是知道的,可她也知道这个明叔绝对不是方家普通的下人,自家那位夫君也从来没有把这个明叔当下人看待过。 她还知道,方峥与明叔还有一些人在计划某些事情,虽然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可也知道那是不能见光的。 她这几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在方家继续过安稳日子,就要抓住自家那位夫君的把柄。 可这把柄哪里来呢,她就不由地将目光投到了这个明叔身上。 位于京城西直门外的柳宅,这几日,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知情的都知道,这是柳宅的主人,新科会元公柳折眉在准备提亲的物件。 古代的人这点就是麻烦,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在婚约上,都坚持要走三媒六聘这个程序,柳折眉自然也心甘情愿走这个程序。 在这几日内,为了提防秦家老爹这个未来岳父改变主意,他做通了自家姑母的工作之后,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提亲礼物上去了。 “折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确定今日就要去提亲?”秦夫人看着摆了一院子的提亲礼物,心中百味纷杂,虽说她碍于现实,不得不同意自家侄儿的请求,可这心中总归还是有些疙瘩的,她也不知道就这样答应这门婚事,到底做的对不对,但却知道,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得罪了卫家的人。 她原本以为,卫大夫人心中既然不是很情愿自家小女儿与折眉的婚事,那作罢就作罢,却没想到,当卫大夫人知道自家侄儿要去别家提亲时,当时脸色就变了,觉得自家出尔反尔,不讲信用,先前闹出的动静伤了卫小姐的名节。 甚至在自己赔礼道歉后,还不依不饶,让她心中对那位卫小姐的好感也自动降低了许多,如果当日两家已经定下婚事,过了三媒六聘,那卫家指责自己,自己理亏在先,也无话可说。 可既然你们卫家不是很乐意,还对自家宝贝侄儿挑三拣四的,那怎么能怪得自己改变想法。这样的岳家,不要也罢。 可没有卫家,秦家这门婚事,她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实,对秦家爹娘的事情,她也是一知半解的,自家侄儿没有细说,她也没有详细询问,现在准备提亲去了,她反而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要是今日提亲也不顺利的话,该怎么办? “姑母请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柳折眉人逢喜事精神爽,俊秀的脸上也不像往日一样那样面无表情,无形间柔和了许多,偶尔唇角上弯,显示他的心情很不错。 “那就好,我们出门吧。”从椅子上站起来,秦夫人今日身上穿的是出门做客的礼服,为了不坐出褶皱来,她刚才一直坐的笔直,此时站起来后,还不忘查看身上的衣装是否得当。 他们姑侄二人还带着一位京城有名的冰人,以及抬着一些提亲的礼物,刚走出正厅,就见书童小铁子手中拿着一张帖子急急忙忙地从大门那边走了过来。 “公子,刚才门上有人送给您的帖子。”小铁子在柳折眉面前站定,恭敬地将手中略带几分华丽的帖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柳折眉顺手接过,打开帖子一看,却发现这帖子是一张宴会的邀请帖子。 只是这帖子虽然送到了他的手上,所要邀请的客人却不是他,而是自己即将去提亲的秦姑娘。 英国公府的孙小姐及笄宴,邀请秦姑娘参加。 他拿着帖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对方为何将给秦姑娘的帖子送到自己手中,难道英国公府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与秦姑娘的关系。 可就算如此,自己毕竟还没有去秦府提亲,现在从名义上来说,与秦姑娘还一点关系都没有,对方将帖子送到自己手中,是想暗示自己什么,还是纯粹想交好自己? 英国公府送来这个帖子,到底是想做什么,就算他知道勋贵们都是以英国公府为首,权势很大,可那又怎样,自己将来也只能成为文官中一员,英国公府的势力自己根本就借用不上,更别说,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现在就算是春闱会元,在这些勋贵眼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那么,是为了什么,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秦姑娘是新任的东宫洗马,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交好太子殿下? “折眉,谁家送来的帖子?”秦夫人看到自家侄儿接过这个那个帖子后,久久不说话,当下不由关心地开口问道。 “姑母,没什么,这帖子是送给秦姑娘的。”柳折眉闻言,回过神来道。 “哦,那应该送到秦府才是,怎么送咱家来了?” “这个侄儿也不知,不过应该没什么恶意才是。” “那就顺便送到秦府去吧。”秦夫人也没有再多加追问,实在是那位姓秦的姑娘早就挑战过她承受的底线了,现在她对发生在对方身上的一切事情,都已经麻木了。 当下,提亲的队伍再一次起步了。 当柳折眉姑侄带着冰人离开柳宅后,这些下人们送走了主子,暗地里也不免小声地议论纷纷,对柳宅的这些下人们来说,大多数人知道,提亲的对象是秦韵后,都是乐观其成的,秦韵住在柳宅时,虽然有些神出鬼没,可对这些下人们的态度还是极其亲和的。 当下人的,都喜欢这种主子,而不是娶进门一个他们从来没见过,不知脾性的女子来。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丫鬟夏儿,她这几日的心情很不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夫人怎么就突然同意了这门婚事呢?难道她真的看不出那位秦姑娘身上的诡异之处吗? 可她再怎么想,也没用,她改变不了夫人和侄少爷的决定,对她自己的将来,她越发觉得渺茫起来。 秦府这边,唐婉和叶问暗地里查看了毒道人的毒经,那里虽然记载了一些解药的方子, 但也是人命关天,两位太医想要配好药还需要几日时间,就算配好药后,也不敢立刻用到秦家老爹身上,还需要做一些实验验证药效才成。 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份希望。 小鱼儿这个小姑娘今日被秦韵放在家中,照料秦家老爹,每当秦家老爹剧烈的咳嗽时,她小小的嘴唇就紧紧地抿在了一起,也很少说话,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秦家老爹倒是对这小姑娘的态度很好,他年轻时本就是一洒脱的大帅哥,如今,年龄大了,也算是个老帅哥,又有丰富的才华与气度,一般人见他,很难对他产生恶感。 至少秦夫人第一次见到秦家老爹时,就这个感觉。 作为文官之妻,她和天下所有的文官一样,对锦衣卫保持着一种戒慎的态度,她很难对那一类人产生良好的印象,原本,她是真怕自家侄儿未来的岳父,会是一个蛮不讲理的莽汉,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只是对方的身体显然很不好。 “这位夫人与柳公子今日是前来提亲的?”秦家老爹今日并没有出门,所以,柳折眉一行上门时,并没有扑空。在秦夫人打量他时,他何尝不是再打量对方。 对柳折眉这个有可能做他未来女婿的人,他心中的感觉是极其复杂的,当日,在他觉得自己身中秘药,别无选择的情形下,他提出了十日之约,依照他的了解,这位秦夫人在自家侄儿的婚事上,还是极其固执的,可现在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上门提亲了。 “夫人请喝茶。”秦府并没有多少下人,也没有女主人,所以待客时,唐婉作为秦府的女眷就不得不待客。 其实,按照大家规矩,这种儿女的婚事,两家的男主子是很少插手的,一般都是当家女主人私下里详谈,最后做主的。可秦家这种特殊的状况,虽说有唐婉这个女眷,可唐婉只是小辈,又和秦韵没有直系的血缘关系,根本就没资格做主,秦家老爹就只好亲自出面与秦夫人详谈。 “正是,柳公子与秦姑娘郎才女貌,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望秦老爷予以成全。”冰人见状,这时马上开口了。 这位冰人年纪并不大,可却是京城最有名的官媒之一,她的装扮并不像那些普通的媒婆,穿的夸张艳俗,打扮反而很庄重大方,就是与秦夫人相比,也是胜过几分的。 柳折眉之所以找到这个冰人头上,是因为这位王冰人做媒的成功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在过去的五年内,她平均每年要做六十对媒,相当于五天就成就一门婚事,想想,这是多逆天的存在。 所以,她在冰人圈中的名声很大,也很好,不仅如此,这位王冰人的出身也很请贵,她还是一位二品诰命夫人,当年弘治帝成亲时,她就曾经作为礼宾出席过。 正因为王冰人有这样的背一景,请她出面做媒,并不是你身份高,或者有钱就能请的动的。柳折眉之所以请这位王冰人做媒,也是看在对方的陈功率百分之百的份上。 在此之前,他就好好地研究过这位冰人的喜好,得知对方的棋艺特别高超,在京城开了一家棋社,他棋艺虽然也同样不俗,但最终在对方手中,也不过胜了半子。 虽然只胜了半子,也算是胜了,要知那时,春闱刚刚结束,柳折眉是否能够得中,还是未知数,尽管如此,对方还是给了替他做媒的承诺。 秦家老爹作为锦衣卫的三大密探头子之一,这时也认出了这位有名的王冰人,心下还是满意的,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站在秦夫人身后的柳折眉身子一晃,就这么硬生生地栽倒在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折眉中毒,如何选择 章节名:018,折眉中毒,如何选择 柳折眉在倒地之前,是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至少大厅内的其他人跟秦家老爹一样,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秦家老爹这样的人脸色也不由地变了,刚要开口的话也戛然而止,倒是目光直直地盯向柳折眉倒地的地方。 柳折眉倒下时,身子碰到坐在他面前秦夫人的座椅,倒地之后,身子的一半又从椅子右边露了出来,这等响动,让秦夫人不自觉地侧首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的脸色蓦地变了,甚至都顾不上贵妇人的仪态,当即就从座椅上站起身来,然后回首蹲在自家侄儿身边急声唤道:“折眉,折眉,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姑妈,你醒醒好不好。” 这突然的变故,让整个大厅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实在太突然了,突然的让当场的人事先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现在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如果是个不太相干的人,依照秦家老爹的专业水准,可能马上就反应过来,可这时,秦家老爹心中却是思绪大乱,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不成这个柳直,身上有什么隐疾不成,否则的话,怎么好端端的就昏倒在地了呢? 倒是王冰人这个做媒的最先回过神来,她在过往做媒的过程中,曾经经历过各种意外,尤其是在提亲和成亲的过程中,也经常有各种突发意外出现,早就锻炼出了比较强壮的心脏,这时见状,马上喊道:“先掐人中试试。” 秦夫人这时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就去掐柳折眉的人中,可掐了片刻,柳折眉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长长的眼睫毛掩盖住了他的眼眸,就是迟迟不愿睁开。 “婉儿,快,快去西院将王太医请来。”秦家老爹见状,这时终于将他心头所有的杂念先抛开,吩咐唐婉道。 “好的,师父。”唐婉马上应道,就快步出了前厅。 因为要给秦家老爹配置解药,这几日,王太医一直住在秦府,一般人突然昏倒,只要掐人中,都会受到刺激,清醒过来,可现在看这柳直的样子,掐上也没反应,正好王太医就在府中,提亲的事情先放在一边,还是让王太医给这个柳直顺便做个全身检查吧。 发生了这等变故,现在再谈论婚事,都变得有些不合乎时宜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投在了柳折眉身上。 要说现场那个人最心急如焚,自然是非秦夫人莫属了,她几乎是死命地已经顾不上自家侄儿能不能受的住痛,还在掐着柳折眉的人中穴,心中同时快速思考,自家侄儿到底是怎么了,早晨出门时,还好端端的,这一路上也没发生什么事,进了秦府后,更是没有什么异常,这好端端的,怎么说昏倒就昏倒呢? 好在她掐人中时,还能感觉到自家侄儿鼻子发出的呼吸声,让她烦躁的心情稍微平息了一些,既然掐上不顶用,只能焦急地等待大夫的到来。 折眉,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呀,要是你又有了意外,让姑母情何以堪? “夫人,您快看,侄少爷的脸色变了。”今日跟着秦夫人出门的妈妈,她就站在秦夫人的另一侧,位置要比柳折眉所站的位置错后两个身位,刚才柳折眉倒下时,她也跟着上前,蹲在秦夫人的身边,扶着秦夫人,这时她突然看到自家侄少爷的脸色有了变化,当家喊出声来。 这妈妈这么一喊,秦夫人也不由地将目光投到了自家侄儿的脸上,审视了片刻,她的脸色很快变地更加苍白了。 折眉的脸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说,柳折眉刚才倒下时,还是面色如玉的,可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原本那玉白的面色竟然慢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色来。 金子放在其他地方,也许还有一定的美感,可此时人脸染上这等颜色,那可就大大破坏了柳折眉这张俊美怡然的脸。 就算没什么常识,秦夫人也知道事情更加不妙了,当下,几乎哭出声来,摇晃着柳折眉的身子哭喊道:“折眉,你快醒过来呀,你别吓姑母呀。” “烦请秦夫人让开一些,让老夫看看。”秦家老爹这时早就坐不住了,当下也从座位上走下来,走到了秦夫人她们蹲下的地方。 这时的秦家老爹已经顾不上其他礼节了。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太意外了,他的医术虽然不怎么样,可好歹这些年,在锦衣卫中也算见过识广,刚才听到那妈妈的喊叫声后,他觉得事态越发严重了,就再也顾不上其他的礼节,亲自来查看。 在场的人都是女性,就秦家老爹这个男性,他这么一开口,秦夫人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关注合不合规矩了,一心全都放在自家昏倒在地的侄儿身上,这时,就算任何一根稻草,她都想抓住,就不由地让开了许多。 秦家老爹蹲下身子也查看了一番,心头同样很是震惊,以他的见识,也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如此奇怪的脸色,他从来没见过有哪一种病是这种症状,莫非是中毒? “爷爷,这个哥哥看起来是中毒了。”就在秦家老爹心中各种思谋时,站在他身后的小鱼儿开口了。 小鱼儿这小丫头就是喜欢黏人,可以说,是一种另类的没有安全感,秦韵进宫前,将她交给了秦家老爹,她基本就守在秦家老爹身边。 本来按照这时代的规矩,秦家老爹出面接待提亲的客人,她是不应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太合乎规矩,可对上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秦家老爹就想起自家的宝贝女儿小时候的样子,就不忍拒绝她的跟随了。 先前,她一直站在秦家老爹身后,打扮不像小姐,也不像丫鬟,虽然秦夫人的目光也曾从她脸上掠过,可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秦家老爹起身从座位上离开时,这小丫头也跟在了秦家老爹的身后,来到了昏倒的柳折眉身边,秦家老爹观察时,她也跟着额观察,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她这时却开口了。 说话间,她还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了两根银针,在众人还为她的话愣神时,将两根针分别插到了柳折眉头上的两个穴道上。 在场的人并没有出声阻止她的行为,反而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这两根银针之上。 小鱼儿虽然年纪小,可她这一动手,很有高手风范,倒是真的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醒了,醒了,夫人,侄少爷醒了。”在小鱼儿用银针刺过,刚拔出银针后,那位妈妈就激动地叫喊起来。 柳折眉缓缓睁开眼来,他有一刹那的茫然,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可他马上想起了先前昏倒时自己在做什么。 自己记得自己是来秦府提亲的,可现在为何众人都围着他,发生了何事? “醒了就好,折眉,你哪里不舒服?”秦夫人原本看着小鱼儿的动作,觉得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有些失礼,可这时,见小鱼儿的银针下去,柳折眉竟然就清醒了过来,她当下就将心中那点不舒服抛在了脑后。 “姑母,我没事了。”柳折眉起身,并没有觉得身体有哪些不舒服,他刚才他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失去了知觉,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这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也产生了怀疑。 比起早晨他提前出门时的心情来,此刻他的心情自然极度不好,原本他认为今日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之一,可在这样的日子,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昏倒了。 就在这时,唐婉也带着气喘吁吁的王太医赶到了。 唐婉心头也很关心柳折眉的性命,这倒不是说她对柳折眉有什么别样的情怀,不过是爱屋及乌的想法,是看在秦韵这个师姐的面子上,虽然才认识短短几日,可她对秦韵神奇的本事已经完全拜服。 既然这位新科会元公是自家师姐看重的人,师姐又进宫去了,她自然不希望对方在秦府发生什么意外。 为了早点将王太医请到前厅去,她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身上的锦衣卫飞鱼服几个翻飞,就到了西院王太医住的房间,看到王太医正在用小锤子捣药,她顺手捞过一边的药箱,拉了王太医的一只胳膊就要到前厅去。 “喂,喂,等下,你好歹告诉老夫发生了何事,老夫好有了准备。”王太医就算对秦家老爹这等锦衣卫头子并无太大的恶感,可心中仍有一丝忌惮,不敢过分得罪这些人,权当结个善缘吧,如果日后自己或者自己的亲朋古旧,撞到锦衣卫的手中,好歹还有几分人情可用。 所以,对唐婉如此失礼的行为也没有多加计较。只是他年纪大了,走的急了,到了前厅后,这棋还没喘匀呢。 好不容易喘过起来,看着前厅的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紧急状况,当下有些没好气地道:“急急地唤老夫来,到底出了何事?”就算他的耐性不错,可好歹是太医院有名的太医,不是那些乡下郎中,也是有些脾气的。 “太医,麻烦您帮我侄儿看诊一下,他身上到底中了何种毒药?”秦夫人看到自家侄儿在一个小姑娘的银针下醒了过来,正要发问,王太医这时就到了,比起小鱼儿这样一样小姑娘来,秦夫人信任的还是王太医这样上了年纪的大夫,当下也顾不上脸上的妆容由于流泪有些不整,当下就发问道。 秦夫人这一出声,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王太医闻言一愣,直觉地出声反问:“夫人的侄儿?”这时,他的目光也转移到了柳折眉的身上,如果不看柳折眉的脸的话,此时他清醒过来,外表与正常人无异。可他的脸上此时蒙着一层淡淡的金色,让王太医想忽视也难。 中医一向讲究望闻问切,这望排在第一位,自然是极有道理的。 王太医这一望,自然也看出了柳折眉脸色的不对,这种症状,他以前也没见识过,他已经预料到这种病症恐怕又是另一个疑难病症,不是那么容易治疗的,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开口道:“这位公子,将你的手伸出来,老夫先把把脉。” 柳折眉是何等心思的人,他也从周围人身上觉察到了自己的不妥,只是自己毕竟看不到自己的脸上去,所以,他的神情并没什么变化,闻言,还是配合地将手伸了出去。 王太医能成为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倒也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他很快就诊断出了柳折眉的脉象有些不对,如果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就是中了毒,可问题是,他一时半刻,也说不出准确的病因来。 就算想诊治,也不知从何下手。 于是,只好将目光投向小鱼儿道:“小鱼儿,你是从哪里看出这位大哥哥中毒的?” 毒道人既然是王太医的师兄,说起来,王太医与小鱼儿也是颇有渊源的,他这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脸面开口询问道。 可惜,小鱼儿根本不鸟王太医,她一声都不吭。 最后还是秦家老爹见状,柔声问道:“小鱼儿,这位大哥哥是对你韵儿姐姐很重要的一个人,你告诉爷爷,你是怎样看出这位大哥哥中毒了的?” “大哥哥虽然脸上发黄,可两只眼角却发黑,一看就是中毒了。”别人的面子小鱼儿不给,可秦家老爹的面子她还是给的,秦家老爹话音一落,她就跟着开口了。 在场众人闻言,当即也将目光再次投到了柳折眉的脸上,果然,他的两只眼角有些发黑,嘴唇这时也有些发紫了。 唐婉见状,第一个想法就是想到了小鱼儿带来的毒经,如果是真的中了毒,毒经上有解药的法子,那就不用太过担心,于是她也开口问道:“小鱼儿,这毒你可见过?” 结果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小鱼儿却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王太医这时不得不再次开口道:“不瞒各位,老夫并不擅长解毒,如果这毒药暂时只出现这种症状,这位公子现在应该暂时无性命无忧,老夫会尽快研究解毒的法子,怕的是,时日一久,这毒还有其他的症状,到时,老夫未必能想出法子来,各位,还是请多想想其他法子才是,比如说,这位公子是在何时何地中的这种毒,对方为何要给这位公子下毒,目的是什么?如果能从下毒之人身上得到解药,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王太医话音一落,现场一时之间变的静默起来,各人都在皱眉思考。 尤其是秦夫人,她也想不到,一场提亲之旅,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莫非,真的像夏儿所说,这个秦姑娘是个不祥的女子,天生与自家侄儿八字相冲,否则,自家侄儿先前都好好的,这怎么突然间,就中毒了呢? 还是秦家本就不准备答应这门婚事,毒是秦家人下的?不,不,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如果秦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根本就没有必要要折眉的命。 可如果不是秦家人,又是什么人呢?想到自从自家侄儿上京以来,经过各种怪事,她早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莫非对方看着屡屡没有得手,又用了新的招数? 秦家老爹确信秦家人丁单薄,这些人都是信的过的,这柳直中毒应该不是在秦家中的毒,那么,会是什么人下的毒呢?对方针对的仅仅是柳直,还是自家的宝贝女儿? 哼,这一次,就算自己手下的锦衣卫密探倾巢而出,也不会放过下毒之人,对方竟然如此肆无忌惮,那就要为自己的肆无忌惮付出代价。 “柳公子发生这种状况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请问秦夫人和秦大人,这门婚事还要继续吗?”一直充当旁观者的王冰人觉得现在事情走到这种程度,让她对柳折眉身上发生这种意外也感到惊讶和意外,可她的职业素养告诉她,她是冰人,今日出现在这里,是来提亲的,无论如何,这门亲事都要有一个结果才是。 私心里,她还是觉得这个新科会元公是个好的夫婿人选,即使她在此之前,还没有见过那位秦姑娘,不过想必也有对方的不俗之处,否则,普通男子都不会有一个当锦衣卫的老丈人,秦家人如果就这么放弃,让这门婚事有了新的变故,那未免就有点可惜了。可她同时也知道,天下的父母都是自私的,如果秦家父亲,应允了这门婚事,但柳会元却中毒出了意外,这传出去,自然对秦姑娘没有丝毫好处,她此刻心情也很复杂,并没有出言怂恿双方做出选择,最终还是要看双方的意见。 王冰人这句话出口,大厅中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了变化。 如果说最初,秦家老爹还存了选婿要多物色几个目标的想法,可通过锦衣卫对柳折眉全方位的观察后,他不得不承认,除了父母双亡这点外,这个柳直无论从才貌还是品行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最主要的是他看到自家女儿在自己面前毫不忌讳地提起这个柳直,他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费劲心思过,他懂得真心比什么都重要,也知道一个顽固的岳父有多么让人痛恨。 所以,他真的不想成为那个让人痛恨的岳父,更别说,自己先前自以为对女儿好,定下方家的那门婚事,却差点要了自家女儿的性命。 自从与自家宝贝女儿相见之后,对方家所做的一切产生了重大怀疑之后,他并没有马上找上门去方家算账,而是动用了隐藏在方家的锦衣卫坐探。 最近新传回来的消息显示,那位方大公子对自家女儿做的事,实在让他这个当爹的觉得不可饶恕,只是为了自家宝贝女儿以后的生活与名声,他不想也不能宣扬出去,特别是,女儿现在竟然变成了东宫詹事府洗马,身为太子少傅,名声也是第一位的。 再者,虽然锦衣卫没有掌握什么准确的证据,可他的直觉却告诉自己,方峥那个小畜生现在变成那副样子,极有可能是自家宝贝女儿的杰作,既然自家女儿自己报了仇,又不愿意宣扬,那就暂时放方家一马。 从前发生在柳直身上的一些事情,明显是方家人动的手脚,那么,这一次呢?如果这次,也是方家人的杰作,不懂得反省与忏悔,那么,他会想办法,将方家彻底打入尘埃,让他们永不翻身。 可是,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该怎么办?他真的要在这种情形下应允这门婚事吗? 王冰人这话出口,虽然秦夫人知道,最终的决定权有一半在秦家老爹身上,可她还是不由地将目光投到了自家侄儿身上。她知道,这个时候,真正要做出选择的是自家侄儿。 柳折眉在先前知道自己中了一种怪毒之后,他虽然心神剧震,可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情绪来,可当王冰人这句话出口时,他的脸色终于变了。 今天的提亲是他准备了这么长时日的,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事情,任他事先做过多少准备,考虑了种种意外,都没有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意外来,意外还是出现在他自己的身上,这让他的心情如何能够平静,他的心中再一次有了嗜血的冲动,有了杀人的冲动,如果让他找到给自己下毒之人,他绝对也要让对方尝尝这种陷入两难之中,不好选择的滋味。 可现在这门亲事该怎么办?自己中的这种连王太医这种高明的大夫都无法找到解毒的法子。 而自己那么喜欢她,想永远地占有她,万一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还能自私地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坚持自己的提亲吗?让她守望门寡吗? 怎么办?怎么办?现在他该怎么办?这门婚事到底要不要继续进行下去?还有,秦姑娘,她会怎么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9,成全婚事,第一节课 章节名:109,成全婚事,第一节课 秦家老爹保持沉默,没有出声反对,秦夫人则等着自家侄儿拿主意,不过,她本心里是相当矛盾的,一方面,不希望秦家得知自家侄儿生死不明,就拒绝这门婚事,那样,对侄儿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另一方面,她对那位秦姑娘,心中总觉得对方不会是一个好的贤妻良母人选,如果秦家拒绝了,这临了,不管是那位秦姑娘还是太子殿下,都不会将矛头对准自家宝贝侄儿,不过,这样的话,也可能失去攀附太子殿下的机会,同样不是什么好事。 思谋片刻,柳折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目光直视秦家老爹道:“还请伯父成全折眉与秦姑娘的婚事。” “说说你的理由?”秦家老爹闻言,情绪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波动来,就这样反问道。 “在秦姑娘心目中,折眉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鬼,现在,同如是。”柳折眉一字一句地道,就在刚才的踌躇中,他之所以,还打算让这门婚事继续,是因为他想清楚了,如果此刻,秦姑娘遇到这种情况,对方会怎样选择,是不是就会退缩,结果,他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秦姑娘在这个时候,绝不会为区区的一个毒药给吓到的。 既然她都不怕,自己为何要怕,就算将来自己真的有了万一,依照秦姑娘的性子,她一定会为自己中毒之事,查明真相,而不是像那些闺阁女子一样,只知道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他更知道,自己在秦姑娘心目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就算自己死了,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停止前进的步伐。那么,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何不赌上一把。 “好,你带来的东西就先放着吧,既然你是在老夫的家中毒发的,老夫也不会置之度外,回头自然会派人去详查,如果需要你配合的,你知道该怎么做。”秦家老爹同样也不是一个胆小鬼,如果刚才,柳折眉就此退缩了,他反而会对对方低看几分,男人吗?遇到危险和困难时,是需要有担当的,他的女婿如果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那他会真的让对方抬着前来提亲的东西滚蛋。 “多谢伯父成全。”柳折眉闻言,知道秦家老爹同意他放下提亲的物品,实际上就是暗示他,已经应允了自己的提亲。 王冰人闻言,神情也闪过一抹异色,今天发生这等意外,她几乎都以为这门婚事十有八九是不能成了,至少今天这次提亲之旅是要泡汤了,却没想到,双方在这种情形下,还是达成了婚约。 这个柳直,在这种情形下,仍做出这等选择来,这人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书生所能形容的,内心必然是极其刚强坚定的。 这下,她对那位秦姑娘,心中越发的好奇了。 秦韵此刻在干什么呢?作为新任的东宫太子洗马,她正在为朱厚照小盆友上开学第一课。她此时对朱厚照小盆友虚心向学的姿态还是挺满意的,在她原本的想法中,这熊孩子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学习态度,她不介意,再揍他一顿。 虽说一个好的态度意味着一个好的开始,可她心中也明白,一个好的态度并不等于有一个美好的将来,今天的第一课,这一炮一定要打响。 于是,她再次大言不惭地道:“为师所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讲起,这样吧,我们还是继续将你的话题拉回到你的作业上来,既然你想成为李靖那样的大唐军神,那你首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的想法中,什么是战争?” “什么是战争?”朱厚照小盆友倒是真的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实在是这个问题太大了,也太宽泛了,过往的那些太傅们也从来没有人从专业的角度上为他阐述过这个问题。 可秦韵的问题,他又不能不回答,片刻后,他才期期艾艾地道:“战争就是将敌人杀光。” “错。这样来说是不准确的,在你将别人当敌人时,别人何尝不是当你是敌人,如果双方都抱着将人杀光的目的,那么,这战争的结果难道仅仅是觉得这世上的人太多了,要打算进行人道毁灭吗? 所以,战争从广义上来说,发起战争的那一方,恰恰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让自己所代表的这个种族或者国家的人占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更多的财富,让自己这一方的人能够生活的更好。 不仅动物界有弱肉强食,其实,人类也是一样,人类的战争在大多数时候,跟动物界的动物们争夺食物和地盘没有什么两样。 身为大明朝的太子殿下,还有可能在将来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你发起战争的目的,必然也是为大明朝的子民和百姓谋取利益,如果你不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那就请你现在就熄了成为大明军神的梦想。 因为,为师不允许,不允许你为了个人一点私欲,而将整个国家和老百姓绑上战争的战车。 你要知道,所有军神的丰功伟绩,不管是卫青霍去病,还是李靖郭子仪,都不是他们一人单枪匹马能够取得的。个人的勇武虽然也可以决定一场局部战争的胜利,但却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这一点上,没有人比三国吕布更能说明问题。 你现在就给为师记住,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那种忽悠,是找死的节奏,而不是战争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要是你还认为,学的绝世神功,就能打赢一场战争,那不等你上战争,为师定先一掌拍的你呆一边蹲墙角去。 你要知道,打仗不但是要死人的,还是要花钱的。 也许,你会觉得那些兵卒的小命过于低贱,那些卷入战争的老百姓他们的小命如草芥一般,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为师现在教给你的第一点,那就是,要想成为一名英雄无敌的大将军,你首先要学会对生命产生敬畏感。 只有你爱惜自己的兵卒,爱惜自己的子民,你才会想着,用最小的代价赢取一场战争的胜利,你才会千方百计,想尽所有的谋略,让自己的人少死,战争从来都是一门杀人的艺术,不是凭着蛮力干,就能取胜的。 只有你的兵卒死的少,才能更加有效的地消灭敌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你这么想的时候,敌人何尝也不是这样想,在这个时候,就要比双方的武器是不是更精良,双方的兵卒是不是更勇敢,双方是否有那么多的金银来支撑一场战争打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别这样看着为师,你可真正懂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粮草从哪里来,兵器从哪里来,将士们的饷银从哪里来?那些将军们在前方打仗,如果没有后方的文臣们筹措粮草,给将士们发饷银,如果没有老百姓种田种地,缴纳粮食和赋税,如果没有那些将作监的人打造好的兵器,这仗怎么还能打的起来。 要支撑一场战争,首先要富国强民才有本钱去打仗。这就涉及到了治国之道。 为师也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太傅们每日讲的那些艰涩的治国之道,觉得这些学问面目可憎,其实,它们未必就像你所以为的那样面目可憎, 西汉大儒董仲舒曾经说过,儒家学说是一位容貌出众的妙龄少女,需要嫁给史上最优秀的帝王,结果,他把自己认为最优秀的学说嫁给了史上最有名的帝王汉武帝。 而汉武帝偏偏就成为了一位文治武功都处巅峰状态的帝王,由此看来,太傅们讲的那些课程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是不是?” “可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妙龄少女,看到她就打瞌睡。”虽然秦韵时不时地敲打朱厚照这熊孩子一顿,可他对秦韵并没有对那些太傅老头子那么敬畏,还是小声咕哝道。 “我说这熊孩子,是真笨还是假笨,为师今日教给你的第二点就是,喜欢,欣赏,接纳,这三个词从来就不是一回事,你可以不喜欢这位美女,但不等于你不能学着欣赏她,接纳她。 为师知道,任何一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喜好,但并不等于别人的喜好没有可取之处, 你要记得,当你讨厌一件事情时,你必须先要了解对方,然后才有针对的讨厌,而不是一点都不了解对方,却带着偏见去极力的排斥。 你还要懂得,太傅们让你学习,他们的目的与你学习的目的并不矛盾,他们所讲授给你所有的东西,绝对不是要将你培养成那些将儒家的经典倒着背,也能倒背如流的大儒。更不是要让你习学八股,要去参加科举考试,考个功名出来。 甚至,那些诗词文章其实都是小道,太傅们讲给你的那些东西,归根结底,是要让你学会思考,思考这个世界,思考这个国家,思考这个国家所有人的生存状况,然后,让你将这个国家变的更加美好。、 当然,在为师看来,儒家这个美女也只能欣赏欣赏,真正的治国之道,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为师改日再为你细细讲来。 其实,这世界上神奇的技艺很多,武功真的不算什么,看到为师手中这个茶盅了吗?为师可以将它装满水,然后上面盖上一张纸,然后将茶盅口倒着向下,这茶盅的水绝不会流出来,你可相信?” 现场做实验的道具都是现成的,她不知道自己先前讲的那一番道理,这熊孩子到底听进去了几分,可她又不得不讲,因为就在她在刚才讲课时,留意到殿门外有一个明黄色的衣角,站在东宫门外,身穿明黄色衣袍的人会是谁?这个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必然会是弘治帝这个当学生家长的再偷听,所以,她不得不搬出一大堆大道理来。 可除了这些大道理之外,她想教给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还有许多科学知识,只有科学知识才能真正改变这个时代,所以,在讲课完毕之后,她决定做个小小的实验,引起这熊孩子的注意,为自己的下一节课做铺垫。、培养这熊孩子的兴趣,总比这孩子去当街卖肉当屠夫的好,也比他将来将那些大型动物如豹子类的养在皇宫,将皇宫变成动物园的好。 这个小小的物理实验真的很简单,许多初中生都会,秦韵做起来,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转眼就弄好了。 她将茶盅倒扣,里面装满水,茶盅倒置,水自然是流不出来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关于大气压强的实验,可就是唬住了在场的人。 “怎样,为师没有说错吧,这只是为师所知道的知识中最不起眼的一种,那些更高深的还有很多很多,你按照为师所做的来一遍,你会发现,你也能做到,可为什么呢?想要知道的话,为师明日再为你讲解其中的道理,今日就到这里,下课了,接下来的时间属于你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秦韵说完,站起身来道。 “你们,去给本宫多找几个茶盅和纸张来,本宫也要演练一番。” “是,殿下等等,奴婢这就去找。”张永回道,秦韵刚才玩的这一手,不仅镇住了朱厚照小盆友,也引起了张永这个太监的极大兴趣,此时,听到太子殿下的吩咐,他就急不可耐地去找东西了。 可这一出殿门,就看到了,弘治帝,还有三位内阁大学时,以及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 当下慌地忙跪倒在地拜见。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四位大学士。” “起吧。”弘治帝为首,身后跟着四位大学士,还有两个宫人走进了大殿。 弘治帝和四位大学士其实在秦韵刚进东宫不久,他们就来了。 只是,他们到的时候,秦韵已经开讲了,这时代建筑的隔音效果实在不咋地,秦韵他们在里面说的话,外边听的清清楚楚。 弘治帝阻止了下面的人出声禀报,就站在殿门外,静静倾听。 他这一倾听,这些老臣们也跟着一起听,当听了几句之后,他们也逐渐被秦韵的某些观点所吸引,不自觉地成了旁听者。 李东阳倾听时,偶尔也不时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而刘健和谢迁,明显对秦韵所说出的有些观点不太认同。可还是在很认真地倾听。至于杨廷和,他是左春坊大学士。 左春坊这称呼,不是唐朝的城市街道名,全名应该称之为詹事府左春坊,是明朝的一个官职,看到它前面加的詹事府三字就知道,他也是属于东宫的属臣,只是在官职品级中,他的品级是正五品,要比秦韵这个詹事府洗马从五品高一级。 与其他人不同,杨廷和在外边旁听时,明显眉头皱的次数比较多。 结果,这几人,秦韵这第一节课都讲完了,他们还没有继续离去,要不是张永这个太监这时,恰好走出殿外,当即喊叫了一声的话,这几人还在回味秦韵所讲的内容。 平日里,这四位大学士虽然都是朱厚照小盆友的师父,可这几位大学士的政务也很繁忙,不会同时一起来给朱厚照小盆友上课,今日之所以联袂而来,是因为他们昨日听到了一个风声,说是新晋的太子洗马,竟然是一位妙龄女子。 本来,能够当东宫洗马的人,怎么也得有些资本吧,可秦韵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少傅,他们这些人事先听都没有听过,如果说这个人默默无闻倒也罢了,反正才华这东西做不了假,如果是个草包的话,根本就躲不过他们几位的眼睛。 可接着他们又听说对方是一位锦衣卫千户,何时,锦衣卫也能当太子师了,还没等他们消化掉这个消息,竟然传来这个东宫洗马,不仅是一位锦衣卫鹰犬,还是一妙龄女子。折实在太挑战他们几位的神经了。 虽然是传言,可这传言传到这几位耳中,那就不得不重视了,这几人能做到文官之首,管理这个偌大的皇朝行政机构,倒不是那等特别迂腐之人,只是这样一来,不免破坏了规矩。 明朝的女子的政治地位其实一点都不高,大概是明朝的皇帝大臣们吸取了历史上其他朝代的教训,特别是盛唐的教训,在被阉割的儒学框架下,他们是坚决反对女子干政的。 就连当朝皇后那么受宠的,也不曾见张皇后对国事发表过什么见解,他们倒也不怕秦韵一个小小的东宫洗马能泛起什么大浪来,只是,祖宗的规矩就是规矩,怎么能随便就破除呢?所以,他们一起组队来围观秦韵来了。 “微臣詹事府洗马秦韵见过皇上,见过三位大学士。”张永这么一喊,殿内诸人都知道弘治帝和几位大学士到了,当下都一起来参拜。 “儿臣见过父皇。”朱厚照小盆友手中还拿着装满水倒扣的茶盅上前来见礼,神情中并不见敬畏,可见,这皇帝父子两人的感情是真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0,秦韵野望,半夜相会 章节名:110,秦韵野望,半夜相会 秦韵这一拜见,是真的将在场几位大学士的注意力都吸了过来。 平心而论,秦韵的男装扮相,一点脂粉气都不显,反而有一种明快的俊美与洒脱,就算在场的几位大学士,年轻是也算是男模标准的,见到秦韵抬起头时,也不由地在心中喊了一声赞。 正因为秦韵的装扮和气度实在不像一位女子,这些大学士们当着弘治帝的面,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发问才合适。 再加上,皇宫毕竟是皇帝太子的主场,现在皇上和太子都没有开口,他们这些人,混到现在这种地位,都是老妖精了,没有人先开口发问。 弘治帝在殿中坐定,满脸慈色的看着自家的熊儿子,看起来,他对自己刚才的偷听效果还是很满意的,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口问道:“皇儿,给父皇讲讲今日秦洗马刚才为你都讲述了什么东西?” 和所有的学生家长一样,请的老师,这当爹娘的不但要考察这老师的教学效果,还要考察儿子的学习效果,最终,学习效果才是最重要的。 “父皇,秦洗马,刚才为儿臣讲了为了要打仗,打仗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他还说,战争是一门杀人的艺术。”朱厚照小盆友手中还捧着那个茶盅,口中开始滔滔不绝将秦韵刚才讲过的大体内容复述了一遍。 秦韵见状,这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她发现了朱厚照小盆友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这熊孩子的记忆力看起来很不错,刚才她还担心,自己先前说的那一大段话,把这熊孩子给听懵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呢,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也是,这熊孩子好歹历史上还学习了多门外语呢,音乐天赋也不错呢,当上皇帝后,更是跟着满朝的大臣对着干呢,怎么可能是满脑子麦草呢? 朱厚照小盆友的表现再次将几位大学士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虽说秦韵讲课根本就没引经据典,满篇都是大白话,如果她去参加科举,不管她的策论写的多好,可这满篇大白话,就会让她名落孙山,可在场的几位大学士是什么人,他们在历史上的人品操守还是很有底线的,不会为了这个攻击秦韵讲的科目,他们更注重讲课的精髓。 先前,他们是真的有些横铁不成钢的,特别是三位内阁大学士,他们在弘治朝,成就了帝王和大臣共治朝政的典范,在他们的心目中,弘治帝几乎是一个仁慈,勤政,比较完美的皇帝,这个皇帝对他们不仅有知遇之恩,还给了他们充分的信任和权位,让他们能够发挥自己心中的学识和政治抱负。 所以,对太子殿下这个唯一的皇子,他们是真的希望对方能够将来成为新的明君的,至少不能比起自己的父皇来差多少。 可是,当他们成为太子太傅后,他们却越来越发现,梦想和现实是真的很有差距的,这个太子殿下就一点没有表现出勤奋好学的品质来,反而每日里对那些武夫的打打杀杀的事情感兴趣。 也不是说他们很排斥朱厚照小盆友这种另类的锻炼身体的法子,而是,这些人看出了朱厚照小盆友个性中叛逆的那一份因子,一个离经叛道的太子,这是他们不愿看到的。 不仅如此,不管是身为太子还是将来成为皇帝,为了大明朝的安危,就算这太子殿下,学了绝世武功,他们也决不允许对方亲自去上战场的,前辈皇帝,明英宗,就是那位酿成土木堡之变的大明皇帝,朱厚照小盆友的祖祖爷爷,上战场的结果是怎样的呢? 自己被蒙古鞑子俘虏了,蒙古鞑子都打到京城城下了,差点明朝就要亡国了,对文臣们来说,这个教训不说不深刻,所以,他们一朝遭蛇咬,十年怕草绳,怎么着,也要将太子殿下的心思转到文治上来,这醉心武学,分明就是将来玩物丧志,荒废朝政的征兆呀。 可他们做的所有努力,却没有什么成效,太子见了他们这几位老太傅,倒也恭敬有加,可学业却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们也看出太子对他们所讲述的治国之道,完全就不感兴趣,可这个姓秦的锦衣卫千户,虽然通篇的大白话,也没有什么引用什么圣人经典言论,可太子殿下,偏偏却都记住了大部分,难道是真的因为他们老了,讲课的方法不对头吗? 如果再证明,这个姓秦的千户还是一名女子,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秦洗马,你觉得太子回答的怎样?”朱厚照小盆友讲述完毕,眼巴巴地盯着弘治帝,此时这熊孩子和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样,在考试取得不错的成绩时,总希望,爹娘能够夸奖鼓励自己一声,身为一国太子的朱厚照小盆友也不例外。 “孺子可教。”秦韵恭声说出这四个字来。 “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想法吗?” “恕臣直言不讳,臣其实讲的道理,往日圣上与各位太傅们也都曾经讲过,臣不过也是拾人牙慧而已,臣的才华学识也比不上几位太傅与朝中的许多大人,可臣却能教给太子殿下用一个储君的角度去看这个国家,看这个国家的一切,包括它的历史,它的民众,它的经济,它的文化,还有它的守卫者们,以及它是如何正常运转的。 只有知道了这一切,太子殿下才会以一个储君的身份去思考,却学习,去努力将这个国家带到更加美好的地方去。” 秦韵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弘治帝看起来是在询问自己关于朱厚照小盆友的教育问题,其实,何尝不是在给几位充当太子太傅的大学士一个交代,如果自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大学士极力反对,自己这个太子洗马刚上任第一天,恐怕就要乖乖地滚蛋。 而她现在知道,自己在大明朝的政治力量是很弱小的,这时,根本就不能和这些大学士们抗衡,所以,她一开始,根本不会显示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有自己保住这个太子洗马的位置,那就有的是时间潜移默化地改变太子的某些想法,最终,完成自己的储君养成计划。 秦韵这话说出来,其实并不见得又多高明,可它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系统化地提出了一个太子该学什么,而不是像这些大学士们,拿着四书五经给朱厚照小盆友填鸭式教育。 “秦洗马这一番话,臣也十分认同,只是秦洗马教给太子用茶盅装水玩耍这等事,又是为何,难道不怕太子殿下就玩物丧志吗?” 三位内阁大学士,年纪大了,都比较老成,杨廷和现在也不过四十来岁,也算是个年轻干部,觉得怎么,也得给秦韵这个太子洗马一些警告,当下开口道。 他之所以对朱厚照小盆友做物理实验有些不感冒,实在是因为他有切肤之痛,他的宝贝儿子杨慎,从小就是有名的神童,那阙在后世很有名的诗词:滚滚长江东流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就是这位杨慎同志的杰作。 只是这位神童长大之后,偏偏喜欢那些曲艺诗词,却对当官的兴趣不大,为这些杂学甚至荒废了科举,所以,杨廷和这当爹的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对儿子这点很不满意,如今,对秦韵自然要挑刺加警告了。 “杨大人多虑了,学问之道,一张一弛,劳逸结合,才是正道,下官相信,太子殿下,不会为了这些新奇的技艺荒废学习治国之道的,是不是,太子殿下?”最后一句话,秦韵将目光转向了朱厚照这熊孩子。 “嗯嗯,秦洗马说的是,本宫是不会荒废其他学业的,父皇和几位太傅就放心吧。”朱厚照小盆友又不是傻子,知道这时必然要迎合秦韵这个老师的话,这样才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学到一些更新奇的把戏。 “皇儿,父皇相信你不会让父皇与你母后,还有众位太傅以及秦洗马失望的,对吗?”说这话时,弘治帝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然显露出几许潮红来。 秦韵看在眼中,想到历史上说弘治帝的寿命并不长,好像活了三十六七岁,反正是没有活过四十岁,如今算来,朱厚照小盆友都这么大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位大明皇帝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开始生命倒计时了。 果然,弘治帝接着道:“朕也知道,太子年纪还小,有些贪玩,可太子的教育却不能松懈,朕这身子眼看是不成了,朕有些忧虑,以太子这样的心性,将来是否能担起大明朝的江山来,让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可如今看到众位卿家,朕的心终于能放下了,皇儿,你不会让父皇与众位太傅以及秦洗马失望的,对吗?” “父皇,您身子不会有事的,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听众位太傅以及秦洗马的话的,会努力做个好太子的。” “皇上,不可出此言,要保准龙体才是。”这几位大学士闻言,也忙开口道。 “朕的身子朕清楚。各位卿家先退下吧,秦洗马留下与朕和与太子去皇后宫中一趟。” “臣等告退。”几位大学士临走前,都看了秦韵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外臣怎么能随意见皇后呢,看来,这个秦洗马是一名女子,应该是确凿无疑了,皇上正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他们暗示。 这暗示背后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这个太子洗马,朕既然已经定了,你们就不要在这个事情上做文章了,如果你们将太子教好了,朕还用找一个女子来给太子当老师吗? 这时,秦韵也发现,弘治帝看起来不那么强势,可他对朝臣的掌控力看起来还是很强势的。 国朝历史自古以来,其实一直存在着君权与臣权的争夺,在许多时候,一个强势的臣子可以架空一个皇帝的威严,让政令出不了皇宫,有些皇帝甚至在宫中都无法做主,只是一个傀儡。 那么,她将来培养出朱厚照小盆友这个学生后,想换取一种怎样的政治格局呢?在某些时候,皇权必然需要得到监督和限制的,这样当帝王的才不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将整个国家带入水深火热之中。 可同样的,一个强势的臣子,也会激起保皇派的抵制,看看历史上那些强势的朝臣,下场好的有几个。 权臣这个词看起来很美好,其实,并不好玩,跟走钢丝也差不了多少。那自己将来该如何操作这件事呢? 算了,现在思考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刚上任的锦衣卫千户兼东宫洗马,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政治势力,第一步,要考虑的是,要如何站稳脚跟。 不过,想起那位历史上,让无数后宫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张皇后,她倒是真的想见一见,弘治帝的身体看来是真的有些不太好了,世上的事总难完满,有这样的夫君,可却仍不能陪张皇后到白头,剩下的漫长年月,张皇后只能待在深宫中,生活在对自己帝王夫君的怀念中。 也许,她应该考虑想一些法子,比如说给弘治帝注射自己粗制滥造的抗生素和营养素,延缓一下弘治帝的寿命,怎么也得让自己和柳折眉有了一定的政治资本后,到时,朱厚照小盆友上台后,她才能进一步地将明朝这个伟大的国度带到自己想要的境界,而不是在大明朝旧有势力的反扑下,灰飞烟灭。 朱厚照小盆友倒是没有多想,他倒这个时候,都没有想到秦韵是名女子,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对自家皇帝老爹带自己的老师去见自己的皇帝老娘的事很高兴。脸上的喜色怎么都遮不住。 弘治帝是一位很简朴的皇帝,后宫也只有一个老婆,所以,一路行来,宫中许多宫殿其实都是关闭空置着的,好在如今是阳春三月,宫中的景色还不错,如果是冬日,出现在宫中,就会发现这个很大的宫殿建筑群,其实也带了几分暮色,就如同大明朝的国运一般,有了暮气。 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几个宫女和太监,这些宫人们,当着弘治帝和朱厚照小盆友的面,也不敢盯着秦韵看,秦韵一路虽然,恭敬而行,其实她的职业本能,让她继续在心中暗记这些路径。 她知道,一旦弘治帝龙宇归天,张皇后这个皇太后虽然不会明着干涉国事,可她也是有一定话语权的,自己必须要给对方的第一印象是个好印象。 张皇后与弘治帝是同住同食的,所以,他们夫妻两所住的地方是在一起的,就像普通夫妻一样,里面的摆设并不奢华,距离朱厚照小盆友的东宫并不远。 张皇后的确是个美人儿,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不过,她的美丽不是那种柔弱的美,而是带着些许活泼,即使她现在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了,这点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她打扮的也不奢华繁复,甚至有些家常,也没有摆皇后架子,可要是从长相上来描述的话,秦韵觉得她真的跟八七版的红楼梦薛宝钗的扮演者的长相有些相似,不过她的气质,没有薛宝钗那么稳,是一种很鲜活的美人。 果然,吸引帝王万般宠爱的人也不是长相普通的大婶,历史上,对张皇后和弘治帝的感情有多种猜测,有人甚至说,弘治帝不是不想要那么多女人,是不能或者不敢,为此,还列出了许多理由。 可在秦韵的眼中,她从这对大明朝第一夫妻的神态交流中还是看出,这对夫妻是真的感情很好,弘治帝看着自己的妻儿的眼神是很柔和的,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与父亲。 张皇后看向弘治帝时,眉目中总带着些许嗔意,说话时,声音却很柔和。 “这位就是秦洗马?”这是张皇后看到秦韵时,不等秦韵见礼,她说的第一句话。 秦韵之所以没有进门就马上见礼,是因为她看到张皇后的注意力一开始就落在老公和儿子身上,她不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地上前打扰人家一家的情感交流。 张皇后问话时,语气带了几许好奇,看着秦韵的眼神也有些好奇,却没有身为皇后的高高在上,从这句话中,秦韵还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弘治帝带自己到这里来,事先一定是跟张皇后通过气的,否则,从来没见过她的张皇后,不会开口第一句就喊破她的身份。从这一点上,证明这对帝王夫妻相互之间的交流应该很畅通的。而这种畅通的交流无疑是建立在不错的感情上。 许多后人说,弘治帝怕老婆,其实,张皇后出身平凡,娘家是没有什么权势的,就算以后她两个弟弟借助她的身份成为皇亲国戚,也就只懂得吃喝玩乐,在政事上是毫无作为的。 没有一个强势的娘家,她怎么能抖的起来。 说弘治帝软弱吗,他能把那些朝臣都玩转,能将一个国家玩转,是软弱之人吗?还玩不转一个没有什么依仗的老婆吗?如果真的有怕的话,那也是因为爱。不想让张皇后重复自家老娘的悲剧,也不想让张皇后伤心失望。 所以说,弘治帝怕老婆,至少在秦韵看来,是不怎么成立的,当时的朝臣们或者民间的一些议论,估计是对她的专宠有些不满,尤其是她的专宠导致弘治帝只有朱厚照这样一个不符合朝臣心目中形象的储君,那些人不腹诽才怪呢? 至于,后人的心态么,谁知道呢? “臣秦韵见过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本宫对你甚为好奇,这才召你前来见上一见。” 然后,张皇后,就像所有普通女子一样,问了她一些简单的问题,主要是关于她的身世呀,年龄下,事从何人呀,不过,不知张皇后是否与弘治帝达成了默契,她一直没有当着朱厚照小盆友的面,点明她的性别。 秦韵的每一句回答,都是经过仔细斟酌的,其实,在她成为东宫洗马时,她已经通过秦家老爹的手,调来了许多关于大明朝第一家庭的许多资料,对这一家三口,做过相当的了解。 看的出来,张皇后对她的态度和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最后,和所有当妈的一样,对朱厚照小盆友和上高王的比试还是很看重的,让她务必让朱厚照小盆友赢得这次比试。 最后,又赏赐了她两样东西,才放她离开。 在整个过程中,弘治帝并没有插话,都是以张皇后为主的。 秦韵从皇后宫中退出之后,并没有在东宫留宿,一方面,男女有别,她毕竟是女子,留宿偶在东宫,这不是给那些科道言官们提供现成的攻击材料吗?朱厚照小盆友已经十三岁了,据说,估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选太子妃了,她年龄其实也不过比这熊孩子打上三岁,民间这种年龄成为夫妻的不少,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为了朱厚照,还是为了柳折眉这个自己看中的未来夫婿人选,她都不适合留宿在东宫。 另一方面,她毕竟是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还要履行自己这个职责的,要尽快将这个千户所掌控在自己手中,现在虽然稳定了千户所的下层,可下面那些校尉们,暗探们,她还没有详细了解,要是这些人捅出了什么大篓子,还是要自己这个千户擦屁股。 现在朝中,或者暗中,不知多少人正暗中盯着自己呢?更别说,接手了锦衣卫的事务后,她才发现,大明朝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内地何尝不是危机四伏。 先不说有白莲教这样一个造一反专业户存在,那些水灾呀,干旱呀,各地的自然灾害就不少,历史上有一个观点说,明朝灭亡的一个外在原因就是,明朝中后期,自然界进入了小小冰河时期,导致农业遭到严重打击,这才爆发了大规模的如李自成,张献忠等农民起义。 除了这些外,她好看到,现在大明朝的军队,各地的卫所竟然已经起了闹兵饷的事故,这军队不稳定,怎么能发挥他们的作用呢,而明朝灭亡的另一大原因就是,农民起义的中坚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明朝卫所的低级军官与兵卒,并非全是不怎么懂得打仗的老百姓。 士兵闹兵饷,竟然在弘治朝都有了苗头,看来明朝中后期,军一队腐一败,糜烂早就埋下了种子,朱厚照小盆友既然有当大将军,开疆猎土的宏愿,那么,军队这一块也是要好好抓一抓的。 如果可能,自己将来应该想办法,建立一所大明皇家军事学院,让朱厚照小盆友任校长,彻底改变大明朝的军队组成,而自己最好能将这一部分军事力量掌握在手中。 秦韵在回去的路上想了许多事情,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么多的事情要完成,还是需要大量的人才,而她现在几乎是光杆司令,为了这个宏伟的理想,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呢。 当然,除了这些外,自己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自己还要改造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各类人才的思想如果都比阉割后的儒家思想所统治,自己想干什么,都是扯淡,没有民众思想的觉醒,没有从那些大臣中分化出一部分有见识的知识分子为自己所用,自己就算能操纵了朱厚照这个未来的皇帝,又能做什么,估计政令都出不了皇宫,没有人去执行的计划,失败是必然的。 自己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将来建立一个空中楼阁,为了失败的。 可怎样改造这些人的思想,引导这些人的思想呢,也许,自己应该建立一种新的宣传舆论机制,比如说,发行的大明版的报纸。 报纸在现代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了很常见的一种消息传播方式,可在这大明朝,绝对是开天辟地的,任何人都躲避不开的快感,她相信,在精神文化极度匮乏的大明朝,大明朝只要家庭条件允许,接受过一定教育的人也躲避不开。 报纸的发行,要一炮打响,是需要炒作的,现在太子朱厚照与上高王的比试,如果以这件事做嚎头,打响第一炮,应该是不错的。 只是自己事先没有多加准备,时间有些紧张呀。 说做就做,秦韵从皇宫出来,并没有马上回秦府,而是找了手下的千户所的经历,询问,京城有名的印刷坊和造纸坊在哪里? 除了这些硬件措施外,她还需要找几个忠心的写文章的人,才能将这架子撑起来。 当然,做这件事,必须先要将朱厚照小盆友绑上自己的战车,最后让这熊孩子也参与进来,然后发行前,利用自己的身份送到弘治帝那里,让对方审核一下。 她相信,这个前景是很美好的。至于主笔吗,柳折眉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吗,反正让他暂时先兼职,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让他退出来,就是了。 有权势最大的好处就是,许多事情可以吩咐下面的人去做,秦韵一吩咐,虽然这些锦衣卫下属们不知道她的目的,可为了讨好她,这些人倒是没有怠慢。 秦韵做事一向都是很有条理,很有计划的,将各项任务分下去之后,她决定明日一早,再检查其他人的准备情况,想必,他们都不敢怠慢才是。 在大明朝办报纸有一个好处就是,印刷术和造纸术已经很成熟了,不用她再费心费力地搞发明创造了,即使现在的纸张质量和印刷质量她并不是特别满意,可生产力暂时就这样了,她相信,当科技之花有一日开遍大明朝的各个角落时,到时自然会有人去改进造纸术和印刷术。 不过,提到柳折眉,也不知道这几日,这家伙在干什么,殿试按照规矩是三月三日,马上就要到了,不知这家伙,这次,能否夺得头名,其实,头名并不重要,不过,如果作为大明皇家报的第一任主笔,这个状元的名头还是很必要的。 至少很具有炒作性不是。 任凭秦韵怎么想,都没想到,她从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回到家中后,先是得到了柳折眉前来提亲的消息。 对与这个消息,她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有多么惊讶,反正,她已经选定了他,两人的年龄,在大明朝,也算是到了适婚年龄,这提亲是迟早的,算算时机,也只有这个时候最为适合。 可是,为何府中的人包括告诉自己消息的师妹唐婉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呢? 秦家老爹的脸色更是沉重,这让秦韵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中毒了?” 秦韵初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真的有些发懵。可她的心智毕竟超乎常人,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这柳折眉怎么好端端地就中毒了呢?莫非是方大公子不死心,又闹出了这么一出? 可要是这样,自己报纸的主笔怎么办,难不成又要另找他人?马上到来的殿试怎么办?难道就让他错过这次殿试?最主要的是,他可是自己选定的最合适的夫婿人选,如果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挂掉,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爹,我去柳宅去看看他,你们先吃饭吧。”明日还要忙报纸的事情,还要进宫,她只能这个时候去见柳折眉了。 “这”秦家老爹有些踌躇,按照礼仪,提亲到成亲这段日子,定亲的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秦家老爹倒无所谓,主要是不想女儿被柳家的人看扁了。而且,这天都黑了,就这么唐突地跑去,虽说自家宝贝女儿也是一片好心,可落在有心人眼中,终归是不好的。 “爹,你放心吧,女儿换个样子去见他,让柳家的人认不出来就是了。”秦韵是何等样人,马上就理解了秦家老爹的顾虑,想想,还是换个形象去见面的好,天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盯着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1.秦韵替考,偷取考题 章节名:111.秦韵替考,偷取考题 柳宅的布局对秦韵来说,那是真的轻车熟路的,柳宅的大多数下人,秦韵也是很熟悉的,这让她假扮身份进入秦宅,几乎没费什么吹灰之力。 夜色如墨,柳折眉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在有人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将自己心中真正的心思表露出来,可当夜深人静,他一个人时,他心中的所有彷徨与无助,才会真正地呈现在黑暗中。 今日在秦府提亲,原本是他一生中最值得高兴的大日子,可他却该死地中了一种奇毒,虽然今日,当着未来岳父的面,他显露出了足够的勇气,可他知道,世上有些事不是仅仅依靠勇气就能解决的。 今日从秦府回来后,他还是暗地里另找了两位京城有名的大夫前来诊治,可这两名大夫对他金色的面色毫无办法,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让他的心更加沉了下去。 晚上洗澡时,他发现,不仅是他脸上的肤色变成了金色,就连他身上的肤色也有了变化,算起来,从他毒发到现在,也不过过了短短几个时辰。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也想不起是何时中毒的,有心算无心,对事先没有提防的他,想要找出下毒的凶手实在太难了。 他也让找来的大夫,检查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柳宅的厨房,还有其他地方也检查了一遍,就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说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昨日他在大街上曾经与一个陌生人撞了一下,这平日里,大街上遇到这种事情很多,如果说,对方就能在这种情形下给他下毒的话,他相信,能逃过他的眼睛,对方也不是寻常人。 找不到自己被下毒的源头,也无法判断毒药的配方,想要配出毒药的解药来,更是难上加难。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性有多强,是怎样变化的,他是否有足够的时间找出解药来,但摆在自己面前的第一等大事,就是三日后的殿试。 如果在两日之内,自己找不到解药,依照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又怎么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怎么能进宫参加殿试呢。 可就算不能参加殿试,依照他会元的身份,原则是一定会得到进士功名的,到时,他选官时,再走走其他的关节,还是可以放官的,只是不能进入三甲,是没有资格直接进入翰林院了。 就算不能参加殿试,在他看来,虽然与他原本的设想有些不同,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能尽快解掉身上的毒,如果解不掉身上的毒,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还有他今日所求的婚事,也会变成一场空,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如何能够甘心。 就算他一直不曾把爹娘的死归结在上天的恩赐上,可面对今日的状况,他很想真的问问苍天,为何对他如此不公平?为何不对他施展些许怜悯之心?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他的家仇还没得报,他想娶的女子还没娶到手,他还没有生儿育女,为柳家传承香火,至于他的政治抱负,同样还没有机会来实现,他真的不甘心,很不甘心。 可他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很无能,就在这样的黑夜中,谁也看不到的黑夜中,他眼角的泪水在无声滴落,一点声音都没有,渗入他的枕头中。 就在这时,他的窗户外边,突然传来,轻轻的扣窗声。 听到这个声音,他在一瞬间,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软弱与伤悲,心存戒备地道:“谁?”这么晚了,如果是这宅子的人,不可能半夜三更敲击自己的窗户。 “我!”秦韵出声道。 她今日从宫中出来时,已经天色很晚了,回到自个家,又陪秦家老爹用了晚膳。然后,又是易容,又是赶到柳宅,又是找机会混进来。所以,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 今晚进到柳宅后,秦韵就很敏感地觉察出这宅子的气氛不对,可见柳折眉的中毒,对柳宅所有人造成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由此看来,柳折眉这个毒中的真的很不乐观。 她一路走到柳折眉的卧房前,让她感到奇怪的是,柳宅秦夫人的房中还闪着亮光,可柳折眉的房间竟然一点光线也没有,不确认这家伙在不在房中,她才叩击窗户试探。 秦韵一个简单的我字,还是敲在了柳折眉的心上,他直觉地一下子坐起身子,下床要去开门,可想着自己脸上中毒后的颜色,不知为何,他突然在这一瞬间,很怕她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从来不是一个在乎容貌的男子,可在这一刻,他却不由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快给我开门呀,一会被人发现就不好了。”秦韵猫着身子将身体藏在窗户下的阴影道。虽然她对自己的隐身能力还是很自信的,可她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是浪费不起的,到底怎么回事,两人只有见了面,谈过才知道。 “吱嘎!”一声,门还是从里面打开了,秦韵早在听到房内的脚步声,就根据脚步声所传递的方位,迅速换位到门口。 这门一打开,她就马上闯了进来。 房间内没有灯,光线很暗,可柳折眉身上熟悉的气息就在不远处,秦韵知道,这家伙就正站在当地。 从秦家老爹口中知道,这种怪毒,只是让人突然昏迷,面色变成金色,可并没有其他的症状,她来柳宅时,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她最怕的是,这柳折眉中的毒,毒性太猛,让她没想到解毒的法子,这家伙就一命呜呼了,那到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过现在看到这家伙,可以站在地上给自己开门,就说明,这毒并不是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 事实上,从制毒的技艺来说,见血封喉的毒药和慢性毒药的技艺可能都不是普通技艺,可慢性毒药优点和它的缺点一样显著,优点是,毒发后,还留有相当的时间,可以寻求解救的法子,缺点是,中了慢性毒药的人,会在毒药的折磨下,身体一天天变坏,最后走向死亡,这个过程,是一个相当煎熬的过程,有时甚至生不如死,会觉得还不如一死了之。 不想这些了,既然知道这家伙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那么,现在自己就是要与时间赛跑,尽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找到解毒的法子,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嘴原始的法子解毒了。 总之,她不希望他死,也不允许他死。 “我猜,对方既然给你下毒,还是如此奇特的毒药,自然不会让你很快查出对方是何方神圣是吗?”两人在黑暗中凝望了片刻,秦韵率先开口道。 柳折眉闻言没有回话,片刻后,才深深地发出一声叹息来。这声叹息等于回应了秦韵的问话。 叹息过后,他终于略带几分苦涩地道:“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很无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时时刻刻需要你的帮助。” “你只是普通人,而我不是,如果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受了牵连,你会心存怨恨吗?”秦韵心中还是有几分愧疚的,她知道,在她没有遇到面前这个男子时,人家的生活其实过的挺滋润的,可自从遇到自己,受自己连累,才会变的多灾多难起来,这一点上,她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会,就算真的有过连累,我也不会怨恨,如果没有这些牵连,我们根本不会遇见,那样,我的生命将会永远错过一些美好的东西。” “既是如此,我又怎么会觉得你无能呢,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解掉你身上的毒的,可这不等于在短短的两天内就能有结果,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你可能无法参加三日后的殿试了。” “我虽然很想活下去,可我不希望你为了帮我找到解药,而面临新的危险,至于殿试,能够参加,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现在,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如果自己中毒,是真的收她牵连的话,那么,对方又怎么会放过她呢?虽然,他很相信她身上的本领,可仍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 “不,如果真的找不到解毒的线索,我们应该一切照旧,不仅如此,还可以通过这个法子,将下毒的人给引出来。”秦韵闻言,却马上反驳道。 “引出来?” “不错,引出来,对方既然千方百计地给你下毒,可他要是知道,你并没有中毒的话,对方心中会怎么想,我有八分可能觉得对方会冒出来,进一步查明原因,说不定,对方还会第二次下毒,到时,我们就可以严阵以待,守株待兔。”秦韵接着道。 “不,这样你也会有危险。”柳折眉毕竟不是草包,他的脑子转的自然也是很快的,马上就猜到了秦韵话中的用意。自己中毒已经是确定无疑的,就算再怎么伪装,也无法伪装出没有中毒的样子来,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那就是身边这个女子会假扮成自己的模样,四处走动,将自己充当诱饵,表示自己并没有中毒,引对方出来。 “如果不按我说的法子来,难道我们就要这样坐以待毙吗?难道你就这么甘心离开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我吗?”对柳折眉能够领会自己的意思,秦韵并不觉得奇怪,特工生涯,本就是个高危职业,秦韵对发生的一切,都会有心理准备,所以,在知道柳折眉中毒后,她虽然也心焦,可并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反而最先想到的,是怎样化解这个危机。 对她来说,柳折眉不仅是她看中的陪伴她后半辈子的男人,还会是她在朝堂上的最佳代言人无论如何,她都会想尽办法解救对方的性命。 至于这时代的危险,在她看来,还是在一定的可控范围之内的。现在她不怕对方不跳出来,怕的是,对方下毒后,不愿跳出来,那样,自己做的准备都变成了徒劳。 除此之外,她觉得柳折眉这一路考来,在考场上本属于他决战的最后一关缺席,实在有些太可惜了,她虽然不是世俗之人,不太注重功名利禄,可她知道,柳折眉如果不参加殿试的话,绝对会是很大的政治损失,所以,有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能代替他出现在殿试考场。 据她所知,大明朝的殿试,因为多半是皇帝亲自主持的,而那些春闱得中的士子们,已经有了功名,他们参加殿试的最终结果,不过是为了考试的最终排名罢了,最终都会有功名的。 所以,相比较以前的所有考试来,殿试反而是进门搜查最轻松的一关,有些甚至只是走个简单的过场,毕竟没有人不长眼,在皇帝同志的监考时,还作弊,那不是脑袋抽风了吗? 所以,殿试的纪律应该算是最好的吧,不仅如此,前面几场考试,已经考过什么八股文,诗歌之类的了,到了最后这一关,殿试却考的是策论。 所谓的策论,说白了,和现代考试的议论文有几分相似,都是给出一个题目,让考生有针对性地做出一篇文章来。 在秦韵看来,针对自己的水平,这难度就大大的降低了,如果让她去考八股,那真是无法下手,可策论就不一样了,在语言方面,她本身就很有天赋,在执行任务时,有些涉及到文物古董之类的东西,这让她多少有意识地学了一些。如果仅仅是参加殿试,考一篇策论的话,虽然写起之乎者也有些不习惯,可她还是有七八分信心的。 当然,这同时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如果,她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也必须征得柳折眉的同意和帮助,到时,她必须要借用柳折眉的身份,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一切都是空想。 “你既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难道就这么甘心放弃吗?现在,看你的精神还不错,你先将你会试的文章给我默写出来,我有用。” 秦韵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本事还是没有柳折眉这个纯古代书生高明,可如果殿试的题目是提前出好的话,自己是否能事先将题目偷出来,让柳折眉先写上一篇,自己到时,假扮他的样子,在考场上将题目默写出去,这样虽然转了一手,可对柳折眉来说,等于没有参加殿试却参加了殿试。以后,想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秦韵这么一想,越发觉得有几分道理,在现代她执行任务时,有许多次,都是盗取机密情报的,相比较现代化的各种高科技防盗手段,她觉得这大明朝的防盗手段,再怎么高明,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据她所知,大明朝的殿试虽然是皇上出题,可这题目并不是在考试当日,考生坐到了考上后,皇上才现场出题,而是提前几日,写好了试题,封好,到了殿试的那一日,将写好的试题发下去。 既然殿试在皇宫中进行的,那么殿试的题目如果提前出好,也一定会存放在宫中,宫中对别的人来说,可能是禁地,可她好歹这几日经常进入宫廷,对宫殿的位置,宫廷的守卫什么的也了解几分,这就省去了她提前踩点的危险。 不仅如此,殿试既然是朝廷这个月的最大事件之一,作为太子的朱厚照小盆友,不会对这种事一无所知,他一定在这方面,有一定的消息来源。 而且,依照她的身份,可以不动声色将朱厚照这熊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到对殿试的关注上,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弄不好,还会得到一些内幕消息。 这么一想,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具有可操作性,而且,成功的几率也很大,只是自己这个想法,是暂时不能暴露在柳折眉这里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为了让他的殿试不留下遗憾,竟然想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主意,竟然想要去偷试题,恐怕他宁可放弃功名,也会阻止自己这个疯狂的行为。 等自己偷到了试题,到时木已成舟,他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不行,我不同意。”柳折眉虽然不知道秦韵此刻心中疯狂的想法,可他还是不赞成。 “怎么,难道你怕我殿试时,考砸了,坏了你的名声?”秦韵这样的人,骨子里其实是有几分冒险色彩的,天生不会平庸的生活,柳折眉这家伙的顾虑她何尝不知道,可她一旦决定去做的事情,通常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也不想在多费口舌去解释,干脆直接用起了激将法。 “名声对我固然重要,可你对我更重要。”柳折眉也叹息道,即使知道她是很厉害的女子,可他还是不希望她为了那区区功名,冒这等险。 “你只有相信我,我们才能一起度过这个危机,迎来更美好的前景。”秦韵这句话说的很慢,可其中的决心却显露无疑。 本来以为没事了,结果,对方找人了,然后我们也不得不找人,又折腾了几日,反正我再不管这破事了,不过是搭个顺风车,打出这么多事来,没机会上网,让亲们久等了,很抱歉,明天正常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2,亲密拥抱,寻找盟友 章节名:112,亲密拥抱,寻找盟友 “时间不等人,你快呀,愣着干什么?”看到柳折眉还是站在当地一动也不动,秦韵干脆推了这家伙一把,哼,男人有时就这么矫情,自以为什么都不让女人做,才是为她们好。 房间的蜡烛终于点亮了,秦韵顺便不着痕迹地扫视了柳折眉的脸色一眼,还别说,这种毒药她是真的没见过。 看来,除了替考之外,他们必须一起携手找出用毒的凶手来。 说起用毒?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鱼儿的那位师公,毒道人,想到毒道人,她就不由地想到了前几日那个惊魂之夜,出现在那里的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对方同样擅长毒药。 想到那位白莲教大师兄被自己摆了一道,依照对方的性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仔细查询的话,不会找不到柳折眉身上。 谁让自己那日在四珍阁打算堂而皇之的离去,柳折眉这家伙却风骚地主动跳了出来呢? 虽说全京城有这么多的人,柳折眉目前算不上什么名人,可主要细心查询,没准还真会查出柳折眉的身份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白莲教大师兄的嫌疑看来是真的很大。 虽然与这位白莲教大师兄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她看得出,这人的心性绝对不是三观正常的那一类。 白莲教在京城里面到底有哪些重要的据点,她还真不知道,毕竟,她现在接任的职务只是锦衣卫的内西城千户所,而不是秦家老爹手下掌控的锦衣卫暗探,再加上上任之后,时间太短,事情太多,还真抽不出手来对付白莲教。 导致她现在,就算想找上门去,也找不到庙门在哪里,只是不知这白莲教的大师兄最近会不会现身,即使真的能找到庙门,对方也绝不会把解药乖乖地交到自己手中吧,那交换条件恐怕同样是自己无法接受的,没准,对方就是想让自己看着柳折眉死。 如果自己这个设想被证实的话,证明柳折眉这家伙被自己连累了的话,她心中并不像从前那样有太多的愧疚感,既然柳折眉这家伙,非要娶自己做老婆,要和自己谈恋爱,这恋爱,又怎么会没有一点风险呢? 这样想,虽然有几分冷酷,可不管是夫妻还是恋人,大难来临走各自飞的话,那种男人绝对不是她秦韵想要的。 她的本事她自己清楚,所以,她找的男人她并不需要对方随时展露自己的肌肉,显示他的强大,但在遇到危险和困难时,双方必须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对方要有一个坚强的心去承担。 如今看来,柳折眉这家伙的心理素质还不错,大多数男人,不是她看不起,真的没种,很怕死,柳折眉这小身板也算不错了。 “很不好看,是吧。”柳折眉点亮蜡烛后,看着秦韵盯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干脆出声打断了秦韵的思绪。他的语调很平和,大概是因为秦韵的眼神有些飘移,而不是那种惊诧和厌恶,所以,他的心这回竟然莫名地平静下来了。 “喂,你怎么还站着呀,去默写你的试题呀。”秦韵回过神来,有些嗔怪地道,说完后,想想,还是要给这家伙鼓鼓劲,当下,却主动伸手去将他的手握住,拉起来举到胸前道:“别怕,有我呢,如果没了你,这世上还有那个男子敢娶我这样的女子为妻呢?”这一句话,她说的柔情百转,让他那颗苍寒如雪的心,在这一刻,变的温暖起来。 即使站在他面前的她,用易容遮住了她那美丽的容颜,可他却觉得,他长久渴望的东西,其实在这一刻,是真的得到了回报。 这时,他心中甚至对自己下毒的人恨意也消减了几分,爱情,真的可以点亮一个人的心灵,至少在这一刻,柳折眉那颗荒芜的心,真的开始慢慢重生了。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双手,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 秦韵并没有矫情地推拒反抗,男女之间情感发展到一定程度,相互之间的拥抱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即使这行为并不符合大明朝的贵女风范。 不仅如此,当柳折眉将她拥到怀中后,她还竟然踮起脚跟,在这家伙的侧脸上轻轻地印了一吻。 如果是在现代,恋爱的双方,女方主动亲男方一下,会发生什么呢?标准答案是,男方会更激烈地回亲回来。 可在大明朝呢,男方会变成呆头鹅,结果,柳折眉这家伙就变成呆头鹅了。 秦韵之所以就这么容易地亲到,还要说说她的身高。 她这身高,说实话,在这时代,是不属于小巧玲珑的范畴,其实不太属于这时代最佳美女的范畴,但也没高壮到令人侧目的境地。这对她的易容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尽管如此,双方的身高至少差距在十二厘米以上,她亲的还是比较费力的。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烛光的映射下,显示在房间的窗户上,夏儿站在窗外,盯着这窗户上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一步。 侄少爷身上中了毒,没有人比她觉得像天塌下来了一样,虽然她知道侄少爷就算现在中了毒,也不喜欢下人在房中守着,可她还是不放心,忍不住起床来看看,即使只是站在窗外看看。 可当她来到侄少爷窗外时,就听到了房内传来的说话声,然后看到了两个相拥的人影,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自然知道,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将宅子里的人喊起来抓奸,可她马上遏制了这个冲动,如果这样闹起来的话,固然对那个不知羞耻半夜闯男人房间的秦姑娘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在夫人面前落落对方的面子,可却会让侄少爷讨厌自己,这是她不允许的。 更别说,侄少爷现在中了毒,夫人的心情很不好,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也是凭空增添夫人的厌烦,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万一自己喊叫了,侄少爷却将那个不祥的秦姑娘给藏起来,难道夫人会半夜三更去搜侄少爷的房间吗? 可就这样放过这个不祥不知羞耻的女人,她心中总是有一把火在烧,罢了,今晚就先放她一马吧,这个秦姑娘不是很厉害吗?希望她真的有法子解掉侄少爷身上的毒。而自己只需要在事后,暗示夫人,侄少爷之所以会中毒,都是受了这个秦姑娘的牵连,夫人那么疼侄少爷,自然不会对这个女人有太多的好感。 她也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危险,她只是一个丫鬟,也不应该这么想,可她就是忍不住这么想,就好像她的心中住了一条毒蛇,怎么也祛除不了,更别说,在她看来,这个秦姑娘真的是个不祥的惹事精,侄少爷跟她成亲,会牵连侄少爷一辈子的。 可别说,女人的直觉有时是最敏感最准确的,这个夏儿总会想到一些很本质的东西,其实,当夏儿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时,秦韵就有所觉察了,可这里是柳宅,她这行为是真的不符合大明朝的贵女风范,她也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改造成大明朝的贵女模样,她可以在生活上尽量融入这个时代,可不代表她会在行为和思想上也被同化掉,谁让她本身就有狂妄的本钱呢? 不管任何世界的普世规则,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的,不是适合她这一类游离在普通人之外的人,她们这一类人,是注定打破规则的。 书生秉烛夜读,美人红袖添香,这两句话真的很有美感,柳折眉写一句,秦韵很快地记一句,她的记忆力不错,就这样,在柳宅,她还是足足耽搁了一个时辰才离去。 秦韵回到自个家后,刚进了自己房间,今天一日,实在太累了,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就这么斜拉拉地躺在了床上。闭上眼,正要将自己所有的思绪都封闭起来,门外就传来叩门声。 “进。” 门被推开了,房间内的光线虽然很暗,可她还是根据进门人的轮廓判断出,来人正是抱着枕头的小鱼儿,哎,这小丫头,都这么晚了,她怎么就非要等着自己回来后,跟自己一起睡呢。 小鱼儿走到她的床前,却没有马上上床,而是站在窗边不动。 “上来呀,愣着做什么?”这小丫头,没看她现在面上毫无表情,就这么大半夜的站在人的床前,胆小的还不被她吓尿了。 得到她的允许,这小丫头一声不吭,很快地爬上了床,然后贴着她的身子,和她躺在了一起。 想起这小丫头的身世,她又想到了自己收留的那些小孩,这几日都忙的没时间理会,哎,不管那个世界,总有这么多不美好的东西。 她不是圣母,可有时还是宁愿这世界上多几颗善良的人,而不是自私自利,充满戾气的心。 那么,有她存在的大明朝,在她的有生之年,是不是会让那些生活在底层可怜的人日子能稍微过的好一些呢?至少能填饱肚子,即使再怎么卑微,也能正常的生存与死亡。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渐渐地进入了梦想。 秦韵的自制力很强,即使她很累很累,可她还是在睡了将近三个小时后,醒了过来,即使时间紧迫,可她做起一切事情来,还是有条不紊。 起床梳洗过后,陪着秦家老爹一起用了早膳,然后派唐婉去看望秦家老娘在慈心庵好不好,最近她实在太忙,没有机会去见这位免费亲娘。 关于秦家老娘的娘家张家的事情,她还没来的及处理,这个最终还要考虑秦家老娘的感受,毕竟,张家是生养秦家老娘的地方,这个时代的人,对亲族还是看的很重的。 如果事情能够以一种比较平缓的态度来解决,她也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大,让自家人也跟着承受更大的压力。 王太医这几日,终于给秦家老爹配置出了相应的药汁,今日,也是初次先试用的日子,看着秦家老爹喝下了第一碗药汁,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动身先去了内西城千户所,从置办的司吏口中看是否出现什么值得自己关注的大事。 好在自己新官上任,好好地演了一出,暂时镇住了手下的那些百户们,昨日自己进宫,倒是没有什么人闹出什么新的意外来。 勉励了手下几个百户,说了几句高深莫测的官话后,她再一次进宫了。 许多人一直有个误解,提到古代的早朝,许多人都以为皇帝同志,每天早晨都要上早朝,折腾四品以上的官吏们半夜起床进宫,等待天明处理国事,其实这是个误解。 至少明朝的大早朝,是周期性的,就算弘治帝这么勤政的皇帝,也是三天一次的,而不是每天都上的。 昨日既然是大早朝,今日其实是不上早朝的,结果,秦韵进了东宫后,就发现自己有些悲剧了,为何这么说呢? 几位大学士们今天既然不用上早朝了,那他们却还是很尽职地进宫先给朱厚照小盆友当老师来了。 秦韵进了东宫后,就从一太监口中得知了弘治帝的最新口谕,她这个东宫洗马,还要兼职太子伴读。 在朱厚照小盆友听大学士讲课时,她也要坐在一边跟着学习。 秦韵听了口谕后,顿时满额头的黑线,心中不由地腹诽:“皇帝同志,你确信我要跟着朱厚照这小家伙学习储君的课程吗?那可是讲授未来如何治理这个国家的,你真的不怕,我再学了这些东西,干脆颠覆了你老朱家的江山吗?” 即使秦韵满腹的腹诽,但她并没有消极抵抗,从长远来说,她在这一方面其实是个短板,尤其当她具有了很强的政治野心之后,不了解这些东西,将来拿什么来克制这些比较迂腐的东西。 更别说,这些东西虽然迂腐,可里面也有一定的智慧存在,听听也是不错的。 再加上,这些儒家经典在后世,也有许多学者做出了注解,特别是比较有名的话语,她也知道一些,至少有个叫于丹的教授讲的论语她是专门听过了,而李东阳大学士今日偏偏讲的是论语。 北宋的宰相赵普曾经说过一句有名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说,半部论语,就可以治理一个国家了,所以,论语这本书在明清时,是储君必学的教科书之一。 朱厚照小盆友对这些经义的兴趣就像文科生大多数讨厌数学,上数学课就昏昏欲睡一般,秦韵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小子真的能听进去的没几句。 所以,当他看到秦韵出现时,眼神本能地一亮。 平心而论,这李东阳讲课,虽然满嘴的之乎者也,可秦韵还听的懂,不是那么艰涩,为了提高朱厚照小盆友在这方面的修养,尽到自己做陪读的责任,秦韵不得不,在李老先生讲上两句,她就举手提问。 然后用比较平实的话语将那句话按照自己的意思解说出来,让朱厚照这熊孩子能够听的懂,并在说话时,从自己的角度听出一些新奇的见解,或者是有争论的论点,引发朱厚照小盆友的好奇心。 李东阳能混到大明朝官员的顶尖,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至少胸怀和肚量是不错的,学问真心是很渊博的,至少将儒家经义字缝里的东西,他都有自己的一番解释。 虽然秦韵的一些另类解读,与他的解释相冲突,他并没有恼怒拂袖而去,也没有蛮横地借着权威的名头来压制自己的观点,而是有耐心地为自己解读,解读不清楚的,他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之中。 朱厚照小盆友有秦韵这么陪着,看着秦韵与李东阳在某些问题上,唾沫横飞地相互辩论,惊讶地眼睛和嘴都变成了o形。 其实,秦韵心中明白,自己有些观点是充满了诡辩的味道,可诡辩这东西,没有学过现代哲学的人,想真的要破解这些命题,有时是比较困难的。而秦韵,不管怎么着,她必须要在这些太傅老头子面前,展示自己的牙齿,只有这样,她在调教朱厚照小盆友的功课上,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看着自家两位师父辩论的这么热火朝天,那些艰涩的话语,又经过秦韵白话版的解释,朱厚照小盆友本就不是草包笨蛋,也不由地陷入了思考中。 当然,秦韵也知道有些观点的争论是没有最终结论的,所以,她又不动声色地将李东阳的思绪给拉回来,将观点求同存异,给对方一定的面子,让课程继续下去。 这老先生也没和她弄什么意气之争,倒是看到从而引起了朱厚照小盆友的学习兴趣而欣慰不已,破天荒地,就在今日这老先生的课程将要结束时,朱厚照小盆友也有样学样,学着秦韵这个老师的样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熊孩子的问题,虽然有些幼稚,没有秦韵这个当师父的问题那么刁钻,不过,李东阳老先生还是面带欣慰地做出了回答。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激情四射的课程,朱厚照小盆友显然因为他自己的参与,陷入了短暂的兴奋中。 秦韵相信,今日课堂上发生的一切,会很快反馈到弘治帝这个家长的耳朵中,不过她更佩服的是,李东阳之所以能够在历史上留名,成为一代名臣,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至少他的胸怀和气度是值得秦韵称道的。 他明知道秦韵不仅是个小特务头子,还是一名女子,成为太子的老师,是很不合乎当朝礼仪的,可他还是给了她足够的认可与尊重,没有在这一点上攻击她。 据秦韵所知,大明朝弘治朝的三驾马车,朱厚照小盆友上任后,刘健和谢迁这两位托孤大臣并不得朱厚照这熊孩子的欢心,最后都被去职了,最后只留下了李东阳在朝中苦苦支撑,抗击刘瑾这个太监头子操弄大明朝的朝政。 是李东阳贪恋权位吗?至少在后世许多文献记载中,都显示这老头子,为了大明的江山,不惜委曲求全,没有为了自己的自尊和名声赌气撂挑子不管,评价还是很正面的。 对刘瑾这个太监头目,现在虽然还是不显风不露水的,可秦韵心中存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她还是心中存着很强警戒的。 尽管如此,不管是她最近观察,还是从历史上得知,朱厚照小盆友对他身边的这些太监,还是很看重的,在某些时候,他并不是将对方完全看成奴才的,反而有看成家人的这种倾向。 秦韵有时甚至想,刘瑾这个有野心的太监,她是不是从现在起,就让对方无声无息的消失,可如果自己做的不周密,让朱厚照小盆友察觉的话,那就彻底伤了师徒情分。 另外,她何尝不存着另一份心思,现在大明朝的这种政治气氛,如果没有刘瑾这个搅屎棒存在,将朝政搅合一番,将一些顽固势力,洗劫一番,自己又怎么能借势而起呢。 政治从来就是一场博弈,不能看事情的表面,但是政治也是需要盟友的,在她看来,李东阳这样一个有名望,比较开明的老头,也许会成为她将来进行一定政治变革的盟友,从这个时候,如果两人能建立比较好的私交,将来自己在政治上能达成一定的共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现在她最重要的是考虑怎样将殿试的试题偷出来,通过简单了解,她知道自己没猜错,殿试的试题果然就在前天出好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这次她是真的很走运,朱厚照小盆友,竟然透露了些许信息出来,虽然没有明说考题是什么,却提到,弘治帝出题时,朱厚照小盆友恰巧就在弘治帝身边。弘治帝虽然没告诉自己儿子殿试的试题是什么,却询问了朱厚照小盆友一个问题。 秦韵经过慎密的推测后得出结论,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弘治帝所问的这个问题,就应该是这次殿试的题目,那么,在得到如此重要的线索下,她还有必要潜入到放试题的地方去偷试题吗? 这个文选的这个题材不流行,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3,监生暴动,奉命弹压 章节名:113,监生暴动,奉命弹压 在对朱厚照小盆友执行完诱导式教学后,秦韵还是没拿定主意,她承认,在自己替考这件事上,她是非专业人士,还是缺少足够的自信呀。 否则,仅凭她从朱厚照这熊孩子身上听到的信息,一般考生还不欣喜若狂,哪里有她这种不知足的。 可惜,突然发生了另一件大事,促使她必须先要出宫了。 发生了何事?说起来,这件事表面上与秦韵并没有直接关系,却对大明朝来说,影响很恶劣的。 古代每朝每代面对庞大的官员体系,也有相对应的一系列考核手段来确认,这当官的在自己的职位上是否尽忠职守,廉洁奉公了,如果考核成绩好的自然就有机会升迁,可如果考核成绩不好的,甚至涉及贪污腐化的鱼肉百姓的,等等这一类人,自然就会面临惩罚,或者罢官,或者降职甚至杀头的。 说起来呢,锦衣卫一般来说,并不直接参与官员的考评,官员的考评那是吏部也就是大明朝的组织部和都察院的职责,只是涉及到要查证一些官员的罪证时,锦衣卫和东厂这些特务衙门才会冒一下头。 大明朝对地方官吏的考核这里咱们就不说了,与这件事无关,这里要提到的是大明朝的京察制度。 京察顾名思义,自然就是对在京官吏的一种考察,一般地方上官吏那是年终考核,可京城的京察多半都是发生在第二年的春天。 这种京察制度,要说起内容来,那非要嗦嗦一大篇,也说不清楚,这里也不说这种考察制度到底科学不科学,反正还是有一定的积极作用的。 可今年的京察过后,却发生了一件很有争议的事情,那就是京城某个衙门有个姓许的四品官,这位许氏官员,在京城的官声还是很好的,在许多人的眼中,他都是廉洁奉公的典型,住的地方跟清朝田文静有一比,寒酸的不能再寒酸了,在外边的名声,直线逼近大清官海瑞的势头。 当然,现在的海瑞可能还在海南岛,不知出生了没,总之,这许氏官员在这次京察事件中竟然落马了。 落马了就落马了呗,这大明朝那一年还不落马几个当官的呀,更别说,锦衣卫的诏狱里关的大多数都是官职不低的官吏,进了诏狱,那个悲惨。 可这许氏官员的家人那是不服的,觉得许氏官吏是受了诬陷,为了声援关在牢中的许大人,京城的国子监的监生们就骚动起来了。 京城的国子监是什么地方呢?大明朝最有名的学府,这样的学府也只有南京和京城有国子监,这可是带着官方性质的高等学府。 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被有心人鼓动起来后,他们就开始明朝版的示威游行了,不仅示威游行了,他们还打算冲击京城的吏部衙门。打算为这位许大人讨个说法,觉得京城这次京察有猫腻,是不公正的。 想想,大明朝最高学府的学子们示威游行,这是多大的政治事件呀,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他们的身份许多都是大明朝的官二代,官三代,甚至官n代呀,且不说这些学子们身后的势力,就仅凭这些孩子们正当青春,还没变成官油子,正义感爆棚,在被有心人这么一鼓动,这个政治事件就这么发生了。 难道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不知道,冲击吏部衙门,是很严肃的政治事件吗?他们中的许多人并不是脑残,可法不责众,在许多时候,人们都是存在着这样的心理。 按理说,这样的政治事件应该不关秦韵什么事,可谁让秦韵是那个倒霉的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呢,这京城的礼部衙门就在内西城的范围内,如今,吏部衙门被冲击了,她还能继续坐在东宫凉凉的喝茶吧。 这起影响比较恶劣的政治事件,一看,都是个很棘手的事情,现在她还是个典型的大明官场菜鸟,根本就没这方面的经验,如果能躲避过,秦韵真的不想强出头,实在是她这几日遇到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些透支自己的精力了。 可偏偏,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派人到宫中传信,通知了她。并命令内西城千户所的锦衣卫们弹压处置,不要让事态进一步扩大。 接到这样的命令后,秦韵有一种有神的感觉,她怎么都觉得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跟某些电视剧上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镇压学生示威游行的刽子手有点相似。 “师父,我也要跟你去。”朱厚照这熊孩子本身就是个跳脱的性子,现在虽说有秦韵进宫陪他,可这几日也没有出宫了,听到这么严重的政治事件,他不但没有政治敏锐感,还满眼的兴奋。 秦韵见状,很是没有好声气,伸手就在他的后脖子上一巴掌道:“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事后,关于今日这件事,你要写一篇策论给为师审阅。另外,去找几套锦衣卫的飞鱼服,你们几个都换上,出宫后一切行动必须要听我号令,你可能做到。” 按理说,这么严重的政治事件,乱糟糟的,将朱厚照这熊孩子带出去,不是给她添乱吗?可秦韵知道,如果她真的想在她的手底下为大明朝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储君人选,就不能将对方当着温室的花朵,关在皇宫中,只想通过书本上的知识,就要将对方变成有道明君,那是痴心妄想,所以必须让这熊孩子对某些事情有个很直观的印象,他才会真正去神思他背后的这个国度到底是怎样的。 “我一定听秦师父的号令。”朱厚照这熊孩子听到秦韵允了自己的请求,又可以出宫去看热闹,至于秦韵说的其他话,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次,出宫为了安全起见,秦韵对扮成锦衣卫的几名大内侍卫还有刘瑾这个太监道:“太子殿下既然要跟着出宫,你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保证太子的安全,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就行,可明白了?” “明白!”几名大内侍卫齐声应道。 “那就好,出宫。”秦韵手一挥道,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从守卫皇宫的大汉将军面前呼啸而过。 出宫途中,秦韵也详细地询问了那位报信的锦衣校尉,从这校尉的口中得知,吏部这次京察固然有各种不公与猫腻,可真没冤枉这位许大人,这许大人不仅沽名钓誉,还喜欢收买人心,背后却是个大贪污犯,还给许多地方官吏提供了保护伞,他的家人甚至还涉及多条人命,总之,是罪证确凿的,是真的没冤枉了他。 更主要的是,这个许大人,他还不是个草包,学问怎么着也曾达到教授级别了,国子监的监生们之所以能被鼓动起来,也是因为这位许大人在国子监曾经任过职,在这些学生面前,他的面目都是很清正的,这也是京察过后,为何许多人不相信吏部的结论的最大缘故。 可秦韵却凭着职业本能,觉得这件事里面有着些许的阴谋的味道,因为京察过后,连这位许大人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所犯的罪行,他的家人们为何偏偏却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只是不知这次阴谋最终矛头到底对准的是谁? 这许大人现在虽然关在锦衣卫诏狱里,可秦韵觉得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她同时也知道,这些监生们形成的群体力量,如果不能将他们说服,那自己在内西城千户所刚建立的威望就会轰然倒塌,要是出现什么极端事件后,说不定自己就是那只替罪的羊。 所以说起来,这起政治事件原本跟她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可绕了这么一大圈回来后,她却发现,自己自从接到上司的命令后,才是那个最难做的人。 大明朝文人的地位那是真的高,别看国子监的这些学生们手底下没几分力气,可他们冲击的又不是军队卫所,更不是锦衣卫衙门,他们冲击的是文官统治下的吏部衙门,他们表示在吏部衙门前骂娘毫无压力。 可要是任凭这事件继续恶化下去,还真不好说。尤其是,用锦衣卫来弹压,秦韵也猜出,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别看一副忠厚的长者模样,他将命令传到宫中,何尝不存在借势的念头,怎么说,自己还是东宫洗马,这几日已经在东宫站稳了脚跟,博得了弘治帝夫妻俩的宠幸,在牟斌看来,万一这起政治事件真的恶化到难以收拾的局面,自己这个身份为锦衣卫出马是再适合不过了。 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一行回到内西城千户所之后,手下的几位副千户,还有百户们大概也接到了北镇抚司的命令,正焦急地等待她的出现呢。 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那日给这些百户们的印象还是相当深刻的,此时,齐齐上前见礼,这些百户们早就把先前的焦急丢在了一边,有太子殿下跟着,他们还怕什么,那些心存异心的,看到秦韵这个上司竟然可以将太子殿下就这么带在身边,心中那些别样的念头,再一次被他们摁了下去。 这两日,他们分别通过一些渠道,得到了一些市井流言,那些流言隐隐说,这位新任上司是个女子,想想,他们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女人压在下面呢?可现在看来,不管这上司是男是女,都不是他们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 “各位兄弟们,事情是怎样的,你们都知道了,本千户就不在这里废话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这次,行动你们必须统一听指挥,要是谁不听号令,出了什么岔子,那就别怪本千户不讲情面,只要你们听从本千户的号令,就算出了岔子,本千户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将你们推出去顶缸,你们可听明白了?” “属下谨记大人号令,不敢有违。” “那好,你们每人带着二三十精干校尉在吏部衙门前的那条街街口与本千户回合。” “谨遵大人号令。”这些百户们当着朱厚照这熊孩子的面,正是表现的时候,怎敢在跳出来捣乱。 秦韵是什么人,她之所以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何尝也不是给自己弄一份人身保险。 吏部衙门距离内西城千户所是真的不远,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还有千户所的几个精干校尉,以及几名大内侍卫,很快就步行到了事发地点的街口。 她没急着上前弹压,而是指着远处穿着国子监服饰的监生对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场教学道:“看了他们那些人,你这个当太子的心中是怎样想的?” 这国子监的监生聚集在一起,数量还真不少,他们此刻都在骂娘,只是大多数的骂娘方法比较文雅,只有少数人比较粗俗。 这些监生们之所以还没闯进去,是吏部衙门大门紧闭,那些堂官们此时都在做缩头乌龟。 朱厚照小盆友看着这些骂街式的国子监的学生们,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道:“他们真的是国子监的?” “怎么,你不相信?”秦韵挑眉道。 “我要跟他们学骂人,太厉害了。”朱厚照小盆友由衷地感叹道。 秦韵闻言,脚下差点摔一跤,伸手在这熊孩子头上又是一拍道:“你刚说什么,为师没有听清。”堂堂的太子面对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竟然是这等感想,让她这个当老师的情何以堪。 “师父的意思是将他们全抓起来?”这熊孩子试探地问道。 “抓你个头呀,你想为师成为天下读书人的公敌不成?还是觉得为师对你的压迫太狠了,打算借刀杀人,弑师不成?” “不不,还请师父教我。”朱厚照这熊孩子见秦韵的面色不善,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恭敬有加地道。 “哼,好好看着点,学着点。”秦韵没有多加解释,这时,已经有几个百户们带着手下的校尉与她汇合了,当着这些人的面,有些话她也不能随便乱说。 中国人向来就有看热闹的习惯,更别说看这些国子监的监生们闹出的热闹了,此时,吏部衙门这条街上,还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百姓们虽然不敢走近,可这远远地看着,偷偷地议论纷纷,看着秦韵这一行锦衣卫走了过来,很自动地给他们马上让开了路。 而这条街上也不只是吏部衙门这一个衙门,还有其他的衙门,此时这些衙门的人,也都不办公了,站在衙门前,远远地围观,总而言之,一眼看过去,真的也算人多势众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发生了这等事情,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也惊动了,这些衙门也来了许多人,除了当官的就是暂时维持秩序的巡城兵士。 可惜这些兵士的身份在大明朝那是相当低微的,哪里敢对这些国子监的学生硬来,你以为他们是天朝的城管不成? 所以,他们只能干着急,不敢强行驱赶这些监生们离去。 不过,现场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东厂的番子们,只是这些番子在老百姓和读书人心目中的名声比锦衣卫还要臭的多,此时,他们在没有得到上司的命令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演变成监生们跟东厂的冲突。 当秦韵带着一群身穿大红飞鱼服,以一种无比潇洒的步态登场时,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那些刚才还在骂街的监生们,见到秦韵这一行,就不约而同地冲了过来,那状态,就像饿急了的人看到一大片肥肉一样,双眼都冒着绿光。 秦韵他们就是那片肥肉。 朱厚照这熊孩子,原本还挺兴奋的,也比这些像疯狗一样冲上来的监生们给惊地退后了几步,才站稳身子。抬头一看,秦韵却直直地站在最前面,双手后背,那姿态一点狼狈感都没有,这熊孩子当即在心中感叹,师父果然是师父,非常人也! 其实,秦韵心中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她越发觉得今天这事阴谋的味道很重了,看来,这些监生们闹事,不仅要给吏部找事,还是要给锦衣卫找事呀。 这些监生们,自然没有将秦韵他们直接吞下去,可看到秦韵身上的锦衣卫服饰,当下就跟打了鸡血似地喊起了口号:“厂卫陷害忠良,乃是国之奸贼也!” “大明朗朗乾坤,奸贼当道,这些奸贼们在庙堂一日,社稷危矣,我辈读书人,岂能坐视不理,除奸臣,除奸臣!” 这两人一喊口号,其他的监生们也被再次鼓动起来,一个道:“说的好,忠君讨奸,原本就是我等读书人的本分,奸贼们迷惑圣上,京察时弄虚作假,诬陷忠良,此时又守在衙门装聋作哑,诸君要是不怕廷杖,我们一起冲进去。” “冲进去,冲进去!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这些监生好像是在对锦衣卫示威似的,话音一落,不再像先前那般,只是站在吏部衙门前骂娘,而是直接冲上台阶,去砸吏部衙门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4,我看谁敢,检举有功 章节名:,我看谁敢,检举有功 “我看谁敢?”秦韵见状,当即手一挥,大喝一声,接着身子如鬼魅一般移动,从这些监生中穿过,在这些监生将要踏上吏部衙门的台阶前,她率先居高临下地站到了台阶上。 在如此乱糟糟的情形下,秦韵刚才喊出的这声是真的费了几分力气,可真正收效甚微,几乎没几个监生将她的喊声放在眼里。 不过,当她率先站到了台阶,挡住吏部衙门的大门时,这些监生们终于第一次用正眼来看她了,至少敢在群情激愤下挡着这些监生,弄不好,就是被群殴的下场。 秦韵也知道自己虽然本事不小,可架不住这些监生们人多呀,乱拳打死老师傅呀,所以,她在站上台阶时,自然而然地就将挎在腰上的绣春刀给拔了出来。 这绣春刀就跟飞鱼服一样,是稍微有点身份的锦衣卫的家常装备。这刀口明晃晃的,当即让这些群情激愤的监生们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我看谁敢!你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秦韵又加重语气喊了一句。 霎时,在场不管是闹事的,还是围观的,或者是各个衙门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秦韵身上。 朱厚照这熊孩子当即眼冒星星,口中喃喃自语道:“秦师父,真是太威风了,太厉害了,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也随本宫上台阶上去。” 在场几个假扮成锦衣卫的大内侍卫和刘瑾见状,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道:“殿下,我们还是站在这里好好看着的好,你上了台阶,一会衙门里的人出来,认出了您,那不是看不成好戏了吗?”刘瑾忙在旁边劝阻。 秦韵这个东宫洗马,虽然不曾得罪过刘瑾这个太监,可在刘瑾的心中,却觉得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这个老师太过于宠幸了,心中不免存了几分嫉妒之心,此时,秦韵落到这步境地,他巴不得站的远远看热闹呢,又怎么能让朱厚照这熊孩子上前去为秦韵鼓劲加油呢? 要说这刘瑾多少还有几分当乌鸦嘴的天分,他话音刚落,秦韵身后的吏部衙门就在这时将门从里面打开了,走出几个官吏来。 这几个当官的一出现,原本被秦韵的气势暂时震慑的监生们迅速原地满血复活了,当下,为首的三人相互之间递了一个眼色喊道:“厂卫奸贼让开,厂卫奸贼让开!” 秦韵见状,在心中腹诽,怎么都觉得这衙门的那些人此时有坑队友的潜质,先前死活不出来,这个时候出来,不是激化矛盾吗?可事已至此,她必须要维护大明朝国家政府部门的威严。 先前秦韵的速度太快了,她身后的那些百户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可此时看着上司孤零零地站在台阶上,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如果他们还畏缩不前,那还有什么脸面,当下,冯百户和赵百户几人,也从监生中一阵冲击,来到了秦韵身边。 秦韵当下也不理会走出门的几个吏部官员,指着为首的三人道:“派人马上去查这三人的身份。”这些监生们明显是被这三人鼓动的,如果拿住这三人的痛脚,那这次政治事件就可以得到最快的解决。 “是,大人。”赵百户当即心神领会,他们这些人在锦衣卫混迹多年,也不是草包,当下就明白了秦韵的意思,当即就挤出了人群,去办秦韵交代的事情了。 从吏部衙门走出来的,乃是吏部左右侍郎,和一名主事,吏部尚书并不在衙门内,说起来,其中还有一个熟人,就是方大公子的老爹,方侍郎。 方侍郎还是很有城府的,他看到下面群情激愤的监生们,并没有马上开口,而另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侍郎见状,身子抖抖索索的,都有些站不稳了,口中还不停道:“这位千户大人,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秦韵虽然心中有些腻歪,觉得这老头一点胆量都没有,但还是出声安慰道:“各位大人请放心,除非他们打算从本千户的尸体上爬过去。” 话音一落后,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面前闹事的监生,厉喝一声:“本千户知道,你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地来闹事,无非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就算事情完结后,也不过被圣上打几下屁股而已,可如果今日本千户对你们这些有功名的监生动了刀子,必然会导致内阁清议的弹,本千户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可在本千户的眼中,此刻你们不将朝廷和皇上的体面放在眼里,敢以下犯上,就不再国之栋梁,而是国之奸佞,你们可以锄奸佞,本千户也可以,不相信的人可以跳上来试试,看本千户的刀利不利?你们自己犯错还不满意,莫非还要牵连家人亲朋吗?” 这些监生们闻言,气势再一次一坠,他们自己闹事没关系,可还真的害怕牵连到家人朋友,这些才是她们的软肋。 秦韵见状,语气缓和了几分道:“本千户也知道,你们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读书人的责任使然,你们口口声声喊本千户为奸贼,请问本千户到底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们如此辱骂?你们可能说出理由,恐怕在场的各位连本千户的名姓知道的都没有几位,本千户说的可对? 本千户也知道,你们各位今日的本意绝非以下犯上,忤逆朝廷,而是为许大人抱不平,可你们如此乱糟糟的冲进衙门去,就能解决问题了吗?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吗?分明是要陷自己和家人与不忠不义,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本千户选出几人带进内堂,让吏部众位堂官一起解答选出之人的疑问,然后再由他们出来告诉各位可好? 这样一来,既可以解决事情,又可以保全各位的忠义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韵话音一落,这些监生们虽然脑子发热,可还没变成彻底的脑残,也觉得秦韵这话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当即,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起来。 秦韵则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在场那几个领头之人,看着这几人的反应。片刻后,她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道:“看来各位是没有什么异议了,既然如此,那本千户就随意点将,你,你,你,你们三个随本千户进衙门吧。” 秦韵手一指,对准的正是那三个带头闹事的。 这三人见状,竟然有人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秦韵当即喊道:“本千户选的这几人你们可还认同,认同的人喊一声。” “刘兄,王兄,许兄就劳烦你们三个了。”许大人这件事,本就与其他监生没有直接关系,他们跟着起哄,也不过就是壮大声势而已,此时看到秦韵点的三人,这些监生们都觉得点的很准,当下,自然也就没了什么异议。催促这三人上前。 那位姓刘的监生,是这三人中年纪最长的,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有举人功名,那副形象倒是挺能迷惑人的,长着一张很方正的脸,说起来,他和秦韵柳折眉多少还能沾点关系,那位在太原和张槐密谋要害秦知府的刘御史,就是这刘监生的本家堂兄,不过这刘监生在刘家属于偏支,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几分才学,也不过才混了个举人功名。 说起来,他与那位被下到大狱的许大人并没有什么渊源和交情,当日那位许大人在国子监时,的确给他们讲过几节课,但也仅仅是讲过几节课而已。 这次,他之所以参与到这件事上去,是昨晚得到了家主的吩咐,如果他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那么,以后在家族的地位自然会提高许多,不仅如此,家主还允诺他,只要这次事情办好了,也不用他再继续科考,就可以选一个富裕的县去当县太爷。 他的家境一般,这些年读书,家中又无什么产出,好不容易才中举,却很难更近一步,考中进士,就算考中进士,也不过同样是七品官,他动心了,应允了家主的要求,今日才会出现在这里。 那位王兄,这人倒是很有几分才华,只是这才华都用到了投机钻营上,可以说,这王监生虽然家庭条件不咋地,家中只是京城下县的一个小乡绅,可此人特别热衷,升官发财,光宗耀祖,平日里,他不仅时常做一些沽名钓誉的事情,还喜欢结交朝中各种有势力的人物,这次,他参与到这闹事的人中去,同样是得到他身后之人的暗示与指点,他年纪不大,倒是不急着马上求取功名,可由于长相其貌不扬,又眼光奇高,高不成低不就的,这次,暗示他的人答应事成之后,嫁一个美貌的庶女给他为妻,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联姻,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虽然冲击吏部衙门这件事有很大的风险性,可在他看来,得到的要比付出的多的多,再说,依他的心计,事后也能全身而退,可这时,被秦韵给盯上,就这么点名后,他心中却泛起了一丝不安,尤其是目光对上那位站在台阶上,年轻的过分,也陌生的过分的锦衣卫千户时,他总觉得事情已经脱离他们原本计划的范围了。 他已经感觉到这位年轻的锦衣卫千户可能是个狠角色,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了。 至于那位姓许的监生,他是许大人的一个远房侄子,许大人对他也有几分恩情,这次许家人找上门来,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可他的胆子实在不怎么大,心中也对许大人所做的事情知道几分,知道朝廷并没有冤枉许大人,此时被秦韵这么一点名,他心虚胆小,就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 可这个时候,就算他自己想退缩,可被他鼓动起来的这些监生们也不允许他退缩,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监生们闹事,要是发生在大明朝的开国前几任皇帝身上,这些人也没那个胆子,谁都怕死,尤其是因为别人的事情去送死,那绝对是脑壳坏掉了,可在本朝弘治帝这位比较仁慈的皇帝统治下,政治环境相对比较宽松了,锦衣卫和东厂也收敛了许多,又是文官在朝堂上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这些人的胆子都肥了,被人一煽动,就发生了几天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尤其这个时候,下面的藩王们许多都进京了,否则也不会有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了,监生们这么一闹,不是打弘治帝的脸吗? 这三人原本各有心思,但一碰头,竟然达成了一致意见,抱着将事情闹大的宗旨,是真的将事情闹大了。一开始,他们的确占了上风,那些吏部的大老爷们将门关起来,根本不敢与他们正面相向。 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那些兵士衙役们也不敢将他们怎么样,当然,他们最大的目的是引出那位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来,所以,在那位千户没有到来之前,他们虽然喊的厉害,但并没有真的冲进吏部衙门去。 可等到这位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到来后,他们却发现事情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对方虽然年轻俊美地跟个娘们一样,可还是很有手段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竟然是对方隐隐占了上风,可那又怎样,就算他们进了吏部衙门,料想他们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如果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们仍然可以鼓动这些监生们继续兴风作浪。 秦韵看到这三人已经入套了,心中冷哼一声,不管你们这三人是被人蒙蔽的,还是正义感爆棚,可为了打响本千户的名声,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个交代,本千户可是准备了一顿美味的大餐在等着你们呢。 虽然心中腹诽,可秦韵面上却一片严肃,看到这三人慢慢分开人群上前了,她对站在身边的一名锦衣卫百户道:“一会赵百户回来了,让他马上进来。” “是,大人。” 秦韵说完,手又向朱厚照这熊孩子所站立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现在可以上来了。 朱厚照小盆友心中正好奇,秦韵为何要将这三人带进吏部衙门,带进去后,该怎样处置,此时见秦韵向他招手,当下马上屁颠屁颠地带着身后几个大内侍卫走了过去。站到秦韵面前,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得,别喊了,你们跟着一起进来吧。” 秦韵进了吏部衙门后,才发现这里面人还真不少,除了吏部大大小小的办事官员之外,还有一位让秦韵很意外的人,那就是东厂的厂公王岳,也是,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政治事件,要是东厂没有一点动静,那反而有问题了。 这位年纪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的东厂厂公,虽然长相还不错,可不知是因为他这职业的关系,还是怎么的,给秦韵的感觉总有几分不舒服,更别说,当朝的锦衣卫和东厂本就有些不对盘,甚至经常发生冲突。 可原则上,东厂却是被用来节制锦衣卫的,秦韵见了这王岳,还要上前恭敬地见礼:“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秦韵见过厂公。” 王岳见状,正眼都没看她一下,只是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表示回应。 除了东厂厂公王岳外,顺天府的府尹也在,这位顺天府府尹面对秦韵的态度倒是不错。 秦韵不知道这几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从正门进来的话,监生们怎么就放行了呢。 朱厚照小盆友今日穿着锦衣卫的服饰,进门后,又一直躲在秦韵的身后,低着头,这吏部衙门的大门关着,里面光线本就不怎么亮,里面的人倒是都没有留意他的存在,只当他是秦韵带来的手下。 朱厚照小盆友见王岳不给秦韵面子,当下脸也冷了几分,不管怎么说,秦师父还是自己的老师呢,都说东厂嚣张跋扈,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只是碍于自己要隐藏身份,他这时并没有跳出来刷存在感。 房间内几人也在上下打量秦韵,实在是秦韵刚上任,真的没有几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一些消息灵通的,这几日也听到了关于秦韵的许多传言,这些人这时,倒是暂时将外边闹事的监生们放到了一边,想看看,秦韵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东宫洗马,还是一名女子。 可现在他们并没有多少心思理会秦韵到底是不是女子,他们注意的是那些在门外闹事的监生们。 秦韵虽然大概能猜出在场众位的想法,可她觉得自己不是动物园里的熊猫,没有给他们提供免费围观的义务,当下干咳一声道:“这位可是吏部方大人,还请您腾出个空闲的房间给本千户,这三位监生代表在外边也喊了一下午了,应该口干了,顺便给他们准备点茶水奉上。” 虽然这里面人不少,可秦韵觉得,要说做主的最后还要落到方大公子的老爹身上。 “来人,照秦千户的吩咐去做。”方侍郎不管现在心中存着怎样的心思,可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时,倒是从善如流,应允了秦韵的要求。 这三位监生虽然在外边闹的厉害,可面对衙门内这几个位高权重的人,他们现在又是势单力薄,不免就气弱了几分,当下乖乖地被待下去,暂时安置了。 等这三人离开之后,顺天府尹先开口道:“秦千户,你特意将这三人带进衙门来,可是有什么主张化解此次危机?” “府尹大人别急,本千户刚才在外边喊的声嘶力竭的,嗓子都哑了,怎么也要让本千户先喝盅茶水,润润喉咙才是,这件事既然在内西城的地界,本千户自然不会置之事外,各位大人,且先安坐品茶如何?” “秦千户一个小小的千户,倒是排场不小呀,如今外边的监生们正在闹事,秦千户却可以在里面悠闲地品茶,分明是玩忽职守不把我大明的江山放在眼里。”王岳见状,再次阴测测地道。 “如果厂公不放心下官的处置法子,不如这件事厂公接过去,让手下人酌情办理可好?”对这个找碴的死太监,秦韵自然也懒得客气了,反正自己有朱厚照这熊孩子做靠山,料想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太过分。 “哼!”王岳再次冷哼一声。 “秦千户,真的是时间不等人呀,你”顺天府尹见状,只好再次出声道。 就在这时,大门有一次从外边打开了,赵百户走了进来,看到里面这么多人也愣了一下,可看到朱厚照这熊孩子也站在秦韵的身后时,他主动上前,将打听到的消息在秦韵耳边说了一遍。 秦韵听完道:“你查的消息确认正确无误吗?” “属下怎敢欺瞒千户大人。”赵百户忙回道。 “嗯,不错,今日之事本千户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赵百户查的正是这带头闹事三人的准确信息。秦韵之所以没有马上处置这三人,就是再等待这份消息,如今这消息既然到了,是该她动手的时候了。 当下起身,手一指朱厚照小盆友道:“你跟我来。” 秦韵这么一指,在场的几人大多都见过朱厚照这位当朝太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当下,都愣住了,可当着秦韵的面,他们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一耽搁,秦韵和朱厚照两人已经出了大厅,去了那三个监生所在的房间。 顺天府尹就算想问个究竟,碍于朱厚照这个太子在场,也哑火了,不过,他们今日倒是真的见识了这位传言中东宫洗马的胆量,这么乱的时候,竟然敢将太子殿下带出宫。 有些人甚至想着,回头要不要让御史参上这个东宫洗马一本。 只有王岳见状,眼睛眯了眯,将所有的凶光都掩饰掉了。 秦韵和朱厚照这熊孩子进了那三位监生所在的房间后,见到这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还真的摆了三个茶盅,一个茶壶,只是这茶盅的茶水明显没有被饮用。 秦韵在桌子唯一的那张空位上落座,然后开门见山道:“你们可知道你们错在何处?” 这三人对视一眼,王姓监生开口道:“我们何错之有,想我等从小饱读圣贤之书,受的是圣贤之道,身上自有浩然正气,岂能任凭你们这些奸佞和卫狗们让忠臣含冤莫白?” 刘姓监生接着道:“对,我们何错之有,难道为忠臣鸣不平就错了吗?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才是真的有负圣人门生的美誉。” 许姓书生见其他两人都说话了,他这时不开口也不行,只好也站起身来,鼓足勇气道:“为读书人请命,本就是我们读书人的本分,我们何错之有?” “啪啪啪!”秦韵伸手鼓掌,然后道:“说的都很不错,既然你们都认为你们没错,那好,你们现在来告诉我,你们三人谁是领头的哪个?” 秦韵这一问,让这三人心下不由地多了几分戒慎,可王姓和刘姓的监生还是一挺胸脯道:“我们都是领头之人。” “看来,这位许监生应该不是了,来人,先将他给我带出去,对门外的人说,等本千户和众位大人与王监生和刘监生谈过之后,再送两位出去。”秦韵对唯一没有站出来的那位许监生道。 “哼!”站出来的两人见许监生这幅胆小的样子,都不由地向他怒目以视,同样的罪名,三个人分担总比两人分担的好,更别说,他们这次闹事最终还不是为了许家人吗,却没想到,临了最先退缩的竟然是许家人。 秦韵之所以放掉许监生,是因为她看出这许监生的胆子是真的不大,就算先将他放出去,也搅动不了什么大的风波,她的文章主要还是要在剩下的两人身上做。 许监生被带出去后,剩下的两人,都带着些许仇恨的目光看着秦韵。 秦韵很闲适地在将身子靠向整个后背道:“本千户再给你们两人一次机会,说吧,你们今日为何要闹事,千万别说是为许大人声张正义的,许大人是个什么货色,本千户比你们更清楚。” 这次这两人干脆来了个沉默是金,一声不吭了。 秦韵将手上的一个茶盅转动了片刻,再次抬起头来道:“看来,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来人,先将刘监生带出去,不要动他分毫,另外送他出去时,打赏纹银五百两。” 赵百户和身边两位锦衣校尉面面相觑,可最后还是听从了秦韵的命令。将姓刘的监生带了出去。 当房间内只剩下王姓监生一人时,秦韵马上脸色一沉道:“王旭,罔顾朝廷律法,以下犯上,为贪官张目,鼓动监生闹事,实在罪不可恕,看在圣人门生的情面上,割去功名,另外杖刑三十下。拉出去,给我打。” “大人,赵百户,有些踌躇。” “怕什么,有事本千户担着。” 王旭被带出去打板子,不一会就打了个半死,朱厚照小盆友终于忍不住道:“师父,为何对待两人如此不同?” “如果我说王旭宁死不屈,不但被打的半死,还丢了功名,而刘胜却因检举有功,卖友求荣得了赏赐,你说外边的那些人接下来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5,玩转人性,贪恋陪伴 章节名:115,玩转人性,贪恋陪伴 “师父的意思是谁,如此一来,那些在门外的监生们误认为是刘胜出卖了王旭,王旭宁死不从,他们的目标将会转到刘胜这个叛徒身上?自然就不会再关注那位许大人是否清白了?也就闹不起了?” “还不算太笨,为师今日交给你的新的一课就是,杀人不一定要靠刀子,还要靠人性,刘胜这么一头雾水地走出去,为师一定会让人放出话去,还说刘胜不仅招认了这次监生闹事的前前后后,还说他将闹事的监生名单都罗列给了锦衣卫,但念在这些监生是受人蛊惑的份上,对这些人既往不咎,可要是继续纠缠不清的话,那王旭的遭遇就是他们的下场,不管门外的监生们信不信,可他们却没有胆子继续闹下去了,可这些人也需要一个下台的台阶,那么,刘胜的日子必然会很难过,这就是人性,你可明白?有时我们在处理复杂的事情时,一定要将人性这东西考虑在内,才能更好地达成目标。 事实上,为师也没有冤枉他们三人,赵百户可是查出来,就是他们三人鼓动监生们闹事的,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可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点代价,不要仗着身上有几个功名,就无所顾忌,今日,他们能做出攻击吏部衙门的事情来,那明日是不是就能去冲击其他衙门甚至皇宫了,那样的话,我们大明朝的颜面何在?那些流氓地痞们是不是也会有样学样,跟着起哄?那百姓过日子不是永无宁日了? 为师也给过他们反悔的机会,可他们都不识相,那就这样了。”秦韵说完就摆了摆手道。 其实,在王旭和刘胜中间做选择,秦韵之所以选择刘胜做靶子,是因为她得知这刘胜竟然跟那个诬陷秦知府的刘御史是本家,她果断地选择了刘胜,今日一闹,刘胜的名声必然马上会臭大街,接下来的日子,必然会生不如死。 王旭虽然被去除了功名,还被打了个半死,可表面上来看,却同样是成就了他的名声,只是他这等热衷钻营的人,向上的路被封死,又和刘胜不同的际遇,他还不把矛头全都对准刘胜,只有坐实了刘胜卖友求荣的事情,他的名声才会更上一层楼,然后,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朱厚照这熊孩子刚才见到的那一切,与他平日里学的那些经典教义很不相符,可他基本的政治觉悟还是有的,听了秦韵的话,也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果然,就像秦韵所说的那样,赵百户他们负责将打的半死的王旭和完好无损的刘胜送出去之后,监生们先是一片哗然,听了锦衣卫的解释之后,就将愤怒的矛头指向了刘胜。 然后不知谁带头,这些大明朝平日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监生们,就将刘胜群殴了个半死。 “看到了吗?刘胜的确有点冤枉,可他的辩解谁又会听,你今日一定记住,他日,不管你是太子,还是成为帝王,千万不要让自己落到今日无法辩解的地方。如果做一件事情,你根本没有想好结果和退路,那就干脆不要做。”秦韵带着朱厚照这熊孩子,将衙门的门打开了一个缝,两人趴在这门缝上向外窥视。秦韵继续教诲道。 吏部的众位官吏,还有东厂厂公王岳,以及顺天府府尹,各人听到秦韵的话,反应都各不相同,实际上他们现在虽然看破了秦韵这一手整治监生的恶毒之处,可谁敢出去拆台,就算外边监生中也有几个明白人,可当他们的出身什么的掌握在锦衣卫手中,除了找下台的台阶外,谁还敢继续闹下去,人性就是这样的,利我性总是占据第一位的。 的确,外边监生冲击吏部衙门的戏码到现在全变了样,这起事件的最终结果,就是王旭和刘胜两人都变成了残疾人,监生们打完人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到此为止,这起政治事件就算比较完美地解决了。 秦韵知道,如果她将来要涉入大明朝的国政,遇到的类似的问题,以后不会太少,今日看起来她似乎赢了,可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同样将这些监生们,或者说读书人给得罪了,文官集团绝对也是很护短的,他们绝对不允许锦衣卫这种特务机关掌握文官们的生死大权。 在士与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如果整个文官集团都是自己的敌人,秦韵想想也有点头疼,可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她迟早有一日要与这比较守旧腐朽的文官集团做斗争,这是由她锦衣卫的出身和女子的出身决定的,不管自己情愿与否,都要承受这样的代价。 她必须要将未来的皇帝朱厚照牢牢地栓在自己的战车上,她相信,今日自己所做的事,所说的事,最后除了自己交给上司的报告之外,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会告诉弘治帝,她不管弘治帝怎么想,可站在弘治帝的立场上,他绝对不会允许此类严重的政治事件发生。 而她也要通过这件事,在大明朝的朝堂上展示一下自己这个小小的东宫洗马与锦衣卫千户的肌肉,她确信,这件事过去后,她将会彻底进入朝堂大佬们的眼界,她从此后,将不再会被认为是一只默默无闻,随时可以被算计招惹的小蚂蚁了? 原本,秦韵就在内西城千户所积攒了一定的威望,这次事件这么一闹,她的威望将会再一次上升一级,她相信,距离她彻底掌握内西城千户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弄完这件事情后,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她是真的感到了几分疲惫,最后,还是打消了去放置试卷的地方去偷试卷,这风险实在太高了,要是万一失手,那一切都彻底完蛋了。 既然从朱厚照这次熊孩子这里得到了出题的范围,那她今晚就再去找柳折眉,让这家伙,做上三五篇文章,自己只要将它们原封不动地记下来,到时,进了考场,不怕中不了。 当然,她更关心的是,过了这一日,柳折眉身上的毒蔓延了没有,还是像昨日那等样子,她可是要让这家伙将来成为自己最好的盟友与代言人的,更是可以接受自己另类行为的生活伴侣与爱情伴侣的,正因为如此,她绝对不能失去,也不能退缩。 秦韵处置外监生闹事的风波后,将朱厚照小盆友送回了宫中,然后写了比较详细的报告,亲自送到了北镇抚司,面见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报告事件的完整经过。 牟斌这次,对秦韵的处置整体上还是很满意的,还特意鼓励了她几句,就放她离开了。 秦韵回到内西城千户所,暂时将这里的一摊子交给了手下的百户们处理,先赶回了家。 秦家老爹撒出去了许多密探,为的就是找到给柳折眉下毒之人,最后,怀疑的矛头还真指向了白莲教。 秦韵对这个邪一教组织真心一点好感都没,她决定等她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就将手下锦衣卫的探子们全撒出去,务必要将白莲教的底细给摸清楚,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将对方给彻底铲除掉。 她的理想是带着大明朝的臣民们迈向新生活,白莲教这种反一动组织,还是早早地将它扫入历史尘埃的好,想要发展,必须要有一个稳定的外部与内部环境。 至于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他们之间天生的身份对立,决定他们之间迟早会有一场生死较量。 不过,这次,他会主动跳出来吗?如果他主动跳出来了,她又怎么做,才能让他跳到自己设计好的笼子里? 当然,不管在任何时候,她从不看低对手的能力,更不会将自己的成功寄托在对手的愚蠢上,想要达到自己这个目的,必然需要一系列充足的准备。 夜间,柳宅。两个身影映在书房的窗户上 “你怎么撕掉了?”秦韵看到柳折眉将自己写好的文章给撕掉了,不由发问道。 “不够入你的眼。”柳折眉拿起另一张纸又开始继续写,头也没抬,回道。 秦韵闻言,有些无语,其实,柳折眉在写的时候,她也在旁边看着,今晚到了柳宅后,值得庆幸的是,柳折眉身上的毒除了让他的脸色更靠近纯金几分外,精神还好,只是昏倒的次数增多了,今日竟然毫无预兆地昏倒了三次。 虽然昏倒后,被金针刺穴,很快就醒了过来,可这样下去,恐怕,每过一日,会越来越严重,要是那一日,他再昏倒再也醒不过来,那就很危险了。 秦韵其实也很心焦,她虽然在医学上有一定的修为,可那是针对西医的,对中医实在摸不透,根本无能为力,这大概也说明了她毕竟是普通人,而不是神,不是事事到了她手中,都可以完满解决的。 当她将从朱厚照小盆友哪里听到的消息告诉柳折眉后,这家伙,并没有像一般的那些酸儒们自命清高,不屑为之,只是看她的眼神间,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这一晚,柳折眉做了整整四篇文章,每章文章,又多折腾了一遍,等到秦韵离去时,隔壁院子的公鸡都开始叫鸣了。 当秦韵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后,柳折眉并没有马上躺上床去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久久不动。 依照他的能力,他的文章一次下笔,又怎么能做不好呢,他其实对死亡也有同样的恐惧心理,他之所以,磨磨蹭蹭地,写好一篇,撕掉一篇,只是想让她就这么陪着他,多陪他一会,他怕的是,有她在身边,他还不至于心中有多孤寂绝望,他更怕的是,今晚她一走,在以后的几天内,他们两人很难见面,如果他再昏倒,永远醒不过来,那今晚就成了他们两人最后见面的日子。 尽管人生对他有些残酷,他却真的贪恋她的陪伴。贪恋她俯首在烛光下毫不避讳紧贴他身体的样子。 为此,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竟然可耻的觉醒了,可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任何亵渎她的行为出现,她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东西,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是永远拥有,终生依恋。 可文章总有写完的时候,她总有离去的时候,他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地隐藏在自己的长长的眼睫下,他明知道,让她替考是有一定危险性的,可他握着拳头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他要与她要像大明朝的两棵大树一样并排站在一起,为相互遮风挡雨,为相互互为依托,不离不弃。 秦韵却不知道柳折眉心中还有那么多心思,反正这家伙平日都是千年淡定帝,话少,只要现在事情都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她暂时还顾不上那些悲春伤秋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秦韵真的是个比较理智的人。 秦韵回到秦家时,意外地发现,小鱼儿这么晚了还没睡,她竟然在鼓捣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秦韵购置来,让王太医他们配置解药的一些药材。 不过,小鱼儿被秦韵看到了,她也没有出声解释什么,只是用乌黑的眼睛这么看着秦韵,最后还是秦韵上前,摸了摸这小丫头的头说:“睡吧。” 小鱼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次,王太医配置的药方看起来还算对症,秦家老爹的身体服用了药汁不过两日,身体已经有了些许起色,至少咳嗽的次数没有那么频繁了,只是这毒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掉的,还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不过这样,秦韵觉得,自己辛苦一番,总算没有白费功夫,当即还特意给两位太医封了两个大红包。 连着几日晚上没有睡好,第二日,她虽然早早醒了,但累得够呛,还是又躺回去,再睡了一会,才起床梳洗吃饭。 不过,出奇的是,今天竟然有人终于找到了她家的大门,竟然有为数不少的人,给她递了拜帖,只是这拜帖的人物,都是一些小人物,或者是京城的一些商贾。那些位高权重的就算自己昨日闹了那么一出,人家也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的。 当然并不是说这第一批拜见的人,就是什么阿猫阿狗,恰恰相反,秦家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能找到秦家的人,这身后说不定都是有各方势力的,这些人可能都是那些人丢出来到自己这里试水的。 不过,在现在,秦韵真的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只是收了帖子,却没有直接答复。这样还是耽搁了一些时间,等她看完这些拜帖,又去内西城千户所转了一圈,进宫后,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 今日,讲课的不再是李东阳了,而换成了杨廷和,秦韵也不知是自己敏感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这杨廷和对自己的态度,明显不如李东阳友善,尤其对方对自己这半中午才进宫,显然有了想法。 不过京城的消息还是传播很快的,昨日发生的事情,宫中这些太监们大概也知道了,至少那个名叫张永的太监对自己说话间,就多了几分谄媚与恭维。 刘瑾的态度则有些奇怪,朱厚照这熊孩子显然早就不耐烦杨廷和的讲课了,可今日,秦韵并没有节外生枝,很安分地坐在下面,听杨廷和讲完了最后的课程,秦韵原本打算安安分分地将这位大学士送走也就罢了,谁知道,这杨大学士临走时,竟然还出言告诫了她一番,意思是,如果她将朱厚照这孩子给带坏了,他和朝中的其他朝臣绝不会放过她,到时被除的贼就变成了她。 殿试过后,马上就是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了,原本,秦韵打算在短短的时间内,推出大明朝的第一家报纸来,可准备起来后,才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想法,要想将第一家报纸整出来,在大明朝这种环境下,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才能开张,再加上,自己暂时准备的主编人选,柳折眉同志又中了毒,她只好先将这件事先往后推,让唐婉先负责前期的准备工作。 大明朝的生产力实在不怎么高,纸张和油墨的价位就很高,这还不算专门做出来的活字,一份报纸所用的活字,那也是相当大的一个量,自己弄的这报纸,总不能往里面贴钱吧,可要做到收支平衡,也是很困难的。 这报纸必须得到皇家的允可和支持,首先先要让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这件事产生兴趣才成。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马上说出来,事有轻重缓急,饭还是要一口一口吃的,她先给朱厚照这熊孩子布置了两三日的作业,又着重点拨了几句,也没在宫中停留太长的时间,就回家了。 当然,她在回家的途中并不是风平浪静的,她遇刺了,伤的还不轻,需要在家中休养一段时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6,如此刺杀,双脸相贴 章节名:116,如此刺杀,双脸相贴 当然,这出刺杀事件是由秦韵自导自演的,所有的流言都是她放出去的,既然明日就是殿试的日子了,她都拿定主意要去假扮柳折眉参加这次的殿试,那么,不管是作为东宫洗马的她还是作为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她必须要在人前消失几天,还有什么被身受刺杀,昏迷不醒这样的理由更好呢? 否则的话,就算她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在同样的时刻,装扮出两个人来,当然,她也可以给唐婉易容,将唐婉弄成自己的样子代替自己,可这样暴露的风险更大,还不如,自导自演一场被刺杀的戏码出来的好。 而且,这被刺杀的事件出来,也是她的一种自保和示弱的手段,今日她刚处置了那些监生,还不知那些监生以及他们身后的人怎么想呢,要是这个时候,发生了自己被刺杀的事件,那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定势,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那些监生心生不满,恶意报复。 虽说她这么一闹,有点让那些监生背黑锅的嫌疑,可她也没真的打算栽赃嫁祸给这些人,岂是,不管有没有监生闹事这出政治事件,她都会谋划这场刺杀的,只是没想到,恰好发生了这出监生冲击吏部衙门事件,被她若有若无地利用了。 特工这个职业本身在许多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都是无所不及的,自残这只是小case罢了,在她的亲自谋划下,被刺杀这等事件的后续,被她处理的天衣无缝,就算有人特意去查,想要查到蛛丝马迹都难。 秦韵做戏做全套,回到秦府后,马上就让王太医来给自己诊治,好在这王太医是男的,这时代男女之防很大,王太医自己不会贴身来为她检查伤口,这就给她提供了很好的蒙混过关的机会,最后只是确认她伤并不重,开了个补血的方子,就回到偏院继续研究自己药方去了。 她真心没受伤,所谓的凶手只是刺中了她藏在胸前的血袋,然后里面的血趁势喷洒出来,看起来有点失血过多的样子,其实,她身上连一点皮都没破。 当然,这个被刺杀事件也不是尽善尽美,至少后遗症不少。 在她被刺杀回到秦府一个时辰后,柳折眉就遮着头脸,一身黑衣走进了秦府。 “我就知道你会来。”秦韵名义上躺在床上养伤,实际上,她好好的,怎么能在床上躺得住呢,当王太医离开,家中的其他人离开,房间内一个闲杂人都没时,她就起床,坐在桌前,用馆阁体来复写柳折眉做的这几本卷子。 她原本打算描摹柳折眉的字体,可在毛笔字这一项上,她是天生的弱项,可馆阁体就不一样了,这基本上是标准的考试文体,这样的字体写出来基本都是整体划一的,却没有什么特色,基本上许多士子都会这种字体,抄写公文什么的。 秦韵觉得柳折眉应该也是会这种字体的,这样即使有人怀疑为何前后两次考试的试卷不一致的话,也只会觉得柳折眉故意为之,不想让阅卷的人认出他的字体,从而确定他的身份份,而不会想到,秦韵这位代考者,是个冒牌货。 “我虽想到事有蹊跷,可还是要来看上一看。”柳折眉看到秦韵神态怡然地坐在桌前描摹他写的文章,将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也面色平静地坐在了桌对面道。 “你呀。”秦韵嗔道,她虽然是个很理智的人,永远也不会像林黛玉那样多愁善感,可她毕竟是一个两世孤单了许久的女人,来自未来夫婿的关爱,让她为他中毒所烦扰的心情无端地愉悦了几分,当即嫣然一笑,给了柳折眉一个眼风。 这个眼风,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媚意,让柳折眉的心不由地快跳了几下。更是定住了眼神,似乎想要将这个眼风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怎么看也看不够,想要细细收藏。 “过来看看,我这字还能看不?回头别在考卷上砸了你的招牌。” 柳折眉闻言,起身,走过桌去,在她的身后站定,然后微微弯腰,看她写了几个字后,却伸手覆上她的手道:“这里该这么用笔。” 秦韵当即从善如流地让他握着她的手运笔。果然,按照这家伙指点的法子,写出的字来,就是多了几分韵味,虽然都是馆阁体,可是却没了先前的死板。 他并没有一直按着她的手写,可能是觉察到她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技巧,当即松开手道:“现在试试看。”说完后,并没有离开她的身后,仍站在她的身后。 柳折眉站在秦韵的身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衣领下露出的那一截如白玉般的肌肤来,以及她胸前的形状撩人的隆起。还有她芊芊玉指,以及香腮,乌丝,他的身体再一次可耻地有了某种反应,这让他原本呈现出来的金色脸色略带了几分红色的异样来。 他身体似乎有个野兽,这个野兽提示他这时不应该只这么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用静默的眼光注视她,而应该将她抱起来,狠狠地,狠狠地带着无限的疯狂蹂一躏一番,让他心中的野兽得到满足,让他自个平静下来。 可他终究只是低下头,在接近她脖颈时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放纵自己欲望的人,更不想惊着她,吓着她,她是他心上最珍贵最想得到的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玩的,等到他身上毒解了,等到他们的洞房花烛时,到时他 “现在呢,你感觉是不是好了一些?”秦韵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静默着在想什么,写了几个字后,觉得还算不错,当即转动脖子抬头询问意见,结果就看到这人的脸停在她的脖颈后,这猛地一看,让她本能地怔了一下,她的右边脸分明与他的左边脸颊就这样贴在了一起。 她征的不是此时两人有些暧昧的姿势,而是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警戒,要是别的什么人,她绝不会容许,对方靠近自己的脖颈那么近,这么近的距离,可是极度危险距离,也是最适合割喉的距离。 这是产生信任了吗?在现代,她之所以迟迟没有结婚,是不是没找到一个值得她信任的男人呢?可似乎,她从最早认识到这个男人时,就不由地少了几分戒备,到现在,建立了更多的信任。 信任哦,人与人之间,男女之间,夫妻之间,最可贵的东西哦,她再一次笑了,甚至还用自己的右脸在身后这个男人的脸上蹭了几下。 可惜,这样旖旎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看门的秦伯的声音:“小姐,宫中来了位公公,可能马上就要来探望你的伤势,你准备一下。” 秦羽和柳折眉闻言,当即就是一愣,宫中怎么来人了?难道是听了自己遇刺的消息,弘治帝夫妻或者朱厚照这熊孩子派来的人吗? 仔细一想,柳折眉都能很快得到自己遇刺的信息,更别说宫中了,这么一想,也就一点都奇怪了。 可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如果是来探望自己的,那恐怕是要进来的。要是看到柳折眉在这里就不好了,秦韵当机立断,将自己闺房的一处放置古董器物的架子,用手移动,后面露出一个一米见方的空间来。 “快,你先藏这里。” 柳折眉闻言,很是顺从地藏了进去,秦韵马上将架子还到原位。 自己迅速回到桌前,将那些考题一股脑地全藏了起来,然后,迅速翻身上床,将自己弄出一副脸色苍白,沉睡的样子来。 秦韵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没过多久,房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果然,是秦家老爹带着皇后宫中的高公公走了进来。 这位高风高公公,秦韵也只是当初随弘治帝父子二人去见张皇后时,见过对方一面,这位高公公在张皇后身边很有体面,此时派他来,看来十有八九是张皇后的意思了,毕竟秦韵归根结底还是一名女子。 “劳高公公前来探望,小女身上的伤其实并没有中了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将养两日,此时,刚服了药,还在昏睡中。”秦家老爹在一边解说道。 “如此甚好,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都很挂念小秦大人的伤势,尤其是太子殿下与上高王的比试,是耽搁不了的,既然小秦大人将养两日就能够下床,咱家这就回宫向皇上,娘娘,太子殿下复命。” 这高公公,也只是站在秦韵的床前随意扫视了几眼,并没有因为秦韵是女儿身惊奇,他身为张皇后的心腹,秦韵的身份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他与秦韵平日并无交集,可也知道,秦韵现在是宫中一家三口眼中的红人,结交秦韵这样的人,总是有好处没坏处的,所以,今日才亲自跑到秦府来探望。 高公公在秦韵房中并没有多加停留,就离去了,等到高公公出了府后,秦韵刚起床,打算将柳折眉给放出来,打开架子后,就发现柳折眉晕倒了。 叫来了小鱼儿,给扎了几针,他才重新清醒过来。 看到柳折眉在,小鱼儿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神色来,反而一言不发地煞有介事地在柳折眉身上,东按按,西摸摸,最后还用鼻子在柳折眉身上闻了闻,折腾了片刻,看到柳折眉清醒过来后,她口中却一句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小鱼儿刚离开后,秦伯的声音又再次在门外响起来了:“小姐,内西城千户所的几位百户们前来探望小姐。” “你负责招待吧,告诉他们我没事,三日后就回千户所当值。”这些百户们来探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他们不来探望,反而有问题了,这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除非,这个当上官的,被下面的人彻底架空了,或者彻底不放在眼中。 “是,小姐。” 秦韵原本觉得,自己在这京城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可等她自导自演了这一场被刺杀的戏码后,才发现,这上门探望的人还真不少,至少收到的药材加起来,也是一笔很可观的金钱。 柳折眉来看她,也是从柳宅偷溜出来的,所以,他并没有在秦府停留太长时间,就回府去了。 这些天,柳宅的人也同样备受煎熬,特别是秦夫人,这个当姑母的是最操心的,不仅派了许多人打听能够解毒的圣手们,更是去京城的各大寺庙求神拜佛,希望佛祖保佑自家侄儿能够转危为安。 尤其在听了夏儿有意无意的暗示后,她心中对秦韵的疙瘩和偏见更严重了,导致她对秦韵和柳折眉这门婚事,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去打理了。 柳折眉回府,是有有另一场戏等着他去演,他必须要在明日以殿试的身份出门。要不然,柳宅的人都知道柳折眉中毒,在府中,那么参加殿试的又是谁? 柳折眉回去时,秦韵给他做了简单的易容,简单地说,就是将他露在外边的肤色给易容成了正常肤色。 如果柳折眉现在不是晕倒太厉害的话,万一在考试时晕倒,秦韵给他遮住肤色,让他自己亲自去考,完全就不用秦韵去替考。可惜,他现在晕倒的频率太频繁了,今日被关在架子后面,等秦韵打开架子时,他就昏倒了一次,临走前,又昏倒了一次。 可给秦夫人以及秦宅的人,编出的理由则是,柳折眉暂时服了一颗解毒丸,可以保证在两天内清醒,不会昏倒,而且肤色暂时恢复到正常肤色,这样,柳折眉一定要进宫参加殿试。 秦韵做事,一向都喜欢将各种细节都考虑周到,尽量不要留下什么让人怀疑的破绽和麻烦来,就算柳折眉今日不来找她,她也打算写信,让人将她的计划完整地送到柳折眉手上,让这家伙配合她。 如今看来,暂时是没什么破绽了,至于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到时只能随机应变了。 秦府这日,是人来人往,探望的客人不少,有许多,都是一些府上的管家亲自来送礼的。 不过,后面来的人,都被秦伯挡了驾,他们并没有机会和资格进秦韵的房间。 秦韵和柳折眉商议完所有细节后,柳折眉离去后,她继续在房间练字,顺便练习一些基本考场礼仪和官场礼仪,这些礼仪绝对不能出错,否则,就成了官场笑话。 更别说,殿试结束后,前几名,还是要面圣的,柳折眉的水平,就算自己代考,应该也能进了前十名吧,所以,一些礼仪她还是要做一些功课的。 这样一来,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她准备早点休息,明日要早点起床易容,务必要保证自己的扮相完美接近柳折眉的相貌,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来。 可就在她将要上床时,秦伯又再次在门外道:“小姐,今晚有人夜闯我们府中,不知是何目的,却被府中隐藏的暗探发现了,现在已经有两人去追了,小姐可知对方大概是什么人?” “可看清来人的面目?”秦韵闻言,当即发问道。 “来人一身白衣,但身形很快,似乎并没有刻意做遮挡。” “哦,我知道了,让府中的暗探打起精神来,这两日不要出什么意外。”秦韵初听到这个消息后,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听到秦伯对来人的描述后,她心头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名就是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 当日,自己以村姑的样子戏耍过对方之后,以对方的心性,要是能善罢甘休才怪呢,如果说,柳折眉身上的毒真的是对方下的,归根结底,还真的是因为自己,最终要报复的是自己。 依照白莲教的势力,如果说一开始,查不到自己身在何处,那么,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要是再还查不出来,那就有点侮辱白莲教的名头了。 那么,这家伙今晚露面,是为的什么?是想看看,自己得知未婚夫因为自己中毒生死,那懊悔不已的表情吗?还是打算让自己付出什么代价,来换取对方手中的解药? 如果自己和对方硬碰硬的碰上,自己又有几分胜算? 自己府上的这些锦衣卫密探虽然身手都不错,可那也是针对一般人,恐怕那两人也不是这位白莲教大师兄的对手。 可不管怎样,依照她对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了解,对方今晚的目的没有得逞,就绝不会放弃,接下来几日,自己也是要提高警惕了。特别是自己已经打算代替柳折眉参加殿试这当口,无论是自己,还是柳折眉那边,绝对不能节外生枝了。 可是不节外生枝,不想出一个更佳的应对法子,柳折眉的解药怎么办?他的身体可是不等人的,这才是最重要的?将这下毒的人给引出来了,并不等于就能拿到对方手中的解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7,深夜密谋 章节名:117,深夜密谋 由于秦府遭到陌生人闯入,秦韵只好无奈地将自己的睡眠时间向后推了推,等着府上的锦衣卫暗探们带回最新的消息来。 结果,到了三更时分,追人的人倒是回来了,两人身上都伤的不轻,不过倒是确认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晚上的白衣人还真是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对方的武力值明显要比两位锦衣卫暗探高的多,手下还是留情了,要不然,这两人就别想着回来了。 这让秦韵再一次确认,如果硬碰硬的话,自己手底下的功夫,真的不是那位大师兄的对手。这就导致,在两人的较量上,想依照正面力量取胜,是不可能的,必须借助其他的手段。 除此之外,这位白莲教大师兄还让这两人给自己带回一封书信来。 在书信中,这位大师兄不仅承认了柳折眉身上的毒是他下的,而且还说,想要解药的话,让秦韵去白莲教的京师分坛去找他,否则,就等着为柳折眉收尸吧。 从这份书信上来看,这毒药到最终的毒发,至少还有几天时间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让她陷入了一个需要选择的难题。 可秦韵的心智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她知道,不管自己最后会不会接受对方的要挟,可明天的殿试,既然已经准备了这么长时间,那就绝对不会放弃,至于解药的事情,她绝不会坐以待毙,等到殿试之后总要制定一个妥善的法子来解决。 整理过自己的思路后,她很平静地将那份书信收了起来,再一次检查了一下明天参加殿试所用的考具,确认没有什么疏漏时,上床休息,她只有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凌晨就要早点起来易容化妆,然后去宫门前集合,进宫参加殿试。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已经被秦韵丢到了脑后的方府,也是不平静的。 夜间,方府的湖心亭,却亮着几顶大红的灯笼。 灯笼的亮光下,坐着两人,分别是方大公子和那位中年文士明叔。 “什么,你说新任的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就是秦家那女子?” 方大公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身上的伤终于好的差不多了,他可以下床走动了。 平心而论,方大公子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就算他现在被毁容,成了残废,可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遭受严重打击后,就从此一蹶不振,自暴自弃,反而在经过最初的低潮阶段后,现在重新找到了生活的定位。 从这一点上来看,方大公子是真的有资格成为秦韵的对手的。他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就算如此,他从中年文士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难掩吃惊,原本拿在手中的棋子,咣当一下掉在了青石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不可能,一定有那个地方不对。”方大公子吃惊之后,再一次出声否认。 “公子应该知道我们的消息来源虽然比不上锦衣卫,可也不会差上多少,更别说,那个柳直,已经正式向秦家提亲了。”明叔叹息道。 虽然他也是十万个不愿相信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可现实又告诉他,不得不信,秦家的这个女子,在短短的几日内,也在京城掀起了风雨,如果对方仅仅是个锦衣卫千户倒也罢了,可他心中烦扰的是,秦家这个女子竟然以女子身份,成了东宫洗马,这可是颠覆大明朝的祖宗家法,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对当今太子殿下的影响力。 依照这女子现在显露出来的手段,他是越来越相信,公子的遭遇就是由这女子造成的,他甚至有点懊恼,要是当初不节外生枝,娶了这女子做主母,那么,事情恐怕就是另一番模样,可惜,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可吃,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的变化会那么大,还是对方真的用了李代桃僵的手段? 可不管这过程到底是怎样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家的那个女子只能成为公子的敌人,对于敌人,是不需要怜悯的,而是要全力以赴的。 “可有法子阻止这门婚事?”片刻后,方大公子脸上的神情终于恢复到了正常道。 “现在看起来很难。”中年文士思考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他已经很敏感地感觉到自家公子对自己这个前未婚妻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如果让那个柳直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呢?”方大公子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冷,就像冬天的雨一样。 “公子,您心现在太乱了,还是先静静心吧。”中年文士闻言,这次并没有应允方大公子的要求,那个柳直不知是运气比较好,还是怎么的,自己这边出手几次,都被对方躲过了,如今,更是在锦衣卫的保护之下,如果再贸然动手,弄不好就是自投罗网了,与其那样,还不如先蛰伏一段时日,再找机会下手。 “也罢,还是让他多活一段时日吧。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方大公子听到中年文士的拒绝之意,心下一凛,并没有继续固执己见,他知道,虽然他是整个组织名义上的头领,可那也是看在自己已经去世的老师的份上,如果自己一意孤行,这个组织也可能抛弃他,那样的话,他想再做一些事情,还有什么依靠。 明叔虽然听自己吩咐,可他只是充当了一个联络人罢了,组织中到底有哪些人,他这个名义上的首领知道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仅凭这点,是真的无法与朝廷的锦衣卫对抗的。 至于那个姓秦的女子,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谜团,虽然自己错过了一次,可她也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两人从前的恩怨也算两清了,至于以后吗,终有一天,他要搞清楚对方的真面目。 “明叔知道该怎么做,公子请放心。不过,就算不要柳直的命,这门婚事未必就能成。”明叔意味深长地道,经过这么多事情,明叔总觉得,秦家的女子嫁给这个柳直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也是不希望这门婚事能够成功的。 看到自家公子的心神又被自己拉了回来,他接着道:“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宫中给姓柳的下一纸赐婚的圣旨,这门婚事还能结的成吗?”对这些新科士子来说,每次大考之后,一些年轻的,没有婚约的,还是很受朝中一些大臣或者勋贵亲睐的,这个柳直的条件怎么说,也是不错的,就算秦柳两家现在已经定了婚约,可这事情毕竟没有大肆宣扬,要是走了宫中的路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秦家的那女子成为东宫洗马,她的婚事还真的能让自己做主吗? “明叔的这个主意倒是极妙,只是这人选事先不曾物色,仓促间想要宫里下旨赐婚,也不是容易的事。”方大公子自然不是普通人,马上就明白了明叔的言外之意,对他来说,不管是那个柳直,还是这门婚事,他都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如果能通过赐婚的方式,搅合了这门婚事,他自然是不惜一切手段的。 “公子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明叔来办吧。” “那就劳烦明叔了,太子那边,也要下点功夫,最好能将我们的人安插到太子身边去。”方大公子这时已经彻底地平静下来,开始考虑长远的计划。 “棋子是布了,可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作用。” “先不要急,来日方长。” “咕咕,咕咕!”就在这时,有一只鸽子突然咕咕地叫着从空中降落,停在了湖心亭的石桌上。 这是一只信鸽,明叔伸手从这信鸽的腿上解开一个小竹筒,竹筒里有一张很薄的信纸,上面写了简单的一句话。 明叔看完那信纸后,脸上笑意大盛道:“公子,那个柳直据说中了一种奇毒,无药可解。” “噢?是什么人做的?”方大公子闻言,从明叔手中接过那张纸条,也很随意地扫了一眼。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这对公子来说,却是个好消息,公子别忘了,明日可是今科殿试的日子。”刚才公子还想着怎样让那个柳直无声无息从世界上消失呢,这不,竟然还有人主动帮忙。 关于这次科举,他一直不曾在公子面前提起,也是不想挠公子心头的伤疤,可要是那个柳直真的中了毒,这次,也参加不了殿试,也能让自家公子心情变好一些。 “是呀,明天就是今科的殿试了。说起来,本公子还是要感谢这个下毒之人呢?他做到了本公子一直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方大公子语气幽幽地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变的平和了,可金榜题名的荣耀却永远也得不到了,回头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怎么感觉都有些不真实。 “那赐婚的事情,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还是继续吧,这个柳直一向运气不错,这点本公子是比不上他的。”就算现在得知这个柳直被人下毒了,可谁知道,这毒就一定解不了呢? 最近事情太多,出门在外,更新很不稳定,亲们见谅,从明日起,正常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8,秦韵殿试 章节名:118,秦韵殿试 弘治十六年三月十五日的殿试,对天下的士林来说,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对秦韵和柳折眉而言,同如是。 明朝的殿试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廷试。这是大明朝的士子们经过层层考试到达的最后的一关,也是从此改变他们身份命运的一个重大关口。想不引人瞩目都不成。 这次的考试由于在宫城中举行,所以显得更加庄严一些。 正因为这次考试的规格是最高规格,考试前一日,鸿胪寺和光禄寺以及礼部的众人事先都做了各种准备,比如说,皇帝亲临时所要使用的御座,黄案,士子们参加考试时,所要用到的桌位,考卷,答题纸之类。 秦韵当晚真的没睡多长时间,就早早地起床易容了,第二日天还黑着时,他们这些参加考试的考生就已经进到宫城等候了。 这阵势可是比现代高考阵势大多了,尽管如此,这些考生们个个都显得很兴奋,这也是由 由殿试的结果决定的,只要在考场上不出现什么意外,殿试达到及格线是没问题的,殿试说白了,就是一场排名试,是将会试中了这些人的名次经过这次考试后,再一次确定一番。考的最差的,怎么也能混个同进士出身。 这个同进士,虽然被排名靠前的人看不起,可要是运作得当,完全可以外放个百里侯县太爷当当,对一些出身寒微的士子来说,只要能跨过官与民的这一关,就已经足够了。 与这些人的兴奋不同,秦韵多少还有几分紧张的,谁让她是个冒牌货呢,要是万一试题出现可什么意外,不是柳折眉准备的那几个题目,那这考试的成绩就无法保证了。 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倒是不断有士子过来打个招呼,这让秦韵有些头痛,就算她事先做了功课,但也认识不了这么多人,和有些人打招呼时,就不免慢了几分。 她也知道,柳折眉这个会元名头,原本就是货真价实,只要不出意外,进入前三甲是极有可能的,这些士子们也是提前开始做投资了,谁都知道,大明朝的官场上,同年这个身份,没准以后就是一条人脉。像柳折眉这样的潜力股,大多数人都觉得是必须要投资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还少,秦韵就觉得有几个士子,分明是不待见自己假扮的柳折眉的,这几个人没看也是同年,说不定以后就是柳折眉官场上的政敌,所以,她不动声色,就将这几人的样子给记到了心中。 对来打招呼的一些士子,她还是尽量放柔了态度,倒是一下子换的了在场士子的好感。 卯时过后,宫内的钟敲响了,然后宫门终于在士子们的期盼下打开了。 所有喧闹的士子们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就算这次考试的结果不用太担心,可进宫这等事情,还是会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多几分紧张感,虽说大多数人不指望前三甲,但还是有一部分人希望名次考入前二十名内,这二十名是极有可能选为庶吉士的。大明朝的庶吉士可是将来入阁成为内阁大学士的摇篮,入阁拜相,可是文官们的最高追求,甚至将来可以主宰这个伟大的帝国的命运。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首相的士子也绝对不会是个好士子。 这个时候,天终于亮了,秦韵的扮相,终归和柳折眉本人还是有一点差别的,起先,光线很暗,她不用担心,这时,见没有人对易容后的她多加关注,她知道,蒙混过关应该是完全可能的。 宫门开了,率先进宫的自然不是秦韵他们这些考生,而是官员,他们这些考生们则用崇敬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前辈们鱼贯而入,有许多人的目光都凝在那些身穿蟒袍的大学士,以及身穿大红官袍的尚书侍郎身上,这些前辈们就是他们将来所要奋斗的目标。 弘治朝能够参加朝会的官员还真不少,秦韵看着这些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官员,则是一个个地与自己心中所记载的资料相印证,既然她是一个很有政治野心的人,这些人,以后自然会有一部分是她的政敌和同盟。 等所有的官员都进完了,就轮到礼部的礼赞官出场了,口喊道:“宣弘治科戊戌科贡生进!” 这次考试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进宫时,还能领取吃的,喝的一份,秦韵由于柳折眉会试的名次靠前,自然也就走在最前面,一路跟着礼部官员向前。 足足走了有十分钟左右,终于到了考试的地方,远远就看到布置好的考场,整齐的桌椅。 皇宫是大明帝国最高权势的象征,此时让这些考生们不由自主地会升起敬畏之心。先前进宫的官员早就分列两旁站好,他们这些考生们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站在这些官员的身后。 等他们所有人都站好后,开始响起了大明朝的礼乐,这还是秦韵第一次聆听这等乐声,这乐声明显使用了许多乐器,很有气势,应该是属于中国式原汁原味的交响乐。 就在这庄严很有气势的乐曲声中,大明朝的一国之主,弘治帝闪亮登场了。 大概是因为今日的殿试无论对国家还是对弘治帝本身来说,都是一件很重要很喜庆的事,他今日看起来精神也很不错。全身装扮起来,也多了几分帝王式的威严。 看到弘治帝登场了,所有人都开始山呼万岁,这礼节还是很整齐划一的。 然后,就和所有人领导人出场后的程序一样,弘治帝开始做考前讲演。这等讲演自然不会有什么新意,可就算是陈词滥调,还是说的下面的臣子们心潮澎湃,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士子们,有些还真被忽悠住了。 秦韵倒还是很认真地听取了弘治帝的讲演内容,这里面还是包含许多信息的,弘治帝的讲演完毕之后,也不再耽搁时间,将放在黄案上的试卷亲自开封,然后交给了身边的内阁大学时刘健。 然后刘健将试题高举道:“弘治十六年,甲子科殿试,开始!”说完之后,他并没有打开试卷,而是将试卷交给了礼部尚书。 在场的所有人见状,再一次山呼万岁,那些与此次考试无关的官员开始一一退场,只留下几位大学士,还有礼部,吏部的两位尚书,以及礼部的一些官员,此外,还有此次殿试的众位监考官。 秦韵一直在猜测此次殿试弘治帝到底亲自监考不,可现在看这样子,弘治帝是坐在黄案后不走了,是打算亲自监考了,而不像有些皇帝只是在开头露个面,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的臣子们去操作。 大概是弘治帝在场的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人大声喧哗,考生们更是在监考官的提示下,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然后由礼部尚书朗声诵读考场时间和规矩,考试的规格果然和以往一样,只是考策问,这让秦韵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考试时间倒是不短,足足有两个时辰。 接着就是发放试题,不过这考试的题纸,这规格也是极为考究的,上面还有格子线,每行的格式都是一样的,明显就跟现代的稿纸一样吗,不过,还专门要求用馆阁体作答,这下,秦韵倒是真的放心了。 题纸发下之后,最后发的才识试题,等拿到试题后,秦韵第一眼看的就是考试的题目,一眼看去,心下大定,果然就是她猜准的题目。 既然是事先有了准备,这场考试就没了多少悬念,不过,她偶尔能从考场考生的动静中觉察出,这试题,其实是很有难度的,通过一篇文章来定考试成绩,这其中的风险系数自然是极大的。 正因为风险系数太大,在场的士子们心中的顾虑也大,倒是秦韵,心中不做他想,这试卷最终考验的是柳折眉的水平,不过,她在书写试卷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这篇策问,中心思想,其实归根结底是关于农民和土地的问题,众所周知,封建社会,有一个很重大的特征就是,土地兼并严重,到了大明朝中后期,这个问题已经相当严重了,虽说这些朝廷重臣们每家名下可能就有上千几万亩,几十万亩土地,可他们还是要硬着头皮来处理这个问题。 因为这时的农民如果大量失去土地,无法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自然也就不能维持社会稳定,极有可能爆发农民起义。做皇帝的为了江山稳固,也不能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 秦韵不知道,历史上的这科考试试题是不是这个,可她也知道,古代土地兼并这个问题,是个很大的政治命题,真的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解决的。 可大明朝的这些士子们,大多数都是读圣贤书脑子读傻的,让他们写出有建设性的论调恐怕很难,他们更多的是想着在试卷上迎合上意,只要写的文章迎合了弘治帝的心思,那么,说不定这前三甲就轮到他们当了。 弘治帝坐在黄案后面,看着下面作答的考生,这个试题,应该说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至少在场的几位考官们也有些诧异。 柳折眉虽然当初在刑部大牢走了一趟,在弘治帝那里都是挂过号的,可终究没有正式面圣过,所以,秦韵认识弘治帝,弘治帝并不认识她假扮的柳折眉。 不过柳折眉这样的人,是真的在任何时候,都最引人注目的,尤其是,弘治帝问过身边侍候的太监后,倒是确定了秦韵所坐的方位。 柳折眉这个会元名头,注定秦韵的身上要投来许多关注的目光,那些监考官们,还有几位大学士,就有几人从她身边经过,她最先并没有马上动笔,都快过半个时辰了,卷面上还空空的一个字都没有,知道她是什么人的监考官们,神情就不怎么样了。联想到会试前的流言,说这个柳直有抄袭许大名士诗词的嫌疑,莫非,这个柳直真的名不副实? 可等刚过一个时辰后,秦韵终于开始动笔了,猛地发力了,有人看到她已经动笔了,就站在桌边开始看着她写。 如果说刚开始,有一人站在秦韵的桌边不走的话,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反正这考场里就有在场这些高官们的徒子徒孙,如果能记住这些高官们试题的开头,那么,批改试卷时,自然会有所偏向,可要是到了后面,有几人都围在秦韵的考桌前时,想不引起弘治帝的注意力都不行了。 秦韵的眼光见识自然要高过这些古人,尤其是这试题还是集合了她与柳折眉两人的智慧,当初,她提出自己的一些观点时,柳折眉都神思了很长时间,更别说,这时给这些考官们造成的震撼了。 可要这些考官接受她的观点并不容易,这些新奇的观点,其实是有风险的,可秦韵最终觉得这风险还是需要冒的,她既然想要柳折眉成为自己政治理想的代言人,就绝对不能让这家伙泯然与众平心而论,柳折眉最初做的文章已经很好了,可就是缺少新意,这点也不能怪柳折眉本事不够,实在是秦韵是个先天的作弊机器。 大概是秦韵试卷中的有些观点实在太惊世骇俗,这些考官们,大学士们也很少有草包,因为都在思考,一会皱眉,一会舒展眉头,反而忘记他们正在监考,这时,弘治帝终于忍不住,也从黄案后,走了出来,也站到了秦韵的桌案前,细细地看了起来。 考场内的一些考生,这时也早发现了这边的异常,心中都不免好奇,可看到秦韵假扮的柳折眉竟然能引起如此多的关注,当下也不由地在心中羡慕嫉妒恨。 理一下思路,再加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9,十分意外 章节名:119,十分意外 秦韵的这试卷中夹入了自己在后世所理解的一些观点,这些观点在后世虽说是极平常的,可在这时代,有的想法不免有些太超前了,看着看着,弘治帝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而其他几位旁观的大学士和监考官们,有的看到秦韵试卷的观点,直接就充满反感,这些人习惯固步自封,拒绝任何变化与革新,他们视一切变革为洪水猛兽,觉得只有按照祖宗成法让这个朝廷和国家运转下去,才能保持自己的根本利益。 还有人倒是认真看了秦韵所写的内容,可却对内容本身不屑一顾,特别是秦韵在试卷中写道,可以大力发展工商业,将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进作坊做工,在他们看来,这有违圣人教导,这个柳直身为圣人门徒,怎么能满目铜臭,分明就是自甘堕落,其中有聪明的,更看到这个观点分明就是侵犯了他们的现有利益,他们这些人的家族,本就是土地兼并的主流,如果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都去做工了,他们弄那么多土地谁来耕种,耕种的人越少,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要给佃户们更好的报酬,才能将这些佃户们留在自家的土地上。这么一想,他们更加觉得这个柳直的观点其心可诛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把目光盯在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上,他们倒是真的从这个国家的角度来看待秦韵代写的这份试卷,只是任何一项变革,都是充满风险的,不是头脑一热,就可以立即执行的,所以,他们就算看到一个有建设性的观点,也不会轻易表态,而是会在心中思谋这法子是否具有可行性,风险性又有多大。那些利益阶层会反对,那些利益阶层会支持,怎样让更多的人得益? 秦韵也知道,她这试卷中的有些观点,一定会引发争议的,可柳折眉在作文时,还是将她的观点给接纳了,并且还润色过了,这让她确信,这个柳折眉是真的值得她培养的。 她更知道,这次就算她代写的这份试卷柳折眉的名次因为内容的争议性拿不到最好的名次,可绝对会让柳折眉进入弘治帝和朝廷这些大佬的眼中,这样一来,她的目的就达成了大半。 她从来不需要一个循规蹈矩的代言人,这个世界上循规蹈矩的人太多,大多都泯然与众了,这不是她所想要的,她打算从一开始,就要将柳折眉给推出来,树立成一个标杆。 弘治帝几乎是看着秦韵将自己的试卷给一笔一笔写完的,旁观的其他人不管心中怎么想,可还是很佩服秦韵假扮的柳折眉的心理素质,没有人被皇帝这么盯着,还丝毫不乱的,从这一点上,他们就觉得这个柳直不是池中之物。 看到秦韵写完最后一个字,开始检查试卷,弘治帝才从秦韵的桌前离去,再也没有看别的考生的试卷,从头到尾弘治帝也没开口说什么,这让旁边这些大臣们心中越发猜测起弘治帝心中的想法来,不管是对这份试卷表示欣赏的,还是对这份试卷反感的,打算使绊子的,他们首先先要了解自家大老板的想法,才能对症下药。 殿试因为只有一场,交卷之后,殿试的总考官开口道:“诸位既已答卷完毕,自有圣上亲自批阅,两日后,乃是今科殿试的传胪大典,请准时到场。”殿试之后,这成绩也不是当天能够出来的,怎么说,也要四百多份试卷,所以,要给皇帝和那些监考官们留下两日的批卷时间,故此,这总考官才有这么一说。 考生们闻言,都如释重负,反正不管这试卷做的怎样,已经成为定局了,当即再次起立,向弘治帝叩首再叩首,又道:“学生告退。”又一一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之下退出宫门。 殿试完毕,就是彻底的解放了,这些考生们有些相约去酒楼大吃一顿,有的还相约去风月场所爽上一爽,放松放松,秦韵假扮的柳折眉作为no一号,这知名度还是很高的,就有一些考生上前相约。 秦韵现在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这些时日,她忙的恨不得真的将自己分成两个人来用,更别说,柳折眉还等着与她交接呢,今日考场的事情还是要给柳折眉交个底呢。 当下一一婉谢了这些人的邀请,而去了一个隐秘的据点,与柳折眉见了面,然后将柳折眉送回柳宅,自己换了一副模样,准备回秦府。 只是马车走到半路就被截胡了,原来,朱厚照这熊孩子太懂得尊师重教了,得知她遇刺后,竟然在今日出宫前来秦府探望了。 秦家老爹无法,只好说是她出门求诊去了,结果这熊孩子就一直待在秦府不走了,等她回来。 说起来,还是这熊孩子对他和上高王的比试缺少信心,眼看这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要是秦韵这个当师父的不起作用了,怎么成。 她只好继续装重伤不治,回到自个的家,却发现家中正鸡飞狗跳呢,原来,朱厚照这熊孩子好端端地突然一只手生痛,手上没有任何伤口,却疼的要命,就算找大夫来,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好在这疼痛的时间不长,也就短短的几分钟,痛过之后,就再没反复过,这么一闹,那些随行的侍卫们那里还敢让朱厚照留在外边,当下,就急急忙忙地回宫了。 还好,这熊孩子也就是疼了那么一会,要是一直痛下去,秦父这种机变百出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硬生生地吓出一身冷汗来。 秦韵回家后,朱厚照刚离开。从秦家老爹口中得知这个情况后,秦韵若有所思,根据秦家老爹的说法,朱厚照这熊孩子痛的都脸色发白,冷汗直流了,应该不是装的,更别说,他也没必要在自个家中假装呀,那么,是真的有什么人动了手脚? 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对方为了给自己增添晦气,或者警告自己动的手脚,可转眼一想,又觉得那里不对。 她同样担心的是,要是朱厚照这熊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事情就更麻烦了,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她有些疲乏地回到自己房中,想休息一会,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见小鱼儿站在房间的墙角处。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 电光火闪间,她心中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当即开口道:“小鱼儿很讨厌姓朱的那小子吗?” 小鱼儿闻言,低下头,不说话。 如果秦韵先前只是觉得有几分可能的话,看小鱼儿这样子,她越发肯定,朱厚照这熊孩子,一只手突然痛的要死,还真可能是小鱼儿动的手脚,这么一想,她心中反而放松了几分,只是小鱼儿动谁不成,偏偏动那熊孩子,这可是很要命的事呀。 既然将这小丫头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那么,就要受到一定的约束,不能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要是下次再闯出什么大祸来,自己未必都能兜的住,她可不想把这丫头培养成天龙八部中阿紫的那种性格和人格扭曲的人。该警告的要早点警告,该教导的也要早点教导。 “为什么,告诉姐姐。” “他捏小鱼儿的脸。”这小丫头终于抬头,嘟着腮帮子,气鼓鼓地道。 “扑簌!”秦韵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当下扑簌一声笑出声来,整个人心情再次变好了一些,随口道:“他捏你,你不会捏回去呀,怎么能随便动别的手脚呢?”说完之后,秦韵就觉得自己这话似乎也有些不合乎适宜。朱厚照这熊孩子毕竟身份高贵,这捏回去跟动点手脚其实都是适合提倡的。 “嗯,小鱼儿听姐姐的,下次我只捏他,不会给他下毒了。” 秦韵一把捂住这小丫头的口低声道:“小鱼儿要记住,姓朱的小子身份与我们不同,今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也不曾动过任何手脚,以后,关于那小子的事情,你必须先要告诉姐姐,知道吗?”这小丫头,要是这话传到弘治帝夫妻二人口中,就凭这小丫头刚才说的那句话,就会要了这小丫头的命。 只是,朱厚照这熊孩子不是来看望她这个当师父的吗?为何要捏小鱼儿的脸呢?说起来,这小鱼儿生的倒是真的粉雕玉琢的,漂亮到爆,难不成那熊孩子,这么小,就对女孩子有了兴趣? 小鱼儿看到秦韵的脸色很是严肃,当即不由地点了点头。 秦韵松开小鱼儿,想了想道:“在家里还住的习惯吗,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秦伯,知道吗?” 小鱼儿再次点头。 “那就好,再过一段时日,姐姐会给你找几个伙伴,请老师专门给你们上课,有些东西还是要学的。” 想着答应倒粪的老头,收养的那些孩子,虽然暂时送到一个秦家老爹准备的一个庄子去了,也留了两个下人照顾,可具体这些孩子的脾性,才能她还没来得及了解,可她还是打算针对这些孩子不同的资质,进行针对性的培养的,小鱼儿这孩子的性子还是有些问题,也许,跟一些同年纪的小伙伴们在一起,会让她彻底的融入人群。 “嗯。”小鱼儿闻言,再次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好,去看厨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姐姐都快饿死了。” 小鱼儿闻言,还是站着不动。 “怎么了,还有事?” 这次,小鱼儿伸手从她的袖子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将那小瓷瓶放到了她的手中。 “这是什么?是你用在姓朱的小子身上的药?” 小鱼儿闻言,摇了摇头,这下秦韵还真的有些不解了。 “这是给姓柳的哥哥的。” “姓柳的哥哥?”秦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鱼儿指的应该是柳折眉吧,那么这小瓷瓶里的莫非是解药,想到这里,她难得一见地失声道:“真的是你配的解药?” 小鱼儿再次点了点头。 秦韵这些可是真的有点受到震撼,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小鱼儿真的配出解药来了,虽然她隐约觉得小鱼儿是懂得一些毒术的,可就这样配出了解药,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尽管心中难以置信,可她想着小鱼儿应该不会拿这等事情跟她开玩笑,只是这解药真的对症吗? 秦韵的职业习惯造成她轻易不会去相信别人,尤其是小鱼儿这解毒术可是没有经过国际认证的啊,也达不到专家级和教授级,这让她如何敢轻易相信,要是一个弄不好,真的让柳折眉出了意外,到时,她就算想哭,也没地哭去。 可当着小鱼儿的面,她的神情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端倪来,打开小瓷瓶再次确认道:“这解药是你提炼的?真的对症?”说完话后,她紧盯着小鱼儿的眼睛,发现这小丫头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深幽,脸上也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再一次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好,你这就跟姐姐去见柳家哥哥,只要这解药有效,小鱼儿的恩情姐姐心中可是永远会急着的。”虽然心中还是有所怀疑,可秦韵又想了一想,觉得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小鱼儿这孩子都不是那种随意乱来的孩子,她和柳折眉也往日无仇,今日无怨,根本用不着拿出不靠谱的解药来折腾柳折眉,如果没有几分把握,这小丫头应该不会将解药交给她。 这小鱼儿年纪虽小,可有毒道人那样有名的师父,毒道人和那白莲教的大师兄也是有一定渊源的,没准这小丫头真的是个用毒天才,能够制出解药来也不为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0,折眉愿望 章节名:120,折眉愿望 尽管小鱼儿制出的解药没有国际iso质量认证,可秦韵该决断时就绝不会犹豫,当下马上派人给柳折眉送信,约柳折眉当晚到距离柳宅最近的一家客栈见面。 打发走送信人之后,她去秦家老爹那里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给自己做了一番伪装,不过,看了解药的说明后,她才知道今晚并不是最适合服药的日子,就没有带上小鱼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明日还是要将小鱼儿和王太医带上一起去见面,万一,这解药问题大了,急救起来也方便。 秦家老爹再得知小鱼儿弄出解药后,也觉得无论如何,小鱼儿都没有必要在没有绝对把握时唬弄他们加害柳折眉,这小姑娘既然将解药拿了出来,那说不定真的是有效的。 谁让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等待了呢,每过一日,柳折眉脸上的金色就要更重几分,此时他的面容如果不易容,就真的跟寺庙里那金灿灿的佛像一样了。晕倒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而秦韵自己不想受制于白莲教的大师兄,只能冒险一试了。 等秦韵到了客栈专门的包间后,柳折眉早就带了书童小铁子在等候了。 秦韵所写的信中并没有说明两人相约是为的什么事,可对柳折眉这样一个对秦韵动了心的男人来说,能够在临死前多见几面自己喜欢的女子,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这几日,柳折眉也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力量试图茶查出点线索来,可结果让他不得不承认,在太原那一亩三分地,他可能还能借助身份和人脉,以及对当地一切的了解,弄清点事情很容易,可京城这地实在太鱼龙混杂了,他这个没有什么背景和人脉的外来户,想查点事情,是多么的困难。 如果说没有一点挫败感那是骗人的,尤其看着疼爱自己的姑母,为了他身上的毒,短短几天,就苍老了许多,他心中的滋味也绝对很不好受,特别是,在过去验尸的过程中,他也接触了一些毒药类的东西,可知道的只是皮毛,对自己身上的毒性,他却束手无策。 可他毕竟是心性很坚韧的哪一类人,并不因此就显露在表面上,只是越发发誓,如果过了这一劫,他以后一定要着手建立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遇到事情才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多少有点知耻而后勇的味道。 秦韵在到来之前,为了不引起太多的关注,她还特意在客栈的周围安排了一些锦衣卫暗探,防备意外情形。 进了房间之后,柳折眉正坐在桌边等候。 她并没有马上与这家伙打招呼,先是随意地四处看了看,没办法,职业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总要检视一番又无窃听和摄像设备。 当然,大明朝虽然没有什么先进的电子窃听设备,可并不等于完全没有,至少熟悉古代一些窃听装置的她知道,有些开女院的就在房间内设置隐秘的铜管窃听设备,虽然很原始,可有时也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对这家客栈来说,只是个中型的客栈,还没有那么高端上档次的装修,随意检视过后,她就放心了。 等检视过后,她才上前解下斗篷,在柳折眉的对面直接落座,开门见山道:“小鱼儿为你制出了解药,只是不知是否有用,你可敢试上一试?” 柳折眉闻言,就算他是千年淡定帝,还是不由地挑了挑眉,相他这么聪明绝顶的人,自然明白秦韵的言下之意,可他并没有马上欣喜若狂,神态还是平静地想要让人抽一顿,也没有马上开口说点什么,只是低敛着眼睫开始沉默。 秦韵也没有逼迫,毕竟,天下间生死就是最大的事情了,要让对方服用没有质量保证的解药,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可柳折眉终归没有沉默太久,就开口了:“在服用解药前,我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虽然秦韵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柳折眉十有八九不会拒绝进行这次解药实验,可当对方就这么平淡地决定要赌这一把时,她的心中反而无法抑制地涌上了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她的潜意识中也不愿承受比较严重的后果,在她的心中,她是真的很重视这个男人的性命的。 而这个男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生存的选择权交到她的手中,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信任,要知道,人与人之间,信任是何等的艰难,男女之间,同如上。 柳折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从桌子的那边走过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伸手去摸她的脸。 可手还没到她的脸上时,他突然就像发狠一般,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然后就是一顿狂风暴雨般的乱亲。 秦韵多少有些讶异,他觉得这家伙好像打算在这个时候,将他心中所有的激情一次释放似的,实在有违他平日那副千年淡定的模样,毕竟是从后世来的,她并不反感这家伙这种行为,甚至觉得这可能是这个男人深深隐藏出的另一面。 既然这是她看上的男人,她也不再扭捏作态,试图回报他同样的激情,可面前这个男人毕竟是从小接受圣人之言,接受封建男女关系教育出来的品种,这等激烈也仅仅维持在一个度上,用现代人的目光来看,其实是相当纯情的。 “如果这次我身上的毒解了,我们就马上成亲可好?”两人缠磨片刻后,秦韵明显觉得男人这种东西,在面对女人时,那个生理反应,真是古今中外都一样,可就在这时,这家伙却硬生生地中断了自己的行为,反而开口说出这句话来。 “你似乎很急?”秦韵何等敏感的人,在柳折眉说这句话时,她感觉到了这一点,按理说,只要这次解了这家伙身上的毒,他们早就有了婚约,其实不用这么急不是? “我不喜欢夜长梦多。”柳折眉顿了一下,也只说出句话来。 “好吧,你解毒了,我们就成亲。”秦韵没有推三阻四,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她也不打算再节外生枝,反正成亲对有现代观念的她来说,其实远没有古代女子看的那么神圣。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柳折眉闻言,眉眼间,虽然黄灿灿的,很碍观瞻,可还是不经意地露出了些许喜悦的笑意。 “好了,说正事,这是内服的解药,还有这方子,是药浴的方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你身上的毒就可以解去一半。”秦韵将身上小鱼儿给的药瓶和一个药方拿了出来。 然后接着说,“这药瓶中的药,你从明日一早就开始服用,至于药浴所要用的药我尽可能明日中午之前给你送过去,到时我会看着你服药。” 小鱼儿的人药方中是建议早晨起来空腹服药的,那么,等上一晚,也不是等不及了,秦韵觉得还是明日开始解毒的好。 “好。”柳折眉伸手接过解药瓶以及那药方,短短地看了两眼,就收了起来。 “对了,明日还是去我安排的地方好一些,柳宅毕竟人多嘴杂,不太好。”秦韵想了想,还是觉得明日在自己安排的地方比较好一些,而柳折眉今晚回去,明日要出门解毒,总要给秦夫人说一声才是。 而明日一早,自己也要将小鱼儿和王太医带过去,至少在明日,她还是先要留在柳折眉身边,看这解药有无效果。 两日后,殿试的成绩就出来了,她替考的成绩不知怎样,到时柳折眉身上的毒性如果还没有解掉,不能去参加大典,那么,这就意味着她还要继续假扮柳折眉去参加。 只是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马上也要开始了,她这被刺杀后,装病也不能装太长时间呀。 “都听你的。”柳折眉在这点上并不坚持,他一直没有查到到底什么人想要置自己与死地,秦韵也没有开口解释,所以,他也认为自己解毒药更隐秘一些才好,自然也对秦韵的建议没有异议。 “那好,我先送你回去,我们明天见。”秦韵这一段时日,手边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就不打算继续儿女情长了,既然说定了,就准备回秦府去了。 “好,明天见。”柳折眉也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子这几日是如何的劳心劳力,要是换成普通女子,恐怕也只只知道哭哭啼啼,也只有自己喜欢的她是如此的独一无二。 秦韵走到门前时,终究还是回首道:“如果我说,你几次面临危险,是被我连累了,你会不会心中有疙瘩?”既然已经打算做夫妻了,那么,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坦诚一些的。 “我知道,但我情愿。”柳折眉再次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道,他从来都不迟钝,还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又如何觉察不到这里面的蹊跷呢,可如果不这样,又如何能保证,他与她就会在这尘世相逢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1,打算提前成亲 章节名:121,打算提前成亲 “那就好。”秦韵闻言,嫣然一笑,作为奖励,她回首走回几步,踮起脚跟,在柳折眉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重新离去。 柳折眉看到房间中已经失去了伊人的身影,他的唇角再次弯了起来,被长长的眼睫毛掩盖的双眼如一泓冷泉一样,深邃又若有所思。 “柳直竟然参加了今日的殿试,还得到了圣上的关注,看来,所谓他身中奇毒的传言有误了。”方府,方大公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他此刻正在自己的书房中,而那位中年文士明叔正坐在他书房右手的下侧,将今日殿试的情形给方大公子解说完毕,方大公子的表情虽然有些许变化,可总体上还是显得很平静,也没有为自己被人害的不能参加这次殿试,而情绪激动,只是很快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柳折眉的表现上。 “据今日见到柳直的人言,那柳直从外表上看来,实在不像一个身中奇毒的人,想必这真的是流言了,只是不知何人放出的这等流言,目的又是什么,还是那柳直就算身中奇毒,已经得了解药,已经解去了身上的奇毒。不过,比起这柳直是否中毒而言,他今日所做的试卷据说引起了几位大人的不满。”明叔本就是幕僚型人才,最擅长的就是分析归纳,当下分析过柳折眉身上的毒之后,将问题转向了另一个重点。 “哦,圣上怎么看?”作为同样横溢的一个人,方大公子心中总是有些不服气的,即使他因为身带残疾,永远无法去圆殿试的梦想,可他心中还是存了几分计较。 “圣上的态度目前不明,可在几位大人的眼中,这柳直所做的考卷,分明是要置祖宗法度与不顾,实乃大逆不道之极。” “是吗?没想到这个柳直还是个不安分的,难道他不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触犯,就是找死的节奏吗?” “这样也好,省的我们去找他的把柄,他本身就将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中,看来是学生和公子将这个柳直看的太高了,此人行事如此莽撞,就算我们不为他设置障碍,想必前程也是有限。” “不,那倒未必,古往今来,有大才华大见识者,从来都是不甘平庸的,就算这个柳直想找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仿效的。回头,你将那柳直的试卷眷抄一份送过来。”他倒要看看,这个柳直到底试卷写了些什么,既然已经打算将这个柳直看做自己的敌人,自然也是要事事都要关注的。 “是,公子。” 第二日,秦韵早早地带着小鱼儿和王太医到了那处比较隐秘的地方,派去的人也将柳折眉接了过来,只是同行的还来了一个让她有些不太感冒的人物,那就是丫鬟夏儿。 虽然她从来不把夏儿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中,可在自己面前晃,总还是觉得很碍眼的,只是这夏儿好歹是秦夫人送到柳折眉身边的,她暂时也不想为了这等小事操心,跟就跟吧。 虽然秦韵早对服了解药后的效果有了心理准备,可当柳折眉真的服了解药,口中开始大吐出几口黑血时,她的心还是不由地纠结起来了,还不等她开口,那个夏儿就喊叫道:“侄少爷你吐血了,你别吓奴婢呀。” “小鱼儿,不会有事吧?”秦韵懒得理会夏儿的叫嚣,反而询问身边的解毒专业人士小鱼儿,想知道,柳折眉服了解药后表现出的症状是否正常。 小鱼儿闻言,当即上前蹲下身去,用一只手指将柳折眉吐出的黑血蘸了少许,在鼻子间闻了闻,还没开口说话,立在柳折眉身后的夏儿就将矛头对准了秦韵道:“你这个女人,好狠的心,难道是要害死侄少爷你才高兴?” 柳折眉还在持续地吐出黑血,只是量没有开始那两口大了,这时,听到夏儿的喊叫声,抬起头来,唇角还沾着血迹,冷冷地看了夏儿一眼,只吐出三个字来:“滚出去!” “侄少爷!”夏儿呐呐地叫了一声,对上自家侄少爷带着几分冷酷的目光,当下心中一痛,泪水就涌了出来,自己只是为侄少爷担心,这才说了逾越的话,侄少爷竟然这样回报她的关心,当下,低着头,捂着嘴就跑出了房间。 夏儿离去后,小鱼儿才开口道:“姐姐不用担心,这是解药起了作用。” 王太医这时也上前为柳折眉把脉,觉得从脉象上来看,柳折眉的脉象还算有力,当下众人都放下心来。 这时,下人们早就在另一个房间,将泡浴排毒的药汁煮好了,柳折眉当即进了另一个房间去继续排毒。 看到柳折眉服了解药后,情况还算稳定,秦韵就将小鱼儿和王太医先留在宅子里照料柳折眉,她既然在养伤,这几日又有许多人上门来探望,自然不能长时间留在这宅子里,当即回到了秦府。 其实这处比较私密的宅子,距离秦府并不远,不过是隔了一个街道罢了,如果不走前门的话,从后院的一个侧门出去,穿过街道,就直接可以进入秦府的后门,这也是秦韵考虑,为了应付突发状况,方便自己在两处来往选定的。 秦韵刚回到秦府,唐婉就上前打听解药的效果怎样,听到秦韵说,目前暂时还看不出太大的效果,但似乎服了解药后,也没有出现什么危险后,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日,秦韵要忙这么多事情,但白莲教对她来说,总觉得是个心头大患,她一向又习惯未雨绸缪,就将这些事情暂时交给唐婉留意,只是白莲教这些教众一向对朝廷,特别是对厂卫这等特务机构充满戒心,锦衣卫下面的暗探虽然查出了一些京城的据点,可秦韵暂时还没想到一劳永逸的法子,她现在也没精力对付这些小角色,让她最为忌惮的白莲教大师兄,终归还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唐婉派出去在京城探查的人并没有查到他的踪影。 可秦韵知道,有柳折眉中毒的事件在那里,那位白莲教大师兄可能一定在暗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对了,师姐,婉儿今日在京城听到了另一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秦韵见唐婉的表情有几分踌躇,当下发问道。 “师姐,这两日京中有流言,说是寿昌侯府的嫡女打算招柳公子为婿,听说还要请皇上赐婚。” “柳公子,你说的是柳直?” “正是柳直柳公子,虽说师姐与那柳公子已经定了亲事,可要是寿昌侯府真的横插一杠子,那可不妙了,特别是寿昌侯可是当今的国舅,要是说动了皇后娘娘,到时就麻烦了。”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的两个兄弟依仗着国舅的身份,在京城也很是嚣张跋扈,柳折眉一表人才,要是寿昌侯府真的动了心思,也并非没有那个可能,人家也未必在乎师姐与柳公子的婚约。直接请来了圣旨,到时一切都麻烦了。 “我说呢。”秦韵喃喃自语道,难怪柳折眉昨夜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和他成亲,莫非,这关于赐婚的事情并非空穴来风,有人可能还去探了柳折眉的口风,柳折眉才要尽快迎娶自己进门,断了对方的念想? 说起来古代的这些皇帝们,吃饱了撑的,抢月老的生意,要是这赐婚真的有这么个意念,她更要考虑的是,这是否只是一桩单纯的赐婚,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影子,比如说,作为东宫洗马的自己,弘治帝并不希望自家儿子的老师嫁给朝臣为妻,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那么,还有比另赐一门婚事更好的阻止手段吗? 偏偏自己这两日要在家中养伤,不能直接进宫打听消息,可万一这就是弘治帝的真实心思,自己该怎么办? 虽说弘治帝不管是自己见到的,还是历史上记载的都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可帝王心术,又岂是随意能够猜测的。 还有,让自己放弃柳折眉,这显然不可能,她好不容易才遇上这么一个不迂腐,还喜欢自己的潜力股,打算好好培养,将来在朝堂上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还有什么比成为夫妻更好的同盟呢,婚姻这份盟约比起其他盟约来,明显是最适合他们两人的身份了。 她是真的舍不得放弃的,如果赐婚,真的确有其事,就一定要想法子阻止,如果阻止不了,那么,就要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前,先和柳折眉成婚,将事情都坐实了,难不成,弘治帝还真能让柳折眉休妻另娶不成? 如果弘治帝真的这么不通情理,或者那寿昌侯那边执意一意孤行,那就别怪她动真格的,逼急了她,她就让那赐婚的圣旨还没送到柳折眉手中,就无声无息地消失,或者,对寿昌侯府上使出一些非常手段,看对方是打算过安生日子,还是要被自己搅合的鸡犬不宁,夜不成寐取消赐婚的念头才罢休。 明天正常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2,被打压的殿试成绩 章节名:122,被打压的殿试成绩 秦韵虽然替柳折眉代考完了,可考卷的最终命运还是掌握在阅卷官的手中了,殿试虽然名义上是皇上主持的,可并不是当朝皇帝批改试卷的,当然那位当朝勤政的太祖皇帝除外。 四百多份试卷呀,数量真心不少,又不是标准化试卷,可以有abcd标准答案,只能一份一份地细看下去,这次殿试的阅卷团成员主要包括内阁几位大学士,吏部礼部两位尚书,当然还包括大明朝的最高学府的校长国子监祭酒,以及几位翰林学士,东宫詹事府也在其中插了几脚,分别有左春坊和右春坊大学士,这其中自然包括杨廷和,总之,这次阅卷大臣绝对是弘治朝最豪华的阵容,是弘治朝最顶端的朝堂精英。 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自然也是为了在两天之内完成如此繁重的任务,可何尝不是为了显示此次考试公平起见,至于众人选出的前十名才交给弘治帝御览,确认前三甲的名次。 殿试结束后,这些大臣并不准许出宫,当晚就在内阁值房凑合这么一晚,第二日在阅卷开始之前,还是先要拜祭孔子这位圣人,然后表达一番自己公平公正选拔贤能的决心,然后集体在一排长案后坐定,等待阅卷监视官亲自将存放众位考生所答的试卷取来,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开封,递到首席开卷官的手中,然后按照官职的大小,依次一卷一卷地分送到他们面前。 每次考试后阅卷的监视官通常都是锦衣卫的高官,这次也不例外,是由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亲自出马的,他主要负责监视,这些阅卷官在审阅试卷时,是否勾结起来,有什么猫腻不?万一,弄出个考场舞弊案就不妙了。 但一般意义上来说,这些阅卷官们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也就是个形式罢了。 这些阅卷官们许多人已经是充当过许多次的阅卷官了,自然知道程序是怎样的,拿到试卷后,就马上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不过,他们这种阅卷,是一种被称之为转桌的阅卷方式,那就是任何一个人将手中的试卷阅完,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后,并不表示这结论就是最终结论,而是将试卷传给自己右手边的那位大臣,那位大臣看完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后,又继续传给自己右边的人,如此以此类推,所有的阅卷官最后都能看到这份试卷,都要将自己的结论写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阅卷方式还是挺先进的,这殿试的试卷也是密封的,是不记名阅卷,这样就最大程度上显示了考试结果的公平性。 由于这大明朝的考试成绩不是百分制自然不能直接打分,可他们还是将试卷的优劣分为五等,分别由圈圈,杠杠,点点,三角之类的标示。依次按照等级排列,再留下自己的姓氏,等待最终的审阅。 因为这殿试的考题本就是主观性试题,阅卷官的主观性也比较大,每个人喜欢文章的口味也不一样,有些人喜欢言之有物,言辞凝练的,有的喜欢言辞华丽,花团锦簇的,还有的喜欢书法比较好,卷面比较整齐的等等,这就导致,同一份试卷,在不同的阅卷官笔下,最终评选的等级也有可能是不一样的。但大体上来说,不会出现太离谱的评价,除非出现特别有争议的试卷。 但如果同样一份试卷,一个阅卷官给的是一等,另一个却给的是五等,争议如此之大,这就要监视官,另外再派人审查这份试卷。为的就是不想有人心存私心,如果真的查明,阅卷官有私心,那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尽管这么看来,这种考试制度已经相当科学了,可这些考官们一般为了不引起争议,让自己承受处分,同样阅卷时会有意识地参考前面几位阅卷官给出的成绩,所以,第一位阅卷官的喜好,往往会影响一份试卷整体的成绩,如果他将一份试卷打落了,基本上后面的阅卷官都会萧规曹随,很少有人提出异议,这卷子就被判处死刑了。 这些首席阅卷官们一共有九位,等阅卷完毕,还要交给阅卷官专司根据所显示出来的评定成绩审定,并排定名次。 列入一甲二甲的卷子,往往意味着,在九位阅卷官的评断结论中,必须要有八位将他们的试卷评为一等,其余的试卷自然会落入三甲,三甲怎么评定名次呢?仍然是按照一等最多的往下排,如果一等相同的,就看二等,三等,等等。 之所以说这么多关于本朝殿试的许多规矩,并不是为了显示这次考试的公平性,恰恰相反,这次考试的阅卷官这样阅卷,对秦韵代考的柳折眉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原因有一个,那就是她考试时,许多充当阅卷官的人已经知道了她试卷的内容,对她这么一份很有争议的试卷来说,封卷根本毛个作用都没有。 可以说,这九位阅卷官有五个都是对她的试卷有看法的,如果她的试卷第一个阅卷官就是对她有看法的人,那么,她弄不好,别说想得到一个状元探花榜眼了,可能直接就会被打入三甲,可幸运的是,这次她的第一首席阅卷官是李东阳,这位内阁大学士,在朝堂中很有名望,而且思想并不是很僵化,他还是热爱这个皇朝,这个国家的,虽然他不倾向于秦韵试卷中比较激进的改革意向,可他还是很欣赏秦韵假扮的柳折眉的勇气的。 最主要的是,他善于揣摩弘治帝的心思,即使弘治帝看了秦韵假扮的柳折眉的试卷,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可他还是觉得,这试卷就算内容激进,未必会被弘治帝采纳,但绝对会引发弘治帝的关注和思考,所以,他给的秦韵这份试卷的结论是一等上。 有了李东阳这个一等上,其他的阅卷官们倒是真的不敢做的太过分,虽然有些不理解李东阳这位内阁次辅为何会如此给一份大逆不道的试卷给高分,可他们心存忌惮,其中有三人给了一等下,就算如此,还是有两人根本不在乎李东阳这个首席阅卷官的评断结果,硬生生地给秦韵这份试卷评了两个三等,如此一来,秦韵代考的这份试卷只能得到七个一等,二个三等,最终还是进不了一甲二甲,只能沦落到三甲同进士之列,等于就为她的这次考试判定了死刑。 前面已经说过,殿试基本上是没有落榜的,可三甲同进士就是等于这次考试不及格的,同进士的名声很不好,要是得了个同进士的功名,想要在大明中后期的朝堂上日后得到高位,基本上就是没有什么政治前途了。 这些对秦韵代考的试卷心存成见的阅卷官们就是报了这样一个心思,就是要通过这次考试成绩扼杀柳折眉的政治前途。 虽然这些阅卷官们也知道,柳折眉是在弘治帝那里挂了号的,可是,他们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政治利益,像柳直柳折眉这样的异类,必须要打落尘埃,就算由此引起皇上的不满,他们也不会在意,毕竟在他们看来,比起他们与弘治帝的朝夕相处和朝堂地位来,柳折眉一个小小的考生算什么。 由于最终送到弘治帝案头的只有前十二名的试卷,这十二名的试卷名次是交给弘治帝来排定的,他们根本不想给这个柳直的试卷在弘治帝案头亮相的机会。 由于秦韵代写这份试卷的特殊性,其实这些阅卷官们都在关注这份试卷,最终李东阳虽然看到柳折眉的试卷没有进入前十二名,而且名次还有些靠后,可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最终这位会试的会元公,想要翻身,就要看皇上最终的决断了。 其实,前十二名试卷,其实也是有所争议的,只是这些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到秦韵代考的这份试卷,这些阅卷官们这两日可是特别的劳累,毕竟一个人要在两天两夜看完四百份试卷,那也是很要人命的,最后还要为这些试卷排定名次。 不过,这些名次现在还是不能填榜张榜公布的,最终还是要由皇上先钦定前三名,以及二甲的一些名次后,才能最终定榜。 因为这次考试的成绩明日就要用,不管怎样,都要今晚得出结论来,所以,弘治帝也没有提前入睡,等着最终的榜单。 排完名次后,以李东阳为首,还有两位大学士为辅,当即就带着最终的前十二份试卷去面见弘治帝。 “臣恭请圣安。”由于不是正式的场合,弘治帝只穿的是家常的衣服,这几位大臣也没有行大礼,而是道:“众位卿家这几日辛苦了,不必多礼了。” 三人起身谢恩,然后李东阳率先开口道:“启禀圣上”一段歌功颂德的话语过后,将那十二份试卷送到了弘治帝的案头。 弘治帝看到送上来的试卷,当即吩咐身边的太监道:“戴义,给三位卿家搬椅子过来,来,再将朕晚间所喝的药粥给三位卿家呈上一些。不必谢恩了。” “是,皇上。”太监戴义闻言后,马上就去张罗了。 弘治帝这才低下头去翻看那十二份试卷。 下面三人虽然坐在椅子上,喝着弘治帝赐的补身的药粥,可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留意弘治帝的表情。当他们看到,刚开始,弘治帝的表情明显比较愉悦,可看到最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就知道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话说,柳折眉恐怕还真是给弘治帝印象深刻的一位会元,谁让他刚考完会试,就被诬告当街杀人呢,还被关进了刑部大牢,这可是本朝唯一有此待遇的会元。 再加上柳折眉的相貌人才,在那些四五十岁,甚至白发苍苍的考生中实在很是显眼,就算弘治帝想忽略也难。 弘治帝今年虽然只有三十几岁,这放在现代的话,那正是年富力强,要干事的年纪,可惜,弘治帝的身体实在不怎么样,他自己心中是很清楚的,而他唯一的儿子,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才是十二岁的少年,根本就没有什么处理国政的经验。 而朝中的这些大臣大多都是老资格了,这就需要弘治帝从现在开始,留意一些年纪比较年轻的有潜力的臣子,考验一番,将来留给自己儿子使用,虽然弘治帝也看中了几人,可总觉得不是太满意,就在这个时候,柳折眉进入了他的视线。 因为当初当街杀人一案,闹的很大,弘治帝特意派锦衣卫查了柳折眉的根底,对柳折眉身后没有庞大的势力集团还是很满意的,所以,当日殿试时,才会特意去关注秦韵代考的试卷,只是弘治帝也没想到,固然这个柳直真的是个人才,没有让他失望,可他同时也明白,这柳直的胆子真不小,竟然在殿试中答题会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来。 现在十二份试卷他都翻检过了,有了秦韵代考的试卷珠玉在前,在弘治帝看来,纵然这些试卷写的再花团锦簇,可内容实在空洞乏味,心中也明白,这个柳直的试卷,恐怕是被这些阅卷的大臣给打落了。 可弘治帝既然看重了柳折眉这个人才,打算留给自己儿子使用,又怎么会让这次考试的成绩就如此蒙混过关,当下板着脸道:“李卿家,这些试卷中可有遗漏?” 李东阳也是老狐狸,见皇上如此一问,自然心神领会,当即站起身来答道:“启禀圣上,按照众位大臣评断的结果,最终这十二份试卷排名最为靠前。”反正那个柳直的试卷自己是给了高分的,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他自然实话实说。 “是吗,卿家确定,不是有人对考生心存成见,存心打压?”一向性情温和的弘治帝,难得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3,新科状元 章节名:123,新科状元 弘治帝难得说出如此重的话语来,李东阳倒也罢了,可他身后的杨廷和闻言,也不是糊涂人,他很快就明白,皇上这是对这次殿试定的名次不满意了,且他也是聪明绝顶的人,当下就知道皇上之所以不满意,可能还归在那个柳直身上。 虽说他心中对这个柳直也存了一份打压的心思,觉得这柳直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却不料是个狂生,狂生吴国的例子,向来都不鲜见,他不希望将来大明的大好国政被这些狂生弄的永无宁日,尤其是,还有当今这样一个喜欢胡闹的太子在时。 关于这个柳直的一切,当朝大臣们多少都知道一些,特别是他还听说,詹事府洗马秦韵不仅是个女子,是个锦衣卫千户,竟然还与这个柳直定了婚约,那个秦洗马能以女子之身成为东宫洗马,他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这在本朝都是独一份的,一看就是个安分的,虽说他们不惧怕这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可要是这对男女结合起来,又得了太子的宠幸,将来天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如果这个柳直是个本分的,他到不介意给他一个功名前程,可现在,为了大明朝的社稷着想,他们必须要提前把这些不安分的因素给抹杀掉。 至于那个秦洗马,她安安分分地倒也罢了,要是不安分,言官的嘴可是能够杀人的,根本就用不着自己亲自动手。 礼部尚书张升见状,他同样也是个人精,当即站起回禀道:“启奏圣上,其实本次殿试还有一份试卷,由于其争议太大,虽然并未进入前两甲,但臣还是将它一并带来了,请圣上御览。”说完后,就从衣袖中摸出了秦韵所答的那份试卷。 朝臣们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像张升这种人,柳折眉殿试能取得多少名次,他并不是太在乎,就算取了第一名,还不在他们这些位极人臣的臣子眼中,可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揣摩圣意。 考生的试卷成绩出来了,这试卷自然也是要归档的,那么,作为礼部尚书的他,就有了这个便利,能够拿到试卷,更何况,他在拿到试卷时,次辅大学士李东阳是看到的,偏偏没说什么,就是一种无言的默许态度。 当时,他抱的态度就是,要是皇上不提起这个柳直的话,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头将这份试卷重新归档,要是真的提到了,到时就将这试卷拿出来,呈上去,不但能讨好皇上,自然也能给这个柳直卖个好。 张升虽然为六部尚书之一,可礼部的权柄自然是比不上管着官帽子的吏部,甚至连刑部,兵部都比不上,更别说,每一个尚书,他们都眼巴巴地盯着内阁的那几个席位,至少张升觉得他还是有进步的余地的。 这些位极人臣的大臣们手下自然都有自己一群小弟,杨廷和能看出秦韵和柳折眉这对夫妻的威胁性,张升又如何看不出来,当今圣上只有一个儿子,这就让他们没了其他的心思,结好东宫洗马完全是有必要的,他早就看出这一对年轻的男女都不是省油的灯,与之交恶,是很划算的。 小鱼儿弄出的解药,柳折眉服了,虽然两日内,看出了些许效用,可要完全清除体内的毒性,至少需要半月时间,着急是真的着急不来的。 这两日,秦韵名义上在养伤,可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关于那赐婚的流言上,她也查清楚了,前日,的确有寿宁侯夫人身边的一个女管事来见过秦夫人,对秦夫人有所暗示。 可秦夫人虽然心中对秦韵这个未来侄媳妇心中有所芥蒂,可她却知道自家侄儿的性子的,特别是侄儿还身中奇毒,这个时候,无论怎样,她都是不能应了这门婚事的。更别说,从夏儿的口中得知一些秦韵的事情后,她心中都不免对这个侄媳妇存了几分忌惮和畏惧之心。 如果说两家没有定下婚事则罢,可既然定了婚事,就算由寿宁侯这样的国舅撑腰,可锦衣卫暗地里的手段,让她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寒而栗的。 秦韵得知这个消息后,心倒是放下了大半,不过她总觉得这个流言出现的贴别突然,想柳折眉这家伙,来到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如果说寿宁侯早就有了这份招柳折眉为婿的心思,为何前一段时日一点动静都没有,如果说先前怕柳折眉拿不到什么功名,可这会试成绩早就出来了,也没见有什么异常,偏偏等到自己已经和柳折眉定了亲,才传出这等流言来。 寿宁侯两兄弟,在秦韵看来,虽然是外戚,现在看起来权势滔天,可终归是暴发户,是没有什么底蕴的,这两兄弟,也属于没脑子的典型代表,要说给他们的宝贝女儿选一门亲事,柳折眉的条件虽然不错,可也不是最好的。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蹊跷在内,却不知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但愿不是弘治帝的主意。 这两日,内西城千户所并无什么大的异常,她就让叶问暗地里先关照着,既然柳折眉的解药已经有了头绪,她暂时也没有心力去理会那位白莲教大师兄的威胁。 对白莲教,她觉得这终归是这个国家的心头之患,也是自己的心头之患,这次那个大师兄毒计没有得逞,以后还不知会使出什么计策来,还需小心防备,然后从长计议。 两日一晃而过,今日就是三年一度的传胪大典了,柳折眉的毒性虽然得到而来遏制,可要是进宫参加传胪大殿的话,还是有些不妥当。 古代的许多典礼,那过程真心都是很繁琐,很累人的,在大典开始前,刚等候的时间就不短,就算柳折眉的脸上可以易容遮掩一下,可这要是大典过程中晕倒了,就有问题了,最后,还是决定让秦韵代替他去参加今日的传胪大典。 既然决定了,秦韵再次恶补了一下,本朝传胪大典的许多礼仪,然后在天未亮之前,再次进行易容装扮,确信没有什么破绽,换上了新科进士服,与其他四百名进士一起在紫禁城宫门外集合。 话说,秦韵和任何一个考生一样,在考试成绩没有出来时,心中都存了几分忐忑的。 到了宫门外时,随着景阳钟被敲响,气势恢弘的紫禁城城门正门和次门依次打开,然后负责宫中守卫的锦衣卫大汉将军分为两队,步伐整齐地鱼贯而出,立于汉白玉铺成的五条大道旁。 红色霞光照射在这些服饰鲜艳的锦衣卫大汉将军身上,然后给秦韵在一瞬间感到,这个皇朝的早晨,其实看起来仍是鲜丽蓬勃的,和那日进宫参加殿试一样,宫门外,早就站满了当朝的公卿重臣,文武百官,看着那些位极人臣的大臣们穿一身大红朝服,她觉得,这要是青春年少的少年,或者英姿不凡的青年穿着大概符合自己的审美眼光一些。 在场这些位极人臣的老头子们穿着这种颜色的朝服,总让她觉得有几分滑稽。 新科进士的袍服都是同样的样式,同样的颜色,是深蓝色,在秦韵看来,这种颜色不免显得有些暮气,不过,像她假扮的柳折眉这样青春年少的公子哥,就算穿了这等暮气的袍服,仍是很显眼的存在。 即使她并不想引人注意,面色平静如水,但还是不免用耳朵细心地捕捉着周围人的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当日既然打算那样答题,她就做好了面对一切后果的准备,可心中这忐忑,还是免除不了的。特别是现在她已经听到有人说自己,不仅前十名榜上无名,还可能落个同进士的名头,这些人说话间,有的还不由地抬眼看他的表情。 那些几日前热情同他打招呼的,有的看向她的表情甚至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她虽然心下一沉,但也由此知道,这朝中的那些人,将来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些人是可以团结做盟友的。 如果这次,真的中了同进士,她心中也许对柳折眉有几分歉疚,可她同时也知道,像柳折眉这样的人,是真的有真材实料的,就算这次考场因为自己的激进失利了,可仍然引起弘治帝的关注,他的前程既然不能走寻常路,那自己只能计划着,让他剑走偏锋了。 当然,她同时也听到有人说,某某是榜眼,某某是探花之内的,这两人也是在会试前十名的名单上的,显然是真的有几分才华的。 秦韵在心中既然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心智又是极其坚韧的,这个时候,反而平静了。 今日传胪大典就是在传说中的金銮殿举行的,等到再次响过一声钟后,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声音高声喊道:“吉时已到,百官率新科进士入宫觐见!” 那些官场前辈们从两掖门进入,秦韵这些新科进士们跟在后面,人家怎么走,他们就跟着怎么走。 途中经过紫禁城的另一道宫门,奉天门,就来到了前世见过的那个可以容纳万人的广场。 由于前世参观过故宫,这段时日,她又进过几次宫,秦韵心中并无什么感慨,只是觉得这奉天殿,站在几百年前来看,是真的很有气势的。 等到了奉天殿前,接下来,他们这些人就像木偶一样,接受礼部鸿胪寺官的调遣,最终,秦韵和这些同年们就像电视剧上所演的那样,跪在大殿外,御道两边,而那些文官百官们则进了殿门,给皇帝站班。 秦韵抬头看了下春日的太阳,三月的太阳晒上还算可以接受,幸好今日是个大晴天,要是个雨天,想想跪在雨中的情景,她一定会觉得自个没有蛋都会觉得很是蛋疼。 由于传胪大典,是有很强的政治意义的,这奉天殿前,还配备了专门的宫廷乐队。 早就知道这大典的过程是极其繁琐的,秦韵觉得腿都有些跪麻了,也不知道,殿内大明朝的那些皇朝精英们在说什么,没有扩音器,殿内声音传播范围有限,在外边的他们什么都听不到。 等了好一会,当朝首辅刘健手中拿着一卷黄册,走出了殿门,然后立在台阶之上,开始宣读这黄册上的内容,前面先是一段歌功颂德的套话,最后才是真正的戏肉,主要说的是,这次殿试结束,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一百一十五名,剩下的都是三甲同进士出身。 宣读完总体的成绩分布后,接下来宣读的具体的人名和名次,这个时候,刘健故意停顿下来。 这一停顿,这些新科进士们都知道现在到了这次殿试的高chao部分了,大家都屏着呼吸想知道,本科殿试的第一名,新科状元到底是谁? 秦韵低敛着眼睫,如果自己代考的柳折眉不能拿到第一名,那么,谁当第一,她并不在乎。 就在此时,刘健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跪在道旁的秦韵,缓缓出声道:“本科殿试一甲第一名柳直!” 哗一下,秦韵闻言,也有了几分意外,不由地抬起头来向上看去,其他跪在道旁的进士们闻言,仍然被这么消息给轰炸了一下,都不由地目惊口呆地向秦韵那边看去。 那些站在两旁的锦衣卫大汉将军也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接力喊道:“一甲第一名,太原柳直觐见。”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秦韵还真有几分欣喜的,可她很快就平定了自己的心神,开始看到自己恶补的传胪大典的礼仪,站起身来,那鸿胪寺的官员早就来到她的身旁,微笑道:“状元郎,还不跟下官进殿谢恩。” “谢这位大人提点。”秦韵虽然一时之间有些发懵,可她见过多少世面,很快就平静下来,面上一派平静。也许是跟柳折眉相处久了的缘故,她在不自觉中也沾染上了对方那份淡定。 那鸿胪寺的礼官见状,在心中点了点头,不愧是状元郎,他曾见过,有许多士子们一朝得中,欣喜若狂,甚至君前失仪的样子,这个柳直,虽然年少,可这定力却是非凡,此子将来绝非池中之物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4,跨马游街 章节名:124,跨马游街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秦韵也没别的念头了,不管怎么着,都要把这一套礼仪给做全了,跟着那鸿胪寺的礼官进殿之后,又像演戏般三叩九拜山呼万岁,最后暂时被引到左班正六品的位次站定。 而殿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唱名,她进殿后,还隐约听到外边宣读,第十名是何人。 虽然她此前多次进过宫了,不过像奉天殿这样很具有一国政治意义的地方,倒是第一次进来,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可也没后世电视剧中那般金碧辉煌。 而排在柳折眉身后的本科榜眼和探花也一一金殿谢恩。不过,榜眼却比状元低了品级,是正七品。 秦韵的记性一向不错,这榜眼隐约倒曾见过,那探花郎却已经五十多岁了,实在有点和探花的名头,不太相符。后来她才知道,这位探花郎原本是阅卷官们弄出的第一名,却被弘治帝硬生生地给弄成了第三名,而她代考的柳折眉则成为了这一科的状元郎,从这一点上她就看的出,这弘治帝在朝政上,并不软弱可欺,还是很强势的。 除了前三甲之外,二甲第一名也开始进殿谢恩。 接下来,真是漫长的等待,秦韵就站在朝官的一列,看着那些二甲进士一个个进殿谢恩,二甲完了,还有三甲,不过这些三甲的同进士明显没有前面那些有资格进殿谢恩。 内阁首辅刘健的嗓子已经快喊哑了,只需在殿外跪谢就可以了。 不过拜这次谢恩所赐,秦韵倒是一一将这些进士们的名姓跟长相记在了心中,她甚至恶趣味地想,朝廷弄出这么一出传胪大典来,又让这些名次在前的进士们一一进殿谢恩,也许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让新科进士享受皇帝接见的荣耀,纯粹是为了让皇帝和这些大臣认认人吧。 唱名完毕之后,文武百官和新科进士们再次行三叩九拜之大礼,难为这些百官们竟然可以站立这么长时间,也算久经考验了,然后这次考生的金榜被宣布将要在午门外张贴,享受金榜题名时的荣耀,这一系列的过程走完,弘治帝开始先退场了。 弘治帝退场之后,这些百官们终于不用像木桩子一样保持队形,当即就有人纷纷向新科进士们恭贺。 不过,秦韵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假扮柳折眉的人缘不怎么样,倒是榜眼和探花的人缘要比她这个假扮的状元郎好的多,想到柳直这个状元被自己弄的差点丢掉,这些大臣们多半不给什么好脸色,显然也不值得惊奇了。 倒是李东阳,很是善意地对她打了个招呼,还有一些老狐狸们,倒是没有将自己的形色放在脸上,一看都是城府不浅的。 不过,进士们的荣耀并不是进殿谢恩后,就完事了,这礼仪还没完呢。特别是对前三名来说,他们还要进行御街夸官这一套,与民同乐呢。 而且在骑马游行这一荣耀活动之前,还有一个比较麻烦的地方,那就是在三人先要去偏殿更衣。 这对一个易容装扮的人来说,也是一件麻烦。因为这时代,宫人们的服务态度简直太好了,他们前三名被鸿胪寺的礼官领到偏殿的更衣室之后,自然有宫女们上前帮他们更衣。 最坑爹的是这些宫女们她们所谓的更衣,不是让你只换了上面的外衣,按照规制,那是要从内到外,脱的只剩一条裤一头才成要从内到外,彻底换掉。 想想,秦韵这个冒牌货那个牙疼,她事先补习礼仪时,还真的没注意这点,猛然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有点麻烦。如果只让她脱光了,呵呵,刚胸前的束胸布她就蒙混不过去。 没有奈何期间,她不得不对这两名服侍自己更衣的宫女们施展催眠术,让这两人暂时陷入心神恍惚的境界,等她换好了衣服,才将两人唤醒,不过如此一来,也是很耗费心力的。 她甚至在心中腹诽,如果以后有什么人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就算前面几次考试混过搜身,可最后,一定要记得,不要考前三名,要不然,准露陷。或者事先一定要打点好宫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韵才知道这个更衣的真正含义,不是只让她简单地换一身衣服的意思,而是代表着她成了大明朝官员的一员,是有了官身了。 这个官身的显示就是,她的内衣可以换成绸缎的了,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按照大明朝的祖制,没有官身的人原来是不能随便穿绸缎这种材料做的衣服的,只能穿布衣。虽然这条有象征意义的祖制,早就不为天下人放在心上了。 这更衣,让她不仅换掉了里面的衣服,外边的进士袍,也换了有衣冠禽兽的朝服。只是比较别扭的是,乌纱帽上左右各簪了一朵大红花,这实在不太符合她长期形成的审美观。 “本官亲自动手。”看着那两个被她催眠后的宫女还要进一步为她梳妆打扮,她唯恐对方发现自己易容的破绽,当下面色清冷地阻止道。 两个宫女闻言,神色一凝,但也不好为了这点小事跟新科状元郎起冲突,只是看着秦韵亲自动手整了整衣冠,对着镜子照了片刻,才重新走出偏殿。 秦韵觉得这个简单的更衣,是真心累的她也够呛,要是柳折眉没有中毒的话,她绝对不会将这等事情招揽到自己身上找罪受,等走出偏殿,看到那两位排在柳折眉身后的榜眼和探花时,她的心态终于平衡了,比起状元郎乌纱帽上左右两边都别着一朵花,好歹还对称一些,那榜眼和探花可没这个殊荣了,他们两人的乌纱帽上,只有一边一朵大红花,让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媒婆的形象,特别是,探花郎都五十岁的老头子了,右边别着这样一朵花,这形象实在是有些滑稽了。 等他们更衣完毕,那些等在外边的鸿胪寺礼官自然再一次将他们请回了奉天殿前,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现在还不能退场,正等在那里呢。 亲们三人上前还是恭敬行礼,喊了一声:“恩师。”李东阳倒是情绪不错,谢迁明显有点不太待见柳折眉这个新科状元郎。 接下来,三人就被内阁三位大学士亲自送到了今早进门的午门外,而其余的进士们这回也没回家呢,他们还跟在三人的后面,随行的还有礼部的礼官们。 他们现在走的就是传说中的那条向来只有帝王才可以行走的御道,秦韵倒是摆足了气势,并不真的把皇权放在心上,这步伐自然就轻快了许多,紧紧地跟在三位大学士的身后,将身后的人给落下一段距离来。 到了承天门,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吏们早就搭好了席棚,棚内悬挂的就是进士金榜,由于接下来骑马夸街,也算是一次与民同乐的盛会,顺天府和京城两县的县令要负责维持秩序,这时他们早就一人牵了一匹没有杂色的马,在榜下等候。 值得称道的是,到了这里,她终于能将头上那别扭的大红花换成金色的了,只是身上就要像新郎官一样十字披红,难怪,古人将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联系在一起,这金榜题名后的做派的确和当新郎官的装扮有些相似。 装扮好后,终于到了这次传胪大典的最高一潮部分,三人一一上马,开始在礼乐声中和依仗队的带领下开始骑马游街。 所谓的状元郎游街,在明朝时,并不是真的将北京城都走遍,那也是不可能的,主要是针对的承天门前的长安街。 一出了承天门,这感觉一下就不一样了,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长安街早变成了热闹的海洋,这年头,娱乐的那么少的,难得有三年一次的热闹看,京城恐怕许多人都出动了。 看到秦韵他们在仪仗队和古乐声中骑着马缓缓而行,一时间,欢呼声不断,倒是真的有点后世明星见面会的味道。 在长安街两边的一家酒楼的二楼上,有一位白衣公子正在这酒楼掌柜的陪伴下临窗看着下面热闹的人群。 当这位白衣公子看了一会着骑马游街的假扮柳折眉的秦韵时,幽幽出声道:“看来,本护法还是小看了这个柳直,原本以为她这几日不曾找上门来,那个柳直在她的眼中,性命也不过如此,如今看来,分明是本护法失算了。” 沈浪对自己制成的毒药还是有信心的,自信,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开,按照中毒的时间来推断,这柳直早就应该毒发才是,中毒后怎样的症状他自然是明白的,那副样子,又如何能参加殿试,还是自己小看了他? 这酒楼乃是白莲教在京城的一个据点,是距离承天门最近的一个据点,这位酒楼的掌柜,是白莲教下面的一个香主,姓王。 王香主这段时日接了个任务,就是负责打听柳折眉的一切消息,自然知道自家右护法口中的柳直是什么人,虽说他也不清楚,这个柳直和教中右护法到底有何过节,可他现在也知道自家右护法之所以让他打听这个柳直的一切消息,一定是有很深的用意的。 有些亲应该知道,柳絮的外婆去年病重住院,但好歹折腾到今年了,前一段时间,刚看完外婆回来,没几天,结果外婆就病危了,这次,估计是挺不过去了,人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了,柳絮心情很差,除了等待,还要提前对后事做准备,老家那边,老人去世还是要土葬的,这个仪式还很麻烦,总之,对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的柳絮现在真饿心情很不好哦,也对这一段时间更新不稳定,向亲们道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5,游街惊变 章节名:125,游街惊变 不仅如此,他还从自家右护法的口中听到了另外的意思,好似自家右护法关注那个姓柳的新科状元郎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人?那个人大概才是自家右护法真正在意的,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王香主影影绰绰地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可又没有什么头绪,右护法的性子古怪,他这次办的事情并不完满,也不敢胡乱插口。 秦韵骑在这马背上,被众多的京城百姓们围观,虽然她表面上做出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可心中却不起什么波澜,一个状元的名头,别说她是替人受过的,就算她不是易容假扮的,也不值得她心情有什么大的波动,除非有一天,她真的按照自己的心思改造了这个皇朝,并取得更大的成绩,她也许在心中会隐隐自傲地说一声,姐来过,姐改变了这个时代,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姐此生无憾。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芒刺在身的感觉,职业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地蓦地抬头,向不远处两边的人群看去,目光掠过那些陌生的人群,微微抬头,最后停留在远处一家酒楼二楼的窗户上。 透着打开的窗户,她的目光很清楚地看到了一张熟人的脸,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呵呵,他也是围观者。 是呀,小鱼儿制出的解药让他的算计落空了,他岂能无动于衷,尤其在这样的大日子。 她身上的马一步步向前,她的目光一直凝目不动,这个异样的表现,一时之间也吸引了许多旁观者,当下许多围观的老百姓也发现了她的异常,都不约而同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那酒楼的窗口。 沈浪早在秦韵抬头时,就知道楼下骑马的那个小子发现了自己的存在,还真是敏锐呀,可当他对上楼下那小子的目光时,他似乎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真的说不上那里不对,这个念头只是很模糊的一个念头。 楼下围观的老百姓们看到沈浪的容颜,一时也被吸引住了,这家伙的相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可是,当一个同样俊美的年轻男子如此深情地凝望另一名年轻俊美的男子时,围观的小姑娘们觉得心中的梦碎了,难不成如此俊美的状元郎竟是个短袖? 这游街的马虽然缓缓而行,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走过了这酒楼,将酒楼二楼上的目光开始逐渐留在了脑后。 沈浪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怎么忘记她的那一手易容的本事了,这骑马的新科状元郎的眼神,那是她的眼神才对,还真是一个瞒过自己的李代桃僵的好计策。 呵呵,她真的觉得戏耍自己很有趣吗?那他就让这一出跨马游街的好戏更好看一些,如果他当众揭发她易容的假象,然后再将她掳走,呵呵,那个柳直是死是活还重要吗?就算他还活着,一个欺君之罪,也可以让他人头落地。 至于她,女儿家想玩什么,也是他陪着她玩罢了,就算她不爱扮什么村姑,那好,就让她扮自个好了,自个好歹也算生的一表人才,也不算辱没了她不是。 当秦韵认出那位白莲教大师兄后,心中何尝也不是充满戒备,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从她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就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氛围,这人的性子她虽然没有摸透,可这诡谲二字却是怎样也逃不了的。 如今这人因为自己的缘故,盯上了柳折眉,要是这家伙今日当街弄出点什么事来,也是一场大麻烦,谁让人家是造一反人士,根本不把大明朝的律法放在眼里呢? 她不忌讳对这家伙心中是真的很忌惮,真心希望这家伙,脑子不要犯抽。可心中的戒备,反而更强了几分。 当她骑着马终于走过那酒楼时,心中多少缓了一口气,可就在她骑马向前距离那酒楼不到五十米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惊喊声。 “那位公子跳下来了,那位公子跳下来了。” “这是什么人,难不成是飞贼,他要做什么。” 乱七八糟的喊声在她身后响起,这些骚动,自然引得前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后看去。 秦韵心中马上涌起了不祥之感,是不是那个不安分的家伙终于还是动手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干什么? 她蓦地回身,刚好看到那个家伙此时早就从酒楼的二楼跳下了,不过这人的狂妄让他就这样一身白衣,翩然若仙地踩着下面拥挤的人头,脚不着地地向她这个方向而来。 这家伙是真的够狂,这跨马游街可是国家的抡才大典的一部分,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当街捣乱,都会被视为打朝廷的脸面,首先参与游街的那些礼部官员们,就开始大声呵斥起来。 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们原本今日也是夹杂在人群中看热闹,可没曾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当下就要冲上去拿人。 可是,由于今日前来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本就拥挤不堪,刚才被这位白莲教右护法这么一搅合,人群站立的秩序也乱了,相互拥挤,踩踏,有些小孩子还跟家人被冲散了,哭爹喊娘声不断,让这些锦衣卫探子和东厂的番子们行动起来,也阻力重重。 有时人们都很讨厌自己所处的社会,有各种各样的秩序和规则要遵守,可要是像这位白莲教右护法如此真的不遵守任何规则秩序,或者只想破坏这等规则和秩序的人出现时,民众们有时却觉得规则受到了挑战,是不能容忍的。 开始,沈浪挺风骚地从酒楼一跃而下时,小老百姓们还是在看热闹,可等他引起了围观秩序的混乱,给大家带来种种不便时,一时之间,喝骂声开始不断。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秦韵,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要做什么,所以,就算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想要采取比较准确的行动,也不知该从哪里入手。 五十米远,真心不怎么远,对一个武功比较卓绝的人来说,就在秦韵回头不过半分钟时间内,这沈浪就到了秦韵身后。 秦韵心中也有些发苦,如果今日遇到这家伙,是在僻静无人处,她会有多种法子来应付,可这时,她身前身后的大街上早就乱成一团,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对她的任何行动也造成了困扰。 最主要的是,她不知道,这家伙这时发疯,是针对是柳折眉,还是发现了自己易容假扮的秘密,如果是前者,倒也罢了,如果是后者,可是要引发一系列后续反应的。这时,就算她想避开对方的锋芒,逃走,可这状元郎的装扮实在太显眼了,逃都不好逃,更何况,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逃走,让所有看到她的人怎么想,要是她自己倒也无所谓,偏偏她此时假扮的是柳折眉,代替的是柳折眉的名声,而不是自己的名声。 自从代替柳折眉参加殿试后,她已经对多方面进行了布置,可是对跨马游街的事情还是准备的有些不足,虽然她知道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就如同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因为自己偶尔闯进他的蛇窝,踩了它一脚,就被它缠上了,一时无法轻易的脱。 她总想要等忙过这段时日,将一些事情理顺了,再去对付,却不料,这条蛇的性子太过肆无忌惮,让她也有些防不胜防。 罢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那就让她全力以赴,勇敢面对吧。 沈浪踩着这些人的人头,看着自己脚下那些如蝼蚁般的人头,有惊诧的,有迷茫的,还有相互之间只顾着自己家人的,可这些人都不是在他眼中的,他的目光此时,只盯住了前面的那一点,那个骑在马背上,难辨雌雄,神采飞扬,可以和他对着干,不把他放在眼里,可以任意戏耍他的女子。 如果说秦韵觉得今日跨马游街,是一场艰巨的生死考验,那么,此时骑马跟在秦韵身后的榜眼和探花心中除了迷茫,恐怕就剩下了晦气,和惧怕,他们都不认识这贼人是什么人,可对方猝起发难,也让他们人生最荣耀的这一刻,变成了一场闹剧。 可当他们觉得眼前白影一闪,对方从他们身边掠过时,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贼人的目标应该不是他们。 那么他们的目光本能地顺着这白影向前望去,然后,他们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他们所看到的东西,让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贼人给他们所带来的困扰和惊惧。 秦韵的目力一向都是很出众的,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所以,当她一旦下定决心后,就马上就在心中开始演练沈浪来到她身边时,会呈现一种怎样的状态,而她,又该做出怎样有利于自己的反击。 她计算者沈浪的步伐,当对方的身影终于到了她的身后,站立在了她的马背时,她身子却在一瞬间,从马背上跃起,俯冲而下,目间略带几分魅惑的清笑,指尖伸出三根浸了麻一药的银针,狠狠地向身后之人刺去。 外婆的病还继续拖着,哎,只能这样拖着了,明天正常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6,永不分开,何其有幸 章节名:126,永不分开,何其有幸 “啊!”长安街上看到这一幕的人,同时都睁大了眼睛,口中发出惊喊声,他们现在总算明白这个生的像神仙一般的贼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原来,这贼人的目标是新科状元郎。 而最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位看起来长的俊美地好似女子的状元郎竟然还有这等身手,对敌时姿态也是如此的有看头。 当沈浪感觉到银针刺入他的肌肤时,他确信自己这次是真的小看了这女子的本事和反应力,小看对手的后果就是他中招了。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依照自己的身手,还让对方给得手了,最大的缘故其实是,他对对手的戒备心不够强。他所做的一切是尽最大可能地戏耍对方,而不是置对方与死地,他心中没有杀意,可对手却有。 秦韵在动手时,心中尽管设想了许多结果,可事情的顺利,反而让她更加不敢大意,虽说她这银针上的麻醉剂,是她特制的,在现代时,这种麻醉剂的剂量一针管就可以麻倒一头大象。 可不等于这麻醉剂就一定对这位白莲教的右护法有用,她可没忘记,对方也是一位制毒制药的高手,所以,在她的手之后,她又不停歇地对对方发动了拳脚攻势。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任何药剂被注射进人体内后,会在运动过程中加快血液流通,可以让药效很快见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今日进宫参加传胪大典,身上是不能带任何危险物件的,身上实在没有什么武器能够拿来用的,就是她打好的梅花镖也没有,这些麻醉的银针还是藏在发髻内的。她以拳脚抵挡,时间一长,总会让锦衣卫的探子们靠上来,她相信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当他看到今日占不到什么便宜时,自然会先行脱身,到时她自己的危险就能解除了。 沈浪绝不相信几根小小的银针能将自己怎样,可既然用银针的人是面前诡计多端的她,那么,他就不由地要想想,这女子到底为何要这样做,除非这银针上有什么蹊跷。 可有什么蹊跷呢?银针进入他的体内,他并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对方那略带娇艳的诡异的笑印入他的心头。 他分辨不出对方用的是什么招式,是他生平从未见过的,这就让他们两人的打斗一时之间自己并占不了上风。 “今天是本状元郎跨马游街的大好日子,却被你这厮破坏了兴致,既然来了,那就等着去锦衣卫的诏狱吃免费牢饭吧。”两个人的身影在马背上腾挪,表面上看起来暂时势均力敌,可秦韵心中明白,自己这些招式虽然是保命的招式,可现在这幅身子,并不能将自己的打斗本事发挥到极致,她只好出言乱对方的心神,并随时留意,对方身上所中的麻药是否发挥作用。 她之所以要乱对方的心神,最后的打算是,万一这麻醉剂失去效用,让这场闹剧落幕,她只好冒险再次使用自己的催眠术了。只有对方的心神不再坚定,受到外界诸多干扰,她的催眠术才有可能见效。 沈浪没想到,对面这女子,身上空有架势,没有什么内力,这架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克制了自己的进攻,看来,当日这女子出现在那边山林,被小银子追的满地打滚,就是这女子演的好戏了。 不好,先前他虽然中了银针,觉得身上并无什么不适,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一般的毒药根本对他毫无作用,可现在,他动起手来,竟然觉得身子有些沉重,提不起力气来。 呵呵,他想收入圉中的女子,果然比他意料中更加不凡,看来自己今日是真的中招了,看到那些锦衣卫探子和东厂番子们穿过人群,终于围了上来,要是在平日,他还不会将这些狗奴才们放在眼中,可今日,看起来,是达不到自己的目的了。 他知道,依照他的身份,要是失陷入了锦衣卫的大狱,那想要脱身就难了,当下,也展颜一笑,面对秦韵道:“今日事不成,是在下自大了,总有一日,本护法会让你无处可逃,今个就后会有期了。” “哦,不过本官要警告你的是,下次说不准就是你先落在我的手中。”秦韵也冷笑道。 “那本护法就拭目以待了。”沈浪闻言,笑容邪魅,回上一言,不再继续纠缠,当即深深提起一口气,辨明了方向,踏着马边的人头,向前掠去。 秦韵看着这家伙终于放手了,当下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经过一番打斗,她身上穿的这状元袍服,本就不方便,累的她也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要是这家伙再不走,就算她想施展催眠术,也没有精力了。 她确信,这家伙会放弃离去,大概是对方真的觉察到自己身上所中的麻醉剂起了效用,才不得不逃走。 新科一甲前三名跨马游街出了这等大事,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还有顺天府的衙役,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们全都被惊动了,这时,早就分开人群围了上来,看到沈浪离开,早有人上前围追堵截,只是街面上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滞缓了他们追贼的步伐。 而这些人的头则上前探问道:“柳大人,那贼人可曾伤了你,可还好?” “多谢各位大人关心,柳直无甚大碍,只是今日发生这等事情,柳直也事莫名其妙,还要烦请各位尽快将那贼人捉拿归案,给皇上一个交代。”秦韵这时已经重新落到马上,平息了呼吸,端正身子,郑重道。 她这句话,为的是将这件事跟柳折眉的关系给剥离开,表示这是一场意外,她根本不认识今日闹事和她动手的这位白莲教的大师兄,省的这些人,想要得到重要线索,唧唧歪歪地麻烦自己和柳折眉。 这些衙门的当事人这时也没办法让秦韵马上配合他们调查,不管怎么说,秦韵假扮的柳折眉可是受害者,更何况这抡才大典的整个过程还没有结束,他们只好看着秦韵他们三人将最后的路程走完。 围观的老百姓本来以为官兵们都出动了,那个长相俊美的贼人可能会被抓住,却没想到,那贼人竟然逃走了,这戏就变的虎头蛇尾了。这会,看到危险解除了,又开始相互八卦起来了,还衍伸出了关于新科状元郎和白衣贼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等等各种八卦版本。 白衣贼人的身份成谜,可新科状元郎还在,当秩序重新开始恢复后,那些早就准备好的鲜花就像不要钱似的,纷纷向秦韵身上砸来。 可这跨马游街结束了,这大典还没有结束,对所有的新科进士们来说,还要参加琼林宴。 那些除了前三名以外的进士们早就被送去参加琼林宴了。 跨马游街要经过的重要衙门之一就是吏部衙门,说白了,就是大明朝的中一央组一织部。天下的官吏的升迁最终还是要经过这个衙门的审核管辖考评。 吏部衙门中有两个机构是柳折眉他们这些前三甲躲不过的,那就是吏部文选司和吏部求贤科,他们要在这两个部门上香行礼。 如果只是在这两个部门上香倒也罢了,这当官的总不能不鸟管理自己的衙门呀,可为嘛还要去观音庙,关帝庙这些庙宇上香呢,去孔子庙上香还是可以理解的,这两个地方,秦韵只能说,古代文人的迷信原来是被鼓励的,合法化的。 本次跨马游街的最后一个衙门就是负责本次大典的礼部衙门。 进了礼部衙门后,秦韵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要投到她的身上了,想必先前跨马游街闹出的那一幕,已经传到这里来了,所以,这些人看待她假扮的柳折眉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在礼部衙门等待的人,除了同科的那些进士们外,还有往届的那些前三名,都齐聚在礼部衙门等候。 作为后辈,他们自然要向前辈们见礼,然后纷纷落座,本次的琼林宴终于开始了。 琼林宴当然不是普通的宴会,它可是御赐的盛宴。往届的前辈们今日前来,也不过只是走一个过场,等他们敬过酒后,这些人就主动退场了,柳折眉他们这些新科进士才是本次宴会的当之无愧的主角。 和其他人的兴致勃勃不同,秦韵今个被折腾的这会是身心疲惫,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这些同年们面子,不免多饮了几盅,心中则在谋算,接下来的事情该怎样处置,今日发生的事情,必然会落到许多人的眼中,她如何将事件控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柳兄,来为兄敬你一盅,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相互关照关照呀。”等这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有一名三十来岁的进士,长相还算英俊,只是目光有些浮,大概是这酒喝的也不少了,摇摇晃晃着手中端着一个酒盅走到秦韵面前道。 “你是?”秦韵闻言,面带狐疑,这进士在她的记忆中自然是不认识的,说实话,这三百多名进士们,她能够认出的就是前面那些进了奉天殿见驾的,后面这些人,还真不认识,想不出这进士是不是酒喝的过量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为兄姓薛,寿龄侯可是为兄的表姑父,你说我们以后是不是一家人?”这进士继续道。 “薛兄喝多了,寿龄侯乃是当今国舅,薛兄与侯爷有亲,可柳直却不敢随意攀附,要是这等话语落到娘娘耳中,柳直可吃罪不起。” 秦韵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个姓薛的原来是寿龄侯的亲戚,自己自然与寿龄侯这个国舅爷没有什么关系,可她想到这几日听到关于皇上赐婚的消息,看来,这事情还真不算空穴来风,寿龄侯这样一个外八路的亲戚都听说这个消息了。 看来,想要阻止这门婚事,自己还真要采取点手段了,反正柳折眉这家伙是自己看上的,她绝对不会将这家伙拱手相让,昨日,她已经启动了锦衣卫埋在寿龄侯府的探子,希望这些人很快将探听的消息传出来,方便自己进行下一步的布局。 旁边其他进士听到这薛进士的话语,有些不明所以,有些听到一些风声的,不是面含羡慕,就是面带不屑,秦韵统统都将这些目光给无视了。 秦韵在琼林宴上并没有耽搁太久,她需要尽快回去将发生的一切和柳折眉进行信息对接,顺便针对婚事也要做一番计划。 秦韵刚走出吏部衙门,早有各个衙门的负责人在等着她了,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她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抓住那位找自己麻烦的白莲教大师兄,也是,这些人要是能抓住的话,早就抓住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说起来,这长安街还属于内西城锦衣卫千户所管辖,她可是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要是她这几日以遇刺的名头假扮柳折眉,这次跨马游街闹出这等事来,她也要受连累。 白莲教的那位大师兄岂是普通人能够抓住的,她都想好了,将来要真的置对方与死地,靠着自己和手下的功夫,显然是不太现实的,那么,只有借助火器了。 将所有对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自己的理想造成困扰的敌人,她都会毫不吝啬地将对方从肉体上彻底消灭。 以后这些衙门的人,柳折眉还是要打交道的,所以,她还是态度比较好地,有选择地讲述了本次跨马游街受到惊扰的全过程,然后打发这些人离开。 今日跨马游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秦家的人早就知道了,不仅秦家的人知道了,柳家的人也知道了,秦韵看着等待自己的唐婉,还有柳宅的人,只好先将柳宅的人给打发回去,自己在唐婉的护送下,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她才发现马车内有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折眉。 柳折眉这几日用了解药,又不断地用药汁泡澡,现在脸上的金色终于浅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过上几日,他身上的毒就应该解的差不多了。 说起来,秦韵也实在没有办法在继续假扮下去了,对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有了状元的名头,只是仕途的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接下来的庶吉士考试他不用参加,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上班了,到时自己自然不能分身两处了。 不管怎么说,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千户和詹事府洗马,这两个职位都是很重要的,她不能放弃这两个职位,时时刻刻以柳折眉的身份出现。 “怎么,不放心我,那个白莲教的大师兄估计是识破我的身份了,今日才闹出这么一出。” 秦韵也没问柳折眉怎么会来,这家伙在京城中必然也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今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又是借着他的名头,他出现在这里,等候自己并不奇怪。 “你没事,就好。”从她进了马车,柳折眉就用一双温润的眸子上下打量她,看到她应该是完好无损的,才叹息般地吐出这五个字来。 “我当然没事,你说现在我们两这么面对面的看着,是不是很像照镜子。”秦韵这样的人,由于前世的职业习惯导致她现在虽然身体疲乏,但精神的抗压力远远超乎常人,她总认为遇到再难的任务,首先调整好心态是第一位的,现在她身上脸上的易容还没有去掉,对上柳折眉的眼神时,在一瞬间,她的心情也变的舒缓许多,说了一句玩笑话。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要永远不分开。”柳折眉闻言,却是伸手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在她耳边细语道。 “好吧,我们永远不分开。”不管是将这男人看成自己的人生伴侣还是将来的事业搭档,她相信,他们必然是最契合的一对,将会在几百年前的大明天空下,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他们应该永不分开,应该携手同行。 对他们来说,他们结合不是结束,而是一个伟大的开始。 柳折眉闻言,伸手去抚秦韵的眉,确切地说去抚秦韵假扮的他的眉,尽管对的事同样一张脸,他却能透过这张自己熟悉的脸看到这张脸下另一张美丽,让他心动的脸,他何其有幸,会遇到如此这般的女子,他感谢今年开在雪地上的梅花,如果没有那场梅花宴,他必然会与她错过,难以相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7.关于秦柳二人的婚事 章节名:127.关于秦柳二人的婚事 “我最近听说,皇上有可能为你另赐一门婚事?”两人你侬我侬后,秦韵还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恋人之间,夫妻之间,有许多事情还是需要坦诚的,既然他们两人有了婚约,有些事情,就需要共同分享,共同承担,那些自以为为了对方好,一力承担的一方,事实证明,不是将事情弄的越来越不好,就是造成许多阴差阳错的误会,最后,反而造成了更坏的结果。 像秦韵这样的聪明人,是不允许出现这等结果的。 “今晚我发了急病,三日内,需要冲喜,你只需在三日后嫁给我为妻就好。”柳折眉并不意外,秦韵会知道这个传言,所以,他很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在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妥协的,只需要她的尽力配合才是。 当然,这传言并非没有坏处,可以让他尽快抱的美人归,而不用担心夜长梦多,发生其他的变故,一旦两人成就了这门亲事,就没有人能将他们再次分开。 所以,在寿龄侯府的内院管事来过之后,他身上的毒也可以解掉时,他就暗地里派人将消息传到了那个师妹唐婉的耳中,依照她的性子,对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恐怕早就把自己看成她的囊中物了,又怎么能容忍别的什么人染指。 当她知道了这个传言后,一定不会无动于衷,这件事,是与自己有很大的关联,她必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到时,自己就可以顺势提出尽快成亲的想法来,这样,不管皇上会不会赐婚,最终自己都达到了目的。 就算宣旨的太监到了,如果自己重病昏迷不醒,那宣旨的太监绝对要回宫再请一遍旨意的,而皇后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侄女嫁给一个快死之人的。如果,这样还不行,他就会让人在京城传出流言,说两人的属相命格相冲,成亲后,会冲杀长辈的,就不信,他们还会坚持赐婚。 当然,他最终还是希望寿龄侯嫁女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非他不可,那样,自个利用这件事情尽快娶到了自己想要娶的人儿,又没其他麻烦。 “好,如果真的如此,我就嫁给你冲喜。”秦韵自己也多的是方法面对赐婚的事情,但她要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的态度,只要这个男人态度坚决,就算不冲喜,她抢婚也是可以的,在这个时代,她还没彻底狂妄过一次呢? 她可是与面前这个男人有了婚约的,要是真的闹开了,看是皇家没脸,寿龄侯府没脸,还是自己没脸。对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她同样也不会委曲求全,妥协的。 “皇儿,你觉得你那秦师傅怎样?”就在秦韵今日参加传胪大典时,弘治帝与朱厚照这熊孩子进行了一场父子间的对话。 “秦师傅?孩子觉得他很好呀。”朱厚照不明白自家皇帝老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问题了,他很快在心中想了一下,觉得这几日,秦师傅虽然当街遇刺,可也没有关于他不好的流言出来呀,父皇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真的吗?她好在哪里?”弘治帝说话间,抬目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到儿子眼中一片澄净,没有任何躲躲闪闪,就知道儿子说的大概真的是真心话。 “这个,要儿子说来,不是几位阁老师傅讲的不好,而是秦师傅讲的儿子更明白一些。”朱厚照没想出什么端倪来,干脆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除了秦师傅课讲的好之外,你对她没有别的想法吗?” “别的想法?父皇,您到底要说什么呀,除了这个,儿子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至多觉得他会是一个好臣子,又与儿臣年龄差距不多,可以当朋友罢了。”朱厚照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随便交朋友的,所以,最后一句话有些心虚,说的声音低了许多。 “哦,这样呀,你不在乎她是女儿身吗?” “什么,秦师傅是女子,父皇,您是在开玩笑吗?”朱厚照乍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尾巴被点着了的猫一样,差点跳了起来,满眼的不可置信。 虽然外廷有许多人已经暗地里调查过秦韵的真实身份了,可他们不相信自己能查到的消息,皇上拥有,锦衣卫和东厂两大大杀器会查不到,他们闹不清皇上的想法,又准备不足,所以,目前还没有发动对秦韵的全面进攻,故此,在深宫里的朱厚照并不知道,就算暗地里宫中这些人听到什么流言,可流言毕竟是流言,万一是假的,传到太子耳中,引起太子的不悦,那么,他们就倒霉了,所以这些宫人们也不敢当着朱厚照这个太子的面谈论秦韵的身份与性别。 而在大明的朝堂上,许多人本能地会认为当官的都是男人,朱厚照也不会去怀疑秦韵的性别,谁让秦韵的男装也是那么风度翩翩,没有娘气呢? 可现在从自家皇帝老爹的口中竟然听说那个曾经与自己面对面数次的,让自己多少有点敬仰崇拜的师傅,竟然是个女子,这对朱厚照这个熊孩子来说,冲击还是挺大的。 不过,他马上想到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是不是父皇知道了秦师傅是女儿身,所以,不想让她做自己的师傅了,那不行呀,当下,他忙急着道:“父皇,儿臣不在乎秦师傅是男是女,不管怎样,她可是父皇你亲自封的东宫洗马。” 弘治帝没有马上回答,仍是很认真地看着自家儿子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他都不错过,最终,他还是心中叹息了一声,从现在的状况看来,儿子的确对那秦韵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真的只是单纯地将对方看成一个教习学问的武功的师傅。 前几日,自己的大舅子寿龄侯的夫人进宫,向皇后提起一门婚事来,这门婚事是针对新科状元柳直的。 这门婚事看起来与秦韵这个东宫洗马毫无关系,可据东厂报上来的消息,那秦韵分明与这个新科状元柳直早就有了婚约,要是自己在下旨横插一杠子,似乎有点不地道。 更别说,自己一直没有想好,这二人成为夫妻,对大明朝,对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有好处。 要是按他私心里想的,他是真的觉得秦韵这个女子,是个很出色的女子,无论相貌与才华品行都很不错,太子就要选妃了,他的确存了一份,肥水不留外人田的想法。 就算年龄大上三岁也很正常,更别说,儿子的确对这个他自己找到的师傅另眼相看。 自己的儿子自个知道,他早就从儿子的个性中看出,儿子并不喜欢受束缚,也不十分喜欢关注朝政大事,如果有了像秦韵这样的贤内助,虽说后宫女子不能干政,可有许多事情,只要儿子愿意告诉对方,对方总不会置之不理,总会帮着自家夫君出谋划策的。这样无形之中,就让儿子在内廷多了一个助力可以对抗外廷朝臣的无理要求。 至于这个秦韵当了太子妃,或者将来的皇后,将来会有别的什么心思成为武则天那样的他也不怕,因为他知道,按照祖制,大明朝的后妃大多都是来自身份比较清白的低级官宦之家,后家根本就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更别说,外廷还有强大的内阁负责整个朝政事宜,东厂锦衣卫这些皇家的鹰犬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当武则天那样的女人的。 今日,寿龄侯夫人再一次进宫,提起了这门婚事,希望皇后赐婚,所以,他才要想知道儿子心中真正的想法,如今看来,两人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启禀皇上,礼部尚书王大人,锦衣卫牟斌求见。”就在这时,殿外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让他们进来。”弘治帝也有些迷惑,这两个臣子这个时候来见自己,难不成今日的传胪大典出了什么事? 今日,新科状元跨马游街出了那样的事情,也算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了,下面的人瞒是瞒不住的,更让牟斌头疼的是,这事情弄不好,皇上说不定还要迁怒与锦衣卫,所以,除了派出大量人手满京城搜索那贼人下落之外,他就马上进宫请罪来了,在宫门口,同样遇到了了满面苦色的礼部尚书。 当下,两人见礼之后,由礼部王尚书开始陈述整个事件的过程。 “那柳直没事吧,没受伤吧?”事情说到一半,朱厚照这熊孩子就按捺不住,插嘴道。说起来,虽然朱厚照这熊孩子与柳折眉没见过几面,可本来对柳直没什么恶感,再加上爱屋及乌的缘故,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个柳直是秦师傅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师傅的朋友大概也是很不错的,更别说,对方还被自家皇帝老爹点了状元,将来也是自己的臣子,这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然,除此之外,他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就是,原来那个贼人也是一个大大的高手呀,不知秦师傅与他比起来,是哪个厉害?如果秦师傅出马,能不能抓到那贼人?不过,貌似那个柳直功夫也挺厉害的,不愧是秦师傅的朋友。 “那贼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要当街刺杀新科状元,可是与那柳直有仇还是冲这个状元身份去的?”弘治帝毕竟是皇帝,他提出问题是直捣这次刺杀事件的核心。如果对方是与柳直这个新科状元有私仇倒也罢了,这就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对方针对的是新科状元这个身份,这就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件了。 “臣已经派人去查贼人的行踪,臣无能,请圣上降罪。”对弘治帝的问题,牟斌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实在是答不上来,只能先请罪。 “皇儿,你怎么看这起状元当街被行刺事件?”弘治帝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询问道。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儿子跟着自己学习更多的朝堂经验了,只能根据一些具体的事情做点点拨了。 “啊,这个,要儿臣说,这贼人,敢众目睽睽之下,就做出这等事来,分明是真有几分本事的,要想抓住他,恐怕不是一般人能抓住的。那个新科状元柳直,在儿臣看来,他和贼人交过手,不如将抓那贼人的事情交给那个柳直主办得了。” “胡闹,查找贼人乃是锦衣卫东厂,顺天府衙门,五城兵马司的职责,那个柳直是新科状元,是要进翰林院的,怎么能随便越俎代庖呢。”弘治帝呵斥自己儿子一声,下面个各衙门各有各的职责,怎么能随便越粗代庖呢,这个儿子,是真的不懂,还是太任性妄为了? 朱厚照这熊孩子被自家老爹训的瘪瘪嘴,不再吭声。 事实上,牟斌倒是真的想将这个难题丢给秦韵去查,问题是,秦韵这个锦衣卫千户,现在正在家装遇刺受伤呢,他要是敢这个时候将难题丢给堂堂的东宫洗马,皇上和太子会怎么想自己,现在,只希望手底下的人能够得力一些,就算抓不到那贼人,也能将那贼人的身份给查出来。 弘治帝呵斥完儿子后,继续道:“朕不管这当街刺杀事件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朕只要结果,牟斌,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秦韵和柳折眉回到那秘密的地方,恢复了自个身份,两人针对这中间的事情实现了信息共享,秦韵就打算后天,她一定要恢复自己的身份进宫,太子朱厚照与上高王的比试马上就要到了,她这个师傅必须要想法让自己的徒弟赢,无论怎样,都不能缺席。 而柳折眉身上的毒现在解的差不多了,虽然面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黄,可毕竟全部解掉是完全可能的,至于白莲教,已经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死大敌,两人决定在这几日,先不节外生枝,在身边制定严密的安保措施,等两人聚集了一定实力后,在有生之年,必将要这敌人消灭殆尽才罢休。 可秦韵和柳折眉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宫中太监竟然宣他们二人进宫一起见驾,弘治帝本次接见他们的主题,竟然是关于他们婚事的。 最近觉得一些古诗的解释挺有意思的,以后章节题外话会发一些,和亲们共享下。 古诗歪解 自从我和丈夫结婚后,一个月的那几天都乱了,要是那封情书我及时发现,我就不会和丈夫离婚了,丈夫是谁,情人是谁, 猜一首,五言古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8,帝王心思(上) 章节名:128,帝王心思(上) 可秦韵和柳折眉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宫中太监竟然宣他们二人进宫一起见驾,弘治帝本次接见他们的主题,竟然是关于他们婚事的。 因为这次算是弘治帝的突然袭击,柳折眉和秦韵事先都没什么心理准备,柳折眉甚至来不及伪装,就被小太监带着到了宫门口,恰好与秦韵碰头了。 “柳大人。” “秦大人。” 两人面对面,做了一个揖,相互之间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目光对接了一下,相互之间都没传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原本,两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打算今晚柳折眉就来个突发急病,她以冲喜的名义在三日之内嫁人,彻底断了其他人的念想,可现在看来,这弘治帝是一天也等不了了,一大早就宣他们进宫了。 许多人都以为古代的皇帝是每天都要上早朝的,就像我们现代人上班一样,除了休息日,每天正常上班是理所当然的,可到了这个时代,秦韵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就像弘治帝这样勤政的皇帝,平日里也是三日一大朝的,大朝与其说是处理国事,还不如说是将某些国家大事公开化的一种仪式,一种秀。 有许多较量往往都是在朝下进行的,等到了大朝时,基本上都属于尘埃落定了。 平日里,当皇帝要是有什么事,一般都是直接宣一些朝中重臣在类似文华殿这种地方见面商量的,并不是在上朝的时候决定的。 至于明朝后面的神宗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大明朝仍按照既定的程序向前运行,一向被后来研究历史的人认为是一个奇迹,其实,所谓的不上朝,并不是说万历帝三十年不见大臣的面,不关心任何国事,而是指他不上大朝,通俗地说,就是不在金銮殿那地方召集所有够资格上朝的朝臣开大朝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秦韵发现,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关于宫中的动向,她能掌握的实在太少了。 就算锦衣卫再厉害,可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还没有能力将势力伸展到宫中去,当然,这也与她进锦衣卫没几天有关,实在是根底太浅了。就算有秦家老爹那样一个爹,可并不等于她敢肆无忌惮地动用秦家老爹手底下的势力。 唐婉和叶问虽然与她还算关系不错,可要说信任,恐怕还没她对柳折眉信任多一些。再者时代人的心目中,皇宫这个地方以及那里面住的人,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如果她光明正大地告诉这两人,自己想要窥视宫禁,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吧。 正因为拿不准弘治帝到底要宣他们二人一起进宫做什么,秦韵的心中,反而会七上八下地猜疑不定。 秦韵从来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未知的事情,她想到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与东厂,这两大特务机关,心中甚至浮现出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两大特务机关发现了自己冒名顶替参加考试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 但她很快又稳住了心思,觉得自己的易容术没有破绽,应该不会被识破的,除非,白莲教大师兄那个疯子,刻意散布消息出来,引起弘治帝的注意。 好在现在值得庆幸的是,柳折眉身上的毒终于解得差不多了,要是,前几日,弘治帝来个突然袭击,自己不在柳折眉身边,刚柳折眉那中毒后的脸色就露馅了,到时,一个欺君之罪,就会打乱自己原本的计划。 就算遭遇了这样的意外,有可能今日进宫,他们两人会面临一些未知的考验,可柳折眉这家伙,仍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淡定。看起来,他并不像这时代的其他人,在面对皇权时,战战兢兢。 今日秦韵也是一身男装,她和柳折眉走在一起时,看到的人都无法否认,两人的容貌和风度的确是翩翩佳公子。 可两人除了在宫门口,礼节性地见礼过后,相互之间就一直没有任何交流,也不好当众交流,毕竟,两人身边都跟着宣旨的小太监呢。 宫中的太监实在太多了,这两个小太监,秦韵认识给柳折眉宣旨的那一个,可不认识给自己宣旨的这一个,但是,两个小太监在他们两人面前并没摆什么谱,目光也多了几分谄媚,大概都认为他们两人都算是朝中的新贵吧。 不过,秦韵这个东宫洗马的身份虽然没柳折眉状元名头引人注目,但因为她和朱厚照那熊孩子非同寻常的亲近关系,在这些太监心目中,远远要高于柳折眉这个新科状元。 秦韵一路上,想的真心不少,她分析了这次进宫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心思放到了赐婚的那个流言上。 就算在传言中,弘治帝是个多么仁慈的皇帝,可圣心难测,绝不是一句虚言,秦韵自认为她与弘治帝几次短暂的接触,就能真的看清楚这位帝王是个怎样的人,又是如何看待她与柳折眉的关系的? 如果弘治帝处于政治考虑,真的不打算成就她与柳折眉的姻缘,那她又该如何从容应对?历史告诉人们,永远不能用约束普通人的规则,去衡量帝王的心理。 带着这样乱糟糟的心思,两人在转弯时,原本走在前面的柳折眉突然放慢了步子,并不动声色地突然伸手隔着长长的袍袖,捏了她手一下,又很快分开了。 秦韵怔了一下,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柳折眉的这个举动,不是要和她打情骂俏,而是用这样的举动,表达,一切有我,这个意念。 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的,也许是受了柳折眉的影响,这个时候,秦韵倒是真的平静下来了,由此,她再一次确定,看来,她还是真的将柳折眉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是不容许被别人夺取与占有的。 弘治帝这次接见他们两人的地方,正是秦韵第一次进宫接见她的偏殿。 偏殿外,站着一个面熟的中年太监,见到秦柳二人到来,这太监含笑道:“柳大人,秦大人,请稍等,奴婢这就为两位大人通报。” “多谢公公。”秦韵和柳折眉同时向对方道谢。 不过,虽然他们两人是同时到的,可弘治帝并没有宣他们两人一起进去。 “柳大人请随奴婢进殿,秦大人还请稍候。”那中年太监出殿道。 此情此景,自然没有秦柳二人置喙的余地。 这情境,显然对他们二人是不利的。也打消了他们两人共同面对,互相补充的可能性。 柳折眉进去之后,秦韵就开始在心中揣测里面的谈话会是怎样的内容。 这个时候,秦韵自然美办法尝试去偷听墙角,许多电视剧里面演绎窃听的内容,可作为专业出身的秦韵知道,如果不神不知鬼不觉地借助现代窃听手段,要以最原始的手段窃听,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可不是任何人能拿下的,除非这时代的人,真有内力什么的,才能开外挂地窃听。 至少秦韵站在这侧殿外边,是听不到里面声音的。但她还是在心中,将揣测中的种种可能,做了相当程度的应对方案,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秦韵从一开始就在心中计算时间,柳折眉进去足足过了有半个时辰,才出殿,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两人在殿内说的话,绝不会只是一句半句,只是不知柳折眉应付的怎样。 柳折眉这家伙出殿后,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来,碍于那中年太监在场,柳折眉也无法出声对她进行提示,一会进殿之后,只能依靠自己的现场发挥了。 不过,看这中年太监的神情,明显神态有些奇怪,扫视她的目光也有些异常,从这太监的神态看来,刚才柳折眉在殿内所谈论的话题,绝对是与自己有关的,要不然,这太监不会如此奇怪。 当然,从这太监对柳折眉仍然还算恭敬地神态来看,柳折眉应该应付的还不错,至少没有激怒弘治帝什么的,这就让她的心也放下了许多。 “秦大人请进殿。” 秦韵跟着这中年太监再一次进了这座偏殿。 偏殿内的布置,和她第一次进殿所见到的没有什么两样,就连弘治帝的坐姿以及坐立的方位跟上次也没什么差别。弘治帝的表情,也和上次没有什么差别。这让她想揣摩什么也无从揣摩起,更何况,她也不敢直愣愣地盯视着对方看。 “臣秦韵见过圣上。”秦韵按照礼节,上前见礼。 “起来吧,秦卿身上的伤可大好了?” “回圣上的话,已经好多了,臣原本打算今日就进宫,面见圣上与太子的。” “哦,那就好,卿可知道,朕今日宣你们二人同时进宫所为何事?”弘治帝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道。 “臣愚钝。” “听说两位卿家有婚约在身。” “是。” “如果朕想赐婚给你们二人呢?” “皇上您不会这样做的。”秦韵终于抬头,一字一句道。 上期古诗谜底:江南曲李益 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 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9,五年之约,如此规劝 章节名:129,五年之约,如此规劝 “哦,卿何以如此确定。-om-”弘治帝闻言,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带有几分兴味反问。 “只因在臣的心中,圣上您一直是个仁慈宽宏,并有成人之美的人。”秦韵抬起头,直视上面坐在高位上的大明帝王道。如果能够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达到目的,那是最好不过了,秦韵并不希望自己不管面对任何事时,都要穿上阴谋的外衣。 毕竟,这世上真正能够走在阳光下,大行其道的是阳谋。 对弘治帝这样一位,她有几分好感的帝王来说,她并不希望一下子将对方界定成自己需要算计的一个目标。毕竟,就某阶段来说,他们彼此并没有侵袭对方的利益。 “呵呵,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朕是怎样怎样一个人,而不是帝王。”片刻后,弘治帝轻笑一声,几乎喃喃自语道。 “请恕臣冒昧,说了实话。”秦韵仍八风不动,语态平稳道。 “好一个实话,你给朕戴了这样一顶高帽,朕让你二人同殿为臣,并有可能喜结连理,可你二人同样是否也不会令朕失望呢?” “臣愿发誓,在有生之年,绝不做损害大明社稷的事情,并始终忠心与圣上您与太子殿下。” “你的誓言,朕就暂且听了,不过,你是女子身份,要是成婚过早,再出入宫中多有不便,朕会为你二人特意手书一封赐婚旨意,但成婚的日子却在五年之后,柳卿已应允,你是否还有异议?” “臣无异议,臣叩谢圣上。”秦韵闻言,虽然面上故意装作一愣,表现出几许讶异神情来,可心中,觉得这个结果也是不错的。 就算秦韵再怎样在这个时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她心中明白,她的灵魂享受过几百年后的各种思想意识的熏陶后,骨子里的有些东西恐怕是永远也无法被大明朝的天空同化的。 现代有法定结婚年龄的限制,她今年十六岁,五年后,也不过才二十一岁,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弘治帝提出的这个条件是个极其苛刻的条件,可在现代,二十一岁,还是水嫩嫩的小姑娘呢,五年之约,生育的风险性也可以进一步降低。 更不用说,在这五年内,她可以充分利用时间来积聚自己的势力,更好地在朝堂布局,并培养朱厚照这个未来的大明天子。 不用操心休产假的问题,当然,也可以进一步,考验一下柳折眉的心性,只是不知弘治帝和柳折眉这家伙的君臣对答又是怎样的,又是在何种情形下,达成了五年之约。 “明日就是上高王与太子比试的日子,朕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该准备的,卿还需早点准备为好。” “圣上请放心,太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小小的藩王可以随意挑衅的,试图挑衅的人,必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弘治帝并没有因秦韵话语中的狂妄而不悦,闻言,神色反而柔和了许多。辉辉手,示意秦韵告退。 “臣告退。”秦韵见状,道了一声,向殿外退去。 可等她快到殿门口时,弘治帝突然再一次出声道:“秦卿!” “圣上!”秦韵不知弘治帝还叫住自己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住了步子,应道。 “今日你对朕说了实话,那朕也对你说句实话,朕真的觉得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不能成为朕的儿媳,是一种遗憾,可又觉得这是一种庆幸。” “圣上英明。”秦韵这时倒真的不知该再说什么了,许多后代人都说,大明朝的皇帝无论是英明点的,还是昏庸的,更多的都更像一个人一些,也许,权势对他们很重要,可他们的人生中显得更人性化一些,有人追逐超越世俗的爱情,有人对亲情看的很重,还有的人爱财,有的想当圣人,是真的想让天下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还有的人,成为敌人的俘虏,竟然可以让敌人尊重与他,将他当成朋友。 终明一朝,没有像汉唐那样,最难当的是太子这个职业,所以,秦韵刻意肆无忌惮地对弘治帝说效忠朱厚照这熊孩子,因为这个帝王,他是真的很溺爱这个儿子,就像民间父亲对儿子的爱一般。 “咳咳,退下吧。”弘治帝咳嗽了两下,再次挥手示意她退下。 秦韵的历史虽然不是很好,可她知道,历史上这位弘治帝十七岁登基,三十六岁就去世了,看起来似乎当皇帝的日子不短,可他的身体实在不咋地,三十六岁,在现代可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这么年轻就去了,确实对大明朝来说,是一种遗憾。如果他在能活二十年的话,也许,明朝的历史是真的要改写的。 就这样,也形成了弘治中兴的大好局面,只可惜,他一死,十四岁的朱厚照这熊孩子,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帝王人选。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不会因她这个小小的蝴蝶的出现发生偏移的话,那么,弘治帝现在的寿命大概也只剩一年多了。 看弘治帝的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了。可如果不是弘治帝早死的话,她想要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恐怕会更困难一些。 所以,世间的事,有时真的很难两全的。 秦韵从弘治帝那里退出来后,并没有出宫,而是去见朱厚照这熊孩子。 柳折眉先秦韵一步,从弘治帝所在的偏殿出来,当然不能像现代人一样,女朋友有事要办,男朋友必须要在外边等候,就算他存了等待的心思,也不敢在弘治帝门前等候啊。 虽然他心中同样对弘治帝与秦韵的君臣对奏心思不定。 五年,他心中深深地将这两个字给咀嚼再咀嚼,他知道,作为帝王,弘治帝在他们二人的婚事上设置这样一个障碍,原本就无可非议,他也不敢反对,除非他逼得弘治帝真的给他赐婚,让她丧失正妻的位置,从而让他们两人此生都有缘无分。 或者,自己不愿妥协,一怒之下,归隐田园。 可他知道,一个归隐田园的他,应该不是她心目中所想要的良人,否则,她就不会千方百计,替他去参加殿试了,而他自己,也希望他有一天,能够与她并排站在朝堂之上,昂然面对,携手同行。 可这五年间,存在太多的变数,她的光彩无人能够忽视,可这样一来,她身为女子,必然会被天下士林所不容,他也知道,当他与她的婚约露出端倪后,他同样也会被天下士林所排斥,不过这样也挺好,有她陪着他,有他陪着她,在尔虞我诈,变幻莫测的朝堂上,他们不再孤独。 他必须要抓住一切机会,在将来拥有足够的权势,为她遮风挡雨,而不像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空叹息。 虽然他私心里很想,外放到一地,做个百里侯,先学着处理一县一府的政事,比现在点了翰林,进了翰林院要好的多。 可以他状元的名头,按照正常的升迁途径,点翰林是必然的,还可以留在京城,只因为她现在在京城,所以,他只能将外放的心思去了。 从宫中出来,他就想着去吏部清选司报道了,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一甲前三名可以直接入翰林外,其他的二甲的进士们有一些正在参加面试。 他去了之后,马上有一些人上前与他打招呼。 有吏部的吏员也上前招呼他道:“首辅刘大人要见你。” 刘健,当今的内阁首辅,在此之前,和柳折眉并没打过交道,可对方是内阁首辅,是当朝文官第一人,想要见他,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那吏员此话一出,当今就吸引了在场同科进士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可以说,柳折眉这个状元,从进京参加考试以来,就闹出了许多大的事件,在这些同科心目中,觉得他年轻俊秀的那张脸下,心思却显得深不可测,所以,经过以前那么多事情后,这些人心中虽然想法各异,可却没人敢出口乱说什么。 “烦请带路。”柳折眉很快收了心思,对那吏员道。 “柳大人客气了。”那吏员假意客套道,但面上神色看起来,柳折眉的谦逊的态度,让他还是很受用。 两人一起到了一处值房,那吏员在门外没有进去,只是示意柳折眉自己进去。 柳折眉进了那值房后,看到刘健整坐在桌案后,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再看,也许是听到脚步声的缘故,这时,抬起头来,那双经过岁月凝练的目光唰一下地扫向柳折眉。 “柳直见过大人。”柳折眉对上这目光不躲不闪,很是自如地上前见礼道。 “坐吧。” 柳折眉在下侧落座,心中则在猜度这刘健召见自己的用意。 刘健再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小小年纪,就能高中状元,也是我大明朝的幸事,按照惯例,你此次所授的官职乃是翰林院编撰,望您入翰林院之后,能够勤奋用功,为朝廷效命。” 翰林院是古代独有的一种官场制度,翰林院编撰,品级乃是从六品,说起来,要比地方上县县令的品级还要高一品,可身份却是很清贵的,明朝许多进入内阁的阁臣都是翰林出身,可以说,这就是为将来许多文官登顶要走的正常途径。 可翰林院最高掌院的品级也不高,也不过从五品,下面还有翰林学士,翰林侍讲之类的官职,总之,翰林院的官员们品级都不是多么高,可在文官政治的圈子里,影响力却是很大的,因为,他们中有些官职是可以直接跟在皇帝身边的,特别是翰林侍读和侍讲,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秘书。 秘书这种官职虽小,可影响力可不小。一般诏书的起草,修个什么史书呀,给皇帝太子讲个什么课呀,都是翰林院的活计。 这里面就涉及到文笔的问题,滥竽充数的恐怕也混不下去,天下的政令都要从这些人的手底下,这些人就是最早了解朝廷动向的人。 当然,翰林学士们也不全是充当皇帝秘书谋士角色的,有些人还可以成为帝王师,皇子的师父。 总而言之,翰林院的官职,是属于那种特别清贵的职位,能进这里面的一般都是学识比较好的,却在政事上没有什么实权,有些用现在当官的话来说,就是用来务虚的,而不是用来务实的。 正因为这个官职是务虚的,但能够出头,一直当皇帝秘书的人也没几个,所以,大多数新科进士进翰林院,并不是多么热爱这个职业,只是将这个地方当做自己升职的一个跳板,一旦有了翰林院的资历,将来外放,升官的步伐要比普通进士快的多。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柳折眉进翰林院,对他以后的仕途还是很有好处的。 尽管摸不清这位当朝首辅大学士的心思,可柳折眉还是恭敬地道:“学生谢大人提点。” 刘健对柳折眉的态度看起来也很满意,当即捋须微笑道:“你今日既入了翰林,将来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可千万不要自误。” “还请大人明示,学生不懂。”柳折眉心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可面上还是从容淡定道。 刘健面上还是带着笑意道:“老夫最近也听了许多流言蜚语,据说新任的东宫洗马秦大人与你有白首之约,可有此事?” “回大人的话,却有此事。” “胡闹,真是胡闹,你熟读圣贤书,自可知道,女子贤良淑德才是第一要务,怎可随意参与朝堂正事,老夫念你们年少无知,前事不究,现如今,你还是速速劝那秦氏回归闺门,学习闺训,将来相夫教子,千万不可误人误己,临了也误了你的锦绣前程。” 明日正常更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0,内阁待诏,谁在摸他 章节名:130,内阁待诏,谁在摸他 要说柳折眉先前还不知道这位当朝首辅刘老大人特意召见自己所为何事,可现在对方话语都挑的这么明了,要是他在还摸不清对方口中的语意,那他这个就不是当朝状元郎柳直了。 “回大人的话,学生这婚约,圣上已经允了。”柳折眉心心眼眼想的都是娶秦韵为妻,如今弄了个五年之约,已经让他心中很不爽了,现在这位首辅大人,还建议他为了功名前程,放弃这门婚约。他心中是更加的不爽了。 可一个五岁就亲眼看到父母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人,心性是何等的坚韧,既然自己已经不打算改变心意,那又何必再多费唇舌呢,也不想对这位首辅老大人虚言应付,干脆将弘治帝给搬了出来。 弘治朝,就算刘健是内阁首辅,还没有像万历朝,首辅张居正那样一手遮天的地步,弘治帝看起来并不强势,可在这些文官阁臣心目中,他还是个明君,对朝堂的掌控力度也是很强的,自己也是有帝王的威势的。 柳折眉这话一出口,让刘健噎了一下。 “罢了罢了,你既然一条道走到黑,老夫也无能为力,你好自为之吧。” 刘健这个人虽然有些固执,可品性上还是很不错的,他特意见柳折眉,是真的觉得柳折眉是个人才,很有培养的价值,大明的文官体系之所以势力很大,就是他们很注重,培养一批接班人,原本,依照柳折眉的年纪与才华,很能得到一些文官大佬的亲睐,还是很有培养前途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文官都和刘健存着相同的心思,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或者善于钻营的,反而认为,柳折眉有了一个东宫洗马的妻子,没准他日,就会成为天子近臣,权势滔天,这个时候讨好,也是一条升官发财的门路。 所以,这几日,小小的柳宅还是很热闹的,有许多人都送上了帖子,只是这些日子,柳折眉身上的毒还没完全解掉,抽不出精力来处置这些拜帖。 与刘健也算的上不欢而散,可他从那值房出来,却面上丝毫不显,也没有人敢特意靠近,窃听两人的对话,所以吏部这些人也不清楚,首辅大人亲自面见这个柳直,双方谈了什么,这个柳直会不会得到首辅大人的赏识,从此官运亨通,一冲飞天。 “柳大人,次辅李老大人有请。”柳折眉从内阁值房出来后,正要按照规矩,去领到翰林院上班的一些名牌之类的,走到半道,又被一名吏员截了胡。 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是李东阳要见他,他同样,没有反驳的的余地,再加上,李东阳也算是他的座师,作为弟子,他本打算今日回去之后,晚上就前去李府拜访的。 这些内阁辅臣们身上还兼着其他职位,所以,李东阳在此处,也有一处办事的值房。 面见李东阳,见礼后,对方倒也和颜悦色,倒是没有像刘健一样提起他的婚约,而是直截了当地道:“你如今既入了翰林院,按理应该现在翰林院学习一些章程才是,可内阁这边是个待诏翰林,还有空缺,你的书法文采都不俗,老夫打算将你抽调到内阁,做个内阁待诏,你可情愿?” 大明朝内阁这地方,怎么着,也能够媲美现代的过午院办公厅了,如果柳折眉直接抽调到内阁,当一个内阁待诏,在这里可能会接触到全国政事的运转,也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机会,在这里混过的人,有了这份资历,将来下放,有几个人还不给他几分脸面。 虽说柳折眉的确与李东阳有几分渊源,可这渊源说起来,真的不算啥,非亲非故,也不是亲近的师生子侄,如今,看到对方能如此提携与自己,就算心性坚韧淡定如他者,也不免对上座的那位老大人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毕竟在他的心中,翰林虽然虽然清贵,可他骨子里对研究学问并不热衷。也不愿在古书堆中,成为一个迂腐的书呆子。 当即诚心开口谢道:“谢老大人提携,学生愿意。” 李东阳闻言,脸色的神色还是一如往日的柔和,微笑道:“既然圣上点了你状元郎,也是对你期望很大的,你务必要记得,大明江山还需要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多做努力,才不至于辜负圣恩。” “学生明白。” “你去吏清司将改办的都办了,明日先去翰林院点卯,然后再到内阁当值吧。” “是,学生告退。”柳折眉恭敬地施礼退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算真正走上了大明的朝堂。 等柳折眉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值房内李东阳脸上的微笑慢慢收了起来,自语道:“柳直啊,希望老夫今日所做的一切没有错。” 柳折眉这个新科状元郎一连受到两位内阁辅臣的召见,这风头是压都压不下去了,当他再次来到吏清司时,那些新科同年和吏部的堂官们更是热情了几分。 接着,柳折眉就得到了他的官职委任状,一式两份,一份自然是要在吏部存档的,另一份自然是要交给本人留着的。 交给本人的这个,就相当工作证一样,明日翰林院点卯就要用到,验明正身,当然,凭借这个证件,翰林待诏的官服,官帽的什么的,才能领出来。 柳折眉如今虽然年纪小,官职小,可闹出的一系列动静大,别人都摸不清他的底细,自然在办理这一系列程序的过程中,速度加快了许多,那些吏员们也不敢刻意刁难与他。 官服和官帽这些东西,自然是不属于吏部的管辖范围,那是需要到礼部领取的,礼部知道每三年,传胪大典过后,就是为许多新选官的新科进士发放这些东西的时候,倒也准备的很妥当,柳折眉又是名声在外,办理的挺快。 折腾完这一切后,他也累的够呛,这时,又不知秦韵那边应对的怎样了,心中也不免存了几分忐忑。 偏偏,他们两人今日被传唤宫后,事先毫无准备,现在也没个传话的人,所以,柳折眉只好抱着官服官帽这些东西先回柳宅,毕竟,今日一大早就被传唤进宫,家里的姑母,心中想必也是很牵挂的。 回到柳宅后,柳宅的人果然全都放下心来,特别是秦夫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最近,这个宝贝侄儿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先前中毒的事情,又让她忧心似焚,好在,如今这身上的毒终于解的差不多了,她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虽说,她对自家侄儿,中毒后还可以去参加殿试,心中存着几分犹疑,可如今看着事事圆满,她也不愿再去追究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故,但有一点可以确信的是,将来的侄儿媳妇,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既然宝贝侄儿的功名到手了,官也做上了,剩下的也只有婚事这一档子事了,既然自己已经进京了,还是趁势将这婚事一起操办的好。最好早点有个孩子,这女子呀,再怎么厉害,一旦当了娘亲,哪里还有心思在外边胡乱折腾。 可秦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婚事又再次起了变故。 “什么,还要等五年?”看着自家姑母,忙前忙后,准备将婚事早日做成的样子,柳折眉情知五年之约是不能再隐瞒的。这五年可不是五天,也不是五个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可以退婚不?”在秦夫人想来,这时代的男子,大多十七八岁,孩子都抱上了,自家侄儿现在成亲,已经有点晚了,可要再等上五年,还不知这五年中,是否有什么变数,要是最后,鸡飞蛋打一场空该怎么办,那不是误了自家侄儿的终生吗? “姑母!”柳折眉原本还算柔和的神情,闻言,顿时冷凝下来。但对最亲近的亲人,他也不好摆出脸子来,当下沉声道:“这是圣上的意思。” “这圣上也是,为何要干扰你们二人的婚事,可是与赐婚有关?”秦夫人也不是个笨的,最近这段日子,也听了一些风言风语,这么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这中间的蹊跷。 虽然不知这宝贝侄儿到底见了当今皇上,都说了什么,可她也知,一旦这个侄儿拿定了主意,就不是随意能够改变的。更别说,这中间,具体到底是怎样的,她并不十分清楚,比起侄儿的婚事来,她更不想的是侄儿的前程也给葬送了,柳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兄长的仇到现在还没报呢? 想到此处,只好无奈地叹息一声,手中摸着柳折眉领回来的官袍道:“这官袍只有一件,也不知合不合身,先去沐浴,试穿一番,回头,再多定做两件,轮换着穿。” 柳折眉等不到秦韵的消息,心中也是烦乱,身上前几日泡的药浴,味道重,今日进宫,又脸上扑了点粉,来遮盖还有些泛金的脸色,正好沐浴一番,洗去这些不清爽的东西。 秦夫人早让下人准备好了洗澡水,他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后,却不知不觉有了几分睡意,就在半梦半醒时,却觉得有人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猛地睁眼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1,丢失的库银 章节名:131,丢失的库银 夏儿见柳折眉猛地睁开眼,目光很是慑人,当即惊地刷地一下收回手,放在胸前,退后一步,匆忙间,脚下的裙摆绊了一下,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http://om/css-4-1.html等扶住旁边的柱子,站稳了身子,她才低眉顺眼解释道:“侄少爷,你身子不好,水凉了。” 柳折眉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直直地盯视着她,良久,才出声道:“你不是咱府中的家生子,不过念你在姑母身边侍候的还算尽心,如今年纪已是不小了,回头我让姑母给你备上一份嫁妆,给你个恩典,放你出去嫁人吧。” “不,侄少爷,奴婢不想嫁人,求您让奴婢一辈子侍候您和夫人吧。”夏儿闻言,就觉得耳边仿佛响了晴天霹雳一般,刚站稳的身子,再次摇摇欲坠,脸上更是泫然若泣道。 柳折眉闻言,却像累了一样,再次在已经凉了的水中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夏儿的哀求。 一个小小的丫鬟,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何须再留着。 “侄少爷,奴婢的家人,也不知在何方,奴婢孤身一身,除了府中,实在无处可去,也不求留在您身边侍候,只想在府中做个粗使丫鬟,有口饭吃,不至于流落街头,奴婢求您了。”夏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 她留意了这位侄少爷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位侄少爷的性子是怎样的,知道对方一旦有了决断,很难更改了,而她更加知道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根本就没有资格跟这位侄少爷讲条件,要想不离开他,除了哀求别无他法。 尽管,侄少爷的冷言冷语让她很是受伤,全身一片冰冷,可她心中咬牙切齿的却是那个姓秦的妖女,她觉得自己现在要被侄少爷赶走,一定是那个妖女教唆的,要不是那个妖女的出现,她就不会被侄少爷这样对待。 她好恨,真的好恨,可就算她心中再恨,她知道,现在唯有想法子留下以后才有机会,将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加倍报复回去。 柳折眉好像一切都没有看到似的,一点回应都没有。 夏儿见状,心中更是有了悲凉和绝望,她已经不想能跟在他身边,只希望能像很久以前,就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他都不愿施舍与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只是个丫鬟,永远不能做他的正妻,可她已经这么卑微了,都这么卑微了,他为何也不愿成全与她。 他可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她全心里都是他,如果有人要伤害他,她一定会挡在他身边,为他承受所有的伤害的,可他为何连她这一点卑微的心愿也不愿成全。 不,她不能这样罢了,就算用尽一切办法,她也要留下来,只有留下来,她才有机会给那个妖女好看。 想到这里,她收敛了脸上的泪容,从从袖中摸出一方绢帕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恭恭敬敬地给柳折眉磕了三个头,然后,正了正脸色道:“奴婢不敢不听侄少爷的话,奴婢这就去了,还望侄少爷多多保重。” 说完之后,一脸决然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当夏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房门口后,柳折眉才重新睁开眼来,出了浴桶,穿衣,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茶盅,轻轻地抿了一口,如今,有那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不会把一个小小丫鬟的心事放在心中。 “少爷!”门外传来小铁子的声音。 “何事?” 小铁子进门来,上前道:“少爷,马老三有信给少爷您。”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书信来,送到他的面前。 马老三,正是他当初从太原府的大牢中提出的几个为他办事的死囚之一,这人颇有一身勇力,却被一个纨绔逼的家破人亡,最后怒而杀人,被判定了斩刑,秋后执行,他念这人除了家仇之外,并无恶迹,才想将这人收为己用,救这人一命,用一冻死的乞丐代了他的身份,报了个暴毙,将那乞丐埋了了事,这次,上京来,他想从张太监入手,查清楚自家的灭门之仇,手边实在没有得用的人手,也将这马老三还有几人一起带着上了京。 马老三这几人,有三人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只是负责,盯着原本的太原府镇守太监张公公,而马老三还有一人,则是他专门派着查找祖父当年事情,这次,他特意送信来,莫非是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不成? 想到这里,他当即打开了这封信,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个新的信息来,祖父当年竟是死在诏狱的。 据说当年祖父在户部尚书任上,户部的库银丢失了两百万两,事情败露后,被先帝朝的万安等人上折弹劾祖父监守自盗,最终这两百万两的库银也没找到,而祖父就死在了诏狱内,还连累了家人。 自家亲爹的两位兄长也被连累,抄家斩首,而自家的亲爹出生三月后,祖父也不知是早就觉察到什么,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对外宣布,刚出生的三子夭折了,实际上,早就将三子送到一位早年有恩与对方的柳姓同宗家中。 那柳姓同宗乃是一富家翁,与官场并无干涉,柳家祖父当年对他夫妻二人有救命再造之恩,这夫妻二人,又都是良善之人,家中只有两女,这位柳家夫人,当年生第二个女儿时,难产,不易再受孕,所以,当年柳家老爹来到柳家时,并没有受委屈。 而秦夫人,就是这柳家的二女儿,严格来说,与柳折眉的爹并不是一母同胞,虽然是同宗,可那血缘关系,早早就超过十几代了。柳折眉也算不上是她嫡亲的侄子。 只是当年,柳氏夫人对外声称有孕,在乡下的庄子养着,秦夫人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曲折纠葛,她与柳折眉的爹原本相差足足有十岁,从前没出嫁时,就很喜欢这个弟弟,又是唯一的弟弟。 就算柳家养父留给柳折眉父子的东西,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查找那里面的秘密,一直将柳折眉当做自己嫡亲的侄子看待。 柳家老爹的养父母本就不是自私之人,得知自己的恩人柳家祖父全家遭了那灾难之后,就一直尽心养育柳家老爹,后来,更是让柳家老爹娶了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就是柳折眉的娘。 当年,柳家老爹也是远近有名的才子,中举之后,他的养父最终还是将柳家老爹的身世告诉了自己的养子。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很注重家族的,柳家老爹得知自己的身世后,自然想要寻根究底,结果,也不知那一点上,引起了当年陷害柳家祖父之人的注意,先下手为强,而柳家养父母,却被连累,丢了性命。 关于柳家祖父的事情,还是秦夫人这次进京时,将柳家祖父留给柳折眉父母的东西带了来,柳折眉原本就被爹娘的死耿耿于怀,结果,本就聪明绝顶的他从柳家老爹从小教给自己的童谣中,找到了解开秘密的密码,得知了真相。 而后面关于秦家老爹的养父母的事情,他则是中举后从自家姑母秦夫人口中得知。 两下里,他将得知的信息连了起来,对当年发生的事情,基本就清楚了六七分,剩下不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仇人到底都有哪些人,当年丢失的库银到底去了何处。 在秦家祖父留下的东西里也没有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待他去寻找答案了。 只是当年库银一案,如今都过了三十年,时过境迁,想要找到线索谈何容易,查不清这里面的蹊跷,柳家一门的人就白死了。 不管是为了冤死的祖父他们,还是为了被人杀死的爹娘,他柳直柳折眉必须要掌握足够的权势,才有机会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才能为柳家满门平反昭雪,还柳家满门一个清白。 他更清楚地知道,想要让两百万两库银不翼而飞,这中间,绝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动的了手脚的,里面可能牵扯了一大批人。即使他现在查到了那张太监身上,可这张太监当念杀害自己爹娘时,不过是一个小卒子,根本就不是重要角色。 这背后的重要角色到底是什么人,他绝对不能冲到当年自家老爹的覆辙,被对方先一步觉察后,斩草除根。更不能让对方有机会在现在将自己的身世揭开,一旦自己的身世揭开,作为犯官之后,三代之内,是不能参加科举的,自己身上的功名也会被剥夺。 在没有报完仇前,自己绝对不能死,前几日自己中了毒之后,没有人被他自己更清楚自己心中的绝望,只是他将这种绝望深深地藏在了心中。 好在如今一切,都是有惊无险,他还有了她,虽然他很想将她娶回家,放在自己身边才安心,可他更知道,他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五年就五年吧,假如这五年内,自己事败了,希望不会连累与她,而他更相信,如果他死了,她一定会为他报仇,除掉他的仇人。因为他现在知道,在她的心中,早就把他看成了她的所有物不容别人去沾染,伤害。 而他同如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2,带着恨意的心 章节名:132,带着恨意的心 就在柳折眉心思起伏不定时,门外却传来自家姑母身边的一个妈妈的声音:“侄少爷,夫人请您去她房中一趟。ziyouge.com” “嗯。”柳折眉闻言,收回所有心神,眼眸间刚才还复杂难辨的心思很快隐没不见,神情又恢复到先前那种淡无波的境界。 自己刚才见过姑母,姑母这个时候又唤人让自己过去,那传话的妈妈也没说什么事,莫非又出了什么意外,还是秦姑娘从宫中出来,派人传话了? 就算淡定如他者,在面对自己极其重视的事情上,也不免多了几分心烦意乱,当下,快速整理好衣袍,简单地束好头发,走出门去。 刚走出门,小铁子,正好从小圆门走了进来,看到他快走几步,上前小声道:“少爷,小的听那边厢房的下人说,夏儿刚才自缢了。” 柳折眉闻言,脚步只停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然后略带几分冷意反问道:“自缢?” “小的听说,被发现的早,现在只是背过气去了。”小铁子窥了窥自家少爷的脸色,继续小声解说道。 作为自家少爷身边的第一心腹,小铁子就算再迟钝,也看出姑夫人送到自家少爷身边的夏儿姑娘,看少爷的神色不像是丫鬟,多少是有些逾越的,只是这等事情最终还是要少爷自个拿主意的,虽说夏儿看起来似乎不错,依照少爷的身份,将来收房做个姨娘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自家少爷的性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再加上,有秦姑娘那样一个未来的主母,夏儿这丫头看起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又想到,先前夏儿就在少爷房中,然后回去之后就自缢了,莫非,是自家少爷做了什么?断了这丫头的心思,这丫头才寻了短见,夫人这个时候请少爷过去,就是为了夏儿的事? 还别说,小铁子这么快就真相了。 柳折眉闻言,没有再说话,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等到了秦夫人房中,秦夫人的神色果然有些不好。见到自家宝贝侄儿进门,当下阴着脸道:“你如今是不是觉得姑母留在京里也碍着你的眼了?” “姑母何出此言?在侄儿的心中,姑母就是另一个娘亲,那里有儿子嫌弃自家娘亲的。”柳折眉温言道。 “那你说说,夏儿是怎么回事,一个好好的丫头,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要闹出这等事来。”秦夫人看着自家侄儿那张俊秀又毫无表情的脸,终归还是将心中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这夏儿不管怎么说,总是从自己身边送给侄儿的,看着又是个不错的,她实在想不清,到底是受了何等大的委屈,才要寻死? “也不过是个不安分的丫头而已,她这是用死拿捏姑母还是拿捏侄儿呢?”柳折眉长长的眼睫毛下掩藏了所有的心思,仍淡淡道。 一个小丫鬟难不成还要用死来拿捏自己,自己身边不需要这等搞不清自个身份的丫头。 秦夫人闻言,心中一噎,她现在看出来,侄儿的确对夏儿这个丫头没了好感,一个当下人的,主子都没了好感,现在怎么也无法留在侄儿身边了。 想到这里,她低声一叹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要这丫头,姑母回太原时,就将她带回去好了。回头再选两个好的,留在你身边侍候。” “劳姑母操心了。” 既然自家姑母都这么说了,柳折眉也没在一个小丫鬟身上再浪费心思,至于夏儿这个丫头,要是她还不安分,那就别怪他要她的命了,为了从小疼爱自己的姑母,他绝不允许将这等心思不纯的人继续留在自家姑母身边。 夏儿的自缢虽然在柳宅掀起了小小的风波,可事后,主子们都没有特意提起,夏儿就算从侄少爷的房中出来了,可她还是留在了夫人身边,所以,宅中的这些下人们也不好私下里嚼舌根,这件事,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过去了。 夏儿闹了这么一出,虽然上吊时伤了嗓子,声音不如往常悦耳,有些沙哑,可终归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还是留在了柳宅,没有被赶出去。 这个时候,她心中留下的只有对秦韵深深的恨意,觉得都是秦韵的出现,让她失去了一切,而对柳折眉,她同样也多了恨意,往日,她巴不得柳折眉身体好,前途好,吃穿好,可如今,她心中竟然有了一种疯狂的心思,觉得要是那一日,看到高高在上的侄少爷变的落魄潦倒,她心中才能平了这一口恨意。 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能让才华出众的侄少爷落魄潦倒呢? 以她现在的本事,地位,能力,怎么都办不到,可她毕竟在知府后衙待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一旦进入官场,自家侄少爷又怎么会没有对头呢? 只要有机会,有机会。 秋儿看到夏儿那变幻莫测的脸色,心中无形间多了一份隐忧,可也知道,再劝阻也是无济于事的,只希望时间长了,自己这个姐妹能够自己想清楚。 方侍郎府 对方府的人来说,最近京城殿试也罢,选庶吉士也罢,每当他们看到自家大公子,就觉得一阵可惜。 大公子曾经是方府的整个骄傲,可现在却变成了残废,没有机会去参加最后的殿试,自然因为面相有损,也不能出仕为官了。 而四少爷虽然读书也很不错,可终归在仕途上的心淡了几分,也不知道,将来能够撑起方府这个家,在官场上占有一席之地。 有远见的下人们虽然有这种担心,可更多的下人们却想不了那么远,他们心中心心念念的是,保住现在的好日子,毕竟作为吏部侍郎的自家老爷,官位是很吃香的,就算大少爷残废了,可那些下面当官的,不是还要巴结自家老爷吗,自然也要高看他们这些下人一些。 不过对云来居的下人们来说,他们越来越看不清两个主子们之间的关系了。 要说从前,他们都认为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两人的关系是极好的,可自从大少爷受伤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就变了,先前,大少爷养伤时,他们还没怎么觉得,可现在大少爷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却似乎从来没到大少奶奶的房中过过夜。 哪有恩爱夫妻不在一起过夜的呢,这事怎么想都很是蹊跷,从前夫人不待见大少奶奶,还有大少爷护着,可现在府上,除了四少爷,还对这个大嫂算恭敬之外,府上的老爷夫人对大少奶奶几乎无视了。 府上的几位小姐,表小姐也很少来寻这个大嫂了。府中的下人们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大少奶奶没有得力的娘家依靠,如今又在府中没有依靠,自然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了,平日吃的饭菜,都很少有按时供给的。端上来的也是残羹冷炙。 要说有什么事,彻底坐实了大少奶奶失宠的事实,那就是,半个月后,大少爷将迎娶一位六品小官的庶女做贵妾。 这大少奶奶与大少爷成亲还不到一年,按理说,就算没有子嗣,也用不着这么快纳一门贵妾,可偏偏这事就发生了,府中早就传出了风声,有些灵活的下人们已经在考虑,将来能够有机会讨好那位二房少奶奶。 至于大少奶奶身子越来越不好,渐渐病了,府中还有几个人去关注那个。 躺在床上的万雪儿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脸色蜡黄,双颊由于营养不良,凹陷下去了,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她,凭空憔悴苍老了许多。 刚成亲时,自己院子里凑上来的那些丫鬟婆子如今都不来了,大多都变了嘴脸,如今身边侍候自己的只有一个样子木讷的小丫头。 人情冷暖她早就知道的不是,正因为经历过那种从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身份沦落到任人欺辱,朝不保夕的境地,她才无论如何想要回到从前那种美好的日子中去,才想要代替那个蠢丫头嫁到方家来,不想失去方家这锦衣玉食的日子,才千般算计,可临了,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知道当日遇到贼人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毁了两人之间的情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原本她还打算用上些许手段,至少能暂时拢住自家那位夫君,可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他碰都不再碰自己了。 然后,她就病了,她一向是惜命的,是最怕死的,可这一病,虽然也看了大夫,却越来越重,这让她心中渐渐开始打鼓。 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去,还有什么比病亡更好的借口呢?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病根本就不是真的病了,而是被人动了手脚。 更别说,自家夫君即将新娶一位贵妾的风声也传到了她的耳中,方家的人或者自家那位好夫君巴不得让自己病亡,为那位贵妾让路吧。 既然留在方府是死路一条,不,她还不想死,除了离开,她似乎没有别的路可走,偏偏,方家的人还不准她出门,是要将她困死在这里。 不,她还年轻,长相也不错,还有大好的日子要过,她必须要逃离这里,逃离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3,君臣对话 章节名:133,君臣对话 明日在朝会上的比试,对弘治帝父子而言,必然是个值得重视的日子。ziyouge.com 满朝大臣又何尝不关注,特别是身为朱厚照这熊孩子老师的三位内阁大学士,到了下午终究在内阁值房中坐不住,还是去见了弘治帝。 谁让几位大学士的心中没有一点底呢?如果朱厚照这熊孩子输了,他们当老师的丢了面子不说,更主要的是在那些宗室的面前,打击了皇上与太子的人望才是根本。 大明的宗室们这些年来,看起来还算老实,可这背地里谁知藏着怎样的心思,要是再过几年,又出一个成祖皇帝,那不是将大明朝又陷入一场刀兵之灾中去吗?太子殿下,可连当年那位被叔叔占了江山的才识也比不上的。 如果说当今的圣上是个昏庸不堪的,他们这几人未必会操那么多的心,反正就算宗室造反,最终还不是老朱家的江山吗? 可偏偏这些年,君臣相得,圣上也只有这一个儿子,除了尽心尽力之外,不忍有其他外心。 大概是君臣心中都清楚,朱厚照这熊孩子到底是怎样货色,君臣面对面,都不曾轻易开口。 片刻后,还是弘治帝打破沉默道:“明日就是太子比试的日子了,你们都是太子的老师,可觉得太子有几分胜算?” 对坐的三位大学士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端起了太监刚奉上的清茶,却没谁先一步开口说话。 谢迁终归性子更冲动一些,想着一个小小的宗室之子竟然挑衅太子,这分明是有不臣之心,脸上虽有怒色,可弘治帝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看到其他两人都不吭声,他也只好保持沉默。 弘治帝一看,这三位大学士这样子,明显是不看好太子能在明日的比试中取胜,这几位大学士,都是老成持重之人,自然不会随意乱说,可天底下每一个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弘治帝也不例外。 要说三位大学士都懂的道理,那位秦洗马,虽是女子,也不可能不会不懂,可为何她今日见驾时,却信心满满,真的能对她抱有希望吗? 想到这里,弘治帝再次开口道:“几位老大人也知道,这几日都是秦洗马为太子梳理功课,她却有信心让太子取胜,刘卿怎么看?” 皇上都点名了,刘健也知道,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当下轻笑言道:“以老臣看来,太子殿下聪慧,虽不喜经义文章,但也并非毫无胜面,就算比试有所不济,可太子仍是太子,藩王之子仍是藩王之子,又不是科举登科,太子原本学的是治国之道,而非诗词文章,无论输赢,圣上只需放宽心才是。” 刘健本就对秦韵以女子之身,不但成为锦衣卫千户有所不喜,可锦衣卫毕竟是天子亲军,却在朝中无甚根基,再加上男女有别,不能时时跟在太子身边,怎么着也翻不了天去,可这女子偏偏往东宫凑,这让他怎么都觉得此女极其不安分,他日,是否也能祸害大明江山。 他也不信,这女子就算再见识不凡,区区数十日,就能让生性顽劣的太子脱胎换骨,怎样想,都有些不可能,可当着圣上的面,他却不会泼当爹的冷水,只是委婉地提到,太子就算再草包,又不用参加科举考试,进入仕途,最重要的是要在治国之道上下功夫。 “李卿怎么看?”弘治帝绝对不是傻子,刘健这位内阁首辅的话,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可他还是想听听其他两位大学士的心声。 “回圣上的话,臣惭愧,虽在处理政事上略有几分心得,可要是在教学上面,却多有不足,秦洗马以女子之身,能获得圣上封为东宫洗马,又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认同,自有其不凡之处,她既有此言,想必太子殿下,明日比试,至少有五分胜算,就算难免不济,也不会差那上高王多少。” 李东阳他本是军户出身,比起刘谢来,对一个人的出身倒也看的不是那么重,就算秦韵身为女子,他也没有多少歧视,在明一朝,后宫女子多半都是默默无闻的,可他没有忘记,唐时那位颠覆了李唐江山的武姓女子,这普天下的女子,并非无才,而是缺少让她们展示的舞台。 这秦洗马,如果入了后宫,他也许还要心忧,可他早就得到消息,这秦洗马,已经与新科状元郎定了亲事,晨间,圣上又先后召见了两人,最后订了一个五年之约。 这就意味着五年之后,这位秦洗马最终还是要回归后宅,为自家夫君洗手做羹汤,就算到时对太子还有影响力,可男女有别,终归有限的很,那柳直,既然有状元之才,也不是任凭一个女子左右之人,刘大人他们终归还是多想了。 “嗯”弘治帝闻言,脸色多少缓和了一些,李东阳的判断,他一向还是很信服的,既然这位老大人说自家儿子有五分胜算,那这种可能性就很大了。 “圣上,那上高王不过一豚猪尔,岂是太子能比的。”谢迁看到其他两人都说话了,也不等弘治帝发问,主动回答了,只是,他心下对朱厚照这熊孩子明日比试能否取胜,心中也没底,干脆避开这个话题,直接对上高王进行人身攻击了。 要是在平常日子,他这么攻击圣上的同宗侄子,可能还要担心犯忌讳,可现在弘治帝对宁王父子是相当的不满,自然也就不在乎谢迁的无礼了。 不过,片刻后,弘治帝换了一个话题:“听说你们已经让柳直做翰林待诏了,你们觉得他怎样?” 就算弘治帝再怎么希望秦韵将自己的儿子调教的脱胎换骨,可本质上,他不但是个帝王,还是个古人,绝对不会对秦韵进行升职奖励,可秦韵要真是调教好了太子,与国与民有功,也不能不赏,赏给谁,也是一门学问,除了给秦家老爹封赏之外,那柳直柳折眉作为秦韵的未来夫君,也可以沾秦韵光的。 弘治帝知道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奈何不了几年了,可自己的儿子还那么小,等有一天,儿子登基为帝,到时满朝的老臣要是倚老卖老,弹压不了,儿子这皇帝就悲剧了,所以,这个时候,也需要培养一批少壮派,作为儿子的东宫班底。以便他日为儿子所用,对朝中的老臣起制约作用。 要说秦韵作为东宫洗马,是妥妥的东宫班底,偏偏她是个女子,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柳直,好在这个柳直,也是很出众的人才。 三位内阁阁臣闻言,心中马上就有了计较,本朝状元不少,就弘治朝,如今也有五六位,可这些人中,这个柳直本就因为年轻,进京之后,闹出许多风波,分外引人注目,如今,圣上又特意提起他,除了与那位秦洗马有些许干系外,恐怕还是柳直这个人也入了圣上的眼。 在本朝,入了圣上的眼,只要真有才能,往往都是一飞冲天的,这样的例子前面已经有了,难不成圣上这么快就打算大用这个柳直了? 三位阁臣纵横官场数十年,见过许多年少气盛,自恃有才的才俊,处理政事一塌糊涂的例子,虽说他们也有些私心,可这官场上的升迁多少还是要看资历的,这柳直实在是一点资历也无,就这么大用好吗? 三位阁臣心思百转千回,甚至有点后悔今个下午来见皇上,平白要应付这些难以对答的问题。 最后,还是李东阳开口道:“柳直能得中状元,自有满腹才华,又允文允武,在一干新科进士中,无异于鹤立鸡群,自是让人难以忽视,所以,让他在翰林院经历一段时日,再外放,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李东阳与柳折眉毕竟是有几分香火之缘的,他倒不是打压柳折眉,只是认为柳折眉一步一个脚印走起来,将来的仕途之路才会更加稳健。 “圣上,臣也觉得,这柳直加以磨砺一番,他日,定可成为国之栋梁,只是,他现在实在太年轻了,要是骤然给予高位,终归是有捧杀之嫌,还是按部就班的好。”谢迁也开口道。 “臣想说的话,两位大人已说过了,臣就不再赘言了。”刘健还是欣赏柳折眉的,可想到柳折眉与秦韵的婚事,他就好像吃进了一只苍蝇一样,不舒服的紧,那柳直又是个固执己见的,不愿听从自己的好意,他自然也懒得再多加解说。 “既是如此,那就让柳直先在翰林院磨砺一段时日,好玉还是要多多琢磨才是,只希望太子明日不要让朕和众位卿家失望。” 柳折眉和秦韵此时自然不知,他们两位此时是当朝皇帝与三位阁臣言论的中心,秦韵正在为朱厚照这熊孩子进行最后的课前辅导,明日,朱厚照这熊孩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不仅对朱厚照这个当朝太子很重要,也对她很重要,这可是,她秦韵在大明朝堂上第一次宣告她的存在。 历史文真心不好写,可已经开了,也没办法,柳絮会尽量写的完美一些,如果不出意外,下月会开始正常日更。让亲们久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4,朝堂比试(上) 夜色深浓,二更时分,柳折眉一身简单便捷的夜行衣打扮,打开柳宅后面锁着的一个小角门,走出府去。 他此时应的是秦韵的约。 秦韵在天色半黑时,终于给柳折眉送来了相约的口信。 今日,弘治帝将他们两人都给玩了一把,在两人进宫前,设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还算慈善的帝王,给他们设置了一个时间诡计。 五年,似乎比起十年,二十年来,算不得什么,没看,过儿等姑姑还等了十六年吗? 可有时别说五年,就是五个月,五天,五个时辰,甚至五柱香的时间,都足以让有些事变成沧海桑田。 五年对柳折眉和秦韵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大的变数,如果他们不想轻易地就被这个简单的问题所困扰,最终想要修成一段尘世情缘的话,就必须要共同进退,时刻互通有无。 所以,孤男寡女的,不能私下相约这等事情,就被柳折眉抛到了脑后。 两人相约的地点。 是一处小树林。 大概这时代城市的绿化面积真心不少,所以,凡是涉及到一些机密的事情,许多人都喜欢选择一个小树林,作为谈话场所。 秦韵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也是因为这地方取的两府的中间距离,又是第一次选择这个地方,确保不会有人事先,躲在那地方等着窃听。 尽管如此,她先一步到了小树林之后,还是将谈话的小木屋周围都查看了一番,没办法,这是职业病,已经改不了了。 柳折眉找到小木屋后,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的那个身影,小木屋内倒是点了一盏油灯。 油灯的光线虽然很暗,可小木屋内的一切还是看的很清楚。 这油灯是她点的吗?她已经到了,为何不在屋内。 正要回身出去寻找,就在这时,有一只手从他身后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直觉地全身紧绷,快速弯起一只手肘,就要向后撞去,等闻到鼻尖熟悉的香味时,才生生将动作给收住。 然后,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笑的脸:“怎么,吓着了。” 他伸手去摸她的脸,然后柔声道:“是呀,吓的心都掉了,把你赔给我一辈子好了。” 秦韵闻言,再次笑颜如花道:“柳大公子何时变的这么会做生意了呢?”这家伙一向是面瘫的干活,现在竟然会油腔滑调了。 柳折眉没有回话,反而挑了挑眉,那神情分明表示,他有吗? 小树林虽然是个很适合幽会的地方,但秦韵和柳折眉除了开头那几句题外话之后,就不再有什么情感交流,很快地转入正题,两人不但谈到了如何应对,弘治帝这五年之约,还对朝中的一些政事交换了意见。 两人分别,秦韵回到秦府后,就很快休息了,到了五更时分,她起床后,就开始洗漱了。等洗漱完毕,换上东宫洗马的官袍之后,她开始对着镜子,检视自己的整体形象。 镜子里这扮相还是太过于娘气了,不太适合今日站在在文武百官,皇亲国戚面前与宁王父子对阵。 拿过眉笔,将眉毛涂黑许多,又在鼻梁两侧涂了暗色的粉,这让她的容貌看起来不再像穿女妆时那么柔美,整个脸型变的立体锐利许多,整个人显得俊挺许多。 最后回首在镜子里扫视了一眼,将放在一边的官帽戴上,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了一句,加油,秦韵。 然后,再也不磨蹭地大踏步走出自己的房间,经过自家老爹房门外时,在门外道了一声:“爹,我上朝去了。” 咯吱一声,门从里面开了,秦父走了出来,用慈爱的眼神上下扫视自家女儿一眼,慈声叮嘱道:“韵儿,今日既是太子的考试,又是对你这个东宫洗马的考验,我儿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才是。” “爹,我知道,您就等太子的好消息吧。我上朝去了。” 秦韵转身准备出门,秦家老爹不由地又喊了一声:“韵儿!” “爹,还有事?” “记住,不管怎样,还有爹在呢。” 秦韵回首,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秦家老爹穿的一身整整齐齐的,虽然已到中年,可最近身体好上一些了,仍是一个帅大叔,目光却有着对她深深的感情。 这让前世没有父母缘的她,在一瞬间,突然有了流泪的感觉,她在这一刻,知道秦家老爹这个当父亲的是真的爱这个身体的,甚至是爱现在自己的,终于有一个亲人,在她每次出门时,开始牵挂她的安危。 虽然今日上朝和从前出的任务危险性相比,这危险性就可忽略不计,可她还是奔回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这个便宜爹,柔声道:“爹,知道了,您放心吧。” 秦父被女儿这个动作给惊了一下,毕竟这时代,就算是亲爹,也不能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来,可这世上还有比子女的拥抱让父母觉得满足的吗? 就算父女五年后重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他一度觉得女儿的改变太大了,让他几乎都感觉很陌生了,可女儿就是女儿,这世上无人能够取代她在自己这个当爹心中的地位。 这是自己的骨血,不管变成怎样,也是自己的骨血,既然她有如此才华和抱负,就算为世俗所不容,至少还有他这个爹站在她身后,纵容她,保护她,这就足够了。 秦韵所乘坐的轿子经过一个路口时,恰好看到了柳折眉所乘坐的轿子。 虽然秦韵对轿子这等交通工具不太感冒,可谁让大明朝官吏的交通工具还是以轿子为主呢。 她已经够引人注目了,所以在这方面,就随大流吧。 两人的轿子被轿夫抬着,无声地相遇,可轿子有厚厚的帘布,汇入那些长长的轿子流中。 要说这一段时间,那个衙门最热闹,自然是鸿胪寺无疑了。 鸿胪寺在大明朝虽然看起来是个清水衙门,可却是接待外宾或者国内藩王的衙门机构。 这几日,外藩的藩王有许多都进京了,他们在京城并没有府邸,都被安排住在这里。 这些进京藩王王子们,老实的没有几个,虽说都是龙子龙孙,可一辈子不得允许,是不准许离开藩地的,相互之间都不认识,可尽管如此,相互之间还是有些亲疏远近之分。 对大明朝来说,午门绝对是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方,午门门洞依次打开,晨钟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对今日朝上所要发生的事情,准备进午门上朝的诸位大臣和皇亲国戚们都心中有数。 这件事情,毕竟政治意义很重,所以,窃窃私语的人很多。 不过,秦韵还是难以避免地成了其他人关注的另一个重心。再一次彻底刷了刷她的存在感。只不过,她要先去东宫见朱厚照那熊孩子,率先被等在午门外的太监张永给迎了进去,并不随大流随这些人一起进去。 在她从午门旁的腋门进时,正中洞开的午门,那些身穿蟒袍的王爷们从门洞依次进入。 说实话,走在前面的宁王父子身穿蟒袍,从外表上来看,这遗传基因还不错,至少不像其他藩王一样,弄的一身猪样。 宁王父子既然是她与朱厚照那熊孩子的对手,所以,她事先也特意留意了这父子二人的长相。 朱家的子孙们就算被当猪一样圈养在封地上,可当他们站在午门前时,还是表明他们高贵的血统是受优待的。 也许是觉察到了秦韵的目光,这些藩王们有些也将目光投到了秦韵身上。 秦韵虽然职位卑微,但她还是微微颔首,换来藩王不屑地一撇。 大家在午门外聚集时,都出了轿子,所以,柳折眉很快就看到了秦韵的身影,初到时,两人站的原本就不远。 更别说,柳折眉本就是有心人,现在为他抬轿的几人,就是从太原带来的,他早就吩咐这些轿夫留意秦韵所乘轿子的轿夫,所以,先前特意在拐弯处等候,相遇。 可他们的身份和相互的关系,决定他们只能相遇,不能再有其他动作。 朝堂上真正的秘密很少,更何况,他与她的关系几乎到了众所周知的地步,这些老少同僚们,知道他身份的,心存鄙视面带不屑的不少,偶尔还有一些目带同情,甚至有一些觉得他得了圣上眼,前途无量的,想着是否将家中的庶女送给他做妾。 可这些人堆他来说,都不重要,他看着自己关注的那道身影消失在掖门的门洞时,才收回了视线。 当那些藩王进入之后,文武百官们才开始一一进入,不过进入的前后次序有差别,就连走的路都是偏门。 吏部尚书作为大明朝的中央一组织—部一的部长,很好滴诠释了位高权重的这四个字的意义,随后才是各部尚书,翰林院的,鸿胪寺的等等。 可这只是一般排名,大明朝绝对是学霸们的天堂,这进宫的走序,这职位的高低并非绝对的排位标准,还要看出身的。 所谓的出身就是科举最后的排名,几个官职比柳折眉高三级的官员就很自觉地站在了柳折眉身后进入,这就是状元出身带给他的待遇。 进了午门之后,大家自然是去奉天殿等着上朝了,平日里,四品以下的官吏是不用跟着上大朝的,但柳折眉现在有了翰林待诏的职位,是不受这个级别限制的,有资格旁听的。 都说了当今的皇帝弘治帝释一位比较勤勉的帝王,所以,当重臣们进入奉天殿时,弘治帝已身穿冕袍,戴着乌纱翼善冠端端正正地坐在龙椅上等候了。 这些臣子还有藩王们看到弘治帝已经到了,自然要一起行礼。 见过礼后,弘治帝也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近日朝上所为何事,就不用朕赘言了。诸王都是朕的叔伯兄弟子侄,难得有此机会齐聚一朝,朕甚感欣慰,给诸位宗亲们和三位老大人赐坐。” 弘治帝话音一落,就有旁边的太监们闻讯,很快准备了数量刚好合适的椅子搬了进来,好像事先排练过一般。 将这些座椅放置在众位藩王以及三位内阁大臣脚边时,这些小太监们就自动躬身退下了。 “谢圣上。”三位大学士是真的年纪不轻了,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和底气决定了他们当仁不让地谢恩后,就落座了。 可在场的藩王们看着自己脚边的座椅,却都有些踌躇不定,他们今日都齐齐地上朝,本就是来看弘治帝父子笑话的。 如今,被看笑话的人还特意给他们提供服务,让他们坐着看,难怪,他们此时心中心思各异。 最后,就如同他们的心思一般,他们的坐姿也各有不同,藩王是每一个大明官吏都不能忽视的问题,虽说这些藩王与柳折眉以往毫无交集,可他清醒地知道,不管今日,太子殿下的比试,输赢如何,可身为东宫洗马的未婚妻必然要跟宁王父子对上了。 宁王父子既然是她潜在的敌人,那就是自己潜在的敌人。 从进殿后,他被小太监引领到侧殿帘子后坐下时,他就在关注宁王父子的一举一动。 等有资格落座的人都落座后,弘治帝开始说一些套话,和有些藩王大喇喇的坐姿不同的是,宁王父子的坐姿很恭敬,甚至倾听弘治帝训话时的态度也很恭敬,倒是他的儿子上高王听着这些陈词滥调,分明有些不以为然。 从这一点上看来,以前没有和宁王父子有过接触的柳折眉就看出,宁王的城府更深一些,而上高王就从他这个眼神中,他的才能品行就要打个折扣。 即使弘治帝的陈词滥调,只有两分真,可下面的臣子们还得继续听,无非就是说怎么善待藩王呀,藩王对大明朝的国祚有多重要呀,然后皇家骨肉情深什么的,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弘治帝才言归正传,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虽说我朝藩王宗亲不用参加科举,与士子们争位,可还是需要才学加身,才能治理一方藩地,前几日,宁王不是说,要让宗室子弟一起比试一下才学吗?朕的皇儿也是朱氏子孙,朕就从善如流,让皇儿一起参加好了,也好让我大明朝臣一起观看评定一番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5,金殿比试(中) 就像二楼先是掉下一只鞋子,楼下的人迟迟不能入睡,等着另一只鞋子掉下来,才能安然入睡,现在另一只鞋子终于掉下来了一般,众臣闻言,大多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大殿许多人心中,反正迟早要比试,早死早超生,虽说有上大朝的资格是一种荣耀,可要是直直地站几个时辰,能甘之如饴的人实在太少。 一般来说,大事走到需要在大朝这地方提出来,私底下该用作的早就用作过了,这个地方,只是一个宣读结果的地方罢了。 弘治帝说完后,好像也很满意自己现提出此议题后,所要达到的效果,就算心中再发虚,他坐在龙椅上,脸色虽因生病仍有些病态,可精神却给人一种自信满满的感觉,好似对自己儿子的成功早就胜券在握。 宁王略带几分细长的凤眼,闻言眯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自己提出这个比试要求,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将燕王这一脉对自家祖宗宁王这一脉的羞辱今日给还回去,另一则,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大事做准备,试探龙座上这位同宗兄弟对藩王的容忍程度到底有多深。 在明一朝,宁王与皇帝的关系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和谐,这个还要归功与,当年成祖燕王在北平起兵时,向宁王借兵,并作出日后平分江山的承诺,可等成祖真的起兵成功后,却翻脸不认人了,不但没有兑现对老宁王的承诺,还把宁王的藩地改到江西那么一个小地方。 当时的老宁王自知自个没有实力对抗成祖,但宁王系以后的子孙,心中多半存了不平之意,有的人心中还存了谋反之心,只是时机一直不太成熟,就这样一代一代将这种怨念给继承下来了。 在场的朝臣们对本朝史上这段官司大多都清楚,可只要宁王不谋反,他们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朱家的家事,与他们关联不大。 再加上,这些年来,宁王也派人在京中结交了一些大臣,给这些人送厚礼,以便让这些人给他说好话,另则则是,掌握朝廷的最新动态。 但还有一些大臣对藩王不感冒的,觉得宁王此次的挑衅很危险,分明是有了不臣之心,要是叛乱一起,兵祸之灾绝非好事,倒是希望太子今日能好好表现一番,让众人刮目相看,狠狠地打击一下宁王父子的不恭,让这对父子也知道,就算同为皇室宗亲,未来的天子也不是这样容易折辱的。 可上高王却不这么想,他早就不想再听弘治帝在上面长篇大论,虚头巴脑的话,这时,既然对方已经发话了,他也只能迎上去了。当下站直身子,行了一礼道:“圣上,正如您先前所说,小王将来身为一藩之主,总要有点才学,才能治理好藩地,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太子殿下,身为储君,怎么也要比小王更聪慧能干一些,才能治理好大明江山不是?所以小王斗胆想开开眼界。” 这上高王这句话一出,倒显得他绝对不是个草包,话语中锋芒毕露,总结出他话后的潜台词分明是,这龙椅有能者居之几字,如果你儿子蠢笨不堪,凭什么要让同为朱家子孙的我们俯首称臣? 不过,对当殿没有野心的一些藩王来说,他们是当地的土皇帝,日子也过的逍遥,根本就不用像寻常学子十年苦读,这上高王如今这么一说,难不成也是在暗讽他们是草包? 这些藩王们也不是一条心的,闻言,有些人就有些不高兴了,大家看戏是看戏,可看戏时被人嘲笑,是个人都不会乐意,当下,有些人倒是希望朱厚照那熊孩子给上高王一个教训,让上高王知道,他也不过就此。 弘治帝心中虽然不悦,但面上仍和颜悦色道:“皇侄所言甚是,忠君节孝,仁义礼智本就是人伦大事,读书原本就是为了懂得这些道理,了解世俗人心,才能兴国安民,皇侄有此心,朕甚感欣慰,厚照虽是朕儿,可今日有文武百官,各位皇族宗亲做见证,见识一番我们朱氏子孙的才学,王岳,宣太子进殿!” “宣——太子殿下进殿——” 弘治帝下令后,早就有太监们一声声将声音远远低传了出去。 大概有半刻钟的时间,秦韵与朱厚照这熊孩子就一先一后,走进大殿。 大殿内光线原本就不是很明亮,点着一些蜡烛,可门外,却是晴日,春光明媚,殿门口,有日光光线的折射,有个金黄色的影子,当这两人进入大殿时,也从那阳光中经过,虽是短短的一刻,可殿内许多人却觉得一时心中都晴朗了许多。 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年纪小,可身量却不小,他今日也是一身正式的皇太子冕服,走路时,挺直了腰,到时一时之间,有了太子的威势。 这熊孩子的爹娘都不丑,也没发生基因突变,装扮起来,也是帅哥一枚,众臣见到他这幅正式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然,在许多人的心中,这位太子殿下还只是一个爱惹是生非,不学无术的孩童,何时竟然长成了这幅人才。可长期形成的固定印象,让他们虽然对这太子殿下的出场还算满意,可对接下来的结果,仍不报太美好的希望。 可许多人仍没有忽视立在太子身边的秦韵。 有一种人,不管在何时,都无法掩饰他们与众不同的气质。 今日这大殿,本就是她和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舞台,所以,她一身男装官袍,也坦荡无畏地挺身而立。 第一次见到她的人,心中同时涌上心头的话竟然是,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弘治帝见自家儿子神态轻松自然,也不由地舒了口气,就算输人绝对不能输场。 朱厚照这熊孩子先前发愁,要是比试输了,不但自己没面子,最主要的是让自己亲爱的父皇没面子。可秦洗马的信心和教学方法感染了他,他自信这一段时日,也懂了一定的道理。加上,身边又有秦韵陪伴,所以,也不怯场。 大踏步走到殿下,见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秦韵也紧跟着上前见礼道:“臣东宫洗马秦韵见过圣上。” 这些藩王们原本都在打量朱厚照这熊孩子,对秦韵的出现,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太子殿下的那个伴读,是那个勋贵之家的子弟,可秦韵这么一报名。 殿上顿时一下变的寂然无声,片刻后,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特别是有那种喜好美色的藩王们,有些甚至开始用那种充满幻想力的眼神开始审视秦韵了。 “乖乖,这样的尤一物,当什么东宫洗马,要是乖乖地让本王疼爱,嘿嘿!”有个男女通吃的竟然还发出如此猥琐的声音来。 秦韵原本所站的地方,距离这位坐着的肥胖老头子就不远,她的耳目又是比一般人要灵敏一些的,闻言,猛地回头,目光很准确地抓住那说话的藩王,冰寒冰寒的,这藩王竟然承受不住她这目光,又不敢当朝胡乱叫嚣,最后,只能有些心虚地避开去。 宁王父子在比试之前,也对秦韵的身份有所了解,只是秦韵在远处见过他们,他们到不曾见过这位据说是一名女子的东宫洗马。 此时,见到秦韵的样子,上高王心下暗嗤,不管这位秦洗马是男是女,可都不过一小毛头,据说几位大学士都无法教的朱厚照这小屁孩,这毛头又有何本事,就算是暖被窝的本事,朱厚照这小屁孩才这么大,能行吗? 弘治帝在上面扫视了他们二人一眼道:“秦卿先立在殿下一侧,太子,那边站立的就是上高王,数日前,上高王给你下了战书,今日,你可敢一试?” “父皇,儿臣虽与众位满腹诗书的大臣们不能相比,可要是与皇室中人比试,儿臣不敢言败。” “好,这样吧,时辰有限,今日比试的试题分为五道,第一道试题,由上高王在朝臣中选出一人,出题一道,皇儿与上高王等同时作答,以成绩忧者胜出。 第二道和第三道,分别由上高王的王傅以及太子的东宫洗马各出两道,最后,五道试题,题目范围不限,答对最优者胜出,宁王,上高王可有异议?”弘治帝不紧不慢道出此次考试的规则来。 众位朝臣闻言,心道,圣上这是怎么了,如此出题方式,分明是宁王父子更占据优势,太子本就不怎么样,还弄出这样的规则来,要不是这是亲父子,圣上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以为当爹的不待见儿子呢? 还有,三位内阁大学士都是才能品行出众之人,总比那个不男不女的毛都没长齐的东宫洗马好吧,圣上将这样重要的考试交给对方,也太过宠幸了吧。 宁王父子闻言也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弘治帝竟然如此大方地制定出了这等规则,父子两对看一眼,然后又迅速收回目光,上高王当即出声应道:“小王遵旨,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异议?” 说完,目视朱厚照。话语中分明有挑拨之意。 可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自家父皇是真正的父子情深,根本就没有多想,挥挥手道:“父皇的意思自然是本宫的意思,开始比试吧。” 上高王被朱厚照这熊孩子给噎了一下,只好不再客套,目光在众位朝臣面上扫视,最后目光落到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身上。开口道:“回圣上的话,左春坊大学士杨廷和杨大人十二岁就中了乡试,十九岁更是进士及第,才华学识为人所瞩目,小王一向心慕之,如今这第一道题,小王就交给杨大人来出吧。” 众臣闻言,觉得再一次爆了冷门,他们以为上高王父子抓住这样的机会,一定会选与他们亲近的朝臣来出这第一道题,可没想到竟然会选杨廷和。 当然,杨廷和的才学的确能够当的起这出题之人,只是杨廷这身份,那是左春坊大学士,是教导太子的,不管怎么算,都应该算作太子一系之人吧。 让杨廷和来出题,分明更有利于太子不是,还是?这杨廷和,身在曹营心在汉,与宁王父子背后暗通款曲?一些想到此处的人,此刻看着杨廷和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当然,上高王选定这杨廷和,说不定就存了离间之计,是将对方放在火上烤呢?刚才还有些酸酸的觉得没比选上的人,瞬间平衡了。 弘治帝闻言,显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笑道:“既是如此,那这第一道题就交给杨卿了,杨卿请出题。” 既然被点名了,杨廷和只好从朝班中越众而出,上前道:“臣遵旨。” 刚才弘治帝宣布考试时,早就有小太监,将十几张桌案搬了上来,上面的笔墨纸砚自然也是准备齐全的,好在奉天殿足够大,藩王们这时已经不好安坐,纷纷站起,与文武百官们都向外向后退了一下,将考试的场地给让了出来。 这次考试,较劲的虽然是朱厚照与上高王,可这不还有十来位藩王世子陪着两人考试吗?此时也纷纷落座了。 王岳看准备的差不多了,出声道:“杨大人请出题。” 杨廷和从来都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自己今日这一出题,也将自己暂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宁王父子什么心思,他也是明白的,可谁让宁王送给他的礼,他都收了呢。 可就算如此,在他的心中,自然还是忠于弘治帝父子的,尽管朱厚照这个学生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一个好学生。 可是人都是护短的,就算再不好的学生也是自己的学生,可自家学生那底子,他再清楚不过了,出个什么题,才能妥当呢? 有了,他心神一动,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启禀吾皇,圣人曾有言,称孝悌乃是人伦根本,无论是太子殿下,还是上高王以及各位世子,都乃人子,如今,你们就以孝悌为题,做一篇文章出来,时间以半个时辰为限。” 杨廷和这话一落,百官已经知道,仅从这试题来看,分明是抓不住杨廷和的尾巴了,正如对方所说,孝悌乃是人伦根本,一个不忠不孝之人,在这时代,是要被人唾弃的。 弘治帝也觉得这个题目,比起那些诗词经义来,似乎不算太困难,是个人都知道孝悌二字该怎么写。 宁王同样也觉得这个试题,无可挑剔,每一个做父亲的,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儿孙懂得孝悌之道,宁王也不例外。 秦韵闻言,顿时也在心中舒了长长一口气,这考试的规则,是她提供给弘治帝的,这第一个出题之人,看起来似乎是将主动权交给了上高王那边,可她心中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这位出题的大臣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一些生僻艰涩的考题出来,多半就以一些儒家经典的精髓来出题。 一旦觉察到这点,她就已经对朱厚照这熊孩子,使用了启发式教学,通过讲述一些典型的历史事例和名人故事,然后总结出一些观点,让朱厚照这熊孩子记住,特别是她还给这孩子传授了一下二分法,启发这孩子看事情看人不能一概而论,要学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而为了让这熊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还特意,将那弘治帝治理这江山的辛苦和不容易输灌给这小子,让这小子学会爱惜这个国度,爱惜这万里江山,万千臣民。 让这熊孩子知道,他有可能掌握着成千上万臣民的生存安居,做大将军,开拓万里河山固然好,可是占了地方,如果不好好治理,那占了这江山有何用? 好在这熊孩子倒现在为止,还没有来得及长的太歪,倒是能听进去她的话,所以,杨廷和这试题出来,她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柳折眉这会已经开始忙起来了,忙着做整个事件的记录,可就算再忙,他心有牵挂,还不时地偷眼瞄瞄帘子外边的那个她,特别是她这会正对他的视线, 此时以他的方位恰好看到她在给太子眨眼,就知道,这第一题,取胜还是有把握的。 朱厚照听到这个题目,原本还有几分忐忑不安,可见了秦韵鼓励的目光,心道:“要说比才华,本宫也许比不过那上高王,可要是比孝顺,绝对不会比那上高王差上几分,这场无论如何要赢,要是输了,是不是意味本宫不如那上高王孝顺,这怎么成,可是,这开头要怎么写呢?” 说实话,对这时代的人来说,这试题实在不难,可不难的试题做起文章来,往往也是很难出彩的。 就这题目,那些落座的藩王世子们竟然有人对着试卷发呆,当然,朱厚照这熊孩子想到秦洗马曾说过,写文章首先不能慌,要在心中整理出条理来,然后再下笔,一笔定乾坤! 得了这话,他虽有必胜之心,却没急着下笔。 他这样子落在文武百官眼中,许多人心中就道:“罢了,罢了,看太子殿下这样子,这第一关恐怕就要罢了。” 明日正常更新,这月除非有急事,一般不会再断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6,金殿比试(下) 实在是对比太鲜明了,看那上高王,笔走龙蛇,一看就是心中有料呀。 “太子殿下,言为心声,写文章时,华丽的辞藻,不过是一种点缀,当你将真情实感写出来,真正打动人心时,你的文章,就成功了一半。”朱厚照再次回想了一下,秦韵强行输灌给他的一些理论,又抬头向龙椅上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何时消瘦了?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尤其对上父皇那双慈爱的眼睛时,他突然间,似乎悟了一般,澎湃的情感在心中回荡,作为儿子,自己这个儿子到底为父皇做过什么? 大概是真的父子之间有所感应,弘治帝在上面,虽面色平和,实际上也心焦不已,倒不是对儿子横铁不成钢,只是觉得儿子要是今日交了白卷,那明日一定会传为天下的笑柄。 难不成真的要自家儿子落一个无能无德的名头?想到这里,他对挑起这个事端的宁王父子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恨意。他自问,当政这么多年,对这些藩王宗亲还算优待,这些人竟然来害自己的皇儿,真是——死不足惜。 宁王见这场比试越来越向他所希望的样子发展,就连一向还算颇有城府的他,这时,此时也不由地想看看,龙座上那位此刻的表情。 哼,都是朱家子孙,如此草包凭什么将来一定能做到那龙椅上? 得,先前,看这太子进殿时,好歹还有模有样,现在竟然被吓的哭起来了,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四场考试一时之间也信心满满起来。 如果说刘健和谢迁对秦韵的考前突击原本还存着几分侥幸心理的话,此时那份侥幸已经荡然无存了,倒是李东阳仍不动声色,眼神都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变化。 看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绝对是要看眼神的,朱厚照这熊孩子想到父子之情,真心流露,秦韵马上就猜了出来,所以,她并不担心,也不认为,这熊孩子是会被吓哭的人,这孩子其实也有一股执拗的性子,而且好胜心强,这样的人,怎会留下软弱的泪呢,可笑这朝堂上,还真没几个人,对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的性格做过详细的了解,难怪在后来的历史上,他们大多不受朱厚照这熊孩子的待见。 考试的时辰毕竟有限,朱厚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继续真情流露,所谓的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他不顾仪态用冕服的衣袖堂而皇之地将脸上的鼻涕眼泪一抹而尽。 然后,整个人的神情变的庄重起来,很仔细地铺好纸张,用毛笔浸好墨汁,开始下笔。 皇帝家的草包那也是和贫民家的草包有区别的,尽管这熊孩子对经义八股什么的没兴趣,可这字好歹也从小就练的,写得就算没有什么风骨,但工整还是能做到的。 殿内的大多数人都是人精,这时也感觉到太子殿下在一瞬间气场好像变的不同了,一时之间,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小了。 弘治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不由自主地目视秦韵,见秦韵站在殿旁一侧,挺直着身子,两手后背,形态闲适,看不出什么心焦的模样,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了。 见状,弘治帝竟然无来由地放松下来,就且继续看吧。 秦韵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她一直用眼神留意这殿内每个人的神情和动静,不动声色地扫过三位三学士时,刘健和谢迁在闭目养神,李东阳竟然对她微微一笑颔首。 她也坦然地颔首,心中却道,真是个老狐狸。 在三位大学士中,她一向认为城府最深的就是这位历史名人。所以,在目前,她绝对不会想着与对方为敌,而是希望将来有一日,将对方也能拉到自己的战车上。 不管是她还是柳折眉,甚至过不了两年继位的朱厚照这熊孩子,朝堂固然需要年轻势力,同样也需要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坐镇。 在她对历史事件的了解中,刘健和谢迁在朱厚照当上皇帝后,没多久就致仕乐了,最后只留下了李东阳,不愿放弃这个朝廷,可惜李东阳也独木难支,至于以后的事情,就是朱厚照这熊孩子在歪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太子殿下虽然已经动手了,可太子的水平真的能比上高王高吗?看着宁王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这场比试,多半太子还是无法胜出。 朱厚照这熊孩子,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旦决定了,就一定要做到,此时,他手中的笔同样笔走龙蛇,不比先前上高王的慢。 倒是秦韵捏着一把汗,这要是有的地方写的不对,这一下子刹不住,修改可麻烦了。 就算朱厚照这时下笔的速度不慢,谁让他动笔的时间迟呢,上高王这时已经完笔了,放下笔,拿起纸张,细细地吹了吹,让墨汁更匀一些。 然后这才四下里,看着这些陪考的,看到朱厚照已经动笔了,他也不怎么在乎,自信自己做的这文章还是很不错的,一定能打败太子那个小屁孩。 为了更加引人注目,他也没等着时间到,再交卷,当即就站起身来,朗声道:“杨大人,小王的试卷已成,请过目。” 引得那些抓耳挠腮的藩王世子们,羡慕嫉妒恨地看向他。同时,也吸引了朝堂上其他人的目光,只有朱厚照还在继续写自个的东西,并不受影响,秦韵见状,觉得这熊孩子的心性目前来说,还算可以。 一个有坚定的内心,在任何时候,少受外物影响的人,才能做出非凡的事业来,才能真正承担起江山重任来。 上高王交卷,自然不是他自己送到考官面前,同样也不是杨廷和自己去取,早就小太监主动承担起了服务工作,收了上高王的卷子,送到了杨廷和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是从杨廷和的素养还是他的身份来说,都会慎重地对待这次考试。 所以他当场阅卷的神态是真的很认真,这时朝堂上已经没有什么人私语了,都在等结果呢? 平心而论,上高王之所以主动挑衅,说明人家真心是有几分刷子的,加上毕竟受过很好的教育,整片文,整体来看,文采斐然。 可孝悌这个考题,看起来很容易,可写起来,却不易把握,尤其皇室的孝悌,这上高王竟然在试卷中映射当年弘治帝这一脉,也就是燕王朱棣起兵,是对太祖皇帝的不孝,这个观点。 这个观点就算弘治帝不满意,可这是事实不是,不管怎么说,燕王当年推翻了太祖皇帝指定的皇孙建文帝的江山,本就是不孝,除了不孝,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不忠的问题。 弘治帝就算在不满意,难不成你是对太祖不满意?弘治帝敢不满意吗? 以杨廷和的才学,自然看的出这文中的含义,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不下结论,最后还是很坦荡地下了结论:“不错。” 宁王父子闻言,也觉得这评价还算公正,杨廷和的才学既然是公认出色,能在这个时候,获得他一个不错的评价,已经很好了。看着还在那里没有写完的太子小屁孩,他们都认为,这一场,他们是赢定了。 殿内其他人并没有对这个结论表示意外,看着上高王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相信,那文章写的是真的不错,只是太子殿下,到底会怎样呢?就算表现的平庸些,千万别闹出什么笑话才好呀。 看到上高王已经交卷了,其他那些藩王郡王世子们,觉得他们本就是来陪太子和上高王考试的,如今,上高王已经撤了,他们也不再坐这里难受了,也纷纷交卷了。 只是这试卷中,除了两名世子,写得还算入眼,其余人,有的别说遣词造句了,那些贻笑大方的错别字,乱句,真心让杨廷和看的蛋疼。可面上,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将那些草包的试卷放在了一边,对那两位写的还行的,给了还行的考评。 到了最后,时间快到了,只有朱厚照还在奋笔疾书,没有完卷。 这些殿内的大多数文武百官不知是应该为太子殿下的坚持加油呢,还是为落到最后一个尴尬呢? 连秦韵也怕这熊孩子,答上一半,时间就到了。 好在在最后一个香头,掉落之前,朱厚照终于停笔了,也同样将执纸张吹了吹,上下打量一番,亲自起身,送到了杨廷和的面前。 如果说先前对上高王的关注已经是十分的话,那这会,对朱厚照这位太子殿下,大家的关注,那就是十二分了,整个殿内寂静的,一根针掉下来,也许都能听的到。 要说遣词造句,朱厚照的确比不上上高王,刚看开头,杨廷和的脸色就绷紧了,要说在场最紧张的人,恐怕反而不是对自己有信心的朱厚照,和对自家学生有信心的秦韵了,而是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了,他扶着龙椅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渗出汗来,将把手都给弄湿了。 宁王看到杨廷和的脸上没有笑意,看着看着,竟然还皱起了眉头,越发觉得,这第一场比试,自己应该胜利无疑了,只是不知这草包太子还写了什么奇葩的内容,让杨大学士如此神情? 良久后,杨廷和放开试卷,神色复杂地看向朱厚照道:“太子不愧是一国储君,这篇文章很不错,臣甚欣慰。”说话间,又转身面向弘治帝道:“臣为陛下贺!” 杨廷和这话一出,嗡地一下,朝堂顿时像烧沸了的水一样,顿时,翻滚起来。 殿内所有人除了秦韵,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这怎么可能? 可让他们觉得杨廷和会当堂作弊,讨好皇帝和太子,他们同样也觉得不可能。 太子殿下到底写的是什么?在场的人都可先睹为快的心思。 宁王父子原本还挂在脸上的微笑,也顿时凝滞了,这绝对是他们没有想过的结局。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都疯了?上高王甚至在呆怔之余,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杨廷和这时已经重新回过头来道:“太子殿下此文,初看,言辞的确不如上高王繁丽,然而,作为陛下之子,太子殿下前半部分文章,对父子之情,是真情流露,感人至深,让臣也深受感动,而后半部分,作为一国太子,太子殿下用正反两面的言论阐述了孝悌对百姓的教化作用,提倡尊老爱幼的同时,还特意提到,儿女孝顺乃是人伦,同样,父母慈爱,也是人伦,两者合一,才能天下大同,这论点让臣也不得不深思。 所以,本考官认为,这第一场比试,太子殿下胜出。当然,如果各位觉得本考官有失公允的话,太子的试卷就在此,众位尽可相互传阅。” 杨廷和这个评价出口,原本喧嚣的朝堂再一次静了下来,就算有人原先觉得杨廷和的评判有时公允的话,可此时,人家这考官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想必作假很难的。 可太子殿下是个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这一下子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还是太子殿下习惯扮猪吃老虎? 弘治帝对自家儿子的水平也是知道的,虽然儿子的表现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惊喜不已,可他心中同样疑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大殿旁,并么有参与进入的秦韵身上。 难不成,自己给太子找的这位东宫洗马,虽是女子之身,还真有化腐木为栋梁的神奇才华。 柳折眉看到外边的动静,长长的眼睫毛下也有了几丝笑意,他早就知道,她的厉害,这世间的女子无人能比,果然,她习惯创造奇迹。而他,却宁愿这一生,陪着她,给她当一个摇旗呐喊的人。 “我不服,小王不相信,杨大人,莫非是太子身份高贵,你故意偏袒?” 杨廷和闻言,眼睛抬了抬道:“太子的试卷在此,郡王大可自己看上一看。” 还不等上高王动作,宁王早先一步,将试卷拿到了手中,快速阅览,片刻后,将试卷还了回去道:“小儿情绪激动,有些无状,望杨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既然杨大人第一场已经做出了评判,那剩下的四场是不是可以继续开始了。” 殿中众人原本都在看宁王过试卷后的反应,闻言,就知道,杨大人刚才对太子试卷的评价应该是准确的,宁王是真的认输了。 上高王原本还很是不服,觉得被欺负了,遭受不公平对待了,可看到自家老爹的样子,他一时之间,那口气就泄了,觉得难道自己真的不如朱厚照那个草包?这怎么可能? 可父王如此轻易认输,就说明他真的不如那个草包,他又能如何。 朱厚照知道自己将自己想到的,秦洗马说过的全写了上去,可对结果,他还是有点不太自信的。 等听到杨廷和的评价,他也有了做了美梦的感觉,一时之间,有些发飘,觉得连平日不喜的杨廷和这位东宫老师,也变的可亲起来了,关键时刻,当老师的就是不一样,还是向着自己这个学生的。 可接着,却对上秦韵似笑非笑的目光后,他不由地有些心虚,马上收敛了脸上的喜色,整个人显得少年老成起来,可心中还是继续嘀咕:看吧看吧,还是自己厉害,找的老师都这么厉害,父皇找的那些老不休的,满脑子的顽固思想,本宫以前那么笨,一定是他们的教学方法不对。 还真希望宁王父子别这么快认输,自己早看上高王不爽了,要是这家伙继续闹,自己也可以借机楱这上高王一顿,让他再蔑视自己这个太子,结果,宁王却拉了自家儿子的袖子,阻止他进一步冲动的行为。 宁王虽然觉得这第一场已经出场不利了,可还剩下四场,刚才他也看了太子的试卷,仅以文章的内容来看,就算饱学大儒未必能写出如此立意深远的文章,可要论文笔,太子的文笔也只是能看而已,如果接下来四场,儿子这方能赢得三场,这场比试也是胜了。 弘治帝现在心情不错,也不愿这朝堂乱成一锅粥,终于出面调停道:“众位皇亲,爱卿,既然宁王也认为此次比试并无不公,那第二场考试现在就开始了,既然上高王刚才已经败了一场,那么,这第二场出题到底是上高王王傅先出题还是东宫秦洗马先出题,朕就交给上高王来决断吧。” “陛下,臣建议,接下来出题的次序不如就抓阄吧。”宁王又抢先一步道。他现在有了危机感,不知这弘治帝是否还有陷阱在等着自己,也不知道剩下的四题,难度如何,干脆提出这么一个解决的法子来。 “也好。”弘治帝见到秦韵微微地点了点了头,随即道。 很快,小太监就将写着号码的四个纸条准备好了。 秦韵和上高王王傅每人抓两个,上面有出题的顺序。 “王傅先请。”秦韵知道,接下来四题的顺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 那上高王王傅确切地说,并不算上高王的王傅,只能算是宁王手下最有才华的谋士。姓李。 李王傅伸手先抓了一个,换秦韵再抓一个,接着,又是李王傅抓一个,剩下的那个不用抓,就是秦韵的了。 结果,李王傅的顺序是二四题,秦韵是三五题。 由李王傅先出题,第二题,是以江山为题,作首诗词。 朱厚照这熊孩子,一听就懵了,虽说他早就听秦洗马说,自己诗词功夫根本不过关,做不出来,就主动认输,就算第二局输了,还有三局呢,就算将上高王王傅二题全输掉了,只要上高王回答不上秦洗马的问题,剩下四题只能算平局,还是自己赢。 可自己身为太子,这江山将来都是自己的,如果一言不发,直接认输,是否也会让朝臣轻视。 这宁王也是很险恶的用心,既然做不出诗词来,但好歹,朱厚照这熊孩子,这段时间受秦韵教导,接受的知识有多少,不知道,但接受的思维还是有的,当即,回首向弘治帝,还有殿内众人道:“江山为题,实在太大,本宫今日无法写出一首让自己满意的诗词来,第二题本宫认输,但本宫希望天下臣民看着,等到几十年后,本宫寿终正寝时,这万里江山,能成就一首锦绣诗词,留给后世子孙共勉。” 秦韵闻言,还算满意,觉得这熊孩子倒不是愚钝的无可救药,这场面话也说的很棒吗?就算今日之事传颂出去,没有做出上好的诗词来,但这一段话,还是很有气魄的,输人不输阵就对了。 第二题朱厚照认输了,宁王父子闻言,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再次鼓起了精神,他们早知,这太子是草包,第一场,只能算侥幸罢了。接下来该秦韵出题了,就像朱厚照这熊孩子,诗词经义是弱项,秦韵早就调查过上高王,得知对方数术理化也是弱点,可她不能把物理化学这东西拿来在朝堂上考试,登不了大雅之堂。 但她出的题,又必须要把上高王难住,所以,她这时已经从偏殿来到了上宁王父子面前,朗声道:“本官乃东宫洗马秦韵,现在由本官出题,上高王请听题,话说,有一日,有一学子路过扬州,看到盐商正在为娤盐发愁,岸上刚好堆着四千三百五十袋盐,而水中停放的船只却大小不一,其中每三只大船装五百袋盐,每四只小船装三百袋盐,而河狸停放的这些船,虽大小不一,大船和小船的数目却是相同的;要想将这四千五百袋盐全装走,又刚好将停放的大船和小船全装满,该如何合理分配船只,这学子在岸边沉吟片刻,很快就将答案知了盐商,那么,现在本官请问上高王,河里停放运盐的船只,要满足以上条件,一共有大船多少只,小船多少只?” 没票票,好可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7,针锋相对,千里急报 这等数算题,放在现代,就中学水平,可在大明朝这样一个普遍重视经义八股的时代,这些会被归为杂学,除了户部一些专业水平高的官吏和地方官手下的钱粮师爷们许多还算懂一些外,那些饱学大儒们未必有这方面的天赋。 秦韵敢说,这道试题,绝对会让朝堂上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抓瞎,至于剩下的那百分之二,是因为她不能否认,这世上的确是有天才的,有些人脑子聪明,就算不用数算公式,也可以用心算推出来。 但她本来难的就是上高王,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可以了。 “真是岂有此理,数算杂学,那是商贾之人的技艺,难登大雅之堂,莫非在秦洗马的眼中,本王的王儿同商贾一样底下,陛下,本王和我家王儿绝对不能受此侮辱,还请陛下为我们做主,制秦洗马一个不敬宗室之罪,再另请其他满腹才学的大臣代替秦洗马另行出题。” 秦韵这题刚出来,上高王根本连题都没听明白,宁王就先一步跳了出来,他儿子的才华如何,吟风弄月,诗词经义还算不错,这数算,本就没请过数算老师上过课,自家王儿又怎能答的出来? 但宁王称得上老奸巨猾,他先不管自家儿子能不能答的出来,先将数算与商贾之人联系起来,众所周知,在明朝,商贾的地位是很低的,连种地的老农都在阶级地位上要比商贾高一些,大明朝的主流意识,只是读书人才是高贵的。 宁王的回答是典型的偷换概念。他先攻击了秦韵出题的合理性,接着又攻击秦韵出这个题目,是对上高王的贬低,最后,才说出他的目的,让秦韵再也当不成考官,换个人出来。 因为,宁王同样很清楚,这满朝堂的文武百官,主要才学不错的,都是科举及第的,科举考什么,不就自家儿子学的那些吗?只要将这个不男不女的东宫洗马给pass掉了,替代人选怎么选,都出不了那个框框。 现在太子胜了第一场,自家儿子胜了第二场,只能算是平手,只要将这个秦洗马换掉,自家王儿的胜利就胜券在握了。 秦韵这样的人,她前世的职业决定她做什么,一定都会把许多突发意外情况计算在里面。更何况,宁王这一套早就是她预料到的。 当即,轻笑道:“宁王爷,如果按您所说,那本朝的户部,是不是也应该裁撤了,难不成户部的众位同僚在王爷您的眼中,一直行的低贱之事?王爷这想法,请恕下官不能苟同,上至圣上,还有满朝文武同僚,要将偌大的朝廷运转开来,岂能少了钱粮二字,这钱粮数目繁多,牵扯千丝万缕,如果没有精通数算之人,又如何给众位同僚拨发官俸,为边军拨发军饷,为受灾之地拨发赈灾款项? 且不说,那寻常百姓之家,早晨开门七件事,菜米油盐酱醋茶,哪一件不需要计量,如果天下人都像王爷一样轻贱数算之术,那天下会成什么模样,王爷可曾想过?王爷说下官出题轻贱了上高王,下官还要问,这天下现在是圣上的天下,王爷又是存了什么心?如果上高王答不出下官的问题,尽可认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还是上高王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如果是那样的话,下官认为上高王即使身份高贵,但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来看,已经丧失了比赛的资格。” 如果说宁王刚才那一段话,攻击那位据说是女扮男装的东宫洗马,轻贱上高王,殿内许多人是当热闹看,可当秦韵一段言辞锋利的反驳之语倾斜出来后,殿中许多老狐狸,竟都在脑中不约而同地出现四个字:“后生可畏!” 虽然,在他们心中,这个后生是要加引号的,就连朝堂众人,供认的弘治朝辩论最厉害的内阁大学士谢迁,听到秦韵的反驳,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他,竟猛地一下睁开眼来。 刘健虽没睁眼,心中却在叹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将来不是大忠大智之辈就是大奸大恶之徒,最紧要的是,她还是个女子,真是可惜了。” 弘治帝在宁王说话时,也有些紧张,本次比试的规则,本就是秦洗马提出来的,如果宁王抓住不放,再另行换人的话,那变数就更大了,可等秦韵反驳后,弘治帝觉得,自己原本被宁王父子,这一段时日给弄得压在心口的一口气一下子纾解了许多。 秦卿,虽是女子,这辨才在朝中也算是首屈一指了,不在谢卿之下。 朱厚照听到宁王那老家伙,自己的儿子没本事答题,竟然攻击自个的老师,要换考官,心中很是不爽,恨不得,上前两步,给这老家伙脸上来上两个大饼。 不过,他对自家老师的本事是十分有信心的,这宁王让上高王乖乖答题就对了,没看他这当太子的都乖乖的再答题吗?不会的,也不都乖乖认输了吗?这宁王还主动跳出来,就等着被打脸吧。 结果,真被打脸了吧!真是活该! 李东阳也放心了,这位秦洗马这一反驳,再次打击了宁王父子的士气,说起来,圣上能慧眼识珠,封一女子为东宫洗马,倒真是做对了,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对这位秦洗马,一妙龄女子,到底师从何人,有了好奇之心。 能将一女子教成这等模样,定然也不是凡俗之人,不过这秦洗马刚才所放出的题目,他倒是在心中,心算一番,得出了答案,分别是小船十八只,大船十八只。 朝堂上众位大臣其实大多对这些藩王都是不感冒的,如果说先前,他们对太子能否赢了这场比试,还不抱希望的话,可现在心态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觉得太子的胜算现在至少有了六成。 柳折眉所在的侧殿,里面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负责记录,里面还有几位翰林学士,还有几个太监。 官场上本就讲究的是消息灵通,耳目发达,柳折眉虽然今日算是第一天正式上班,就遇到了如此正式的场合,可关于他的出身,年龄,籍贯,家庭,婚配,等等相关资料,许多有心人早就收集研究了一遍。 许多人在看过他的资料后,都会在心中嘀咕一句,这新科状元郎,才学应该是不错的,不过也挺能整事的。尤其他还有一个东宫洗马的未婚妻。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这样的焦点人物,许多老成持重的,还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有些迂腐的,自然更是清高不屑的。 所以,珠帘外边的比试,唇枪舌剑,里面的几位翰林们,却不时的留意柳折眉的动静。 他们这时,觉得珠帘外的那位秦洗马,这也是个妖孽呀! 柳折眉他这个人从小的遭遇,决定了他很是淡定的性子,一般很少情绪外露,在偏殿不动如山,殿内的几位翰林学士看着,觉得这后生小辈,看起来对那位秦洗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注,心中不禁八卦上了,莫非这门婚事,后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这柳直也不认同自己的未婚妻,时常出入东宫。 虽说当今的太子年纪还小,可看那身量,也能够人事了,这秦洗马,不会是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教吧。 大明朝虽然有许多不凡的文臣武将,可没有节操的文人,自命风流,心思龌龊的朝官也不少。 柳折眉现在已经觉察到,秦韵已经开始控制这场太子与上高王比试的节奏了,他想,她是有这个能力的,当日上京的途中,她一番,羊吃人的理论,就让他初次见识了她的不凡。 宁王父子今日的失败,是因为他们倒霉的在提出比试后,她成了太子的东宫洗马,而这父子却对她没有足够的重视,才闹的今日这场比试,这父子像小丑一样上下乱窜。 不过,就算他们重视了,恐怕仍摆脱不了失败被打脸的命运,就连自己,这个与她关系已足够亲近的人,也没完全摸清,她是一个多么让人惊艳的女子,那父子二人又能知道什么? 宁王被秦韵这一反驳,当即知道,自己要求换人的企图是达不到了,不仅达不到了,可能还得罪户部一众官员,没看户部尚书闻言,看向他时,脸色就有些不善了吗? 原本户部这些人,都是他们父子重点拉拢对象,可现在分明是将这些人给得罪了大半。 不仅如此,这小丫头竟然还暗指,他有意图搞乱大明江山,这让他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心惊,就算自己宁王一系,一向有这等心思,但也是极其隐秘的,任谁都知道,一旦事败的后果。 原本,他是真的没将一个小小的东宫洗马放在眼里,就说是草包太子自己找的老师,还是个女子,但现在,却心中有了强烈的杀意。 他有预感,这个站在他们父子面前,不男不女,志得意满的丫头,说不定他日真会成为他们父子起事的绊脚石。 哼,就算她暂时得志猖狂一番吧,看她的小命还能在头上留取多久。 不过今日的比试,到了这等地步,还真的到了他们父子骑墙难下的地步,虽然知道被那丫头这么一鼓捣,儿子的赢面已经越来越小了,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出尔反尔,临阵脱逃,毕竟,儿子将来有一天,也要是要走上那个位置的,不能给朝臣留下太多的把柄。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道:“秦洗马,真是牙尖嘴利,本王佩服,是本王狭隘了,虽对商贾之人狡猾奸诈难以认同,可绝没有将朝廷的户部看做商部,本王的出发点,也是对商贾不劳而获与百姓争利而发,至于秦洗马所言,本王存的何等居心,那是秦洗马多想了。” “不管是本官多想了,还是王爷想的太大,太多了,这都不是重点,退一步讲,本次比试,下官记得,并无限制比试内容为何?所以下官并没有违反规则,请问,王爷还要继续比试吗?如果是的话,还请王太傅再次出题,圣上,太子殿下,以及各位朝中同僚还在等候呢?” 秦韵知道,如果继续攻击宁王,自己有的是这个能力,可这场比试就无限制扯皮下去了,她也知道,从今日起,自个绝对上了宁王父子的敌对名单,可来日方长,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对敌人穷追猛打,并非上策。所以,她又将话题拉回到了这场比试上来。 弘治帝这时也发话了,他没有对宁王和秦韵刚才的言论,作出任何结论,直接命令宁王那个姓李的谋士道:“李王傅,请出第四题。” “是,皇上。”那姓李的谋士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这时,也同样知道,继续扯皮下去,宁王父子并无其他优势,他这时也看出,秦韵这位东宫洗马,虽是女子之身,可也是相当奸诈狡猾的。绝对不可轻视,今日比试,事先他们考虑过许多结果,唯独没有想到,可能会栽倒一个小小的丫头手中。 上高王从秦韵的第三题出来,脑子一蒙,就知道自己这道题,毫无胜算,刚才第二场取得的局面恐怕又要失去了,可还没等他想好怎样应对,自家父王就先和那位秦洗马对上了。 虽说,上高王先前也留意过秦韵这个不男不女的对头,觉得这对头风采迷人,可当他狠狠地对上这对头时,还是不由地被对方的神态多吸引。 心中竟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世上怎么会有这等女子呢?如果本郡王有这样的郡王妃,那么,不是凭空增添一份助力吗? 这个念头一出,他竟没仔细自家父王与这对头的对话,而是目光一直停留在秦韵的身上。 此时,终于被弘治帝的话,重新拉回了心神。 姓李的谋士知道,这第四题不但对太子至关重要,对上高王同样重要,一时之间,有所踌躇,他现在真的闹不清这太子的深浅了,最后干脆心一狠道:“本朝有一段时日,山西连年大汉,百姓纷纷求神拜雨,祈求上天能降下甘霖,泽被万物,那么,请问太子殿下,天为什么会下雨?如果天上有神灵主管降雨,那神灵生的何等模样?” 既然刚才那位东宫洗马都说,这次比试的规则,不限定比试内容,刚才那位秦洗马才出了一道那样的试题出来,所以,这李姓谋士干脆出了这等问题出来。 此题一出,殿内再次一阵骚动,殿内众臣包括众位皇亲们都觉得今日比试是长了见识,如果说,秦洗马先前出的问题,只要精通数算之学,总能得出答案的,可这李王傅出的试题,则是极其刁钻,就算钦天监的官员们可以通过空中的雨云和风向测出哪些地方,在什么时辰下雨,可要是问他们为什么天会下雨,他们恐怕同样不知道答案。 都说皇帝是天子,可是天上到底有没有神仙,谁也没见过,都是传言中有,这李王傅还让太子说出,那主管降雨的神灵生的什么模样,要是太子胡说一通,那次,遇到天下大旱,这宁王父子会不会在民间传递谣言,说天之所以不下雨,是因为太子得罪了天上主管下雨的神灵,那百姓还会拥戴太子登基吗?如果是个普通人,恐怕会被那些被愚弄的百姓给撕成碎片吧! 这个姓李的谋士,也是其心可诛呀! 如果太子无法回答,也只能乖乖认输了。即使这出题之人,也许同样不知道答案。 秦韵听到这个问题时,竟然笑了,不仅秦韵笑了,朱厚照这熊孩子也同样笑了,看的殿内的众臣,包括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一头雾水,可看这师徒二人轻松的模样,显然是知道该怎样回答的。 说实话,满殿的人包括宁王父子,对这道问题的答案也很期待。 “我说,这位李王傅,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竟然拿来询问本宫,既然想知道答案,那本宫就告诉你们吧,天上之所以会下雨,是因为天上有云,如果没有云的话,天上怎么也下不了雨,可这云是怎么形成的呢?是因为地面的水分被日头所晒,就像我们喝的热水,烧开那水汽上升一般,最后升腾到空中,遇到半空中的浮尘,然后两者合二为一,就变成了云,云飘在天上,如果聚集的水汽和浮尘过多,在空中浮不住时,就变成了雨,落了下来。本宫这个答案,李王傅可满意,至于主管降雨的神灵,难不成李王傅见过,那么,要不要本宫让父皇下道旨意,李王傅亲自上天去请,然后让父皇以及本宫以及众位卿家见识一番。” 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是得意满满的,这还是那天秦韵无聊时,给他输灌的一些自然常识。这熊孩子难得的是,不固步自封,顽固不化,再加上,在课堂休息期间,秦韵给他亲自演示过一些化学物理实验,这熊孩子先前不太理解,看的多了,想想自己的确没见过天上的神仙,如果当太子的都见不到,那些老百姓们又怎么会见到,逐渐信了秦韵这位老师的话。 刚才这李王傅出题时,他还有些忐忑不安,想着要是又答不上来,虽然这次比试自己仍然可能会赢,但输的多了,传出去也不好呀。没想到,这个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自己解答了,哇哈哈!太爽了! 殿内众人包括出题的姓李的谋士一下愣了,他们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答出这个答案来,上高王不由地横了一眼姓李的谋士,就知道,对方弄巧成拙了。 这样没有固定答案的问题,那是一把双刃剑,砍不掉别人的威风,往往会伤了自己。这次,又弄得骑虎难下了。 姓李的谋士也知道这结果再也无法改变了,当下倒是很认真的回道:“太子殿下的解说很有新意,引人深思,只是这与世人正常理解不同,至于学生,的确没有见过天上主管降雨的神灵,但雨水之之事,又与千万苍生有关,所以,学生才有此一问,原本认为,此次比试传将出去,说不定能有所得,如今,太子殿下所说,与钦天监可能大有助益,学生为天下百姓贺。” 这姓李的谋士,虽然跟从的是宁王父子,可品行还是很不错的,他刚才的确是存了刁难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丝毫底线。不过这姓李的谋士可以为天下百姓贺,却不为弘治帝贺,呵呵,别看这时代的文人,话语间,都是有讲究的。如果为弘治帝贺的话,那就等于是背弃宁王父子这个主子了。 “这么说,这一场是太子殿下胜出了,宁王爷,不知是否还要本官再出第五道题?”今日一大早就上朝,折腾到现在,秦韵肚子都有些饿了,现在考了四题,朱厚照这熊孩子在三场占了上风,上高王只胜了一场,无论第五题出不出,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了。 虽然这一场比试,是太子的胜利,是弘治帝的胜利,更是秦韵当上东宫洗马的胜利,可秦韵知道,这一切仅仅只是个开始,要改变这个时代,还有更多的考验再等着她去实现,这场比试并算不得什么。 弘治帝现在也是彻底放松了,看向自家儿子的目光更加慈爱了。闻言,当即道:“秦洗马,还是请宁王与上高王决定吧!” 宁王心想,既然已经输了,但并不是最终的输赢,最终的输赢还是要在刀兵之下见真章,今日,只能吞了这口气认输,他正要开口时,上高王却先一步开口了:“正如秦洗马先前所说,胜败乃常事,小王学艺不精,输了已无怨尤,可身为男子,总有坚持到底的勇气,还请秦洗马出题。” 秦韵闻言,心中也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依照宁王父子的德行,已经输了,就会选择暂时退场的,却没想到,这上高王突然间还真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不过,对注定已经成为敌人的人,她不会心存仁慈的,越是坚持的敌人,才需要一竿子将对方打落尘埃,再也不能翻身。 所以,她带笑道:“既然上高王坚持,本官就出题了,这第五题很简单,乃是一副上联,上高王只需对出下联即可,请听好,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请对出下联。” 既然宁王抗议自己出的第三题难登高雅之堂,那么,她就出个高贵冷艳的,对对子,对这时代的文人来说,比吟诗作词更常见。 只是,秦韵知道自己的文墨水平怎样,干脆将明末东林书院的那副对联给拿了出来。 此联一出,殿内还是以文人居多,一时之间,众臣都开始琢磨这个上联,虽说他们不是参加比试的上高王,可要是他们对上了下联,传扬出去,也是一件扬名立万的美事。 大明朝的文官们对名声的热衷有时甚至超过钱财与官位。 上高王对对子实在不错,可这幅对联之所以是千古名联,在仓促间,是真心不好对的,对对子有时讲究的是机缘。 这上高王也光棍,他觉得自己对不上,也没再磨叽,又想着,先前杨廷和对第一场比试的评判,当下想了个拉人下水的法子,抬头朗声道:“启禀陛下,小王无能,主动认输,不过杨廷和杨大人是左春坊大学士,一向以才学著称,刚才又刚做过太子与小王的考官,不如让扬大学士当朝应对,也好让圣上,太子殿下,以及在场众位见识一番。” “也好。杨卿,你且出列,对上一对。”弘治帝对手底下除了自家儿子之外的许多臣子的才华还是心中有数的,觉得秦洗马这上联虽然刁钻,但当朝这么多人,总有能对的上的吧,当即允准了。 杨廷和没想到,这火又烧到自己头上了,又不能当庭退却,只好上前对弘治帝见礼道:“陛下,秦洗马这幅上联的确精妙,微臣并不擅长对对,只能勉强一试,虽仓促想出一下联,却觉得并不妥当。” 弘治帝闻言,就知道这对联对杨廷和来说,也是有难度的,当下觉得第一场考试中,杨廷和还是有功的,不愿为难与他,正要开口说,那朕就派人将这上联张贴出去,让众位爱卿以及天下学子来对,到时再选出上佳的,配成一联时,上高王却再次开口了:“杨大人,还是太过自谦了,小王相信杨大人一定有了不错的下联,莫非是吝与我们在场这些人分享?” 宁王其实并不满意自个儿子将战火引向了杨廷和,这杨廷和毕竟是他们父子的主要拉拢对象,可现在也不好阻止。 “圣上,既然上高王一定想听,那本官就献丑了,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山色水色烟霞色色色皆空。” 杨廷和说出下联,殿内众人都觉得这下联对的还算不错,虽然在意境上还是有些不够,但在仓促间,已经不错了。 杨廷和说完之后,却回身向秦韵见了一礼道:“秦洗马既然能给出如此上联,想必那下联也一定是不凡的,还请秦洗马赐教。” 杨廷和这态度一出,朝臣中知道他一向心高气傲,此刻却是向一个小小的东宫洗马,还是一女子低头,是真心实意,想求教的。绝不会以为他像上高王一样,是为了刁难秦洗马的。 可有人却担心,万一这秦洗马也没有下联,这不是给秦洗马难堪吗?本来好好的一场比试,以太子的大获全胜结束,何必再节外生枝呢? 秦韵闻言,也道:“杨大人多礼了,实在不敢当,请教更说不上,但下官可以为在场的众位大人和杨大人提示一下,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何地,平日里陛下和各位大人谈论的是何事,回到家里面对的又是什么事,全天下的老百姓又在做什么?站在庙堂之上,我们都该做什么?” “好,好一个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本官真心受教了!” 才子就是才子,秦韵刚说完,杨廷和马上就对出了真正的下联。 这次,殿内再次喧闹起来了,许多人都咀嚼着这幅对联,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也没有例外,片刻后,也朗声道:“好,好,果然是一副好对联。也望天下读书人与这幅对联共勉。” 朝臣们闻言,也齐齐下跪道:“陛下圣明。” 各位藩王,宁王父子见状,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跪下去。 太子与上高王的比试,短短几个时辰内,就传遍了京城,只不过,各大赌场开赌的,许多人还是觉得上高王的赢面更大一些,结果不想而知。特别是一些与朝中重臣有关联的地方,反而是押上高王赢得,结果一些官眷们私底下拿了私房银子出来参赌的,结果赔了个精光。 倒是太子的名声,这次是彻底传出去了,以前京城百姓对太子的印象本就是模糊的,可现在却有了比较正面的印象,就在弘治帝心情很好准备退朝,让大家回去吃饭时,午门外突然传来快马八百里加急信使。 那信使估计,在路上走的久了,身上不仅灰尘面目,而且衣袍上还有血迹,在午门外刚下了马,那马就倒地,开始口吐白沫。马上有人将这信使迎进了午门。 看守午门的锦衣校尉见状,相互对视一眼,同时心道:“看那信使的模样,又是八百里加急,莫非是鞑子又侵边了?” 可惜,他们这次没有猜对,是浙江沿海的倭寇竟然登岸了,半月之间,有许多府城被倭寇烧杀劫掠一空,倭寇残忍成性,一点不比鞑子逊色,当地官府无能为力,只能速速向朝廷上报。 这文题材还是有些冷门,历史真心不好写,柳絮也是个尝试,只希望给亲们一些耳目一新的感觉,文笔有限,还需要亲们多多支持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8,寻找股东,前来认亲 宁王父子是自信满满而来,结果却落了个灰头土脸的下场,草包太子来了个贵族逆袭。 殿内众位文武大臣觉得他们今日不但重新认识了太子,还彻底记住了那个让宁王灰头土脸的女子。 如果说先前,这些人觉得像秦韵这样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大明女子的规范,这样的女子,越是厉害,恐怕就越嫁不出去,可现在想到,那偏殿内有一人,注定要收了这个妖孽。 在场的男人这个心思还挺复杂的,一会觉得自家的女儿或者娘子,如果如这秦洗马一般出色,是不是自己这当爹的,或者当夫君的也引以为荣,一面又有觉得,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儿或者娘子,他们又如何能受的住。 女子不管怎样还是要以贤良淑德为主,那个柳直,娶了这等女子,注定要在家中夫纲不振,丢尽读书人的脸面。 偏殿内有一翰林,走的就是吏部方侍郎的路子,他虽然不知,这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状元郎到底何时得罪了方侍郎,可既然接到方府一位幕僚的暗示,那么,他自然要紧抱这棵大树,为难为难这个柳直。 眼珠一转,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另外一位翰林道:“林翰林,秦洗马虽是才华横溢,可我们的柳待诏,才是真正的状元郎,不过今日比试一出,恐怕天下从此只知有秦洗马,而不是有柳待诏这个状元郎了,嘿嘿,您说是不?” 外边皇帝还在,这翰林挤兑起柳折眉来,自然也不能露骨,要是真的惹怒这个柳直,对方闹将起来,他也吃不消,只能隐喻地挑拨。 这翰林也了解大明大多数文人心高气傲的毛病,尤其这位状元郎身上怎么没有傲气呢?如果柳折眉真的如他所愿,心胸狭窄,觉得自己的风光被未婚妻给遮住了,两人这婚事五年后能不能成还是另一码事。 柳折眉耳朵没聋,自然将这话听的清清楚楚,可他此时却没有理会那个赵翰林,这样的人,他还没放在眼里,以后有机会,定然会让这人连一个翰林也做不了。 他觉得,从今天起,为了帮到她,保护她,他必须要尽快收集宁王父子的消息,他是绝不容许,她受到伤害的。既然许多人都觉得她暂时遮盖了自己的光芒,那么,就让他在她的阴影下,为她做一些他不方便出手的阴暗的事吧。 宁王父子输了,弘治帝也没有马上放过他们,多少还要享受一下胜利的喜悦。 不过众位藩王世子们却先一步告退了,等这些人走出午门时,迎面正好遇到了报信的信使。 这些藩王竟然不约而同地立了足,目送信使被带着去了奉天殿那边。 那些没有野心的藩王,就算要给那位坐在龙椅上的皇亲找点不自在,可他们多少还是对这大明的江山有所关注的。 至于宁王父子,心思莫测,而是想着尽快要搞清楚这信使送的是什么急报,他们在这中间有没有可乘之机,也正好出出今日惨败的恶气。 藩王们从进殿退出之后,弘治帝喜悦之余,给此次有功劳的都加了一些封赏,至少秦韵的官是升了一级,然后还赏赐了百两黄金,百披绸缎,一百颗珍珠。 三位大学士和杨廷与东宫有关系的人,也得到了相应的封赏。 一切封赏结束之后,正要退朝,守在殿外的太监,就急急地进殿道:“陛下,浙江巡抚周忱派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朝臣们原本都准备散朝后,回衙门的回衙门,找地方吃饭的找地方吃饭,却发生了这样一个意外。 八百里加急军报,这些人都不是白痴,自然知道是有大事发生了。 秦韵既然将这个朝堂也看成了自己的一项事业,自然也同样很关注这份加急军报,她一直觉得弘治朝,最大的危险还是来自草原蒙古人,可这浙江又怎么了? 就算秦韵知道一些历史事件,可那也只是一些很重大的有记载的历史事件,更何况,有了她这只蝴蝶,历史还会像原来一样吗?她也不知道。 王岳早就将手中的那份急报,检查过后,送到了弘治帝面前。 片刻后,弘治帝看完军报,脸上的喜色早就消失殆尽,挥了挥手道:“内阁三位大学士,六部尚书,五军都督府都督,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留下,其余人等可以告退了。” 秦韵原本以为弘治帝会当场解说那军报里面到底是何等内容,却没想到,弘治帝应该先要在小圈子里商议此事。 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朝堂上许多人的身份,还不足以参与这等国家大事,好在她很快将这事先放开了,依照锦衣卫消息的灵通程度,自己也很快能够得到消息的。 依照她此时的身份,不过是咸菜罢了,干嘛去操心吃燕窝的心,虽说她致力于将来有一天改变这个时代,可也不认为,这朝堂上的人都是傻子和草包,在没有她之前,不是也运转的挺好的吗。 只是此时的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份紧急军报很快就要与她和柳折眉发生关系。 作为太子,朱厚照这熊孩子也留了下来,此次比试,与其说是朱厚照这熊孩子的真材实料,取得了胜利,还不如说,是自己在设定规则方面钻了空子,朱厚照这熊孩子还算发挥正常,可这熊孩子到底是什么底子,她这个当老师的自然在心中也是清清楚楚的。 这次比试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来日方长,她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是。 想起那些被自己暂时收留的孤儿们,也许,可以将这熊孩子也带入他们中间去,与那些孩子一起学习一些东西,总比一直在宫中,与几个太监厮混的好。 如果说,在比试之前,她提出这个要求,弘治帝可能会不放心,可有了这次的成绩,想必将这那熊孩子暂时从宫中解脱出来还是可以的。 一个未来的皇帝,如果一辈子只待在皇宫一亩三分地上,对自己的江山和天下,一直存在于想象中,如果遇到的心思不纯的臣子太多,那这江山一定就罢了。 既然后来的史实证明,这熊孩子当上皇帝都爱往出跑,最后跑的在回京的途中,落水了,然后就一命呜呼另外,连一个继承人都没留下,还不如从现在起,让他就能看到宫外的世界,当他看的多了,不新鲜了,那吸引力就没那么大了,就算游玩,也会像后来野猪皮的几个皇帝一样,有目的的游玩。 想想自己的事情还真不少,先前各种原因,大明皇家报纸,现在还处于筹备中,既然已经开始筹备了,投入了不少的人力财力,那这份舆论工具就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这块蛋糕一旦做出来,熟知后世舆论效应的他自然清楚,这东西威力有多大,恐怕会成为仅次枪炮的武器,她自己这个刚刚从东宫洗马升了一级,成为小小的东宫侍读绝对吃不下的,更何况,没有一个帝王,愿意看着这等舆论工具掌握在臣子手中。 所以,她必须要拉几个人上船,也需要背靠大树好乘凉,不仅如此,还要弄出一份关于报纸的出版发行规则来,否则,中国人是最具有山寨精神的,恐怕,没过几天,这大明朝的报馆就满地开花,一旦失去控制,到时再取缔,就麻烦了。 倒不是她想形成垄断地位,只是每一个政府都知道,宣传的阵地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舆论同样也是个双刃剑,跟古人玩心思,在许多时候,其实是一点也不占据优势的。 朱厚照这熊孩子是一定要拉上船的,不过,据她所知,大明朝名义上好像应该是弘治帝父子最富贵的,可就她这一段时间的了解。 弘治帝和张皇后生活并不奢侈,平日过的本就是寻常百姓生活,皇宫内库到底有多少钱,她自然不知道,就说外库吧,这国库到底有多少银钱,她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可能在锦衣卫那里能够找到一些消息,不过这等消息也算是国家机密,是能够随便打听的吗? 再说国库的钱,那是朝廷用在内外战争,赈灾,给官员发放俸禄等等方面的,指望从户部要到钱,就现阶段来说,那是笑话,再说,她也没打算,将报纸这一块也弄成国有企业,虽然,最终它的定位,可能会成为大明朝廷的口舌。 既然弘治帝一家三口生活都不奢侈,那么,朱厚照这熊孩子身上真心没有多少私房钱,而报纸的起步,是印的越多,亏的越多,且不说,印刷技术必须改进,明朝的纸张那也是很贵的,贫寒之家都买不起的,一开始,前十期,她是决定大手笔,免费发放的。 而秦家虽然秦家老爹奋斗了这么多年,积攒了一些私财,可这远远不够,除了太子入股之外,她也应该找一些皇亲国戚,勋贵,还有一些商人当股东,才能彻底撑起这个架子。 可这满京城的富贵人物,该怎么选择呢,她突然想到,前几日,柳折眉不是送了一份英国公府的帖子过来吗,英国公府的小姐请她参加宴会。 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这时代的贵女们这种交际活动,会与她搭上边。 也许在潜意识中,她大概一直没有把自己和放在一起过,不认为,相互之间就是同类。 不过,这倒是一个借机与英国公府搭上线的机会。 明朝的勋贵们前面已经提过,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是不参加朝政大事的,只是负责领兵打仗,英国公府在勋贵中身份地位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坐第一把交椅的。 身份很是显贵,勋贵们有什么政治意图一向也是以英国公府马首是瞻的。 可秦韵同时也知道,虽然自己现在好像一下子出名了,可未必会被英国公府重视,又想到,当初这帖子,是送到柳折眉手上的,据说柳折眉这家伙与英国公世子有一面之缘,也许该让柳折眉出面,与英国公世子相谈,更好一些。 不管怎么说,英国公世子都是年轻人吗?总是容易接受新奇的事物,而且,只要英国公世子不是草包的话,他应该能看出这里面强大的潜力的。 想到这里,她想到,现在在退出时,也见到从偏殿出来的柳折眉,只是他退朝之后,是不能马上下班的,还要回翰林院,将所记载的东西归档的。 再想到,这家伙一旦上班,两人相见的时间就会受到限制,除非沐休,可就算这家伙沐休,她还没忘记,她还有另一个官职,乃是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这一段时日,她被各种事情所缠绕,对千户所的事情关注的实在有些少了,回头出宫还是要去看看,别被有心人所趁,闹出什么乱子来,到时,成为御史攻击的借口。 她今日在朝堂上也看出,由于她女子的身份,那些御史们也是不待见她的,之所以,没有跳出来,大概是知道她最近为朱厚照这熊孩子进行考前辅导的,这等时候,要是上折子弹劾自己,一定会引起皇上父子的不满。 如今这比试结束了,该他们出场时,他们绝不手软,一个女子,怎么能随便搅乱朝堂呢,要是天下的女子都跟着效仿,这天下男子的后宅又怎么能安稳下来。 秦韵边走心中在各自腹诽,想想以后还是和柳折眉制定一个见面接头的规则,两人商量起来事情也比较方便,每次送信相约,多麻烦呀! 除了英国公世子,寿龄侯虽然有将女儿嫁给柳折眉的嫌疑,可作为张皇后的娘家兄弟,寿龄侯兄弟俩就是弘治朝的暴发户,仗着自己的身份,也做过一些不法之事。 可弘治帝每次都没有严惩,可见张皇后这枕头风的厉害,要是将这兄弟两也拉进来,少的麻烦会更多,还能讨好张皇后。 弘治帝的身体,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年了,以后升任为太后的张皇后,虽然不会后宫干政,可她的身份,决定她还是很有号召力的,自己以后要实现自己的抱负,也不能让这个未来太后成为绊脚石。 秦韵从大殿出来后,那些与她一起退出殿门的官员们,一时之间,许多人也不知该怎样和她打招呼,所以,虽然都相互拱了拱手,各忙各的去了,可秦韵还是留意到不远处,有一位四十来岁,身材中等,不胖不瘦,气度不凡,身穿四品官服的中年官员等在前面。 原本,她是没想到,对方专门等在那里,是等她的,可等她快走到对方身边时,对方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时,她就确定了。 “秦洗马,不,秦侍读请留步。”正当两人错身而过时,对方终于开口了。 “请问大人是?”这时代,没有相机什么的,她进入大明朝堂时间很短,朝中的官员虽然认识一些,但大多数对不上号,虽然觉得面前的帅大叔,略微有些面熟,但还是想不起对方的身份来。 “韵儿,告诉你娘,该回家了。”这中年官员此话一出,秦韵终于知道对方的身份是谁了,这不是原身的娘亲的兄长,自己名义上的亲舅舅吗? 这一段时间,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秦家老爹的身体又中了毒,虽然那日,被秦家老爹带去见了秦家老娘,她还想着,怎样让这两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度过后半生,想着,与卫家谈判,将秦家老娘的身份从卫家给解脱起来。 可实在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先是秦家老爹身上的毒被自己发现了,寻找解药,与白莲教折腾在了一起,到了现在,还留下了白莲教大师兄这个隐患,接着,有是柳折眉中毒,寻找解药,柳折眉的殿试,还有朱厚照与上高王的比试,忙的她够呛,暂时就将自家的家事先放了一放。 现在看来,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这位便宜舅舅,找到自己,可想而知,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了,可想着这些年,那位外公的固执,让秦家爹娘分离,原身没有父母在身边,最后被人扔在雪地,活活冻死,她出口的话语,就不免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张大人,认错人了吧,本侍读记得,好似与大人家毫无关系,这样乱认亲戚的习惯可是很不好的。” 文文架构太大,真心不好写,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9,心有激愤,被堵去路 “韵儿,你外公也是不得已的,做人做事是要讲信义的,当年你娘与那卫家公子本就从小有婚约的,岂能随意毁约。要是一旦开了这个头,那张家的家规又再如何服人,族人们也不再受我们主家管教,我们张家又该如何继续传承下去。” 张家舅父的涵养还是很好的,大概也知道,秦韵得知自家爹娘的往事后,对于自己私生女的身份,从小没有娘亲的疼爱,心中对当年的事情必然存在怨尤,还是继续解释道。 “信用?做人自然是需要讲信用,可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张大人指的是那位卫公子得了花柳病,张家还需要讲信义的话,那我只能送给张家人一句话,脑残没治了。” 因为说的毕竟是两家的私事,秦韵不由地向前了一步,说出来的话也尖刻许多。 如果,这位张家舅父这时,能够承认当年他们太固执了,害了女儿妹妹一身,秦韵的态度也许会好点,可现在,也许原主的某些意识从来就没远离她的身体,她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激愤起来。 如果她秦韵没有穿越过来,原身死了,秦家老爹没有自己去给他找解药,估计也熬不了多长时间,如果这世上最后牵挂的人都死了,那位在庵堂里的秦家老娘,还会继续留在人世吗?可想而知。 张家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关注过自己的女儿,外孙女,今日就这么直直地找上门来,还不知对方的目的,又怎么会轻易接纳对方。 就算张家舅父再涵养好,可被人骂成脑残,这词虽新鲜,可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张家舅父觉得,自己再不怎么着,也是长辈,被自己的外甥女这样指着骂,脸色自然就变的难看起来。 先前在朝堂上,自家外甥女让天下的女子因她全黯然失色,张家舅父心中五味纷杂,但还是很自豪的,他们张家的女儿一向都是不凡的,可当这份锐利用到自己身上时,张家舅父终于能够体会宁王父子的感受了。 他预料到,今日的会面,恐怕结果不会好的,可想到家中病重的父亲,他还是按下心中所有的情绪,再次道:“韵儿,不管怎么说,你忍心让你娘继续待在那庵堂中,度过后面的岁月吗?至于过去的事,已经这样了,舅父会与卫家好生商量,给你娘一份放妻书,也好让你们一家三口能够团圆。” “张家现在这么积极,是为了什么?”秦韵没有回应张家舅父的话,先前,她的确想通过张家这个娘家来解除秦家老娘与卫家的婚事。因为从这时代的法律和世俗来说,她这个私生女的身份是不能曝光的,而秦家老爹更没有资格光明正大地出面运作这件事,只能张家是合适的。 也许,张家也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提出这样让她无法轻易拒绝的要求。 而且,她的个性里面一直有多疑的因子,在没有搞清楚张家为何这时改变态度前,她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接纳的态度来,也懒得继续绕圈子,干脆直言不讳地道。 “你多想了,张家为了坚守自己的信义已经付出了许多,可张家的人,并不是石头,也是有感情的,我知道,这件事,你最终还要征求你爹娘的意见,舅父只希望你传一句话给你娘,告诉她,你外公病了,很想见你们一家人。” 张家舅父说完,这次并没有等秦韵表达自个的意见,就转身离去了。 秦韵闻言,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没有挪步。 心中很快,将脑子里张家的资料给过了一番,说起来这位张家舅父,官职只是四品的大理寺卿,在张家排行三,可要是说,张家在本朝真正位高权重的,恐怕还要算去年刚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的张家二舅。 明代都察院也是一个很特殊的部门,它设有左右都御史各一名,乃是都察院的主官,官职为正二品,负责监察,纠劾事务,还负责一些重大案件的审核和考核官员。 真心是除了吏部外,在人事方面有很大权利的部门,大概和现在的纪委许多职能是想通的。 都察院下面设有许多各种职能的御史,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利很大,还记得,当初在太原,跟太原镇守张太监勾结在一起的那位巡按御史吗?张家二舅就是对方正儿八经的正牌上司。 也许,正如张家三舅所说的,认亲的这件事最终还是要让秦家爹娘来拿主意,如果秦家老娘舍不了这份亲情,那就回去吧,如果张家真的有什么算计的话,也逃不脱自己的眼睛。 相反,如果有了这门亲戚,就算不公开,都察院那些疯狗们,以后面对自己时,也会有所忌惮的,那样,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失地一笑,自己竟然越来越像一个政客了,许多事情都会加上政治的考量,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可谁让前世,她有一段时间,获取的都是政治一情报,还跟一些国家的政要打过交集,骨子里,本就不是那种相夫教子的小女人。 可尽管如此,前世作为孤儿的她,还是很看重亲情的,如果秦家爹娘不愿,她也不会去抱张家这棵大树,而会想出其他的办法来,助秦家老娘从卫家和庵堂脱离出来。 张家三舅与秦韵交谈这一幕,也多少落入别有用心之人的眼中。 卫家家主作为勋贵,出了朝堂,自然不用像那些文官一样,还要去回到各自的衙门去办公。 关于秦韵这位今日在朝堂上大出风头的东宫宠臣,自然是会引起京城众人关注的。 实在是因为此人崛起的太快了,就像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般。 凡是关注朝中风向的人,不得不去关注她,这一关注,卫家家主顿时觉得不好了,那个被他们扔在庵堂里的女人,这么多年也算安分,又碍着张家的权势越来越强,他们几乎都把这人给忘了。 可这位东宫宠臣的出现,再一次将这件事再一次摆到了卫家的案头。 张家自诩门风清贵,却养出那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来, 当年那件事,虽是老太君疼爱小儿子,不愿悔婚,可不管怎么说,那张家女毕竟是与自家有了婚约的,竟然婚前私奔,看上的还不过是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 这未免太不把卫家看在眼里了。 后来,这张家女孩做出那等不贞不洁的事情来,还有了一个孽种,要是这个孽种不出去,那这件事过去了许多年,那也就罢了,可如今这孽种一出现,今日朝堂露了这么一手,自命家风清正的张家就坐不住了,竟然主动找上门去。 如果真的让他们认了亲,卫家的旧事也会被世人重提,这对卫家来说,也不是好事,更别说,这个孽种,还抢了自家夫人看上的乘龙快婿。 如果不是这个孽种横插一杠子,那新科状元柳直,极有可能与自家女儿定下婚事,而不会让自家女儿成为别人同情的对象。 卫家虽然有侯府之称,可那都是祖上的荣耀,到了现在,已经是瘦死的骆驼,看起来骨架大一些罢了,实则内地里已经半空了。 家里的子弟,现在成才的也没有几个,长此以往,衰败是迟早的。 这个孽种现在既然是东宫宠臣,想必,不会甘心自家亲娘还顶着卫家人的名义住在庵堂中,要是真的让他们一家团圆,那卫家的脸放哪里搁。 如果张家真的找上门来,卫家又该如何应付,就算自己愿意签下放妻书,给那个不贞不洁的张家女一个自由身,可自家娘亲哪里怎么过关。 如果轻易再将旧事翻出来,当年三弟的所作所为,势必要影响卫家的名声,卫家其他年轻子弟的婚事,又有哪家再敢轻易与卫家定亲。 作为家主,他所考虑的事情远远不是与张家的这笔糊涂账,而是要为整个家族考虑。 可如果张家真的找上门来,尤其是他们手中可能还握有一些卫家人的把柄,卫家除了屈服,又能怎么办? 早知有这等变故,早就应该在前几年,就无声无息地让那张家女去死,然后一了百了。 不过,现在趁那孽种父女与张家还没达成一致,兴许还来的及。 这些年,卫家给慈心庵也送了不少供奉,如果这区区小事她们都做不成,还供着她们做什么? 秦韵从宫中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家,先是,在城中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填饱了肚子,然后去了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 锦衣卫的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如今,内西城千户所的两位副千户还有九位百户,都知道了自家这位新任千户大人原来是女儿身,而且,还是东宫宠臣,有些跃跃欲试,想要抓住秦韵把柄,取而代之的人,霎时消停了。 他们这些人心里很清楚,比起勋贵们,除了祖上的军功,还掌握着军权,文官们把持着朝中的各个位置,相互之间师生,同年,同科,关系也错综复杂。 而锦衣卫,另成一统,被称为天子亲军,要想飞黄腾达,最大的捷径就是得到皇帝父子的宠幸,如果没有帝宠,他们只能算是无根的木,只能随波逐流。 如今,有这样一位有手段,有帝宠的上司在前头,他们甚至想着,在本朝,是不是真的要出一名女锦衣卫都指挥使呢? 就算当不了指挥使,可一个同知绝对是跑不了的,一想到这个未来,他们还蹦跶什么,宁王父子都在这位千户大人面前,弄了个灰头土脸,他们可不能主动找死了。 想到这一节,当秦韵回到自己另一个地盘时,发现这几日没见,这些人的精神面目,不是一般的好,她见状,心道,这些扔倒真的还算识时务,如果真的识时务,她现在无人可用,也不介意将这些人培养成自己的第一批班底。 手下的人得力了,她也轻松的多,当下处理了一下,这几日积攒在一起的几件紧急公务,主要都是内西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的风吹草动。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大的异常,主要的是宁王府的幕僚,在这一段时日,与朝中各个大臣来往的一些密报。 想到,宁王父子已经荣登自个敌人名单了,自己是不是也早点派人潜入南昌,收集那父子的一举一动呢? 想想,最后还是觉得,这件事交给自家老爹去办好了,自家老爹可是掌握锦衣卫暗部的三大巨头之一,他手底下,必然有一批忠心的人选。或者直接先借用一些秦家老爹在宁王藩地建立的情报系统先用一下,看看效果再说。 当然,除了宁王外,几位与宁王父子过往甚密的藩王,也是需要多加留意的。防患于未然,或者说,将一切敌人扼杀在摇篮里,是秦韵的铁血信条。 不过她也知道,既然她现在彻底走上了大明的朝堂,因为她的性别,一定会成为更多人关注的焦点,做起事来,就务必要更加小心谨慎,绝对不能给攻击自己的人找到借口。 处理完这些公事后,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上报到北镇抚司的,可想到牟斌刚才被弘治帝留下来,讨论紧急军报,此刻应该不在北镇抚司才是,反正太子的比试结束,自己这几日,应该能空闲一些,这些需要上报的公事不如留待明天吧。 就算自己在弘治帝父子心中再怎么受宠,她绝对不能得意忘形地将牟斌这个顶头上司不放在眼里。 锦衣卫毕竟是自己的根底,这点绝对不能丢。 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也该回家了,想到秦家老爹今日自个出门时的,担忧,她觉得自己还是尽快处理秦家老娘的事情为好。 这一段时日,都没时间去慈心庵探望娘亲,不如,今日就去上一趟,顺便问问,秦家老娘对张家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走入千户所专门为她这个千户所准备的一处卧房,这卧房内放置的都是一些自己平日所需的东西,其中就有两件女装。 如果说去别的地方,她一身男装倒也无所谓,可去庵堂这种地方,还是女装更好一些。除掉身上的官袍,她换上一身简单的女装,又随意梳理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身上装了几样防身用的各种小东西。 清清爽爽地出门,换来千户所许多人的侧目。守门的校尉竟然没反应过来,虽然传言说千户大人是个女子,可传言毕竟是传言,亲眼看到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秦韵走出内西城千户所的大门后,向前走了大概不到三百米,有一处小茶铺,此时这茶铺中就坐着三个客人。 那三个客人的目光坐在茶铺中,眼睛却盯着街面,最后,竟然直接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凝目一看,心中一晒,没想到,还遇上了熟人。 前面坐在这茶铺里的人,为首的一人,就是化成灰,她大概也认得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前未婚夫,方大公子。 方大公子身边,还跟着那位姓赵的护卫,还有一位中年幕僚打扮的人。 当初她潜入方家,为原身报了仇后,只是当自己去执行了一场任务,有一段时日,没怎么关注方家了。却不料,今日竟然遇上了。 方大公子被自己当日害的毁容了,可不管怎么说,人家从小锦衣玉食养出的气度,就是到了现在,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她原本的报复计划是,希望这位贵公子从此因为毁容一蹶不起,现在看来,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心不错的。 如果对方是个不相干的人,她也许会带着几许欣赏的角度,来形容对方的坚强,虽然不能励志如张海迪,也能排上前几名了。 可谁让,她就是制造这个杰作的人呢。 当日,在方府,她可是易容成方家表妹的,可看到方大公子现在看向她的目光,并不是对陌生人的目光,而是充满了审视。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对方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专门堵自己的吧。 可对方现在青天白日地找来,是想干什么,要跟自己算总账?可她确信他们绝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曾很长一段时间潜伏在对方身边。 哼,料想他们也不敢将自己在街道上怎样。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可秦韵还是故作不知地将一良家女子的形象扮演的很是自然,她这身女装,为了舒适,本就是布衣,上面的花样也很清淡。 这让她整个人没有盛装打扮起来的锐气,反而多了小户人家女子的温婉。 她就打算这么不理会这些已经过往了的闲杂人,去慈心庵,见秦家老娘。 可该来的终归要来的,在她距离那茶铺不到十米时,方大公子终于起身了,他起身时,被打断的那条腿,走起路来还有些不协调,一只眼睛上戴着一只银色的眼套,就这么跨出几步,立在了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0,水潭边的谋杀 虽然明知方大公子表现出如此明显的行径,分明是故意来堵她的。 可秦韵没有忘记,自从穿越以来,她一直扮演的是一个失忆的角色,理所应当地应该跟方大公子这位前未婚夫不相识,就算被堵住路,他们现在还是陌生人。 于是,她装作有些诧异地扫视方大公子一眼,将一个路人的角色扮演的生动逼真,脚步一转,身子向旁边一移,打算避开方大公子,继续前行。 可方大公子既然是故意来堵她的,又怎会轻易放行呢?她身子一偏,他身后的赵护卫自动替补,将旁边的路也给堵了。 要是这个时候,作为路人的她再装作不知,那就太逊了。 于是,她只能很是无辜地出声道:“这位公子请让一下,小女子有急事要办,请行个方便。”说完,还有礼地福了一福。 不管是那个时代,那个地方,伤残人士在人多的地方,总是很引人注目的,尤其是爱看热闹的华夏人。方大公子这幅形象早就落到了其余路人的眼中,又看到他挡住了秦韵这位美丽姑娘的路,许多路人都纷纷停下脚步观望,心中对双方的身份进行合理的猜测,静待事态进一步发展。 方大公子仍不出声,就用那只完好的眼睛,这么定定地注视着秦韵,似乎要想通过她这幅皮相,真的看到她背后的灵魂一般。 可在他的眼中,只看到秦韵面上显露出的无措,还有迷茫不解,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秦韵这时自然知道面前这人选择在这时堵住自己,恐怕对她现在的身份一目了然,那么,她现在虽然装扮的极其平常,可今日刚在朝堂上将宁王父子逼退的女子会容许,有人就这么堵着她前行的路吗? 自然不会! 于是,秦韵的口气一改先前的委婉,伸手向前一拨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路是给人走的,不是用来挡的,请你让让。” 秦韵这一拨,是真拨,而不是故作姿态,方大公子虽然是个大男人,可他先前也只是个贵公子,不是那种文武双全的人,基本上,大明朝的许多文人不会像唐宋时,那样喜欢佩剑,练习骑射,剑艺,所以,如果仅仅是方大公子的话,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堵路人。 要是换了柳折眉这等人,秦韵硬闯的难度恐怕要增加几个码,可惜,方大公子他的腿本身就由于受伤站立不是很稳,所以,秦韵理所当然地,一把将他的身子拨到了一边,然后,身子就从空开的空隙中穿行过去。 方大公子被秦韵这么一拨,身子不稳,赵护卫见状,忙站在他的身侧,扶住他的身子,很是关心地询问:“公子?” 赵护卫虽是方大公子的贴身护卫,可有些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的,见状,征询方峥的意见,意思无非就是,难道公子亲自来堵人,就让人这么轻而易举地走了吗? 要不要他再去堵。 方大公子站稳身子,好似也没看到周围路人异样的目光,还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目光却直直地盯视着秦韵已经走远的背影,就这么直直地看着。 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足足能看一刻钟的时间,看到秦韵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连衣角都找不到,他还继续这么凝望着。 他身边的中年文士和赵护卫一直陪着他,最后,还是中年文士出声道:“公子,回去吧。” 刚才的一幕,齐叔看的很清楚,他一直没有近距离与这位秦姑娘接触过,虽然后来,有过种种猜测,并派人收集这位秦姑娘种种资料。 可刚才路遇这位秦姑娘时,他还是觉得一点都看不透这位公子的前未婚妻,对方刚才看自家公子的神色,任何人看到,都觉得她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这让他也有些迷惑。 公子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秦家父女的报复之举呢?难不成真的是个巧合,可直觉告诉他,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不过,造化弄人,不管现在公子是怎样的心思,在他走了当初那一步时,一切就无法挽回了,现在堵人又有什么意思,就是堵住了,又能开口说什么? 事实上,此情此景,公子又能真的说什么? 秦韵脱身之后,一直留意身后的动静,见方大公子几人并无什么人追上来,她也就不再将对方放在心中。 不过,从今日的路遇倒是看出,方大公子现在是不是对她有了新的心思,是不甘心,还是有别的缘故,会不会将来也给她制造新的麻烦?这点还是需要注意的。 直觉告诉她,方大公子似乎不会就这么认命,偃旗息鼓,要不然,就不会特意来堵她了! 原本,她认为前身的孽缘,早在自己扮作方大公子的表妹进入方家报复之后,一切就可以告一段落了,现在看来,似乎还没有结束。 难不成,有一日,他们双方必须要对对方进行肉体毁灭,才能彻底结束? 饶恕是个美丽的词,可世人往往很难做到,斩草除根,不死不休,好似才是主旋律? 不过,如果方大公子还是没有好好反省,要再次发起战斗的话,那她会奉陪! 秦韵一路上,就这么心思千转百回,直到经过一家糕点房时,才停了下来,既然打算去慈心庵,见秦家老娘,总要带点东西吧。 看到手中包好的糕点,她突然才意识到,虽然她看起来已经接受了原身的父母,可对对方的喜好什么的,却了解的很少,实际上,她并没有完全融入女儿这个角色。 想想前世不知父母是谁的自己,也许这世,真的可以将对方当做父母一样去孝敬,去爱护。 慈心庵并不近,她并不喜欢坐轿子,这不仅仅是秦韵不喜欢被人抬着,而是她觉得,坐在轿子内,一旦遇到突发的危险,安全系数并不高。 她看起来很强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处在绝对安全的环境内,她的警惕心也是很强的,更别说,她如今多少有点树大招风的味道。 她打算骑马去,可先前在城市的主街道,骑马是很不适合的,所以,在出城时,她才租马,打马向慈心庵而去。 慈心庵在京城的西郊,上次秦家老爹带她去过一次,可接下来一段时间,因为她实在事情太多,一直没有机会去,可她的认路能力一向是一流的,第二次去,她还是很快找到了路径。 骑马还是很快的,秦韵很快就到了慈心庵门前。 到了庵堂前,她拴好马,上前敲门。 门开了,这次,应门的仍是上次那个头光光的,脸圆圆,眼睛圆圆的十来岁的小尼姑。 “请问施主找谁?”这小尼姑上下打量她一眼,习惯性地问道,不过,下一刻,她好似认出了秦韵的身份,带点试探道:“这位施主曾来找过卫夫人?” “嗯,麻烦小师太通报一声。”秦韵有礼道、 “那你等等,我这就去禀报师祖。”小尼姑道,话音一落,就再次关上了庵门。 秦韵只好在门外继续等待,不过这次,她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像上次和秦家老爹来,在这庵门外,等了那么长时间。 过了大概一刻钟过一点的时间,庵门再次打开了,那小尼姑走出来道:“小施主,师祖这几日身子不适,就不见您了,让小尼带你去见卫夫人。” 上次,秦家老爹来的时候,这慈心庵的师太还亲自接见过他们,这次让她直接去见秦家老娘,秦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反正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见秦家老娘,这慈心庵其他的人,与她何干。 这小尼姑带着她,仍走了上次的路,最后来到山坡上的秦家老娘所住的茅草屋门前。 “娘!”秦韵上前敲门,敲了几声,里面并无什么声息。 她又再次敲了几声,里面还是没人回应,想到前一段时日来时,秦家老娘的身体也不好,难不成最近病重了?想到这里,她干脆用力地一推门,才发现门从里面并没有关着,而是虚掩的。 她这一推,门就直接打开了,茅草屋里面的光线本就不好,站在门口的她先是适应了一下光线,这才凝目望去,屋内没人,秦家老娘看起来并不在屋内。 她在凝目四顾,发现这茅草屋内的摆设和上次见到的并无太大的区别,这屋子虽然破旧,可里面收拾的还是很干净,被子叠的很整齐,吃饭的锅灶什么的也洗的很是干净。 从屋子里的状况来看,秦家老娘,应该是出去了。 只是不知,她去了何处。 秦韵先是在房内等了片刻,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性子,打算亲自去找人。 将手中的点心和一些书籍什么的放下,她起身掩上门,走到屋外,四处看去,并没看到秦家老娘的身影。 突然,她看到茅屋外的水缸内,好像已经快见底,没水了,又没见到挑水的扁担和水桶,难不成,秦家老娘去挑水了? 想到这里,她决定去山泉边找人,顺便帮秦家老娘将水给挑回来。 上次,她亲自去挑过水,知道这庵堂用水的都在那里用水。 这山那边,有一股大的山泉,山泉从高处落下,然后在下面形成一个水潭。 秦家老娘大概去了水潭边。 一旦确定找人的方向,秦韵就加快脚步,轻车熟路地去山泉边找人,上次,她去打水时,还碰到过几个尼姑,可这次找人时,路上却一个人也没见到。 她走的很快,不多时,就远远看到了远处的山泉,不但看到了山泉,还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人。 这水潭边的人似乎是个尼姑,对方虽然背着身子,看不清长相,可因为对方穿着尼姑袍,那么,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更别说,除了尼姑,这地方还能有什么人。 水潭边只有这尼姑一人,秦韵有些失望,难不成她猜错了,秦家老娘并不是来打水了,那么,人去了哪里? 正当她打算回转,或者找个人询问一番时,蓦地,她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不对劲。 她再一次猛地转身,向水潭边望去。 不错,是真的不对劲,因为这前方站在水潭边的尼姑此刻似乎不是在打水,而是正站在水潭边看着什么,而她的身旁,却有四只水桶。 就算秦韵再没常识,也知道,挑水时,一个人不可能挑四只水桶的。 她心中蓦地有了很不好的预感,直觉促使她不再原地停留,而是放开脚步向前奔跑。 就在她向水潭边奔跑时,那站在水潭边的尼姑这时,却回头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呀,卫夫人好像掉下水潭了。”当她看到秦韵正向水潭边跑来时,目光不由地缩了缩。 秦韵闻言,耳朵,嗡地一声,那种不祥的预感终于成真了。 可这时,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虽知这站在水潭边的尼姑很可疑,可这个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人,救人! 不管怎样,她先要确定秦家老娘的生死才是,至于这尼姑是不是谋杀者,等她救过人之后,再慢慢找对方算账。 也许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她这奔跑的速度绝对能够媲美世界短跑冠军了,等到水潭边,她也不和那尼姑废话,一脚就将站在水潭边那尼姑给踹飞了,然后在水桶所在的地方,顾不上脱掉外衣,就跳了下去。 心中不断在祷告着:“秦家老娘呀,秦家老娘,你一定要撑着,眼看你马上就要一家三口团圆了,一定要撑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1,谋杀的动机 现在时令虽然已到了三月份,马上就要进入四月份了,可京城这地,天气要彻底暖和起来,怎么都到五月之后了,而这潭水又是山顶的山泉水,很是冷冽。 秦韵跳入水中后,潭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裙,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潭水虽然冰冷,可唯一的好处很是清澈见底,水中的能见度要好的多,她在水中游目四顾,很快发现了秦家老娘的身影。 秦家老娘的发梢以及她身上宽大的裙摆,在水的浮力之下,呈现出一种诡异向上伸展的状态,让秦韵能够更快发现目标。 虽然穿越至今,她从来没在水中复习自己潜水的技能,可当初在基地进行的魔鬼训练,让她很快调整了身体状态。 迅速向秦家老娘身体所在的位置游去,也不过三四秒的时间,她就到了秦家老娘身边,由于不知道秦家老娘在水中已过了多长时间,所以,她直接将对方的头顶出了水面,然后紧紧拥着对方的身体,向水潭边游去。 秦韵刚才那一脚真心是用了几分力气的,潭边那尼姑被她这一脚踹的,飞出去后,竟然一时半刻爬不起身来,只能勉强从地上抬起上半身,扫视潭水这边的情形。 当她看到秦韵竟然将秦家老娘从水中托出,正向潭水边游来时,心中惊惧交加,要是这卫夫人没死的话,自己推她下水的事情就暴露了,到时自己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想到这里,这尼姑,心中强大的恶意聚集成一股气力,竟然从直直地站起身来,然后奔到潭水边,拿起先前用来挑水的扁担,在秦韵拥着秦家老娘的身子快到潭水边时,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挥起扁担的一头,就向快到岸边的秦韵母女头上砸去。 如果说先前,秦韵对这尼姑作为谋杀者的身份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可此时此刻,当那尼姑还算清瘦的脸,满脸的狰狞,抡起扁担向浮在水中的她头顶击来时,一切还用说吗? 可惜,在秦韵看来,这尼姑这时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小丑罢了,要是潭水边是一个武力值很高的人,秦韵也许还真会进退两难,虽说她在水中的潜水本事很是出色,可秦家老娘先前已经吸入了许多潭水,此时虽然还有气息,可也昏过去了。 要是长久泡在水中,呼吸不畅,没准还真的就要送命了。 可这尼姑也终归是个尼姑,她挥起的扁担虽然气势十足,可也只是花架子,在扁担快要落下时,秦韵已经护着秦家老娘调转了位置,让这扁担最后只能落到水面,这尼姑用的力气实在不小,扁担一头砸在水面,砸出一个大大的水花来。 这尼姑看到这一扁担落空了,也没有罢休,赶快去逃命,反而再接再厉,再一次抡起手中的扁担,又向秦韵母女头上砸去。 如果说第一下,秦韵准备不足的话,那这第二下,本就在秦韵的意料之中,这尼姑既然想找死,她就成全对方。 当下,在这尼姑第二次砸来时,她用一只手攥住秦家老娘的身子,另一只手迅速出手,直接用手抓住那扁担的一头,将扁担向水中拽去。 那尼姑一看,要是自个再不松手,她自己就要被扁担给牵拉地落水了,当下干脆丢开扁担,回转身来,打算提起水潭边的两个木桶再次向秦韵母女头上砸去。 只不过她这愿望是美好的,结局是悲催的,秦韵是什么人,如果让一个小瘪三似的尼姑在她面前屡屡得手,那她还混什么混,这会干脆在潭水中淹死算了。 当着尼姑低头提木桶时,她果断出手了,用她刚才所夺的扁担果断出手了。 想到这尼姑先前的心狠手辣,她这一扁担挥出去,心中一点怜悯都没有,足足用了七分力气,而且,她这不是挥,确切地说,是扁担的一头去撞。 撞的还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就是这尼姑的心窝。 从这尼姑刚才所用的谋杀手法秦韵早就看出,对方武力值其实真的很平常,甚至一点武力值都没,自然也就不可能修炼什么护体神功了,这扁担捣上她的心窝,让她的身子硬生生地被撞后了两米远,这次,这尼姑是真的受伤很重,卧在地上,唇边开始吐血了,刚才秦韵这一扁担,也对方多少伤了肺腑。 水潭边发生这一系列惊变,到现在为止,也没出现个什么人出来打酱油。不过是秦韵与这尼姑两人之间的较量罢了。 这尼姑这下受伤很重,是真的卧地不起了,也没办法在潭水边捣乱了,秦韵这下马上将秦家老娘的身子给托到潭边,自己也上了岸。 她将秦家老娘的身子放平,马上从怀中摸出已经在水中浸湿的绢帕清理秦家老娘口腔,鼻腔的积水。 好在这潭水很是清澈,秦家老娘的口腔鼻腔没聚集太多的泥沙和污物。 她又拿出另一方干净的绢帕,裹着自己的手指,将秦家老娘的舌头拉出口外。并很快地解开秦家老娘的衣扣,领口,让秦家老娘的呼吸畅通能够尽快恢复。 做了这些还不够,因为不确定秦家老娘落水时间的长短,她只能抱起对方的腰部,形成一个弓形,让秦家老娘的头向下,用手平压对方的背部,进行倒水。 如果这样秦家老娘还是清醒不过来,她只能进行人工呼吸心脏急救了。 好在秦家老娘看起来就是呛了许多水,等她帮助对方倒水完毕后,秦家老娘终于睁开了眼,语调很是虚弱地喊了两个字:“韵儿!” “娘,你醒了,真好。”秦韵不知怎么地,眼睛也有点涩涩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后怕的,她一时半刻,也没想清楚,到底是谁想要秦家老娘的命?如果说这尼姑和秦家老娘有私怨的话,她怎么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可到底背后的真凶是谁呢? 如果她今天不是恰好遇到张家舅父,让他想起了原身的亲娘还在这庵堂中,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要来看这位娘亲,如果她到了茅草屋,没想着这娘亲可能是到水潭边打水了,如果她没动了点孝心来到水潭边,那么,再稍微耽搁一段时间,秦家老娘恐怕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可以控制的意外,如果由于不够关注,而发生了意外,她自己也是很过意不去的,毕竟,这对爹娘也不能算是渣爹渣娘,只是造化弄人,既然原身的死亡给了她第二次生命,那么,有些该承担的责任她还是要承担的。 比如说赡养原身的父母,给这对鸳鸯一个完满的结局。 既然秦家老娘没事了,她将秦家老娘的身子扶了起来,然后走到那卧倒在地的尼姑身边,正想着怎么处理这尼姑呢,是要将这谋杀事件扩大化呢,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处置一番时,终于有别的什么人出现了。 这次出现的是两个小尼姑,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因为年纪小,挑水也比较困难,这两小尼姑,是用扁担抬着两只木桶向水潭边而来。 远远地看到水潭边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当下,一个忙丢下水桶去找人了,另一个大着胆子向水潭边而来。 “说吧,你为何要推我娘下水?要是我娘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本姑娘发誓,你在这世界上在乎的人将永无宁日。”秦韵蹲下身去,一把攥住这尼姑的下巴,确定对方口唇中,并无藏什么用于自杀的毒药后,她再次直起身子,语调冰冷道。 不管是这事件扩大化,还是缩小在一定范围内,这该有的口供还是要有的,尽管她认为,依照这尼姑的层次,也就是个最低端的执行者,对背后的主谋并不知道什么? 可如同飞鸟从天空飞过,总会留下痕迹一般,任何的蛛丝马迹她绝对不会放过。 “你——你——这位施主,你对静照师叔做了什么,静照师叔你还好吗?”那个胆子大的小尼姑,到了水潭边,看清了水潭边的一切,虽然看着秦韵,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质问道,并跑到这静照尼姑的身边,蹲下去,带着几分哭腔道。 “施主,哼,小尼姑,好一个出家人,既然我佛慈悲,那就请你问问你这位静照师叔,与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祸害我娘性命,还是你们这庵堂,原本容留的就是杀人凶徒?” “静照师叔怎么可能会杀卫夫人呢?你胡说,胡说!”这小尼姑还是带着哭腔道。 原本神情萎靡的静照看到这小尼姑后脸上原本的狰狞什么都看不到了,神情有些复杂难辨,可还是没开口说一个字。 秦韵虽然很想马上审问这个静照尼姑,可秦家老娘毕竟刚从水中泡过,此时两人身上的衣物都是湿的,三月的清风吹到身上,那滋味绝对是清爽到极致的,秦家老娘的身体本就不好,要是得了风寒,那就不好了,两者相较取其重,这凶手迟早是要查的,但秦家老娘身体更重要,而且,秦家老娘是在庵堂里出的事,不管怎么着,这慈心庵也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 如果这慈心庵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哼,那后果只能让她们自负了。 想到这里,秦韵没有继续逼问这个静照,而是对那小尼姑道:“既然你这小尼姑来了,就先看着这贼尼,要是这贼尼有了什么意外,回头,我就找你这小尼姑的麻烦。” 说完后,就扶着秦家老娘的身子,温声道:“娘,我先扶你回去,换身衣服,喝点姜汤,然后带你回家。”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秦韵觉得,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再顾忌秦家老娘卫夫人的身份,先将人带回去后再说。 还有卫家?想想,要是真想让秦家老娘死的话,那么,卫家就是头一份,如果真是卫家做的,那么,有锦衣卫在手,她也会搅合的卫家永无宁日,尤其这些大家族,背地里随便一扒,都是一大堆烂事。 这些烂事只要运作的好,哼,将卫家打落尘埃都完全是有可能的。 就算不是卫家做的,这次,为了一劳永逸地解除秦家老娘卫夫人这个身份,她也会将卫家拉入这个局中。 “韵儿,你怎么会来?”秦家老娘闻言,终于回过神来,她虽然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可自从与心上人以及亲生女儿见面后,这生活有了盼头,知道距离自己一家团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可她还是没想到,今日不过和往常一样,到水潭边打水,那个静照竟然蹑手蹑脚地来到她的身后,吓了她一跳,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就被对方用扁担的一头一推,身子失去平衡,落水了。 在落水的一瞬间,她除了疑惑,这静照为何要害她之外,心中更不舍地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以及自己的女儿。 她真的不想死,而且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死。 所以,她落水之后,并没有认命地下沉,而是在水中扑腾,再加上,秦家老娘,本就是身形纤瘦,这么多年,在庵堂中,又常年茹素,身上本就没几两肉,掉下水中后,身子在潭水的浮力作用下,才没有沉下去,而是在潭水的流动下,被冲开一段距离,终于熬到了秦韵的救援。 由此可见,静照尼姑,实在不是一个很专业的谋杀者。要是经过专业的训练,那秦家老娘在这段时间内,根本就没活命的可能。 秦韵扶着秦家老娘回茅草屋的途中,迎面碰到了慈心庵的主持,静安师太。 静安师太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尼姑,脸色都不太好。 等走到秦韵身边时,静安师太的修为还是有的,先是向秦韵母女施了一礼,然后才开始追问缘由:“卫夫人,秦姑娘,请问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官一直相信慈心庵是佛门圣地,可今日,在本官的眼前,却有慈心庵的尼姑,趁卫夫人打水时,将她推入潭水中,准备活活溺死,本官发现端倪,下水救人时,那恶尼还不罢休,数次欲致本官与卫夫人与死地,本官愤怒之下,将那恶尼打伤,才将卫夫人救上岸来,那恶尼此刻还在水潭边,本官倒是要问问主持师太,那恶尼身为慈心庵中人,如此胆大妄为,是谁给了她胆子,谋人性命,师太要是没有明确的说法,本官绝不甘休,卫夫人与本官在潭水中受凉过度,先失陪了。” 秦韵说完,就扶着秦家老娘,侧身而过,剩下的事情,这静安师太,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她刚才说那段话的身份,不仅表示她是受害者家属,还点出了她另外一个身份,想必,静安师太也不是一无所知,不管从那一方面入手,都要给她一个合理的交代。 至于这静照尼姑,等她将秦家老娘带回秦府后,回头让锦衣卫来提人,到时,她抽出时间来,再慢慢审讯,仔细筹划。 秦韵这一段先声夺人,当即就镇住了这慈心庵的尼姑,她们也只是得到小尼姑的禀报,说水潭边出事了,可具体发生了何事,也是一头雾水,可现在听秦韵这么一说,基本听清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尼姑中也有人很不满意秦韵的态度,等秦韵母女的身影远去时,开口道:“师姐,我早就说,我们收留这个卫夫人,迟早就是个祸害,刚才那女子是谁,口气好大,静照莫名其妙地,为何要杀这个卫夫人呢?我看该不是那女子栽赃嫁祸吧。” 对秦韵的身份,慈心庵的尼姑也不是每个人都见过她,也不是每个人通过其他的渠道知道她的身份,这慈心庵的尼姑,也常出入京城各大内宅,时间一长,有些尼姑就有些骄纵了,见不得别人给她脸色看,秦韵这态度,又怎么会不引起她们不悦呢? “给我住嘴,什么都不知道,小心祸从口出,还是先找到静照,看看事情到底是何等情形。” 静安师太能当上主持,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她知道,不管是卫夫人这私心女,那个身份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弄不好,就是慈心庵的大祸,如果,静照真的做了什么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静照交给对方处置。 可静照为何要杀人呢? 静照既然和自己属同一辈分,在这慈心庵里,也待了将近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里,也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平日都算安守本分,在今日之前,与这卫夫人交集虽然不多,可也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怨,这次,莫非是鬼迷心窍了?还是这背后还有自己这主持不知道的事情? 本月最后十天会保持日更,通知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42,母女之心,夜半敲门 “韵儿,这是娘前几日,为你做的新衣,快换上试试,看合身不合身,小心受了风寒。”进了茅草屋后,卫夫人马上就松开秦韵的扶持,开始翻箱倒柜为自家女儿找起干净的衣物来。 最后,她在放置衣服的地方挑出一件款式精致,料子簇新,颜色绚丽的衣裙送到秦韵面前道。 在秦家老娘找衣服时,秦韵的眼睛很尖,她发现这处衣柜里堆了许多看起来从未穿过的衣裙,大小不一。 她心中一暖,有个猜想,难不成这柜子里堆积的衣裙,都是这些年卫夫人为原身做的不成? 可面上她还是没有扭扭捏捏,应了一声,马上接了衣服,只有她这女儿接了衣服,当娘亲的才会为自己找干爽的衣物。做母亲的,总是怕自己的孩子饿着,冷着,古往今来,大多数做娘亲的都这个心理。 秦韵那换衣的速度,可是专业级别的,十五秒就搞定,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等她换好衣物,却发现卫夫人并没有马上换衣,而是在身上披了一件外袍,却去生火熬姜汤了。 “娘,我来,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还不换衣服。” “韵儿,娘没事,娘先熬点姜汤,让你暖暖身子,你小小年纪,千万别为了救娘落下什么病根来。”卫夫人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还是慈爱地道。 到了现在,卫夫人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太清楚,虽然自己被自家女儿救了,可想着,总是一件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娘,你这么不爱惜自个的身体,要是爹知道了,也会伤心的。要是您再还不换衣服的话,女儿就亲自帮你换了。”秦韵略带几分娇嗔地道。 “好,好,娘听你的。”卫夫人有些没撤,拿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再换,目光却一直随着自个的宝贝女儿转,看着秦韵很熟练的生火,熬制姜汤,眼睛涩涩的,她可怜的韵儿,本是千金小姐的命,却弄的跟个庄户家姑娘一般,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姜汤熬好之后,两人都喝了一些,身上顿时暖和许多。 秦韵这才面向卫夫人道:“娘,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卫夫人闻言,手中还端着姜汤的碗,手一抖,碗中的姜汤差点洒出来,定了定心神,她才看向自个的女儿道:“什么,不行,韵儿,娘不想连累你,只要让娘知道,你和你爹现在过的好,娘都满足了。”卫夫人闻言,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这个时代,婚嫁的讲究很多,特别是对女子而言,秦家老娘卫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傻子,她出身于张家那样的书香门第,尽管成年后,做了那样一件违背家规的事情,可从小所受的教育,形成的一些观念,早就深入骨髓,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要是当日,秦韵第一次见这位娘亲时,露出厌弃的神情,恐怕秦家老娘今日落水之后,心中的求生意志也会降低许多,说不定会为了女儿的名声,自我了断。 所以,此时再听到女儿说的话后,她只能如此道。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卫家妇,而不是秦家妇,如果她就此回到秦府,只能连累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还有自个的女儿,尤其是女儿身为东宫近臣,极有可能被御史弹劾,她不能这么自私。 “娘,你的顾虑女儿都明白,可我们这一生难不成一直要活在别人的目光中吗?你和爹还有多少年可以等待,再加上,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女儿如何敢再将你独自留在这庵堂内呢?” 秦家老娘的反应,早就在秦韵的意料之中,大明朝的律法在许多方面还是很苛刻的,尤其在婚姻关系上, 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静照尼姑那样,低级别的凶手没有得逞,难保那幕后之人,下一次会派出高级别的杀手来。 秦韵真的不想在已经预知危险时,还去冒险。 “韵儿,娘会小心的,今日竟然被你发现那静照要致娘与死地,那么,对方又怎么会这么快自投罗网呢?要是娘真跟你回去了,回头卫家去顺天府告上一状,到时,我们一家三口就毁了,娘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一家团聚也不在这几日,如果娘真的再有什么意外,只能说天意如此,不愿成全我们。”卫夫人伸手摸了摸自家女儿有些凌乱的头发道。秦韵看着秦家老娘这态度坚定,甚至说出的话,还带了宿命的味道,也知道不能再多加勉强,转念又一想,既然张家人向自个递来了橄榄枝,那么,秦家老娘不方便跟自己回秦府,可如果是张家来接人的话,别人就掺合不进去,变成了卫张两家的事情。 可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秦家老娘对自己娘家人心中是个怎样的想法,是否愿意回归张家,对这些,她这个当女儿的实在所知甚少,当下开口发问道:“娘,女儿今日见到了张家的二舅父,说外公的身子已经不好了,你可要回去探望?” “什么,你外公的身子不好了?”秦家老娘闻言,一下抓住秦韵的手问道。 尽管爹爹在自家的婚嫁事情上,固执己见,形成现在的局面,可那毕竟是从小疼惜自己的亲爹呀。 就算心中有怨,可还没到恨的地步,这么多年,她住在庵堂内,也没尽一点子女的孝心,又何尝不内疚,此刻听到这样的消息,小时在家中的一切,就一幕幕地变的清晰起来。 眼中的泪不知怎么就流了出来,不知是因为感伤,内疚,或者还有其他的情绪。 秦韵并没有马上劝解秦家老娘,而是伸手反握住对方的手,让对方将心中郁结的情绪发泄出来。 等到秦家老娘哭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孩儿也是今日才听张家舅父提起外公的病情来,既然娘也想外公了,那就回去看看吧,女儿这就派人送信给舅父,让他们明日前来接娘亲回家看望外公。” 秦韵从来就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这个时候,她觉得,让秦家老娘与张家再这么纠结下去,对双方来说,并非有益,还不如,在对方退了一步时,让秦家老娘顺势踏上一个台阶。 尽管张家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没有丝毫感情,可对秦家老娘来说,那却是生她养她的家,张家人是她真正的亲人。 虽然她与这位娘亲见面也不过才是第二次,可看的出,这位娘亲还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女儿的,那她就成全对方,让对方有一个舒适的晚年吧。 “这——”秦家老娘闻言,并没有马上答应,反而有些犹疑。有个词教近乡情怯,对秦家老娘来说,也许是近家情怯吧。 “如果娘真的不想回,女儿也不勉强,就算舅父他们不出力,女儿也会让卫家乖乖地将放妻书拿出来。” “不,韵儿,你别胡来,娘是该回去看看你外公舅父他们了。”秦家老娘闻言,忙道。 也不知道秦郎是怎么教导女儿的,女孩子家,这么强硬,真的好吗?可与女儿才相认不久,她也不好出言直接教导,可心中,对这唯一的女儿,又岂能不为她着想。 女儿有自己这样的娘亲,是不幸,可如果自己回了娘家,女儿有了张家这样的舅家,满京城的名门贵女,还有几个敢再轻视嘲笑自家女儿,将来就算在夫家,也有所依仗。 从这点考虑,回到张家是很有必要的了。既然爹爹哥哥他们还愿意接纳自己,为了和秦郎以后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脱离卫家三夫人这个身份,她不能继续在这庵堂内浑浑噩噩地度日,她要来开这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秦韵不用猜,都知道是慈心庵的人找来了。当下,松开秦家老娘的手道:“娘在床上躺会,女儿出去看看。” 秦韵打开门后,在门前的台阶上,果然站着慈心庵一群人。 “秦施主,今日卫夫人身上发生这等事情,是贫尼管教不严,这里,贫尼向你致歉了,至于静照所做的事情,只与她自己有关,与庵中上下上百人无关,如今,贫尼已经依照本庵的戒律,剥夺静照的度牒,从此之后,她的生死与本庵无关。 静照青天白日推卫夫人下水,本就触犯了大明律,理应受到严惩,不知秦施主的意思是,要亲自处置与她,还是报官将她送往顺天府衙门问罪? 卫夫人受了惊吓,本庵另外会准备一份厚礼,向卫夫人赔罪。” 静安师太先前到水潭边时,那静照被秦韵一扁担弄的本就受了重伤,已经晕过去了。 静安师太只好让庵中的尼姑先将这静照送回房中修养,并喂食了一颗丹药,让对方性命无忧。 虽说静安师太只听了秦韵的一面之词,还没与静照对质,可她也不是傻子,这位卫夫人在这庵堂住了十多年了,是怎样的人,她还是清楚的,犯不着去诬陷静照,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而静照,现在辈分已高,已经四五年没有做过亲自去挑水的事情了,平日,庵中打水的事情,都是小尼姑们做的,偏偏她亲日却去了水潭边挑水,怎么觉得都有些蹊跷。 而这位秦施主的身份,那是玩玩得罪不起的,所以,她很快地表明了态度,不管怎样,作为慈心庵的主持,她首先要为整个庵堂考虑,绝不愿,因为静照一个人的行为,给整个庵堂带来灾难。“嗯,静照这恶尼就先交给主持看管,明日自会有人前来带她离去,至于师太,平日里还是要对庵中众人严加管教才是,要是下次再还遇到这等事情,别说慈心庵会名声扫地,在京城无法立足,本官身为锦衣卫千户,本就负责侦缉之责,绝不会袖手旁观。” 秦韵早就知道,这是静安师太能给自己的最好答复了,静照也是个人精,知道她绝对不会愿意将这事闹的满城风雨,那样只会让秦家老娘再一次成为京城众人的谈资,这也是她所不愿看到的,当下干脆表明了自个的态度,至于静照的生死,随她的便,静照杀人的动机,随她去挖掘,能不能挖掘出来,也再与慈心庵无关了。 正因为她看透了这静安师太的心思,才会将这静照先交给慈心庵看管,如果这静照到明日,安然无恙,那就说明,这庵堂中可能并无她的同伙,如果静照死于非命,就说明这庵堂的水是真心深,凶手不止一人。 而静安师太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也一定会保证这静照的性命无忧,这样省的她去费工夫保全静照的性命,能腾出时间今晚守在秦家老娘身边。 静安师太,以为将人交给自己,就一了百了了,她偏偏要让她们也要承受一夜的煎熬,长点记性。 静安师太闻言,也满嘴的苦涩,可自己这方理亏,只能应允。 打发走慈心庵一应人等,秦韵随意弄了点吃的,和秦家老娘母女二人将就着用了一顿饭。 又找静安师太,安排两个跑腿的,给张府送了一封信。 在简单梳洗后,与秦家老娘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这是母女两人第一次这么亲近,秦家老娘心中有事,很想知道女儿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可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才是。 而秦韵,前世是孤儿,本就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她对待秦家爹娘的这份亲情,有三分本能,四分刻意,还有三分还处在摸索阶段。 让她现在就和秦家老娘亲昵地交流感情,她也做不到,更别说,她心中,想的事情实在太多,有关于谋害秦家老娘的凶手,有朝堂上的势力分布,有朱厚照那熊孩子将来的发展,还有自己与柳折眉将来的命运前途,等等。 结果母女两人,都一时无法入睡,但又不想打扰对方入眠,都静静地躺着,想着各自的心事。 “叩叩!”秦韵突然听到了外边传来叩击窗棂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杂乱无章的,它其实是很有规律的,秦韵一听,就知道这敲击声是锦衣卫独属的暗号,当下起身,就要下床出门。 “韵儿!”秦家老娘也没有睡着,也听到了窗外的敲击声,也坐起身来,低低地喊了一声。 “娘,没事,我出去看看,就在门外,不走远的。”秦韵知道秦家老娘担心,当下安慰道。 心中却在思谋,外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等下了床,穿好衣服,手中收了两样梅花镖在手中,她才开门走了出去。 今晚虽不是满月,可还是有淡淡的月色的,站在这茅草屋外的人,竟然是一个穿着僧衣的尼姑。 月色下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可秦韵本能地觉得,这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尼姑。 对方竟然知道锦衣卫联系的号令,难道这个尼姑也是锦衣卫中人? 还不等她开口发问,对方就上前见礼道:“属下锦衣卫暗部丁十一号见过千户大人。” “你是爹爹安排在这庵中之人?”锦衣卫暗部三大巨头之一,就是秦家老爹,这秦家老娘在慈心庵住了这么多年,秦家老爹又怎么会一点布置都没有呢? “回大人的话,属下在卫夫人不曾来到这庵堂之前,就是庵中之人,后来,卫夫人来了庵堂,属下得到佥事大人的吩咐,一定要保证卫夫人的安全,好在这些年,夫人在庵中一直安然无恙,却不料那静照竟然胆大妄为,谋害夫人性命,是属下失职了,请大人责罚。” 秦韵闻言,当即恍然,自己早就知道锦衣卫本就是无孔不入的,这慈心庵虽是一个小小的庵堂,可庵堂的尼姑却与京城内宅里的妇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许多信息,从外边了解不了,可从这些女眷身上,有时却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锦衣卫在这庵堂中安插人手原本就不足为怪。 可对方现在找上门来,难道只是为了告罪吗?严格说来,这丁十一号是秦家老爹的手下,自己并没有资格直接惩治对方,再说,这么多年来,对方在这庵堂中看守秦家老娘,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这时找上门来,难不成还有其他的发现?至少对方要比自己更了解那个恶尼静照吧。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今日只是一个意外,好在我娘福大命大,没有大碍,倒是那静照,你与她相处的时日也算不短,可知她为何要谋害我娘?” “大人,据属下探知,真正要谋害夫人的,应该首先怀疑卫家人,这静照在未出嫁之前,曾生养过两个女儿,后来,那赌鬼夫君将这两个女儿都给卖掉了,这静照气怒交加,拿起菜刀砍了那赌鬼两刀,被路过化缘的前任主持带回了慈心庵。 这静照被卖掉的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进了卫家,四年前,做了卫家大老爷侍墨丫头在两年前,怀了卫家大老爷的子嗣,去年生了一个小子,如果卫家大老爷以那母子二人要挟静照,让静照做出这等恶事来,倒是极有可能。不过,这只是属下的猜测,还未曾求证过。” 最近更新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之前,通知亲们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3,如此舅家,勇敢向前 “卫家,卫大老爷,哼,知道了,除了卫家外,可还有其他怀疑对象,这庵中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对我娘怀有恶意?” “回大人的话,这风言风语是有的,可要是说致夫人与死地的,也就静照一人,主持将那静照交给属下看管,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这丁十一号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要不要她先暗地里提审一番静照。 “看着她,让她别死就是了,明日交给爹爹就好。” 她相信,对卫家的事,追根究底,应该是秦家老爹的最爱,她这个女儿,这么孝顺,怎么能侵占秦家老爹为自己心爱女人做点事情的机会呢? “是,属下遵命。” 这丁十一号,从头到尾,秦韵都没法在夜色中看清她的长相,话音一落,身形一起,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夜,虽然秦韵一直提高警惕,可也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可见那幕后之人,制定的这个谋杀计划根本没有后续,或者,是碍于自己守在秦家老娘身边,不方便继续谋杀。 不管这原因是前者还是后者,对秦韵这样专业出身的特工来说,那幕后主使的水平明显不怎么样。 这样的对手,也省的她耗费大量心力去纠缠。 不过对自己送到张府的书信,张府会有怎样的反应,秦韵心中也无十分的把握。 但她做事,从来不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处的人,秦家老娘的身份问题,并不算是天大的难题,要是张家实在靠不住,她还有最后一招,不是有人想要秦家老娘卫夫人这个身份消失,并对她进行肉体毁灭吗? 那她完全可以让秦家老娘,假死,然后以锦衣卫的手段,怎么都弄重新弄个户籍出来,就算别人明知这里面的蹊跷,可相比没几个人闲的蛋疼,在无关乎利益时,处处盯着自己的家务事。 不过,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不久,慈心庵门外就来了客人,是张家的人到了。 张家的人自然是奉了张家家主的命令来接自家姑奶奶回家的。 随行的除了一些仆役之外,还有张家二房的嫡子随行。 张家这一套,不管是诚意,还是处于礼节,都做了个十成十,仅凭这一点,秦韵也是高看了张家一眼,张家时代书香传家,虽然在许多事情上有些迂腐,但并不是一无是处。 不仅张家的人来了,自家那位唐婉小师妹也来了,她倒不是专门前来迎接他们母女的,而是要将谋害秦家老娘的静照恶尼带回的。 静安师太,带着慈心庵几位身份不低的尼姑,终于将秦韵母女当做瘟神给送走了,发生了昨日的事情,再将这卫夫人留在庵中,大家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唯恐再出现什么万一。 张家作为本朝清流的带头人,名声很是清贵,可对这个舅家,秦韵目前也只认识张二老爷一人罢了。 这位二房的嫡子,今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年龄和身形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中间,面向和张二舅有些相似,可眉目间还是有些稚气的。 要是仔细看来,这张二公子的长相还和秦韵有几分相似,如果两人站在一起,都身穿男装的话,绝对会被人看成亲兄弟。 张二公子身为男丁,自然不方便直接进庵拜见秦家老娘,自然有带来的体面的管事嬷嬷和婆子进入庵中见过秦韵母女。他只能在庵门外等候。 等张家几位夫人派来身边的得力婆子,以及丫鬟,还有粗使婆子,收敛好秦家老娘的东西,浩浩荡荡地出了庵堂时,那张二公子就上前给自家姑母以及表妹见礼。 秦韵现在在京城绝对是个名人,说起来,她的年纪也仅仅只被那张二公子大上一岁,也许是名头过响的缘故,这张二公子拜见过自家姑母,寒暄了几句后,就将目光转移到了秦韵身上。 张二公子如今在京城国子监坐监,这个坐监的意思可不是坐牢的意思,是在国子监求学的意思。 作为大明朝的最高学府,这些年来,国子监基本就成了那些官几代,商几代,以及一些勋贵子孙求学的地方。 虽说在这里未必能学到什么东西,可对一些天赋才华不是很上乘的权贵子弟们,这地方也多少能混个出身,就算考不上进士什么的,也可以外放做个六七品的小官。 等有了官身,以后再运作升迁的例子也很多。 前面都说了,张家百年清贵,家规森严,张家三位老爷,明面上家中也只有嫡妻一名,至于暗地里是否还有其他小妾,外室之类的,秦韵还没特意关注过。 这三位老爷,儿子都是嫡子,张大老爷的儿子,是张家的长房长子,名头很响,从小读书也很不错,年长秦韵十一岁。 六年前,考中进士第三十七名,外放在苏州府下面一个县当知县,如今到任刚好满上六年,今年春季的京察,正好回京,正在谋求升迁。 张大公子今年已经二十七岁,比起那些五六十岁才考中进士的,张大公子也算是年轻有为的。 他已娶亲,是礼部王华王侍郎的嫡女,这位礼部王侍郎,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可秦韵却是知道的,因为这位王侍郎的嫡女,秦韵的这位表嫂可能在历史上没有任何影子,可王侍郎的儿子,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王守仁,提出知行合一学说的大圣人后世人没有几个不清楚。 张大表哥十七岁就成亲了,十年间,也增添了四个儿女,不过年纪尚幼,那位大表嫂在张大表哥外放做官时,作为长孙媳,并未留在家中侍奉公婆老人,而是跟着去了外任。 不管是由于家规还是这位张大表哥也没好美色的心思,倒是没有闹出什么桃色绯闻出来。夫妻间感情从生孩子的数量来看,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大房除了这位张大表哥之外,还有三位表姐,据说都已经出嫁了。 而二房却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 张二舅只被张大舅小两岁,可他们的长子年龄却相差十二岁。 张二舅的妻子出身虽说比长嫂要高贵一些,可进门五六年,都没有身孕,张家的人碍于家规,还算沉的住气,可张二舅母的娘家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甚至都存了借腹生子的念头,打算用身边的丫鬟生个儿子,然后去母留子。 好在张二舅也不是个蠢人,及时发现了这个苗头,敲打了自己的妻子一顿。 告诉自家妻子,在张家,基本上是没有庶子庶女存在的,要是真的有了,也会被家人看做异类的,要是实在两人没有子嗣,好歹自家兄弟三个,将来可以过继一个侄儿承继香火就是。 别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说这张家的有些规矩太过迂腐,秦家老娘就是典型的受害者,可对张家的历代媳妇来说,张家可是个好婆家。 张二舅母给张二舅敲打过后,心中酸涩难当,但还是打消了借腹生子的念头,唯恐真的做出去母留子的把戏来,被自家夫君当成了恶妇。 如此,又过了一年,在张二舅母都放弃了求子时,却突然有喜了。 这一有喜,好像是河道开了口子一般,张二舅母,也是连着四年生了三个孩子。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还不够,也就在前年,已经快四十岁的张二舅母,还老蚌生子,又产下一个小女儿来,如今才两岁过一点,端是玉雪可爱,很得全家人喜爱。 张二表哥乃是二房的长子,不但没长成纨绔子弟的样子,那性子反而有几分自家祖父的样子,很是耿介,小小年纪,有些太过重规矩。 对秦家老娘这个姑母当年的事情,张二表哥虽然觉得自家姑母的那门亲事,有些太坑人,可规矩就是规矩,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和别的男子搅合在一起,还有了私生子吧。 可他的本性还算是个善良的孩子,作为亲人,他可怜自家姑母的遭遇,可用规矩来套,自家姑母做的那事又是不成体统,所以,他这心中矛盾,还真不知该以何等面目来对待自家姑母。 至于秦韵这位表妹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他的心理预期了,再加上这位表妹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锦衣卫千户,东宫待诏。 是官身了,所以,作为表哥表妹的第一次见面,还是重规矩的他先向秦韵见礼。 对一个读书不是特别出色的年轻人来说,张二表哥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位表妹,这位表妹昨日在朝堂上的风光,他们这些监生们又怎么会不知。 国子监的监生们,向来还是以关心国事为己任的,如果秦韵这位东宫待诏,不是女子多好呀,如果是一名男子,将宁王父子给弄的灰头土脸,那马上就会成为监生们崇拜的偶像呀,可惜,因为是个女子,秦韵就享受不到被众多大明粉丝追捧的感觉了。 张二表哥甚至觉得,既然这牛人是自己的亲戚,为何不是表哥表弟,偏偏是表妹呢?男女有别呀,就算他想向这位牛人学习几招,也不好套亲近呀。 所以,张二表哥,面对自家姑妈母女,那是真心地纠结呀。 这不,就在他纠结时,自家那还身穿女装的表妹,竟然没上特意为她准备的小轿,而是骑着一马大马,抬头挺胸地准备进城了。 这表妹骑马就骑马吧,可他这大好男儿却坐的是轿子,这这,要是落在别人眼中,他这男儿的面子往那搁? 所以,只好憋屈地,将骑马的护卫们从马背上赶掉一个,自己也骑马回城。 看着骑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几名锦衣卫校尉,张家二表哥觉得,与这位表妹实在不在一个层次上,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押解静照的唐婉身上。 唐婉因为今日也是公干,她身上可是全套的锦衣卫百户官服,也算是鲜衣怒马。 唐婉是秦家老爹的亲传弟子,亲信,自然也对张家的事有所了解,看到张二表哥不好意思坐轿,非要骑马,偏偏那个护卫还是个憨人,一时半刻,还不让马,让骑在马上的她,不由地笑出声来。 那张二表哥被讥笑了,回首一看,唐婉被看了个正着,她脸皮厚,倒没觉得,张二表哥反而脸刷地一下红了。 心中却在暗自思谋,这锦衣卫女百户,还没自家表妹的品级高,却如此放肆,将来嫁人,绝非贤妇! 秦韵对张家的事情虽然知道一些,可和这位表弟暂时也没多少共同语言呀,她之所以骑马,实在是这马是她昨日出城时租的,怎么也要骑回去不是。 二来,有张二表哥来接人,她进城之后,就要与对方分道扬镳了,身为东宫重要成员的她,这几日想处理一些私事,比如办报什么的,还有明日,英国公府大小姐的花宴,所以请了三日假,这三日内,她不用进宫。 因为今日不用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进宫,所以昨夜才敢留宿在慈心庵。 秦韵这一行,进了城门,还是很吸引人目光的,这里面不仅因为秦韵堂而皇之骑马,招摇过市,还因为这一行人,有女子,有锦衣卫,还有贵公子,夹夹杂杂的,引来众多猜测。 秦韵的身份虽然对张家人来说,早就心知肚明,可毕竟没有过了明路,在一个重视规矩礼教的时代,秦韵自然不能跟着秦家老娘直接去张家。 她先要回秦府,和秦家老爹商量接下来需要应对的事情,所以在一个街口,就与张家众人分道扬镳了,带着唐婉回了秦府。 锦衣卫的消息传递,大概是大明朝最快的消息传递途径了,昨日,发生在慈心庵,秦家老娘差点被谋杀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秦家老爹的。 如果不是信任自家女儿的本事的话,秦家老爹恐怕早就什么不顾忌地跑到慈心庵去了。 等秦韵回家才知道,秦家老爹昨天晚饭时得到消息,昨夜一夜竟然就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一夜没有睡,一直等到现在。 “爹,娘没事,已经被接回了张家,你放心吧。” “韵儿,幸亏你昨日去看了你娘。”秦家老爹声音沙哑道。 秦韵从这点来看,也觉得自己这次救下秦家老娘,果然是很值得的。但口中还是道:“爹爹和娘亲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爹爹还是要多多保重身子才是。” 如果说慈心庵,秦家老爹不方便去,那张家现在同样不方便去,就算明知秦家老娘没事,秦家老爹也无法这时去看望。他之所以固执地等待女儿回来,无非就是得一个心安,现在看女儿的神色并无异常,就知道心上人应该无大碍。 可想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想到卫家,秦家老爹目光也闪过一抹凶狠,能做到锦衣卫的实权高官,秦家老爹岂会是善男信女。 放下了这心事外,秦家老爹才有心思询问昨天朝堂上的一些事情,虽然锦衣卫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可唯有从自家女儿口中说出的东西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父女两人又纵谈了一番朝政,最后秦家老爹断定,太子的危机一解除,而秦韵的风头最近太强劲,且先不说宁王父子不会善罢甘休,就是朝中有许多大臣也不希望与一女子同朝为官,更别说,这女子还是锦衣卫鹰犬,深得皇上父子宠幸。 秦韵对大明朝的朝堂来说,就是一个异类,这个异类本事越强,越会被排斥。 政一治斗争有时看起来不见山不见水,可真的成了洪水,想要全身而退都难。 “也许,那些人一时碍于皇上和太子对你的宠幸,不会动你,可贤婿那边,必然首当其冲,想要安然做官,恐是妄想。”秦家老爹掌管锦衣卫,看多了这世上男女之间由于种种原因,出现隔膜,甚至形同陌路,反目成仇的例子,虽说他还算欣赏那个柳直,可世事难料,对唯一的女儿,他还是出言提点道。 “女儿自然知道,不过人生在世,我们已经选择了,只能选择去勇敢承担。女儿亲自选的夫婿,想必他也不是懦弱无能之人。”秦韵斩钉截铁道。 她也知道,自从认识柳折眉之后,这家伙确实受了自己许多连累,如今,一纸婚约,更是将他们二人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不管这是命运的选择,还是怎么的,柳折眉不放弃自己,她也不会自认为为对方好,斩断这份情缘,如今的局势,促使他们只能向前,无法选择后退。 正如秦家老爹所言,此时朝中一些人,就在暗中策划一场针对柳折眉的阴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4,勉强入眼,年少情热 父女二人商议过国事之后,秦韵又将她下一阶段的打算说了出来。 特别是办报,力图将来将舆论这武器先行掌握在自己手中。 秦父虽然不是文官,可最起码的政一治敏一感性还是有的,如果说他自从和女儿五年相认后,总觉得这个女儿有时的所作所为让他这个当爹的也忍不住侧目,那么,现在则却觉得女儿有些智多近妖的感觉。 不过临了,不免叹息一声,要是这女儿是个儿子,也是有出阁拜相的才华,只是身为女子,自己这当爹的一步步纵容,真的好吗? 就算他也算是胸有成算者,也看不到自家女儿将来的路会走成怎样,毕竟,现在是大明朝而不是女子沾染政事的唐时。 秦韵一向是个决定了事情,就要做下去的人,这办报的想法,在她心中酝酿了很长时间,原本打算借昨天太子与上高王比试的春风的,可惜,前期准备不足。 一切还还有许多待完善的地方。 皇家那里,走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裙带关系,弄个办报许可证明,应该不难。 可等真的开工了,还是面临许多问题。 说起来,她现在虽然在朝堂上看似刷了一定的名望,可手底下却没什么人望,碍于她的身份,目前根本没有什么人投到她的门下,当个门人幕僚什么的。 秦家老爹这手下的人虽然也有一些能人,可这些人的专业明显不适合搞文字工作。 她又一想,自己这女子之身,在大明朝就是刷出再大的名望,前途终归还是要受到限制的,可柳折眉不一样,如果他年纪轻轻,就弄出一些能刷高名望的东西,那也对他以后的官场生涯有莫大的好处。 秦韵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将来位极人臣,站在朝堂之上,可总觉得,在后世那样一个鼓吹男女平等的社会,内阁的九大长老都不曾出现一名女子,更别说,在这大明朝了。 再加上,她很有自知之明,作为特工,以前所做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行走在阴暗中的,他们的职业从最开初培养起,就决定了他们站在暗面上,更能发挥作用。而她自己其实挺喜欢锦衣卫这个差使的。 站在朝堂上,与那些老头子打口水仗的事情还是交给柳折眉这个自己看中的最佳代言人吧。 可现在却面临一个问题,堂堂的状元郎柳直不是不够出彩,可谁让有个更出彩的未婚妻呢,在她的光芒下,柳折眉的光芒就有些黯然了。 这怎么能成?柳折眉可是她看重的首辅人才,将来是要走在明面上,有足够名望率领大明朝这艘船进入新的天地的人选。 既然,命运让她选择了这个男人,并且是这个男人因为她受到了众多连累,那么,作为补偿,她还是觉得办报这事情,挂上柳折眉的名头更好一些。 秦韵绝对不是那种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她知道,柳折眉作为自己选定的另一半,要想和他保持更和谐更稳定的恋爱关系,同盟关系,婚姻关系,两人必须都要有所付出,而且能够相互扶持着齐头并进,而不是凭着自己的性子大杀四方,风光无限,而让对方在原地停滞不起。 大明的天空,只有两只同样能力的大鸟才能比翼双飞,而不是充当什么骄傲的孤雁。 合作这个词,不管在任何时代都适用。 既然打定了主意,秦韵就先去选好的报馆之地去巡视了一番,可最终却发现,还是人才匮乏呀,大明朝的读书人都一股脑地钻到名利场去了,想要为报纸找到一些合适的撰稿人,像她这种在文人中毫无根基的人,还真的不容易办到。 偏偏这报纸,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最后,她干脆决定将柳折眉找出来,两人合计合计,作为大明朝文人的代表之一,柳折眉在这方面更应该有发言权才是。 顺便两人也约个会,联络联络感情呗。 由于两人都在朝中为官,在弘治帝弄出的这五年之约中,也不是想见面就见面的,这次,秦韵还是觉得,两人以后联系,可能会涉及到许多朝政大事,总不能每次都有时间和精力见面,那么,在大明朝,没有电话手机网络的情况下,必须要弄出一套比较快捷保密性好的联络方式和联络工具。 这样才能保证两人之间的信息畅通以及信件落入别人手中的保密性。 其实,锦衣卫中也有许多联络暗号,以及信件的加密方式,可秦韵并没有想着用这些东西,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有迹可循的,未必安全。 所以,她干脆将现代经常用的摩尔斯密码引入他们两人的信件中,这样信件的保密性基本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了。 除非这时代,还有第二个穿越到大明朝懂得这个东西的人。 秦韵虽然今日请假不用去上班了,可今日也不是柳折眉沐休的日子,他还是在内阁中,尽量学着熟悉内阁事务和流程,当然,还很荣幸地得到了朱厚照那熊孩子的召见。 这熊孩子昨日在朝堂上刷了一把存在感,都过了一晚上,那兴奋劲还没过呢,他就像一个得了好处,很想找人分享的孩子一样,与父母分享过后,还不过瘾,可自家的老师又请假了,这时,他身边跟着的张永找着机会就进言了,提到柳折眉了。 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与柳折眉没光明正大地见过几面,可他对柳直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更别说,有点爱屋及乌的心思了。 最主要的是,这熊孩子心中虽然对秦韵没有什么男女之思,大概是秦韵在他面前一直是倜傥不凡的男装扮相,气场又丝毫不弱于他这个太子,所以,这熊孩子对秦韵的女子身份一直没太大的感触。 可听到自家秦师傅的婚约,将来是要嫁给另外一个男子时,这熊孩子在心中就不由嘀咕了,这柳直到底何德何能娶到秦师傅那样的女子,身上到底有何出彩的地方,做自己的师公。 这熊孩子一旦有了好奇心,就从内阁将柳折眉生生叫到了东宫,联络感情。 这一联络感情,朱厚照这熊孩子发现,比起自家师父来,这位师公虽然同样不谄媚自己这个太子,可也显得高深莫测,不过说话,好歹也能说到一块去,也算勉强可以入眼吧。 柳折眉看着上面坐的太子殿下,对对方提出的一些幼稚问题,虽然都做了回答,可心中却想的是,皇上曾当着自己的面,说要立自家未来娘子为太子妃,如今看来,这太子虽然句句不离自家未来娘子,可显然不是男女之情,这样,他就放心了。 这一放心,但看着这太子有点二的样子,想到自家未来娘子想要将这太子打造成一代明君,他怎么觉得这任务都有些艰巨呀! 好在我们的柳大人也不是笨蛋,知道自个在朝廷中根基太浅,在朝中也没什么靠山,那么,太子送上门来,他自然也是要抓住机会的。 只要太子这二货不是自己的情敌,不来撬自己的心上人,那么,作为师公的他,还是很愿意通过自己的方式引导这太子往明君路上前进一步的。 以柳折眉的傲气,还有埋在心底的家仇,他也同样是有政治野心的。 绝对不甘心,五年之后,自己还是个五六品的小官,五六品的小官能做什么,反正他绝对不会甘心的。 秦韵虽然掌握有先进的教学方法,可她的古诗文,经文底蕴实在不怎么样,而柳折眉偏偏相反,他是神童,不是吹的,两人虽然都用的是启发式教学,但内容倾向却很鲜明。 秦韵能教给朱厚照这熊孩子思维,柳折眉则教的是真真实实的知识,不过这些知识被他用一个个故事串联起来了。 这东宫的太监宫人们也同样听的津津有味,只有刘大伴刘瑾觉得,自从有了秦韵和柳折眉这一对未婚夫妻,太子明显更宠幸他们二人,觉得分薄了自己的宠幸,心中就开始思谋,要不要有那个找上自己的人合作,想法让太子殿下厌弃了这一对夫妻。 柳折眉从宫中出来时,那些同僚也下值了,内阁班房就只留下留守的谢大学士,一向对他不冷不热,他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在内阁一些杂役还有吏员的注目下出宫了。 出宫后,就碰到了秦韵派去宫门口等候的人,这人带他去的地方,自然就是秦韵的报馆所在地。 “怎么样,这是个不错的事情吧。”两人见面后,秦韵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打算给解释清楚了,然后征询柳折眉的意见。 “与其漫无目的的去找读书人,还不如去京城一个地方找人。” “什么地方?” “国子监。” “国子监?倒是可以试试,只是怎样与那些监生接触呢?”初一听,秦韵对这些监生的才华和能力还是有所怀疑,但转念一想,柳折眉绝对是那种心有成算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必然有自己还没参透的关节。 当然,如果选用国子监的监生的话,不仅可以联络交好这些监生背后的势力,还可以利用这些监生的热血与激情,毕竟这报纸将来发行时,每天刊登的消息未必都是好消息,有些消息没有几分热血和胆子的人也是不敢随便写的。 “国子监的现任寺业是姑爹的同年好友。” “那招人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既然柳折眉有这方面的人脉,她自然也不打算再多插手。 “好。”柳折眉目光有些深邃,他自然知道,这办报的事情,能够主导舆论的方向,这其中的巨大好处,他绝对不会往外推的。 “这是办报的一些章程,你拿上一份,回去也研究研究。” “好。”柳折眉很是淡定地接过,藏在了自己怀中,目光却仍盯着秦韵看。 “对了,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也拿回去仔细看看,如果有看不懂的地方,下次见面我们再详谈。”秦韵又将她写好的两人通信的密码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好。”柳折眉接过也只扫了一眼,就将这东西也收入了怀中。 “既然没啥事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吧。”秦韵面对这个男人,虽然一直不怯场,可还是看不透这人的心思。 这个时代,她也不会在两人见面时,堂而皇之地询问对方:“一日没见,你想没想我。” 虽然,从两人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她一直处于主导者的地位。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却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将她的身子一拉,让她回头,直接撞在了他的怀中。 柳折眉这家伙的皮肉还是很硬的,秦韵的鼻子都给撞红了。 柳折眉却一只手揽着她的身子,一只手去摸她被撞红的鼻子。 她挣扎了两下道:“外边有人呢。”两人带来的随从都在外边呢。其实,秦韵也不怕这些下人会在这时闯进来,她只是习惯性地找了一个借口推脱罢了。 就算现在靠在自己怀中的是自己正儿八经的未婚妻,可在没有娶进门前,柳折眉总是缺少安全感。 他表面上很是淡定,可心中总怕现在拥有的就像水中花,雾中月一样,有一天就会突然消失不见。 他其实很惧怕失去,特别是失去怀中这个女子。 此时此刻,他只有将她拥在怀中,心中才会有一种安然的感觉。 虽然他因为年少,身体的本能已经不自觉地复苏了,连着有几个晚上,他都在梦中与她相会,醒来后才发现是一场梦,他想克制自己身体的冲动,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自然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自己的状况,用一个词形容最为恰当,那就是少年情热。 这是克制也克制不了的,尽管他此时身体也有了反应,可在他的心中,怀中所拥的这个女子,是他的妻子,是他绝对不会随意亵渎的人。 他更不想在她的心中,落下一个急一色一鬼的样子。 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冲动,她眼中有可能出现的鄙视。 秦韵毕竟不是这时代,关在闺阁中懵懂的小姑娘了,她也觉察到了柳折眉身体的状况,心中不由一动,在现代,女人都是防火防盗防小三的。 虽然她现在十分肯定柳折眉这家伙心中是有自己的,可对他抗拒诱惑的能力,她却没有见识过。 如果现在傻傻地就将心交到这家伙手中,将来这家伙却沾染上别的女人,那依照自己的性子,到时就进退两难了。 不如现在就找个诱惑先试探一番,如果这家伙连最初级的女色关都过不了,那还是乘早抛弃的好,否则,将来将对方树立成自己的最佳代言人,有了政治方面的考虑,到时进退两难,让人看人看自己的笑话那就郁闷了。 虽然她也有很大的政治野心,可这野心的前提,也是要自己获得幸福。 别说男人没有出轨,是因为诱惑不够的鬼话。 至少这大明朝现在有个现成的样板,连弘治帝这当皇帝的都能经受住美色的考验,试问天下男人,你们再找借口,有意思吗? 可要试探柳折眉,又要不留下后患,顺理成章,操作起来同样也不容易,嗯,她是的好好想想。 柳折眉此时却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在一瞬间的功夫,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考验自己的念头,他只是想这样拥着心爱女子的时间长一些,更长一些,如果时间能够就此停留多好。 即使他的手很想做点什么,甚至有一股将怀中女子揉入自己身体内的冲动,可他怕自己一旦有了动作,再也控制不住,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五年真长呀!”最终,柳折眉还是在心中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还要等五年的时间,才能将面前的人儿拆吃入腹。 然后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支他亲自雕刻的玉梳,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秦韵将头上的玉梳取下来,拿在手中赏玩片刻,还是踮起脚跟,在这男人的脸上亲了一下,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考验是考验,可也不能一个甜枣也不给吃呀! 世上的事,有时永远是计划跟不上变化,不管是秦韵还是柳折眉都没有想到,只过了一日,柳折眉还没来得及去国子监招人,秦韵还没有制定好试探柳折眉的计划,刚进入翰林院上班不过四五日的柳折眉,就被一封旨意,封为钦差大臣,去杭州督促当地官府抗击倭寇事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5,临别送行,蹊跷火灾 倭寇这个词,对秦韵来说,应该算是个很遥远的词,提到倭寇,许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抗倭英雄戚继光。 不过可惜的是,大明弘治朝,戚继光应该还没有出生,还没有机会走上历史的舞台。 秦韵原本以为这倭寇是明朝后期才有的,等她钻到锦衣卫的资料库,详细查阅过后才知道,倭寇其实从明朝初年刚建立时就有,并且一直伴随大明王朝的灭亡。 正因为明朝的倭寇闹的太厉害,到了满清,才会闭关锁国,从此隔绝了与西方的交流。 在一些明面的历史书籍中,提到倭寇,大家通常都以为是岛国的那些小矮子,可后来,许多历史学家研究,其实大明的倭寇,那些岛国的小矮子们只占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倭寇,是由明人自己假扮的。 这些假扮的,有一部分是职业的水匪,另一部分则是走私的那些大商家黑吃黑用自己人假冒倭寇之名行事的。 可要是上岸,烧杀抢劫的,那十有八九就是真倭,就是那些在岛国混不下去的落魄的武士,囚犯,水匪之类的,来到大明做这无本的买卖。 这些小矮子们的凶残,后世国人都是亲身体验过的,而大明朝到了弘治朝,虽然军队人数也不少,可那基本都是卫所兵,这些卫所兵虽然名义上属于军户,可大多说白了都是拿锄头的农夫,更别说,许多卫所有许多军官贪污成风,吃空额,精兵强将很少,这也是,数千人的倭寇,短短时间就能占领那么多地方,而气势嚣张的重大原因。 那日,太子击败了宁王父子,本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谁料想到,马上就接到了一份紧急军报。 有大批倭寇在杭州登陆了,还烧杀劫掠,不管是为了当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还是为了朝廷的脸面,弘治帝和朝中的一些重臣都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在两日内阁的三位大学士还有六部的重要成员,以及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都齐齐在文华殿集合。 不管是秦韵的品级,还是柳折眉的品级,都太低了,他们还没有资格直接参与此等国家大事。 直到第三日,在奉天殿大朝会上,弘治帝亲自下旨,封柳折眉这位新科状元郎,新科翰林待诏为平倭钦差,并亲赐天子剑,负责协助当地官府卫所剿灭倭寇,平息叛乱,安抚民众。 可这个平倭钦差只是个名头,它并不是官职,柳折眉原本在翰林院学习,但他现在有了钦差的名头,而本朝具有钦差之责的,就是都察院的众位御史,越是,他又在都察院挂了一个名。 秦韵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知道,杭州府本地,既然能让倭寇杀上岸来,可想而知当地的吏治恐怕很不怎么样。 柳折眉钦差的名头虽然能唬人,可要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当地一点人脉都没有,他这钦差总不是为了游山玩水吧,倭寇上岸的后果,总是需要杭州当地的官吏来承担的。 到时,谁承担这个责任,里面必然涉及到许多利益纠葛,而他绝对不能去了就和稀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来回朝,如果不能给皇上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办不成事的臣子,还会被皇上看重吗,说不定,就此会被打入冷宫。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可要办出名头来,不但需要勇气,还需要自保的智慧,官场上的刀光剑影,弄不好就是身败名裂的结果,偏偏大明朝是一个很注重官员个人名声的朝代。 更别说,这次推荐柳折眉出任钦差的人,暗地里存的什么心,会不会在背后使绊子,都是很难说的事情。 抛开己方的一切一切,那杭州现在可是战场,战场上那里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弄不好,是会真的丢掉小命的。 对秦韵来说,不管是处于个人感情,还是政治目的,她都不希望柳折眉有所折损,可她并没有想法阻止,因为她知道,柳折眉本就不是温室的花朵,这次平倭的事情,看起来有危险,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机遇。 如果柳折眉将这件事完成的很好,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仕途路上的一大政绩,为他以后升迁,会打下良好的基础。 特别是,有朱厚照这样一个喜欢当大将军的太子,如果作为文臣,柳折眉在武事上也有所建树,那么,不用自己忽悠,朱厚照这熊孩子就会对柳折眉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由于柳折眉的新职位并非弘治帝一人的主意,所以,他领到的旨意是经过内阁,由内阁颁发的。 这旨意一下,军情紧急,意味着柳折眉并无多的时间在京城耽搁。 秦韵虽然觉得柳折眉不管是从智商还是武力上都不逊色,可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凭着自己的想法,为这家伙准备了许多出行必备物品,不仅如此,还从锦衣卫抽调出十人暗地里保护这家伙的安全。 这些锦衣卫们不同于钦差依仗队的那些锦衣卫,作为一个对杭州一无所知的过江龙,柳折眉去了当地,要想很快了解当地的情况,锦衣卫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 秦韵能够坦然地看待柳折眉新领的这件差事,可身为姑母的秦夫人闻言,则有些忧心忡忡。 原本,秦夫人来到京城,最早是因为柳折眉被诬陷,关进了刑部大牢,后来则是为了柳折眉的亲事,耽搁到如今。 可结果,亲事虽然有了眉目,却需要再过五年才成亲,秦夫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满,觉得秦韵非要当什么太子的老师,才让自家侄儿迟迟不能成亲生子,可事已至此,皇上都下了圣旨了,她也不敢横加阻挠。 只能认命了。 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姑母,而不是柳折眉的娘亲,还有自己的家,不能长期留在京城,本打算这几日就启程回太原,却没想到,侄儿却被封了抗倭钦差,还不知这一去,是否能安然归京。 由于时间紧迫,柳折眉接到圣旨后,只在京中耽搁了三日,到了第四日,清晨,就开始带着钦差依仗出发。 在坐上钦差官轿之前,柳折眉又再一次回首,想到这一次出门,也不知会在杭州那边停留多长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内,就再也见不到自个的未婚妻了。 在离开时,还想看她最后一眼,可惜,这送信的人中,除了一些同僚,就只有皇上派来的太监,就是没有伊人的身影。 他最后收回了目光,坐进了钦差官轿。 钦差的全套依仗,自然还是很吸引人注目,前后还有五百名,服色鲜明的锦衣校尉骑着高头大马簇拥。 一路上,就这样出了京城的城门。 出了城门,他想她也许会在城门外送自己,这三日,两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昨日去了秦府,也只是听说,她去张府拜访了,并没见到人,自然也就没有进行最后的告别。 可已经出了城门口,走了一截路了,轿子外边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他的心中不由地怅然若失,早就知道她不是平常女子,又怎么指望她像平常女子对出门在外的人眷恋不舍呢? 可就在他正准备闭门,养会精神时,身后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一声声就好像踏在他的心尖上。越来越清晰。 众位护卫钦差的锦衣卫校尉,听到马蹄声,不自觉地都回首看去。 就见一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正飞奔而来。 这些锦衣卫校尉,虽然不属于内西城千户所的管辖范围内,可对近来在朝堂上独领风骚的女千户,还是听说过。 锦衣卫的消息本就畅通,这些护卫之人,自然在出发之前,对柳折眉的履历和人际关系有过详细的了解,此时看到追上来的秦韵,大家相视一眼,眼神都变的暧昧起来。 只是等到这骑马之人近了,他们则有些惊愣,因为马上之人,虽穿着一身飞鱼服,可这飞鱼服一点都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上面甚至有焦黑,灰黄的污渍,而这女子头上的官帽早就不知去了何方,发丝也有些凌乱,脸上也黑一道,灰一道的,跟他们想象中的感觉实在不一样。 此次跟着柳折眉一起去杭州的护卫头领丁一虽然也很诧异,可毕竟跟秦韵见的次数多了,就算未来主母这幅形象,他还是尽职地策马来到柳折眉的官轿旁小声道:“大人,是秦姑娘。” 柳折眉在轿子里用手拍打了两下,抬轿的人就知道,这是让他们停轿的意思。 轿子应声而落。 秦韵追上了钦差依仗,马前放着一个大包袱,本来她是打算今日一早就送行的,谁知昨晚上,京城西城发生火灾,为了救火,她折腾了半晚上,到了凌晨,终于控制住了火灾,可火场有些人救出来,还需要进一步医治,这才耽搁了送行的时间。 等她将火灾现场的事情控制到一个程度,才发现时间不早了,当即就在附近的车马行,随便征用了一匹马,带着她准备好的包袱追了上来。 别说在场的其他人见到秦韵这幅形状很是诧异,就连柳折眉走出轿子见状,也眉头皱了一下。 秦韵拿着东西跳下马来,也没有扭捏作态,顺手将包袱扔到他的怀中道:“给你准备的,收好了。” 柳折眉却顺手将包袱递给了自家书童,反而用双眼上下扫视了她全身,并低声道:“这是怎么了?”最后,确认她全身应该没受什么伤后,才收回了目光。并拿出一方蓝色的绢帕将她脸上的黑污擦去。并留意到她鬓角的一缕头发都被烧焦了。 “没事,不过是救了半晚上火罢了。”秦韵耸耸肩膀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 “知道,你这一去也要多加小心。” “嗯!” 然后两人相对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相互看着对方。 片刻后,还是秦韵觉得,这又不是生死离别,犯不着弄的那么凄凄惨惨,还唱一首离歌什么的,当即开口道:“我还要回去查明火灾原因,就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又再次回头看了柳折眉一眼,一夹马腹,枣红色的马飞奔远去。 等到那枣红色马的身影完全消失,柳折眉才收回目光,重新上轿。 上了官轿之后,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有厚厚的一封书信之外,还有一些装在盒子或者瓷瓶里的药品,每个盒子瓷瓶上面有一张纸,上面写着用法效用。 有治疗风寒痢疾的常用药,还有一些受伤后要服用的伤药。 他将这些药品全收了起来,又看了那书信中的种种嘱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就这么微笑了。 就在秦韵送行时,城门外不远处一个小茶摊上,有几名身穿劲装的男子看着远去的钦差仪仗,相互使了个眼色,也跟着上马,远远地尾随而去。 这几名劲装男子上马之后,茶摊边上一干瘦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也跟着上了马。 茶摊的主人,今天一早,就见了四五拨,骑马的人,再次等候,那钦差仪仗过去后,都跟了上去,还不包括来往商队。 秦韵送走柳折眉,再次骑着马进城之后,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马速,想着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进京,是跟着柳折眉来的,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 将来也不知会怎样。 不过她很快将心思转到了昨晚的火灾上,内西城所在辖区的住户,都是非富即贵的,昨夜这火灾怎么想,都有些蹊跷。 根据起火后的调查所知,昨晚起火点本就是一处空置的民宅,据说是某南方商户在京城的住宅,不过这住宅虽然归那商户所有,却不曾住过人,一直空置在那里,也没人看管,平日里也没人注意。 谁知昨晚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起火了,这空宅烧就烧了吧,偏偏这火势很大,还殃及左右邻居,结果,这宅子周围有一家恰好是一名言官的宅子,昨夜那一场大火,竟然将那言官的家人活活困在火里烧死了。 要不是那言官昨夜有应酬,恐怕连他也不能幸免,可这言官娇妻幼儿活活被烧死,心中悲愤,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据说回家当场晕倒醒来后,就马上上折子弹劾顺天府尹,和五城兵马司的主官不作为了。 当然,作为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秦韵也没逃过。 昨晚起火之后,秦韵能够那么快出现在救火现场也是一个巧合,她这几晚之所回家迟,是因为在南镇抚司查阅一些锦衣卫档案,特别是与杭州,倭寇有关系的,查阅了几个晚上,昨晚主要是想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出来,结果,刚好写完,装入信封,准备回家,就接到了街面上失火的信报。 按理说,这救火的职责更多的还是属于顺天府衙门和五城兵马司,以及巡城御史的职责,可作为锦衣卫,她抱持的态度则是,在内西城这一亩三分地发生的事情,她必须要了解的清清楚楚, 如果火灾过大,引起朝廷诸公的注意,那么,她总要给这些人一个说法不是。 于是,就自己亲在带着一些能召集起来的锦衣卫去救火了。 大概是她救火太积极,竟然是第一个到场的,不过在这期间,也发生了一件,让她啼笑皆非的事情,本来她是存了好心,带锦衣卫来救火。 可等他们一到,那些原本帮着救火的老百姓,竟然正救火的就丢下水盆水桶躲远了,由此可见,这锦衣卫的名声有多么不好了。 最后,还是她黑着脸,威胁这些百姓不救火,当着疑犯处置时,这些人才又战战兢兢地开始救火。 等到他们救火救的差不多时,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兵丁和衙役们才姗姗来迟。 救火时的经历就不说了,不过从火场附近发现的火油痕迹来看,分明是有人纵火的,问题是纵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说烧死了一位御史的娇妻幼儿,可起火点却是在隔壁。 另一边的邻居也是救的及时,才逃出性命来。 在古代,火灾本就是最值得关注的事情,谁让那木质结构的房屋一烧就是几条街呢? 连打更的,都要不断提醒,天高物燥,小心火烛! 就算秦韵发现了蛛丝马迹,可这线索实在太少,一时之间,想要弄清眉目也很难。 就连自己锦衣卫都没有线索,更别说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了,不过这起火灾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特别是那御史激愤下,弹劾他们几个主官有渎职的嫌疑,巡城御史是第一个中招的。 而顺天府也很积极主动地参与破案行动了。 可秦韵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果然,第二晚,还是内西城,又发生了一场火灾,这次火灾可比昨天晚上那火灾严重多了,是一家做烟花爆竹的作坊起火了。 火药爆炸的声音,不仅造成了伤亡,而且惊动了整个京城的民众,大臣,以及宫中的弘治帝。 查探过第二起火现场后,仍然显示出有人纵火的嫌疑。京城那么大,偏偏在内西城点火,难道针对的是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寻找纵火犯 也不是秦韵多疑,前世她经历过许多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做特工这一行的,最清楚许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之间并无什么联系,可有时转上一个圈,才能发觉真正的目的。 他们以前在做任务时,很少粗暴地直接找上门去做什么这背后都拐了许多弯,就算是事发后,对手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上去。 如果这放火的事情,最终幕后主使也是项庄舞剑,意在她这个沛公的话,那她就决不能粗心大意,反而要小心应对。 自从心中有这个怀疑之后,秦韵就吩咐手下的百户们将手底下的人手全都散出去,并承诺,只要能找到失火案的线索,就有重伤,如果是普通的校尉可以升两级,也就是一个锦衣卫总旗了,手底下也能管那么几号人。 除此之外,还有赏金五百两。就大明朝的工资水平来说,锦衣校尉的月银每月也不过三两,这五百两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秦韵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早地找出背后的纵火者。 再者,就是为了防备内西城继续有火灾发生。 不管那纵火之人是针对谁,可将许多无辜的人牵连入内,丢了性命,这点都让秦韵下决心要查明这纵火案的真相。 虽说这两起火灾,都有人为纵火的嫌疑,地点都在内西城,现场都发现了引燃物的痕迹,可仔细排查两起火灾死者的相互人际关系,并没有发现什么关联在里面,想将两起纵火案并案侦查,这两天,她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时代,法医鉴定技术又是相当落后,再说救火现场,不是被烧的一干二净,就算现场留下再多的蛛丝马迹,也被无序救火的行为给破坏了。京城一连两夜都发生这么严重的火灾,怎么都是个牵动人心的事情。且不说顺天府还有五城兵马司是什么动静,反正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是坐不住了。 这不,就将秦韵召唤到锦衣卫南镇抚司见面了。 “属下见过指挥使大人。”由于她现在的身份比较独特,所以,到南镇抚司让坐堂的百户给向内通报了一声,并没等待太久,就被传唤进去了。 “秦千户不必多礼,坐吧。”说起来这是秦韵第二次,在锦衣卫的地盘面见自家这位最高上级。 上一次,还是世袭了秦家老爹的千户职位,前来述职的时候,那时候的牟指挥使人,虽然态度也不错,可上级的威严的还是很明显的。 可这一次,指挥使大人明显要比上次客气多了。秦韵也知道,这是得力于她还有东宫待诏这样一个身份,是太子殿下的红人。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业的最大局限性就在于,是典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深得皇上信任的心腹。所以,在明一朝,没有哪一任指挥使可以在几朝长盛不衰的,甚至有些下场还挺悲惨。 牟斌现在的职位虽然被秦韵高,可他还是要为将来太子登基留下后路的,虽然不会红果果地讨好秦韵这个太子师父,但结个善缘还是会的。 不过,这次内西城失火案,这两日由于那位赵御史上的弹劾折子,闹的纷纷扬扬的,顺便还拉上了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这让他不得不把秦韵这位内西城千户所千户请来询问一番。 不管怎么着,对这纵火案心里总要有个谱才是,要不然皇上问起来,一问三不知,那不是觉得锦衣卫无能吗? “谢大人。”秦韵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就算她现在入了弘治帝父子的眼,可对自己的直接上级,那该有的恭敬还是一点都不会少。 道谢过后她就在下方的一张椅子上落座。 牟斌见到秦韵这样的态度,也觉得很满意。 在心中思谋片刻后,牟斌就直接开口了:“秦千户,你们内西城发生的火灾,本指挥使也得到了线报,现在可查明纵火缘由?” “回大人的话,属下已经在尽力查证,只是时日过短,一时还没什么眉目。” “哦,今日,听说白莲妖匪潜入京中,你看是否与他们有关?” “这个,属下想着还真有几分可能。”秦韵闻言愣了一下,她顿时明白了指挥使大人的意思,如果实在查不出真凶来,就不妨把罪名推到白莲妖匪的身上去,反正在朝廷重臣以及圣上眼中,那些白莲妖匪,本就是破坏大明江山安定,破坏人民幸福生活的破坏分子,更别说,以前白一莲一教做出的事情,杀人放火,杀官劫财,进行恐怖一袭击的事情,从来就没少做过,他们不背黑锅,谁来背这个黑锅。 就算有人对这结果,存有异议,可满朝大臣谁敢为白莲妖匪讲情,不怕御史们参他们一个同流合污,意图谋反的罪名吗? 如果实在被逼得急,让锦衣卫弄出几个嫌犯来,没有抓到嫌犯,可以制造几个嫌犯出来吗? 反正锦衣卫诏狱里面关的人不少,随便抓出几个,屈打成招,就可以先应付差事了,就算以后再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反正白莲妖匪很多,冒出新的来也不奇怪。 秦韵刚进锦衣卫,了解一些锦衣卫办案的内幕后,心中就道,无怪乎,锦衣卫的名声越来越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牟斌的言外之意,不但是为锦衣卫好,而且也是为她好,是存了提点的心思。 她甚至想,如果真的过上几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为了维护自己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官声,她是不是也要采用这种手段自保。 可在现在,她还不想认输,只要有可能,她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在努力追查的同时,她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过,牟斌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如果这两起纵火案真的不是因为什么私怨的话,那么,向白莲一教这个方向查,也是一个查询方向。 首先,一件连环纵火案,总是有动机的,如果不是什么民事动机的话,那么,就只有政治一动机了。 京城,是大明朝的政治中心,如果发生个大一点的事情,那引发的后果往往是连环反应。 白莲一教徒弄这么一出,也不是没可能。 更别说,她还没忘记,自己先前为了给秦家老爹找解药,还假扮成村姑,戏耍了白莲一教那位大师兄一番,结果,对方咽不下这口气,先是给柳折眉下药,差点要了柳折眉的小命。 后来,恰好误打误撞地带回了小鱼儿,柳折眉身上的毒被解了,就这样,那位白莲一教大师兄也在自己假扮柳折眉考上状元,参加传胪大典时,当街拦人,闹出一场风波来,最后也是对方的武力值太高,没有将对方抓住。 说起来,这一段时日,事情太多,忙的厉害,是真的将这人先忘在脑后了,莫非,这次的火灾,真的是这位大师兄的手笔? 他这样,就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如果这前两起火灾,自己无动于衷的话,或者没有达到目的,如果那纵火的主谋真的与这些教匪有关,特别是与这位大师兄有关的话,依照那家伙的尿性,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是不是今夜也有一场火灾。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尽快找出证据来,需要什么人的话,本指挥使手下也有几个得力的人,可以暂借去内西城。”牟斌一听秦韵的回答,又看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对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心中却道,就算自己的这位属下的资料,锦衣卫已经收集的够全了,可他还是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 就算这位秦千户她爹,也是锦衣卫中一等一的人才,可也没到如此妖孽的地步。看不透呀看不透呀,不过有这样的属下,要论起圣眷来,他们锦衣卫也绝不会被东厂那一群阉人少。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派几个善于追踪气味的给属下。”秦韵闻言,站起身来,拜谢道。 “行,出门右转,找王同知要让你吧,对了,东厂那边秦千户也需多多留意,千万不要让他们抢了先,要是真的查到了什么,那结果,你是明白的。”刚才想到东厂那群人,牟斌又再提醒了一句,本朝厂卫矛盾是由来已久的,要是皇上将来问起来,东厂和锦衣卫对这火灾的结果却是两种结论,要是锦衣卫还找不到真凭实据,到时锦衣卫的脸就丢光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属下明白,这就告退了。”提到东厂,秦韵也不敢小觑,她也知道,东厂的番子,在许多方面,跟锦衣卫的职能是重合的,要是那边真的有什么消息,自己也可以拿来借鉴。顺便提防对方给自己下绊子。 秦韵从南镇抚司借了三个在追踪方面特别厉害的专门人才,直接将这三人散发到了内西城的几条街道上,让这三人留意可疑之人。 之所以选了追踪气味方面有特长的人,是因为她知道,这年头被用来纵火的火油也是有气味的。 这些气味,普通人也许不是很关注,可是对鼻子很灵的人来说,如果一个人接触过大量的火油,他身上必然会留下相应的气味。 这也是一个查找的方向。 另外,今晚内西城有什么地方起火的话,被她散发出的人手,不仅可以起到震慑作用,也能在起火的最初就发现状况,有利于她排查嫌疑人。 其实,自从内西城连起两次大火,尤其是爆竹作坊的爆炸,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强了,京城锦衣卫其他卫所,也领了上面的命令,查验可疑情况。 叶问作为东城千户所的千户,这两日也在尽力帮助自己的小师妹,锦衣卫也动了暗地里一些暗线,就是为了尽快查明情况。 秦韵刚回到内西城千户所,又布置了一番,下了死命令,让名下的几个百户,今晚在自己的辖区内务必小心留意,发现可疑人先抓起来,等她亲自审问过后再说,她就不信,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还会一无所获。 等这些百户们纷纷离去,门外的校尉就进来禀告,说是叶问有事情找她,请她去一趟东城千户所。 秦韵想到这个时候,叶问找自己,说不定还真找到了什么线索,当即没有迟疑,去了东城千户所,到了地方才知道还真有了点线索。 原来,昨夜,锦衣卫东城千户所治下的一处赌坊,有个参与赌博的人,与昨夜第二起失火案有关。 这人是那爆竹作坊的一个小伙计,按理说,这年头的伙计们,工人福利工资待遇都不太好,根本就没有多少随意出门放松的自由,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伙计,哪里会有一大包银子来赌场。 昨夜发生火灾,爆竹作坊一家人全都炸死了,还死了几个伙计,大火还祸害了那整条街,这伙计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死在大火中了,现在却冒了出来,怎么觉得都很是可疑。 如果说这点可疑也就罢了,最可疑的是,这伙计刚被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在半路突然暴毙了。 经过查证,显示是被毒死的,在这伙计身上遗留的东西中,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一是断了线索,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叶问将秦韵叫来,就是为了征询秦韵的意见。 虽说这伙计死了,线索断了,可这伙计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什么的还要继续追查一番。 可等他们查到那伙计的家中时,却发现家中有被翻检过的痕迹,那伙计的娘亲也死在了家里。 可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经过对附近街坊的一些调查,还真查出一条新的线索来,说是前一段时日,这伙计家中曾有道人出没,最后,还真是将矛头对准了白莲一教。 正当秦韵决定是继续追查下去呢,还是想个法子将这幕后人引出来时,烟花胡同的白白百户派人禀报,说是抓住了一个纵火的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6,纵火犯 也不是秦韵多疑,前世她经历过许多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做特工这一行的,最清楚许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相互之间并无什么联系,可有时转上一个圈,才能发觉真正的目的。 他们以前在做任务时,很少粗暴地直接找上门去做什么这背后都拐了许多弯,就算是事发后,对手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上去。 如果这放火的事情,最终幕后主使也是项庄舞剑,意在她这个沛公的话,那她就决不能粗心大意,反而要小心应对。 自从心中有这个怀疑之后,秦韵就吩咐手下的百户们将手底下的人手全都散出去,并承诺,只要能找到失火案的线索,就有重伤,如果是普通的校尉可以升两级,也就是一个锦衣卫总旗了,手底下也能管那么几号人。 除此之外,还有赏金五百两。就大明朝的工资水平来说,锦衣校尉的月银每月也不过三两,这五百两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秦韵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更早地找出背后的纵火者。 再者,就是为了防备内西城继续有火灾发生。 不管那纵火之人是针对谁,可将许多无辜的人牵连入内,丢了性命,这点都让秦韵下决心要查明这纵火案的真相。 虽说这两起火灾,都有人为纵火的嫌疑,地点都在内西城,现场都发现了引燃物的痕迹,可仔细排查两起火灾死者的相互人际关系,并没有发现什么关联在里面,想将两起纵火案并案侦查,这两天,她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时代,法医鉴定技术又是相当落后,再说救火现场,不是被烧的一干二净,就算现场留下再多的蛛丝马迹,也被无序救火的行为给破坏了。京城一连两夜都发生这么严重的火灾,怎么都是个牵动人心的事情。且不说顺天府还有五城兵马司是什么动静,反正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是坐不住了。 这不,就将秦韵召唤到锦衣卫南镇抚司见面了。 “属下见过指挥使大人。”由于她现在的身份比较独特,所以,到南镇抚司让坐堂的百户给向内通报了一声,并没等待太久,就被传唤进去了。 “秦千户不必多礼,坐吧。”说起来这是秦韵第二次,在锦衣卫的地盘面见自家这位最高上级。 上一次,还是世袭了秦家老爹的千户职位,前来述职的时候,那时候的牟指挥使人,虽然态度也不错,可上级的威严的还是很明显的。 可这一次,指挥使大人明显要比上次客气多了。秦韵也知道,这是得力于她还有东宫待诏这样一个身份,是太子殿下的红人。 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业的最大局限性就在于,是典型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深得皇上信任的心腹。所以,在明一朝,没有哪一任指挥使可以在几朝长盛不衰的,甚至有些下场还挺悲惨。 牟斌现在的职位虽然被秦韵高,可他还是要为将来太子登基留下后路的,虽然不会红果果地讨好秦韵这个太子师父,但结个善缘还是会的。 不过,这次内西城失火案,这两日由于那位赵御史上的弹劾折子,闹的纷纷扬扬的,顺便还拉上了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这让他不得不把秦韵这位内西城千户所千户请来询问一番。 不管怎么着,对这纵火案心里总要有个谱才是,要不然皇上问起来,一问三不知,那不是觉得锦衣卫无能吗? “谢大人。”秦韵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就算她现在入了弘治帝父子的眼,可对自己的直接上级,那该有的恭敬还是一点都不会少。 道谢过后她就在下方的一张椅子上落座。 牟斌见到秦韵这样的态度,也觉得很满意。 在心中思谋片刻后,牟斌就直接开口了:“秦千户,你们内西城发生的火灾,本指挥使也得到了线报,现在可查明纵火缘由?” “回大人的话,属下已经在尽力查证,只是时日过短,一时还没什么眉目。” “哦,今日,听说白莲妖匪潜入京中,你看是否与他们有关?” “这个,属下想着还真有几分可能。”秦韵闻言愣了一下,她顿时明白了指挥使大人的意思,如果实在查不出真凶来,就不妨把罪名推到白莲妖匪的身上去,反正在朝廷重臣以及圣上眼中,那些白莲妖匪,本就是破坏大明江山安定,破坏人民幸福生活的破坏分子,更别说,以前白一莲一教做出的事情,杀人放火,杀官劫财,进行恐怖一袭击的事情,从来就没少做过,他们不背黑锅,谁来背这个黑锅。 就算有人对这结果,存有异议,可满朝大臣谁敢为白莲妖匪讲情,不怕御史们参他们一个同流合污,意图谋反的罪名吗? 如果实在被逼得急,让锦衣卫弄出几个嫌犯来,没有抓到嫌犯,可以制造几个嫌犯出来吗? 反正锦衣卫诏狱里面关的人不少,随便抓出几个,屈打成招,就可以先应付差事了,就算以后再发生了类似的事件,反正白莲妖匪很多,冒出新的来也不奇怪。 秦韵刚进锦衣卫,了解一些锦衣卫办案的内幕后,心中就道,无怪乎,锦衣卫的名声越来越臭,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牟斌的言外之意,不但是为锦衣卫好,而且也是为她好,是存了提点的心思。 她甚至想,如果真的过上几天,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为了维护自己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官声,她是不是也要采用这种手段自保。 可在现在,她还不想认输,只要有可能,她还会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在努力追查的同时,她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不过,牟斌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如果这两起纵火案真的不是因为什么私怨的话,那么,向白莲一教这个方向查,也是一个查询方向。 首先,一件连环纵火案,总是有动机的,如果不是什么民事动机的话,那么,就只有政治一动机了。 京城,是大明朝的政治中心,如果发生个大一点的事情,那引发的后果往往是连环反应。 白莲一教徒弄这么一出,也不是没可能。 更别说,她还没忘记,自己先前为了给秦家老爹找解药,还假扮成村姑,戏耍了白莲一教那位大师兄一番,结果,对方咽不下这口气,先是给柳折眉下药,差点要了柳折眉的小命。 后来,恰好误打误撞地带回了小鱼儿,柳折眉身上的毒被解了,就这样,那位白莲一教大师兄也在自己假扮柳折眉考上状元,参加传胪大典时,当街拦人,闹出一场风波来,最后也是对方的武力值太高,没有将对方抓住。 说起来,这一段时日,事情太多,忙的厉害,是真的将这人先忘在脑后了,莫非,这次的火灾,真的是这位大师兄的手笔? 他这样,就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如果这前两起火灾,自己无动于衷的话,或者没有达到目的,如果那纵火的主谋真的与这些教匪有关,特别是与这位大师兄有关的话,依照那家伙的尿性,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是不是今夜也有一场火灾。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尽快找出证据来,需要什么人的话,本指挥使手下也有几个得力的人,可以暂借去内西城。”牟斌一听秦韵的回答,又看对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对方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心中却道,就算自己的这位属下的资料,锦衣卫已经收集的够全了,可他还是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 就算这位秦千户她爹,也是锦衣卫中一等一的人才,可也没到如此妖孽的地步。看不透呀看不透呀,不过有这样的属下,要论起圣眷来,他们锦衣卫也绝不会被东厂那一群阉人少。 “多谢大人,还请大人派几个善于追踪气味的给属下。”秦韵闻言,站起身来,拜谢道。 “行,出门右转,找王同知要让你吧,对了,东厂那边秦千户也需多多留意,千万不要让他们抢了先,要是真的查到了什么,那结果,你是明白的。”刚才想到东厂那群人,牟斌又再提醒了一句,本朝厂卫矛盾是由来已久的,要是皇上将来问起来,东厂和锦衣卫对这火灾的结果却是两种结论,要是锦衣卫还找不到真凭实据,到时锦衣卫的脸就丢光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属下明白,这就告退了。”提到东厂,秦韵也不敢小觑,她也知道,东厂的番子,在许多方面,跟锦衣卫的职能是重合的,要是那边真的有什么消息,自己也可以拿来借鉴。顺便提防对方给自己下绊子。 秦韵从南镇抚司借了三个在追踪方面特别厉害的专门人才,直接将这三人散发到了内西城的几条街道上,让这三人留意可疑之人。 之所以选了追踪气味方面有特长的人,是因为她知道,这年头被用来纵火的火油也是有气味的。 这些气味,普通人也许不是很关注,可是对鼻子很灵的人来说,如果一个人接触过大量的火油,他身上必然会留下相应的气味。 这也是一个查找的方向。 另外,今晚内西城有什么地方起火的话,被她散发出的人手,不仅可以起到震慑作用,也能在起火的最初就发现状况,有利于她排查嫌疑人。 其实,自从内西城连起两次大火,尤其是爆竹作坊的爆炸,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强了,京城锦衣卫其他卫所,也领了上面的命令,查验可疑情况。 叶问作为东城千户所的千户,这两日也在尽力帮助自己的小师妹,锦衣卫也动了暗地里一些暗线,就是为了尽快查明情况。 秦韵刚回到内西城千户所,又布置了一番,下了死命令,让名下的几个百户,今晚在自己的辖区内务必小心留意,发现可疑人先抓起来,等她亲自审问过后再说,她就不信,下了这么大的力气,还会一无所获。 等这些百户们纷纷离去,门外的校尉就进来禀告,说是叶问有事情找她,请她去一趟东城千户所。 秦韵想到这个时候,叶问找自己,说不定还真找到了什么线索,当即没有迟疑,去了东城千户所,到了地方才知道还真有了点线索。 原来,昨夜,锦衣卫东城千户所治下的一处赌坊,有个参与赌博的人,与昨夜第二起失火案有关。 这人是那爆竹作坊的一个小伙计,按理说,这年头的伙计们,工人福利工资待遇都不太好,根本就没有多少随意出门放松的自由,更别说,一个小小的伙计,哪里会有一大包银子来赌场。 昨夜发生火灾,爆竹作坊一家人全都炸死了,还死了几个伙计,大火还祸害了那整条街,这伙计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也跟其他人一样死在大火中了,现在却冒了出来,怎么觉得都很是可疑。 如果说这点可疑也就罢了,最可疑的是,这伙计刚被抓回来,还没来得及审问,就在半路突然暴毙了。 经过查证,显示是被毒死的,在这伙计身上遗留的东西中,倒是没有发现什么,一是断了线索,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叶问将秦韵叫来,就是为了征询秦韵的意见。 虽说这伙计死了,线索断了,可这伙计的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什么的还要继续追查一番。 可等他们查到那伙计的家中时,却发现家中有被翻检过的痕迹,那伙计的娘亲也死在了家里。 可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经过对附近街坊的一些调查,还真查出一条新的线索来,说是前一段时日,这伙计家中曾有道人出没,最后,还真是将矛头对准了白莲一教。 正当秦韵决定是继续追查下去呢,还是想个法子将这幕后人引出来时,烟花胡同的白白百户派人禀报,说是抓住了一个纵火的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7,别后情形,倒卖官粮 正当秦韵决定是继续追查下去呢,还是想个法子将这幕后人引出来时,烟花胡同的白白百户派人禀报,说是抓住了一个纵火的贼人。 不过,虽说抓住了贼人,可那贼人也不过是被人收买的街面上的小混混,被人下了毒药,如果不按照命令放火的话,就会毒发身亡。 唯一庆幸的是,在这小混混还没点火时,就抓到了他,才在内西城没有引发新的火灾。 这个小混混既然是被收买的,可想而知,所知道的东西实在不多,秦韵只见了这小混混一面,就知道,就算使出千万种手段,也从这小混混口中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小混混这种人,只能说是最低级的棋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根基,废了就废了。 就算要继续探查,也根本没什么探查的价值来。 不过,虽然没从这小混混身上探出新的线索来,但从这一点上,秦韵也探出,这些火灾都是人为纵火,而不是为了仇杀,那么,用排除法来选择的话,最后最有可能的只有那些通过纵火达成其他目的的人。 秦韵用排除法选了又选,最后还是觉得,锦衣卫指挥使大人牟斌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打算将纵火的名头安置到白莲一教身上还是很有道理的。 对白莲一教的人,秦韵最早也许还有几分同情,觉得那些教一匪们最早都是过不下去日子的穷苦百姓,才逼得行出那样的事来,可如果这些穷苦愚昧的百姓被那些别有用心有野心没底线的人蛊惑,做出杀人放火无底线的事情来,她就深恶痛绝了。 更别说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和草原上的鞑子勾结,差点害了秦家老爹的性命,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秦韵自认接受过的爱国主义信仰已经无法动摇,对那些不热爱自己民族国家的人,往往都想除之而后快。 这次连环火灾,虽然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白莲一教,可蛛丝马迹还是很指向了白莲一教。 虽然她知道白莲一教的京城分坛所在地,可因为她现阶段的能力有限,根本无法执行那么庞大的剿灭任务,才暂时缓上一缓,等到时机成熟后,才一举发动,可这连环纵火案逼得,她不得不提前跟那些人对上。 看来,从现在起,除了秦家老爹手下的人对白莲一教匪的关注外,自个也要暗地里再增加对白莲一教匪的关注。 用间是特工们最擅长的技能,说白了就是潜伏卧底在敌人的内部,秦韵在这方面是经过专业训练,有相当厉害的实践经验的。 一个堡垒的瓦解,最终还是要从内部开始,她已经决定用自己的方式选派一些人手无声无息地先行渗透到对方中间去。 可这选用的人手必须要经过严格的挑选,绝对不能出现纰漏。 但明面上,锦衣卫还是在京城进行了一场严厉的街面严一打运动,更是严查户籍,并贴出告示,痛斥了白莲教匪在京城所实行的连环纵火案,造成了无辜百姓的死亡,当即先让朝廷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这年头,百姓们也许很讨厌贪官污吏,可大多数人还是顺民,他们更讨厌的是,平日还算过的平顺的日子,突然遭受无妄之灾。 所以,这些告示一出,虽然有些人对这告示所说的内容有所怀疑,可京城大多数百姓生活在皇城下,他们自然有一种荣誉感,对白莲一教匪这种组织的认同感并不强烈。更别说这些匪贼还对自己的生活造成了种种不便。 一时之间,反而同仇敌忾起来,为了维护京城的安宁,大家对一些可疑人等,都积极暗中举报,如果举报有根有据,还会得到内西城千户所下发的一些赏钱。 可如果不举报,自己所在的地方出了事,在这法制不完善的时代,极有可能让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原本秦韵提出这个建议来,朝中有些大臣都很非议,觉得公布京城有白莲教匪作乱,不是弄得人心惶惶,影响京城治安吗?甚至还不利于朝廷的脸面,皇上的脸面。 可弘治帝最终还是采纳了秦韵献给牟斌的治匪方略,然后在京城中别有用心的人都陷入了人民一监督的海洋。 秦韵被任何人都知道,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一来,经过这种严打,京城街面上的小混混,乞丐,地痞,也几乎绝迹了,有恶行地都被扔到牢房去了,没恶行胆子小的,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为了活命,也纷纷躲了起来,有些干脆就离开了京城。 结果,锦衣卫上下,热情太高,抓的人太多,牢房都关不下了。 秦韵一句话,就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新的去处。 与其将这些人流放杀头什么的,还不如送到矿上去做矿工,这样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还可以为国家做贡献。 毕竟,大明朝的矿产什么,多半还是属于国有的,确切地说,皇家内库一部分收入就来自这些地方的出产。 在这个严打过程中,也有意外惊喜,还真的查到了第一起纵火案的线索,最后,确认为,内西城的这连环纵火案真的是白莲一教匪潜入京城所为。 这下,有了确切的证据,那些原本上跳下蹿,对锦衣卫近来的严打工作有所不满的大臣们,勋贵们顿时哑火了。 谁让这次严打中,查出的一些肮脏事,背后本就有这些大臣勋贵们的影子呢,严打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能不上蹿下跳吗,反正他们觉得放火烧死的都是那些百姓什么的,又没烧死过自家人自家房子。 这次大明朝京城严打治理运动,有不高兴的,自然就有高兴的,虽说,在此过程中也波及了一些百姓的利益,可因为联手负责执行这项严打运动的秦韵,在此之前,制定了很详细的规章制度,严明了锦衣卫的纪律,这些下面办事的锦衣卫校尉,力士,还算尽心尽责,有几起为自个谋私利的事情,被秦韵知道后,有官身的直接被剥夺了官身,没有官身的直接也被送到矿上做矿工了。 经过杀鸡儆猴的宣示,锦衣卫中奸猾的那些人也暂时藏起了自己的尾巴,不敢再胡作非为,这样倒是对锦衣卫的名声起到了一些正面的作用。 这次,打击的对象,不仅仅是白莲一教匪,还有大明律不允许的行为,所以,持续了一个月的严打行为,也不是没有收获。 其中,抄家就有四五处,还不包括那些走关系的什么的灰色收入,在这一点上,秦韵也是很知道变通的。 她懂得,既要让马儿跑,不能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这些灰色收入她截留了一部分,上交了一部分。 截留的那部分,自己只留下了两成,剩下的八成按照品级,当做奖金发了下去。 就算最低级的锦衣力士,只要参与行动的,都有五两纹银,更别说在本次参与行动中立功人员的奖励了,那可是五倍的奖励呀。 总之这次,参与的人,最终都算皆大欢喜,既在百姓心中难得留下除良安暴的正义形象,又得到了朝廷的嘉勉,还得到了上级的奖赏,一举三得,总被整日探人隐私要痛快的多。 这场轰轰烈烈的严打运动,前后一共持续了一月的时间,在这一月内,秦韵也忙的要死,主意是她出的,具体的执行人也是她。 因为这次严打行动,并不是只在内西城范围的,而是全京城范围的,其他卫所的锦衣卫们碍于秦韵是东宫近臣,太子的老师,也没有人明面上特意跳出来找她的麻烦,可就算如此,还需要各方面的协调,也出现过一些小的不太严重的摩擦。 经过张次专项行动,朝中知事的人,再一次将目光投到了秦韵这个女身的东宫近臣身上,她的能力和才华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 就连弘治帝回到后宫,私下里对张皇后说,秦韵要不是女子,将来也是宰辅之才,只可惜,她只是个女子,五年后成亲,极有可能回归闺阁中,不过锦衣卫倒是可以分出一部分权利交给她掌管。 倒是朱厚照那熊孩子,在此次严打活动中,为了培养这个徒弟的出事见识,秦韵从头到尾,都将他带在身边,扮成随身的一个护卫,跟着秦韵一起议事,一起参与行动。 这让这熊孩子兴奋不已,谁让这熊孩子的志向不是当个明君,而是当个大将军呢,严打行动,虽然和正儿八经的打仗比不上,可多少也有其很强的刺激性,这熊孩子玩的不亦乐乎,还在严打过程中立了一功,等严打结束后,还意犹未尽,问何时还有这等机会,换秦韵一个白眼。 虽说她带着这个地址观摩学习,可同时也清楚,里面有无法避免的风险性,要是这熊孩子出个什么事,那自己头上的脑袋就长不牢了,好在一切还算顺利,她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此次,锦衣卫所知的白莲一教,在京城的人员几乎被一网打尽,只有个别少数的去向不明。 在此过程中,秦韵还通过下面人的回报,得知那白莲教大师兄曾在京城出没,可惜,对方不是草包,不知是早早得到风声,或者还是别的缘故,就是没抓到人。 更何况,秦韵清楚,锦衣卫中虽然也有一些武力值比较高的人,可正要论起来,能不能超过那位白莲教的大师兄,很难说,如果没办法抓住人,就算将人堵住了,反而是种麻烦。 而以锦衣卫的名头,又无法堂而皇之地动用神机营的火器。 秦韵也没想着,通过短短一个月还是有范围的专项治理活动,就能消灭了一个蔓延几百年的组织。 她能保证的只是将京城中的那些人清除掉,并顺便威慑那些专门针对自己的人,让他们短时间,无法轻举妄动。这就足够了。 白莲一教,还是要从长计议的,要彻底消灭对方,只要在自个的有生之年,能达到这个目的,都很不错了。秦韵在这一个月内,虽说手底下的重要事情,是这次严打活动,可并不是说她手底下没有别的事情。 要办大明皇家报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弘治帝父子的认同,可在经过内阁时,三位阁臣大学士,都是有眼光的人,他们一下子就看出了这报纸一出来的利与弊,可对报纸的定位,还是意见不同。 他们很清楚,大明朝的文人地位之所以很超脱,是因为读书人掌握了这时代的话语权。 而报纸一出,不仅是开启民智,教化百姓什么的,更是让一部分人通过这种舆论武器也掌握了话语权。 而且他们更担心,一旦让民众知道更多的国家大事,会不会动摇大明统治的根基,所以争执不下。 最终还是确定了办报的一个中心三个基本点,一个中心,自然是皇权是至高无上的,三个基本点,也无非是官面上的几个理由,教化百姓,开启民智什么的。 于是,不过为了以后不出现麻烦,弘治帝和内阁最后还是确定了几个新的职位,用现在的话来说,应该是大明出版审查总署的相关负责人员,是从吏部文选司选调了三人,一正两负,还有从翰林院抽调了两人,主要是负责报纸内容的审查工作。 虽说这几人有审查的职能,可秦韵还是建议,每一期在出版之前,就算经过这几人的审查,样稿必须先要送到弘治帝的龙案上,经过弘治帝的允可方可发行。 秦韵已经预见到,随着自己将来在大明朝堂上的话语权越来越多,对大明朝的改变越来越多,将来必然要与内阁或者朝堂上一批守旧的老头子对立,报纸这个舆论工具,绝对不能将审查职能交到内阁手中。她要防患于未然。 自古以来,君权和臣权本身在许多时候,就是对立又统一的,弘治帝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不想将这份权利交到臣子手中去。 大明朝的皇帝们之所以喜欢弄厂卫机构,在许多时候,也是为了巩固君权,对抗臣权,有了报纸这东西,不但可以将自己的政令刊载上去,让天下更多的人能够看到,还可以通过报纸百姓民生栏目,了解百姓们一些日常生活,而不至于守在皇宫这牢笼中,被下面的臣子蒙蔽。 好在古代就有这点好处,弘治帝虽然不是一个很强势的皇帝,可他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往往也没有臣子敢轻易反驳。 再说了,专制本就是封建皇朝的特点,不会有人觉得弘治帝这是独一裁什么的。 办报的前期准备都是秦韵一个人操作的,到了后期,加入的人员多了,也形成了相应的管理机构,只要按部就班,不出现什么大的变故,应该就会顺利的进行下去了。 大明朝的第一份报纸,政治色彩还是很浓烈的,最后,还是决定取名大明皇家报名字虽然有些直白,可一目了然呀。 负责本份报纸的总编纂官,秦韵自然是当仁不让了,原本,她是想将这功劳挂到柳折眉身上去。 可没想到,当日两人见面,虽然柳折眉建议她去国子监找人,可却不同意将这份功劳放在自己身上。 最后,秦韵也没有勉强,她知道,像柳折眉这样的人,虽然也会变通,可也有自己的骄傲,当初替考是不得已,没有出席,可那试卷的内容基本上还是秦羽根据柳折眉的底稿所写的。 可这次办报的事情,柳折眉坦诚,他将来是要外放的,不可能永远留在京城,而办报这事情一看就是清贵的文官会做的事情,而柳折眉是有野心的,他将来如果想要位极人臣的话,必须要有外放的资历。 这样一来,当这个总编纂官就很不合适了。 秦韵听了之后,也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有些欠妥,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既然看好柳折眉,就不能将他看成一个傀儡,还是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的好,如果他的将来处处又自己操作的影子,他又怎么能成长的起来呢?她也不想让他永远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不过,柳折眉还是提出,在办报过程中,他还是很愿意协助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外放钦差了。 由于这时代,还没有星期的概念,最后秦韵还是决定,五天出一期,这样的时间空隔,也是没办法的,谁让秦韵动用了锦衣卫的一些情报系统,来进行稿件新闻的收集,传递信息还是太慢,印刷发行什么的也慢,不能像现代一样弄个大明皇家日报。 每日一期,在这时代,是不现实的。 大明皇家报,是个新鲜的事物,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成例,前几期,自然是不能妄想产生经济效益了。 最后秦韵决定,前五期免费,从第六期就开始收费,一份报纸五十个铜板。 在古代书籍很贵的情况下,这五十个铜板实在不算什么,而且能买得起报纸的人,通常都是识字的人家,有能力读书的人,经济条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好的,五十个铜板还是愿意出的。 最主要的是,秦韵这份报纸可是吸收了后世大部分先进经验的,她对自己这报纸的质量有信心。 第一期,因为是试水,经过再三考虑,最后确定,先行发放五千份,这五千份都是免费发放的。 除了四品以上的官员人手一份之外,京城的各个衙门也发放了几份,供其他人观看,其余剩下的都是茶馆客栈这种消息流通的地方发放。 不管是那个时代,人们对新鲜的东西,总是有相当的好奇心,以往,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有朝廷的官方公文,邸报,这种传抄出来的受众面积特别小,老百姓们更是接触不到。 可这大明皇家报,是个什么东东? 秦韵假公济私,锦衣卫衙门凡是卫所之上的衙门也都免费发送几份,为了让这报纸在最短时间内扩大受众范围,引起关注,她还找来了一些托。 这些托基本都是在茶馆,客栈等公众地点讲书人,对这些人来说,他们有些本就是锦衣卫的探子,负责在这些地方打听消息,而有些人则是临时被秦韵事先雇请的,负责报纸发放到他们手中的读报人。 在一个缺少娱乐的年代,大明皇家报,如果说第一期还有许多人不知道的话,那么,到了二三期,全京城认字的人恐怕八分之八十都知道了,不认字的人常在街面走的,许多人也听说过这东西。 这报纸的发行,同时也繁荣了读报地点的生意兴隆,许多人为了听听这个大明皇家报,竟然专门等到茶馆等地方去喝茶聊天。 为了打响名头,这前几期绝对是精华,当初这报纸的第一期样刊送到弘治帝手中时,弘治帝看完后,就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这报纸的内容有什么犯忌的地方,而是弘治帝觉得这报纸的文字功夫太差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太小白了。 这本就是秦韵预料中的事情,她没想着将这东西办成曲高和寡的东西,她希望将来读报纸的人,不限定在读书人中,只要认字不少的人就可以看,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这样才能起到掌控舆论,开始民智,教化民众的作用。 要是满篇的之乎者也,秦韵自个看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其他人了。 好在弘治帝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秦韵的意思,在这一点上,他和秦韵想要达到的目的是相同的。 不过朝中一些迂腐的夫子们,看到第一期大明皇家报时,可是对此嗤之以鼻,有些人甚至还觉得大明皇家报的文字形式太过于下里巴人,上不了台面,直接上折子弹劾大明皇家报的编纂成员水平太低,丢人现眼。 在朝堂上还引发了很大的争议,秦韵早就知道,这报纸要是办好了,这里面的利益还是很动人心的,在报纸发行的前两天,她就放出风声,暗示了这报纸的合伙人都有哪些人,那都是大大有背景的,暗示有些人不要没事找事,犯到自己头上来,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消停。 这里面将来不仅有经济利益,还有很大很诱人的政治利益。秦韵是太子老师,他们虽然不明着攻击秦韵不学无术,可暗地里却含着这样的意思。 结果,又引发了一场朝堂大辩论,最后,以秦韵把两位老臣气的差点吐血而告终。 由于前五期,是免费发送的,秦韵除了第一期是五千份之外,第二期和第三期不得不加量,印了一万份。 可这东西很快就被京城大多数读书人所接收,就算那些迂腐的看不起这文字太白话的老夫子们,也是边看边骂,为了找毛病,挑刺,他们看报的积极性同样很高。 而一些来京的人,或者朝堂上有关系的人,为了让全国各地的一些亲朋好友,同僚什么的早日看到这个新鲜的报纸,竟然有人花一两银子收集前三期的报纸。 可就是这报纸的数量实在太少了,于是到了第四期,有些京城的读书人,干脆跑到大明皇家报的编纂报馆,提出多印一些,哪怕第四期就开始收费也无妨。 由于这些读书人声势浩大,还是引起了轰动,谁让先前经过一个月的严打,京城地面实在太清净了,如今难得有这等事情供人娱乐。 报馆的这些编辑们,大多都是从国子监抽调的,还有秦韵通过锦衣卫系统请到了几个才学出众,意识开阔的大儒,见此情形,为了安抚这些读书人,只好报与秦韵做决定。 此刻,秦韵和朱厚照这熊孩子就坐在报馆对面的一处酒楼上看热闹。 自从秦韵向弘治帝建议,如果要让朱厚照这熊孩子,尽快成长起来,还是到外边多历练,别整天关在宫中将大道理之后,弘治帝还是给这熊孩子给了很大的出行自由,只不过,暗地里,还是派了暗卫保护这熊孩子。 “师父,外边那些读书人都闹成这样了,第四期我们是否要加印收费?”大明朝到了中期,读书人厉害起来,有时逼得皇家都无可奈何,不过这次,朱厚照这熊孩子觉得,这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毕竟,大明皇家报,他这个当太子的,可是占了四成股,如今,有人想尽快花钱看到报纸,他自然高兴。 再说,这报纸的第一版,都是涉及的朝廷最近的政令什么的,还是秦韵吩咐他挑选整理出来,送到报馆的,而自己参与的事情,他的关注度自然高。 “不急,说出去的话,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更何况,物以稀为贵,这也算是一种饥饿营销。而且,如果他们嚷一嚷,就如了他们的意,那以后遇到大事小事,他们都开始嚷嚷,那怎么行?” 这报纸还没有在自身作用显示前,就先引导了一次舆论,这些书生的行为,何尝不是这报纸诱导的一个后果。 报信的人最后找到秦韵,被秦韵不负责任地交给他们处理,最终这些读书人也只好雷声大,雨点下的继续等待。 商人们总是最善于发现商机的,有些人就觉得贩卖报纸这里面蕴藏着很大的商机。 一些背后有势力的商家就找上门来,打算做个总代理,可秦韵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自然不希望报纸的发行被垄断掉,虽然对这些人,可以允许他们最大贩卖额度不超过两百份,要想更多一些,免谈。 由于前五期,供不应求,到了第六期,收费报纸,只好加印到五万份,其实就报纸的成本来说,这一份报纸,只有四页,也是处于亏损状态,印的越多,亏损的越多。 当初就这价位的选择上,参股的英国公,还有寿龄侯这些勋贵国戚们,就建议为了盈利,至少每份一百个铜板,可被秦韵给拒绝了。 报纸这东西,最终她还是觉得以广告收入来盈利,并顺便促进大明朝商业经济的发展,而不至于落后与西方世界。 而且,五十个铜板,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用来看几张报纸,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更别说,一百个铜板了,要是一个月看五期报纸的话,那就是五百个铜板,半两银子,一年下来也需要十来两银子,普通老百姓,谁出的起这个钱。 最后,还是将价位定在了五十个铜板上。 这五万份,其实京城的需求量大概是其中的一半,剩下的还是送到了京城以外的地方。 到了第七期,那些背后参股的人,终于试着在报纸上做广告了,当然给自己做广告,也是先看看效果的,就加印了一页。 结果,一个月后,那些店铺的生意一下子开始大好,这些英国公他们乐了,有关系听到风声的商家们,开始一拥而上。 但这里面的商家良莠不齐,好在秦韵手中有锦衣卫的力量,这些商家申请后,需要一个审查资格的过程,要是同期人太多了,还有竞标决定归属。 这样一来,到了第三个月,由于广告收入的强大,不仅抵消了报纸成本的亏损,已经开始盈利了。 在此期间,值得一提的是,看到大明皇家报办的红火,也有一些人动了心思,这些人中有一些商人,虽然知道这里面的商机,可他们也知道,依照他们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再办报纸。 可还有一些人,看到这报纸对读书人未来利益的侵害,也打算办一份报纸,不过这报纸内容主要是用来吟风弄月,刊登一些所谓高雅的诗词歌赋等内容。 其实,也就是想跟大明皇家报打擂台,最后,这份报纸还是通过了大明出版发行总署的首肯,给出示了相关证明。 只是,这份报纸,受众面实在太窄,发行量不足,大明皇家报的十分之一,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果说这两个月内,京城只有严打和大明皇家报发行这两件事最引人注目,可对朝堂重臣来说,南方的倭寇,仍是他们关注的一个焦点。 秦韵在这期间,也收到了柳折眉的两份书信,从书信的内容来看,那边的情形很是复杂,恐怕一时间,无法马上回京。 除了柳折眉送来的信之外,浙江府那边的锦衣卫也暗地里有信件送到京城来,只是其中的情形,不容乐观。 除了政事之外,柳折眉信中还有两首情诗。 秦韵怎么也没想到,她教给这家伙的莫尔斯密码,第一次竟然被这家伙拿来写情书,害的她刚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机密大事才用这东西呢。 这时代的人,写情书恐怕就算是最直白的表达方式了,要是按照那些书香门第的规矩,都是不合规矩的。 虽然看着有一大篇,其实归根结底,不过九个字,刚离别,就很想你,想你! 想念吗?秦韵承认自己生来就不是那种疾患黏黏糊糊的人,对着家伙,挂念倒是有几分,想念还有些不及吧。 时间倒回两个月前,且说那日,柳折眉离开京城后,路上也没敢耽搁,就一路日夜兼程向杭州府赶去。 不过,他不耐烦一路上经过府县的应酬,就让钦差仪仗在后面稍微走的慢一些,而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人,扮成游学的书生,先行一步。 这一路上,也不怎么太平,出了京城,还没有进入南直隶范围,就遇到一群山贼,半路劫道。 不过,这些山贼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山贼,武力值实在不怎么样,柳折眉身边带的几人,可是秦韵亲自为他选择的锦衣卫中的佼佼者,所以,三两下,就将这些山贼给处置了。 后来才知道,这些山贼,只不过当地去年发了水灾后,没有得到安置的百姓,当地的官府勾结商户,不但将官仓里的粮食倒卖,导致水灾后,无力救灾,还丧心病狂地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给倒卖掉,导致这一地,去年水灾就死了数万人,水退之后,当地的商户地主,利用这些灾民手中没有良种耕种,用很低的价位将这些百姓们的土地给买走了。 这些百姓失去了田地,无法谋生,去当山贼,就不奇怪了。 而本地的知府,县令等多名官员勾结,蒙蔽上官,朝廷对此地的情况竟一无所知。 柳折眉虽然是钦差,可他的职责主要是抗倭钦差,原本他不该多管闲事,可他毕竟还不是一个彻底的政治生物,还有良心二字。 明知他要想揭开这个盖子很难,可要是就这样无动于衷,他也良心不安。还有一点就是,杭州府那边传来最新军报,倭寇烧杀劫掠之后,已经暂时退去了,毕竟倭寇那点人,虽然凶残成性,可就凭那些人,占据一座城池不放,只能是取死之道。 既然倭寇已经退了,他这个钦差赶到,也只是做一些秋后算账的事情,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在此地停留一段时日再说。 自从得知这些情况之后,他将手底下带来的锦衣卫探子们都散了出去,想知道倒卖官粮的事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程度比较轻,他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如果程度严重,只有给朝廷上秘折了。 倒卖官粮,在大明律内,那就不仅仅是丢官去职的问题了,而是砍头抄家的大罪,如果他真的想揭开这个盖子,还不知要面临多少阻力。而本地的官府,还有那些奸商们,得知他如果想要揭开这个盖子,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如愿。 轻者,他无功而走,重者,恐怕还有性命之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必须得慎重再慎重。“见过钦差大人。”一位五十来岁员外打扮的人被带进锦衣卫在本地的一个联络点后,去除了对方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当对面看到坐在主位的柳折眉时,眉目闪烁了一下,上前见礼道。 “徐同知果然是个聪明人。”柳折眉也出声道,在锦衣卫将这位徐同知带到自己面前,对方刚看到他,就喊出他的身份时,柳折眉也大打量这位被全府城大多数官吏孤立的同知大人。 明朝的管制,有主官还有佐官,同知这个官位,就属于佐官,一般级别都是六品或者从六品,是辅助四品的知府管理一府政事的,可实际上权力有限,有时都比不上一个七品的正印官权利大。 要是和知府这个正印官关系不好的话,可想而知,那日子绝对不好过。徐同知在本地上任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去年水灾后,才被调任此地。 可要说这徐知府在本地的人缘,实在差的不一般,几乎是被本地的官员所排斥的,要说这中间的具体原因,经过锦衣卫的调查,只说这徐同知在上任一个月后,就得罪了同僚,从此之后,就坐了冷板凳。 这样一个人,连同僚的关系都搞不好,听起来像脑袋不太灵光,偏偏,这个同知在以往的传闻中,却是个精明能干之人。 柳折眉既然想查清这里面的道道,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切入口来试探,可本地的官吏已经沉壑一气,他无从下手,只好剑走偏锋,想先会会这个徐同知。 结果这一见,发现对方却是一个不能小觑之人。 “本官听说最近有今科状元郎身为钦差经过本地,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今晚见到大人,才知道大人到了本地,不知大人请本官来,有何吩咐。”这徐同知定了定心神道。 虽说这徐同知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看起来有几分冒昧,可他何尝不是在碰运气,话说今晚,他在自家书房中独斟独饮时,房间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虽说一身黑衣,却没有藏头漏尾,而是直言不讳道,他家主子请自己走一趟。 任谁在没有摸清对方的身份前,也不愿糊里糊涂地跟着去,可这不速之客的口气很大,并直言,如果他不去的话,以后会后悔的。 这徐同知的出身实在很一般,不过是一个举人,在进士满地跑的大明中期,举人做官已经很少了,而这徐同知先从一个八品的县丞,混到一个七品的正印官,现在又混成了六品的同知,这本事还是很有几分的。 原本他以为从偏远的县城混到中原腹地的同知,这日子应该可以好过一些,可谁想到了任上,却处处不顺,这心情又怎么能欢畅起来。 徐同知这样的人,天性里本就有一种赌性,不走寻常路,既然在同知任上干的这么憋屈,又见这不速之客,气势如此之足,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还不如赌上一把,当下就乖乖地随着柳折眉带来的这位锦衣卫百户来见柳折眉了。 至于他之所以能一下子喊出柳折眉的身份,其实也有点运气的成分在内,这徐同知虽然不认识柳折眉,可柳折眉身后的一个锦衣卫总旗,他却是以前在京城述职时偶尔见过一面。 这徐同知的记性还不错,特别是当日见这锦衣卫小旗时,对方正在做的事情,让他记忆深刻,在电光火闪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最近听说的传言,当今新科状元郎柳大人作为钦差可能经过本地,他福至心灵,马上对柳折眉的身份进行了猜测,并赌性一发,直接喊了出来。 如果赌对了,他一个举人出身的六品同知在朝堂上并无什么大的靠山,而这位年轻的状元郎的种种事迹,他们也听说过一些,特别是京城前一个月,自己努力交好的工部员外郎曾来信,提起朝堂上最近的一些大事,特别提到那位让宁王父子灰头土脸的甚为东宫洗马的锦衣卫千户,与这位新科状元郎的关系。 不管这一对未婚夫妻在别人眼中多么妖孽,可对他这种没有稳固靠山的人来说,如果能搭上这条线,以后的前程还是有的,怎么着,也能从本地这个泥窝出去。 要是自己再赌一把的话,说不定还能再升一两级呢? 果然,自己赌对了,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那个坐在上面年轻人的身份,可对方的气度怎么也看着不是寻常人,更别说,这世上没几个人吃饱了撑的,敢冒充钦差。 柳折眉闻言,却没有马上接话,就这么垂下长长的眼睫毛沉思。 这徐同知一下叫穿自己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多想,是不是自己来到本地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被当地的官员知道了,要是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是打算继续留在暗中,让本地官府摸不着头脑,还是直接走到明路上,大张旗鼓地先见见可能牵扯其中的其他人。 徐同知看到这位钦差大人久久不说话,摸不清柳折眉的性子,当即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可他毕竟是在官场历练过多年的人,下面这些基层是最锻炼人的,当下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些冒昧了,接着,又猜想钦差大人来到此地没有找别人,偏偏找了自己,是不是别有用意。 难不成,钦差大人也觉察到了那件事情,他本就犹豫不定,是不是将这件事情捅到钦差大人面前,作为进身之阶,可这位钦差大人的心性他还是摸不清,打算先等对方出牌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可对方现在久久不出牌,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柳折眉不再纠结,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想揭那个盖子,就必须在本地有可用的人手。 本地锦衣卫只有一个据点,也不过十一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更别说,当地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去年有无报上去。 在他看来,这倒卖官粮之事,绝非小事,如果本地锦衣卫真的上报,那么,锦衣卫上面不可能不留意这件事,除非报了上一级,又给压了下来,或者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最终压了下来,才让这件事没有暴露出去。 在柳折眉没有现身之前,就先行一步,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将本地的锦衣卫据点那十一二个人给纳入了监视探查范围内,目前,这些人有没有问题,还需要等待进一步查证,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先将这个徐同知收为己用,所以,他再次抬起头时,直接直截了当道:“你们已经知道本官到了?” “这个,回大人的话,在本官被带来之前,并不知府城其他衙门的官吏是否知道巡按大人已经到了。”徐同知这话并没有说死,他不相信,这地方就只有自己一个聪明人,更别说,知府在本地已经为官多年,手底下的眼线众多,说不定这钦差大人一进府城,就被盯上了呢? 如果这钦差巡按真的被盯上了,那也不妙呀,不知这钦差巡按到底本事如何,自己要不要将自己的全家性命押上去。 “徐同知可知,本巡按派人请你来所为何事?” “本官不知,还请巡按大人示下。” “本巡按身为钦差,刚进了你们的治下,竟然有山贼来打劫本巡按,徐同知,你觉得本巡按向圣上上的折子该怎么说?” 徐同知闻言,身上有些汗湿,虽说这一府之地的治安,归根结底,也不归他这个同知来管,每一府的军权都归守备司所管辖,可要是这巡按非要攀咬,他们也不是一点干系都没有。 最最主要的是,他甚至怀疑那山贼,不会是知府他们得知钦差经过,有可能对他们不利,先下手为强了吧。 那些所谓的山贼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山贼,而是有人特意假扮的? 可不管心中怎么想,他还是马上回道:“是本官失职。”反正先告罪再说。 “你们是失职,徐同知可知那些山贼原本是什么人?”柳折眉突然提高了声音,那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 “本官不知,还请巡按大人明示。”这徐同知只好硬着头皮道,他已经觉察到这位钦差大人年纪不大,可这气势竟然硬生生地压了自己一头,果然非寻常人可比,这个时候,他只想知道,这位钦差大人,将自己找来,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是去年水灾后的难民。”柳折眉在短短的这几句话中,看起来并无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他其实一直在关注这个徐同知的应对。 “巡按大人,本官有下情要禀告。”徐同知听到这位巡按大人,提到了去年水灾的难民,难民变成了山贼,而巡按大人遇到山贼却安然无恙,说明,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本事伤了这位巡按大人。 由此类推,这位巡按大人可能从山贼的口中听说了去年水灾发生后的种种情形,如果钦差大人不打算关注这事的话,大可将那些山贼交给官府,是生是死,都不用关心。 然后在大张旗鼓地找下当地官府的麻烦,得些好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现在看来,巡按大人根本就没把自己遭到刺杀的事情张扬开来,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钦差大人对本地官府和奸商倒卖官粮的事情上心了,有可能打算揭开这个盖子。 而想要揭开这个盖子,本地的官场放眼望去,只有自己这个异类,是一个切入点,那么,这么一想,自个被请来此地的目的就不言而明了。 也是,这位状元郎虽然官场上的出身很好,可想要尽快取得政绩,还有比办这样的大案更合适的吗? 只是,他也不是一点隐忧都没有,万一这个巡按大人,年轻气盛,最后斗不过那些老狐狸,灰溜溜的走了,自己这个小卒子怎么办,那可就彻底没有退路了。 要不要继续赌下去?要不要? 就在徐同知还拿不定主意时,柳折眉再次开口了:“什么下情?” “巡按大人,去年水灾太大,灾后,虽然府衙已经尽力安置灾民了,可还是有一部分灾民的土地,被本地的大族买去,这些灾民失去了田地,又无以为生,才做出这种作奸犯科之事。” 徐同知在没有彻底拿定主意前,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底牌都揭开,他也没有说谎,这些灾民们有一部分是因为失去了田地才沦落为山贼的。 可这兼并田地的事情,那个地方的都有,也没有人说,当地的大族不能以低价购买良民的田地呀。 “只有这些吗?”柳折眉闻言,并没有评价这徐同知的话,而是继续发问道。 这次,徐同知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默了片刻反问道:“巡按大人还想知道更多的吗?” “这就要看徐同知怎么想了?”柳折眉也高深莫测道。他既然要从本地选一个得力的人,自然要对这人的能力品行还有各方面做个测试,就目前来看,这徐同知还是一个看起来能够用一用的人,不过,要揭开这样的盖子,选择的合作者,绝对不是胆小如鼠,心中没有一点成算之人。 “既然巡按大人找上本官,那就证明本官在巡按大人眼中,也不是一无是处,还请大人屏退左右,本官有事要和巡按大人详谈。”徐同知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心一横,打算赌一把。 柳折眉闻言,心中还是松了一松,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更别说他这个强龙还是一条过路龙,如果这个徐同知不配合,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还真不容易,到时候,这事情就成了僵局,而他还有杭州那边的事情再等着自己,根本在这里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此次他打算,如果这徐同知手中也没什么证据的话,那他就只能先留些人在本地查访,先去处理倭寇的事情, 如果这徐同知手中有确凿的证据,他就快刀斩乱麻,将这事查清楚,然后给圣上上折子,让朝廷再派钦差来进行收尾工作即可。 虽说他还是比较信任跟着自己一起前来的众人,可还是挥手让这些人先退下了,这等比较机密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夜晚,府城的许多地都静悄悄的,可对城西的本城大户唐家来说,才是正热闹的时候,今日恰好是唐家老爷的六十正寿。 六十岁,对一个人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而对古代的人来说,六十也算是长寿了。 唐家是本城的大户,祖上在太祖年间,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破落户,可等到熬了宣宗年间,却不知怎么的,短短时间发了一笔横财,从此开始变的富足起来。 这唐家富足起来后,可以说为富不仁,是典型黄世仁一类的代表。 唐家的祖宅最早在一个名叫唐家庄的地方,这庄子上原本十有八九都是姓唐的人家,可自从这唐家发迹之后,就开始欺压族人,用各种手段将族人的田地弄到自己手中。 经过一二十年的折腾,唐家就成了唐家庄最大的地主,全庄有百分之八十的田地就归唐家所有。 一些老实的族人,成了这唐家的佃户,另一部分不敢受欺压的族人也反抗过,结果当地官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无法为这些人做主,最可恶的是,这唐家人还跟县城的一些地痞有关系,那些家境殷实的族人如果不卖地的话,不是被想法子构陷的走入困境,就是这些地痞们上门骚扰。 唐家族人们最终受不了的,都纷纷迁往外地。 大概是唐家祖上有人对当大地主有特别的爱好,在以后的许多年来,唐家不断通过各种手段兼并田地,最终到了弘治帝老爹成化帝时期,唐家已经不满足只是当个地主了,他们开始涉入粮食买卖。 开始作起了粮食买卖的生意,在本地,还有临近一些府县,都有他们的许多粮店,而由于经济基础的大力提升,唐家这么多年,也在人才培养上下了大工夫,虽说在本朝没有出过三品以上的大官,可四品以下的小官真心不少。 而在本地府城,还有临近的一些府县,当地的许多小吏也是出自唐家。 总而言之,这唐家在大明朝也许不算什么,可在本地,是地地道道的地头蛇。 这唐家开了粮店之后,都是在丰年,压低粮价来收购粮食,而在饥年哄抬粮食价,高价放粮。 可这时代的老百姓们大多都太老实,只能忍声吞气,谁让他们大多数人一辈子去过县城的次数都不多,更别说去别处卖粮了。 就算想去附近的府县,那里多半也是唐家的粮店,剩下的基本上也是与唐家同流合污的。 到此上任的正印官们,长期以来,形成一个习俗,到此地上任后,必须先要去唐家拜码头,如果不能让唐家满意,政令根本出不了衙门,那些需要上交的黄粮国税,根本就无法完成任务。 时间一长,虽然这些到此任官的人将唐家恨得要死,可大多数只能同流合污,唯一几个性情刚直的,不是被逼走了,就是莫名其妙地死于非命了。 而本地的知府在此已经将近八年时间了,算是在本地上任时间最长的一任知府,这么多年来,表面上看,治理的还可以。 可谁料去年竟然夏天竟然遇到了多年不遇的一场大水,有一个县城直接被水淹掉了。 事后,朝廷虽然派人来追究了责任,可最后的结论,说是堤坝失修的缘故,将当地的一个县令弄成了替罪羊。 不过柳折眉从锦衣卫的线报中得知,这个结论好像还有异议,甚至有消息称,那堤坝并不是修的不牢固,而是被人故意掘开的。 甚至还有人说,这里面有唐家的影子。 总之,不管怎么说,如果涉及到倒卖官粮的官司,这唐家绝对逃不开。 唐家老太爷六十岁大寿,本地所有的官吏们基本都到场了,唯一没有到场的一个有品级的,就是徐同知。 就算如此,这唐家大爷得知徐同知竟然不给自家面子,也是满脸的阴郁。甚至想着这徐同知很不识抬举,是不是要给对方点颜色看看。 最后还是林知府劝阻了,在林知府看来,这个徐同知虽然不知抬举,可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有这样一个人占着同知这个位子,总比弄走这个人,朝廷再换一个人的好。 要是来的那个人同样不识相,或者一根筋,不是自找麻烦吗?只要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这林知府在本地当了八年知府,与唐家大爷私下的交情还不错,唐家虽然现在在本地很强势,可这两代,并没有什么得力的人才,也只有两个六七品的小官,在朝堂上虽然有一些人脉,可也没多少人真的将他们这种土财主放在眼里。 所以,这林知府发话了,这唐家大爷不能不给林知府面子。 在本次寿宴上,其实还有一两个陌生面孔,其中有一人,乃是锦衣卫的暗探,属于秦家老爹手下的得用人手,这次,柳折眉出京时,也被带在了身边。 这名锦衣卫暗探,明面上却是南方丝绸行的一位少东家,是真的少东家,不是假冒的,这次,恰逢其会,出现在唐家的宴席上。 这位锦衣卫暗探,在南方时,曾和唐家三爷有过几面之缘,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不过,这次,柳折眉从山贼的口中听到唐家后,依照他的敏锐,又怎么对这唐家不感兴趣呢? 本来,他完全可以自己假扮成某一个人物,前来赴宴,但最后还是觉得,要是这宴席上万一有认识自己的人,就弄巧成拙了,谁让自个没有自家未来娘子那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呢? 最后,还是觉得这锦衣卫暗探最合适。 柳折眉和秦韵做事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习惯多种布局,虽然他也想从这徐同知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但也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这一人的身上,所以这暗探就带着贵重的礼物出现在了唐家老太爷的寿宴上。 这位暗探看到宴席上当地一众官员的丑态,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可面上却不动声色,与同坐在一桌的一些当地的士绅和商家聊天,并留心一些有用的情报。 而知府这些人当夜,许多人都没回自个家,谁让唐府的宴席那么别具一格呢,唐家也是大手笔,除了用钱财拉拢这些官员之外,还有美色。 只是不知这些官员,又朝一日梦醒,抄家砍头时,会不会觉得自己曾经享受过,已经心中无憾呢? 可对柳折眉来说,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上章发的时候,网速卡的不行,第一遍以为没上去,过了一会又重发了一下,结果重了,重复订的请留言,柳絮通过奖励,返还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8,一笔政绩,江中遇匪 徐同知没有参加唐家的寿宴,唐家人虽满心不悦,可也没真的当回事,谁让这位去年刚上任的徐同知,刚上任没几天,就因为一件小事就把府衙除自个以外的人全都给举报了呢? 这样的刺头,放到那里,都处理不好上下级关系,更处理不好同事关系,要是这徐同知真的出现在寿宴上,喝他们同坐一席,反而是给他们这些人添堵,眼不见,心不烦才是正道,反正一个被架空的同知,料想他也翻不出天去。 柳折眉的光彩虽然时不时笼罩在一个彪悍的未婚妻之下,可从本质上来说,他的智商那也是杠杠的。 他绝对不会认为这徐同知是个官场二货,相反,通过简单的这一番相互试探和交谈,他一定能够确定,这徐同知不仅不是个二货,而且还有可能是个官场老油子,可能他在刚上任不久,就发现了这官粮的猫腻。 可这时,倒卖官粮已经形成了既定的利益体,他搀和进去也得不到什么大的好处,可这要是将来事情暴露了,那他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到时,就不是简单的丢官去职了,而是杀头抄家的大罪。 怎么权衡,他都觉得这很不值当,还不如将自己与这些人划清界限。 怎么划清界限呢?他就找了个由头,举报这些人在在某项治河工程中,收了回扣,这一举报,可是将整个府城上下一网打尽了。 关键这个回扣,其实也是这时代官场上的一种潜一规则,就像官员每年的冰敬炭敬一般,都成了一种不说出口的规则。 说实话,这林知府虽然有参与倒卖官粮的嫌疑,可这治河工程中,倒是真心没怎么伸手,就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意思意思地收了那么几百两银子而已。 如果说这是太祖年间,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就会被治罪,可现在已经到了弘治年间,谁还把几百两银子放在眼里呢? 于是这举报,最终也没人把这当做一回事,只认为这徐同知脑抽了。 如果说这徐同知想当包拯式的人物,走廉政路线,以博得清名,赚足眼球倒也罢了,问题是,这徐同知在其他任上,那绝对不是清白如水的人物,如此一想,柳折眉就再次确定,这徐同知多少知道点倒卖官粮的内幕了。 这徐同知举报后,朝廷装模作样地随便派了个御史下来查了一番,最终不过是有府衙一个小吏顶罪了,罚了银子,丢了差事,回头,那小吏就被安排到另一个油水还不错的位置上去了。 府衙其他人,根本就没伤筋动骨,所以,这徐同知拉的仇恨也就那么一丢丢,还没到被这些人除之而后快的境地,本来还有人建议,将这个跟他们不一条心的徐同知给弄走,可最后林知府还是觉得,经过这一出,这徐同知料想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要是将人给弄走了,要是再换来一个不合作的,更厉害的不是又要起风波吗?还不如,就让这二货徐同知,占着位子,憋屈着好了。 从此之后,这徐同知就成了本地官场一个另类,被所有人排挤了,他要的就是让众人知道,他和其他人不是一伙的。 这不,巡按大人找他不找别人也是有缘由的,想想,他这多半年的憋屈日子,如今只要帮巡按大人拿下这件大案,他就能彻底翻身了,说不定到时还能升上一级。 柳折眉虽是官场新丁,可也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这案子一旦查下去,就不仅仅是这一府的官员了,可能还牵扯到朝中的方方面面。 这林知府既然能成为一府的主官,这在朝中也是有背景的,可能是柳折眉天生和方家犯冲,这林知府的靠山不是别人,恰好就是身为吏部侍郎的方侍郎,也就是秦韵前未婚夫方大公子的老爹。 据说对方过几年极有可能成为大明朝新一任吏部天官,也就是大明朝的组织一部长的热门人选,有了这个传言,一般官场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得罪这个方侍郎。 可柳折眉不同,他虽然想着尽快拥有更高的权势,可同时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只是一个不择手段只想得到权势的人,从没想着用手中的权势为朝廷为百姓做点好事的人,那么,做官的意义又在何处。 这世上每一对青年男女,在最初,都想在心爱的人眼中,显示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柳折眉也不例外。他不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自己未来娘子鄙视,就算他做事做官,用多少阴谋诡计,可他的心却要学会堂堂正正。 “巡按大人,其实您现在来的正是时候。”徐同知既然已经做出选择,想要好好的赌上一把,马上就开始尽心为柳折眉筹划。 “哦?” “最近这一段时日,秋粮还没进粮仓,可许多百姓家中已无余粮,刚府城,这几日,就发生了几起抢米事件,虽抢米的人都被抓起来了,可这也是本朝很少发生过的事情呀。”徐同知既然在这倒卖官粮事件中存了心思,自然是时刻关注与此相关的一些事情。 “嗯?”柳折眉闻言还是不动声色,可心中却知,这徐同知大概是打算上戏肉了。 “如果本官告诉巡按大人,之所以发生这等抢米事件,归根结底,是因为府衙上下同心同力侵吞仓中存粮呢?”徐同知终于露出自个手中的底牌了。如果说他先前还对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心中有几分不确定的话,但见对方说话滴水不露,又让自个不由地顺着对方的思路走,就觉得赌这一把,胜算更高了一些。 “什么?”柳折眉装作吃惊,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可随之,也许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再次落座,神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当即压低声音,略带几分严肃道:“本巡按知徐同知身受府衙上下排挤,可这侵吞仓中存粮之事,可不是侵吞区区几两银子的之事,要是仓中无粮,激发民变,那可是抄家杀头流放的大罪,还请徐同知慎言。” “大人,正因为本官也知道,这是抄家杀头流放大罪,又怎敢随意胡言,大人今晚虽是第一次见本官,可来到府城大概也有几日了,自然知道,如今府城的米贵成这样,都发生了抢米事件,可府衙却不出米平价,不是府衙不想,而是仓中无米而已。”徐同知自然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不是随意一言两语就能蛊惑的,自己说出的话,自然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的。 “就算如你所言,可这仓中米粮出入多寡都是登记造册的,且不说朝廷也时常会派人查验,岂能随意欺瞒?” 柳折眉闻言,心中虽有了几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任何一个大明士子都知道,钱粮二字,乃是国之根本,是重中之重,一般人,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在这上面伸手。 如果说运送的漕粮,在运送途中,会有各种损耗,贪污一点,御史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官仓的存粮,那是轻易无法作假的,风险太大了,御史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林知府这些人到底是蠢还是想送上去抄家杀头了。 “大人此言是有几分道理,可却不尽然,请听本官仔细道来。”徐同知这时有了表演的舞台,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话说林知府能当上四品知府,还能弄出倒卖官粮这等大事来,本身就绝非一个蠢材,府城有一个大粮仓,这粮仓是集中了全府所有的粮食储存在此地。而其他小的粮仓则被租给了唐家这样的商家存放粮食。 原本这是一个好事,方便管理,节省土地等等,可奥妙就在此处,查验的御史们每次都是拿着账册只查一样,查来查去,这粮仓存粮的数目都是合适的,不管是府仓账本,还是下面任意一县的账本,还有济农仓的账本,等等,查来查去,都是没问题的。 可要是将所有的账本合在一起,查粮的话,就会发现这粮仓的粮食空缺很多,问题是这时代的管理制度还没到后世那么先进的地步,柳折眉智商虽高,可对这钱粮之事先前接触的太少,听了一会,也只明白了五分。 要是秦韵在这里的话,马上就能想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说白了就是一种虚拟存粮模式,不管这仓中到底有没有粮食,可表现出来的却一定要是这仓中的粮食一定很充足的样子。 可事实上,这仓中的存粮都被倒卖了许多,剩下的还要留下应急,现在虽说米贵的要命,可要是再发个大水,赈灾什么的,仓中一点粮都拿不出来,那就完蛋了。 要说这林知府,前几年本地没发什么大水,收成也好,他尝到了倒卖官粮的甜头,原想着,弄上几年就收手,然后想法将账面给平了,仓里的粮食弄好,给下一任交差就可以了,却没想到,去年竟然闹了一场水灾,不仅新收上来的粮食有限,还要开仓赈灾。 他又舍不得用进了自个腰包的银钱购买粮食,还看着唐家这等大族兼并土地,让许多百姓无家可归,无粮可食,好在一府之地的官吏,上下一心,瞒着上头,谁知这次却被柳折眉给碰上了。 如果说唐家这样的奸商能够在这个紧要关头,拉这林知府一把,倒能挺过这个危机,可惜,唐家这几代主事人,越来越贪婪,只想向口袋装,不想往出吐。 林知府今晚来参加寿宴,并没有向往年醉生梦死,而是打算跟唐家人谈谈,让对方降低点米价,或者弄点粮食放在仓中应急。 可惜,唐家正打算在米价贵时,好好挣上一笔,可以说,米价上涨,本就是他们操作的后果,又岂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然是不允了,表面上只能打哈哈。 林知府心中虽气的要死,可也知道,与对方在一条船上,无法撕破脸,鱼死网破的代价,他也承受不起,只能忍气吞声,另想他法。 最后双方都不欢而散,用利益维持起来的关系,在利益面前,同样脆弱地不堪一击。 此时的林知府虽满心郁闷,可却不知道危险马上就要临头了。 柳折眉从徐同知这里得了第一手资料,当即很快行动起来,四处查证,并向弘治帝上了一道秘折。 又与徐同知讨论了一些细节,最后都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个动手的好时机,可要动手,从哪里先入手,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才行。 柳折眉的秘折,是通过锦衣卫的传信方式上报的,那速度自然要比平常传递信报也要快的多。 既然用了锦衣卫的途径,又怎么不会给自己未来娘子传递点消息呢,不管怎么着,柳折眉也是需要关注朝中的动向的,而他在朝中并无稳定靠山,虽然内阁次辅李东阳好似还算欣赏他,可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到信任有加的地步。 更何况,柳折眉也知道,自己有了秦韵这样一个东宫近臣的未婚妻,自然是不能在朝中随意站队的。 于是,我们的秦千户,为了抓到纵火犯,联合锦衣卫各个衙门在京城严打时,就接到了柳折眉的密信,其中有关于倒卖官粮的详细情形。 柳折眉自然不会等着秦韵给他出主意,而是自己先行了第一步,他的第一步是怎样的,简单地形容,就是贴大字一报。 要是秦韵见了,也许会有点时光错乱的感觉,最近米价飞涨,本就是牵动百姓心神的一件大事,可谁也没想到,一夜之间,府城各处墙上都出现了各种大一字报,内容自然是要求府衙放粮平价的。 贴大一字报这等事情本就是锦衣卫擅长的,这个突然袭击,根本就将府衙的人一下给打蒙了。 就在这时,柳折眉这个钦差巡按终于正式登场了。 林知府一边焦头烂额地吩咐手下人尽快查明大一字报的出处,一面正准备迎接钦差大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徐同知竟然跳了出来,向他请命放粮。 不仅如此,那徐同知还鼓动那些被柳折眉特意派来的山贼们冲击府衙,就在这时,守城门的前来报信,说巡按大人已经进城了。 柳折眉的钦差依仗刚进府城,就被挡路拦轿了,然后报着为民请命的名头,柳折眉早就派得力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查验官仓的存粮。 速度太快,林知府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到了这个时候,林知府也知大势已去,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可已经来不及应对了。 短短的两日内,这府衙的天就变了,除了徐同知外,全府城的官吏都被暂时关押起来了,而涉案的唐家,一夜之间,全家都被关了起来,柳折眉更是让徐同知以府衙的名义将对方店铺中的粮食,低价向外抛放,先解决本地老百姓的吃饭问题。 这次倒卖官粮事件,得益的只有徐同知和柳折眉,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徐同知大概会升任本地的主官,成为知府,而柳折眉则是刷了他从政以来的第一笔政绩。 消息传到朝中,朝中许多人已经感到了威胁,想着怎样才不给柳折眉新的出头机会。 为了接收柳折眉的胜利果实,朝廷又很快派遣了一位御史中丞来接替柳折眉处理后续事务,毕竟,柳折眉的正经差事,是关于抗击倭寇的。 这件倒卖官粮的大案传出去后,给沿途的府县都提了个醒,各地都战战兢兢的,唯恐被柳折眉这个钦差巡按猫拿耗子多管闲事。找到自己的错处。 柳折眉也见好就收,他并不想抢了御史们的差事,也不想做清贵的风宪官,这样一路上,倒也无声无息地快到杭州府了。 这一路上,有一段走的是水路,再在船上行两日,就到杭州府了。 到了杭州府,还不知有怎样的状况再等着他,可柳折眉此时心中却想的是千里之外的未婚妻。 这一路上,朝中的许多事情,也逐渐传到他的耳中,他知道自家未来娘子好似与白莲妖匪纠缠上了,想着对方人多势众,又有些诡异的法门,要是着了道该怎么办? 虽说对未来娘子的本事有几分信心,可没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稳。 他们一行虽然人不少,可柳折眉一向不喜欢跟着依仗走,仍是身边带了三四人,扮作富家公子行走。 此时,他们搭乘的船上,并非只有他们几个客人,除了他们,还有五拨客人。 其中有一个中年文士,倒是引起了柳折眉的注意。 这中年文士,人到中年,一身儒士打扮,可身上的气度什么的,看起来,明显与船上的众人不同。 除了这中年文士,还有一拨人,是船上唯一的一拨女眷,这拨女眷为首的是一名带着面纱的姑娘,从这姑娘的打扮以及身边跟着的奶娘护卫丫鬟来看,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而且长相应该很不错。 柳折眉虽一身贵公子打扮,可他身边带的人中,有两人是曾经见过血的,倒是没有人向他们身边凑。 “公子,最后上船的那几人有些可疑?”随行的这几人,既然是负责他安全的,自然会留心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危险。 “今晚小心点,静观其变。”柳折眉当初上京时,那也是杀过鞑子的,身上武功本就不错,再加上眼力非凡,也觉得后面上船的几个人有些不对头。 虽然对方一身渔民打扮,可他留意这些人今日吃晚饭时,身上并没什么鱼腥气,而且吃饭的姿势以及拿筷子的手指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时候,船已经到了江心,就算想要下船也已经不可能。 随行的锦衣卫三人中,三人虽然都会水,可怕的是,这最后一拨上船的三人,只是前来探路的,要是还有其他接应的,他们三人未必能护着巡按大人全身而退。 初入夜,倒也风平浪静,等到二更时分,舱内众人都开始入睡。 柳折眉心中有事,再加上心中戒备,倒是没有睡着。 就在他闭眼回味着与秦韵相处时,秦韵的一言一笑时,隐约听到船下传来的击打声。 他感觉到了,随行的锦衣卫白总旗同样也感觉到了。 “大人,小的出去查看下。” “嗯。” 那白总旗出了他们所待的船舱。 留下两人继续守在他身边。 “不好,大人,船底好像有人。”留在舱内的赵总旗,整个人绷了起来道。 “出去看看。”柳折眉眸光一沉,也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妙,只是不知这凿船之人的目标是何人,难道是针对自个的? 几人从舱房走出,看向雾蒙蒙的江面,尽管月色并不明亮,他们也看到不远处,有一条船正向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 几人心下当即就一沉。 是水匪,还是倭寇?或者还是别的什么人? 如果平日里,水匪的可能性大一些,可最近浙江府被倭寇闹的纷纷扰扰的,那些倭寇退去之后,是否还有残存的行这杀人抢劫的勾当,谁也不知。 此时,船上许多人也觉察到了事情不对,有些也被惊醒过来。 看到远处驶来的船只,惊慌叫喊,让船主尽快掉头。 “大人,小的刚四下里查看一番,果然有些不妙,现在怎么办?”这时白总旗也回到了柳折眉身边道。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船应该不小,不知道上面有多少人,而船下凿船之人也不知有几个,而他们这边的人手有限,直接和来犯的水匪对上,都没有胜算。 更别说现在还要保护巡按大人安全,可也不能坐以待毙,要是对方只求财倒也罢了,怕的是来求命的,一时之间,这几名锦衣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着柳折眉拿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9,目标柳折眉 “包校尉,你水性好,这船现在虽然离岸有一段距离,要让你此时游上岸去,与其他人回合,留心这船上后续的动静,可能办到?”柳折眉情知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犹豫不定,当即对身旁一个二十几岁的锦衣校尉道。 因为这一段走的是水路,为了安全起见,柳折眉身边带了两名水性比较好的人在身边,此时也算用上了。这名锦衣校尉不但水性好,还有一个奇葩的名字,叫做包小三,据说祖上还跟那位包大人是同族。 不过,同僚们倒是没人取笑他这个名字,谁让这时代的人,大多都以排行来取名呢。 “是,大人。”包小三看了看宽阔的江面,倒也没有露出什么畏难的神色来,他从小就在江边长大,有时在江水中藏身一天一夜都可以办到,现在马上到了四月,江水也不那么冷了,游到岸边去,他还是有信心的。 “大人,要不,让张顺和小三带你走吧。”随行锦衣校尉中还有一个张顺,水性同样很好,白总旗对船上这些人,想要在贼人手中活命,不太乐观,还不如,让这两个水性好的手下,这时就带着巡按大人逃命。 “白总旗不必多言,如果这些贼人的目标是本官,躲了这次还有下次,要是他们在水下拦截,又当如何,如果贼人的目标不是本官,到时我们再见机行事,小三去办,白总旗,唤那船主过来。”柳折眉阻止这白总旗继续说下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懦弱的人,更别说,当个逃跑的胆小鬼。 “是,大人。”白总旗闻言,应了一声,略带几分蛮横地将船主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提着那人到了柳折眉面前。 “喂喂,你什么人,抓我作甚?”那船主被白总旗这蛮横地一抓,也吓了一跳,梗着脖子叫喊道。 “闭嘴,我家公子让你过去说话。”锦衣卫向来是蛮横惯了的,更别说,这白总旗性子还有几分暴躁的,这次跟着柳折眉身后出来,还算压了几分性子,可如今江面上不知何处来的水贼,白总旗心中烦躁,那会好声气对待一个船户。 那船主被白总旗一呵斥,对上对方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当下不敢再多言,任凭白总旗将他提到了柳折眉身边。 船上其他的人面对这一连串变故,早就慌了,看到这一幕,还是向柳折眉这边望来。 “你这船主,可是勾结了那贼人,来谋害我等钱财性命?”白总旗将这船主扔到柳折眉面前时,柳折眉神情不变,可出口的话却像冬天的冰刀子一样瘆人。 “公子,冤枉呀,小的在这江上跑船许多年了,何时做过这等事情来,那船上的贼人到底来自何方,小的也不知呀。”船主闻言,忙哀声边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边道。 先前,他还以为这几位是那来犯的贼人的同伙呢?如今看起来也不像,只是这贼人到底从何而来,是否是杀人不眨眼的倭寇,他也不知呀。 “料你也没那个胆子,你若不是跟他们一伙,到时那贼人到了,这船上的人如果有个什么意外,你这船主也逃不了干系,难不成你就准备等着束手就擒,任贼屠戳?” “小的无能,还请公子拿个主意。”这船主这会也六神无主,连来犯贼人的身份都不知道,自己也未必能幸免,这时见对面这位贵公子发问,他总算还有几分聪明,当即请教道。 “那贼人的船逆风而行,一时半刻,还到不了,你现在马上回舱告知船上的客人,并为船上所有的男丁准备一些刀具,到时,本公子自有定夺。”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按照律法,民间本是不能私藏刀具什么的,可此时此刻,到了这等境地,这船只也顾不上这等忌讳了,最主要的是,看到立在柳折眉身边的白总旗,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那船主回到舱房,马上就被众人围在了一起,可总算他还有几分担当,很快就将这船上的船夫聚在了一起,至于舱房中乘船的男丁,只有一人站了出来,其他的不是瑟瑟发抖,就是向人群后面挤,不想出这个头。 船主将这些人聚在一起,又从船舱的一个夹层中将刀具取了出来,拿在手中,重新来到了柳折眉几人身边。 柳折眉看着面前这几个船夫,虽然身体状况看起来不错,但应该都是普通的渔夫,对上有备而来的贼人,想要取胜恐怕很难。 自从江面上发现水贼后,他一直在思索,这条船上,有什么东西是那些水贼感兴趣的? 这条船上的人,除了自己和那位小姐一行看起来,身份应该不错,其他的人,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就算是打劫,身上也没几分油水。而远远看对方的人数,绝对不少,有些兴师动众的意思,还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现在不管怎样,先要保着这条船才行,他当机立断道:“船底有人正在凿船,张顺你带着两名船夫下水看看,找到人,杀无赦!” “是,公子。” “谁跟我下去。”张顺看向那些船夫问道。 “老三,老四,你跟着这位小哥下水看看。”那船主对其中两个船夫吩咐道。 “是,大哥。”三人当即都噗通一声下了水。 “女人小孩老人都先进舱,男人手边有防身的东西都拿出来防身。”柳折眉沉声道。 就在这时,最右边的舱房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走了出来道:“这半夜三更的,吵嚷什么,扰了我家小姐的休息。” “嗤!”白总旗闻言,轻嗤一声,咕哝道:“没看有水贼来了么,还休息个屁!” “王姑姑,是真的有水贼,小的一定会尽力保护小姐安危。”那边这小姐的那名护卫这时也来到了柳折眉他们身边,见这妇人问话,忙解释道。 那中年妇人毕竟是内宅妇人,这时见船上人的目光都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船,脸一下就白了,顾不上说什么,就跑向了刚出来的舱房。 剩下的那两名护卫见状,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看向柳折眉道:“这位公子,我们兄弟二人也有几把子力气,还请吩咐。尽量保证我家小姐安然无恙。” “好。”柳折眉看了一眼那两名护卫,又面相其他人道:“都是堂堂七尺男儿,身有三分热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你们自己选择。” “不好,贼人射箭了!”白总旗眼神好,看着对面越来越近的船上,有一飞矢迎面而来,当即举起手中的刀横空一劈,将那迎面而来的箭矢砍成两段。 可对方一箭不中,并不罢休,接着有三箭又迎面而来。 “公子,小心!” 柳折眉虽身有武功,但见识过他手底下功夫的人,那些鞑子都死了,至于跨马游街时,动手的可是秦韵而不是他。 在没有弄清这些贼人的身份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而那些箭矢射向自己这边,让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这船上是否有贼人的内应。 此时,船上也早已乱成一团,那些船夫虽然严阵以待,可看着射来的箭矢,有些竟然慌地连刀都拿不住了,不过看到白总旗,用一把刀,就挡了几支箭矢,这勉强稳住心神。 白总旗这不出手则罢,一出手,船上的那位中年文士,眼睛就眯了起来。 白总旗身上的这把刀,有个专门的名称,绣春刀,锦衣卫专门配备刀具。 “公子,情况不妙,这些船夫一看就不顶事。”白总旗砍断了几根箭矢后,对方倒是没有继续射箭,他分出空隙来,向柳折眉道。 “嗯。先等等。”柳折眉淡应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凝目向已经快要靠近的贼船看去。 “不是倭寇。”柳折眉接着说,这时代的倭寇,不管是真倭,还是假倭,从衣着和头型上都与明人不同,此时那贼船已经近了,足以看清贼人的梳妆打扮来。 就在这时,对面船上一个阴沉的声音喊道:“船上的人都给我听着,我们只要货,不要人,要是顽抗,死活不论。” 那贼船上船头此时隐约站着十来条大汉,都一身黑色短打,面上也蒙着黑色布巾,手中拿的兵器在月色下,闪着瘆人的光。 “这位公子,他们只要货,不要人。”一个农户打扮的中年男子,战战兢兢地手中抱着手中的小包袱抖抖索索地道。船上那些胆小的这时也点头回应这农户。 “愚蠢,我们这条船上,是我们公子带了许多财物,还是你们带了许多财物,就舱中那位小姐,也不过只有两个箱笼而已,要是求货,这江面上每天有多少条运货的船经过,怎不见他们去抢?”白总旗又冷嗤道。 “可——可我们也打不过呀!” 白总旗和柳折眉他们已经无心去理会这些小老百姓,他们一向胆小怕事,这些贼人既然做这种打劫的勾当,又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信义,要是他们真的只是求货的话,不会让人去凿船,船一旦进水,又是在江中心,到时难道能指望这些贼人下水救这些乘船的人吗?别说笑了。 贼人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稳住船上的人,让他们轻而易举地不费吹灰之力的上船,至于上船之后,满船的人还不是由着他们处置。 “公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如果拿了那贼首?”兴许能逼退这些贼人。 “如果对方不是水贼,而是杀手,那就不一定了。” 如果是杀手的话,白总旗等身上齐齐冒出几分寒意来,现在只希望这些贼人的目标不是巡按大人,如果巡按大人真的出了事,回头,他们就算没事,也不敢回京去交差,到时不管是皇上追究起来,还是那位秦千户追究起来,他们都吃罪不起。如今,只能想着法子保全这位巡按大人的性命了。 当然,私底下,他们几个也对这位巡按大人的手段有几分敬畏,书生有时杀人都不用刀的,更别说,这位巡按大人还是杀过鞑子的,到现在为止,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巡按大人动手杀人。 “白强,不管他们真正的目的为何,先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柳折眉沉声道,虽说他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可他也已从那些贼人手中的武器看出,这一群人绝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些山贼类的乌合之众,自己这方不仅人数不占优势,还有许多弱小拖后腿,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对面船上刚才喊话那人不时与身边一个戴面具的贼人说着什么,怎么看,要是硬拼起来,自己这方都不怎么占优势。 他之所以让船主将船上的人召集起来,并不是指望这些人真的能砍杀几个贼人,而是先将声势壮起来,再随机应变。 白总旗闻言,当即也将手中的刀锋向前一伸,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厉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拦截客船?” “你这狗贼,不过是朝廷的鹰犬,只知欺压百姓,今日,我等乃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你们既知爷爷身份,就应该知道,乱匪水贼,可是要殃及满门的,爷爷劝你们放下武器,束手就缚,爷爷还会在上官面前,为你们求情,饶尔等狗命。” 要论嘴皮子,白总旗也一点也不逊色。 柳折眉听对方一开口,喊破了白总旗的身份,再次确信,对方的目标应该是自己。事先可能已经查探清楚,今夜才有行动。 “袁大哥,不要跟这等鹰犬废话,我们还是速速动手吧。”不等对面船上的贼匪再说什么,那戴面具之人,就哑着嗓子开口了。 “好,你们几个,尽量还是不要伤着姓柳的鹰犬的性命,七师叔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0,三拨要命之人 柳折眉承认自个并不是那种慈悲心肠的人,就算觉得这些贼人的来路,可能与自己有关,但他并没有马上站出去为船上的人化解危机,他先要称一称这些人的斤两,再另做打算。 好在这些贼人上船之后,自己身边包校尉,白总旗他们还不算草包,还有那两个貌似是那位身在舱房千金小姐护卫的两人,船上的船夫,与那些上船的贼人拼杀起来,一时之间,倒是打了个旗鼓相当。 看着事态还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他并没有跟着动手,而是很清楚地感觉到,这些贼人拼杀起来,并不是想要这船上之人的性命,而是大多向自己所在的位置移动。 就在他凝神看向船上情势时,那个原本一直待在最里边舱房的中年儒士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他的身边道:“这位公子,船上此时如此慌乱,刀剑无眼,不如去老夫的舱房,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手谈一局?折眉本以为先生会说,这盘棋已经下了一半,快要结束了呢?”柳折眉蓦地回首,目如寒冰直刺那儒士道。 那中年儒士闻言,眼神并无变化,可神情还是一愣,随即道:“公子此话怎讲,也是,是老夫唐突了,就不打扰公子兴致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下一刻,却被柳折眉伸手揪住了胳臂。 “先生心急什么,这棋既已经下到了中途,半途而废岂不是太煞风景了,不如先生陪在下一起观赏如何?” “也罢,老夫原本以为自个是强人所难的能手,却不料公子却是其中的高手。” 那中年儒士被柳折眉抓住了手腕,不让他走脱,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随声迎合柳折眉所说的话,两人继续站在喊杀声不断的船头,看着不断落水的贼人与船夫。 有些人在刚才的打斗中,胳膊腿什么的都受了重伤。 柳折眉主意到,并非所有的贼人都上了己方的船参与打斗,那贼船上就有两人留在贼船上观战。 其中一人正是那先前向自个船上射箭的戴着面具的男子,另一名自然是贼匪的首领。 此时,那两人的目光却投向了自己这边,戴面具的拿起弓箭似乎要向自个这边射箭,却被那贼匪的首领给阻止了。 看来,这贼船上的贼匪也不是同心协力的,这射箭之人之所以要藏头藏尾的,大概是不想暴露自个的身份,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贼匪其实是两拨人,一拨要自个的性命,另一拨却不想让自己现在就死。 如果说先前这船上的船夫还有几分悍勇的话,可终归比不上那些贼匪身上的杀性重。 这些船夫一看不敌,干脆直接跳船逃命去了,对他们来说,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送命在这里,至于跳下船之后,他们的水性大多不错,自己逃命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如此一来,到了最后,这船上抵抗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有柳折眉身边的包校尉,白总旗还在坚持,就是那小姐的两个护卫,一个也受了伤,另一个还在苦苦支持。 白总旗在没进锦衣卫前,本就是杀过人的,此时他更是杀的兴起,就算那些贼人看起来占了上风,可一时半刻,也闯不过来。 “公子觉得这局棋到了现在,您还有胜算吗?”那中年儒士此时倒是气定神闲,若有所指道。 “还不到最后一刻,先生急什么?”柳折眉仍神色不动道。 “对了,听说公子自个也是有几分功夫的,莫非,是公子自个想亲自动手了?”那中年儒士继续道。 还不等柳折眉继续开口说什么,就在这时,后面的舱房突然有了喊叫声:“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要是我家小姐有了意外,我家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折眉这时回首看去,就见那位先前躲在舱房的小姐此时竟然被押了出来,她身边的奶娘和丫鬟忍着心中的害怕,向那贼匪叫嚣道。 “船上的人要是再还不放下武器,那这后舱的其他人的命,老子就要了。”一个长相有些粗豪的汉子一手揪着那位千金小姐,一手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叫嚣道。 看来那些贼匪,有些人还是从船后面上船了,趁着所有有武力值的人在船头抵抗贼匪,他们干脆掳劫了人质,逼迫白总旗他们束手就擒。 那位小姐先前上船时,面上蒙着面纱,众人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此时当对方面上的面纱由于被掳劫而没时间戴上,倒是让他们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果然是千金小姐,娇滴滴的,水灵灵的,此时由于惊恐,梨花带雨的样子,的确能引起其他人的怜惜。 “小姐,你快放开我家小姐。”那两名护卫一名本就受了重伤,另一名还在支撑,此时见到这位千金小姐被掳劫,当下心慌之余,手底下的章法就乱套了,不自觉中身上就多了几道伤口。 “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丫头的爹可是个当官的,要是这娇滴滴的丫头就这样死在了老子的手中,那你们就算拼到最后活命,嘿嘿,就不知那位大人会不会因为迁怒,而要了几位的命呢?”那黑大汉,继续叫嚣道。 白总旗本杀的兴起,这时看到这边的情形,倒不是他有多么怜悯那位千金小姐的性命,而是觉得己方正处在劣势,无论怎样选择,都美几分活路,不由地目光向柳折眉这边看来。 “这位公子,或者老夫要称呼你巡按大人,到了这时,您觉得你手中这盘棋还要继续下下去吗?不如束手就擒,老夫倒是可以保证,大人的性命暂时是无碍的。” “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本官?”柳折眉到了这个时候,面上的神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成功地将自己的脸变成了面具。 当贼人一现身,而且似乎是有针对性时,他就知道这船上应该有贼匪的内应,如果说他先前还不能确定的话,当这中年儒士靠近他时,他就对这人的身份起了怀疑,果然,到了现在,是算图穷匕首见了吗? 刚才其实他有的是机会自己逃走,可他终归却还是留下来了,就是想确定,这些贼匪到底是什么人,尤其是现在,他看得出,这贼匪中,除了那个戴面具的,其他人似乎并不想要自个的命。 那么,他束手就擒,见见对方身后之人,虽说是冒险了些,却也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他终于抬眸,开始正视那中年儒士道:“你和那些贼匪是一路人,还是和那戴面具手拿弓箭的人是一路人?” “非也非也,巡按大人错了,老夫怎会和他们是一路人,老夫应该算是另一路人吧。” 这中年儒士在柳折眉提到那些贼匪时,目光明显有了几分不屑之色。 “既是如此,你拿什么来保证本官的性命?”柳折眉凝目又扫视了船上的贼匪们一眼。特别是那戴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心中却没怀疑那中年儒士的话语,自个何时惹了这么多仇家,竟然有三拨人要对付自己,其中两拨大概暂时还不想要自个的命,剩下那一拨,是要杀自己而后快。 “凭老夫可以让他们听老夫的话。”那中年儒士闻言,胸有成竹道。 “那就先让本官看看你的本事如何?”就算到了此刻,柳折眉脸上的神情仍然没有多余的变化。 此时,因为那千金小姐的变故,还有船上其他客人,也被那上船的贼人赶到了这边,在这种情形下,还在交谈的中年儒士和柳折眉就成了这船上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就算在迟钝的人,大概也觉得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白总旗他们,本就是和柳折眉一块的,船上的人是生是死,是继续抵抗,还是束手就擒,不能不留意柳折眉的举动。 大概是看到这边客船上,大势已去,那边贼船上,戴着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和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此时也上了这边的客船。 那中年儒士见状,当即离开柳折眉身边,迎向两人。 看的出来,那中年儒士的确可能和这贼匪们有所联系,那边两位贼匪见了那中年儒士,面上还算是有几分恭敬的。 因为双方说话的声音很小,他听到的话语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那蒙着黑巾的贼首提到圣母,师叔,教主,护法什么的? 圣母,教主,这两个词,让他马上想到了朝廷通缉的一些邪一教,尤其对方还提到京城什么的,莫非这些贼匪掳劫自己,是与京城什么人有关?想到自家未来娘子提到白莲一邪一教的事情,莫非这其中一拨的人是白莲一教匪? 只是不知这白莲一教匪劫持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自己这朝廷命官落到对方手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说这蒙着黑巾的贼首与那邪一教有关的话,那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则提到了“王爷”这个词,他想不起来,与那个王爷有私怨,对方要跟他过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1,束手就擒 大明朝到了弘治朝,已经没有了异性王,能够称呼一声王爷的,就是那些被当做猪养的藩王们。 可即使这些藩王被圈养在自个的封地上,有生之年,不能随意离开封地游遍大江南北,可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龙子龙孙,身份天然对普通人有一份威慑力。 更别说,这些藩王也不是各个都是圈养的跟猪一样没有攻击性,至少一个多月前,他就在奉天殿上亲自目睹了宁王父子咄咄逼人的气势。 至于其他的藩王,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呢?可想着,除了认识宁王父子外,他和其他藩王那是一点交集都没有,难不成,这贼匪口中的王爷,指的就是宁王父子? 现在自个与秦姑娘的婚约,朝中大多数人都应该知道了,而秦姑娘现在身为东宫近臣,当日太子与上高王的比试中,狠狠地打了宁王父子的脸,难保这宁王父子不会报复到自个的身上。 当然,除了这种可能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充当巡按的途中,无意间得罪了或者侵犯了某个途中藩王的利益,对方干脆也打算置他于死地。 可不管这贼匪口中提到的王爷是谁,对方既然都已经打上门了,他不想应战也得应战,更不想充当随时被宰割的鱼肉。 只是某个藩王与白莲一教匪勾结在一起,怎么想,这其中的意义就不言而喻了,明显是造一反的节奏。 大明朝已经承平许多年,即使有成祖朝的那场兵祸,可对朝中官员以及大多素老百姓来说,恐怕没什么人喜欢打仗,所以,与白莲一教匪勾结的这个王爷,等自个回朝之后,绝对要提醒朝廷,提前查探,最好在对方没有起事前,就将对方的野心扼杀掉。 如果说那蒙着黑巾的贼匪与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的贼匪两人的身份,通过只字片语,他隐约还有一个判断的方向,可那位从一开始,就和自己一起登上这条船的中年儒士的身份,从头到尾,到了现在,他还没有一个头绪,只能确定,这中年儒士只是一个幕僚,至于对方身后的主子到底是何人,现在还没有露出来。 不过,从这中年儒士的做派来看,他所代表的势力绝对不小,否则,也不可能跟白莲一教匪以及某个王爷一起联合,对他感兴趣。 可这中年儒士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呢? 只是目前看来,这三方现在虽然联合,但也存着分歧,那个代表王爷,戴着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分明是要马上要了自己的命,而其他两方面则不愿意,那个可能与白莲一教匪有关的贼匪,反应尤其激烈,似乎要拿自个换什么人? 换什么人呢? 柳折眉脑子一动,这些年来,白莲一教匪一直就是朝廷敌视打击的对象,锦衣卫和当地的官府出动,不时也会抓一些教匪送到大牢中,如果是换人的话,自己毕竟是新科状元郎,天子亲封的巡按大人,自己的名头还是有些价值的。 要是将自个抓到手中,然后用来换关在牢中的某个教匪,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有很大的风险,可总被上法场劫狱要安全一些。 自个现在有这等价值,对方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被杀掉了,可那个中年儒士,为何要阻止自己被杀掉呢,难道,自己在对方眼中,也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活着被死了好? 这三拨人中,表面看起来,那个戴着面具拿着弓箭,现在就想要自个性命的人,杀自己而后快,倒不是最让她警惕的,反而是那个看不出来历的中年儒士,才是他最应该提防的。 由于这船上的贼匪因为首领的出现,暂时停下了攻势,船上的客人们现在虽然不知他的身份,可似乎已经觉察到他们的安全似乎与他联系在一起,慢慢地向他这边靠拢,都站在了船的甲板上,紧张地看着对面三人的争吵。 白总旗他们虽然暂时性命无忧,身上却也受了不轻的伤,自个这边,就算他也加入战团,可有这些坐船的人碍手碍脚,面对力量比较强大的贼匪,硬碰硬,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么,只有利用那三方的矛盾来自救了,顺便也将计就计,探查一番对方的底细,否则,就算自个这次付出很大的代价逃脱了,回头,对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那就是没完没了了。 他此次身边带的人,有未来娘子亲自挑选的锦衣卫精锐,相信,凭着他们的本事,就算自个被这些贼匪带走了,他们也跟继续追查到自己的行踪,而他相信,以自个的能力,利用这三方之间的矛盾,保全自个的性命,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个人,最要学会的东西就是在不同的情况下审时度势,他刚开始,之所以要组织船上的船夫和白总旗他们与贼匪拼杀,真正的目的,不但是要将对方的人全都引出来,最主要的是顺便掂量一下,对方的实力,然后再相机行事。 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束手就擒,没准对方的警惕心更高,能够露出的东西会更少,现在到了这个份上,是该相机行事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他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然后踏步打算向那三人走去,既然要相机行事,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个的手中好一些。 “大人!”也许觉察到了他的想法,白总旗一手按着胳膊上的伤口喊了一声。 在白总旗看来,他们这一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能这样就认输。 “大人,提防有诈。”张顺也紧张地喊了一声。 而坐船的那些人,见状,当即从他身侧跑出来,跪倒在地道:“这位公子,求求你,饶我们一命吧。” 这人求的不是让他救命,而是饶命,大概也是觉察到了,这伙贼匪真正要收拾的对象是他,干脆出来跪求自己跟那些贼匪走,不要牵连其他人。 这人一求,有出来三人也跪在他面前苦求,不仅哭求,还不停地磕头。 早就知道人性在面临危险时,趋利避害的天性,他并没有生气,更别说,此次事件,的确跟自己有关。 除了这几个磕头之人外,其他的客人这时好像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一下子都将仇恨的目光从哪些贼匪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不将他当做同舟共济之人,而是看做牵连他们担惊受怕甚至性命不保的异类。 他甚至知道,这时,那些贼匪,如果想要她的命的话,只需登高一呼,说只要这些人杀了自己,就放过其他人性命,这些船客们为了活命,可能会凶神恶煞地扑上来,将自己围殴致死,都不用那些贼匪费力气动手。 这就是普通人的人性,他虽心知肚明,终归也不愿他们被连累枉死,所以,他只是神情淡淡看着那些船客道:“你们放心,本官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之后,他再也不再迟疑,越过跪倒在地的那几名船客,大踏步向那中年儒士三人走去。 这边船客的动静,其实已经引起了那边三人的注意,所以,当他走过去时,这三人也停止了争论,目光齐齐地向他扫视过来。 那中年儒士率先用手捋了捋自个下颌的三缕胡子道:“柳大人果然非同常人,爱民如子,知道不该因自己的缘故,让这些船客们也跟着死于非命。” 那蒙着黑色面巾的贼匪首脑并没有开口说话,眼神间并无太大的表情。 而那戴着面具拿着弓箭之人藏在面具下的一双眼,不仅冰冷而且凶狠,但终归没有马上张弓射箭,马上制他与死地。 也许是觉察到船上的气氛真的很紧张,一时间,船上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投了过来。 在距离这三人三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他面上的神情从头到尾,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似乎也戴了没有表情的面具。 他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表情审视着对面三人。 中年儒士眼中也闪过一抹异色,心中却叹,有些可惜了。 片刻后,他终于面向那中年儒士道道:“这位先生刚才既然告诉本官,说你可以做了他们两人的主,那么,现在告诉本官,这话还算数吗?”这话一出口,分明有挑拨离间之嫌,因为他本来就知道,在共同的利益下,这三拨人有可能联合在一起,同样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各有各的心思。 如果让这三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让他们之间有了内乱,他才能乱中取利。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可戴着面具手拿弓箭这个贼匪的眼神明显很不高兴。但却没有直接出言反驳。 “当然,老夫说的话,自然有效。” “那好,在这条船上,本官不管你们都是什么人,也不管你们掳劫本官要做什么,那边那些船客们受了本官牵连,他们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放了他们,本官跟你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2,加料的水 “啧啧,没想到巡按大人还是还挺上道的吗?”不等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还有那儒士模样的人开口,那位从头到尾都对柳折眉充满恶意的藏头露尾手拿弓箭面带青铜面具的贼匪就先出声了。 “来人,去打一桶水来。”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这次根本就没有理会同伙对柳折眉的态度,听到柳折眉的条件后,他那狼一般的目光先是直直地盯视着柳折眉片刻,然后又偏头与另一个同伙那名中年儒士交换了一下眼色,才对站在他身后侧的两名贼匪道。 “是。”站在这贼匪首领右侧的一个眉间带着伤疤的大汉闻言应声离去。 这个时候,船上这么多人,不管是先前的船客还是那些贼匪们,都聚集到了船板上,围观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听到柳折眉甘愿站出来跟贼匪走,只求这些贼匪放他们一马后,那些船客们神态们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可随后又恢复了原先的紧张。 他们紧张的不是柳折眉的生死,而是害怕柳折眉出口的话语再次反悔,更紧张,这些贼匪们不接受柳折眉的条件,不愿放他们一条生路。 而那些贼匪们,除了个别目光停留在被劫持的那位千金小姐身上外,其他人也觉得,多杀几个人并不是他们原本的目的,如果现在就能达到目的,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们还怕柳折眉这几人有什么后手,并没有完全放松戒备。 而那手拿弓箭面带面具之人虽然嚣张,可此时说出的话却没人理会,那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又向柳折眉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吩咐手下的贼匪道:“将那几个绑起来。” 指的分明是白总旗他们几个武力值比较高的人。 “罢了罢了,某乃堂堂的锦衣卫总旗,天子亲军,今日落到你们这些贼匪手中,算某倒霉,某可以束手就擒,但这船上其他船客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之人,请放他们一命,如果你们言而无信,嘿嘿,某就是做了冤死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贼匪的。” 白总旗闻言,也出声叫嚣道。虽然他这一趟出京的差事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很是窝囊,可他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伤,可伤口也不少,拼力击杀的话,真的势单力薄,不是这些贼匪们的对手。 尽管他对这位巡按大人此刻束手就擒的行为觉得风险太大,弄不好,可就真的一点存活的余地都没了,就算如此,他也绝不会认为这位巡按大人书读多了,变成了傻子,这一路上,巡按大人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料想这巡按大人心中估计另有打算,在硬碰硬没有取胜把握的前提下,他只好尽力配合,不但要尽力配合,而且要配合的不错才是。 那些船客们听到白总旗这么一出声,道明对方锦衣卫的身份,当下有几人就主动站的距离白总旗远了一些。 在普通百姓的心中,这些贼匪们固然凶神恶煞,可锦衣卫同样不是善茬,甚至在某些时候,有官府背景的锦衣卫比这些贼匪们还让他们恐惧。 上前绑人的贼匪闻言,想到无数折在锦衣卫手中的教一众,这锦衣卫本就是他们的大仇人,心中自然也是很仇恨的,绑人时,特意在白总旗的身上受伤的伤口上狠狠地压了几下。 先前几个比较强悍的船夫还有柳折眉带来的白总旗他们两个,还有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都被绑起来了。 柳折眉暂时倒是没有享受被捆绑的命运。也许是,先前柳折眉并没有跟着动手杀伤贼匪的缘故,或者他的长相太有欺骗性,又主动束手就擒,让这些贼匪一时之间,兴不起限制他手脚的心思。 就算柳折眉现在貌似已经束手就擒了,可那中年儒士并没有放松警惕,但他并没有出声提醒其他两人,在他看来,这些与他合作的贼匪,不过是利用的棋子,那里能跟他和柳折眉这样的读书人相比。 尽管他的目的是将柳折眉带回去交差,可并不等于他在心中否认柳折眉的状元名头徒有虚名,就算他要的就是柳折眉的束手就擒,却仍要给这位状元郎读书人的体面。在他看来,他和柳折眉才是属于同一阶层的。 如果换一个地点,如果他与柳折眉不是处在对立的状态下的话,这些贼匪们,原本都是应该对他们这些读书人踩在脚底下的。 那位千金小姐的两名护卫原本就势单力薄,现在一人在先前的拼杀中还受了很重的伤,此时,看到柳折眉都束手就擒了,他们又能做什么,只希望这些贼匪的目的,是那位巡按大人,而不是自家小姐以及他们。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先前离去的那贼匪从船上找了一只木桶,木桶中还有半桶水,水桶上还有一只木瓢。 这些贼匪们平日做这些事情大概也是驾轻就熟的,见同伙弄来了半桶水,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也没人多嘴,只是看着那大汉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来,将纸包中黄褐色的粉末洒入水桶中,并用手上还带着伤痕与污渍的手伸进水桶搅合了一番,再次直起身来。 如果说这船上的船客先前还不知这贼匪弄这么半桶水来想做什么,可此刻看到那水中被洒入东西,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些船客一人一瓢。”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却好似没有看到自个手下的动作一般,眼睛眨都没眨一下,沉声吩咐道。 “呔,过来喝水了。”那大汉用木桶中的水瓢舀了半瓢水,目光投向那些船客喊道。 这些船客先前亲眼看到这贼匪在水桶中洒了不知名的粉末,还有肮脏的手在水中搅合了一番,此时,见到这水是给他们喝的,平常有些洁癖的,先不自觉地口中就有了作呕的感觉,更别说,这水还是加了料的。 当下那端着水瓢的贼匪目光投向那边,那边站立的船客们就不由地开始后退。谁也不愿意主动上前喝水,在他们看来,这水就是催命水呀。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想就这么乖乖送死呀。 “呵呵,林堂主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就要了这些人的小命,在下佩服,佩服!”那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将这船上之人全都杀戳殆尽,然后毁尸灭迹,就算朝廷将来想查,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才是。 可那个老酸儒还有这杀人放火做惯了贼匪们却不同意,原本他还以为这两人心中存了妇人之仁,却没想到,这两人比他想的更阴险,比起将这些船客屠杀殆尽来,给这些船客们留个全尸,也算是仁慈了。 不过,为了主子的大业,这两人自个日后还要多多提防才是。 船上就这么大,那些船客们向后退,又能退到哪里去,等他们再也退无可退时,这些人竟然不上前向那些贼匪们求饶,反而再次跪倒在柳折眉面前道:“求这位大人,这位公子救小的们一命呀。” 说完,这些船客们再次凄凄惶惶给柳折眉死命磕起头来。白总旗见状,被绑着的身子却抬起头来,向天空翻了一个白眼,要他说这些懦弱自私如蝼蚁一般的同类,救他们干什么,干脆让他们被这些贼匪杀个一干二净才好,省的让自个看着碍眼,弄不好,将来逃走时,都是累赘。 那位千金小姐虽然被挟持着,柔弱可怜透了,可此时此刻,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柳折眉,指望这个年轻的男人像那些话本中的侠客一样,解救这船上所有可怜的人,最主要的是能够救下自己来。 “这位首领这是什么意思?”柳折眉并没有多看这些磕头求饶的船客们一眼,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原本清冷俊俏的容颜更是多了几分冷冽,像冰冷的剑一样慑人道。 “大人误会了,林某既然允了大人的条件,自不会食言,这水桶中的水加入的不过是可以让人昏睡的药粉罢了,等我们安然离去之后,这船上的其他人等上几个时辰,自然会安然醒来。” 这贼匪首领此言一出,刚才还磕头不止的那些船客,好像头上加了一个开关一样,磕头的动作齐齐的停止了,有胆子大的,想的事已至此,不管这贼匪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他就权当真的了,当下也不再磕头了,起身就上前抢过那贼匪手中的水瓢口中还道:“多谢大侠饶命。”就将水瓢中的水罐到了口中。 人本就有从众心理,更别说,经过这一系列的折腾,这些船客们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界点,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也不再犹豫,纷纷上前,接过那水瓢喝起水来,这时,已经没有人计较,这水先前被那贼匪用肮脏的手搅合过了。 最后,除了白总旗他们被绑起来这几人之外,就只剩那位被劫持的千金小姐没有喝那水桶中加了料的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4,谁在等谁 “大哥,这女的不是有个当大官的爹吗,带上她,换人岂不是多了一份胜算。”那负责给船上众人供加了料的水的贼匪,轮到那位官家千金时,停下了动作,咧着一张大嘴道。 那官家千金一张姣好的脸闻言更是白了许多,神情畏缩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一边静止站立的柳折眉,最后犹豫了一下,不等这贼匪首领对她的命运做下一步安排,她竟然鼓起勇气出声道:“我不想喝那水,我跟你们走。” 白总旗闻言,受了伤的嘴角抽了抽,在他看来,不管巡按大人存着怎样的心思,可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跟他们一起走,手无缚鸡之力,将来就是逃走的时候也是个累赘。 只希望这位千金小姐识趣点,将来别给他们找麻烦,要不然,他不介意提前清除后患。 “那就带上她吧。”这面带黑巾的贼匪首领用审视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自愿当人质的千金小姐,评估了一下带走对方后,能得到的好处以及威胁后,还是决定将这女子带上了。 除了柳折眉,白总旗他们,还有这位千金小姐以及她那位受伤不够严重的护卫被这些贼匪裹挟而去外,剩下的船上的其他人都喝了加了料的那种水,此时有人已经药力发作,睡了过去。 柳折眉也看出,这些贼匪恐怕是真的放弃了要船上这些人性命的打算,要是那药粉有毒的话,这些喝过水的人药发后绝对不会这么平静。 “巡按大人请了。”这些贼匪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柳折眉在刚才的厮杀中动用武力,柳折眉又是一副翩翩书生的样子,让他们兴不是足够的警惕性,在带柳折眉离去时,并没有捆绑他的手脚,还是挺优待他这个俘虏的。 柳折眉闻言,并没有开口说话,仍是摆着千年不变的一张淡定而隽永的脸率先从这艘客船上到了对方驶来的贼船上。 在他的身后,那三大组合,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手拿弓箭面带面具的贼匪,还有那位中年儒士,以及其他人一起上了对方的贼船。 不过,在上了贼船之后,柳折眉虽然没有被捆绑了手脚,但这些贼匪却将他和那位一起被绑架的千金小姐安置在一处,白总旗他们则被隔开,安置在了贼船的另一头。 等安置好柳折眉他们之后,这艘贼船终于开始在江心开动起来,速度还很快。 这些贼匪的确很优待柳折眉的,至少他被关押的舱房还算干净,并且,旁边还有一位美人相伴。 这位美人,自然是那位一起被掳劫的千金小姐。 自从柳折眉面无表情地被这些贼匪送到这舱房后,他就面无表情地落坐在唯一的那张桌旁的木榻上,就那么定定地坐着,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下所有的情绪,那位千金小姐,本就是闺阁女子,平日里早就受了一番礼教熏陶,和外男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处的机会,此刻,却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关押在一个狭窄的舱房内,舱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甚至连一个丫鬟都没有在场,就算日后能从这些贼匪手中逃脱,她的名节也毁了。 不过,他现在更应该庆幸的是,此时与她关在一起的是一位年轻的巡按大人,据说还是本科的状元郎,是一翩翩佳公子,而不是其他不堪入目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位状元郎到底成亲了没,有无婚约,可如果自己活下来失了名节想要做名门嫡子的正妻是难了,还不如就嫁了这位巡按大人做个平妻,实在不行,纳为良妾她也只能认命了,否则,就算自个活下来,却落入贼人之手,这清白有没有还两说,弄不好,为了家中和族中其他姐妹的名声,她别说嫁人了,恐怕不是被送到家庙就是自尽的下场。 她才十六岁,她真的不想死,尤其是遇到一位在她眼中,虽是纤弱书生,却面对贼匪面不改色,有伟丈夫风范的男子时,她更不想死。 只要还有一线生机和可能,她都不愿意放弃。可是,她此时与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非亲非故,对方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如果对方真的有本事逃走时,未必会愿意带她一起走。 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对方都没有理由非要带上她一起逃走,可她却不甘心就这样被对方抛下。如果被对方抛下,留下她一个弱女子留在贼窝中,那下场根本想都不用想。 闺阁女子虽然养在深闺中,阅历有限,可她却知道,在这个时候,为了活命,她不能在这样木呆呆地坐着跟着一起发呆,她必须要很快地将对方与自己的距离拉近一些,尽管这样做,有些不顾廉耻。 可要是不这样做的话,她还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对方从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几乎没有目光落在自个身上过,她就清楚,对方本不是那种喜欢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儿,想凭着自己还算不错的容貌打动对方,并不容易,可不管怎么着,她都要试一试。 于是,她在心中翻滚了片刻的话语,还是被她自认为最合适的姿态说了出来: “大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吗,会杀了我们吗?”话音一落,她就紧张地盯视着对方的脸,想看到对方的反应。 柳折眉从离开京城后,每个晚上,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念在京城的那个未来妻子,想着他们认识后一切一切,想着对方的一言一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最后在这样的想念和回想中进入睡眠。 在这个夜晚,遇到贼匪,又被对方掳劫到这艘贼船上后,他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想到了留在京城的那个人,他现在早已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如果此时是她遇到了这种情形,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能够在贼匪手下全身而退吗?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继续追查下去,想知道最后的真相。 可不管怎样,他确定当她遇到这种事情时,局不会像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不知道名姓的千金小姐那样惊惧不安,不知所措。 虽然她们的年纪应该相差不多,看起来应该一般大。 即使他心中很明白,对面这位千金小姐的反应才算是女子遇到危险时最正常的反应,可他却兴不起一丝怜香惜玉的心思来。 即使这位千金小姐与他关在一起,不知身份来历,对对方的名节有碍,可那又怎样,为了自己能够活着回去与喜欢的她团聚,在必要的时候,这女子的性命根本就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更别说,有了那中年儒士的前车之鉴,他对任何靠近自己的人心中都存着一份戒心。 谁知这些贼匪手底下是否只有一套应对策略,这位看起来的确很像千金小姐的姑娘是对方抛出来的另一颗棋子? 所以,在听到对方的问话时,他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睫,目光不悲不喜地扫视了对方一眼,就再次收回了目光,却没有开口说上一个字。 这位千金小姐好歹也是朝廷二品大员的千金,平日里金尊玉贵地养大,虽说这两年没养在父母身边,可在祖父母身边,也是被人捧着的,何曾受过这样的轻视。 即使她心中先前早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对方冷漠的态度弄的很是受伤,原本存在心中的其他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心中这一委屈,先前拼命压抑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虽然心中委屈,可她又怕自个弄的响动大了,引来其他的贼匪,所以只能低声呜咽。 虽说这些贼匪们现在还没做出太过分的举动来,可要是万一他们对自个的身子有了兴致,到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哭声虽然烦人,可柳折眉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一般,他的心中还在迅速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状况,对无关人的一切,原本关注度就不高。 现在他与白总旗他们并没有关在一起,不知白总旗那边怎样了,那些贼匪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对白总旗他们下死手? 就在这时,舱房的门从外边被推开了,那位中年儒士手中拿着两罐围棋的棋子走了进来,抬眼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呜咽的那位千金小姐一眼,神情中带着几许兴味,可并没有出声安慰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声,反而在柳折眉的斜对面落坐道:“这船上还要行一段时辰,不如趁这个时间,大人与老夫手谈一局可好?” 话音一落,这中年儒士就主动地摆开了棋盘。 “好。”柳折眉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在对方的第一个棋子落到棋盘上后,他也拿起了一颗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 这盘棋现在才下了一半,他怎么会就此弃局呢?他倒要看看,对方后面还有些什么杀招,而他不管怎样,最后必须要全身而退。 不管怎样,他都不允许自己失败,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还有一个人再等着他陪伴着走上一辈子呢,他怎能让她失望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3,夜宿荒院 不过,这中年儒士陪他下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在他们这局棋只下到一半时,他们所乘坐的这艘贼船就靠岸了。 靠岸的江岸并不是平日里停泊船只的口岸,岸边没有房屋,只有一片树林。 等柳折眉与那位千金小姐还有白总旗他们上岸后,贼船上大多数贼匪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上岸,那面蒙黑巾的贼匪首领只带了三个贼匪心腹随同那中年儒士以及面戴面具手拿弓箭的贼匪一起上了岸。 上岸之后,他们并没在树林中停留太久,就见到了隐身与树林中接应的贼匪同党,贼匪同党们准备了几辆马车早就停留在树林中等候。 见了他们这些同党,当即就迎了上来。 当然这坐马车的待遇并不是给贼匪们自个准备的,在这三辆马车旁边,还有五六匹骏马拴在马车旁的树干上。 三辆马车并不多,被劫持的足足有八人,柳折眉自然上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在这过程中,柳折眉都做出了一副很配合的姿态,并没有试图反抗。 一方面,他还没有达到束手就擒的目的,另一方面现在就算想反抗,又有什么胜算,更别说这树林后就是荒山野岭,想要逃跑,如果不熟悉路线的话,能跑出去才见鬼呢? 不出意外的,那位千金小姐再次和柳折眉塞到了同一辆马车内,那中年儒士想必骑射功夫不怎么样,再次和他们二人共用同一辆马车。 剩下白总旗他们,也被塞入另外两辆马车中。倒不是这些贼匪懂得让柳折眉他们享受贵宾待遇,而是马车有利于遮掩行踪。 锦衣卫有许多传递消息的法子,白总旗虽然不知道这位巡按大人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可他在临上马车时,还是不动声色地用脚留下了相应的印记,这些印记只要被其他锦衣卫看到了,就会循着印记找到他们。 从头到尾,柳折眉偶表现的相当的淡定和配合,好似他不是被劫持的人质,真的只是被对方请去做客一般。 越是这样,以中年儒士为首的代表三方面不同势力的贼匪们看向他的目光就越复杂。 大概是他配合的好的缘故,这些贼匪们并没有对他动手动脚,就连那位一起被带走的千金小姐,到目前为止,对方还是有人身安全的。 柳折眉从小到大,活动范围大多都在晋地,此次奉旨出京也是第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南方。 即使手中有特意绘制的地图,可沿江而下的许多地方他并不熟悉,所以,就算此刻他们上了岸,他也不清楚这地盘属于哪个府县的管辖范围,至于日后能否向当地官府求救,只能视情况而定了。 那中年儒士上了马车后,再一次将手中的棋子拿了出来,很快就摆成了先前他们二人在船上没有下完的棋局。 柳折眉的记忆力也很好,从对方摆出的棋局来看,这中年儒士的记忆力也是很不错的。 “路程还长,巡按大人可要继续?”摆完棋局后,那中年儒士抬眼道。 虽然立场不同,可到了这步境地,柳折眉的沉稳还是让这中年儒士高看了一眼。 虽然恰逢其会,让三方面的人搅合在一起掳人,可他现在在下棋时,却不由自主地走神,先前自个的打算自然是要从那两人手中带走这个姓柳的,可跟自己走,这姓柳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让他隐约产生了一点惋惜之意。 这柳直柳折眉虽然不是世家子,可通身的气派才识一点都不逊色,如果公子能放弃自个的私愤,将这等人才收为己用,这对自己这一方的作用也是大大的。 也许,回头可以给那几位老爷建议一番,对这柳直做出另一番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这柳直的性子到现在为止,自个还没有摸清,只觉得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城府也是深不可测的。 这样的人,想要收为己用,恐怕也很难,除非他也能够认同大家的理念,主动加入。 “好。”柳折眉从来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当即应道。 柳折眉并不知道这些贼匪们到底要将他们带向何方,经过多半夜的折腾,从被掳劫到现在,大概也过了两个时辰了,这马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由于不熟悉路径,他也不知对方是真的要将他们几人带到很远的地方,还是在这山上绕圈子。 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 那位千金小姐担惊受怕,脸色很不好,可也不敢就此睡过去,只能靠着马车的车厢不由自主地打起炖来。 柳折眉在下棋方面本身就很有天赋,最擅长谋篇布局,这中年儒士的棋力虽然很不错,可比起柳折眉还是差了一截。 可柳折眉绝对不会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所以,与这中年儒士下棋时,倒也显得两人旗鼓相当,杀的难分难解。 “还没有请教贵姓?”在这盘棋局快要完结,柳折眉占了上风时,他突然开口道。 “老夫姓陆。” “陆先生一直跟着那二人,是打算从那二人手中带走在下?” “这个要视情况而定。”这姓陆的中年儒士倒是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意图。 “如果在下愿意跟陆先生走呢?”又在棋盘上放了一颗棋子,柳折眉仍漫不经心道。 “巡按大人认为,凭我们二人的能力能从他们手中离开吗?” “在下提了条件,就看陆先生的本事了。” 当初在船上,这位陆先生跳出来,说是可以做了那两名贼匪的主,从后来的情形来看,这陆儒士身后的势力还是让另外两名贼匪忌惮的,否则,这陆儒士就不会单独与自个相处在一起,那两方反而没有继续凑上来了。 这三人之间,就算再好的同盟关系,涉及到本身利益时,不会没有一点冲突,他现在必须想法子分化这个同盟关系,然后才能从这中间获得更多的信息。 “老夫本身并无多少本事,只是在这南边,耳目还算灵便罢了。”这陆儒士并不是愣头青,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吐口。 “耳目吗?”由这两个字,柳折眉则是迅速想到了锦衣卫的耳目,锦衣卫传递消息一向迅速,那么,自己被掳劫的消息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锦衣卫的探子获知。 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脱身,那京中的她,得到自己被掳劫的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希望在她的眼中,自个不是那么没用,不要太过担心了,相信自个能够安然脱身。 “大人的棋力果然高明。”这一盘棋下到此时,陆儒士那边已经山穷水尽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自动出声认输。 “承让了。” “大人也累了吧,估计还有一段路程。一起休息些许时辰。”这陆儒士并没有缠着柳折眉继续下棋,反而收起了手中的棋盘,然后闭目靠着车厢,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柳折眉见状,也无异议,当即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马车走的路上,平整时还算好一点,要是比较坎坷的地方,颠簸的厉害,要是真的想要在这马车上休息,并不舒服。 柳折眉虽然保持着警惕心,可为了维持精力,他还是小眯了一会,等他再次被马车颠的清醒过来后,就见马车外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们走的路,似乎也是山道,马车外边的树木不断向后退去。 这山是连绵的,从天亮到现在,也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了,快到中午时分了,这马车还没到目的地。 不仅没到目的地,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的行人。 这些贼匪们毕竟不是善心人,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可柳折眉他们这些被掳劫的人,却不享受这等待遇。 等再次启程后,又是漫长难熬的行程,虽说,从掳劫后到现在,这马车行了一路,可柳折眉知道这马车在一日之内,其实行不了多远,要是不绕圈子什么的,最多也不过四五十里路罢了。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荒野,这荒野上只有一处废弃的庄院。 也不知道这庄院是何人建立的。从墙壁和石板上的青苔可以看出,应该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柳折眉他们从马车下来时,这夜色中的庄院,被碗口粗的大树环抱着,夜色中,一些乌鸦之类的鸟被他们这一行人惊的在天空盘旋,乌压压的一片。 这附近并无其他的人家,看的出来,这庄院也许只是一个中转地,今晚,他们一行人就停留在这里过夜。 这庄院的大门早就破败不堪,进了院子,在夜色中,那股阴森的感觉怎么都掩饰不了。 贼匪中有人,早就点起了火把,这庄院看起来应该是个两进的院子,可只有正院的正房保存比较完好,看起来应该还能住人,其他的房子门窗早就损坏,黑乎乎的门窗就那么静静地沉默着。 “将他们两人带往西厢房,其余人押到东厢房去。”那面蒙黑巾的贼匪首领吩咐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5,贼匪内讧(上) 这些贼匪口中的西厢房虽被称之为厢房,可实在残破不已,房内一点光线都无,黑洞洞的,还有一股子霉味。 率先被推进西厢房的那位千金小姐,进门不知踢到什么,绊了一下,低呼一声,差点摔倒,忙扶着墙壁,才站稳了脚跟,也不敢对这些贼匪们抗议。 “我说林大哥,这孤男寡女的,为了这位小姐的名节着想,还是将巡按大人的手脚绑起来的好,省的我们这位大人年少慕艾,嘿嘿,大家都懂得。”就在柳折眉也要被推进西厢房时,那位手拿弓箭带着面具的贼匪嘿嘿笑了两声,向那贼匪首领建议道。 他这话语和声音一样猥琐,这个中的含义自然并不是真为了那位千金小姐着想,而是对一路上十分配合的柳折眉心存警惕,毕竟,在王爷传给他的资料中,这位新科状元郎,可是个文武双全的料子,听说还单枪匹马地杀死过一小队鞑子呢,虽说世上的事以讹传讹的多,可他从不会认为这位巡按大人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也好,大生你去,巡按大人得罪了。”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闻言,扫了仍神情平淡的柳折眉一眼,吩咐身边的那位名叫大生的亲信道。 柳折眉闻言,目光淡淡地扫视几人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主动地将双手一聚,等那大生来绑。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异的,做为绑票的自觉他其实一直都有。 “大生,这年头,女子喜欢投怀送抱的也不少,向巡按大人这样的一时俊才,总会有那么几个女子,趁人之危,这绳子不是还多吗,为了我们巡按大人的清白考虑,顺便也将那位小姐绑了吧!” “好来,公子就放心吧。”这大生刚才绑柳折眉时,虽然柳折眉很是配合,可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大,让他总是有些不自在,他出身贫寒之家,家中本就是一大户人家庄子上的佃户,平日仗着把力气,竟然打死了一个管事的小舅子,逃走之后,就入了圣教。 他从小就觉得这世上的事不公平,也仇恨那些有钱有势的,还有那些读书人,柳折眉这种天之骄子是最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如果不是大首领,先生他们都看着,他还真想在绑人时,动动手脚,想将这位样样出色的巡按大人给踩到脚底下,看对方痛哭流涕,磕头求饶的样子,可惜,现在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动起手脚来,也畏手畏脚的。 就像他心中藏着折辱这位巡按大人的念头似的,对那些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他也同样也有这个念头,自从入了教之后,他也顺势尝过一些官宦之家小姐的味道,不过,这次跟林堂主出来,这林堂主不喜下面的人弄出这等事情来,他只好压抑着,如今捆绑这位千金小姐的差事,虽不能用力做点什么,可随便占点便宜也是可以的。 王诗雨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境地,她现在分外后悔,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心中对这些贼匪们痕的牙痒痒,可被这大汉捆绑手脚时,在身上动来动去,她只能咬牙忍着,她害怕一反抗,真的激起了这些贼匪们的凶性,要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手脚都被绑了,关在这黑洞洞冰冷的屋子里,又怎么能逃得出去呢? 她之所以一直忍着,就是将希望投到屋内那个人身上,只是那个人看起来自身都难保,她心中真的开始感到绝望了。 可就算她意识到绝望并不等于她就愿意去寻死,死了能做什么,不管怎样,只有她活着,她才能有机会去谋算报仇,如果屋内那个人能是她的助力最好。 如果自己侥幸能逃生,而屋内那个人不能,她也会先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将来报仇时不是顺便也把屋内这个人的仇给报了吗? 柳折眉被绑住手脚扔到西厢房之后,他并没有试图想法子弄掉这绳子,这绳子只是普通的绳子,想要脱身,对他这位兼职仵作,了解人体结构的人来说,并不难,更何况,他从五岁起,在读书之余,就常把自己关在空房子里,练习各种杀人术,逃生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很强大的,如果在他能力还不够强大时,落到对方的手中,他就必须先要学会保全性命,这逃生就是第一要学的。 在没有确定贼匪的三方最后的分赃结果出来后,他都不会擅自行动,顺势而为才是王道。 他确信这世上有利益就有分歧,现在是三方争自己这块肥肉,他只需暂时等待看最终那一方是最后的赢家,再料理这最后的赢家就是。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个强悍的敌人比三个强悍的敌人好对付。 从昨夜到现在,这些贼匪们虽然在路上也吃了少许干粮,可毕竟没有热腾腾的饭菜诱人。 等他们安置在这破败的庄院后,这些贼匪们就去掉了面上的黑巾,负责做饭的开始被这十来人准备伙食。 吃过饭菜后,这些贼匪们开始聚在正厅议事。 就算到了此时,那手拿弓箭,戴着面具的贼匪也没有取下脸上的面具,在不算明亮的烛光下,那面具给人一种森森的感觉。 那位贼匪首领林堂主取下面巾后,有一张很方正的脸,此时,他开口道:“再等三日,三日后,我们就用这位巡按大人去换人。” 旁边的几名贼匪闻言,当即眉开眼笑道:“还是堂主大哥英明,想出这个法子,等救了三长老出来,就算右护法再怎么跋扈,还是会听从三长老的意思的。” “闭嘴,不要胡言。”这林堂主不想让亲信将教众之间的不合泄露给别人知道,当即呵斥道。 戴面具的贼匪闻言,仍是嘿嘿笑了两声道:“林兄,本公子奉我家王爷的命令,不但要要了这姓柳的性命,还要打朝廷的脸面,原本对换人没啥兴趣,也不想多生事端,可既然遇上了圣教的兄弟,也不能不给林兄这个面子,林兄可以用这姓柳的去救人,但完事后这姓柳的必须死!” 在说到最后一个死字时,他隐隐提高了声音,声音中的狰狞与嚣张一览无遗。 “那是自然。不知先生怎么想。”林堂主侧首询问坐在他右侧的中年儒士。 那一路上陪着柳折眉的中年儒士,面上则一片平静,只是用手抚了抚他下颌的三绺长须道:“虽说这次老夫也没出什么力,可我家主子的意思是,也是别让那姓柳的好过。只是这事情要是闹大了,真的被锦衣卫盯上了,也是天大的麻烦,你们也知道那些鹰犬的鼻子有多灵,多么无处不在,说不定我们中间,都有他们的探子。这换人吗,还是要想个稳妥的法子。” 这话一出,就像滚热的心浸入了冰水一般,这些贼匪的脸色都有些变化,甚至相互还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锦衣卫探子的身份多种多样,谁能保证,自个身边的这些人都是靠的住的,更别说还有藏头露尾戴着面具的这位李公子。 一时间有些默然,锦衣卫这些鹰犬们的狡猾凶残这些人都是领教过的,不管他们掳劫柳折眉是为了什么,可最后都不想引火烧身的。 “陆先生,这是在扰乱人心吗?”戴面具的李公子本就擅长谋算人心,此时听了这陆儒士的话,又看那些教匪们投向自己的目光中,有了怀疑,当即冷笑道。 “公子误会了,老夫只是说了可能的事实而已,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儒士继续不动声色道,在主子派来接应的人到来之前,如果能让这些教匪和姓李的互相猜疑,那是最好不过了。更何况,他一直怀疑这姓李的也有接应的人,只是不知藏身与何处。 “哈,你们怕什么,就算我们中间有锦衣卫鹰犬,最好他跳出来救人,也可以被我们抓个正着。要是你们有兴趣,完全可以用那姓柳的做饵,多引来几个送死的。”戴面具的李公子虽然知道,王爷的命令是让姓柳的死,可那也要带到王爷面前,让王爷处置,如果任凭这些教匪们去换人,那不是自己此行的任务也完不成了吗? 他一开始就对这姓柳的喊打喊杀,也是为了洗脱自个的嫌疑。 “李公子说的轻巧,要是真的引来更多的锦衣卫鹰犬,到时你把面具一除,就算我们这些与你同行的人都不知道你是谁,最终锦衣卫最先找上的必然是我们教中的兄弟,到时被他们缠上了,堂主大哥,可要三思,我们只要能换回三长老他们,还是不要大声声张的好。”先前在船上,给船上其他船客分发加料水的大汉开口道。 “原本王爷还打算与圣教合作的,等王爷成事后,可让圣教享受国教的待遇,如今看来,圣教的人都胆小如鼠,也不过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6,勾心斗角 这位李公子虽然奉了自家王爷的命令与这些教匪们联络,擒住这个柳直为王爷和世子出一口恶气,可他从本心里是一点都看不出这些教匪,又听这些教匪们说话忒不入耳,当即就出声讥讽道。 “哼,你这鼠辈才胆小如鼠呢!”说话的这贼匪们平日里原本就无组织无纪律惯了,有些很是看不起李公子这等藏头露尾的,本要反唇相讥,说那王爷是个什么狗屁东西,可看到自家堂主冷冽带着些许警告的眼神,只好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语换了一环,这气势也弱了许多。 “各位,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比不上各位身子骨健壮,昨夜到现在,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已经撑不住了,既然当初我们合作时,就答应林堂主用这个柳直去换人,那还请林堂主私下里安排人去送信吧,老夫就先不搀和了,去隔壁睡了。”陆儒士看到另外两方现在也吵的差不多了,就算再吵下去,也不可能吵出什么结果来,才站出来打圆场。 话音一落,他也再不理会房中其他人,打着呵欠,去了隔壁。 “算了,既然林堂主要换人,那本公子也不说什么了,本公子也去睡了。”这李公子倒不是一径地狂妄嚣张,在与自家王爷的人没有联系上之前,仅凭自己一个人的能力,不是这些教匪们的对手,要是万一,惹怒了这些教匪,反而对自己不利,至于这个柳直,能不能夺到自己手中,送到王爷手中,还要从长计议。 等另外两方的人都离去后,这大厅中剩下的人都是白莲一教匪了。 林堂主刚才一直坐在桌子中间没有动弹,等到闲杂人都离开后,示意其他的贼匪们先下去休息,只留下了那位在客船上给那些船客喂加料的水的大汉。“二黑,你怎么看?” “堂主,属下觉得,这两人口上同意我们拿着这个姓柳的巡按大人去府城换回三长老他们,可心中未必就愿意为我们圣教着想,属下是个粗人,也看出,那个姓陆虽是一酸儒,却老奸巨猾,城府很深,至于那个姓李的,更是心术不正,藏头露尾,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好在他们都是独自一人,而我们这边人多,要是他们真的有啥算计,那我们就——”这个叫做二黑的贼匪大汉用手做了一个咔嚓的姿势,分明是说,要是那两人别有心思,干脆就要了那两人的命算了。 “闭嘴,不管这两人现在心中有何算计,但为了救出三长老他们,我们也暂时不适合多树敌人,只能先稳住他们,小心提放。”林堂主小声呵斥二黑道。 “堂主大哥请放心,二黑我就是这么一说,也知道这两人暂时不能出事,但愿我们这次换人的行动能够一切顺利。” “嗯,去吧,先去看看,那些掳劫来的可有其他动静,特别是那个姓柳的巡按,本堂主总觉得看不透这个状元郎。至于送信的事,明日再说。” “是,堂主大哥请放心,属下这就去看看。” 二黑从大厅出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先前那位已经睡了的陆儒士这会并没有真的入睡,而是站在自己所住的那黑洞洞的厢房窗口注视着二黑的身影,而在他的身侧,则站着一位贼匪打扮的瘦子。 这瘦子是此行林堂主害带在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跳出来说话,不过还算受林堂主重用,在岸边树林,林堂主与其他教匪们分别时,也将他带在了身边。 此时,他却出现在了这位陆儒士身边,并在暗处同样注视着院子里几个房间的一举一动。 等这二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时,他才侧过头道:“先生,我们真的要将这个姓柳的交给那些白莲一教匪去换人?小的一路上仔细看过了,觉得我们这位状元郎到了这等境地,还是不动如山,要是换人,这中间也要折腾一段时日,要是让这姓柳的最终找个机会逃脱,那就前功尽弃了,更别说,要是真的换了人,这些白莲一教匪也信守承诺,将这姓柳的交给本地的府台大人,回头,我们又如何给公子交代?” “哦,依你之见呢?”陆儒士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那就看先生要怎么想了,就算这姓柳的有千般心计,可此刻他却是落在我们手中的,至于白莲一教匪的那位三长老他们回来不回来,与我们又有何相干,我们只要想法子在换人途中,弄点手脚,最后,就算朝廷追究起来,也只会查到这些白莲一教匪的头上,与我们公子何干,更别说,这些教匪们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就算那林堂主明日派人去送信,先生完全可以保证那封信到不了本地官府的手中,只要先生让公子的人半路截杀了那信使,这林堂主就会误认为本地官府没有诚心与他们谈判,对这姓柳的性命并不看重,那姓柳就还会暂时滞留在这些教匪们的手中,弄不好,这林堂主还会一怒之下,杀了这姓柳的泄愤。” “这姓林的教匪与那三长老有师徒之谊,感情深厚,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放弃解救三长老他们,这姓林的虽是贼匪出身,可也心思缜密,不容易欺瞒,要是万一我们这边露了马脚,那就得不偿失了,更别说,还有那姓李的虎视眈眈,以宁王父子对姓柳的仇恨程度,这姓李的说不定另有谋算,说不定,还不顾他们老朱家的江山,有意利用这白莲一教匪,给京城的那一位添堵,要是我们行事不密,让他们两方联合起来,回头我们可没法给公子交代了,公子想让我们将姓柳的掳劫前去,是为了私怨,并不等于,公子就要与这白莲一教匪以及宁王父子同流合污。” “那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继续静观其变?” “那倒也不必,这位状元郎,既然有资格做公子的敌人,自然非寻常人,要是他不想着逃走反而奇怪了,只要他逃走时,我们暗地里给他行个方便,等他逃离白莲一教匪以及宁王父子的掌控后,我们再以逸待劳,掳劫了他交给公子,这样一来,我们不但能完成公子交给我们的任务,还可以让锦衣卫和朝廷的视线让白莲一教匪与宁王父子担着,何乐而不为。” “还是先生高明。”那瘦子贼匪恭维了一句,又道:“小的已经出来的久了,要回去了,先生要是改日另有吩咐,记得通知小的一声。”说完后,这一身黑衣的瘦子贼匪就从后窗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柳折眉靠墙而立,虽说现在已经快到夏日了,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可坐在这冰冷的地上,半夜时分,还是有一股寒意渗透身体。 柳折眉的听力虽然也不错,也才想到,这些贼匪们今晚休息之前,自然会有一番商议,可贼匪们自然会提防他们偷听,因此,只能在心中猜想对方可能有的对策。 他知道,这些贼匪们并没有放松警惕,这厢房外边,就有两个值守的贼匪。 这样的夜晚,他的思绪飞的很远很远,不由地就想到了五岁前,和爹娘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十二年过去了,爹娘死的那一天发生的情景,他往后的许多夜晚,都不止一次在脑中一次次回想。 到了如今,他对自己的仇人也只查到了一个皮毛,并无大的进展,他不甘心,他之所以留下来,想搞清楚,今日掳劫他的是那三方面的人,何尝不是认识到,这世上有一些势力,是他以前没有留意的,是不是这些势力也与自家爹娘的死有所关联呢?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才一遍遍地叮嘱自己,沉下心来,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挖出这些人的根底。 锦衣卫的情报系统在这古代还是很先进的,柳折眉从昨夜被掳劫到今夜这个时候,算起来,时间刚好过了一整天,可这一段时间忙的要死,虽然京城的严打已经结束了,可却留下许多后续事宜需要处理。 特别是这古代严打时,不可避免地有时要牵连一些无辜,虽说秦韵不是那种有妇人之仁的人,可不管怎么说,在现代所受的一些教育还是深入骨髓了,当从秦家老爹派人自己的一些锦衣卫心腹暗地探查得知,有执法权力的锦衣卫们有些人在本次大明朝的严打过程中,竟然违背了自己的指示精神,草菅人命,构陷无辜后,她不得不出马处理这些严打后遗症。 该寻找证据的寻找证据,该顺便收拾一批不听话的还要收拾,借着这个机会,她也将锦衣卫的权利进一步向自己手中集中,顺便排除一些不听自己招呼的异类,只有这样,才能将锦衣卫这个大明朝独特的暴力机构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她忙的要死,累的够呛时,却在深夜回府,准备洗刷一番,上床睡个好觉时,接到锦衣卫的密报,自己那位未婚夫竟然被贼匪掳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7,将下江南 算算时间,秦韵借尸还魂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柳折眉是她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这个时代的人,本身就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如今,他更可能会成为自己在这个时代后半辈子要相伴一生的人。 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就觉得她的人生跟他是紧密联系在一起了,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虽说她一直认为柳折眉并不是这时代那种酸腐的书呆子,自身也有一定的武力可以自保,可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就算她心中再不愿承认,就算她再自认为是一个很理智冷静的女人,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瞬间的惶恐和愤怒。 她知道她是在乎柳折眉这个男人的,在乎到她现在甚至对劫持他的贼匪们升起了浓浓的杀意。 可好在,她过去许多年培养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地重新冷静了下来,虽然下面的锦衣卫探子传来的消息并不尽不实,可从那些贼匪们并没有马上要了柳折眉这个巡按大人的命来看,柳折眉现在还应该是活着的。 只要还活着,说明柳折眉对这些贼匪们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只要有利用价值就好,她这个时候,不仅要派人搜寻更多的消息,还应该相信,柳折眉绝对不是那种乖乖等死的人。 自己还在京城等他,他怎么也不会乖乖等死的,可就算如此,京城距离江南那么远,依照这时代的交通与信息传播速度,想要救人也不容易。 更别说,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时间实在有些短,锦衣卫这等暴力机构名声虽然很大,也有很充沛的人力资源,可她只是锦衣卫京城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对地方的锦衣卫暗探密探们掌控的不多,更别说依自己的名义去调动他们。 也许,她应该亲自去江南走一趟,这一段时日,自个在京城搞风搞雨,弄出来的动静也不小,虽然背后有弘治帝和朱厚照那熊孩子做靠山,可她毕竟是个女子,在这个对女子充满歧视的时代,自己闹出的动静越来,就会引来更多排斥诋毁的目光。 据她所知,最近就由一大波的御史上的弹劾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的折子就摆满了弘治帝的案头。 只是弘治帝父子显然对她最近这一段的工作情形还是很满意的,更别说,这严打的过程,朱厚照这个大明的未来君王也是跟着她一起凑热闹的,弘治帝绝对是一个疼爱儿子的好老爸,没有人喜欢别人对自己儿子做的还不错的事情,大加贬斥。 原本,她也觉得是不是在自己羽翼不够成熟不够丰满的时候,暂时的沉寂一下,避一下风头,她从来就不是一味蛮干的人,也不是没有政治智慧,知道朝堂的事情绝对不能像在战场上永远一股子锐气,要是只会不断向前,再向前,那么迟早,她会被众人群起而攻之,落个不好的下场。 在她看来,柳折眉不仅是她将来的人生伴侣,还会是她朝堂上实现自个政治理念的代理人,她是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打乱她的既定计划的,不管怎样,柳折眉必须好好地活着回到京城来。 想清楚了这一切,她身上的疲累仿佛也暂时消解了许多,既然她决定自个亲自去江南一趟,那么,在去之前,她不仅需要对京城的事情做个简单的安排,还需要做一些简单的准备。 即使她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可这身边也要带几个人手一起随行,将脑中认识的人划拉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自己的根基太浅了,还真没几个得用的人。 锦衣卫的消息既然已经传到了自己的耳中,而柳折眉的身份又是弘治帝亲封的钦差巡按,身份特殊,没准明日一大早,这消息也就放到了弘治帝的案头。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弘治帝会有什么反应,暂时还无法预测,她虽然是锦衣卫内西城千户所的千户,归属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管辖,可谁让她还是东宫近臣呢,害挂了一个东宫侍读的身份。 这样双重的身份,就决定她想要离开京城去救人,不仅要征得牟斌的同意,还要向弘治帝父子通报一声,征得这三人的同意,才能够成行。 看在自家老爹的面上,以及朱厚照这个太子的面上,牟斌一向对她这个下属很客气,从来没为难过她,也没摆什么上司的架子,牟斌也知道她与柳折眉是有婚约的,知道自己的请求后,大概会直接允可的。 可要对弘治帝父子开口,却因为她与柳折眉的婚约多了一层忌讳,这里就涉及到一个公与私的问题了。 到时怎么开口,就需要讲究一个技巧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她也只是在太原和京城打了个转,江南还有其他大明朝统治下的地域并没有去过,即使从字面了解过一些,还是太少了。 虽说不知劫持柳折眉的那些贼匪们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可直觉告诉她,直接将目标放在朝廷命官身上,而不是那些富得流油的大富商大士绅身上,说明对方绝不是江河上一般的水匪。 对这些人的行事方式她了解的实在不多,也许可以请教一下秦家老爹。 自从秦家老爹将身上的锦衣卫职位传给她这个女儿之后,又看到她不是一般女儿家,不是让人随便欺负的,秦家老爹在小鱼儿的精心照理下,身上的毒基本全都解掉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投注在解决秦家老娘卫夫人这个身上上了,原本秦韵还觉得要是秦家老爹解决不了这等问题,就换她亲自出马好了,可她最终还是小看了秦家老爹。 就在她轰轰烈烈地带着人进行严打,寻找纵火犯时,秦家老爹终于露出了他峥嵘的一面,在张家的帮助下,三下五除二就将秦家老娘卫夫人的身份给消掉了。 卫家家主最后指使慈心庵的尼姑谋害秦家老娘的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这件事原本放在普通人家,只是一件小小的家事。 可秦家老爹是什么人,他这么多年,心里心心念念地只有这么一个人,这卫家家主竟然想要秦家老娘的命,这是触了秦家老爹的逆鳞了。 虽说秦家老爹拿这件事与卫家家主做了交换,换了一张和离书给秦家老娘,这件事表面看似揭过了,可领教过自家老爹那一瞬间散发出的杀意的她知道,这件事还没完,被锦衣卫盯上,卫家的日子从此恐怕会很不好过,除非他们能不让秦家老爹抓住把柄。 可就据她所知,卫家这样的家族,就像一个破旧的筛子,到处都是可以被人利用的漏洞,秦家老爹不动声色地弄出点事来,也够他们吃一壶的。 秦家老娘既然恢复了自由身份,而她的便宜外祖家最近也有和他们父女和解的意愿,秦家老爹就想很快名正言顺地将秦家老娘娶回家,一家三口团圆。 不过,事情一开始并不是那么顺利,秦家老娘当年对自己的婚事虽然很富有反抗精神,可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在秦家老娘看来,秦家老爹光明正大地迎娶自个,并不是一件好事,会对他们父女名声造成影响。更不想因为她的事,成为自个女儿被朝臣攻击的把柄。 不过,最后让秦韵这个当女儿意外的是,秦家老爹不知用了怎样的方法,还是让秦家老娘放下一切顾虑,再次当了一回新娘。 这门婚事很是低调,几乎没有张扬,出场的人也只有秦家老爹亲近的几个人,像叶问,唐婉他们。 京城从来就不乏消息灵通之人,原本秦家老爹虽然是锦衣卫中人,可还不怎么引人注意,可谁让秦韵的身份一暴露,也将他们一家的一些行为暴露在了有心人眼中。 尤其当得知秦韵既然还有张家这样在朝堂上有人望,清贵的外家后,许多酸腐的士子认为张家的所作所为让人不齿,一个女儿,成亲前,就不守妇道,与人私奔,还有了身孕,成亲后,即使夫君死了,也应该在夫家守节,或者在尼姑庵终老,而不是再嫁。 由此,这门婚事,张家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更有一些极端之人,竟然拿张家其他女儿的教养和婚事做文章,甚至还有两家与张家有婚约的人家,向张家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意愿。 针对这一波波风雨,张家不知是出于补偿还是别的什么,一直保持了沉默,就算最后,与那两家定亲的人家解除了婚约,仍然顶住了压力,成全了这门婚事。 经此一事,倒是让秦韵对张家这个外家多少改变了一些看法,张家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特别可恶了,至于那些传播张家女儿名声不好的长舌之人,秦家老爹自然不会放过,通过这种那种的方式传达了自己的警告之后,那些长舌之人终于学乖了,不敢再明目张胆地诋毁张家女儿的名声了,谁让他们家也爆发了各种各样的丑事,让他们一时顾不上别人家的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8,爹娘婚事 在如此这般的操作下,秦家老爹和秦家老娘这对苦命鸳鸯,在女儿大的都足够成亲的年纪,终于缔结了白首之盟。 虽说这门迟来的婚事本着低调平静的原则在进行,可还是引起了许多有心人的注意,这门不符合主流意识的婚事,让秦韵这个局内人再一次引起了朝臣们的众多围观。 有些迂腐以直取名的大臣,就像是苍蝇看到了狗屎一样,涌了上来,这些人都是耍嘴皮子的能手,对朱厚照这个爱玩的太子本就有些看不上,现在身为东宫侍读的秦韵,不仅是个女人,还有这么一对父母,他们怎么看,都觉得秦韵是个异类。 所谓的异类自然是要被排斥抵制的,正愁抓不到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不男不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异类的把柄,谁料想到这把柄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如果还抓不住机会,那还不如回家找块豆腐碰死,于是,我们的秦韵秦大人,先前在京城实行的弘治朝大严打,本就触犯了许多权贵的利益,让她的行为备受争议,现在她的出身再一次让她享受了明星般被黑的待遇。 当然,这些人所知道的秦韵的一切也只是不能隐瞒的那一面,关于方大公子和秦韵的这门婚事,方家理亏在先,自然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刷存在感,方家人虽然怀疑方大公子变成残废可能与秦韵有关,对秦韵的感觉很是复杂,但都齐齐地保持了沉默。 可方侍郎多的是同窗同年还有一些门生,他只需从其他方面暗示一番,这些人也开始前赴后继地冲上来,人的心理都很奇怪,方大公子与秦韵这两人的婚约原本应该是天作之合,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两家人的关系,虽然没有挑明,可也跟敌人差不多了,没有人喜欢自己的敌人风光得意,更别说,方家人了。 可以说,弘治帝作为皇帝老爹,对自己的儿子可以很荣幸地荣获华夏好父皇这个当之无愧的称号,他作为一个帝王,而且是一个比较善良比较人性化的帝王,秦韵的出现,虽然备受争议,可如果能将自己的儿子调教成大明好太子,在不损害江山社稷安危的情况下,他懒得理会这些人的上蹿下跳。 更何况,秦家老爹老娘的事情,其中的是是非非,东厂和锦衣卫早就将具体情形报到了他的案头,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桩陈年情事,一桩家事罢了,根本用不着如此吵闹。 作为一个还算很聪明,对朝堂很有控制力的帝王来说,他已经意识到那些人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谁秦韵这样的女子不能成为太子的少傅,难不成说他这个当帝王的没有识人之名,或者是觉得现在太子变的越来越好学,越来越懂事,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了。 对有大明好父皇之称的弘治帝来说,这些朝臣如此作态,分明是没把自个儿子放在眼里,还真以为朕把你们没办法了?于是弘治帝招来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还有东厂厂督王岳,似有似无地显出出对其中几人的不待见。 牟斌和王岳是什么人,他们的职责就是为了大明帝王解忧的,听话听音,就知道圣人对这些人上蹿下跳弹劾那位锦衣卫女千户,东宫侍读不满了,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先前这两人之所以没有动,就是等待弘治帝的态度,牟斌倒也罢了,就算秦韵是个女子,甚至在锦衣卫中都能抢了他的风头,可不管怎么说,秦韵都是锦衣卫出身,秦韵得了圣上父子二人的眼,不但对锦衣卫有利,而且对他可能更有利。 本朝自从有了锦衣卫这个职事,历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很少有善终的,每任新的帝王登基,往往都会换上自个的心腹之人来充当这个职位,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知道的东西更多,虽说弘治帝现在才不过而立之年,可这位圣人的身体明显很不好,能撑几年还真不好说,在这种情形下,给太子殿下留下一个好印象,就算将来不能在这个职位上继续坐下去,至少能落个善终也是不错的。 所以,对秦韵的所作所为,他暗中都表现出了一种纵容的态度,现在听到弘治帝对那些攻击秦韵朝臣的不满,心中暗暗思谋,如今看来,自个走的这步棋还是不错的。 相比牟斌的心情大好,王岳就不那么愉快了,弘治朝锦衣卫和东厂的关系一向都不太好,常常有互别风头的情形出现,如果秦韵不是锦衣卫千户,王岳也许对秦韵也不会有那么多敌意,可偏偏秦韵出身锦衣卫,在皇上父子面前得脸,那就是锦衣卫得脸,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先前也只是坐山观虎斗。 不过,圣上既然暗示对那几人的不满,他也不会站在那几人的角度上为那几人考虑,比起锦衣卫来,东厂和文官集团的矛盾更加尖锐,如果说文官集团勉强还能容忍锦衣卫存在的话,那么,对东厂这个特务机构,他们也是天然敌视的,如此一来,双方的关系更不好。 牟斌和王岳接到弘治帝的暗示后,牟斌行事的方式还算柔和一些,王岳那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那些人一查,果然许多都是自个屁股底下一堆屎,情节严重的,那罪名都是现成的,根本用不着锦衣卫和东厂去罗织。 当然,也有一两个是真的看不惯秦韵这个女子叱咤朝堂,纯粹是为了偏见而偏见,对这些老顽固来说,他们本人身上倒也没有什么私德方面值得攻击的东西,可就是思想守旧,结果也被罗织罪名,流放到南京六部,闲置起来了。 对这些守旧的老顽固,就算这些人的确称得上是道德君子,秦韵也没有什么怜悯,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想要改变大明朝的现状,让华夏在以后的许多年内仍能遥遥领先与世界之林,那就免不了要和这些守旧派们发生激烈的冲突。 那些身上一屁股屎尿的,道德上有缺陷的,反而最会见风使舵,甚至有时还可以让这些人充当改革的爪牙,可这些顽固不化的,才最难缠。 政治从来就不是清水一潭,有时是极其残酷的,容不得太多的怜悯,这些人既然留着迟早都会碍事,如今借着别人的手,将这些人搬走,何尝不是一种仁慈。 秦韵在这场风波中能够安然过关,固然是因为她在弘治帝父子面前有存在的价值,更因为,这件事上,内阁的三位阁臣并没有形成统一认识。 刘健这位内阁首辅作为封建王朝最正宗的士大夫,维护的自然是他所认为的封建伦常,对秦韵一名女子参与政事自然是排斥的。 可他先前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做过反对了,那就是暗示柳折眉与秦韵不要纠缠在一起,至于秦韵现在所做的事情毕竟害没有危害到江山社稷,他毕竟是个道德君子,虽然觉得秦家爹娘的婚事,与大明朝主流社会的主流意识不相符合,可这中间,也是事出有因,其情可悯的,所以,他私下里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对那些上蹿下跳的朝臣们采取的方式是不支持,不反对,不理会的三不政策。 而作为内阁三驾马车的李东阳呢,他本就是个善于谋略的人,在他看来,秦韵身为一名女子,却有这等才识,甚至得到弘治帝父子的宠幸,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既然很神奇,他不免就要多想想,天底下,为何会有这等神奇的女子呢? 这女子身上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没有被发掘出来,如果在有限的压制下,这女子还能挺住,不知她到底能走多远,为大明的江山社稷带来哪些更多的好处? 抱着这样的心思,李东阳也没有出手打压秦韵,支持哪些上蹿下跳的人,反而因为秦韵这个太子少傅当的实在很有水平,让他对秦韵还是有些好感的,但因为秦韵女子的身份,他也不能明着显示对秦韵的认可。 既然刘健与李东阳都按兵不动,谢迁的脚步一向都是紧跟着这两人的,他同样也算是个道德君子,在没有损害到江山社稷的利益下,也不会暗地使小手段折腾。 既然内阁的三驾马车岿然不动,表现出旁观的姿态,弘治帝父子又做出力挺的姿态,东厂锦衣卫虎做出视眈眈的姿态情形下,那些打算将秦韵这个异类拍死在沙滩上的行为最终一无所获,不得已慢慢地沉寂下去。 至于大明朝那些勋贵们,碍于卫家也是勋贵出身,倒是有几家碍于情面出来打了打酱油,但在没有损害到他们的利益前,他们是不情愿与秦韵这个新贵交恶的。 至于卫家,借着秦韵的东风,不想火也火了一把,而且这火烧的有些大,在秦家老爹的推波助澜下,也算伤筋动骨了,那位与柳家姑妈秦夫人有所交集的卫大夫人甚至借着秦夫人的名头私下里给秦韵下了帖子,希望秦卫两家能够迅速平息这场婚事风波,不要再这样火下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9,野心 秦韵虽说通过这件婚事也大大地再一次刷了一把存在感,可考虑到秦家爹娘的想法,她是真的不想将这件家事闹的这么大的,只是什么事情一旦沾染上政治,事态的发展就不是那么容易平息的。 说起卫大夫人,就不得不提那位与柳折眉曾经私下里相过亲的卫三小姐,当初卫三小姐在相亲前无意中见到了柳折眉与秦韵相携从街面上走过,没喜欢上长相清俊的柳折眉,却对女扮男装的秦韵一见钟情,后来更是在卫府举办的花宴上,通过柳折眉询问秦韵的下落。 当时柳折眉虽然很清楚这位卫三小姐找的是什么人,也没有也不会告诉卫三小姐秦韵真正的身份。 卫三小姐心有所属,加上卫大夫人的私心,最终也与柳家姑妈秦夫人没有达成婚约。当柳折眉金榜题名后,卫大夫人也有些许悔意,后来,更听说秦韵与柳折眉有了婚约,秦韵的亲娘却是卫家三夫人的私生女,心下除了悔意之外,还有对自家女儿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卫家三小姐刚开始时,倒是想尽法子,想要知道女扮男装的秦韵是谁,等最终还是让她知道自己一眼喜欢上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名女子,而且还是名备受争议的女子。 羞愤之下,竟然大病了一场,后来,卫家因为秦家爹娘的婚事,再一次被推上风头浪尖,卫家受了冲击,卫三小姐的婚事自然也受了冲击,先前,卫大夫人看上的几家,由于卫家出了事,也暂时缩了回去。 这样一来,卫大夫人心中对秦韵母女越发有了迁怒之意,后来更冒出了卫家家主卫打老爷竟然指使慈心庵的尼姑谋害秦家老娘之事,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卫大夫人不得不服软。 秦韵接了帖子,对卫家和秦家这一笔烂账,也是真的够了,看在秦家老娘没事的份上,卫家又被秦家老爹折腾的不轻,就给卫大夫人传了口信,暗示一切到此为止了,秦卫两家的恩怨就算暂时一笔勾销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秦夫人与卫大夫人之间还是有些渊源的,就算秦夫人现在已经回了太原,对秦家爹娘的往事并不清楚,可这些事情秦夫人这个当姑母的迟早会知道的。 虽说她不是很在乎秦夫人的态度,对方只是柳折眉的姑母而不是娘亲,可对方毕竟是长辈,对柳折眉有养育之恩,在对方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她底线的事情前,她还是希望将来与秦夫人这个当姑母的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 总之,秦家爹娘的婚事,对秦韵和柳折眉来说,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背景板,可在这个背景板上,秦韵初次真正认识了大明朝堂上更多朝臣的嘴脸,对大明朝堂上的一些政治文化有了进一步了解。 这要是促使她今早想要将大明皇家报弄出来的原因,她不想有一日被朝堂的舆论扼杀了她的计划,那么,只有她先一步想法子掌控一些舆论的主导权了。 从后世过来的她很明白宣传的力量,在民间普遍比较愚昧的状态下,她必须先要学着引导大明子民的思想,特别是她将来的一些政治经济措施,想要得到执行,有了封建君王的支持,还远远不够,她害需要引导大明的上层精英们的思想向自己靠近。 只有具备了坚定的政治基础,经济基础,思想基础后,有利于整个社会的改革才会产生良好的效果,而不至于半途夭折。 可是要达到这个成熟的条件,绝非一日之功,任何时代的改革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她在朝堂上实在没有什么下层建筑。 她虽然出身锦衣卫,看起来不是无根之木,可锦衣卫的职责决定了这些人是不能进行相应的民生建设的,在大明朝堂的内政上永远不会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充当自己的爪牙。 她非文官集团的一员,没有坐师同年同窗什么的可以依仗,如果只是提出了政治主张,下面没人去执行,或者故意在下面捣鬼,那最终折腾的还是普通百姓,受害的还是普通百姓,这是她怎么都不想看到的。 虽然前途充满坎坷,可她并不会就此退缩,谁让她这样的人天生就不适合那一方后院呢,她的人生目标很大,要是被这大明的许多人知道,一定会觉得她是个善于作死野心太大的女人。 可秦韵也知道,她的人生目标的确比起大多数穿越女沉浸在后院一亩三分地的爱恨情仇中似乎显得有点高大上,可并不意味着她会变成武则天那样的政治怪物。 她仍然会选择,真心地去爱一个男人,去爱自己的家人,甚至爱自己将来的孩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柳折眉与她彼此相互选择,是柳折眉的幸运,同时也是他的不幸,好在从目前来看,他们两人的掌控欲都被限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才没有引起双方的反感,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更近一步。 秦韵觉得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柳折眉,也没想着再换人选,即使依照她对柳折眉的了解觉得此次劫持事件充满蹊跷,可仍免不了满心的怒意。也许是特工这个职业的缘故,她最讨厌的就是在执行自个计划时,有意外出现,现在出现的这个意外还不算是个小意外。 而对给自己制造意外的人,她向来很少姑息,即使她信任柳折眉的能力,可就怕出现个万一,让他定定地坐在京城等候消息,她很不喜欢这种煎熬。 既然打算亲自下江南走一趟,那么,至少要给家长秦家爹娘告知一声,秦家老爹怎么说也是锦衣卫的暗探头子之一,不管江南的事情复杂不复杂,她至少要做点充足的功课,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哪些人,才能一出手就命中对方的要害。 这是她必须要和秦家老爹谈一谈的缘故,当然,除了执行“解救巡按柳直的计划”之外,她将来要实行的一些政治理想,与江南之地是分不开的,她现在所了解的大明朝的江南地域,只是一些很浅显的印象,没有真正地深入那个地方,所得到的东西总是缺少足够的立体感。 资本主义的萌芽在明朝中后期已经开始,而商品社会的大潮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了的,大明治下的华夏民族已经不适应关起门来男耕女织,小家小户生产的这种经营模式了,终究是需要变革的,否则,迟早要迎来几百年后的耻辱。 自从明成祖朱棣将都城从南京迁移到北京后,对大明朝来说,虽然产生了让国人心潮澎湃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名言,在明一朝,基本上每个君王还是为这句话付出了自己的努力,抵挡了北方少数民族南下的侵袭。 可这样一来,也导致了另外一个后果,那就是朝堂上对江南的控制力大不如前,再加上朝堂的大多数文官们都是出身南方的士子,导致大明朝的政治经济方面的发展也出现了不均衡。 这要是明末,北方农民起义,大旱,还有满族的兴起,老百姓的生活陷入困苦之中,而南方的士绅们还在歌舞升平,醉生梦死,也不愿对朝廷和天下的安危奉献自己的功劳。 可以说南方有一股势力是相当的自私自利的,甚至后来,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好在现在还是明中期,政治环境不算太糟糕,想要实行一些改革还来得及。 得知秦韵即将要下江南的人,大多数人都以为秦韵是担心柳折眉的安危,要去解救自个的未婚夫婿,弘治帝父子对柳折眉还是很有好感的,更别说,那些贼匪们敢劫持巡按钦差,分明就是造反的节奏,自然勃然大怒,也准了秦韵的请求,并且还给秦韵给了一份密旨,让她下了江南后,便宜行事,如果贼匪势大,可以凭着密旨向当地的军队,也就是大明的地方卫所借兵清剿这些无法无天的贼匪。 秦韵自然领旨谢恩,有了这份密旨,对她来说,自然更方便她便宜行事,狐假虎威。 朱厚照这熊孩子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得知秦韵竟然有机会去江南,他自然也动了心思,想要跟着去江南溜达溜达,可弘治帝和张皇后就这一个命根子,自然坚决不允。 那些贼匪们既然可以嚣张地掳劫钦差巡按,谁知会不会也得到风声劫持朱厚照这个当朝太子。 秦韵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还没彻底搞清楚敌人之前,是不适合带着这熊孩子冒险的,万一有个闪失,她的一切计划都得玩完,恐怕还要连累其他人。 更别说那些朝臣们也不会答应朱厚照这熊孩子跟着她去玩,最后,在朱厚照这熊孩子的不情不愿中,她身边带着抽检来的十来名锦衣卫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离开了京城,去面对迎接她的新的风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0,伏击 秦韵一旦行动起来,那执行力自然是杠杠的,绝不会如这时代其他大家闺秀出行一般,弄个兴师动众的仪仗队,还要讲究路途的舒适与安全。 不过本着入乡随俗少惹麻烦,便于行事的准则,她还是换成了男装打扮,一身宝蓝色的文生公子装穿在身上,活脱脱一个世家子的形象。 此次下江南,随行的还有唐婉这个女锦衣卫百户,这是秦韵考虑到此行自个万一有个什么意外,比如说受了伤,要包扎伤口什么的,总不能求助随行的这些大男人,不说这时代的礼教这么严苛的,自个绝不能在私德方面留下被人攻击的把柄,更别说柳折眉这个未婚夫毕竟是个古人,既然自个已经接纳了他,就不能让人嘲笑他的未婚妻名节有亏。 人心是最难测的,秦韵也没有傲娇到时刻试探柳折眉这个古代男人的底线,她欣赏喜欢的是身上从来不缺傲骨的柳折眉,而不是一个没有主见和底线的应声虫可怜虫。 任何感情的交流和付出都是相互的,秦韵自然愿意在可能的情况下给柳折眉最大的尊重,把对方当作生命的另一半好好去维护。 这些随行的锦衣卫护卫们自然是知道奏韵这个千户大人身份的,除了恭敬之外也懂得避嫌,这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 秦韵想早一日得到柳折眉的准确消息,顺便也看看随行护卫们的本事,看看是否有将来有培养成心腹的价值,这一路上,是日夜赶路,到了宿头,身处荒郊野外,就随时准备安置。 原本随行的锦衣护卫们处于对秦韵这个千户大人的各种心思,以及秦韵的性别,只希望这位千户大人不要自作主张,连累大家就成,可一路上看到秦韵和他们一起同行,生生让他们丢掉了心中原本的轻视。 尤其秦韵面不改色地为他们上了一堂野外生存课后,这些护卫们看着秦韵的眼神,甚至从敬畏带了点惊惧了。 秦韵的野外求生技能虽然因为这时代的科学技术的限制,发挥出来的只有不到一半,可这些技能许多毕竟领先于这时代许多,那种新奇感和系统性要强烈的多,难怪会对这些锦衣校尉们产生那种震撼效果。 在一个男人为尊的世界里,尽管秦韵是这些校尉们的上司,算是朝中的新贵,可这些校尉们有一些还是会对这个上司产生一种本能的排斥。 秦韵是怎样的人,只需简单察言观色,就明白这些人的心中所想。她既然存了要培养自己班底的心思,那就必须要让这些人从心中认同她这个上司,才能为她所用。 如果区区几个锦衣校尉她都收服不了,那趁早别在大明朝堂玩了,如果连着几个人都玩不转的话,又如何有能力玩转朝堂上那些老奸巨猾心思诡异的朝臣。 要想别人为自己所用,除了让别人知道跟着自己走,有饭吃,还吃的不错外,还要拿出真本事让下面的人敬服自己的为人处事。 只要达到了这两点,就不会担心自个成为光杆司令,无兵可用。这世界上,要干成许多大事情,独木是成林的,没有一批得力的小弟供自己驱使,想干什么,最终只能变成纸上谈兵。 秦韵已经从先前锦衣卫报来的信息中得知,柳折眉最后被劫持的地方,可因为她还没摸清楚对手的底细,这一路上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查找,算是典型的锦衣夜行。 为了更近一步顺便培养她带在手边的这些人,她这一路上还交给了这些人简单的乔装打扮的本事。 这些化妆技术虽然远远比不上她可以将自己的脸变成别人脸的程度,可让这些人面容和气质做一些变化还是很容易的。 所以,这一路上,就算所住的客栈驿馆什么的,遇到一些人,那些人也不会将他们一行当成凶名在外的锦衣卫们。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向来名声不太好,除了他们本身职责范围内的许多事情很难让普通百姓产生好感外,更因为锦衣卫的素质良莠不齐,许多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到了地方上,享受贵宾待遇,为非作歹,有的聚敛财物不择手段,给清白的人构陷罪名,伤害无辜有关。 秦韵此次带的这些人是想当自己未来在锦衣卫中的班底来培养的,这些人的能力和品行还是很不错的,所以,这一路上,尽管这些人没有借着锦衣卫的身份生事,失去了捞油水的机会,可他们也知道事情紧急,一路上的表现,在秦韵看来,至少还算是及格的。 其实,此次除了秦韵带着锦衣卫出京外,东厂还派了一位大档头和一些东厂番子也出京了,所办的事情自然同样是为了柳折眉这个巡按大人被不知名的匪徒劫持事件。 作为本朝唯二的特一务机关之一,东厂和锦衣卫的许多职能其实是重合的,导致他们本身一直存在着竞争合作的关系,在弘治朝,这种竞争关系更强烈一些。 东厂厂督王岳倒是不在乎柳折眉这个巡按大人被劫持后是生是死,他们不能容忍的是,对整个劫持事件,他们所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不足以向弘治帝这个主子交代,更不想让锦衣卫先一步探查到准确信息,占了先机。 正因为存着争宠的心思,从秦韵打算下江南的消息传出去后,东厂的番子先把目光盯在了秦韵身上,在秦韵这一行锦衣卫出京时,他们也跟在了后面。 秦韵昼夜赶路,也调动了这些东厂番子的潜力,当秦韵不喜欢有这样的尾巴跟着,想出法子甩掉这些尾巴后,这些番子却不服气,继续追搜秦韵一行锦衣卫的下落。 且说当初柳折眉作为巡按钦差身边带的那几百人在柳折眉被劫持后,自然很快得到了消息,这些人作为柳折眉这个巡按大人的随身护卫,本身就带有护卫巡按大人人身安危的职责,此次,巡按大人出了事,他们已经顾不上在心中埋怨这个巡按大人一意孤行,身边带着那么点人微服私访的不恰当行为,看吧,被劫持了吧,这就是年轻轻狂要付出的代价。 心中虽然腹诽,可他们却知道,此时再怎么腹诽是无济于事的,要是再找不到巡按大人的下落,他们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这几百人的护卫们,本身就有一些锦衣校尉夹杂在里面,绝对不全是草包,这些锦衣校尉们其中有一些对追踪事很擅长的,他们从那条被劫持的客船上最后存活船客口中虽说得到了一些信息。 但这些信息也只截止到这些人喝了加料的水晕倒之前贼匪们与船上之人战斗的一些相应情况,对这些贼匪的身份,以及后来的去向却一无所知。 即使得到的这些信息量实在有限,这擅长追踪的锦衣校尉们并没有放弃,仍继续沿着河岸查找。 最后竟然找到了这些贼匪们从江边上岸的地点,只是这上岸的地点是一片小树林,枯草掩盖了贼匪们路过的大多数痕迹。给追踪任务造成了相当的难度。 可这些人并没有放弃,由于无法判断哪些贼匪最终的行踪,只好兵分三路,分别从三个方向开始搜查。 不管怎么说,有点线索去追查,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原地不动的好。 这些护卫们追查的三个方向,自然不是随便划出三个路线就执行的那种轻率地决定。 多少还是有些依据的,结果,虽说其中两路护卫扑空了,有一路却在不知不觉,误打误撞中找到了柳折眉他们两日前,当夜留宿的那处宅院。 只可惜,他们找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即使这些锦衣校尉们发展这宅院中在几日前,至少有十数人在此停留过,却无法确定是否就是那些劫持巡按大人的贼匪一行。 虽然没有大的收获,他们只好围着这个宅院,在此确定新的搜索方位,没办法,这队幸运的搜索护卫队只好再此分兵,从两个方向进行进一步搜索。 不过其中一路,在经过一个山坳时,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从打斗的痕迹来看,当时打斗的双方投入的人力应该不多,其中有一方的人实力应该比较强悍,对另一方造成了一些伤亡。 除了在这山坳内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外,还发现了一些可能被鸟兽啃咬过痕迹的人骨。 从这山坳的地形来看,应该是一个比较适合伏击的地方,可是打斗的双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呢? 如果一方就是劫持巡按大人的贼匪,那么另一方又是什么人,难不成是解救钦差大人的人,可现场被破坏的厉害,最终到底是哪一方占了上风,如果是半路伏击的人取得了此次伏击的胜利,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解救出了巡按大人。 可如果这些人并不是奔着解救巡按大人而去的,那么,这些人搞这一场的伏击意义又在哪里,难不成布置伏击的人是贼匪们的仇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1,新的线索 这路找到这等线索的锦衣卫们虽说心中是满腹的疑问,可那些贼匪们既然敢胆大包天劫持巡按钦差,就绝不会是简单的乌合之众,他们能查到的线索也只有这些了,再往下继续查找,又断了线索。 巡按大人的下落就像滴入河水中的一滴水一样,再也找不到什么痕迹来。 这些锦衣校尉们到了这个时候,也觉得他们尽力了,无奈他们本事有限,实在没什么头绪了,巡按大人反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们也无法回京交差,只好等待京城对他们的处置。 秦韵前世的职业决定了她谨慎的性子,此次跟着柳折眉下江南的这五百人,里面除了五人是秦家老爹交给她的人之外,其他的护卫们不过是礼部安排的巡按钦差的标准配置。 虽说在柳折眉出事之后,这五百人的资料就很快落到了她的案头,可仅从资料中看到的东西,并不能给她提供什么大的线索。 倒不是说这五百人在资料上都是清白无辜的,而是,这五百人身上,没几个人身份背景是绝对单纯的,能在京城混进锦衣卫的,多少都是有点关系的,有些身份更是相当复杂的,其中还不缺作奸犯科之辈。 而就算身份相对单纯的,也未必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锦衣卫,神通广大,但一般也不会对这些小小的无关紧要之人建立详细的档案。 秦韵之所以要调查这些人的资料,也是想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哪些贼匪的内应,毕竟,从柳折眉一路上比较低调的避开当地官府的态度来看,最了解柳折眉此次下江南路线的,还是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 从事后锦衣卫报上来的资料来看,哪些贼匪们当晚伏击客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贼匪不是一人两人,而是一大帮子人,这事先必须要经过一定的时间集结组织,这就说明,这些贼匪们早就知道了柳折眉的下落,是以逸待劳。 鉴于她这个想法,所以,她这一行带的人到了地头,她并没有马上与那些停留在此地继续找人的护卫们联络,但还是派了两人留意这些护卫们的动静。 至于她自己,则秘密带人进到本地后,直接将人手分散出去,去此地的码头,客栈,等人流量集中,而且是必经之地的地方去探查。 她需要先整理一个头绪出来,虽说她确信柳折眉不是那么轻易就死翘翘的主,现在至少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尸一首,那就意味着他应该还好好地活着。 可一旦真的在心中牵挂一个人,将一个人放在心中时,还是无法承受永远失去这个后果的。 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她有些后悔,当初虽然交给了柳折眉一些两人联络的密语,可他们还是没来得及建立属于他们之间的通信频道。 她将手下的人都派出去后,自己则随着柳折眉到此地之后行走的轨迹走了一遍,可这一路上都没发现柳折眉留下的任何记号。 这让她原本不爽的心情更加不爽起来,难不成柳折眉被劫持之后,已经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一直处于意识不清醒中吗? 据她对这人的了解,只有这等状况下,这人才无法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让探查的人寻找。 秦韵承认,她来到此地两天,同样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过她派去留意那些护卫的两个心腹倒是回来回复,将那一路护卫找到的线索给她提了出来。 秦韵也带着人到了那些护卫所查过的有些打斗痕迹的地方,只可惜,从事发到现在,早就过了多日了,江南的雨向来不少,前日就下了整整一日,这地上的痕迹经过雨水的冲刷,就算先前有点什么,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出了。 就连被摧残过的那些小草的叶子们,经过雨水的滋润,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秦韵带来的这些人也算是锦衣暗卫中的翘楚了,可他们毕竟不是普通人,手底下多少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当秦韵将这些人真的撒了下去之后,还是有两人带回了消息,这两人带回的消息,一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从街面上的一个地痞口中得知了一些线索。 这城中的地痞们,虽说是社会上的毒瘤,可古代人口流动实在不大,特别是大明朝,出门必须要用路引的状况下,城中来几个生面孔,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这城中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本身就打上了本地人的痕迹,这些地痞们,大多数在街面混,他们有些人的眼则是很毒的。 这些贼匪们此行出动的人的确不少,可随行所带的干粮还是有限的,口粮采购这一块,就是很引人注目的。 这点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偏偏这次进城采购口粮的人为首的就是那位林堂主,这位林堂主,城中有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大概都不认识他的真实身份,偏偏,这个地痞。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在前两年,本地教匪闹的很厉害的时候,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见过这位林堂主。 如果说这地痞先前还有心思打算混进这教匪们浑水摸鱼,所以,发现了林堂主他们一行的踪迹,才会暗地里跟着,打算找个机会凑上去,可等他跟在最后,却发现了林堂主他们做的杀人勾当之后。 这个地痞虽然奸猾,可这样的人却最怕死,胆小,当地对这位林堂主就存了敬畏之心,没有再敢继续跟下去,回到家,包住被子好好睡了两天之后,还是决定,就他这本事,还是继续在街面上混吃混喝好了,一些看上去不错,高大上的理想真的不适合他。 这地痞虽说是个胆小如鼠的人,可这样的人并不意味着他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所以,当他再一次在城中看到这位林堂主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关注了一下对方的行踪。 结果,那名被秦韵散出去的暗卫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就从这地痞的口中得知了这个线索。 这个地痞既然知道那林堂主的身份,秦韵自然就知道了。 这时,她确信,柳折眉这次被掳劫的事真的跟白莲一教脱不了关系,只是她一直想不通,这白莲一教虽然是上了锦衣卫黑名单,必须要铲除的,可这林堂主到底劫持了柳折眉是什么目的? 根据她对柳折眉的了解,柳折眉以往与这白莲一教匪之间并没有什么大的纠葛,应该没有什么私怨才是,而以往这些教匪们遇到朝廷命官,都是一刀砍了的下场,她从觉得,这事情好像并不单纯。 先前,她还想着,实在没有线索的话,相对于手底下这些同样专业的锦衣暗卫们,她是不是可以使出最后一招,来个引蛇出洞,自己再一次假扮成柳折眉,引起各方的注意,到时,就算是那些贼匪们,也不会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说不定,通过引蛇出洞的方式能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可这个方子那是在实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所能用的一招,而且后遗症还是很大的,可现在看来,这个法子应该是用不上了。 没有人被秦韵知道,这些白莲一教匪们多难缠,从历史上这些教匪们发展的轨迹来看,还真的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据说有些地方,一个县城,一个府城,有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它的信徒,官府办案,根本就得不到当地民众的协助,如果动作激烈一些,甚至还会引起民变。 所以,秦韵就算得到了这个线索,也不能不慎重,看来,她身为锦衣卫,是天生与这个教派八字不合了,没有什么妥协的余地了。 只是白莲一教的根基实在太过庞大,就算他们是此次掳劫柳折眉的主谋,可人到底被藏到哪里去了? 要消灭这股社会不安定分子,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也没妄想着,凭借这件事,从朝廷调集大量的人手,对这个教派实行全面打击,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柳折眉找到,救人才是第一要务。 而且,柳折眉此刻真的就在这个教匪的手中吗?那个地痞提供的消息,秦韵虽然觉得应该有其真实性,可当其他撒出去的暗卫们陆续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的线索开始指向白莲一教时,秦韵反而不那么确定了。 她没有忘记,先前那一拨护卫查到的那个消息,如果说柳折眉最初的确是在那些教匪手中的话,经过那一场打斗,本身就无法确定他的归属了,如果先前还不确定,到底那一方胜了,那么,这么多越来越指向白莲一教的线索则明确地告诉秦韵,白莲这一方输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如果白莲这一方输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从白莲这一方的手中又劫走了柳折眉呢?他们劫走柳折眉又想做什么?偏偏,这批人的身份,现在却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但秦韵却知道,这一批人,可能比那些白莲一教匪们更难对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2,世家之威 在华夏这片大地上,几千年来,产生了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世家,柳折眉曾以为,所谓的世家势力最为强盛的是两晋与隋唐时,到了唐末,已经被摧残的没了往日的风光了。 到了前宋,乃至蒙元,蒙古人的铁蹄不仅征服了这片土地上的民众,也将那些世家们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乃至到了本朝,朝廷大多乃是士人的一亩三分地,世家这个词已经很少被关注了。 可经过他被掳劫的这场遭遇,他才知道,也许历史上那些曾经很有名的家族是没落了,可仍存有一些上千年,几百年的家族,这些家族也许不会在明面上左右朝堂的声音,可他们却与朝堂上的众多位高权重的大臣有间接直接的关系,也许是吸取了过往历史的教训,他们不再明面上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而是培养几个在朝堂上的代理人替他们发出声音。 他们已经学会了规避风险,却像一只隐形的大手时刻影响着大明朝堂上的风风雨雨。 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人脉将自己的代理人推入朝堂,为对方仕途的前进铺好路,如果这些代理人违背了他们的利益和意志或者在朝堂上烂泥扶不上墙,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对方舍弃掉,换其他的替补人选上去。 南方的倭寇和海盗势力之所以那么猖狂,其实这背后,都有这些世家们的影子,大明朝到现在,名义上在禁止远洋贸易,可实际上,暗地里的走私却是相当惊人的,这些家族们通过大量的走私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养肥了胃口,这也是,朝堂上每当有有识之士提出开放海禁时,就会引来一大堆喷子,最后不了了之。 也许有人会说,这开放海禁不是好事吗?这些世家们仍可以继续进行远洋贸易呀,谁这样想,那就是个傻子,这些世家们暗地里吃独食正吃得不亦乐乎,哪管朝廷有没有税收,可如果放开了,其他势力也有可能参与进来,没有人喜欢别人从自己碗里抢吃的,更别说,吃的时候还要上税。 在柳折眉觉得,在这场他被掳劫的事件身后,有几方势力的影子时,他就将逃走脱身放在了第二位。 这几方势力既然都对他不太友善,那么,就算他这次逃脱了,自己在明,对方在暗,谁知下一次,会不会又一次落入对方的手掌心。 他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他要知道自己的敌人都是什么人。 那些蒙着黑巾的贼匪们他基本可以确定是白莲一教匪了。 自古以来,官匪不两立,尤其是白莲一教这种野心勃勃,喜欢搞风搞雨的贼匪们,他们与他的关系基本上就是天然对立的,无法调和的。 至于他们想用他去换教中什么长老,却没来得及实施,在半途,就遭遇了另一拨不明身份之人的伏击。 然后这些教匪们没打斗几下,就失去了抵抗力,然后他和那位一起被掳劫的官家千金以及白总旗他们,就全部落到了这拨人的手中。 柳折眉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打斗,比起先前在船上充当掳劫自己主力的白莲一教匪们,后面这一拨人虽然数目并不多,也不过区区十来人,却显得更加训练有素。 后来,他才知道,这些人都是那些世家们豢养的死士,当然要比那些白莲一教匪们要训练有素的多。 南方一直都是这些世家们的势力范围,即使锦衣卫的耳目很灵敏,这些世家们的耳目也绝对逊色不了多少。 作为本年度大明朝的政治新秀,柳折眉和秦韵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从目前开来,他在未来大明朝堂上有很大的潜力,在他充当钦差巡按下江南前,他的详细资料就送到了这些世家们的案头。 从他进入江南的地界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受到了很大的关注。 前面已经说过,这些世家们现在已经很喜欢在朝堂上培养自己的代理人,除了他们本身从一开始培养的人才之外,也不介意半路上收纳一些人才。 而柳折眉明显有这个资格让他们动心,尤其是当他下江南,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干净利落地处置了倒卖官粮案后,这些世家们再一次认可了他的能力。 像他这样资质出众的政治新秀,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至少也要维持友好同盟关系,毕竟,从现在看来,柳折眉还没有做出触动他们本质利益的举措来。还是可以拉拢的。 那位姓陆的儒士,他虽说也是这些世家的代表,可他并不能代表所有世家发言,他只是方家背后那一家的代言人而已。 此次,他之所以也想要柳折眉死,只不过是因为方大公子的私怨而已,方侍郎本就是某一家在朝堂上的代言人,原本以方大公子的资质,在这一科,本就是冲着状元这个名头去的,结果,被柳折眉截胡了。 这些世家们之间的关系,在关乎大家共同利益时,相互之间会做出一些联合和妥协,平日里也并不是一团和气的。 虽然他们先前也觉得方大公子的资质不错,可如今方大公子成了残废,他就永远失去了站在朝堂上的资格,这些世家中已经有许多人建议放弃方大公子作为培养人选了,除非方大公子可以证明自己有能力在将来执掌世家暗势力的一部分。 比起方大公子的私怨来,大家的利益更为重要,这些世家中人就算将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有些人也称的上是利益熏心之辈,可他们中间也绝不缺少眼光长远之辈,正因为如此,在柳折眉这个巡按钦差被掳劫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们也动用了自己的消息渠道,查询柳折眉的下落。 结果很快就查到了陆儒士身上,接着,很快就查到了柳折眉的下落,占着地利之便,他们比锦衣卫的速度还快。 这些世家们之所以关注柳折眉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秦韵这个太子近臣,他们对柳折眉,方大公子,秦韵这三者的关系,就算他们动用了他们所能动的关系,查询出的结果,却仍是雾里看花,看不清其中的真相来。 作为目前对当朝太子最具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秦韵以女子之身,仿佛在一夜之间,横空出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些世家们的有识之士们根据朝堂上得来种种消息判定,秦韵这个如妖孽一般的女子,所作所为实在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对于不确定的新生事物,许多人总是想要想办法将它控制起来,或者提前扼杀掉。 尽管没有什么证据,可这些人仍有资格相信,方大公子成为残疾,一定是这个如妖孽一般的女子的报复,一个人报复一个人很正常,可如果报复的不动声色,那就让人戒惧了。 如果太子像当今圣上亲近士人,他们倒不担心什么,偏偏太子从小显示出的特质表明,这位太子殿下更喜欢自行其事,再加上身边有这么一位摸不清根底的女子左右,将来如果弄出什么事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那就不好了,所以,必须早些未雨绸缪。 而柳折眉不仅仅是一位政治新秀,他还是秦韵的未婚夫,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虽然只是在大明朝堂上崭露头角,可却有提前投资的价值,这些世家们早就查明,柳折眉和秦韵背后并没有其他的势力,他们在朝堂上看起来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可就像两棵脆弱的小树一样,随时可能在狂风骤雨中倒下。 他们觉得,只要不是傻子,柳折眉都知道该怎么选择,更别说,如今,他害失去了人身自由,不管怎么说,他们从那些白莲一教匪的手中,将他带了出来,也算对他有恩吧,除非柳折眉真的迂腐不堪,想要找死,可怎么看,柳折眉都应该是个聪明人。 由于这些死士将陆儒士他们一起带走了,在路上,陆儒士还是透露了一些消息给柳折眉,让柳折眉在即将要见到之人的身份有了一些了解。 “本巡按可以跟你去见你想要本巡按见的人,可有一个问题,本巡按也希望你告诉我答案,那个戴着面具,手拿弓箭之人,是哪位王爷的人?” “是哪位王爷,以巡按大人的聪明才智,应该早就猜到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谁让你也算是遭受了池鱼之殃呢?”陆儒士自从得到本家传来的消息后,就明白了本家和其他家族要见柳折眉的用意。 到了现在,他不知该为柳折眉觉得庆幸,还是该为方大公子觉得叹息,不过他已经预感到,如果不出所料,这处巡按大人被掳劫事件可能很快就会落下帷幕了。这位巡按大人极有可能完好无损地继续他的钦差之旅或者回转京城。 柳折眉没有继续说话,聪明人有时并不需要将话说的那么明的,既然自个是遭遇了池鱼之殃,那么,也就只剩那位在满朝堂文武大臣面前失了脸面的宁王了。 当日宁王父子竟然敢当着朝堂众臣的面上蹿下跳,看来是有不臣之心了,很好,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想作死,那死就是迟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3,收为己用 宁王虽然是皇室宗亲,看起来身份挺高贵的,可从那日在朝堂上的比试,柳折眉早就看出,弘治帝父子其实对这宁王是十分不待见的,所以,他对这宁王本就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更别说,大明朝的文官们,本就缺少对这些养的跟猪一样的藩王敬畏感。 如今,宁王想要他的命,柳折眉心中早就转了许多转转,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势力还很弱小,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的,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借刀杀人。 柳折眉这次被带走时,到没有与那位千金小姐身处一地,他只知道那位千金小姐也被这一群人一起带走了,然后,他就再没见到那位姑娘。 至于这一行人如何处置那位千金小姐的,他没有开口询问,本就与那位千金小姐是不相干的,一路行来,只能称之为是患难同行者,除此之外,什么都算不上,自从五岁那年,双亲那么惨烈地死在他面前时,他就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肠良善的人,也不想花费心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至于那位千金小姐的命运,就看对方的造化了,只是现在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以后还给他带来一个不小的麻烦,这是后话,就暂且不提了。 白总旗他们三人,这一路行来,虽说还是失去了身体自由,可也是好吃好喝地给供着。 柳折眉知道,这一行人身后的主子既然要见自己,将来不管是友还是敌,总是要打交道的,他也想探探对方的底,毕竟任何人知道,在这皇朝看不见的地方,还有这么一群如此庞大的势力,都不会装作视而不见,不过,他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志向恐怕会和这些世家们想要行的路不是一条路,只是在没摸清楚对方的深浅之前,倒是可以虚与委蛇。 毕竟,在他看来,这群人敢从白莲一教匪和宁王手中将自己抢出来,不顾忌与另外双方起冲突,并且事情过了两日,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宁王的人和白莲一教匪应该与这些世家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另外两方退却了,越是这样,让他反而觉得,将来自己有能力了,必然要亲手将这股势力给铲除掉,否则,他将来只能永远当个傀儡。 柳折眉是个很骄傲的人,越是骄傲的人,怎么能心甘情愿地当别人的傀儡呢?更别说,他还不是孤军奋斗,他还有她,他相信,如果他心甘情愿当这些世家的傀儡的话,那一定会被她看不起的,他会失去她的,可他这些年来,除了想知道爹娘死因的真相外,还能被他放入心中的只有她了。 他不能被她看不起,他要做一个骄傲的能和她并肩而立的男人,他要的是真正的位极人臣,他要的是看着大明在自个的手中能更加繁荣昌盛的那一天。 陆儒士不知柳折眉在短短的时间内,脑中已经转过许多心思,他只能看到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面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寡淡,那长长的比女子还要美的眼睫毛掩盖着他眼中所有的情绪,他试图要读出对方的心思来,却发现怎么,都是寡淡的一片空白。 这位年轻的巡按大人,真是城府深呀,这么城府深的一个年轻人,真的能为自己背后的主子所用吗?真的能被掌控吗?陆儒士这个时候,也有些不确定了,要不是当初自己对这位巡按大人多说了几句溢美之词,是不是就不会引起家主的注意了,只要这位巡按大人不管被那一方势力除掉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可为何他现在却觉得,似乎一切刚刚开始呢? 到了明朝中后期,资本主义的萌芽已经出现在了苏州松江一带,弘治朝的苏州,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城市,苏州的丝织业向来是很发达的,再加上,这里有出海口,所以,苏州也算的上是明朝的赋税重地。 这一日,柳折眉他们这一行就被带到了苏州,当苏州城三个大字出现在城门楼上时,柳折眉预感到,这一行应该是到了目的地。 果然,他们进城之后,并没有住客栈,而是被带着在城中绕来绕去,最后到了一处位置比较偏僻的宅院后门,马车停了下来。 站在宅院后门,虽说他的双眼并没有被蒙着,可这所宅院周围并不靠近街面和大路,四面都是围墙,自然也不容易辨明方向,从这点上来看,对方还是很谨慎的。 进了宅院后,他虽然没有来过南方,可觉得这宅院的布置都是江南寻常宅院的布置,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看守后门的是一个哑巴老头。 这哑巴老头,五十来岁的样子,可脸上却没有寻常下人的愁苦之色,反而白白胖胖的,如果对方不是穿了一身低等仆役的衣裳,说话时,也发不出音,只能打手势,她一定会认为对方是一个乡间的员外什么的。 这宅院从外边看,本就不大,宅院里没有其他人,倒是回廊下面挂了几个鸟笼子,其中一个鸟笼子里面,分明养的是一对绿嘴鹦鹉,见到有陌生人来,这绿嘴鹦鹉,出声喊道:“公子来了,公子来了!” 然后呵呵两声轻笑,从正厅洞开的大门里走出一个很是儒雅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文士打扮,眉目很是清正,甚至从衣着打扮上来看,还有点魏晋之风。 “柳巡按果然一表人才,英华内敛,请恕老夫有失远迎。” 这时,陪在柳折眉身后的陆儒士见状,不等柳折眉开口,先行上前一步向这中年文士见礼道:“陆堪见过老爷。” 这中年文士闻言,只是头微微点了一下,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柳折眉身上。 “柳大人,这是我家老爷,人称三明先生。”陆儒士又继续开口道。 柳折眉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在这位三明先生打量他时,他同样也在打量对方,不过只看了这一眼,见对方始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任凭他打量,他就觉得这个要见他的三明先生,心机深不可测,如果他的面具,是把脸上变的没有表情,那么,这个三明先生,脸上的笑分明就是对方最好的面具。 从这一点上来看,就千万不能小觑对方,不仅如此,这个三明先生不管是从长相还是笑容,会让人不自觉地对他产生一种亲近之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在没有见到这人之前,他总觉得这样庞大嚣张的一股势力其中的主事人,可能也是很嚣张跋扈的,显然,现在所见到的,与他原本猜想的,是有差距的。 接下来的谈话,更让他提高了警惕心,对方并没有急着,挑明他们此次见面的目的,反而像一个相交多年的长辈一样,跟他拉起了家常,无非就是问他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呀,琴棋书画的造诣怎么样呀,喜欢哪个大书法家的书法,哪个大画家的画作等等。 既然对方要这么表现,他仍是神情不动地如实回答,因为他知道,依照对方的势力,如果真的想要查的话,不用说,对方都会查的清清楚楚,当然,也许,关于自己这一份详细资料恐怕早就摆到了对方的案头之上,对方这样与他话家常,不过是进一步试探而已。 前面都说了,这些世家们平日遇到大事可能会连成一体,可平日里相互之间也有勾心斗角存在,柳折眉这个小人物,还不被其中几家看在眼里,这个三明先生作为自己一家的家主,向来有属于自己一套看人手法的。 虽说天底下不缺少人才,可是心智城府都不错的人才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这十几年来,自个的家族虽然有自己撑着,可在朝中能说上话的人才还是太少了,原本,培养出的方大公子,也算是个很优秀的后备人才了,却没想到,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废了,想着族中也是青黄不接,没有惊采绝艳的人才,三明先生开始通过其他的途径,打算将一些人收为己用。 所以,在他无意中关注到柳折眉这个人时,直觉上,觉得这个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然后动了兴致见上一面。 他之所以要亲自面见柳折眉,也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名副其实,值不值得将这个年轻人收归自己所有,不管怎么说,他绝对不会把心力浪费在一个不值得关注的庸才身上,他绝对不干那种将烂泥扶上墙的事情。 第一个回合,他倒是挺满意的,可就是太满意了,他心中却反而有些不踏实了,他已经可以预见,按照这个柳折眉的心智城府,已经得天独厚的条件,将来位极人臣,在朝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完全是可以预见的。 只是这样的人该如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呢?收服不了也是没用的? 投其所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收买一个人的最佳方式,可这个柳折眉的所好又是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乱其心智 “先生既然派人将折眉请到此处,从见面到现在,都一直以礼相待,看起来应该不是要折眉的命,那么请问先生最终想要通过折眉得到什么?”柳折眉既然知道这个三明先生是个笑面虎,两人之间从前既无冤仇又无交情,再联想到对方的身份,那么,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 先前,他一直不动声色,就是想知道这次掳劫事件背后的几方势力都是什么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答案,想着他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京城的那个她大概也是会担心的,也就不愿再与对方兜圈子,干脆直截了当地打算尽快脱身了。 “不错,老夫的确想从巡按大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巡按大人意下如何?”三明先生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直言不讳地承认道。 原本这次见面谈话的节奏一直在他的掌控下,现在这个小家伙直接反击了,嗯,这反应很不错,再怎么兜圈子,总有结束的时候。 先前,他之所以不马上进入主题,两人谈来谈去,就是想从闲谈中能发现这小家伙的一些弱点,只有控制了对方的弱点,投其所好,才能更好地为其所用,如果控制不了一颗棋子,那将来就要提防这颗棋子反噬,他绝对不愿意亲手培养出一个敌人出来。 平常人,都是有喜好弱点的,有的人爱财,有的人爱权,有的人爱色,有些人还有些偏门的爱好,就连朝中有些自命清高的清正之臣,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和喜好,大多数爱名,可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到底最喜好那一样,现在还看不出来。 “既然先生觉得折眉还算入眼,折眉自然不会那么不识抬举。” “那就好,请巡按大人随老夫移驾书房。” 柳折眉这边,似乎有了柳暗花明的味道,秦韵那边的追查却丝毫没有放松,当她得知,柳折眉最早是落到那些白莲一教匪手中,后来又被另一拨人劫持不见踪影之后,这拨后来者虽然看起来也很难对付,可并不意味着她就会放过林堂主他们一行。 白莲教一个分堂,看起来似乎人不多,但也不少,刚明面上的足足有五百多人,这还是秦韵秘密派人调集了本地还有附近几个锦衣卫百户所的资料,最后得到的信息。 五百多人,还是被洗脑的五百多人,骨干五百多人,还不算那些外围的教匪,就算这五百多人,平日都不集中在分堂之地,但至少有一半。 她此次带来的人手,不过二十来人,就算将三地的锦衣卫百户所的人手全部召集起来,还不足三百人,这三百人还不包括派出去出公差的,和滥竽充数的,想要实行围剿计划,实在不现实。 原本,要是实行斩首战术的话,依照她的能力,偷偷潜入此地分堂,将林堂主杀掉也不难,可今日她刚收到弘治帝传来的密旨,让她务必严惩敢掳劫朝廷巡按的白莲邪一教教匪,这就意味着要将此地的白莲一教匪一网打尽,而不是弄死几个人的事情。 也难怪弘治帝这么震怒,据说先帝年间,就曾在宫中发现,有许多太监和宫女就是白莲教,弥勒教的教徒,甚至宫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后面都有他们的影子,可想而知,这些教徒们渗透的多么厉害。 不管作为普通人,还是作为帝王,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信任,随时等着给自己制造麻烦,或者要自己的命,又岂能无动于衷? 弘治帝自然也知道她此次带的人力有限,私下里也吩咐她可以便宜行事,甚至可以凭借密旨调动当地卫所的兵丁跟着一起平叛。 由于事关重大,就算她这次带在身边的人,她也没有透漏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这些教匪们渗透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放过锦衣卫? 白莲教此地的分堂是在城外的一处山庄中,这处山庄是当地某个富商的别院,由于地势偏僻,道路也不畅通,平日里并不引人注目。 秦韵原本打算调动本地卫所的兵丁将林堂主和分堂的教匪们一网成擒,可最近新得到的消息表明,这位林堂主掳劫柳折眉失手之后,虽然回了一趟分堂,但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又再次回到了城里。 先前,林堂主原本掳劫了柳折眉,打算用柳折眉跟当地官府谈判换人的,可现在柳折眉下落不明,他却并没有打消救人的意图,而是积极地再想其他办法。 既然林堂主留在城内,秦韵就打算分两步走,先解决林堂主,从林堂主口中得到掳劫柳折眉的是什么人,然后再调兵围剿当地的分堂。 生擒林堂主,秦韵并没有费什么大的功夫。 此次她带的人手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林堂主身边也不过十来人,双方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此次行动不仅干净利落,事后,还有专门的锦衣校尉将现场痕迹都给抹掉了。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此次生擒林堂主的行为,秦韵并没有惊动当地的锦衣卫百户所。 这些教匪们自然也不能关到当地锦衣卫百户所的地牢去,只好找了当地一处宅院的密室,先将林堂主单独关押在那里。 夜色深沉,秦韵手中端着一根蜡烛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林堂主手底下也是有几分功夫的,至少在白日的行动中,他就伤了两个锦衣校尉,此时他被铁链锁在密室正中的那根铁柱子上。 身上也受了伤,可都不是致命的伤口,毕竟,秦韵早就给手下的人下令,要活的。 事后,秦韵再将对方关进密室时,提防对方失血过多而死,还为对方简单地包扎了一番伤口。 听到响动,林堂主睁开眼,看向秦韵。 秦韵将蜡烛放在密室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在桌子后面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也不出声,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这密室中较量,久久都没人率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林堂主率先开口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秦韵这一路上为了方便,她都是一身男装打扮,再加上她的易容手段极其高超,虽说没有怎么改变样貌,可身上是一点脂粉气都没,让人觉得她真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要不然,也不会阴差阳错,引得卫三小姐倾心,就算是跟在她身边的这些锦衣校尉们,也常常会不自觉地忘记眼前这位上司是个女儿身。 林堂主要掳劫柳折眉,自然不会不知道秦韵,只是他到现在为止,没有将两个人对上号而已。 “在下乃锦衣卫京城内西城千户所千户,林堂主还需要在下进一步介绍吗?”秦韵坐直了身子,可语气仍懒洋洋地道。 “什么?”林堂主就算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跟秦韵这个传说中的女子面对面,他面上的失态还是显露无遗。 “有点惊讶在这里见到本千户?怎么说,林堂主害曾经大费周章地请本千户的未婚夫钦差巡按柳折眉去做客,现在本千户亲自送上门来需要惊奇吗?”秦韵在用手中的梅花镖修剪自己的指甲,修剪好一只手后,抬起头来,轻轻地用嘴将手指吹了吹,然后继续懒洋洋道。 “是本堂主小视了锦衣卫的能力,落到现在这步天地,也不怨,只是秦大人应该知道,巡按柳大人现在并不在本堂主手中,就算千户大人现在抓了本堂主,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林堂主倒也不是怂宝软蛋,虽然对秦韵的身份很意外,可他却知道,秦韵抓他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在他看来,不管是柳折眉还是秦韵,都是朝廷的鹰犬,双方的关系是天然对立的,就算身为阶下囚,也不过一死而已,所以姿态一点也没有放低。 “有价值的东西,任何人都想要,也绝对不会想着随便放弃,所以,就算林堂主不说,本千户也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因为他有那个价值,让他现在还有命在,那样的话,本千户还担心什么。不过这个对本千户来说,只是私事,而剿灭你们这些教匪才是本官此次下江南的真正使命,林堂主是不是很荣幸,本千户将要从你的口中得知,白莲教本地分堂的人员构成,以及教中的其他机密,如果让教中的其他人得知,是林堂主出卖了其他弟兄还有教中的机密,不知到时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呢,呵呵!”秦韵一段话说完后,害故意怪笑了两声。 “你这鹰犬,身为女子,不安于室,为害百姓,休想从我的口中得知一言半语。”林堂主的修为还是不到家,立即出言反诘道。 “呵呵,要说身为女子,不安于室,为害百姓,还有什么人比的上贵教的圣女圣母呢?不在家中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却用医术和一些邪术蛊惑百姓,让许多百姓沉浸在空幻的幻想中,不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最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本千户和她们相比,实在逊毙了。”秦韵从桌子后面起身,走到林堂主面前一字一句道。 “你这鹰犬胡说八道,竟敢如此污蔑本教的圣母圣女,朝廷不仁,她们布法行医,本就是为了解救百姓身上病痛,功德无量,岂能是你一个小小的朝廷鹰犬可比的。”秦韵攻击林堂主的信仰,对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不知逊毙了这是什么意思,但猜都猜的到,当即反击道。 “呵呵,朝廷不仁,那么你们这些教匪就仁慈了,哼,蛊惑百姓倒也罢了,害勾结鞑子,引狼入室,像你们这些如此寡廉鲜耻的人,还自诩功德无量,林堂主在说笑话吗?”想到秦家老爹卧底白莲教,在塞外待了五年,最后身上还身重奇毒,秦韵就不由地反讽道。 “你胡说!”一再被秦韵反讽,还说本教勾结鞑子,虽说这时的代的人还没有后世那么重的国家观念,元朝的统治还是让汉人对鞑子本能地有一种排斥感。 “弘治八年的那场战事,林堂主这么快就忘了,也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估计还接触不到教中这等机密,也难怪会为虎作伥。” “反正这些本堂主不知道,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落到了你这等鹰犬手中,又是本堂主掳劫巡按大人在先,算本堂主欠你的,那么,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至于你想知道从本堂主手中带走巡按大人的是什么人,还有本教的一些机密,本堂主就算生不如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林堂主的确勇气可嘉,至少不是个软骨头,可你确信你真的能守口如瓶吗?你的鼻子应该没事,现在应该闻到什么了吧。” 果然,密室中,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一种独特的香味。 “你做了什么?”林堂主的鼻子的确没有问题,此时,闻到香味,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当即责问道。 “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教匪们会一些独特的法门,本千户也会,很快你就知道这香的用处了。好了,现在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 随着秦韵的话音,林堂主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对上面前之人的眼睛,意识似乎也开始不听控制起来,好似中了某种魔咒一样,虽然最后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要保持清醒,可这种理智实在太微弱了,最后逐渐被吞噬掉了。 林堂主原本的意志还是挺坚定的,要是初一见面的话,催眠效果可能会很不好,所以,秦韵才会用话语先动摇他的心智,然后借助放在蜡烛上的香料的燃烧,最后让林堂主陷入催眠的氛围,开始一步步催眠成功。 秦韵从林堂主口中得知,柳折眉最终可能落到了江南那些世家手中,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柳折眉何时与那些江南的世家们有了干系。 关于这一点,林堂主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白莲教的上层和世家中的某些人是有交情的,白莲教要发展壮大,不能全依靠那些流民,泥腿子,还需要这等有财势的人支持。 教中有些败类更是专门找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下手,甚至为了夺人钱财,搞的对方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可是对世家这些庞然大物,白莲教也暂时只能用教义渗透蛊惑,不敢做出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唯恐引来世家们的反扑。 本朝太祖成祖年间,曾经发生过一些旧事,看起来是朝廷要剿灭白莲教,弥勒教,明教这些教匪,还不如说,是这些世家中的有些人觉得经过鞑子将近百年对中原文明的毁灭,这个时候,要想让家族恢复以前的荣光和兴旺,必须需要一个相对安定和平的政治环境,不能继续乱下去了,所以,对这些不安分成不了大气候的教派们,他们决定配合朝廷的动作,给这些教派以打击,这些教派才在一段时间内被打压下去,变的沉寂起来。 可就算被打压下去了,却从来没有消亡过,总是在一段时间内,冒头兴风作浪一番。 世家这种庞然大物,熟知历史的秦韵自然知道,在某一个历史时期,这些人的作用是何等的庞大,明清时期,后世的历史书上,很少有这一方面的内容,会让人误认为他们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从林堂主口中知道的这点消息,却让她觉得,这些世家们从来就没有消亡过,只不过是旧的世家没落了,被新的世家取代了,越到后面,他们的影响力变的越来越隐蔽罢了。 如果说柳折眉是落到这群人手中,并没有马上要他的性命,秦韵基本上就可以猜到对方的目的了,柳折眉本就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最终双方估计能够达成一个相互可以接受的共识吧。 不过,她还是迅速派人顺着这条线寻找柳折眉的下落。 除了从林堂主口中得知这些信息外,她还得知了一些白莲教的信息,尤其是本地分堂的信息,尤其详尽, 更主要的是,她得知那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白莲教圣女还来到了本地分堂,这可是一条大鱼呀,兵贵神速,她当机立断,马上就到了当地卫所,宣读了弘治帝的密旨,决定进兵围剿白莲教本地分堂。 因为秦韵对林堂主用了催眠术,就算林堂主醒过来,也对催眠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这让秦韵手下的人都误认为,是林堂主主动背叛了白莲教,主动交代了相关的消息。 这本就是秦韵想要的效果,林堂主竟然动了柳折眉的念头,甚至还打算要了柳折眉的命,她岂会让对方安安静静地去死,谁让她一向是最护短的人,柳折眉还排在她护短名单的第一排。 至于另一方要柳折眉命的宁王父子,哼,要先使其灭亡,必先要让其疯狂,既然宁王父子不安分,想要起兵夺皇位,她一定事先加一把火,从现在应该派人潜伏到对方身边去了,等到对方最终疯狂的时候,那死期还会远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5,谁是内间,请你喝酒 夜色越发深沉,但街面上,却不平静,一大队军户们手中拿着火把,跑步跟在为首的几名骑马的锦衣校尉身后,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这队人马风驰电掣一般从官道上行过,到了城郊,很快就上了山道,最后停留在山上那处别院门前。 然后为首的人手一挥,这些兵丁们乱哄哄散开,还是将这山庄前后门围了起来,院墙外也没有放过。 “大人,这里面的教匪们可能已经得知咱们到了,却不开门投降,反而从院墙里抛石头,伤了咱们几个兵士。” “既然这教匪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束手就擒,反而敢伤兵丁,来人,破门,敢违抗者,一律就地格杀。” “遵命!” “杀进去。”那名锦衣卫总旗得命手一挥道。 这道命令下了之后,以锦衣校尉为首,每个人带着一队兵丁搬来长梯,还有撞门工具,而是破院而入。 虽然当地的卫所的兵丁质量不咋地,可有锦衣卫这些杀神在旁边看着,这些兵丁也不敢后退,反而呈现出了一副气势如虹的样子。 嘭!地一声,山庄的大门应声而破,门前的兵士们顺势冲入,提刀砍杀起来,一时之间,惨叫声,逃窜声,不绝于耳。 山庄里面的人自知就算现在束手就擒,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反抗也很激烈,赵百户此次奉自家千户大人从当地卫所借调的兵士伤亡也不小,可见,当地卫所的战斗力实在不咋地。 但最终剿匪的效果秦韵却不是那么满意,虽说这一行剿匪的官兵在半个时辰内就彻底解决了战斗,可原本据说来到本地的白莲圣女还有白莲教中的一些骨干却没有被抓到,这些人走脱,竟然是在他们到达山庄前两刻钟前失去了踪迹。 如此凑巧,不得不让秦韵怀疑,自个的这次剿匪行动事先准备的多么缜密,还是走漏了风声,只是这消息是从何处传出去的,内奸又是何人,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吗? 不过,此次剿匪行动,倒是得来了一些意外之财,除了在这山庄的密室内搜出了一些白莲教的教中重要典籍和资料外,还发现了大量没有及时运送走的金银珠宝,数量折合下来的价值不少于一百万两。 而大明朝此时一年的赋税也不过才几百万两而已。可见白莲教敛财的能力有多强,只是那些被蛊惑了的百姓,自己勤奋耕作劳作一年也得不了几个钱,却都全给这些教匪们上供了香油钱,哎!不知该说他们可怜还是可恨呢! 不过,就算有众多供奉,此处分堂却有这么一大笔财富,说明这暗中一定是有人资助这些教匪的。 可对逃走了白莲圣女,秦韵还是不满意,不过想到那位白莲教的右护法,她就知道,现在依照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彻底剿灭这个邪教,就算这次抓住了白莲圣女,再不知内奸是谁的情形下,能不能安然运送到京城去都是个未知数,像白莲圣女这种大人物,她是没有权利和资格就地格杀的,这次走了也好,终有一日,她会集中自己的所有力量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这次,秦韵下江南,在围剿这些教匪的过程中,处处占了先机,她正疑惑东厂那边怎么毫无动静时,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外,原来,东厂这次带队的裆头在酒楼吃酒时,竟然得了不明人士围攻,死伤五六人,东厂档头也受了重伤。 秦韵闻言,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虽说弘治朝,东厂和锦衣卫一向看对方不顺眼,随时也有冲突,可她知道,这次东厂档头的遇刺,与锦衣卫毫无关系,那么,动手的是什么人,这些刺客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伤亡的同伴,莫非,是白莲教匪的反扑,要报一箭之仇。 可虽说自己这一行人的踪迹比较隐蔽,但也不是全无痕迹,依照白莲教在民间的眼线,要刺杀自己至少也有五分成算的。为何急巴巴地去刺杀东厂的人。 不过,秦韵一向不喜欢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事情,而锦衣卫的权责职能也决定了她不能视而不见。 不过,比起这些来,早日将柳折眉掳劫事件弄个水落石出,更为重要,因为连带弘治帝的密旨同行的还有内阁的旨意。 柳折眉这次被掳劫,之所以引起朝堂关注,那是因为柳折眉是堂堂的进士及第状元郎,大明朝的政权机关是靠这些文臣们运转起来的,将来许多文臣都有外放的资格与资历,如果下个地方,就被掳劫了,生死不明,那么,以后还有谁愿意去下面当官,管理地方,涉及到自己的生命安全,文臣们自然不会再无动于衷下去。 所以,秦韵这次下江南,关于柳折眉,必须要有个明确的结论,给弘治帝和那些朝中大臣一个交代才能回转京城。 好在她这次带在身边的人也不全是草包,围绕她划定的范围展开搜索之后,其中有一小队,在苏州城外发现了柳折眉与她私下里约定的联络信息。 因为这种联络信息是她特意设定的,确信这时代不是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有人能够仿制出来,所以,柳折眉的具体动向终于有了眉目了,还是他自己亲自发出的联络信息。 她一直觉得,依照柳折眉的智商和能力就算落入贼匪手中,不至于没机会留下联络信息来,除非他自己另有打算,他倒是好,折腾的自己这一干人和当地官府的这些人一个头比两个大,都想早点寻出他的踪迹来,好早对朝廷有个交代。 现在柳折眉终于将他的踪迹透露给了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本次掳劫事件该落幕了,而他现在既然是落到了那些世家势力手中,必然也有了一个最终的较量结果。 可她知道那些世家势力从来是不好相与的,身体消灭虽不是他们常用的手段,难保也来个身体控制,柳折眉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尽管心中有各种设想,为了保密期间,也为了引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目光,她此次去苏州虽说也带了一部分人,可并没有将自己手下所能调动的人手全都调走,她还留下一部分人查找此次剿匪事件走漏风声的真相,如果是自己身边这些锦衣校尉中有人走漏了风声,那这样的人,她绝不姑息,她可不希望在自己的身边上演一部明朝版的潜伏,如果自己这边没事,那就只能是卫所那边调动兵丁时走漏了风声,对这样的人,她同样不会姑息,更何况,剿匪事件完结后,还涉及一个上朝廷上报功劳的问题。 如果她敌我不分,将来某人出了事,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宁肯下功夫细细探查,也不打算让对方浑水摸鱼下去。 她能发现的问题,跟在她身边的那些锦衣卫好手也不是傻子,当即有人就提出,先不管功劳不功劳的,应该将此次剿匪事件中所有有嫌疑的,直接投入当地的锦衣卫狱中,倒时还不信抓不住那个内间,这架势颇有某人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架势。 秦韵狠狠地盯视了这说话的人,她现在终于知道,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为何那么不好,让人畏之如虎了,确实,这等行事方式恐怕也制造了冤狱无数。 而且她明白,不管是她前世所进行的职业生涯还是这些锦衣卫们,长期行走在黑暗的边缘,长久下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身上都是有很强戾气的,这时代又没专门的心理辅导师对这些人进行引导。 看来以后,她要收拢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必须要全方位对对这些人进行教导考核。 不过,这都是后事,不是她现在仅凭一两句话能说的通的,索性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在这些人中也建立了相当的威信,她这么一盯视,对方就知道她不赞同这个提议,当即就哑火了,其他人也见风使舵,只恭声道:“全凭大人吩咐。” 秦韵刚进了苏州城门,找了锦衣卫当地的一处据点洗漱休息用餐。 刚用完午餐,这时守在门口的校尉手中拿着一份书信走了进来。 “千户大人,刚才门口有个小孩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千户大人的名讳,请大人过目。” “属下已经检视过,这信封上面并未涂抹异物。”这校尉接着道。 锦衣卫也负有侦缉办案的功能,所以,他们平日里也会接触到一些投毒案件,尽管这时代对毒药的研究与发展是有限的,很少有后世的那种化学毒药,可秦韵没忘记,柳折眉殿试前后所中的那种毒药,至少这种诡异的毒药不是她能解开急救的。 这个校尉平日本就负责她的衣食起居的安全,对这份来历不明的书信,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送到她的手中来。 秦韵接过书信,心中却不由地暗自警惕,按理说她此次来到苏州,只是被柳折眉独一无二的联络信息引来的,此次到来,也没有大张旗鼓,反而十分隐秘,她从前又不曾来过苏州,是什么人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至于送错信这种乌龙,她相信,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乌龙,更别说,这信封的封面上明晃晃地写着自己的名讳和官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官职不是她锦衣卫中京城内西城千户所千户的官职,而是她在东宫詹事府的官职, 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别,凡是知道她是谁的人,不会只知道她其中之一的官职而不知另一个,这信封上官职的称谓显露了一个隐藏信息,写信之人对锦衣卫应该没有丁点好感,甚至表面功夫也懒得做。 可如果是当地的文官得知自己的到来,他们一般送的是上本的拜帖,而不是这种私人的书信。 那么,这是何人送来的书信呢? 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次与掳劫柳折眉事件有关的三方势力,自己这些天的行踪可能就在某些人的眼中,所以,在她刚进到苏州城门时,对方就已经知道她来了。 虽然心中浮想联翩,可她面上还是一如平常的沉静,伸手接过信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这信封上的封泥应该没有被再次动过,然后她才撕开封泥,将里面的信纸展开。 信纸上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她拿着信纸并没有马上放下,旁边的几位锦衣卫早就忍不住,想知道这信纸上写的是什么,可碍于她是上司,这些人也不敢造次,从她手中抢夺,只能眼巴巴地等着。 最后,身边这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给赵百户使了一个眼色,赵百户只好认命地开口道:“大人,是何人给您的信?” 秦韵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面前的信纸重新叠好道:“我这刚进苏州城,有人就请我吃酒,为我接风洗尘,你们说,我该去不该去?” “有人请大人吃酒,何人?”赵百户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如此消息灵通。 “不知道,只有地点,没有署名。”秦韵将手边的信纸递了过去,让赵百户自己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6,宴请之人 “不知道,只有地点,没有署名。”秦韵将手边的信纸递了过去,让赵百户自己看。 “大人,这苏州城的四味楼,属下倒是知道这个地方,与咱们落脚的地方不过隔了一个街道,那里的饭菜倒是挺有名的,既是在那地方见面,大庭广众之下,料想也没人能玩了大的花样,不如属下代大人去看看?”赵百户在旁边开口道。 赵百户两年前,出了一趟公差,到过苏州城,对苏州城里一些有名的酒楼倒是知道一些,更别说这个四味楼了,只是摸不清这写信的人是什么人,现在那些教匪们又是那么猖狂,他也不敢贸然让自个的上司以身犯险。 不过,以他这一段时日对自家这位千户大人的了解来看,对方虽是女子之身,可却自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气,绝不会被这区区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给吓住,更别说,从这书信寥寥几句来看,对方只是有些藏头露尾,未必就存了恶意。 而千户大人一路上追到苏州来,也是为了早一点找到巡按柳大人的下落,自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的,果然,等他话音落下,就见自家千户大人手一挥,一点都不显得粗俗,却有带了几分豪气道:“既然对方指名道姓,让本大人赴宴,本大人倒要真的去见识一番对方是何方神圣,不过,你们几个倒是要留意那四味楼的动静,要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也好有个接应,可明白?” “属下明白。”赵百户他们齐齐道。 秦韵在现代的时候,无数次处理过这种任务,像这种与不明人士见面的情形,实在是个小儿科,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反而是驾轻就熟的。 尽管如此,她在出发前,手边还是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可以在思想上藐视对方,但在行动上她已经习惯了谨慎小心。 这次对方既然指名道姓的要见她,说明对方对她的长相是心中有数的,她在容貌上也就没做什么大的改变,只是在气质上略微做了一点调整。 比起女装来,还是身穿男装比较方便,她还是一身宝蓝色的文生公子服,手中还拿了一把用作装饰和下毒的扇子,来充当几分潇洒风一流。 带着赵百户他们,过了一条街后,让这几人选择一个有利的地形,潜伏后,自个大摇大摆地摇着手中的扇子来到了四味楼的大门口。 四味楼果然是苏州城一家比较高档的酒楼,这从装饰的门面还有进出的客人就能看出对方的客户定位。 苏州也是江南文风鼎盛之地,这四味楼的美食又是出了名的,那些文人士子们家境不错的,闲着没事干的,经常会在四味楼定一些位置,和一些志同道合的一起聊聊天,吃吃美食什么的。 秦韵到了门后,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从这四味楼的装饰来观察这周围的地形,以及对方信上所写的包厢所在的方位,也算是一种简单的踩点吧。 虽说江南文人相貌出众的不少,可秦韵这一身风采确实是很吸引人的,更别说,她此时还是一个生面孔,自然就更加引人注目了。 这不,不但引得大街上的小姑娘,大媳妇们频频对她行注目礼,就连那些爱好龙一阳的酒一色之徒也给吸引了过来。 “这位兄台请了,可是从外地而来?”一个脸色有些浮肿,脚步有些虚浮,面容还算俊秀的年轻公子哥下了轿子,本要进四味楼的,却一眼就看到了抬头向上望的秦韵,当下眼睛一亮,整了整衣冠,就上前来搭讪。 秦韵闻言,收回视线,一看这年轻公子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其实在明朝,有龙一阳之好的男人实在不少,特别是那些有钱有势的,这种嗜好更是明显。 可惜,秦韵这时懒得搭理这种人等,只是冷冷瞥视了对方一眼,这一眼,是她故意的,原本身上还算温润的气息,瞬间变的冰冷无比。 秦韵无论在现代,还是穿越以来,那手底下可是见过血的,杀过人的,要是真的存心让对方畏惧,那眼神是真的很吓人的。 那年轻公子被秦韵这么一盯视,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打退堂鼓了,可这年轻公子,身为苏州镇守太监的干儿子,平日里那些温顺的男子早就玩腻了,此刻遇到秦韵这个极品,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不过,这公子倒不是一个完全的草包,反而心中是有几分冷辣心计的,大街上做出强抢美男的事情,他还是要顾忌几分的,更别说,秦韵此时身上的衣袍,身上带的配饰一看都不是凡品。 这家伙也是个识货的,仅从秦韵这打扮上来看,他就知道这位年轻的,让他看了“一见钟情”的俊美公子应该不是普通出身,是不能随意招惹的。 可是难得看到这么好的货色,让他这么轻易放过,他又很不甘心,只能从长计议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想到这里,他收敛所有的心思,给身边带来的那两个狗腿子使了眼色,让好好给他盯着,面上却仍彬彬有礼道:“是在下冒失了,兄台先请。” 要是秦韵现在是游山玩水中,对这种人,她说不定还能起个心思捉弄一番,可现在这样一个小人物还没被她放在心上,她也懒得回应,对方让她先请,她也就真的先请了。 进了酒楼之后,这四味楼的掌柜和小二们早就迎了出来。 不过,掌柜迎的是那位年轻公子,一脸的谄媚,而小二迎的是她。 “这位公子请了,请问几位?”这小二也是有眼力的,看着秦韵的气度,这说出话的就多了几分谦卑。 “二楼天字一号包厢。”秦韵将那书信上所写的地址报了出来。 在她开口时,那位年轻公子一直目光不时瞄向这边,那掌柜自然知道那年轻公子是什么德行,心中却为秦韵这样的人物可惜,不过,当秦韵报出包厢后,这掌柜在一瞬间,脸上的神色变了,吩咐身边的小二道:“阿桂,带李公子去见赵公子他们。” 凡是来四味楼的客人都知道,四味楼的天子一号房那是不对外开放的,四味楼的生意能做这么大,那背后也是有靠山的,据说,唯一能出入这个天子一号房的,只有四味楼的东家和一些不公开的贵客。 这李公子既然对秦韵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自然是十分关注秦韵的一举一动,自然对秦韵的去向很是关注,可当秦韵报出天子一号包厢后,他心中也是一震,对秦韵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测。 在没有摸清虚实之前,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当下跟着那小二去见自个的狐朋狗友了,留下两个狗腿子给她留意秦韵的一切。 作为四味楼的掌柜,对天子一号包厢今日可能接待的客人自然心中有数的,虽说依他的身份不可能知道太多,但他却知道,能够让陆家的家主亲自宴请的人绝非普通之辈。 所以,在他将李公子交给小二时,就主动走了过来道:“是秦公子吗,请跟小的来。” “烦请带路。”秦韵在刚才短短的几秒钟内,也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酒楼第一层的布置以及食客们的动静。 酒楼的装饰倒不是堂皇富丽的,反而有几分雅致,那些食客们,看着也是正常的食客,没有特别需要她关注的人物和地方。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就像一次很普通的朋友邀约一般。 不过,秦韵这样的人,如果她不刻意掩饰的话,走到那里,都会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 这时,早就有食客留意到了她的到来,有些人甚至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目送她上了酒楼的二楼。 天子一号包厢是右侧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行走间,经过几个包厢,偶尔还能从门缝里听到里面的呼喝声,一切看起来真的很正常。 终于到了天字一号包厢,那掌柜地恭敬地道:“秦公子,到了。”然后主动开始敲门。 秦韵虽然知道,今日这个约会可能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在们打开的一瞬间,她还是不由地屏气了呼吸,手底下加强了戒备,将身体暂时调整到备战的状态。 敲门声过后,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声音,而是过了大概两秒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了,出来了一位面无表情的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看着对方腰间悬挂的腰刀,还有对方的气质,秦韵确定这人可能也就是个护卫的角色。 果然,这人出来,只短短地扫视了秦韵一眼,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吩咐那掌柜道:“下去准备一些酒菜。” 等那掌柜退下之后,那护卫才再次开口道:“秦大人,请进。”并顺手推开了门,看来,这护卫也是知道自个身份的。 四味楼天子一号包厢因为是贵宾级包厢,面积看起来并不小,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就很快地扫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了房间内有两人。 一位大概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位清俊熟悉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一段时日,找死找活的柳折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7,美味的饭 任凭秦韵再怎么有城府,心中还是有了也许怒意,这家伙一个失踪,闹的许多人不得安稳,如今,他反而闲闲的手握茶盅等自个送上门来,这算什么事? 哼,回头,看她怎么收拾他! 秦韵心中尽管知道柳折眉不是特意这样让自己担忧的,可心中仍免不了存了几分迁怒在里面,就像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女孩般的迁怒。 可这种细微的心思也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她很快就收回了心神。因为房内两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看了过来。 柳折眉的神情在一刹那也有了轻微的变化,至少秦韵看到这冤家一向面无表情清俊的脸,神色在一瞬间似乎变的柔和了许多,就算现在,仍有那长长的眼睫毛做遮挡,她似乎也看到了那眼神包含了千言万语在里面。 在柳折眉看向她时,她的双眼也快速上下将这冤家扫描了一番,看起来,只是被当初离开京城时清瘦了一些,让原本脸型清俊的他,脸上有了风霜和棱角。 除此之外,他露在衣物之外的皮肤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也没有受过虐待和击打的痕迹。 这让她的心彻底放下许多,这才将目光投向房间的另一人。 其实,在她刚才打量柳折眉是否完好时,房内的那名中年人的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身上,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笑模样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给她的第一感觉,好像只是一个很平凡的普通士绅,可当她仔细看第二眼时,却发现第一眼的那种感觉在一瞬间都不见了,即使对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并未作出任何的改变,可她的感觉就是变了。 没办法,这是一种职业习惯性的直觉,而不是什么幻觉,这让她心中不免更加提高了几分警惕。 “来的可是东宫侍读,锦衣卫千户秦大人?”那中年男人倒是先开口了,他并未起身迎接或者见礼,就这样仍坐在原位,放声道。 “难道请本大人赴宴的不是阁下?”秦韵闻言,收回目光,将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行了两步,来到桌前,居高临下地目视对方道。 “果然闻名不如一见,秦大人,请坐。”被秦韵这样一个女子,以这样一种眼神盯视,换了任何人,心中恐怕都不会舒服,更别说像三明先生这种自视甚高的世家家主了。 可秦韵在此之前,与他本就毫不相干,他在朝廷也不是官身,不是对方的上司,难道还能让对他恭敬有加吗。想想也不可能,所以,这三明先生才不愿长时间被秦韵这么居高临下的审视。 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竟然将对方是女子之身这个短肋抛在了脑后,真正以一个可以合作的对手的身份来看待对方。 这就很不错了,他自认为这些年来,也见过不少青年才俊,可仍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一对还真是所谓的人中龙凤,至少这胆识和脑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对方请她落座,秦韵早在进门后也顺便扫视过这张正对门口的椅子,看起来很平常,也没动什么手脚,想必对方也不会在这椅子上动什么手脚,而她在落座的那一瞬间,还留意了一下柳折眉的眼神,看到这冤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神态一如往日的镇定自然,她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安然落座,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秦大人不要误会,老夫对你并无恶意。”那中年男子看到秦韵落座之后,脸上还是一如刚才一般,盈满笑意道。 “哦!”秦韵只能淡淡回应一个字,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既然老夫是请秦大人来吃饭的,那还是先让秦大人品尝一番四味楼的招牌菜,看看味道可合秦大人的口味。”这中年男子仍面带笑容,那样子好像真的是一个热情的主人,在这里宴客一样,说完之后,两只显得有些肥厚的手掌合在一起,啪啪啪,拍了几下。 这包厢外边的门再次被那护卫模样的人打开了,然后先前带自个上来的那掌柜带着一群上菜的小二开始一一将饭菜送上了桌面,摆放整齐。 秦韵刚才还在脑子里回想这中年人话语中的意思,当桌子上真的摆满了饭菜之后,她又有些疑惑,难道是她心思复杂了,想的太多了,对方真的只是觉得这四味楼的饭菜不错,让她尝尝。 这些饭菜从表面上来看,是真的没什么异常,全都是平日里所用的食材烹饪而成,热菜还散发着热气和香气,让人不由地食欲大开,看起来应该没什么蹊跷。 也不会是对方借着这饭菜对她行下马威,至于这饭菜里面是不是加了料什么的,她一眼倒也看不出来,不过想想,对方要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应该不会采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吧。 “来,秦大人,柳大人,请用。”这中年男子率先拿起桌上的银筷子开始用起餐来,并顺便招呼他们两人道。 这银筷子至少深入饭桌中央的那盘鸡肉时,没有发生什么化学反应,自然也就没有出现什么变黑的症状。 众所周知,古人一般用银针,银筷子什么的来验毒,可现代人都知道,这两样东西所能检验的毒药,只有砒霜而已。 其他有许多毒药,这两样东西是检验不出来的,还是那句话,她觉得面前这个中年人竟然如此宴请自个,绝对不会使用砒霜这种没有什么大的技术含量和品位的毒药。 可就算如此,秦韵一向谨慎惯了,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连对方身份都不清楚,敌友莫辨的人手中,所以,她仍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伸手用餐。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饭碗,落了一块鸡肉在里面,然后是一个温润熟悉的声音道:“韵儿,吃点鸡肉。”却是坐在她右手边的柳折眉用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了她的碗中。 她先前一直在留意坐在自个对面的中年男子,猜想对方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倒是没有留意柳折眉的动静。 这冤家从她进门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让她不由地侧首去看他。 却见他的目光又盯向了自己面前的一盘菜,看那趋势,又要夹到她的碗中一般,那神情很是自然,仿佛原本就应该如此照料她一般。 “吃你自己的,没见你这段时间都瘦成竹竿了吗!”秦韵看到柳折眉也夹菜给自己,她确信,如果这饭菜有问题,这家伙绝对不会这么配合地给她夹菜,除非这家伙失心疯了,才会要自个的命,所以,也不在多想,没好气地嗔道,并顺手将自己面前的菜夹到了他的碗中。 还别说,这四味楼还真的是名不虚传,秦韵也用手中的银筷子夹了几口饭菜品尝了片刻,这四味楼的饭菜,比起京城的那些大酒楼来,丝毫不逊色。 说实话,这大明朝的饭菜,没有什么鸡精,味精等等调料品,植物油的普及又有限,美味还真的不多。 不过像四味楼这种有名的酒楼,厨师的手艺高,做出的饭菜,在美味的同时还保持了食材原本的味道,倒是真的让人食欲大开。 自从下江南来,他们这一行还真没好好地吃过几口饭,既然这饭菜没什么问题,她干脆踏踏实实地开始用起餐来。 一时之间,这包厢内三人,都在默不作声地用餐,就好像是一次很平常的用餐一般。 这顿饭,由于三人都是在很认真的吃饭,不是敷衍赛则地吃饭,竟然持续了足足将近三刻钟的时间,就是说将近四十多分钟。 秦韵的食量本就不太大,在加上,她在现代时,出任务,用餐自然是很不规律的,但也养成了快速让自己吃饱的法子,所以,她是三个人中首先停下筷子的。 柳折眉吃饭是慢条斯理的,就跟他这个人的感觉似的,很淡定。他吃的也不多,除了将几样秦韵喜欢吃的菜蔬夹给她之外,其他的时间,他都是很淡定地在自个用餐。 反而是那名中年男子是最后一个放下手中筷子的。 放下筷子后,这中年男子好像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一般,开口道:“两位大人与老夫果然是同道中人,懂得享受饭菜的美味。不像那些庸庸碌碌的卑贱的草民,吃的是猪食,过的是猪狗一般的生活。” “哈,阁下这话未免有些太不中听了,难道我们此时吃的这些饭菜不是阁下口中那些猪狗一般的草民生产出的吗?如果没有那些卑贱的草民,每日辛苦耕作,我们这些所谓高贵的人只能去喝西北风了吧,阁下不觉得,我们有时更应该感恩吗?”秦韵冷嗤道,仅凭对面这中年人话语中的优越感和对普通百姓的蔑视,她就再一次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看来,还真是那些世家中人了。 三明先生被秦韵这般嘲弄的口气一冷嗤,脸上的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很快道:“老夫果然没选错人,秦大人果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女子心肠。” 本月完结,正在准备大结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8,神秘微笑 “呵!”秦韵闻言,再次轻笑,她知道,对方所言,绝不是在夸她,而是暗讽她总归是个女子,有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所以,她笑过后接着道:“阁下过奖了,能为圣上尽忠的同时,本官还能拥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相信不管是圣上还是太子殿下也是喜闻乐见的,更别说,本官的未来夫君也不喜欢娶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为妻,对吗,折眉?”反驳完毕,她侧身,向柳折眉眨了眨眼。 柳折眉闻言,一向清俊淡定的脸上,唇角也微微弯起道:“自然,我心悦你。” 三明先生脸上的笑终于收敛了,目光也带出些许寒意,正要再次开口时,柳折眉却在这时站起身来,目视他道:“三明先生,既然辞行饭菜已经用过,秦大人你也见到了,本官也该回京向圣上交差了,就先行告辞了。” “也好,只望柳大人不要忘了自己所说过的话,要是,老夫第二次再请柳大人来做客时,恐怕就没今日这么好客了。”三明先生又恢复了先前脸上的笑意道,可这句道别语却充满了警告。 “折眉,来而不往非礼也,下次有机会,不如也请三明先生到京师来做客如何,到时,本官亲自去请,三明先生到时也要给本官一个面子喔。多谢您今日的盛情款待,这饭菜味道的确不错。”秦韵也站起身,轻笑道。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接受威胁的人,对方会警告威胁,她也会,想必没有几个人愿意被她请到京师来做客,而能被锦衣卫请到京师做客的去处,通常只有一个,那就是锦衣卫的诏狱。 进了诏狱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不能完好的出来,就算三明先生这样的世家,也是很忌惮厂卫的势力和手段的。世家势力虽然庞大,可要真名刀暗箭地动起手来,他们未必能占上风。谁让在明一朝,锦衣卫有着世家无法取代的合理性和嚣张性呢? 三明先生原本以为,柳折眉这个年轻人城府很深,他一直无法将其紧紧地握在手中,也出于对秦韵的一份好奇,才设计了今日酒楼的约会,却不料,秦韵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他甚至在一刹那,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一对男女合作,有点与虎谋皮的味道。 这个柳直,看起来似乎并不强大和强势,可昨日和这个年轻人谈条件,对方却几次化解了他的威胁和诱惑,最终谈成的条件自己这方并不占绝对优势。 难道是自己已经老了,还是这一对男女本就妖孽的过分,在这一刹那,他心中甚至还起了杀心,想将这两人永远地留在这里,可对上秦韵那俊美的似笑非笑,还有点邪气的脸时,他又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他知道,这位锦衣卫千户,身为女子之身,还能混迹官场,甚至差一步,就查到了柳直最后的去处,绝不是自己这边走漏了消息,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厉害,这样厉害的一个女子,来赴这样一个约,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后手,真的要除了这个柳直的话,现在已经迟了,已经失去了最佳机会。 那么,既然已经决定合作,还不如就按照双方商定的来,哼,朝堂多风雨,如果这柳直将来要反噬,到时就用其他法子除掉他也不迟,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三明先生再次脸上堆笑拱手道:“既是如此,老夫也就不留两位大人了,以后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关照,互惠互利才是,如果两位大人日后有需要老夫相帮的,也不妨直言,可别太生分了。” “三明先生说的是,我们之间,并无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日后有好事,本官据对不会忘了先生的,互惠互利,共赢才是长久的相处之策,也许有一天,三明先生会发现,与我夫妻二人相交,是你这辈子做过最好的决策。”秦韵在最后离去前,面带神秘的笑意,说了这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先前她反唇相讥,虽然不知道,柳折眉最终与对方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才让对方甘心放他离去,可她知道,不管在任何时候,不管面对自己的敌人还是对手,或者合作对象,决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 等压下对方的气焰后,她知道,在政一治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将来,自己想要将一大批失去土地的农民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引用资本的作用,推动大明朝向前发展,势必要借助其他的力量。 而这些世家们,不管时代是怎样发展的,利益同样是永恒的,如果将来自个会提供他们更多的利益,让他们站在自己的旗帜下,为自己摇旗呐喊绝对是有可能的,自己也需要这样的小弟。 所以,她才会对这位三明先生留下一个神秘的微笑。 也会终归有所顾忌,三明先生并没有出包厢送他们两人离开,而是让那位开门的护卫送他们出了酒楼。 原本被那位苏州镇守太监的干儿子李公子派去盯着秦韵的下人,见秦韵与柳折眉相伴出了包厢后,一看,嗬,除了自家公子在四味楼门口遇上的那个美公子,这包厢里出来的这位也是个俊公子,两位可都是上品呀,得马上告诉公子去,没准回头公子高兴了,也赏自己两个丫鬟玩玩。忙屁颠屁颠地去报信了。 秦韵的警觉心本就是一流的,早在出了包厢下楼时,就留意到了有人盯梢,她的记忆力又极好,心中冷哼一声,这些小卒子,她还不放在眼中,如果对方硬要冲上来找不自在,那就当她顺便为民除害了。 秦韵这么一想,脸上的表情自然就带出了几分,柳折眉与秦韵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波折,再次重逢,虽然秦韵能亲自来找他,他心中温暖和甜蜜,可终归不知秦韵心中怎么想的,还担心她是不是生自个的气了,此时见到秦韵的脸色不太好,也顾不上别的,不由自主地伸手,伸手将秦韵的一只手牵住了。 好似这两只手牵在一起,他们两人之间就永远有一种紧紧的牵系,将两人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永不分离。 秦韵回过神来,见柳折眉牵着自己的手,身子在行走时却有几分僵硬,也没有故作做作地扔掉对方的手,此时他能安然归来,她的心情也晴朗起来,弄不好,这家伙也真就是自己携手一辈子的人,感情是相互的,所以,她不仅没有扔掉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反而反握住对方的手,作为回应,两人携手一起走出了酒楼。 在他们身后的四味楼二楼,临街的一个窗户,李公子得了手下人的回禀,正站在窗前,欣赏走出楼外的两个美男子。 虽说,他此时能看到的只是柳折眉和秦韵的背影,秦韵他先前见过,对自个手下狗腿子所说的另一个美男子,他虽没亲眼看过对方的正面,但他还是很相信自个狗腿子的看人眼光的,瞧瞧,对方的背影也如此不俗,想必那人品也是极俊的。 苏州府何时有了这样的上品货色,自个今日才得见,尤其这两个上品还是一起携手离开的,那种亲密的姿态,不用说,也是同道中人,这样更好了,他不用横刀夺美,反而可以两美共收,想想就心痒的很。 不过,终归不知道对方身份,他还是派人赶快跟了上去,务必要查明这两人的落脚点在哪里。 秦韵能觉察到自个身后跟着尾巴,柳折眉本就是习武之人,由于童年的遭遇,他对人的防备心其实是很强的,秦韵发现的事情,他也发现了。 不过,他想不明白,在苏州府,还有什么人会对他们二人感兴趣。最初,他还以为是秦韵带来的人,可马上他又发现不对,从那跟踪的人不怎么专业的行踪来看,倒是有些像当地的地痞无赖之类。 秦韵见那纨绔公子还不识趣,在街道转过一个弯时,伸手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赵百户他们在酒楼附近守了几个时辰,看到秦韵的身影之后,正要上前相见,就看到上司相招,忙身子一动,都向秦韵身边聚来,并顺便打量了跟秦韵携手同行的人柳折眉几眼。 他们从前也只是远远地见过柳折眉几眼,不过也知道,这位新科状元郎的名声,如今看到他完好无损,气质出众,也觉得这两人在一起,看着是极其相配的。 “见过两位大人。” “将跟着我们的尾巴去处理一下,并顺便查查那尾巴的主子是什么人,回头在客栈汇合。” “是,属下这就去办。”赵百户也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尾巴,当初那李公子在酒楼外向秦韵搭讪时,他们也看到了,原本他就打算回头查查那个纨绔公子的,打算给对方一个教训的,自己这个美女上司,他们这些属下都不敢轻易亵渎的,这纨绔是哪根葱,不长眼的,看他们不挖了他那双招子。 赵百户去查那纨绔公子的底细了,另外几人护送着秦韵二人回到了客栈,刚一进秦韵所住的房间,柳折眉就一个用力,将秦韵的身子揽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拥着,好像要把所有集聚的力气都用尽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9,无言相拥 虽然秦韵对柳折眉这一趟的遭遇也有几分兴趣,可大体情形她还是掌握的,所以并没有故作娇羞地推开身边这人的动作。但是这家伙,这段时日,让她担够了心,她知道,依照他的心计城府能力,应该在更早就有机会给她留下追踪的线索,可他偏偏美那么做,让她查找起来,费了更多的心思和力气,现在两人重逢了,抱一下就能蒙混过关吗? 她不做点什么,总是意难平,想到这里,她几乎没怎么想,就低下头去,隔着他有些单薄的衣袍,狠狠地在他胳膊中央咬了一口。 这一口,她可是真的用了力气的,可这家伙就算吃疼,右边胳臂有一瞬间的僵硬,还是没有松开她,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仿佛他此时所做的一切嗯就是一种无言的情绪宣泄。 此时,任何言语仿佛都是多余的,他只想就这么紧紧地拥着她,来证明两人的重逢。 可任何沉默终归是有限度的,尽管柳折眉此次被劫持充满了扑朔迷离的不协调感,如今他安然归来,但不管作为当事人的他,还是作为寻人这一方的秦韵,就必须要将整个事件形成完整的文字资料报上去,给弘治帝和朝廷一个交代,这里面就涉及到了许多细节问题。 于是,两人在相拥了一会后,柳折眉松开怀中的娇躯,两人开始一同坐在桌案前,准备后纸笔,开始商议着起草各自善后的奏折。 秦韵的奏折,自然是站在锦衣卫的角度,将一路上追踪的情况描述出来,但因为其中涉及到宁王这等敏感的政治问题,不管是她的奏折,还是柳折眉的奏折中,都没有提名道姓的提到宁王,只是言辞有些含糊地提到可能与某个藩王有关。 谁让他们就算心有怀疑,可没有证据证明宁王参与了本次掳劫事件呢,既然是没有证据的猜测,在政治正确上就不能随意信口开河,否则,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宁王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既然他们这次失败了,可能在柳折眉落到世家口中,他们早就准备了善后的托词。 除了宁王之外,关于柳折眉的这次得救,世家的问题也是绕不开的,同样,这奏折也不能明晃晃地说,三明先生他们这些人将柳折眉从那群白莲教匪的手中一转手,就是为了做助人为乐雷锋叔叔,他们是为了让柳折眉当他们的傀儡,为他们所用,这话打死都不能直接写到奏折上。 要是真这么写了,用眼睛想,都知道弘治帝会有怎样的反应,作为皇帝,没有人喜欢别的势力打自己臣子的主意,如果这些世家的势力弱小的话,告知弘治帝,可能借助朝廷的力量,可能会很快瓦解这方势力。 可事实证明,这些世家们在大明朝,变的分外隐蔽起来,但是他们敢红果果地跟柳折眉讲条件,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或者说,他们断定,柳折眉为了自保,必然不能随随便便地乱说话,不但不会乱说话,还会为他们做遮掩。 事实上,不管柳折眉与那三明先生最后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他此时也必须要为对方做遮掩,就算他不想为对方做遮掩,实话实说,弘治帝未必就会相信他所说的实话。 所以,最终两份奏折的重点,还是将此次掳劫事件归结到了白莲教匪身上,而被秦韵抓住的那个林护法,还有白莲教的其他教匪,这些前几日,秦韵在奏折中就已经提过了,这次就加了一个重点说明。 因为柳折眉原本的任务是去浙江那一带处理倭寇犯边,烧杀劫掠的问题,可他还没走到地头上,都发生了自个被掳劫的事情,这一掳劫,折腾了这么多天,因为无法确定他是不是还有命回来,弘治帝早就派了另外的钦差接替他去浙江了,这次他安然归来,接的旨意是跟着秦韵一起回京。 两人写好奏折,派专人先往上送,然后决定一起离开苏州。 尽管柳折眉与那位三明先生达成了一定的协议,可秦韵还是动用当地的锦衣卫情报系统,将这三明先生所有的底细查了又查,可就算锦衣卫的情报系统,关于这三明先生和那些所谓的世家们的资料也是极其有限。 那三明先生甚至还告诉过柳折眉,既然这些世家有能力在朝中培养出一批代理人,那么,向锦衣卫中掺沙子,更加容易。 说不定那边的这些锦衣卫千户所,就跟筛子一样,被对方掺了大量的沙子,以秦韵目前的势力,她根本还没有能力与对方直接对上。 既然对方在锦衣卫中也有许多沙子,那么,锦衣卫中关于这些人的资料少的可怜那就不足为奇了,反正,在大明朝前期和中期,与朝廷矛盾最大的就是明教,白莲教,还有什么闻香教这些教派,或者还有一些蠢蠢欲动的藩王。至于世家,从来就不是主流。 既然世家不是主流,不可能起来造反,朝廷自然也懒得花费心力去了解他们,可这个疏忽,最终导致,这些世家们的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自私无耻,更是通过各自的代理人影响整个朝政,然后将一个繁荣的朝代一步步拖的没落。 最终在天灾人祸,外敌入侵时,轰然倒塌。 任何量变达到质变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事实上,到了弘治帝时期,大明朝有些社会矛盾和政治矛盾已经显现出来了,历史上,朱厚照这熊孩子即使不是一个圣明的皇帝,但不等于他没有自己的执政思想,可惜,他终归不是一个政治上成熟的帝王,最后,就连死也死的莫名其妙。 秦韵也知道,她想改变历史的进程,现在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必须先要聚集自己的力量。 而她必须要持续不断地对朱厚照这熊孩子施加自己的印象,她也急着回京,为何呢,因为就在前天,她通过锦衣卫的情报系统,竟然得知,弘治帝要为朱厚照这熊孩子选太子妃了。 想想,这熊孩子再过一个月,才迎来十四岁的生辰,这纯粹是未成年少年呀,分明还是一个熊孩子,就要迎来他人生中最大的改变了,在她看来,这熊孩子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虽说明代的后宫对前朝的影响力大多都很微弱,但也有例外,比如弘治帝他老爹成化帝喜欢大自己十八岁的女子万贵妃,然后把前朝也搞的乌烟瘴气是个最大的特例,现在的张皇后虽然是历史上唯一的三千宠爱归一身的典型代表,可除了张家兄弟作为外戚偶尔仗势欺人,做些不法事外,张皇后并不干政,而是安分地待在后宫和弘治帝过普通人的夫妻生活。 其实,按照明代皇帝当太子的大婚时间,基本就是十四五岁,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开始选太子妃并不算迟,选好人选后,还需要一段时间备嫁,怎么说,也得准备个一年左右,现在选的话,到成亲时,朱厚照这熊孩子也快十五岁了,这个年龄,成亲,生孩子,在古代并不少见。 古今中外,多少例子已经已经证明,娶一个好媳妇,对一个男人以及他家庭以及将来孩子的重要性,而作为朱厚照这熊孩子的师父,秦韵觉得,在这一点上,她更应该施加一定的影响力。 即使她的历史并不是特别好,历史上朱厚照这熊孩子将来的皇后好像姓夏,而且还不怎么出名,夫妻两人的关系可能并不好,之所以,有这方面的猜测,是历史上,朱厚照最后喜欢上了别人的老婆,名叫刘良女还是什么的,他后来的喜欢的女人好像都是少妇类的。 由此可见,这熊孩子应该从最初就没有树立好的情感观和婚姻观,后来,甚至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对秦韵这样的人来说,她不仅仅把朱厚照这熊孩子当做施展自己政治抱负的代理人,更是真心对这孩子有了几分师徒之情的,自然希望这熊孩子在婚姻方面能够顺心一些。 她也不指望这熊孩子一定就和他爹娘弘治帝夫妻一样,也一定来个一夫一妻制,可她真心希望,他找的这个皇后是个人品相貌不错,而且还被他看对眼的。 毕竟,皇宫太冷太寂寞了,她希望这个徒弟,在这个华丽的笼子里,也有人陪伴,不至于没有什么牵挂,像历史上那样,只一个劲地想从这笼子里出来,寻找自由,寻找一份温暖的情感。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考虑,她才不想在京城外继续停留更多时间,不能等到这熊孩子婚事都尘埃落定了再回去,到那时,再想要改变,费的力气更大,引起的麻烦也更多。 好在明朝选太子妃,为了避免外戚势力坐打,那些权势品级很高的贵族小姐就首选排除了,如果不讲究出身的话,全国符合条件的人选应该很多,她就不信,除了那个姓夏的,她还从那么多人中,选不出一个合自己眼缘又合那熊孩子以及弘治帝夫妻眼缘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0,霸气侧漏 秦韵既然决定很快回京,自然不会在这里继续耽搁,也没心思留下来继续游山玩水。 和柳折眉简单商议后,两人就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苏州城。 晚饭时分,先前去调查那个纨绔李公子的赵百户就回客栈了。 那纨绔李公子的名声在苏州府实在不怎么好,再加上他的嗜好也不是那么符合整个社会的主流价值观,所以,赵百户打听消息时并没有费上多少力气,就将这李公子的基本信息调查清楚了。 如果是普通纨绔子弟敢盯上秦韵和柳折眉,那赵百户就先行教训一顿了,不过,这李公子是苏州镇守太监的干儿子,赵百户还是有所顾忌的,自然先要回来将情况报给秦韵,等着秦韵定夺。 “李公公的干儿子?”秦韵听到回报,口中噙着冷笑道。那个纨绔公子的身份虽然让她有几分意外,可也仅仅只有几分罢了。想想,当初她在太原时,就跟太原镇守太监的侄子打过交道,如今,又有一个太监的干儿子送上门来了。 不过,打狗还是要看主人的,这些镇守太监们,都是皇家的奴才,其中人格健全的没有几个,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们约束好自己的家人和后代呢? 她不知自己和柳折眉的身份此时是否被苏州的其他人知道,反正只要他们没有找上门来,她就完全不必理会,这个李公子也是一样,如鼓他适可而止,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非要跟这个有特殊嗜好的纨绔公子过不去,可要是他不识相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她让这家伙缺胳膊断腿了。 可惜,这世上有一部分人,嚣张跋扈惯了,根本不知道敬畏为何物,那李公子派去跟着秦韵和柳折眉的狗腿子,虽说有几分眼力,可仗着自己主子的威风,一心只想将秦韵和柳折眉两个俊俏哥儿让自家主子享用一番,会本能地忽视一些他们本应该主意的东西。 这李公子当日在四味楼喝的本就不少,回府之后,心有牵挂,觉得自己院中的那些美少年们怎么看都缺了点什么,得不到的才会让他更加心痒难耐,从自家狗腿子口中知道,秦柳二人明日就要离开苏州府,要是在不动手,等两人走的远了,就没机会动手了。 当即就召集手下几个鸡鸣狗盗之徒,商议对策。 真正有才学和品行的人自然不会和李公子这等人渣混在一起,他们出的主意自然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主意。 最后,这李公子还是召集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家丁护院,打算乔装打扮成土匪,等秦柳二人出了苏州城,前行二十里外的山坡时,一拥而上上前打劫,劫财什么的,李公子还不放在心上,这劫人才是重点。 本来这些这些狗屁谋士的主意,到时就像强抢民女一样,将人抢到手中,限制行动自由,以后的事情还不是由着李公子快活。 可偏偏李公子却对这个计划做了简单修改,他追求的不仅仅是通过强迫手段劫持两人的身体,还抽风着想来一场男一男之恋。打算充当一会英雄救美的角色,在自己家丁护院充当恶人时,他自己再充当一下救命恩人的角色,能够让秦柳二人放下心防,接受自己。 因为要充当英雄救美的角色,这李公子自然也不会干坐在家中等候消息,就亲自带着一些人掠阵埋伏。 秦韵一向是谨慎惯了的,所以,她随行时,为了预防埋伏之类的,通常也会放出一些探子打听消息什么的,这赵百户本就留意李公子这边的动向,所以,当李公子这个计划制定不久,加上参与的人身份复杂,很快就传到了赵百户耳中。 赵百户虽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可他们这边加上柳折眉,也不过八九人,对方人多势众,要是真的让那李公子得逞了,他这个锦衣卫百户以后还要怎么混呀! 更别说,赵百户以及隐隐向秦韵靠拢了,以后他还指望着这个靠山呢,又怎么允许被一个纨绔公子给算计了,自然要请秦韵示下。 “大人,您看,是不是去当地的兵部衙门调兵随行护卫?” “你说那李公子也会随行,并当场英雄救美?”秦韵听后,面上神情纹丝不动,片刻后才开口道。 “是,哦,属下明白了。”赵百户闻言,顿时反应过来了,如果这李公子不出现,对方人多势众,他们这边未必有胜算,可如果李公子也去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样解决最好。 毕竟要是真的去调兵护卫,这其中的理由又是难以启齿的,不管怎么说,都对自家大人的名声不好,如果能自己解决,并给那纨绔李公子一个教训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整个过程中,柳折眉一直没有出声,可赵百户注意到,这位面上永远一字号表情的柳大人握着茶盅的右手收缩用力,几乎要把那茶盅捏碎了,看来,这位柳大人能从劫匪手中脱险,也不是易于之辈呀,最主要的是,他能容许自己的未婚妻呼风唤雨,这样的男人,城府深呀。 等赵百户退下去安排时,柳折眉起身,将秦韵的手抓在自己手掌心,摩挲片刻,才开口道:“我们的地位权势还是太小了。”竟然什么人都敢以各种奇葩的理由找上门来。 不过,这世上他最信任的唯有她了,他喜欢看她各种运筹帷幄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比不上她有什么伤男人的自尊心的,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她就是他的骄傲。 “呵呵,既然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让我们玩,那我们客气什么,要是有一日真的位高权重了,所有人都敬畏我们,那日子说不定反而过的无趣了。”李公子这样的小角色,秦韵本就没放在心上,她相信,柳折眉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们将来主要的对手,还是那些朝堂的老狐狸,以及地方上庞大的士绅集团,还有蠢蠢欲动,不安分的那些白莲教匪们。 任凭李公子作着怎样英雄救美的美梦,可他迷迷糊糊地就自投罗网了,先前那些充当土匪的家丁护院们,看着自家主子已经和秦韵柳折眉搭上话了,大部分人觉得前期任务完成了,就主动撤退了,结果,当赵百户劫持了李公子后,李公子身边带的这些人,一下子懵了,竟然没几个人上前搭救。 眼睁睁地看着秦韵辣手摧男,折断了李公子的四肢,然后将人仍在脚下,并丢下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李公公,他的干儿子半路劫持钦差,是想造反吗?”多么的霸气侧漏! 赵百户还有几个锦衣校尉,松了一口气时,都星星眼看着秦韵,可心中仍不免有几分遗憾,要是千户大人,真的是一位少年公子就好了,想到顶头上司的女儿身,他们多少还有几分心中不踏实。 李公子的几个护卫,看着李公子四肢被折断了,想着回去对李公公没法交代,正想着,要不要拼死一搏,做出个姿态来,听到秦韵丢下的这句话,就知道自家公子这次可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上,对方既然知道自家公子的身份,还敢这么嚣张妄为,说明对方是有依仗呢,钦差什么的,这样的人是有依仗的,他们是惹不起的,只好垂头丧气的将李公子送回镇守太监府,向李公公禀报。 这李公公能做苏州这样赋税重地做镇守太监,自然不是个彻底的草包,听了事情始末,也知道是自己这一方理亏,虽说自己的靠山是司礼监的二号人物,可秦韵的身份他也猜到了,知道有太子殿下撑腰,自己的干儿子的这顿打就算白打了。只好先息事宁人,如果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也没好处。 好在自己的干儿子,也不只是这一位,不过就此,就厌恶了李公子,谁让李公子四肢养好之后,双腿没有固定好,变成了外八字呢,这李公公也是要脸面的,自然也不要一个这样丢脸的干儿子,干脆将这李公子扔着自生自灭。 由此一来,这李公子至少不能在苏州在祸害良家美男了,让许多美男子不至于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最后,过了一段时日,秦韵出手教训李公子的事情还是传开了,衍生了许多版本,倒是让苏州的一些年轻学子,对秦韵这样一名女子在朝为官,没有那么排斥了,后来,由于秦韵柳折眉做了许多改变这个时代的大事,江南这种商业发达的地方,这些学子们有一部分,本就接受了西方一些思想潮流,又接触到了一些自然科学,看着大明朝日新月异的变化,有一部分人竟然成了秦韵夫妻二人的粉丝,狂热地崇拜着两人。 特别是大明朝的女子,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子活的这么精彩,做了她们从来没想过没做过的事情,倒是引发了一批女子解放的潮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1,太子妃 “韵儿,此次回京交差之后,我打算活动外放。”回京途中,秦柳二人虽然结伴而行,但毕竟两人不是单纯的未婚夫妻,是朝廷官吏,所以,这一路上,为了少去麻烦,两人之间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这日,在回京的船上,柳折眉用过晚饭后,一直站在甲板上吹风,船经过的地方恰好就是当初他被掳劫的地方。 “啊,外放,为何这般急切?”秦韵一时之间摸不着对方的心思,但也知道,遇上这等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很伤自尊的一件事,尽管她知道,柳折眉这样的人,心绝对不会脆弱地像一片玻璃,可她还是想知道对方心中真实的想法。 在明一朝,大多数内阁辅臣都是出身于翰林院,所以,不管对朝臣们来说,还是民间百姓来说,这个地方有其独特的政治含义。 一般能入翰林院的,都是每科考试的前几名,这等资格就是让普通进士仰望的。 在加上,翰林院的职责,有一部分就是为皇帝起草诏书的,诏书的政治意义就不用说了,更别说有的翰林学士还是皇帝或者帝位继承人的老师,还有编纂史书等职能。 说白了,这翰林院放在现代,就相当于国务院办公厅和中央办公厅,以及党史国史研究部门,还有干部学院等职能的综合。 想想,这些地方都是多么的高大上,能进入这些地方待上一阵,最起码了解这个国家在最上一级是怎样运转的,从中能学到许多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机会的,这也是,当初秦韵为何非要替柳折眉替考的缘故,她就是想这家伙能够有资格进入翰林院,积攒这方面的知识,如今,这家伙在翰林院待的时间才这么点,就这么快外放,是不是可惜了点。 更别说,和柳折眉同期的进士们,现在还在七品上打转,可他已经是从五品了,虽说从五品平日里连上大朝的资格都没有,可就社会地位的清贵,没几个人能比的上的。 “我待在翰林院的这段时间,该了解的已经了解了,这就足够了,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熬资历了,外放是必然的,我只是将外放的时间提前了两年而已。”一般来说,翰林院就像是干部学院,培训上三年后,大多数还是要外放,任一地父母官的。柳折眉进入翰林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年过一点,如今看来,他是不愿意再等上两年了。 “好吧,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我支持你。”秦韵也不是短视之人,她很明白如果柳折眉打算有一日能够成为大明文臣顶尖的那几人,或者登阁拜相,那他就必须有主政地方的政治经验,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政绩,这一点,没有人比秦韵更清楚。 如今外放地方,时机也不算太差,首先,他们两人之间有婚约,可被弘治帝硬生生地差了一杠子,弄了个五年之约,如今才过了一年多,还有三年多的时间,他们才能成亲。 在这个过程中,她暂时还没有机会履行柳夫人的职责,正好可以留在京城,收拢锦衣卫的势力,并收集朝中各大臣的资料,以备将来所用。 二来,秦韵很清楚,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弘治帝的身体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行了,还能支撑多长时间真不好说,如果弘治帝死后,朱厚照这熊孩子当上皇帝之后,刘瑾这个权阉会迅速登上属于自己的政治舞台,将朝廷搞的一团糟。 自己那时留在京城,直接与刘瑾对上,并不是明智之举。 虽说她自信有能力,让朱厚照这熊孩子也信任自个,可朝中那一滩陈腐的死水还是留给刘瑾这个搅局者吧。 可政治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自个既然想要改变大明朝的现状,必然要进行一定的政治改革,从而影响经济和文化的发展。 可朝中现在都是顽固派,很少有人对西方的世界有所了解,就算有所了解,也仅仅限定在郑和下西洋的南洋,却不知道,遥远富饶的美洲大陆,就像一块肥肉,等着被人去采摘。 更不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谁主宰了海洋,就主宰了整个世界, 如果自个压制了刘瑾,让这个死太监翻不起风浪来,那么,一旦自己在根基不稳时,就急着改革,就会受到那些顽固派的强烈反击,怎么看都不划算,如果先让刘瑾这个权阉上去搞风搞水一番,先清洗上一批,自个和柳折眉将来再强势回归,以拯救朱厚照这熊孩子,以及大明江山为己任,打压一批,那时再收拢一批小弟供自己执行自己的政令那就容易多了。 这中间,自己顺便借着先知的名义,对一些有真才实干的受刘瑾打压的朝臣伸出橄榄枝,护他们平安,总比将来回归朝堂之后,下面没人呐喊助威的好。 经过刘瑾那么一闹,想必朝臣们更会对自己这个同样能对朱厚照这个熊孩子产生强大影响力的天子近臣更有好感一些,而自己,只希望将来将锦衣卫这个大明朝最大的特务机构掌握在自个手心就好,并没有打算真的站在朝堂之上,干预政令。 将来到底怎样施政,还是朱厚照和柳折眉他们的事,如果自己培养一个明君出来,又让自家夫君这个文臣带领一班人推行政令的实施,自个再派锦衣卫全方位地监督最底层官员的执行程度,她就不信,还改变不了大明朝未来的历史走向。 柳折眉请罪的折子很快就到了弘治帝面前,朝中重臣的反应不一,而内阁三位阁臣则保持了沉默,都察院也有御史蠢蠢欲动,想给柳折眉按上一个通匪的名头,无奈,孤掌难鸣,更有甚者言道:“你这个蠢货,别忘了那柳直乃是今科状元郎,实打实的天子门生,此次出事本就是飞来横祸,你构陷这柳直通匪,莫不是再打圣上的脸,说圣上识人不明?” 朝中众人许多都是老狐狸,看得出,就算经了这一遭,无论这柳直是怎样安然归来的,可那柳直还是未失去圣眷,他的坐师还是内阁此辅李东阳李大学士,这朝堂上找人晦气也是有讲究的好不好。 他们虽有党同伐异的时候,可就目前来说,在他们眼中,那个还是官场菜鸟,根本没有左右朝堂的能力,也没看出与文臣一派作对的趋势,既然如此,双方又没有私仇旧怨,何必胡乱下水呢。 更别说,其中有一部分本就是世家的代理人,他们多少通过其他信息渠道,知道了柳折眉是怎样安然无恙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其实,官场险恶莫过于此,那几个上蹿下跳之人,有的是出于嫉妒,另外一些,则是收了宁王的重礼,恶心一番柳折眉罢了。 秦韵和柳折眉进了京城后,两人分别先回各家梳洗一番,然后进宫见驾。 秦韵回到府中后,唐婉早就将近来京城所发生的重大事情一一给她叙说了一遍,这段时间,京城还算风平浪静,朝中并无什么值得她特别关注的事情,唯一需要关注的就是,她在江南收到的那个消息,弘治帝是真的打算为自家儿子选太子妃了,礼部还有鸿胪寺最近都在忙这件事情。 大明朝的后妃虽然所作所为有限,可鉴于唐婉和秦韵本就是女子,她们将来也有可能是命妇,对未来的太子妃自然要投注更多的关注,所以,唐婉特意将这件事拿出来一提,但也仅仅是一提而已,却没想到师父的这个女儿闻言,神情竟然变的凝重起来了。 “这么说,人选还没定下来?” “是呀,不过参选的许多姑娘已经进京了?” “有个姓夏的是不是热门人选?” 听到还没有圈定最后人选,秦韵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回京正是时候,还来得及在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身上做一把手脚。 “韵儿果然消息灵通,五军都督夏儒的女儿的确呼声很高。” “尽快将这个夏姑娘的资料收集起来,我要知道她一日内每个时辰的所作所为,越详细越好。” “韵儿,这个夏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这你就别管了,对了还有一个姓沈的姓吴的你也关注一下,三日内准备妥当了,送到我手边来。”隐约记得,历史上,朱厚照这熊孩子还有两个妃子的,姓夏的她是打算给帕斯掉的,剩下的两个,也没栓住那熊孩子的心,看起来也不是扶不起的烂泥,能炮灰的还是炮灰掉好了。 “是。”唐婉虽然搞不清楚秦韵的真实想法,可对这位师妹的手段还是很清楚的,她相信这个师妹不会随意乱来,这就足够了。 “对了,小鱼儿走了。”唐婉临走时,想到另一件事,顺便提到。 “小鱼儿,她到哪里去?”秦韵一愣,这小鱼儿是毒医的徒弟,从小长在毒医的身边,不知父母是谁,唯一的师兄,又是白莲教中人,莫非,那白莲教的右护法在她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现身了? “回家了,半个月前,她出门上街时,在锦绣阁救了一位心疾发作的老夫人,偏偏这位老夫人是她的姨祖母,然后,就认亲了,她家中人也找上门来了,具体的,好像是涉及到后院妻妾之间的纷争,是小鱼儿家的家务事。小鱼儿不愿意离开秦府,可对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亲自找上门来,拜访了师父,师父只好允许对方接小鱼儿回家。”唐婉简单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管怎么说,秦府与小鱼儿无亲无故,根本就没有资格继续将小鱼儿留下来。 “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与小鱼儿的缘分大概也就这样了,不过小鱼儿毕竟在秦府住了这么长时间,又为爹爹解了毒,让手下的人关注她回到家的情形,如果一切安好,也就罢了,如果处境不好,也好帮上一把。”秦韵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大宅门中的各种勾心斗角,但也知道,小鱼儿那种性子并不讨喜,就算有血缘,没有感情,往往都是被无视和欺辱的。 “小鱼儿回到家中,还算没有受到慢待,只是,这次选秀,她的家人也将她的名字报了上来。” “选秀,你说小鱼儿,哈,小鱼儿这种性子怎么能够适应了宫廷,更别说,她从小根本就没机会学什么规矩,怎么看,都不是太子妃的好人选,说不定选秀第一关都过不了。” “是呀,听说王家也给小鱼儿请了两个教养嬷嬷,只是都让小鱼儿拿毒物给吓跑了。” “这小妮子,哎!王家打的好算盘,莫非以为,我会将小鱼儿推上太子妃的宝座?”秦韵冷笑道。 她是想干预太子妃的人选,可那目的不是为了掌控后宫,而是希望朱厚照那熊孩子在冰冷的皇宫中,真的拥有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温暖这个徒弟的灵魂,避免重现历史。 小鱼儿也许是个不错的孩子,可那性子绝对不适合皇宫,只要自己无动于衷,想必她是一定会被刷下来的,只是,小鱼儿也不成,她到底哪里找出一个好的太子妃人选来呢? 看来,自己这次有必要将前五十名的都关注一番,就不信找不出一个好的人选来,只要资质可以,人品不错,她也不介意来个太子妃养成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2,太子来访 “韵儿,你出去这一趟,瘦多了!多吃点!”回到家的感觉果然是不一样的,如今秦家老爹和秦家老娘这对有情人经过重重波折,也算修成正果了,因为家中的主子就这么点,平日里都是一家三口在一起用餐,秦家老娘今日出门上香去了,回来的迟了,用晚饭时,才见到自家的宝贝女儿,上下打量一番,觉得女儿全身完好,精神也不错,就是瘦了点,才放下心来,但也和天底下所有的娘亲一样,对回家的儿女,总怕他们在外边冷着饿着。 秦家老爹自从和女儿相认,夫妻团圆,身上的毒解掉,也不再怎么操心锦衣卫中事后,整个人的气色也好多了,精神状态自然也好多了。 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有时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他承认自个有时根本就看不清,也看不懂自个的宝贝女儿,但只要女儿平安无事就好了,至于有时谈到国事,女儿眼中那一点也不掩饰的野心,有时还是让他心惊。 他已经说不上这到底好不好了,一面他为女儿所表现出的才华能力所震惊,另一方面,心中却有多种隐忧,毕竟这是一个男人主宰的世界,往往是容忍不了女儿这样的异类的。 “还好这次折眉无事,要是没有圣上的旨意,你们现在成亲该有多好。”秦家老娘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将她所夹的饭菜一一用尽后,又念念叨叨道。 秦家老娘当年既然会以那样的方式来反抗自己的婚事,就注定她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也不满足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女子,只能为所谓的三从四德而活,对女儿当官,她并无什么偏见,反而认为那样,就没有人敢随意欺辱自个的女儿了。 可她同时又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十分关注自家女儿的姻缘婚事,尤其当有一个像柳折眉这般的女婿人选时,她自然希望,自家女儿将来能够姻缘美满,夫妻和顺,所以,这次,柳折眉出事时,她心中也是十分忧心的。 这年头的婚嫁,如果已经定了亲,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出了意外,都会被看成是不吉利的,冠上克夫或者克妻的名声,再找好的婚事就要艰难一些。 自家女儿自然是样样都好的,可正因为太好了,怕的就是这婚事不顺,难得那柳直柳折眉样样也好,而且还对自家女儿有心,不介意女儿与他同朝为官,要是这柳直真的有了个意外,再想找出这样一个好的女婿人选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更别说,以她过来人的眼光来看,那柳直与自家女儿私下里恐怕多少也有了几分情意,越是这般,就越不容许意外出现,自从女儿下了江南之后,为了保佑两人平安归来,她几乎将京城附近的各大寺院道观庵堂都拜过了,只求两人能够平安归来。 如今两人都安然归来,终于让她放下一般心来,另一般心则是这婚事还要等上几年,这期间夜长梦多,谁知还会不会出现在这种岔子,如果日后再有什么意外,女儿那时年纪已经大了,该如何是好。 可惜自家这种隐忧说给自家夫君,自家夫君只能叹息一声,却不愿开口劝阻女儿,而自己这些年一直不在女儿身边,面对女儿,就算想亲近,总是相处的时日还短,女儿的性子又是这等琢磨不清,也不敢轻易妄言,唯恐破坏了还算不错的母女情分,只能口上先唠叨几句,探探女儿的口风。 秦韵是什么人,本就是察言观色的人精,看着秦家老娘的神色,也大概知道这二老心中的一些想法,只可惜,从一开始,就注定她不会像大明朝其他的女子们,继续浑浑噩噩地走一条内宅路,前世的职业和见识已经深刻在了她的骨血中。注定她的人生舞台要宽广的多,那样,才会获取人生的成就感。 但不管当小辈的,还是当子女的,让父母和爹娘担心也是没办法,当下,她只是笑言道:“娘,二十岁之后成亲其实正好,十五六岁嫁过去,年纪太轻,如果尽快怀孕生孩子,那女子的年龄还太小,身子还太嫩,生孩子的时候,最容易发生意外,可如果这个时候嫁过去,迟迟不生孩子,那也是要被夫家宗族议论的,还不如成亲迟点的好。” 秦韵自然不会给自家娘亲上一趟政治课,告诉她要改变历史,改变大明朝和朱厚照那熊孩子命运的伟大人生理想,所以,只好从女子的角度来说。 “这等道理为娘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就怕发生什么变数,回头,硬生生地耽误了我儿。”秦家老娘虽然不懂什么晚婚晚育的道理,但也知道一些女子生子的例子,的确年龄太小了,生子时容易发生难产这等事情,话音一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家女儿还是黄花闺女,怎么能这样大喇喇地将怀孕生子的事情拿出来说呢,亏的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在外边,说了这等话语,终归对女儿的名声不好。 想想这些年,自己不在女儿身边,对女儿家的有些事情,从来没对女儿好好讲过,回头抽个时间一定要好好提点一番才是。 “看娘说的,这世上就算成了亲的夫妻,哪能没有变数呢,什么事都有变数的,就像你和爹,这么多年来,谁料到还有今日的时光。”她虽然是一个多疑的人,可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大概是穿越到这个时代,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柳折眉的缘故,她对柳折眉总有一种超乎别人的信任感。 “哎!”秦家老娘看着女儿神采飞扬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深深地叹一口气。 “娘,别说话,你也多吃点,看你脸色都不太好,要不明日请个太医瞧瞧。”秦韵看着秦家老娘这一顿晚餐,基本上没吃什么,当下也夹了饭菜给对方。 “好,娘没事的,请什么太医,只要你在外边办事时小心点,娘就放心了。”秦家老娘也觉得这几日胃口有些不好,没有什么食欲,原本以为是忧心女儿所致,可现在女儿安然归来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坦。 又不想让眼前的夫君和女儿担心,只好将女儿夹到饭碗中的饭菜送进口中,却不料马上就是一阵反胃的感觉。 “呕!” “娘,这是怎么了,爹,马上让总管请大夫来。”秦韵一看秦家老娘都开始呕吐了,当下马上起身,用手轻怕秦家老娘的后背道。 亲家老爹见状,也吓了一跳,忙喊秦伯去请大夫。 又从女儿手中扶起自家娘子,满心担忧。 秦韵希望秦家老娘,也只是平常的肠胃不适,没有大的问题,她怕的是,如今自己在朝中也得罪了一些人,还有白莲教,宁王那样的敌人,如果这些人为了打击自己,采取下三滥的手段,对自己的家人下手呢? 也不是秦韵多疑,而是前面有白莲教右护法给柳折眉下毒的前车之鉴,而她这样的人,从来不会不擅长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别人。 哎,这会要是小鱼儿还在就好了,这小丫头虽然擅长制毒,可这医术也很高明呀。 大夫还真是慢,日后要不要家中专门养一个大夫,方便一点呢? 这时,门外传来了秦府护院头领的声音:“回老爷,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秦韵与秦家老爹对望一眼,这个时候,朱厚照这熊孩子怎么来了,用晚餐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虽说如今六月份的天气,天黑的比较迟,可宫门关闭的时间也早呀。 因为不知这熊孩子这个时候来什么事,对方的身份又高,就算秦韵忧心秦家老娘的身体,他们父女两也必须先去迎接这熊孩子。 只好吩咐下人先等着大夫到来,父女两人见过朱厚照之后,秦韵留下招呼,秦家老爹再回来看护自家夫人。 平心而论,朱厚照这熊孩子长相其实真心不错,而且这熊孩子平日里因为喜好武功,显得就神采飞扬一些,可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没见,秦韵怎么觉得这熊孩子整个人也蔫蔫的。 朱厚照虽然是从宫中偷溜出来的,但身边还是带着刘瑾这个太监以及几个侍卫。 这熊孩子见秦韵迎了出来,眼睛一亮,就从椅子跳了起来,根本就不等秦家父女二人见礼,就迎了上来道:“秦师父,你终于回京了。”如果不是因为男女有别,身份有别的话,他恐怕还会给秦韵来一个直接的拥抱。 不管这熊孩子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为什么,可这态度至少让秦韵还是满意的。 可当着外人的面,他们父女二人还是先行给这熊孩子见礼,见礼完毕之后,秦家老爹看着也没自己什么事,大夫也来了,忧心秦家老娘,就先告退了。 看着朱厚照这熊孩子一副忐忑,又有些踌躇的模样,秦韵似乎知道这熊孩子来找自个是为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3,纯情太子 也是,对任何一个男子来说,娶老婆都是人生大事,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的年纪虽然称不上什么男人,可在这个时代,许多男孩子还没来得及享受花季雨季的烦恼,就直接要承担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了。 显然,此时此刻的朱厚照还没有成长到想要承担这种责任的心态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即将娶亲的男子的喜悦感和期待感,反而从里到外显出一种不加掩饰的浮躁感。 看起来这种感觉好像和婚前恐惧症有很相似的地方,可秦韵知道,两者的本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现在这熊孩子来找自己,关乎的不是成婚的对象是谁,而是成婚这件事本身的问题,他明显不是个想尽早步入婚姻殿堂的孩子。 是呀,他仅仅还是个不满十四岁的孩子,对男女之间的那种所谓的亲密关系还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他还是个懵懂的孩子。 在这一瞬间,秦韵甚至有点庆幸这熊孩子在成亲之前来找自己,她一直想培养这熊孩子将来的正确的执政观,人生观,包括爱情观,却忘记了,对一个在男女关系方面还处于懵懂状态的孩子来说,首先要给他进行这方面的正确教育才是缔结他正确爱情感的前提要素。 不过有一点尴尬的是,她的性别注定她和这熊孩子在这方面的教导和启蒙不能像两个男人一样的进行,她大概只好通过一些浅显易懂的例子来让这熊孩子有一个简单的认识。 比如说,男孩子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最好是推迟两三年,至少到十七岁后,频繁地享受鱼水之乐才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种种。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认识了朱厚照这个熊孩子之后,秦韵一直在想,这熊孩子后来没有子嗣,固然可能与他的老爹弘治帝的遗传关系有关,可更多的是不是这熊孩子混乱的男女关系导致的。 如果在自己的合理引导和严防死守下,这熊孩子还是没有子嗣,那也只能是天意使然了,谁让这时代,治疗不孕症的大夫太少了呢。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这家伙没有子嗣的话,将来自己有一天想要限制皇权是不是更容易一些,不过,矛盾的是,自己一方面知道政治是残酷的,另一方面,却明白自己不是一架有野心的政治机器,她也是有情感的,情感上,她还是希望这熊孩子将来家庭美满,儿女绕膝的。 “秦师父,秦师父,你在想什么,莫非根本没注意本宫再说什么?”朱厚照自从听到,礼部,鸿胪寺,还有宗正令他们已经开始为自个选未来的太子妃时,就陷入了深深的烦恼之中。 他很想对自家父皇说,不想这么早成亲,可对上父皇越来越不好的身体,他实在说不出口,他也知道,父皇是想早点为自己安置好以后的一切。 可他现在,只希望疼自己的父皇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伴着自己长大,而不是让一个陌生的女子住进宫来,从此与自己朝夕相处。 至于自己的母后,虽然也相当宠爱自己,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家,在这等事情上,一向是以父皇的龙首为瞻的,她本就是十四岁进宫的,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年纪成亲是理所应当的。 自己的身边除了父皇母后外,还有自己的几位太傅,可惜这些太傅,他们都是前朝的重臣,为着社稷计,根本不会干涉自己成亲之事的。 那么,自己身边的人,除了宫女太监们外,他唯一能想到的,就只剩下自己找的这个秦师父了。 虽说秦师父也是女子,可他向来也知道她不是普通女子,一定不会用妇人之见来劝导自个的。 结果自个说了来意之后,秦师父竟然一个人发起愣来。 “哦,就为这事呀。”秦韵回过神来,还不等对上这熊孩子略带几分不满的眼神,她就继续开口了:“太子殿下,在你看来,最大的孝道是什么?” “孝道?”朱厚照不明白,刚才还在说自己选太子妃的事情呢,怎么一下子突然又转到了孝道上呢? “太子殿下想必也知道,礼部现在开始为您选太子妃,是圣上的意思,是圣上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未来的期望之一。”秦韵的潜台词其实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弘治帝自个改变主意,否则,朱厚照这熊孩子并没有反驳的余地,而弘治帝只有这熊孩子一个儿子,天下的父亲,又有几人所作所为不为自己儿子着想呢? 其实,要不是碍于身份,秦韵大概会直接说,你那皇帝爹之所以急着让你成亲,是因为他身体已经很不好了,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想必这个意思,这熊孩子不是不明白,可他目前还不愿直接面对,多少有逃避的意思在里面。 也许正因为太明白了,他才会将自己成亲的事跟自己父皇的病联系起来,产生强烈的排斥心态。 朱厚照自然是听懂了秦韵的话,心中也有几分失望,但面上还是挤出一抹笑容道:“倒是本宫的不该了,也罢,反正迟早也是要选妃的。” “殿下虽然无法左右选妃的时间,可对殿下来说,太子妃的人选不是更重要吗?来告诉师父,你喜欢那一类的女孩子,在这个事情上,为师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议。”秦韵招招手,带笑道。 站在门边的太监刘瑾闻言,眉头不由地皱了皱,总觉得秦韵刚才那个姿势很不庄重,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就算这秦千户现在挂了一个太子师父的名头,可对太子的态度,也不能像招呼小猫小狗一般吧。 更别说,太子的婚事,岂是她一个做臣子的可以随意置喙的。 偏偏自家太子好像还挺喜欢吃这套的,本打算开口说什么,却抬眼看到房内还有自己,当即吩咐道:“刘瑾,你且在外边等着,本宫和秦师父有要事要谈。” “殿下,奴还是留下给您和秦大人侍奉茶水的好。”作为内监,刘瑾很明白,日后的后宫之主是谁,对自己的将来有多重要,于是,厚着脸皮道。 “嗯?”朱厚照原本脸上还带的几分笑意,闻言,彻底掩下去了。明显就有几分不高兴了,在皇家长大的孩子,哪有特别单纯的。 而秦韵发现,现在的朱厚照也许还是很亲近身边几个太监,可这亲厚明显是有限度的,在这种情形下,那刘瑾将来真的还有机会呼风唤雨,把持朝政吗? “是奴碍了殿下的眼,奴这就出去。”刘瑾一看朱厚照这熊孩子不高兴了,马上见风使舵道。他心中自然是不敢怨恨自个主子的,心中却不免迁怒秦韵。 刘瑾的奋斗目标一向都是成为朱厚照这个太子身边最亲近的人,事实上,大多数时间,他陪在朱厚照身边的时间比弘治帝与张皇后都多,他的确算的上是朱厚照这熊孩子最亲近的人之一。 按理说,秦韵作为外臣,与他的利益并无多大的冲突,可刘瑾总觉得,朱厚照这熊孩子对秦韵的态度很刺眼,大概是他见识了秦韵不动声色下对朱厚照的影响力吧。 这个时候,刘瑾虽然有野心,但还没到后来有权倾朝野,操纵朝政的想法,他的心思更多的还是在争宠上面。 可他的身份注定,也许在朱厚照这熊孩子的心中,会将他当做家人般的存在,可最根本的却是,永远给不了他相应的平等待遇。说的不好听点,甚至认为他就是一只看家狗,也必须成为一只为主人付出忠心耿耿的狗。 虽然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可不管是秦韵还是刘瑾,双方都对对方没有什么好感,甚至私下里还会小心提防。 而刘瑾先前之所以想听听秦韵说些什么,他存的心思也有几分恶意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就算秦韵挂着东宫侍读的名头,还有朱厚照这熊孩子师父的名义,可太子选太子妃是国之大事,不是秦韵可以随意干涉的,所以,先前,秦韵说的那句话,他不仅是对秦韵说话的姿态不满,而是觉得秦韵说的那句话,本就缵越了为人臣子的本分。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个把柄,回宫后,向圣上或者皇后告上一状,但想着如果这样的话,恐怕会惹怒太子殿下,才将这个心思给压了下去。 秦韵虽然心中也提防这个死太监,但却没想到对方会想那么多,但她觉得,鉴于明朝政治的特殊性,太监在红后期掌握了批红的权利,不管是秦韵还是柳折眉都是外臣,怎么都绕不过这个点去,秦韵就想着,既然刘瑾不是合适的合作对象,那么,她从现在起,是不是要未雨绸缪,早早在太监中物色适当的人选为将来自己所用。 等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朱厚照这熊孩子才带着几分扭捏道:“秦师父觉得,本宫该选怎样的女子当太子妃才好呢?”说话间,这小子的耳朵竟然还变成了粉红色。 果然,每个少年中二时,都是相当纯情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4,绝户 果然,每个少年中二时,都是相当纯情的。 “那就看太子殿下将来想要过怎样的日子了,是想和历代皇朝的天子一样,后宫嫔妃美人无数,每日闲闲地看着她们把您当做一口肥肉一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还是想和圣上一样,偌大的后宫,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尽管刘瑾已经到了屋外,未必能听到屋内他们二人的言谈之语,可秦韵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就算在太子选妃这件事上她有自己的考量,但绝对不会随意落下干涉太子婚事的口实,朱厚照这孩子虽然是个熊孩子,可她绝对不会把对方当做傻子,于是,她不答反问。 “我——”这熊孩子闻言,也不自称本宫了,面上多有踌躇,似乎之前从未想过此类的问题,确实,就算皇家子孙从小耳濡目染,绝不会是单纯心性,可情商这东西还真不好说。 特别是,朱厚照这熊孩子的祖宗们在情字一途上从来不走寻常路,奇葩更是多多,绝对不是像李世民,康熙乾隆之类能玩转后宫的角色,他们似乎在感情方面,更渴望普通夫妻之间的情爱。 那么,朱厚照这熊孩子会选哪一类呢,其实帝王后宫也不见得只有自己上述的两种,可这两种却是最有代表性的两种。 “太子殿下想要选的是第一种,那么,选谁为太子妃还重要吗,如果太子殿下想要选的是第二种,圣上和皇后就是独一无二的代表,如此一来,这太子妃的人选自然要慎之又慎了。”秦韵继续道。 就秦韵本心而言,她自然希望在朱厚照这熊孩子身上复制他爹娘之间的后宫传奇,可又想到后世的史书对这熊孩子描摹的乱七八糟,还有个人妻的嗜好,她就不能强行为这熊孩子做出选择了。 “秦师父,本宫要好好想一想,就先回宫了。”沉默片刻,如秦韵所料,朱厚照这熊孩子并没有直接给出她答案,她也说不上失望与否,原本弘治帝夫妻两的这种关系本就不是后宫关系的才常态,而朱厚照这熊孩子从小到大,可能也没有人告诉他将来娶老婆要向自己的老爹学习,他在这方面根本就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和心态,自然是要想一想了。 “好,你既然也快成亲了,那就是大人了,有些事情的确要你自己想清楚,男女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总是无法替代的。”秦韵起身温言道,她懂得说话的艺术,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是不适合步步紧逼的,只有让这熊孩子自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她才能根据答案因势利导,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且今天这一段话,就算落入到弘治帝耳中,也不算犯了什么忌讳,毕竟,盛宠这东西,就跟夏天的雨一样,有时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的。 秦韵亲自将朱厚照这熊孩子送出门外,目送他带着从者回宫,为了安全起见,还让手下的锦衣卫沿路保护,看着这熊孩子一路进了皇宫之后,再回来复命。 虽然历史表明,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还有十几年好活,可当有了自己这个想要癌变历史的蝴蝶存在后,她就不得不考虑自己所产生的蝴蝶效应,万一自己这个蝴蝶,没留意,闪动的翅膀引起了其他的气流,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这熊孩子提前丧命什么的,那她现在还谋划什么,一切都罢了。 所以,她对这熊孩子性命的看重,一点都不逊色弘治帝这当爹的。 只是这熊孩子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想想,刘瑾这些常跟在这熊孩子身边的太监对这熊孩子也有相当的影响力,她不由地皱了皱眉。 看来,既然已经回京了,那么,每日进宫对这熊孩子进行言传身教绝对不能放松,不能等着树真的长歪了,再将它扳直。特别是后宫这一块上。 看到朱厚照他们一行的身影慢慢消失到了街道尽头,她这才想起,秦家老娘先前身子不舒服,先前也请了大夫来,不知现在怎样了。 等她刚转过身去,就见管家秦伯满脸喜色地送了大夫出来。 那大夫年纪并不大,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在门口碰到她身穿一身官袍的样子,也不由地微微缓了脚步,扫视了她一眼。 而秦伯更是抢先一步小声道:“恭喜小姐,夫人有身子了。” “啊,那就好。”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秦韵不诧异才怪,随后,才有所自失地一笑,她先前只是想到自己都十七岁了,还定下了婚事,却忘了这时代的人成亲都早,算起来,秦家爹娘,也不过三十几岁罢了。 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成亲生子一点都不足为奇。 不过,秦家老娘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医学那么发达,就算难产,也可以进行剖腹产手术,很少有性命之危,可放在这个时代,女子怀孕固然是喜事,可也有相当的风险性。 刚才她并未拦住那位大夫,不知秦家老娘的身体现在怎样,在慈心庵住了那么多年,是否有所亏损,适不适合进行妊娠行为。 她可不想跟这所谓的娘亲认亲才这么点时间,再凭空出现其他的风波。 到了秦家爹娘房中,秦家老爹果然陪在自家老婆身边,房内的两个小丫鬟也是满面的喜色,秦家老娘的精神仿佛都好了几分。 “韵儿,你娘有身子了。”秦家老爹看到女儿进来了,都忘记先行询问太子过府有何贵干了,直接向自家女儿报喜。 “恭喜爹娘,也恭喜女儿,有了弟弟妹妹。”秦韵看着这屋内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道,秦家老娘怀这一胎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样就好。 “对了太子殿下过府可有要事?”秦家老爹欣喜过了,终于记起这一茬了。 “没事,只是一些琐事而已。”秦韵不想将太子选妃事情上自己的打算说出去,故作漫不经心道。 随后的两天,秦韵终于感受到一个新的子嗣在这个时代对每一个家庭的影响,先前,她一直不明白,秦家老爹和秦家老娘历经挫折,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为何有时秦家老娘看起来并不那么心情舒畅。 而她一直在外边奔波,一直没细细地探究过这个原因,只当秦家老娘是为名声所累,在京中贵妇圈中没有什么知己人脉,整日守在宅子里憋屈所致,如今才知道,原来还是为了香火计。 虽说秦韵这个女儿比大明朝许多男儿都出色的多,可在这个年代,如果一家只有女儿没有儿子,那就是绝户,死后无人供养,很是让整个社会另眼相看的。 秦家老娘虽然当初在自己的婚事上很有反抗精神,可她的反抗精神也仅仅介于那一点了,在其他方面,她还是大明朝传统的女子,自然也有一些传统的想法。 那就是,她觉得她没有为秦家老爹生下一个儿子承继香火,感到心中有愧,想到唯一的女儿将来出嫁,娘家无人可靠,出于这种心理,她的心情自然是不畅快的。 其实,像秦家这种情况,还有一种方式那就是招婿入赘,本来,像秦韵这么强势的,招婿入赘完全可以,可秦韵先前压根就忘记古今这点差别,从来没想过招什么赘婿。 秦家老娘本就对女儿心有愧疚,自然也不好提这样的话头,更别说柳折眉虽然夫妻双亡,但却还有其他亲族,更是堂堂的状元郎,自然不会随意做被人看不起的赘婿。 秦家老娘这种心事只能藏在心里,直到今日身怀有孕,自然是惊喜交加,如果这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个儿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万一还是个女儿,那么,也可以让小女儿招赘,这心结自然解了,虽然吐得一塌糊涂,可人这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京城的风声向来传的很快,尽管秦家的门楣并不显贵,可谁让秦韵也是近一年来京城的风云人物呢,秦宅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引人注目了。 秦家的外家张府自然很快有人上门了,就连柳折眉也得了消息,亲自上门探望了一番。 说起柳折眉,回京后这几日,他们两人还不曾见过面,柳折眉下江南那一路上经历的事情自然需要做个结论,最主要的是,他打算外放,最近在做各种准备。 在外放这件事上,柳折眉既然与她打了招呼,她也是同意的,也觉得现在的时机很不错,自然也时刻注意这方面的消息,只是这运作的过程,她并没有干涉。 作为男子,柳折眉就应该是个有担当的男子,他从来不是躲在她身后的人,她也不会像个老妈子一样,事事都替对方包办了,该需要对方承担的事情就让对方去承担,如此,才能更快地成长起来,终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不仅可以与她并肩而立,笑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还可以让她依靠,依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5,外放扬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对璧人衣服上洒满斑驳的月影迎面而立。 “我还以为你会去广西呢,结果是扬州府江都县?”秦韵斜靠在一棵柳树上,挑眉问道。 柳折眉现在外放的这个时间并不是吏部三年一考核一轮换的日子,各地的官吏们除了父母去世丁忧的,或者自己横遭不测的,很少能有空缺让出来,人家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占着呢。 而以柳折眉的品级,普通的七品县令的空缺已经不适合他的品级了,只能选择六品以上的职位。 可大明朝全国那么多的府县,要选个适合他品级的,正好有空缺的职位实在很不容易,秦韵对大明的官制还是经过一番恶补之后,才发现柳折眉此时选择外放的机会实在不怎么恰当。 有限的几个空缺,却大多都在穷山恶水的地方。 特别是秦韵刚才提到的广西,那边有一个小府县,客家和土家据说矛盾特别突出,两方一言不合,就会酝酿成数百人的大乱斗,然后死一大堆人,时间长了,双方都有了血海深仇,报起仇来,常常是屠村的干活。 这地方的地方官经常当不长,而且顿不顿一场大乱斗,当地父母官的心肠如果脆弱一点根本承受不了,结果,上一任还真死于心疾了,如今,那职位都空缺三月了,原本,秦韵以为,柳折眉这个时候要求外放,去广西去定了,却没想到,昨日外放的结果出来了,柳折眉去的却是扬州府。 “嗯,扬州府江都县的县令六日前在家中自缢身亡了。”所以,有个空缺空了出来。 “自缢,平白无故自缢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扬州呀,可真是个好地方,江都县就是扬州城的府治所在地,并不是什么好去处。”秦韵随即感慨道。 虽说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并没有去过大明朝的扬州城,可扬州这个城市在华夏历史上还是很有名的,特别是它的盐很有名,特别是那些富可敌国的盐商们,聚集财富的过程中,充满了各种不为人知的交易。 除此之外,江都县还是本朝漕运经过的核心地带,盐运司,府县同在一城,虽说柳折眉这个县令还兼任扬州府的同知,可扬州城的老大,还是扬州知府。 这样一个地方,真的不是一个民风醇厚的善地。江都县向来都是个烫手山芋,能在这个县令任上坐稳坐好的人太少了,历届都是选那些地方治政经验丰富,老练精熟的官吏去上任。 上上一任江都县令可算是大明历史上盘踞在江都时间最长的县令,他原本是江都县的县丞,任了六年,后来直接接替了前任县令,又足足当了十年的县令,第四任县令任上,据说年老体衰,摔了一跤,中风了,不得不辞官归乡。 然后接任的就是这次自缢的这个县令,乃是和柳折眉同科的新科进士,上任也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按照正常情形,短短的半年时间内,要想完全了解自己治下的政治经济民生都不容易,更别说,他还莫名其妙地自缢了。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蹊跷。 柳折眉并没有积极地去活动这个职位,但吏部的公文昨日就下来了,据说是内阁李东阳李大学士提议让柳折眉外放此地的,刘健和谢迁其实另有人选,最后还是弘治帝拍板选了最后的人选。 所以,柳折眉现在只能接任这个县令,没选择的余地。 “你不相信我?”月光下,柳折眉抬起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很认真地道。 “呵!不相信你什么,不相信你当不好这个江都县的县令?不就一个小小的县令吗,如果这个你都当不好,那本千户就该怀疑自己的眼睛了。不过,你此去上任,人生地不熟,也要千万小心才是,要说着了别人的道,弄个灰头土脸,看你还怎么回京来见我。”秦韵略带几分娇嗔道。 “嗯,我走之后,你在京城也要小心。还有,要经常写信给我。”京城绝非善地,虽说他也相信以她的能力留在京城,又有锦衣卫做依靠,只要不是遇到破天的大事都可以应付自如,可心中却还是有一份忐忑与不安。 毕竟,就算他只在扬州府一任,也足足有三年的时间,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足能改变许多事,正如她所说,他在扬州城毫无根基,想要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作出亮眼的成绩并不容易。 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忐忑不安,他忐忑不安的是,如果他无法守在她身边,两个人的感情在三年后是否会依然如故。 相隔两地,外官不经召见,无旨根本不能回京城,他们只能通过书信交流,如果可能,他还没有离开京城,已经幻想她每日至少有一封信给自己,可这终归只是幻想而已。 “嗯,我会写信给你,告诉你朝中的一些事情,你也要按时回信给我,还有,别人送的女子也不能要,知道吗!”用脚后跟想都知道,那些盐商为了拉拢新任的官吏,美人计向来都是最常用最见效的手段。 特别是扬州的特产,瘦马,向来都是闻名全国的。 不管柳折眉这家伙心中怎么想,她都要事先给这家伙打个预防针,别等事情出了,再折腾。 “韵儿,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也只会有你一个,这世上没有女子能与你相比。”柳折眉原本心中还有些离别的忐忑与患得患失,此刻听了秦韵这句话,心中那份不安的感觉出奇地突然好似消失不见了,原来,她心中和他是一样的。 三日后,柳折眉身边只带了两个护卫,两个幕僚,还有书童小铁子踏上了去扬州的路途。 从此,海阔天空,迎接他的又是新的人生际遇。 该说的话,三日前的晚间都已经说过了,秦韵并没有专门去城外的十里亭相送,而是站在城墙上,看着那远去的蓝衫逐渐隐入路旁的绿荫中越来越远。 最后,她的唇也只吐出六个字:“保重,三年后见!” 柳折眉走后,秦韵很快将心力拉回了朱厚照这熊孩子选妃的事情上,就在她用锦衣卫的消息渠道收集各位太子妃候选人的资料,还不等她各类资料收集完毕,进行归纳分析时,朱厚照这熊孩子却突然做了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选择。 倒不是历史惯性发生作用,这熊孩子仍选了那位在历史上名不经传的夏皇后。恰恰相反,他选了他们的熟人——回家认亲后的小鱼儿做了自己的太子妃。 不管出于公心还是私心,秦韵从来都不认为小鱼儿会是个太子妃的好人选,先前,朱厚照这熊孩子虽说与小鱼儿也有几面之缘,可她也没看出这两人会爆发出什么火花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原本以为那天与那熊孩子谈过,等这熊孩子想清楚了,还会找自己这个师父参谋参谋,谁知这些时日,她一直操心柳折眉外放的事情,暂时将太子选妃的事情丢到了脑后,结果这熊孩子就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惊喜。 最可恶的是,这消息现在既然都落到了自己耳中,就说明事情恐怕八九不离十,极可能都得到了弘治帝夫妻两认同了。 难道他们都没有好好调查过小鱼儿的身世来历吗,她可是一个制毒高手好不好,而且还是个喜欢死人尸体的制毒高手,原本她还打算过几年,有可能的话,将小鱼儿收入锦衣卫为自己所用的。 毕竟锦衣卫有一个职责,那就是全国发生的重大刑事案件,最终都逃不脱锦衣卫的插手,有小鱼儿这等在制毒和验尸方面的高专人才坐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天知道,王家的人碍于自己与小鱼儿的关系,却将小鱼儿送上了选秀的名单,如今,还真心想事成了。 虽说弘治帝的后宫清白的跟一张纸一样,可保不齐朱厚照这熊孩子还能继承他老爹的优良传统。 如果小鱼儿与这熊孩子最终仍然成为了一对怨偶,那保不齐,这熊孩子在情感方面又走上历史的老路。 还是进宫去探探消息吧。 “秦师父,本宫未来的太子妃可是你我都认识的人哦,您猜猜她是谁?”秦韵刚进宫,朱厚照这熊孩子刚下课,回到自己住的宫殿,看到她,等不及她见礼,就兴冲冲地开口道。 “你怎么会选王家的姑娘,可以告诉师父原因吗?”看着这熊孩子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秦韵只能在心中翻白眼。 “选一个我和师父都认识的不好吗?”朱厚照这熊孩子略带几分狡黠地反问,想到自己自从认识小鱼儿这个小姑娘后,这小丫头一直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让他想借着身份欺负一下都不能。 那天师父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一些,可面对那么多的秀女,那个看起来都是一张脸,直到张永提醒自己,有一个认识的。 哼!这下,等她变成了自己的太子妃,成了自己的人,到时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6,论战 “正因为王家姑娘是我们都认识的,你家师父我才觉得惊讶,毕竟,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秦韵实在拿不定朱厚照这熊孩子真正的心思,她也不好在一个准备向自己献宝的孩子面前,直言不讳地攻速他,你这宝贝没啥价值。 “反正其他人本宫都不认识,就选小鱼儿了。”朱厚照这熊孩子现在满心觉得成亲后,又让他发现了一项新爱好,那就是欺负自己的太子妃,那里还会再去多想秦韵心中的纠结。 “那好,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秦韵貌似无奈地道,虽说她觉得小鱼儿应该不是大明后宫未来女主人的最佳人选,可既然朱厚照这熊孩子都放出了这样的风声,就说明,小鱼儿成为太子妃的可能性至少有百分之七十。 说不定,一向宠爱儿子的弘治帝也不打算在这一点上违背自己儿子的心意,毕竟,他和张皇后的感情是真的很不错,也没觉得太子妃就是个政治产物,让自家儿子选个自己喜欢的也没什么不好。 唯一的变数反而是张皇后了,天底下婆媳关系向来都是个无解的方程式,也许张皇后这个当婆婆的喜欢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儿媳妇,而小鱼儿的个性能得张皇后的喜欢吗? 可关于这一切,秦韵都不能说出口,如果自己轻易就能让朱厚照这熊孩子改变主意,在这熊孩子他爹当皇帝时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弘治帝能玩转大明朝政,就绝对不会不懂帝王心术,如果自己先阶段表现出对朱厚照这熊孩子强大的影响力,超越了一定了界限,没准就会引起弘治帝的忌惮。 一旦引起弘治帝的忌惮,在这个皇帝的权利至高无上的时代,那就是找死,除非她先一步先做掉弘治帝,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她做掉了这熊孩子最敬爱的父皇,就算她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延续大明皇朝的寿命,恐怕也唔怕坦然面对朱厚照这熊孩子。 政治固然是肮脏的,充满了各种不得已的交易,可也要看对象,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穿越后的朱厚照,这丫还是很重情的一个人,尤其是对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往往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 对一个未来帝王来说,这种信任是何其珍贵,对秦韵这种多疑的人来说,被信任有时就是一种最好的回报了。 反之,要是对方是那种过河拆桥的皇家人,她也许从一开始就先要想好如何保全自己,甚至不介意皇帝位置上唤个人来坐,秦韵相信,这等事情,她绝对是做的出来的。 可现在,她只是想真的将面前的这熊孩子培养成一个很不错的未来帝王,顺便在朝政上发挥自己的影响力,实现她在这个时代的人生价值。 结果不出秦韵所料,弘治帝对自家宝贝儿子选的太子妃人选并无什么意见,而张皇后似乎有些微词,但最终不知这熊孩子怎样说服对方的,原本最不可能入选的小鱼儿反而成了朱厚照这熊孩子的太子妃。 这算不算自己引发的蝴蝶效应呢,秦韵也说不清楚,可历史是真的改变了,原本历史上那位姓夏的太子妃直接被啪掉了,朱厚照这熊孩子根本就没把关注的目光投注到对方身上。 据秦韵所得到的消息,这夏家打算成为太子妃还是走了相当的路子的,可惜,这次没有成,就连原本可能的太子良娣人选也被朱厚照这熊孩子放弃了。 秦韵私下里也曾见过这位历史上的夏皇后一面,结果,第一眼的印象的确不太好,这位夏皇后怎么说呢,表面上来看,好像容貌教养都很不错,可秦韵却从调查的相关资料得知,这位历史上的夏皇后,见识有限,心胸很不宽广,品行也不怎么样,身上实在没什么大的闪光点。 难怪在历史上她那么失败,根本拢不住那熊孩子的心,换了秦韵也觉得,这样的姑娘一点都不可爱,看来,历史上她能当选太子妃,最后成为皇后,说不定真的是走了贿选的路子。 既然太子妃的人选尘埃落定,最后,朱厚照这熊孩子也没打算多选几个美人充斥自己东宫的打算,其它的姑娘们只好各回各家,打道回府了。 朝中有些吃饱了撑的官员不知是为这些姑娘打抱不平,还是为了刷自己的存在感,跳出来说是朱厚照这此选的美人太少了,至少除了太子妃之外,还应该再选两名。结果,上的折子,到了弘治帝面前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好偃旗息鼓。 从这一点上,秦韵对弘治帝的好感又更近了一步,只是可惜,弘治帝这个不错的皇帝,寿命实在不太长,现在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不过弘治帝的身体先天比较弱,是药三分毒,秦韵倒是写了几个药膳方子,希望能多少调理下对方的身体。 毕竟,她现在和柳折眉的级别都太低,还没有聚集起自己的势力,如果弘治帝像历史上那样,再有一两年就挂掉了,那么,就算朱厚照这熊孩子日后登基了,自己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底子不稳,参与朝堂博弈的资格就要大打折扣。 还有,她留在京城,不仅仅是为了整合锦衣卫的势力,还需要为以后的事情做一些铺垫。 比如仓促间,发起的大明皇家报这报纸是新事物,可每一种新事物的产生,就必须要加以合理的引导,才不会半途夭折。 就目前来说,大明皇家报的时效性还是有限,不管是纸张还是印刷的水平包括收集新闻的时效性都不能和后世相比。 目前只能是大概五天的时间出一期,五天对大明朝的交通信息传播来说,并不算缓慢,可秦韵并不满意,她的打算是最不行,必须是三天一期。 就算这时效性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个新鲜事物,不管是朝堂上摘抄邸报的部分,还是一些思想方面的文章,甚至关于一些江洋大盗的通缉令也上了报纸。 更别说京城最近发生的一些要闻要事也会在上面登载,秦韵知道舆论信息强大的威力,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很严格地审核其中的内容,尽量不给那些御史们找到打击的借口。 最主要的是,她把每一期的报纸样本就先送给弘治帝一份,等对方审阅后,第二天才开始印刷发行。 尽管如此,那些御史们总还是会找到机会挑刺,不过,秦韵却发现,所谓的程朱理学虽然在这个时代暂时占据统治地位,但也不是绝对的,民间还有其他的学术学派,其中有些学派还是有很大的先进意义的。 比如三原学派等等,这些学派的理念,有些和后来的王阳明的心学有一脉相承的理念,有些学派已经具备了朴素的唯物主义哲学观。 对了提到王阳明,秦韵觉得,这位历史上很有名的圣人,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文武全才的代表,按照历史记载,对方现在打算是二三十岁的样子,想要查询对方的资料实在不难,因为王阳明本就是官宦之家出身,他老爹现在就是礼部尚书,他自己现在只是兵部一个六品的郎中。 这是个潜力股,秦韵觉得有结交的可能,她相信,能在未来创造出一种新学说的思想家,本身就绝不会是一个固步自封的家伙。 如果对方将来能在朝堂上成为自己的同道或者同行,那将来的改革的成功率恐怕会更大一些,不过就目前来说,对方还是很青涩的。 秦韵比任何人都清楚,历史上不管要进行革一命,还是改革,必须要有一定的思想基础,否则,就像王莽的改革,用现在的目光来看,其实许多措施很不错的,可事实证明,当时的历史根本没有成功的土壤,包括辛亥一革一命,最后让华夏大地变成四分五裂的状态,何尝不是民众的思想根本就没有跟上去。 所以,她想要在将来进行一些改革,从现在起,必须要在思想上进行相应的准备,这些思想流派的文章就是第一个试金石。 果然,这些文章发表之后,很快引起了理学学派人士的反击,关于学术方面,各有各的坚持,然后,在秦韵的故意引导下,发展成了思想论战。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进一步扩大了大明皇家报的影响力,不管是赞成这一方还是赞成另外一方的人,都开始积极地关注到这场论战之中,而大明朝有机会接触到这份报纸的,或者对这份报纸感兴趣的大多都是读书人,他们也纷纷开始写文章发表自己的观点,一时之间,大明皇家报编辑部的工作量大大的增加,让秦韵不得不决定增加编辑人手。 可就算如此,大明皇家报由于基数有限,盈利也是有限的,迟早还是要通过商家广告盈利。 秦韵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她还打算进行另一个尝试,那就是打算在京城建立一个大明朝目前最大的商品物流市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7,每月送你一万两 秦韵在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她还打算进行另一个尝试,那就是打算在京城建立一个大明朝目前最大的商品物流市场。 就现在大明朝的人,没有几个比秦韵更清楚商品流通对整个国民经济产生的巨大影响。 更别说,皇帝也不差饿兵呢,虽说她目前还没在户部混过,可弘治朝国家一年的赋税收入到底有多少,她是心知肚明的,扣除这里面地方和户部扯皮的地方,还有那些户部假账之类,弘治朝的国库其实也是相当空虚的。 也是,到目前为止,大明朝的赋税收入主要还是来自农业土地税,可就如同,她当初替柳折眉考试所答的试题一样,大明朝现在有大部分的土地其实是落在那些有功名当官的人名下,这些人的土地是不交税的。据说历史上嘉靖朝的徐介在他的老家,家族的名下就有四十万亩土地是不交税的。 更比说,大明朝的官员数目也不小,更别说,有了秀才举人功名的,更是多如牛毛。这些土地都不交税,指望那些穷哈哈的老百姓交税,又能交多一点。 确切地说,这些人的土地,主家是收税,但这一部分税收是落入他们的口袋,而不是朝廷的口袋,剩下的少一半普通百姓的土地,才是大明税收的来源,长此以往,大明朝经济崩溃是必然的,所以,历史上明朝灭亡,除了天灾人祸之外,主要的还是明末国家的财政体系彻底崩溃掉了。 一个财政体系彻底崩溃的朝廷,还怎么运转,所以,秦韵知道,要真的改变明王朝的命运,必须从现在开始,解决经济基础这个问题。 钱从来没人嫌多的,这句话适合与各个时代,更别说,为钱财铤而走险的人从来都是前赴后继的,她希望将来在朝廷上的盟友除了政治理念相同联合起来的外,有一部分更是经济同盟,只有相同的利益,同盟关系才能够长久。 秦韵也知道,这个新鲜的尝试真的实行起来并不容易,人力,财力,统筹策划必须要到位,只有一鼓作气成功,才能赢个开门红,才能打开局面,不过,前期的准备,只能先借助锦衣卫系统做点私活了。 先收集全国各地重要商品的需求和价格信息,然后,除了建立商品集散市场外,再建立一个专门提供商品消息的会所。 秦韵前世虽然不是商业上的全才,可商品经济运行的大部分规则她懂,加上她的智商向来不低,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基本已经完成。 今天,她特意选了一个酒楼,忽悠朱厚照这熊孩子请了他两位舅舅来赴约。 这两位国舅爷虽然不受京城大多数人待见,包括他的外甥,朱厚照这熊孩子对自家舅父的感情也很是平淡,但谁让人家的身份在那呢。 最主要的是秦韵了解这两人的智商,只要给对方相当的利益,就可以稳住这两人,稳住这两人,一方面让这两人有了人生追求,少做些倚仗权势强取豪夺的事情,败坏张皇后和弘治帝父子的名声,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张皇后面前刷个好感度。 她不希望将来自己改革的阻力是来自与后宫的。 “秦师父,你所说的那个商品集散市场,真的可以赚大钱吗?”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很爱玩,作为皇太子不至于对钱财看的那么重,可不等于他就是个白痴,不知道银钱的重要性。 “当然,师父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过。” 但是秦师父说的前景太美好,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别说朱厚照这熊孩子不相信,两位国舅听说每个月至少有一万两银子进账时,嘴也张成了o型,同样有些不敢相信。 别看他们两人有爵位,可他们这爵位是半路封的,没有那些世袭的勋贵们有祖上的军功,家底丰厚,他们全家几百口人,是真的穷呀,就现在那状况,每年钱庄的收入也不过万两上下而已。 现在换成每个月至少万两进账,那概念是完全不同了。 可做生意银子真的这么好赚吗?他们也曾让府中的下人挂着掌柜的名义做点小买卖,可结果却亏的一塌糊涂,再也不敢随便拿钱糟蹋了。 所以,他们最怕的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姓秦一个女人家家的,这官当的风生水起的,但不等于她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呀。 要是真的靠谱,别说一个月一万两的进账了,五千两进账他们都愿意呀。 “两位国舅爷不必这样看着下官,让下官误会今早出门没洗脸。”看着几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秦韵出口活跃了一下气氛。 “哦。”两位国舅爷回过神来,才想起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年轻女子,说起来也奇怪,这位秦千户秦侍读,也是极其美貌的小娘子,可他们每次看到对方时,总是忍不住忘了对方是女儿身。 “本宫也在秦师父的生意中掺了一手,两位舅父就等着两个月后和本宫一起数钱吧。”朱厚照这熊孩子是见不了别人磨磨唧唧的,他一直在旁边当壁花,这时开口加了一句。 也是这句话,让两位国舅爷下定了决心,既然这生意里有自家外甥的份,这姓秦的敢坑别人,总不敢坑太子殿下吧,这样,他们还怕什么,不就开始几万两银子的投入吗。 除了两位国舅爷之外,大明皇家报的各位股东这次也是她重新联络的重要对象,需要再一次巩固双方之间的联盟。 京杭大运河京城这一边的码头,永远是一副繁荣的景象。 秦韵筹措的会所就打算建在这个地方,说是会所,其实就是个大的茶楼,但她这茶楼建的很有气势,又是通过锦衣卫的消息系统调集来的人手,这工程进度自然要快过许多地方。 既然是商品集散市场,那当然要选择有利地形和交通,这所茶楼说是茶楼,可一点也不小,占地就达一百多亩,是锦衣卫旗下的一处房产,也是秦家老爹名下的一处私产。 这附近不但商铺林立,货栈也林立,地段很不错。 但这个茶楼明显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因为它用了秦韵找人实验出的石灰这种新型的建筑材料,外表还用白灰全都粉刷过了,一共是五层高的楼房,建筑风格外表看起来,带点西洋风,总之很独特。 要不是这时代京城房屋建筑高度有限制,她说不定还打算建的更高一些,节省建筑面积。 除了楼下三层,作为信息流通场地,她还打算将茶楼的一些房间出租给一些大商家,作为他们固定的办事处。 只是条件限制,她只能先盖上五层,又把五层最好的房间留给朱厚照这熊孩子。 因为这茶楼一部分工人本就是从工部抽调而来的,所以,这年头的建筑质量很不错,虽说水泥板里面的钢筋纯度不能和后世相比,但也比后世偷工减料的那种豆腐渣工程好上许多倍。 钢铁是一个国家重工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大明朝现在的手工冶炼作坊不仅效率低,而且质量不纯,但这样的投入就巨大的,现在秦韵还没那个能力和资本去进行这一块的改造,只是让锦衣卫先留意这方面的人才。 进行人才储备,这次让他们造水泥板中的钢筋,就是检验一下他们总体的水平,以后才能制造枪械,轮船什么的。 虽说在这方面,重工业的投资是要大一些,可要发展大明朝的经济,这一点都是绕不过去的。 只是,现在的冶炼能力不足以造出机床来,仅凭手工制造,生产效率还是提不上去。 可惜,秦韵前世,虽然很了解一些枪支的结构,但没有标准化的配件,一切都是妄想呀。 算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她也没想着一下吃个胖子,要不然就会导致消化不良。 现在她先通过咱们建立的这个物流集散市场先为这时代的人打开一扇商品经济发展的大门,让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接触另外一个世界,然后粗使上层士人的思想进一步发生分化,改变,然后最终走上富国强兵之道。 因为这所独特外形的建筑,耸立在人来人往的码头上,还是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许多来往的商人路过时,也会近一些伫立在一边打量打量,有些人还试图通过周围的一些码头上扛活的人,了解这所楼子的底细。 秦韵这次来,倒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这次合伙的几个合作对象一起来检验成果的。 包括两位国舅爷以及英国公世子在内的这些合伙人第一眼看到这茶楼时,还是挺满意的,觉得这茶楼的样子的确是很吸引人的。 但随之还是有些疑惑,京城也不是没有人开茶楼,可据他们所知,那些最有名的茶楼一个月的盈利,也不过几千两银子,而这位秦千户给他们的承诺是这个茶楼,一个月的盈利不少于十五万两。 就这么个现在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地方,真的能赚那么多银子吗?他们表示很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8,皇帝出宫 在他们的记忆中,一般高档的茶楼,走的都是风雅的路线,可这个秦千户弄的茶楼里面,根本就没什么名贵的花花草草,里面布置的也不奢华,除了那栋主楼的大厅留了出来,正在进行最后的布置外,其他的地方都被隔成无数个小房间。 那小房间里面倒也雅致一点,里面还准备了专门的笔墨纸砚,可除了桌子椅子屏风这些基本的布置外,在醒目处还放了一个做工不凡的算盘,让人想忽视都难。 总之,在参观的众人眼中,这个秦千户弄的这茶楼是不伦不类,这地方真的有人愿意来吗?两位国舅爷没多少城府,觉得自己是不是轻易被忽悠了,弄不好,就会变成全京城的笑话。 哼,要真是这样,他们一定进宫向自己的姐姐姐夫告状,让人知道,他们兄弟两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糊弄的。 倒是英国公世子等人,城府比较深,就算心中多有怀疑,可不到最后一刻,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他们相信,锦衣卫女千户能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他们想到的事情,对方绝对不会想不到,莫非这位秦千户还有什么后招不成? 秦韵看着随着自己参观的众人一下子都保持了最高品质静悄悄,可那脸上的表情却变来变去,就知道这些人心中会怎么想。 不过,这原本就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在心中,她也没有专门出声解释,事实胜于雄辩,在没有出成绩前,任凭现在她说的天花乱坠,这些人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更何况,她本来就打算在开业后,给所有人一个惊喜的,现在有些话说出来,那惊喜就没有那么大了,造成的心理冲击就会消减一些。 虽说她现在在京城和朝堂上也算有了点小名气,可这些还不够,她必须尽快地给这些大明朝的古人最大的心理冲击,建立起她的名望来。 在这个时代,名望这东西有时比政治权利更好使,她不是读书人,不能像柳折眉那样通过正常的科举升迁来达到目的,她还是个女人,在一个男权为主的社会里本就是附庸的存在,这就导致,她想要建立名望要比普通人更难一些。 怎样才能建立起名望呢?就让新奇的商品经济来冲刷大明百姓的日常生活吧。 见到秦韵这一行人来参观,茶楼的负责人这时也迎了上来。 秦忠是秦家老爹最得用的心腹之一,虽然也在锦衣卫里面挂了一个百户的虚衔,可他在经营财货上很有一手,秦家的财产一向都是由他来打理的,这么多年来,倒是做的很不错,就连秦家老爹失踪那些年,这秦忠也忠心耿耿地替秦家老爹打理财产。 这样不但忠心而且还有一技之长的人才,秦韵怎么会放过,特别是秦韵将自己凭借后世的印象好不容易弄成的计划书给秦忠看了之后,这位出身锦衣卫的掌柜在第一时间内就发现了这中间可能蕴藏的前景。根本没怎么犹豫,就接下了这个掌柜之职。 除了秦忠之外,这茶楼其他的伙计,看起来都是普通人,可他们都是秦韵从锦衣卫中抽调出来的精干人手。 因为这茶楼最大的特色就是向进入这个会所的所有商人提供许多种类不同的商品供求信息和价格信息,而这些信息都是通过锦衣卫的渠道汇总上来的,让这些人充当伙计也是一职多用,特别是,他们平日里还要负责茶楼的日常秩序。 “小姐,您所吩咐的事情,外派的人三天前就上路了,估计明日就开始陆续传回消息了。”那秦忠上前见礼后道。 “秦叔办事,我是放心的,其他的人手这几天要加紧多练练手,省的开业时,手忙脚乱,丢了太子殿下以及两位国舅爷以及国公爷侯爷们的脸。” 五日后,乃是个黄道吉日,正是这会所开张的大好日子,且不说,秦韵今日亲自坐镇会所,预防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朱厚照这熊孩子这段时间也没闲着,自从选了小鱼儿做太子妃外,这熊孩子就跟小鱼儿给卯上了。 平日里偷溜出宫,就是偷偷地去折腾小鱼儿,但就目前看来,他丝毫不占上风,不过比起刚开始已经好多了。 小鱼儿这丫头,从小特殊的环境造成了这丫头的所作所为不能按常理来推断,就算现在选上太子妃,王家的人欢天喜地,可这丫头的怪癖还是那么重,除了跟宫中的嬷嬷学习一些宫中礼仪和规矩外,在空闲时刻,这小丫头,仍痴迷她的验尸和制毒大业。 因为闺房摆了骷髅头,就将两位宫中嬷嬷吓了个半死,这两位嬷嬷也算是宫中的人精,她们都知道这位太子妃是太子殿下亲自选的,就将回宫给皇后娘娘告状的心思给打消了大半,要是她们真的将这门婚事给搅合了,回头,就算这位王姑娘做不了太子妃,可要是让太子殿下给记恨了,那她们恐怕就没命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这两位嬷嬷只好忍了。 好在这位未来的太子妃除了这些怪癖外,其他方面倒是不难相处,王家人又给了她们足够的好处,她们除了做到必须做的外,就闭嘴了,相互之间倒也算相安无事。 会所开张的今天,朱厚照这熊孩子原本是打算从王家将小鱼儿拐带出来去会所看看,只是他最近出宫的次数太多了,今日又是和皇帝爹和皇后娘一起用餐的,想要偷溜出宫有些难,坐在那里,就像屁股上按了个东西似的,有些坐立不安的。 “皇儿今日可是有事?”弘治帝是什么人,早把儿子的表现看在眼中,对这唯一疼爱的儿子,这一年多倒是长进了不少,当初当秦侍读这个锦衣卫女千户做皇儿的师父,他当时也只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只是自家皇儿这性子,还是要磨一磨的。 “父皇,今日是秦师父的茶楼开张,儿臣也在里面入了份子,想去看看热闹。”朱厚照对宠爱自己的父皇,倒是缺少寻常皇子的敬畏,这会听到自家皇帝爹问话,干脆有话直说。 “一个茶楼而已,皇儿何须放在心上。”张皇后闻言也开口了,张皇后进宫前,也偶尔跟着家人进过一些有名的茶楼,所以,对自家儿子说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母后,秦师父这个茶楼是不一样的,两个舅舅也在里面入了份子,据说每人一个月有一万两的进账,那儿臣至少也该有三四万两的进账才是。” “这么多?”弘治帝原本也有些不以为然,可闻言,正在喝滋补饮品的小盅也停在了唇边,一万两的银子说多也不是特别多,但对照大明朝公务员的收入来看,这个数目就太惊人了。 秦韵在京城建立商品交流中心这等事情,弘治帝也听说了的,可这等事情他还是没放在心上的,如今听到儿子说的话,倒真的产生了强烈的心理冲击。 “父皇您是不是不信,那就允许儿臣今日出宫亲自去看看情况,回头再告诉父皇母后。” “嗯,梓潼今日可愿跟朕和皇儿一起出宫去看看热闹。”尽管弘治帝心中对秦韵这个会所还有众多疑虑,可秦韵这一年多,闹出的事情也不少,特别是她以女子之身,让自家顽劣的皇儿听话,手底下的本事还真不好说。 虽说他一直看不到这个出身锦衣卫的女子,可却不相信对方是个随意说大话的人,竟然露出那等风声来,想必一定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虽说名义上皇帝富有四海,可弘治帝却知道不管是国库还是自己的私库其实并没有多少钱,皇帝家也缺银子呀,如果这秦侍读也是弄钱的好手,也许可以参照一下,为国库多增加一些收入。 正是有了这个想法,他才想出宫一趟,看看究竟。 张皇后自从十几年前进宫之后,除了两次回娘家之外,就没有出过宫,想起外边的世界都觉得很遥远了,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也不由地大喜,也就没有出言反对。 朱厚照这熊孩子闻言,也是很高兴的,虽说跟在爹娘身边有些不自在,可他经常偷溜出宫,看到民间的那些小孩子跟父亲母亲一起逛街的情景,他自己却没有机会领略,如今终于有了这等的机会,自然也是满心雀跃的。 弘治帝一家三口出宫,要是弄个全副的皇帝銮驾跟着,不但声势浩大,也会惊扰百姓,要是到了那个茶楼,有他们一家三口在,人家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三人都是轻装简从,身边带了几个侍卫护卫,再让锦衣卫暗地里保护就行了,并不打算惊扰什么人。 秦韵这会也忙的要死,毕竟关于这个会所的开张,她早就在大明皇家报上面打了广告,等的就是这一天,人多也是好事,没人光顾才发愁呢,可当她接了弘治帝一家三口到达的消息时,还是吓了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9,对皇帝洗脑 人们对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事物总是有相当的好奇心的,秦韵这个茶楼会所本就矗立在人来人往的运河码头,建筑风格又独具一格,又在大明皇家报上面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广告,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些住在码头附近客栈的客商们将来自全国各地的货物运到京城,正积极的寻找买家,打算寻找一个合适的买家出手,好将银子拿到手中,再决定要不要跑下一趟。 而有些已经将货物出售的,看到大明皇家报上面刊发的广告,不急着离京的却滞留了下来,打算留下来看看,这个奇怪的茶楼,刚进门就要五两银子。 对这些商家们来说,五两银子他们还不怎么放在眼里,可如果这五两银子仅仅是个进门钱,他们就觉得这茶楼开的未免太霸道了吧。 这样开茶楼真的有生意吗?可他们不认为开茶楼的人就是傻子,这里面一定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花五两银子进门看个究竟还是很值得的。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来的人真心不少,除了大多数商人之外,还有一些进来专门看热闹的。 弘治帝一家三口就是后者。 这茶楼当初建的时候,秦韵还留了后门,为了安全起见,弘治帝一家三口到来后,秦韵本来打算将这一家三口直接带到三楼的雅座就座算了。 可弘治帝却不答应,皇帝同志大概真的是在皇宫里待的太憋屈了,如今出宫本就是打算放松放松,自然希望能够以普通人的身份来做一些事情,所以,还是打算自己扮作普通人直接从前门大厅进入。 而张皇后毕竟是女流之辈,就不适合一起跟着了,最后还是决定让朱厚照这熊孩子陪着自己的母后还有一些侍卫直接从后门上三楼等着。 秦韵能得到弘治帝一家三口到来的消息,两位国舅爷还有英国公世子等人自然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他们也要下来迎接,只不过马上就被弘治帝派来传消息的人给截住了。 吩咐这些人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做他们自己的事就好。 楼上的这几位,听到这样的吩咐,虽然遵从了旨意,仍不免有些抓耳挠腮,原本这茶楼没开张之前,他们心中没底,害怕一开张根本没人光临,遭遇冷遇,丢了自己的脸面,可现在客商这么多,他们又担心这么多人冲撞了皇帝一家三口,为自己引来祸事和麻烦。 可不管怎么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弘治帝大踏步到了茶楼门前,正好看到茶楼侧面的一面墙上有一个大大的布告栏,上面贴了东西,他当下也随着那些客商兴致盎然地挤了上去,那些留在身边保护的大内侍卫们急忙跟上,不露声色地隔开其他客商与弘治帝,不让别人碰触到自己的主子。 心中则在腹诽真的是个苦差事,只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的。 人群中,许多客商相互之间本就是熟识的,所以相互之间不停地打着招呼。 这茶楼墙上的布告倒不是后世超市那种促销信息,而是对进入茶楼的一些规矩做了注释。 尽管在这些客商眼中,五两银子并不是一个大数目,可对有些商人来说,一文钱也是钱呀,有少部分人倒是直接花了那五两银子进门了,但更多的站在茶楼门外的还是一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客商和看热闹的人。 因为里面的场地有些,或者是为了信息的保密,秦韵规定这客商进门至多只能带一人。 如果是主仆两人,那加起来就是十两银子。有些客商小气,自然也不愿为自己的身边的掌柜或者下人出这五两银子,因此,这些人大多都留在了茶楼门外。 因为守门的锦衣卫早就得了消息,虽然弘治帝身边带了三个侍卫不符合规矩,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象征性地交了二十两银子,四人混了进去。 看着每进一个人就要交五两银子,弘治帝觉得,如果今天有一百人出入这茶楼,就刚这进门费就要五百两银子,里面的吃吃喝喝才是大头,这么想想,似乎这茶楼一个月赚个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嘿,这个秦卿家,虽然只是一个女流之辈,说不定还真是能赚钱的好苗子,只可惜,毕竟是个女儿身,否则,应该将这样的人才放到户部,当朝廷的钱袋子才是。 虽说有些得到招呼的锦衣卫已经知道今日有大人物光临,可并不是这茶楼里每个伙计都得到了消息。 弘治帝他们一行四人进门之后,学过微笑服务的锦衣卫伙计们马上上前招呼,这些伙计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如果那些客商们得知这些对自己笑的有些谄媚的伙计是锦衣卫。 碍着锦衣卫的凶名声,恐怕早都给吓跑了,所以,不能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这茶楼里锦衣卫们需要谨记的第一条规矩。 弘治帝虽然觉得这茶楼的伙计笑的有些太灿烂了,可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身份,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还是身后的一个侍卫,见状接过了话头。 弘治帝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个茶楼里面与众不同的布置,实在太不雅致了,第一眼看上去,好似真的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那些茶楼的伙计抱着服务到家的态度,还等着进行下一步的解说呢。 看着弘治帝一行四人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但又觉得这四人不是一般的穷酸,当下露出四颗牙齿进一步解说道:“几位客官,是不是觉得咱们这茶楼看起来不起眼,那是你们还没看到咱们这茶楼真正让人称道的地方,等你们看了,一定会觉得,这一趟不白来。” “哦,何以见得?”弘治帝闻言,饶有兴趣地问道,他现在的确还没有看出什么出奇的地方。 “请几位跟着小的来。”这伙计见对方追问了,当即又抖起了精神,自家百户大人可是说了,每个伙计一天接待十拨人的话,每个人就能拿到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对他们这些普通的锦衣校尉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所以每个人都很卖力。 弘治帝一行几人跟着这伙计的引导来到右边的侧厅,一进门就发现,这侧厅里面摆的并不是吃饭用餐的桌椅,而是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的黑色的小长条木板。 这木板上面除了最中间的那块比较长比较大上面写的字也更大一些,上面书写的是京城茶叶的价格。 而下面围绕这木板的则是四五条比较短比较小字也比较小的木条,这木条上面书写的则是全国一些有名的城市的茶叶价位,特别是产茶区的价位。 不管哪个时代,商品价格信息本就是商业流通中最重要的一环,弘治帝正在琢磨这里面的门道,却马上就被旁边的客商欣喜若狂的喊声给吓了一跳。 在看看周围的客商,都一副不是欣喜若狂,都是痴呆的样子,倒是他们一行四人的表现实在太淡定了。 弘治帝虽然不是商业人才,可他还是看出这不同地方的茶叶的价格差距还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产茶区与京师的价格,这里面的差价高的离谱,那怪,古来以往,那些士人们都说商人重利。 如果自己不是皇帝,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恐怕也难以抵抗这价格里面的差距吧。 到了这个时候,弘治帝似乎彻底明白,秦卿家为何会在自己儿子面前夸下那样的海口了。 其实,这侧厅里面不仅有各地茶叶的价格,还有生丝,布匹,粮食,牛马等等商品的价格,除了这些大宗的商品价格之外,还有一些小宗的商品价格也罗列在上。 除了这些价格之外,还对一些不容易保存的货品尤其受天气变化影响的货物下面做了一些简单的注明,提醒这些商家,如果天气有变,这商品的价格可能也会随之发生相应的变化。 有些商家注意到这些,更激动了,这年头的物流可不像后世那样,火车地上跑,飞机天上跑,大大地缩短了时差,这时代,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这就导致这些商人更注重天气和交通的变化。 侧厅的地方其实一点都不小,可现在这里面挤了这么多人,有的人在大声吵嚷,尤其是有些出售了货物的人,许多后悔不已,有些则默默观看,不发一语。 弘治帝就是不发一语中的一人,虽然这些客商们说的有些行话他听的不是很明白,可看着这些商家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这中间的好处都让这些商家赚了去,朝廷却没有落了好处,是不是太亏了。 所以说呢,皇帝就是皇帝,他们时时刻刻想的就是自己的祖宗江山,要坐稳江山,没钱怎么行,以前那些大臣们都说,向商人收税是与民争利,可弘治帝现在却觉得,这些商人们,不劳而获,从里面挣了这么多钱,让他们交出少一部分给朝廷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秦韵也没想到,就这么容易对弘治帝完成了一次洗脑行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0,大明皇家商业会所 其实,秦韵心里很清楚,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商人进到这个会所,马上就能懂得这里面的价值,不会再为区区五两银子的进门费纠结。 当然,这会所真正赚钱的大头不是这进门费,而是茶水单子,这一点,只要是个现代人都知道,一瓶从超市买的啤酒和某间有名的会所买的啤酒尽管是同样的东西,但价格上面往往有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差距。 这所茶楼里面的茶水尽管用的也是好茶叶,可一壶差点的也要一两银子,更好的则达到了一二十两的价格,按照此时大明朝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来说,这一壶茶的确称得上高端消费。 所以,这会所真的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进的起的。 宫中的东西一向不便宜,主要是这采买的大头被中间采买的太监们给贪了,弘治帝看到茶水单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还是顺势点了一壶中等的十五两一壶的茶水,要了个小间继续看热闹。 弘治帝对这茶水的价格不以为然,楼上的几个股东既然平常也是茶楼的茶客,怎么能看不到这里面的蹊跷。 当即就喜笑颜开,心中对秦韵身为一个女子,却有此等经商手段佩服不已,这茶楼几乎等于抢钱有木有,偏偏还是这些商人主动将银子交到自个手中的,这等生意简直太好赚了。 就和他们吃穿要讲究一个身份地位一样,这些客商们在这等地方,并不想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吝啬鬼,他们也要显示自己的身家,显示自己的实力,所以,这茶水点起来,都是怎么贵怎么来。 这会两位国舅爷再不担心丢人现眼了,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每个月拿到那一万两银子的分红要做些什么了。 弘治帝的心思这会早已从银子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还留意到自己所在的雅室地方真心有点小,可还有专门一个小厮打扮的伙计侍候,因为自个并不是真心做买卖的,那专门的小厮没有什么动作,倒是隔壁雅座的小厮正在一字一句地为商谈的两位客商解说契约文书的内容,以及律法中相应的条款,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茶楼小厮竟然有这等水平,让弘治帝不得不留心,他相信朝中的诸位大臣们,恐怕也有很多人无法将这等律法知识背的头头是道,当即对身边的侍卫头领道:“隔壁那个解说律法条令的小厮留意下。” “是,属下遵命。” 旁边服侍的小厮见状,笑道:“也叫这位老爷得知,我们茶楼里每个雅室都是配备这样一个小厮的,都是熟读律例的,为的就是为各位商家排忧解难,服务一步到位的。” “哦,原来如此。”弘治帝闻言,倒没觉得自己闹了个笑话,他本就是心胸宽广之人,只能心中再次慨叹秦韵身为女子,竟然有此等奇思妙想,竟然生生将天下男子大多比了下去,真不知道,这对朝廷是好是坏。 这个时候,他大概也明白了这样的女子为何不愿意成为大明朝的太子妃,大概后宫那地方真的太小了,实在不适合这位。 也罢,她身为女子,将来至多也就封一个荣耀的称号,却不会位列在朝臣之中,成为权臣,也省的将来君臣见疑。 其实,秦韵设计这雅室时,是考虑了保密性的,这雅室要是关上门,隔音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可隔壁这两个客商,一时还没有适应这等变化,又是急着达成协议,所以,门都没关,就开始谈起了生意,那服务的小厮的声音才让弘治帝给听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秦韵觉得弘治帝应该看的差不多了,该是自己适时出场的时候了,当下带着两个伙计寻到了弘治帝所在的雅室。 进门关门见礼后,迎着弘治帝到后院要和张皇后母子一起去会和。 几人出了这雅室后,弘治帝却留意到隔壁那谈成生意的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茶楼,反而在一个茶楼伙计的带领下,向后面那层小楼走去。 这座会所占地面积本就不小,当然不仅仅只建立了一栋小楼,后面还有其他建筑,弘治帝心下好奇,当即也跟随再后,想要再看个究竟。 秦韵并没有阻止,本来她就要带着弘治帝过去的。本就走的同一条路。 和前面布置的简约不同,转过一个回廊之后,弘治帝就发现,这后面别有洞天,很有几分苏州园林的味道,树木,花草,小桥,流水,山石,小道处处都是风景,让人看了,一下子变得心旷神怡起来。 这里面不同的小楼,都有不同的用处,里面精致风雅的有,堂皇富丽的有。 弘治帝竟然还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皇上,这后面其实就是个让客商们花钱享受的地方,吃的喝的玩的听的一应俱全,这里面的花费才是大头。” 秦韵说的话还是比较含蓄的,说白了,这后面就是一个销金窟,吃喝玩乐为一体的。她事先当然要给弘治帝打一个预防针。 弘治帝闻言,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他本性对这些享受不太注重,反正今日该看的已经看过了,心情也不错,就找自己老婆儿子会和了。 秦韵一直纠结这会所到底要取个什么名字,现在看弘治帝还算满意,这茶楼收入的一半进的又是朱厚照这熊孩子的私库,当即打算,给这茶楼起名大明皇家商业会所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是。 回头,进宫亲自请旨,让弘治帝写个门匾给自己,定做好了再挂上去。 还有后世有名的会员服务,自个也要很快将这个推出去。 看着这会所内聚集的越来越多的客商,秦韵不但看到银子哗啦啦地正向自己的口袋流来,仿佛也看到了她改变一个时代的开始。 等掌握了大明朝八成商业信息,她对将来发展经济就有了一个总体的定位,才能在将来制定出最适合的国家经济发展政策。制定出相应的商业税收标准,为国库收取相应的税收,而不是向那些穷哈哈的老百姓征收更多的农业税。 只有降低农业税,才能暂时缓解因为土地兼并带来的社会矛盾,只有那些老百姓有机会吃饱肚子,将来就算真的因为气候的原因,天下大旱,进入小冰河时期,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转换为工人,有一口饭吃,就不会轻易起来造一反。 而国库有了充足的税收,在军费的支出上,就可以做到游刃有余,既然各地军户已经不堪大用,那么,建立一支新的军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希望在她的有生之年,大明朝的军队不仅能抵挡,北边蒙古鞑子和后金鞑子的侵略,还能在南方继续深入,抢夺土地资源,更甚者,她希望建立起大明朝的第一支海军,能够在西方航海发现新大陆的过程中分一笔羹。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钱,有了钱,才能武装军队,才能改造武器,才能社会安定,所以,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等待了,既然当初没打算做一个普通的相夫教子的女子,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手一步步去改变历史了。 每一个新事物的出现,总要引起相应的反响,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成功,在京城自然引起了相应的震动。 而弘治帝一家三口的出席,更是为这个会所做了免费的广告,原本在朝中大臣的眼中,不管这会所多么了不起,也不过就是个茶楼罢了,可如果这会所被皇帝同志关注了,那些大臣勋贵们不以为然的目光顿时没有了。 许多有识之士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新事物的出现对大明的农耕社会产生的深远影响。 因为这会所出现,大大加快了商品流通,那些制造各类商品的作坊主们一时之间都想吃了鸡血一般,回去后开始加工加点制作新的商品出来,有资本的也开始扩大生产规模。 这一扩大商品规模,自然需要更多的工人,这一招工,自然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整个社会结构。 土地一直是华夏民族一个割除不了的情结,虽说最早的这些作坊们需要大量的工人,可由于这时代消息闭塞,大多数农村人口还没有进城打工的思想,这就导致城市工人的匮乏,最后,商家们终于将魔手伸向了广袤的农村剩余人口。 那些佃农们辛辛苦苦一年,想填饱肚子真的很难,如今有了另一条路,许多没有土地的农民们干脆进城打工,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地主家佃农的数量减少,在一个没有机械化的时代,种地全靠人工,没人种地,这地里怎么能长出粮食来? 偏偏这些地主们一时之间还不愿给佃农们提高待遇,这样导致的后果就是,有些土地没人耕种,直接荒废了。 地主们一看这样不行呀,泥腿子们都去城里打工了,没人给自个种地了,他们不同意了,他们在朝廷的代理人们自然要跳出来,扼杀这股从商的风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1,是对是错 当然,就目前来说,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只是有了一个小小的苗头而已。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可能是大明皇家商业会所最忙的几个月。 主要是秦韵接着就推出了会所的会员制。 会员制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个新奇的东西,具体操作起来,其实和后世一些公司的注册资质没有两样,要想成为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会员,这些商家们首先要先报上自己的身家,主要还是以不动产为主,比如这商家经营的店铺,作坊,或者田地,宅院等等。 大明皇家商业会所收到这些商家报上来的资料后,第一步先要核实对方呈报的资料是否属实,这点就需要动用锦衣卫去当地官府查明,等确定对方申报的资料无误时,就会取得基本会员资格。 不过,会员资格也是分级的,那些资产超过一万两的商家,才有资格成为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会员,这只是普通会员,发放的是铜牌,如果申报的资产超过五万两,那就是大明皇家会所的银牌会员。 以此类推,如果申报的资产超过十万两的就是会所的金牌会员,只有资产超过一百万两的才是会所的宝石会员。 当然,就目前来说,虽然大明皇家商业会所名字带了皇家二字,听起来很是高端大气,可商人们自古以来就对自己手中的钱财看的很紧,目前申报的资产中,只产生了两位宝石会员,倒是银牌会员几乎占了一半。 这并不意味着进门的商家们大多只有五万两的身家,而是商人们在一件新事物面前,除了个别特别具有冒险精神的之外,大多数人都习惯留一手,更何况,他们在习惯上还有财不露白这一说。 不过,秦韵也没打算一口吃成个胖子,因为不同等级的会员,不但缴纳的会费不一样,所享受的权利也是不一样的,等这些银牌会员们知道,金牌,宝石会员的好处后,就不信他们不升级。 不同的会员会费自然是不同的,铜牌会员的会费最低,一个月也不过缴纳十两,银牌是五十两,金牌是一百两,宝石会员是五百两。这些钱虽然是一步交清,可这会员费也是算在消费里面的。 这些钱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大笔钱,可对这些商家们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秦韵办这个会所不仅仅是为了敛财,她更多的是为了刺激大明朝的商业发展,以及形成一定的商业规范,所以,在那些商家办理会员时,专门有伙计向这些商家做解说,特别对,商谈,签约,交易,付账等一条龙服务中出现的所有问题做出了解说。 比如说验货的规范,签约的规范,以及付账的规范,这样一来,不仅方便了这些商家们的交易,还给对方的商业活动提供了一定的安全保障。 如果发生什么商业纠纷,完全可以寻求大明皇家商业会所出面解决,比如说契约欺诈,商品质量问题,欠账不还等等纠纷,都可以凭借会员资质提出申请解决。 因为交易的双方都是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会员,在申请会员时都是查证过资质的,这年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又不怕这些人去移民,如果有人不遵守商业规范,秦韵也不介意动用相应的手段对对方做出惩罚。 如果说先前有些商家只是花个进门费想看个热闹,可这种服务却有许多人动了心,毕竟这时代,没有什么成熟的商业法规,甚至有时一趟交易,有些商家纯粹是靠口头商议,连最简单的合约都不签订,出了事情后,求告无门。 而商业欺诈自古以来就有,许多骗子吃的就是这口饭,这会员资质的确定,至少把一些空手套白狼的骗子给挡在了门外。 至于会员之间的欺诈,好歹还有不动产可以做为抵押不是,这样一来,至少给一部分商家吃了定心丸,不用担心被骗的血本无归。 而秦韵更是让这些商家们选择交易时,选择级别比较高的商家做交易,可以说,这时代人对皇家二字还是挺信服的,甚至一些商家们把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看成朝廷设置的一个专门针对商人的非官方机构。 商人们之间传递消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最先神情会员的一批人大多都是京师或者京师附近的客商,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可等到半个月后,外地的客商们开始大批的进京。 开始对这会所不买账的一些商家们,看着秦韵挂起的这一股风潮,许多人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先前他们可以凭借他们过往的名望来做生意,可当秦韵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整个行业的行为规范时,他们的名望这东西看起来就有些虚无缥缈了。 毕竟,当一件事情变成了一件规矩后,规矩外的必然会被排斥,这些大商家们许多人也不是目光短浅之辈,随着他们对大明皇家商业会所进一步的熟悉和了解,这些人也觉得不过是一年几百两银子的会费吗。 这点银子他们还出的起,已经被别人占了先机,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就这样,这会员申请的商家们在一个月后,达到了一个高一潮。 人都有从众心理,更何况是一件看起来对自己有益的事情,一时之间,京城这一段时间,最热门就算是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新闻了。 由于大量商家进京的缘故,在无意中也带动了进京商业的繁荣和犯罪率的上升,至少,京城的客栈们一时之间房间紧张,有些商家不得不租住民房来住。 而秦韵也打算在大明皇家商业会所后面,建个大明皇家商业客栈,也就是后世的五星级酒店的存在。 她已经怂恿朱厚照这熊孩子找工部技术人员先一步设计客栈的图纸了。 谁让这时代的建筑,在高度,用料,还有色彩,等等方面,是不能违制的,可不像后世还要你有能力,哪怕大楼能戳天。 任何一项新的变革出现,必须要有一定的社会基础,秦韵现在要冲击固有的利益阶层,就首先要先推动新的利益阶层的形成。 这些商家们现在可能还没感觉出什么来,他们现在所追求的只是商业方面的利益,政治诉求还没怎么萌芽。 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却引得他们一时之间对秦韵增加了许多好感,就算有些人先前对秦韵的女子身份有些不屑一顾,现在,就差点叫秦韵为财神奶一奶了,特别是,这大明皇家商业会所最西边的一栋小楼,名字叫大明皇家商业钱庄的地方,提供给这些商家们交易的票据。 可以说,商业的繁荣必然促使金融业的兴起,所谓的大明皇家商业钱庄,其实就是大明朝银行的雏形。 因为有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担保,让这些票据们本身就具有了信用度,又方便了商业和货币的流通,不过暂时还没有吸收专门的储蓄业务。 倒不是秦韵不想一步到位,而是这时代缺少相应的专业的金融人才,涉及到银行的信用问题,秦韵必须慎重再慎重,宁肯先把开始的步子放慢一些。 就算这样,秦韵还是低估了商家们的疯狂,一个半月之后,大明皇家商业会所明显开始人满为患起来,那些锦衣卫伙计们虽然月钱提成拿的很丰厚,可明显是服务不过来了,甚至一度还发生了踩踏事件。 没办法,秦韵只好让人在大明皇家报上刊登会员准入制度,意思就是说,因为大明皇家商业会所人满为患,硬件和软件跟不上,以后只能让拥有会员资格的会员进入,其他人,对不起了,没有会员资格的,以后就不能进门了。 其实,秦韵知道,目前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在南方开设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分店,可这需要考察地点,和当地的官府打交道,秦韵只好暂时放弃,她希望将来等到在南方一些大城市找到可靠的官府代理人后,再考虑遍地开花的策略。 也有一些商家们动了建立同一家会所的的脑子,可在探知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后台后,还是放弃了,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可没有相应的后台,根本就拿不下这等事情来。也就不自找麻烦了。 现在两位国舅爷还有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股东们早就不怀疑自己英明的投资了,两位国舅爷现在好像也找到了人生的新目标,干脆每天坐镇会所内,不但可以享受会所各项免费服务,还可以看着商家们源源不断地给自己送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秦韵这一段时间虽然看起来挺忙,可所有的事情都是手下的人处理的,表面上她还是把身心投注在继续教育朱厚照这熊孩子身上。 这熊孩子原本对诗书经义本就兴趣不大,现在由于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成功,那些会费一下子就收入了几百万两,这样一大笔银子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到了自个手中,让这熊孩子一下对赚银子有了极大的兴趣。 偏偏这熊孩子好似在这一点上还有些天分,秦韵已经不知道自己培养出一个对商业感兴趣的未来皇帝是对是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2,封赏伯爵 不过,总比培养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胡作非为的皇帝好。 再说了,一个纯粹的商人往往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可朱厚照这熊孩子明显还达不到这个境界,就秦韵看来,他这样的人,本性也无法成为一个冷酷无情,只追求利益的人。 也正因为这熊孩子个性中还有一份纯善,她这个当老师的才想将他培养成一个好皇帝,而不是养一条毒蛇,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 她不想有一日,由于上位者的猜疑或者什么,闹的人头落地。 人都是自私的,在做一番事业前,必须要先学会自保。 她甚至庆幸她穿越的时代,也许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却是与最有人情味的帝王之家打交道。 要是穿到汉唐什么的,尽管国家也挺强大,可如果与皇族打交道,那纯粹要提着脑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更别说,来个皇帝养成计划了。 至少她现在为朱厚照这个大明太子所做的一切,不会引起弘治帝这个当爹的警惕,也许在历史上,像弘治帝父子这么感情好的不多,弘治帝对朱厚照这唯一的儿子兼继承人是真的疼爱有加,不含其他政治因素的。 所以,弘治帝在得知秦韵把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一半送给朱厚照这熊孩子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龙心大悦。 秦韵这一段时间,虽然更多关注的是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的方方面面,可她毕竟还兼任着朱厚照这熊孩子的老师。 所以,每隔三日必然会进宫给这学生上课一次,由于这熊孩子现在对商业经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秦韵已经在考虑,给这熊孩子普及一些现代有名的政治经济常识。 后世的许多政治经济常识作为考试内容,尽管在许多学生看来,只是为了应付考试,可已经被证明的理论许多本就包含着深刻的真理。 而掌握了一些真理,就会觉得有些事情原来是这样的,了解起来,就不会再那么混沌不堪了。 秦韵也知道她所知道的那些知识,本就是最大众最常用的,自然无法将自己的太子学生培养成专家学者的类型,可正因为是最常用的,才具有相当的实用性,而她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朱厚照这熊孩子开阔眼界。 一个人的眼界,往往决定了一个人成就的高低,她希望通过她的努力,朱厚照这熊孩子能在将来,将更多的精力发挥到正常的国家事务中去,而不是浑浑噩噩地只想着与朝臣们对着干,最后弄的自己也死的不明不白。 针对同一件事情,秦韵更多的是启发这熊孩子从另外的角度思考问题,或者可以说,换位思考,站在不同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然后得出不同的结论,然后分析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好在朱厚照这熊孩子不是那种愚蠢自大之人,虽然他是大明朝典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皇太子,但他也没有天真到,满朝廷的大臣或者天下的百姓应该理所应当地为自己效忠,而不应该站在他们自己的角度上,拥有许多私心杂念。 秦韵真的没想着将这个熊孩子变成自己的傀儡,虽然她的教学内容不乏重要的洗脑内容,可她还是希望培养这熊孩子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利益观,以及培养这熊孩子独立思考的能力。 在培养这种独立思考能力的同时,她又在潜移默化传统的价值观,不管怎么说,她的许多理论是要需要同大明朝现在的现实环境接轨的,如果超越半步一步可能对整个时代带来进步,可如果超越两步三步,恐怕就是一种空想或者灾难了。 如果说刚接触这熊孩子时觉得这个出身高贵的熊孩子真心就是个熊孩子,可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不管是秦韵还是朝中的大臣都明显地感觉到朱厚照这熊孩子很快地成长起来了。 就连以前他很讨厌的太傅教学课,内阁三位大学士,还有左春坊大学士给他讲课时,他已经学着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那些教学内容了,甚至还会发出一些不合时宜的奇谈怪论,偏偏这种奇谈怪论本就是后世人们对儒家文化的一些另类解读的精华,秦韵直接拿来主义,结果,还真是震住了几位太傅。 这几位太傅,当然也是有几分私心的,可就这时代来说,他们的学问绝对没问题,也不是很迂腐之辈,被学生问住了,他们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他们很明白,自己的太子学生是个什么货色,现在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让他们面对秦韵的心态很是复杂。 不仅如此,一个合格的未来皇帝,政治就是他毕生的职业,秦韵在讲课的过程中会不经意地讲解一些历史上的经典事例,然后对这些事例进行相当的分析,然后暗示朱厚照这熊孩子和现在大明朝的现实联系起来。 结果,从来没有不好的学生,只看有没有合适的好老师,谁说这熊孩子没有政治前途的,他现在已经开始留心朝堂上每日发生的各种大事了,偶尔当着自己的皇帝老子,还会提出自己的建议来。 由于有秦韵这样一个开挂的老师,他偶尔的想法,还是很具有前瞻性和可操作性的,这自然给了他皇帝爹大大的惊喜。 就像天底下每一对父母一样,对自己孩子取得成就总免不了要拿出来炫耀一番,原本,弘治帝觉得儿子贪玩不好学,也没想着让这熊孩子过早的参政,但在这熊孩子开始对政事感兴趣之后,他就干脆开始带着自己的儿子开始经常上早朝了。 开始,只有几位内阁学士们觉得太子最近大有长进了,可其他朝臣们还没有从思想上彻底正视皇太子的地位,直到在朝堂上,这熊孩子开始学着给这一群老狐狸挖坑,埋人后,这些朝臣们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正视起朱厚照这个太子殿下的意见来。 不能否认的是,跟着秦韵这样一个老师,这熊孩子开始变得越来越腹黑起来了。 秦韵原本觉得,等到弘治帝去世之后,放开手让刘瑾这个死太监,在朝堂上弄风弄雨一番,将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守旧的势力给清洗一番,然后她在到时站出来力挽狂澜,然后借机实行自己的改革措施。 可如今看来,朱厚照这熊孩子虽然对身边的这些太监也不错,可看起来并不像后世一样,对这些太监们亲近依赖,就算亲近依赖,也不是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似乎越来越没刘瑾发挥的余地了,看来,计划是永远比不上变化的。 针对这一点,秦韵只能从现在开始调整原本的计划了,谁让她这只蝴蝶已经开始影响真正的历史了呢。 弘治帝尽管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大概是觉得自己儿子越来越长进的缘故,他的精神状态还是很不错的。 但不错并不意味着他对儿子的将来,大明的江山没有以后的打算。 他觉得他此生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启用了秦韵这样一个女子来当儿子的太傅,可秦韵毕竟是女子,身份也不高,如果秦韵是个男子,他还可以将秦韵压一压,等着儿子将来登基之后施恩与人。 可秦韵偏偏是个女子,即使在东宫挂了职,还是锦衣卫中的一员,但对着满朝的大臣,是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的,没有身份优势,将来怎么能为自己的皇儿保驾护航。 可要是给秦韵升官,职位实在有限,恐怕还会引来朝臣的一番唧唧歪歪,再说也没有合适的职位。 所以,弘治帝有些发愁。 更别说,秦韵将来还是要嫁人的,想到嫁人,弘治帝就想到了,去年的新科状元柳直柳折眉。 这个柳直没有留在京城翰林院熬资历,而是选择了外放,扬州那样的地方,普通官员外放根本就玩不转,偏偏这个柳直还是很有几分本事的,去了扬州半年,已经通过各种手段站稳了脚跟。 这个柳直本就是自己打算留给儿子用的,自然一举一动都在东厂和锦衣卫的掌控之下,从各方面来看,人品和心性都是很不错的。 可是,人心易变,这一对未婚夫妻都是人中龙凤,如果将来都站在朝堂之上,是不是对皇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处,还是需要平衡的,是不能让任何一家独大的。 如果说以前,他还觉得朝中这些大臣们可以很好地制约一番,可现在他怎么都觉得,朝中这些老臣们就算老奸巨猾,也未必是这一对妖孽未婚夫妻的对手。 特别是,这一对未婚夫妻还这么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事。 可是将秦韵这样一个女子排除在朝廷之外,他又不甘心,最后,弘治帝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大明的朝堂终归还是文官们的天下,不管秦韵是不是女子,她归根结底不是科举出身,现在教育太子有功,那就只能按照勋贵们的标准来封赏了。 于是,秦韵,这个大明朝的女伯爵就应运而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3,大明女伯爵 原本明朝的历史上,的确有女子封爵,就是明末的秦良玉,她被崇祯帝封为太子太保,忠贞侯,也是古代中国历史唯一由于战功被封侯的女将军,可在这之前,明朝还没有一名女子被封侯的先例。 可以说,弘治帝这个想法是相当大胆出格的,有什么人与大明朝休戚与共,自然是那些勋贵们,明朝勋贵们特殊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在朝堂上特殊的地位。 每一个好的父亲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的儿子,弘治帝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也绝不会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真的能够万寿无疆。 现在儿子这个太子虽然有了很大的长进,可当了十几年皇帝的他,心中很明白自己的儿子对着满朝的老狐狸们,还是太稚嫩了,等过上几年,自己驾鹤西去,儿子身边一定要有得力的重臣和贤臣辅佐,才能真正地坐稳江山。 要说贤臣吗?他认为现在满朝至少有一半的臣子还是配享用这个称呼的,特别是内阁的三位大学士,以及兵部尚书刘大夏,吏部尚书马文升等等,这些人都是有才华的,也是真心为朝廷和大明江山着想的。 可是贤臣并不等于一定就是忠臣,忠臣是那种无论皇帝是非对错,就坚定地站在皇帝那一头的人,文官们是贤臣,可以大用,但忠臣是绝对少不了的,本朝之所以有锦衣卫东厂西厂这样的机构出现,无非是为了给宫中的皇帝培养几个忠心耿耿的忠臣。 但这些厂卫忠臣们往往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善终的不多,文官就一样了,他们有的人甚至可以历经几朝而不败,所以,他们的忠心往往是打了折扣的。 尤其是现在朝中的这些重臣,自家皇儿对他们并没有知遇之恩,甚至,这些人等自己死了,成了辅政大臣,反而倚老卖老,处处不把自家皇儿放在眼里,尾大不掉,那就更不好了。 文官们无法保证他们对自家皇儿的忠心,那些老牌勋贵们,更不用说了,他们现在依仗的都是祖上的功劳,只要不作死,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他们可以对大明这个朝廷忠心,但未必会对他们父子忠心。 到了紧要的侍候,明哲保身才是上策,既然,老牌的勋贵们靠不住,但勋贵们又掌握了朝廷大部分军队,他只能培养出新的勋贵们来为儿子的未来打好基础。 而秦韵就是目前他所看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他相信,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绝对不会做出危害自己徒弟江山的事情来,反而会尽心尽力地用自己手中的能力扶持自己的徒儿坐稳皇位。 虽然一个小小的伯爵,在大明朝的爵位系列中只是处于三等爵位,在京城一大批勋贵们中间来说,也很不起眼。 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如果这个秦韵真的有本事,并对儿子忠心耿耿,谁知道将来一二十年后,儿子会不会让她以女子之身位极人臣,成为勋贵们最厉害的新贵呢? 最近半年来,可是秦韵穿越到大明朝最红的半年,先是她创立了大明皇家报,将报纸这种东西,彻底打入了普通人的生活,让她享受了崇高的美誉度,接着,她利用几个月的时间,让大明皇家商业会所成了京城当之无愧的经济明星,开始将大明朝的商业阶层导入了另一个方向。 可先前她再怎么蹦跶的厉害,这些都与朝廷法度暂时没有特别的紧密型,就算那些被伤害了利益者,一时半时之间还出于观望状态,找麻烦,也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可许多人还真没把她过多地放在眼中。 谁让秦韵是个女子呢,大明朝的祖制从来就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这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凭借着与太子殿下不清不楚的关系,暂时获得了皇上的宠幸,也只鞥到这个份上了。 迟早这女子还不是要乖乖地回家,相夫教子。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皇上竟然认真了,封这女子为伯爵,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可这让朝中一大帮大老爷们,怎么都感觉一锅汤里面进了一颗老鼠屎的感觉,牙碜的慌。 回头,家中的那些女儿们是不是都不好教养了,都能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了,毕竟有一就有二了呗! 不行,为了他们在朝堂上的脸面,以及后宅的安稳,他们绝对要让皇上收回这个昏庸的旨意。 说实话,秦韵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获封伯爵的机会,不仅她没有想到,秦家爹娘也没有想到,弘治帝事先也没有在她或者朱厚照这熊孩子面前露出丝毫口风来。 当传旨的大太监到秦府宣旨时,秦韵并没有在家中,也没在大明皇家商业会所,经过这几个月的运作,大明皇家商业会所已经稳定下来了,各种规章制度已经确立下来了,那些掌柜伙计们已经彻底进入了工作状态,每天只等着银子哗啦啦地流入自己的口袋。也不用秦韵去专门盯着了。 偶尔,十天半个月,秦韵才去会所转一转,处理一些突发状况,平日里,她还是把主要精力投注在朱厚照这个太子身上,另外,就是锦衣卫内部的清洗整顿以及培养心腹上。 所以,传旨太监来的时候,她正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农庄内,对自己手下那些锦衣卫进行一些系统的训练。 主要培养他们的潜伏,追踪能力,而一些在武艺上特别擅长的人,也让她专门培养执行一些危险系数比较高的任务。 大明朝现在看起来歌舞升平,可只有她知道,这天下其实并不真的那么太平,在几年之后,包括宁王在内的几位藩王们就会不安分,会起兵造反,而北方的鞑子和南方的倭寇仍然很猖狂,不时侵扰边疆,更可恶的是白莲和弥勒这些教派们,也处处蛊惑贫苦百姓,借机敛财,制造动乱。 她要在这方面投入相当一部分锦衣卫密探,借着先知先觉的优势,替早布局。 商业经济要想发展,必须要有一个安稳的社会环境,她希望将这些不安定的因子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只有整个社会生产力发展了,必然要推动生产关系的改变,这让她能更好的推行一些政治体制方面的改革。 先前,她为自己有些尴尬的女儿身在政治方面的弱势烦恼,可现在这封爵的圣旨不仅是弘治帝对她勤勤恳恳地为大明朝着想的奖赏,更是为她指明了另一条道路。 她可以掌握兵权,无数的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只有掌握了武力才能真正的在政治上处于优势地位。才能震慑不同政见者,现在她就有了这个机会。 而且她更知道,一个国家要强大,必然需要强大的军队,就现在明中期这些卫所军户们,指望他们有强大的战斗力,那只能嘿嘿了。 既然大明朝的商业经济已经在她手中起航了,可想而知,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后,这艘船比原本历史上更加富裕,更加让人垂涎三尺。 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保护,就像一个抱着金块的娃娃,不是明目张胆的等着别人来抢吗? 她之所以非要想着改变这个时代,无非是希望将来能够避免被抢劫的历史。 所以,她必须要想法改变大明朝现在的军制,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来。 只是这事情不是拍脑子就能想出来的,许多经过前期大量的准备工作,她觉得,自己应该建立一所真正的大明皇家军事学堂,为军队培养一些专业的人才,然后将他们作为种子培植新的军事体系。 即使这个任务很迫切,可她心里很明白,对弘治帝她其实还是心有忌惮的,文臣的力量是那么强,根本就不是提出这个计划的最佳时间段。 她必须得等,等到朱厚照这熊孩子上台之后,才开始自己的计划。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朱厚照这熊孩子原本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大将军,而不是一个好皇帝,锦衣卫中一些有军事才华的人,她希望他们将来能够成为正儿八经的将军。 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一个新的军事制度的开创者,说不定,将来她会将朱厚照这熊孩子培养成一个军事一独裁一者。 成为一个很强势的能改变这片土地百姓命运的帝王。 且不管秦韵如今是如何的踌躇满志,弘治帝是如何顶住朝堂上各种唾沫星子坚持自己的旨意,现在身处扬州的柳直柳折眉,一直很关注京城的所有动向,尤其是自己的未婚妻留在京城,处于伴君如伴虎的状态,他除了通过与秦韵建立的锦衣卫渠道了解京城的最新消息外,他还通过自己的一些同年的书信,朝廷的邸报了解更多的消息。 开始,秦韵建立大明皇家商业会所这个消息通过商人的口传到扬州后,有些消息灵通的商家很快知道了秦韵的底细以及与他这个父母官的关系,就不断有商人想法设法递帖子,打算与他攀关系,他心中只有震惊和自豪,可等自家未婚妻被封为伯爵时,他也免不了愕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4,找上门来 倒不是说柳折眉小肚鸡肠,认为自家那未婚妻没有资格获得这个爵位,而是觉得世事无常,当日在太原冬日山上赏梅初遇时,大概当时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那个出现在雪地上,冻得脸上呈现不正常红晕的柔弱美貌女子,会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身份一变再变。 就是他当初也没有想到过,所做的事情,一切也不过是随着自己的心走,如今,就走到了这份田地。 如果说初遇时他对她多少存了几分护卫之意,那么,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拥有了许多共同的东西,他隐约觉得,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前许多人从来没有做过的,已经开始逐渐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还有四年的时间,他们才能够成婚。 四年,他不是等不了,也愿意去等,因为知道,他等的就是最好的,这世界上往往最珍贵的东西最难得到。 但这个过程,必然不会风平浪静的,就连对自个有养育之恩的姑妈,对自己选她这样一个奇女子当娘子,都有一些不满。 他知道,在姑妈的心中,希望他娶一个安分守己,贤良淑德的女子尽快成亲,为柳家延续香火,而不是她这种能够在朝堂弄风弄雨,生生让自个在她面前低了几分的女子。 可这世上那些所谓的贤良淑德,安分守己的女子何其多,而她,他却只发现了一个,就算这世上还有另一个跟她一样厉害的女子存在,他的眼中,却仅仅只能看到她。 等待,自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但他必须要像一个猎手一样,拥有足够的耐心和本事,最终,才能将她乖乖地收到他的囊中,被他收藏,被他爱护,被他永久的占有。 除此之外,他还要小心提防其他对她有企图的猎手,他不相信,这天下的男人,眼睛都是瞎的,只有他看到了她的美好,就算他们现在成了未婚夫妻,有了一定的名分,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喜欢夺人所好,他要做的,就是不给这些人机会。 他书房暗格里有一个打造很精致的匣子,这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珍贵或者银票,而是专门收拢着她写给自己的信笺。 这些信笺上的内容有大部分都是朝廷最近的动向,以及她最近做过的一些事情,或者是锦衣卫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扬州的人和事,很少有风花雪月的诗词和情话。 唯一让他怦然心动的是,每份信笺的签名处,却是一个红红的唇印,这既是他们信笺独门的加密标志,更是让他消解相思之情的物件。 这些信笺是他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不知他写给她的信笺她是否如他一般,细细的珍藏,随时随刻拿出来观看,就如同他们相互陪伴着彼此一般。 就在他将新泻的信笺封好,派人送往京城时,小铁子却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看这小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抬了抬眼皮询问。 “少爷,门外,扬州府最好的冰人求见。”小铁子喘着粗气道。 “冰人?”府衙外的鼓并没有响,这冰人应该不是来告状的,可这冰人到府衙来做什么? 他刚上任时,扬州府倒是有一些不长眼的冰人们凑上门来,借机向他推销一些女子,对,就是推销,这个词还是他从韵儿那里学来的。 但自从上上个月出了两个小相公的事情后,扬州府的冰人和媒婆们就暂时绝迹了,如今,莫非还有喜欢找死的冰人送上门来? “少爷,那位杨冰人还带着一位小姐,说是您的旧识。”小铁子看着自家主子还八风不动的样子,又急忙道。 “旧识?”柳折眉想不起来,自己以往有什么旧识,在预见韵儿之前,接触最多的恐怕也就是姑母家的那些丫鬟罢了。如今,竟然有自称自己旧识的女子找上门来。 “不见!”摆了摆手,不愿意在花心思在这等事情上。 “少爷,那位小姐姓金,您还是见一下的好。”小铁子暗觑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 “多嘴!”小铁子的多嘴让柳折眉更是不满了,这小子今个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喜欢替他这个主子拿主意了?莫非是他最近对这小子过于纵容了? “少爷,不是小铁子喜欢多嘴,您还记得,您在贼船上的事吗?”小铁子硬着头皮道。 作为陪在自家少爷身边十来年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少爷的心思了,自然知道自家少爷心中心心念念的都是远在京城的那位秦大人。 可自家主子前次当钦差下江南被白莲一教匪掳劫而去的事情,这天下有许多人都知道,甚至在扬州城,有些人都拿这件事暗地里对自家少爷热潮冷风。 当日出了那等事情,留在京城的他恨不得以身以待,更是叩拜西天的诸位身佛菩萨,只希望这些神灵显明,让自家少爷安然归来,结果,果然逢凶化吉,少爷被未来主母秦大人找回来了。 人虽然回来了,但少爷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在贼船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今这个姓金的小姐找上门来,也不知她手中是否有少爷什么把柄,要不然,他才不管这个金小姐是什么狗屁东西呢,早就让人将对方轰走了。 “贼船,金小姐?”柳折眉的脸色仍是淡定的跟墙壁一样,并没有起什么波澜。 虽然当日他打算去探那伙贼匪的底时就知道,不管他最后能不能安然脱身,都会留下许多后遗症来,那位金小姐,应该是跟他一起被掳劫的那位千金小姐,开始,两人虽然被关在同一个船舱中,可到了后来,由于世家的介入,那位金小姐的下落他就没有继续关注。 如今看来,这位金小姐当日也安然脱身了。 当日她与他非亲非故,现在也是一样,如今找上门来,莫非是觉得他柳折眉软弱可欺吗?什么屁事都要揽到自个身上。不管这位金小姐在贼船上发生了什么,与他何干。 “还愣着干什么,告诉她们,本官不会见一些不相干的人。” “额!是,少爷,我这就去赶她们走。”小铁子看自家少爷态度坚定,自然也不会再坚持,他相信自家少爷知道该怎么做。 树欲静而风不止,当日发生在江都县衙门前的这一幕,在短短的两三天内就传遍了扬州城的大街小巷,许多人都在谈论柳折眉这个扬州府通判兼江都县令的八卦。 不可否认,扬州是个花花世界,瘦西湖上的画舫是扬州城无数男人梦中的乐园,这是一个四季花常开,香满园的地方,那些庸脂俗粉们争相世人显示她们的诱人的如水上浮花一般的情和欲。 不用统计,他都知道,这扬州城至少有九成的官吏都是那画舫上的常客,许多人更是以能占有那些画舫上的浮花们作为炫耀的资本。 在这样一个处处被俗世粉香们沾染的地方,柳折眉这个俊美的年轻的通判大人就像一颗没心没肺的青石一般,让这些人看着碍眼。 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场,总有许多人把和自己干同一样事情的人看做自己的同类,可这位去年的新科状元郎,如今的江都县令兼扬州通判,年少多才,容貌出众,原本应该是风一流阵中的常客,偏偏,他既不愿意在河边走,也不愿意湿鞋,实在太碍眼了。 柳折眉上任的第一个月,这些人都在观望。 柳折眉上任的第二个月,有些人已经开始暗地里开始传各种小话。 柳折眉上任的第三个月,雷厉风行,很是做了几件大事,蠢蠢欲动想要拉拢腐蚀他的人一部分开始按兵不动,另一部分则想着,怎么都要将这个新官拖下水,甚至还动了送男宠的心思,有个盐商送了两个十三四岁的俊秀小子,生生被柳折眉扔出府冻了大半夜,紧接着,锦衣卫就上门抄家了。 到第四个月,一些人都认为,这柳折眉在色方面就是无缝的蛋,他们这些苍蝇们怎么都找不到机会,但更多的人则是认为,柳折眉有一位极其彪悍的未婚妻,畏妻如虎,根本就不敢在这种事情上乱来。 要说这柳直仅仅是畏妻如虎倒也罢了,谁让这个未婚妻偏偏还是锦衣卫,就算私下里来个金屋藏娇也不敢呀! 扬州城的那些上官们也打消给柳折眉这个下级送女人的念头,锦衣卫谁也不想因为这等小事沾惹上。 可现在这位金家小姐的消息一出,许多人都暗嗤,这个柳直你装的再怎么清白,这金小姐也不能说和你毫无干系,就算传到京城那位彪悍的未婚妻耳中,这柳直当日与这金小姐,在贼船上,与之独处一室,怎么都坏了这位金小姐的名节,如今人家找上门了,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更别说,这位金小姐也不是普通女子,好歹也是三品官家千金,也是才貌双全的俏佳人,收了也不吃亏,做不成正妻,纳成平妻或者小妾,也是一大艳福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