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华年在八零》 正文卷 第1章 若有来生 明月当空，夜凉如水。 行色匆匆的程湘锁好自行车，踏着月色，快步走进一幢五层高的居民楼里，打开了501室的大门——这儿是她姨妈家。 程湘幼年丧父，她哥和她妈也相继横死，身无长物的她和她妹一起，十多年了，一直在她姨妈家蹭住。 程湘深知，自己亏欠姨妈一家良多，自己的存在给他们家带来了诸多困扰。 奈何她和她妹的身份都见不得光，不要说她那点儿破工资根本不够租房，就是够，也很难找到安全可靠的房源，只好一直赖在她姨妈家不挪窝。 这回还是程湘的老板无意间得知了程湘的难处，恰好他刚盘下的店面后头又有一间空房，便极力劝说程湘搬去那儿住。 程湘考虑了片刻，便接受了老板的好意，并在他的再三催促下，连夜赶回来收拾东西。 她姨妈家是三室一厅两卫，九十年代末，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两个卫生间太过奢侈，一般只保留一个，另一个改作他用。 程湘姐妹的房间就是用主卧卫生间改造而成的，位于角落，阴暗逼仄，放上简易的单人床和书桌椅后，连转个身都困难。 如此狭小的房间，里面自然放不下太多东西，不到一刻钟，程湘就把房间拾掇得干干净净。 程湘关上了房间里的灯，正当她要打开房门时，外面传来“砰”一声巨响，紧接着隔壁那间闲置已久的主卧里传来了人声。 虽说隔着一堵墙，程湘听不太清隔壁的人在说些什么，可她大致能够分辩出说话的都有谁——分别是姨妈、姨父以及……表姐。 咦，表姐的婆家离这儿好几十里地，大晚上的，她怎么回来了？ 程湘正纳闷，就听到隔壁爆出了惊天动地的怒骂声：“你还不承认？你敢不承认？要不是你这个老不修，强斌他会走上邪路吗？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我儿一生啊！” 骂人的是程湘的姨妈程文如，听了这话，程湘顿时心头一紧。 她姨妈得高血压好几年了，医生再三嘱咐不能动气，不能动气。这会儿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这还了得？得赶紧去劝劝才行。 房门刚打开，程湘都还不曾来得及走出去，慷慨激昂的怒骂声再度响起。 这回开口的是程湘的姨父袁来庆：“我的错？哈哈，臭娘们，你倒会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弄死了涴涴，又不肯多给强斌些钱零花，害得强斌憋得难受，他会出去打野食，会闹出人命来……” 后面袁来庆都说了些什么，程湘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事实上，当袁来庆说出“弄死了涴涴”这几个字之后，她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堪堪扶住了门框，这才不至于当场瘫倒。 袁来庆口中的“涴涴”全名杨程涴，她是程湘的妹妹，尽管是同母异父，隔了一层，却是程湘在这世上最后的至亲。 十四年前，年仅十二岁的杨程涴，不知为何，忽然有一天就精神失常了。 当时程湘不过十七岁，靠她打零工赚来的三瓜两枣，别说治病了，就连保障姐妹俩的基本生活都困难。 艰难时刻，还是程文如伸出了援手，将姐妹俩接回了家中抚养，并不定期地带着杨程涴前去省城看病。 程湘一直相信，在姨妈的帮助下，她的涴涴，总有一天能够重拾健康，直到……那一天。 去年深秋的某个清晨，程湘上完夜班回家，听说了一个令她悲痛欲绝的噩耗——她的涴涴，夜半时分偷偷跑出了门，不知怎的，失足落水，溺水而亡。 看到杨程涴那有些变形的尸身，程湘承受不住打击，足足昏迷了三天才醒。 醒来之后，杨程涴已经被装入了小小的骨灰盒，长眠于地下，可程湘始终难以释怀，前后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逐渐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然而，现在袁来庆居然亲口说出，她的涴涴并非意外身亡，而是被程文如害死的，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啊！ 更可怕的是，程文如，她最最最敬爱的嫡亲姨妈，居然没有予以否认！ 程湘咬牙又咬牙，直到咬碎了后槽牙，这才从不可言喻的惊惧中恢复了理智。 冷静下来的她竭力捂住嘴巴，重新合上房门，悄悄伏在门边，凝神细听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 袁来庆和程文如相互指责了足足有一刻钟，后来还是他们的女儿袁日欣再三劝说，这才住口不骂。 尽管这一刻钟里，这公母俩多是在拿对方的十八代女性祖宗说事儿，并没有说出太多实质性内容，可程湘还是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极为残忍的真相。 程湘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木制门框中，十根手指全部沁出了血水，都说十指连心，她却丝毫不觉。 原因无他，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已经被无边无际的怒火填满。 无法原谅！ 卑鄙龌龊的袁家人固然无法原谅，可程湘更加无法原谅的是她自己。 是她，有负重托，辜负了妈妈的临终嘱咐，让年幼的妹妹遭受了无法承受的摧残；是她，有眼无珠，错将豺狼当做是好人，让柔弱的妹妹身陷狼窝十几载饱受欺凌；是她，所托非人，亲手将妹妹托付给了杀人凶手，致使正当年华的妹妹死于非命。 程湘急怒攻心，迅速将手伸进了背在身上的挎包里——九十年代末，这座小城的治安并不太好，上了多年长夜班的程湘曾不止一次被小混混拦过，出于安全考虑，她常年在包里藏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取出匕首之后，一把拉开房门，就要冲入隔壁房间，让袁家人血债血偿。 走出房间，她才发现，隔壁房间的房门只是虚掩着，那屋里亮着日光灯，灯光透过门缝倾泻出来，映得门外一片惨白。 当程湘的脚踏上了那一片惨白，那一瞬间，莫名的，她彻底冷静了下来。 屋里有袁家一家三口，那对卑鄙无耻的公母当然该杀，不仅如此，他们的女儿也不无辜，助纣为虐的她也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可该死的有三个，自己却只有一个人。 即便她有匕首，即便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但以她一己之力，很难弄死他们仨不说，反而极有可能会被他们仨反杀。 死，她不怕，怕就怕她死之后，再也没有人能为涴涴报仇了。还有哥哥，她要是不在了，谁还能让蒙冤而死的他沉冤得雪呢？ 此事不得鲁莽，必须从长计议。 思及至此，程湘悄步退回了小房间，轻轻合上了房门。 通过刚才的对话，程湘得知，袁日欣的丈夫正在赶来的路上，倘若直接出门，极有可能会被他撞上，安全起见，她决定等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再行离开。 毕竟，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就算他们再怎么救人心切，那公母俩年事已高，决计撑不了太久的。 没过多久，袁家的大门再次响起，片刻之后，隔壁房间里再度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什么叫做‘你也爱莫能助’？谁不知道你婆家有财有势，娘家更是权势滔天，我家强斌的性命，对于你来说，还不是抬头手指头的事儿？”年过六旬的程文如中气十足地吼道。 “袁强斌胆子忒肥，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奸犯科。这倒还罢了，居然蠢到被人捉了个现行。你倒是说说看，他作死到这个地步，让我怎么救？”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 程湘闻言，心头一紧：那女人是谁？听这话音，应当是袁家找来的帮凶。又多了一人，貌似还很有背景，如此一来，她报仇的路越发艰辛了。 程湘越发谨慎，竭尽全力听清每一个字。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伸手了？程湘啊程湘……”程文如桀桀笑道，“呸呸，我怎么也喊你程湘了呢？别人那是不知道，这么喊倒还说得过去，我对你那叫一个知根知底，明知你偷了正主儿的身份，还这么喊……” “够了！”那女人一声断喝。 程湘的心中再度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那女人也叫做程湘，莫非她和自己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不知是否是错觉，程湘隐隐觉得，那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应当是在哪儿听过，可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程湘正待细听，却听那女人连说了三声“好”，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大门再度开关的巨大响声。 自此以后，方才还喧腾不已的袁家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们这是都走了吗？ 出于谨慎，程湘又等了约有一刻钟，确认外面已经没有了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直奔客厅茶几上摆着的电话而去。 程湘深知，随着妹妹尸身的灰飞烟灭，所有有效证据几乎都不复存在，光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很难让袁家人伏法。 即便如此，程湘还是决定报警，希望警方能够快速到场。 原因无他，哪怕袁家现下无人，可她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冥冥之中，她觉得报警是自己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你好，这里是陈川市110指挥中心……” 电话刚刚接通，程湘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觉得背心剧痛，低头一看，她的左胸上透出了一截刀尖。 程湘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软软地伏在了地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弥留之际，她听到程文如极为得意地说道：“还是我机警，看到了小贱人停在楼下的破自行车，觉得不对劲儿，领你们上来看了看。否则的话，今天的话要是传出去，咱们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程湘悄悄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也不知濒死的她哪儿来的力气，反身一跃，径直扑向了兀自口沫横飞的程文如，长达15cm的刀身瞬间没入了这个女人的心口，聒噪的言语戛然而止。 程文如——这个亲手杀死杨程涴的凶手——甚至先于程湘一步，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惜啊，只杀了一个，若有来生，若有来生…… 心有不甘的程湘轻声呢喃，含恨而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章 重生归来 高考终于结束，这两天宋翔宇觉得自个儿就跟刑满释放似的，各种心飞扬，今儿个他更是浪的飞起，就快把辆普通的凤凰自行车骑出一朵花儿来了。 前面就是一个下坡，玩得兴起的宋翔宇觉得顺着惯性下滑的速度还不够快，一个劲儿的猛踩脚踏板，与此同时，他双手放开手把，摆出了大鹏展翅的姿势来。 咯噔一声，车轮撞上了一颗小石子，然后，然后……他没飞得起来，他车的前轮却飞了出去。 于是乎，这位一心要上天的少年栽了，还是以脸先着地的那种方式。 等他灰头土脸地爬起身来，就听见路边隐隐传来呼痛声，探头一看，一个小姑娘倒在了地上，她身上还压着一只极为眼熟的车轮。 宋翔宇顿时脸色一白，赶忙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猛摇起了那倒霉姑娘：“同学，同学，你还好吧？” 那姑娘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心神恍惚。 宋翔宇一看，不得了，人家姑娘都被砸傻了！ 他哪里还敢耽搁，蹲下身来就要把那姑娘往他背上背。 那姑娘摆了摆手，忍痛站了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后，便意识到短时间内自己是无法行动的。 她央求宋翔宇说：“同学，还是麻烦你背我一程吧！不过不是去医院，而是去前面的十字路口。” 宋翔宇很是担忧：“要不，咱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那姑娘坚定地摇摇头：“十字路口，要快，拜托了。” 宋翔宇还想再劝，可见那姑娘一脸焦急，便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当起了那姑娘的坐骑，飞奔而去。 没错，那姑娘就是程湘，她回来了，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了。 程湘永远记得，1983年的夏天，高考结束后没几天，她前去填报志愿。 当时的陈川还没有升级成市，只是个小县城，没有专门的机构负责填报志愿一事，志愿统一安排在位于城南的县教育局填写。 尽管她一大早就出了门，奈何教育局里无组织无纪律，四处闹哄哄的，直到下午两点多，才顺利填报完成。 午饭都没吃的她又渴又饿，一出教育局的大门就四处找地方吃饭。在一个简陋的小摊子上吃了些东西后，她便急匆匆往回走。 不急不行，她和她妈约好了，下午三点整在教育局门口见，到时娘儿俩一起回学校。 没承想，她中途被车——准确地说是车轮——给撞到了，晕晕乎乎中，就直接让肇事者拉去了医院。 等到晚上，肇事者将她送回了家，她这才听说了噩耗——她妈在教育局附近的小路上遭遇车祸，由于送医不及时，到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当然了，她妈后来还是被抢救了回来，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一直身体虚弱，神思恍惚。 好不容易身体康复了些，头脑也逐渐清醒了，却听说了她哥的死讯。她妈身心俱疲，根本承受不住打击，倒在了冰冷的街头。 被人救回来后，只来得及和她说上几个字，她妈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可以！妈妈的受伤，是她家所有悲剧的开始。既然她重生归来，无论如何，都必须守护住妈妈，守护住这个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章 母女重逢 程湘刚在十字路口站定，便开始四处张望，直到她看到了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她的泪水霎时间盈满了眼眶。 “妈！妈！”程湘大声嘶吼着。 程湘的妈妈程文婧这会儿正坐在一辆快速奔驰的三蹦子上，听到女儿那熟悉的声音，忙让司机停下车来。 “湘湘，不是让你在教育局门口等我吗？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程文婧走近一看，女儿的半边身子上都沾满了灰，手肘上更是破了好大一块皮，顿时心疼不已，“呀，你这是摔哪儿了吗？摔坏了没？” 程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搂住程文婧不肯撒手。 “妹子，你看都这个点儿了，我家泠泠该在教育局里等着急了，我得赶紧过去接她。”三蹦子的司机见程湘没完没了的在哭，等了五分钟不耐烦，就急吼吼地对程文婧说，“反正你也接到湘湘了，我就先走一步了哈。” 说罢，他也不等程文婧回应，就径自开着三蹦子走了。 此时，程湘经过大哭一场，将积蓄已久的情绪发泄一空，已经逐渐恢复了理智。 她放开了程文婧，望着那司机远去的身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妈是外公家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那司机不是别人，正是她妈的大哥程文昌。 程文昌此人……坦率地说，程湘对他，乃至他的家人，都不是很了解。 记忆中，就是这一年，程文昌的女儿程泠考上了国内的最高学府——燕京大学，开学后不久，他们家便举家搬去了燕京。 自此以后，程湘再也没有见过这家人。前世今生，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有关这家人的一切，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 不过，刚刚仅仅是打了个照面，程文昌就给程湘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程湘倒不是对程文昌刚才的冷漠表现耿耿于怀，她介意的是，程文昌的出现。 前世里，别人告诉她，她妈是孤身一人，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遭遇车祸的。由于肇事司机逃逸，那儿又地处偏僻，隔了好久，她妈才被路人发现，以致于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 可是明明，她妈是坐在程文昌车上的！ 既然程文昌亲口说了，他这是要去教育局接程泠，那他必然和她妈同路，不存在她妈中途下车的可能性。 那么，为何前世里，发生在她妈身上的这起车祸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程文昌的身影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湘陷入了沉思。 程文婧见女儿呆呆愣愣的，喊她也不回应，急了：“湘湘，你没事儿吧？不要吓唬妈妈呀！” 程湘回过神来，忙握住了程文婧的手，宽慰她说：“妈，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边上当木桩的“飞行少年”宋翔宇开口了：“我倒觉得你有事儿，很有事儿。这位同学，还有同学的妈妈，别耽搁了，咱们赶紧去一趟医院吧。” 一听宋翔宇这么说，原本就急的程文婧更加急了，一叠声地说要带程湘去医院仔细检查一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章 燕京，燕京 程湘淡淡扫了宋翔宇一眼，成功让这个只会添乱的家伙闭上了嘴，转而笑着对程文婧说：“妈，我都说没事儿了，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还不清楚吗？今儿个晚上睡上一觉，明儿个就能活蹦乱跳的了。有去医院折腾的工夫，咱还不如赶紧回宿舍收拾东西呢！不赶紧收拾可不行啊，今天宿舍最后一天开放，六点钟就要封楼了。” 程湘都这么说了，可爱女心切的程文婧还是有些犹豫。 无奈之下，程湘只得加重语气：“妈，你别忘了，哥还在等着咱们呢。” 一听这话，程文婧神色一凝，沉吟了片刻，便不再坚持要送程湘就医了，转而决定直接去一趟程湘的宿舍。 宋翔宇总算是有眼色了一回，听了母女俩的商量结果，忙自告奋勇地跑去路口拦了一辆三蹦子，扶程湘坐上车后，他自个儿也挨着程湘坐下了。 程湘就读于位于县城东南角的陈川县中，而她家却在距离县城很远的一个小山村里，每天来回不方便，没法走读，只能寄宿。 尽管陈川县中乃是全县最好的中学，可里面的住宿条件却相当简陋——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面满满当当塞了六张高低床，衣柜、书桌什么的，不存在的——这就是个纯睡觉的地方。 不过简陋也有简陋的好处，那就是收拾起来特别方便。 这不，都不用程湘动手，手脚麻利的程文婧就把所有的东西，都三下五除二地归置到了事先准备好的编织袋里，拎上包就可以走了。 “诶，等等！上面那幅画你不摘下来带走吗？”宋翔宇叫住就要走出宿舍门的母女俩。 高考过后，为了方便毕业班的学生搬宿舍，整个宿舍区都对外开放，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学生和家长。尤其是今天，搬宿舍的人特别多，到处都闹哄哄的，宋翔宇很轻易的，便混进了平日里戒备森严的女生宿舍。 这应该是宋翔宇头一回进女生宿舍，说好来帮忙的他什么忙都没帮上，只顾着东张西望，四处乱瞄。 听说母女俩这就要走了，宋翔宇一脸意犹未尽，忽然，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个劲儿地盯着程湘床铺正上方的天花板猛看。 就见那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不过是普通的熟宣，纸上展现出的画技却相当有水准——以极为工整、细致的技法勾勒出了一处荷花池，池中一红一黑两条锦鲤正自破水而出，活灵活现，甚是赏心悦目。 “你画两条鲤鱼，这是做梦想鱼跃龙门吗？诶，旁边还题了字：‘燕京，燕京’，”宋翔宇开玩笑说，“我滴个乖乖，程家妹妹，你这是多想考上燕京的大学呀？居然在那儿贴上这幅画，这是睁眼闭眼都不忘燕京的意思吧？” 宋翔宇不说，程湘都不记得自己年少时的“燕京梦”了。 她怔怔地望着那幅笔触略显稚嫩的亲笔手书，出了一会儿神，旋即“噗嗤”一声笑了：“谁想去燕京了？这不过是我闲着没事儿，瞎画着玩儿的，哪里就能当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章 注定无缘 “谁说不能当真了？”宋翔宇还没说话呢，程文婧就插话说，“我们程湘，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路遥遥领先，从来没有掉到过第二名。她的班主任可是说了，以她这个成绩，很有希望考取燕京大学。好吧，哪怕差上那么一点点，去不了燕京大学，可考个燕京的其他学校，那肯定是不在话下的。 “对了，湘湘，你第一志愿填的是燕京大学，第二志愿填了什么？是燕京师范大学吗？” 程湘无奈地看了母上大人一眼，心下吐槽：我那两个志愿，还不是您老人家下懿旨让填的？隔世的我都还记得，怎么今儿个大清早还在念叨不休的您居然不记得了？ 其实，程湘也知道，刚刚宋翔宇那货在车上夸夸其谈，吹嘘自己读的高中多么多么好，他的成绩多么多么牛，深深刺激到了她妈，她妈这才会借机吹嘘一下自家闺女。 她的妈妈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只有在谈及钟爱的儿女时，才会如此张扬，如此高调，如此……开心。 只是对不起，我的妈妈，没用的我注定要让你伤心难过了。 程湘眼睛一红，因为重生归来的她知道，自己既没考上燕京大学，也没考上燕京师范大学——她落榜了。 程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太阳还没有偏西，现在应该还不到四点钟。 志愿填报工作要到五点钟才截止，要是她现在赶去教育局改志愿，应该还来得及。 没错，前世她是落榜了，可那是因为她填报的学校乃是国内，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江陵，不在这儿多留几天？ 那是因为，他把他爷爷当做宝贝的凤凰自行车给骑散架了，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就跟在地上滚过两圈似的，整个人都脏兮兮的，这要是让他奶奶瞅见了，非得念叨个没完。 光是想想那男女混合双打的场面，宋翔宇就觉得很酸爽。 惹不起，他只能躲了呗。 “宋同学，你就这么走了，连句口信儿都没给你爷爷奶奶留，两位老人家该有多担心啊？不是我要说你，你这么做，不太合适啊。”到了车站，程文婧拦下了要去买票的宋翔宇，好言相劝。 “没关系，没关系，我回去给他们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宋翔宇满不在乎地说。 听这话音，他家居然装有电话？程湘略感诧异。 要知道，现在是八十年代初，手机什么的，不存在的，就是固定电话，也远没有普及开来。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电话绝对是个稀奇物。 由此推想，宋翔宇的家世应当不普通。 然而，程湘瞄了这货一眼又一眼，没瞧出高大上来，就看出他很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章 诬陷 八十年代初期，陈川人的思想还很守旧，恋家思土意识浓厚。出远门的多是因公出差，因私出行的人并不多见。 因而，哪怕每天往返于陈川和江陵之间的长途汽车仅有为数不多的几班，车上依旧有大半的座位是空着的。 不过人少并不意味着清净，尤其是身边坐着个聒噪无比的货，程湘的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我说程家妹妹，好不容易高考完，你不在家好好歇着，跑去江陵做什么呀？走亲访友吗？” 要不说宋翔宇没眼色呢，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问过n遍，每当那时程文婧就各种打岔，显然是有难言之隐。可他还问，还问，真的好讨厌啊！ 当程文婧要再一次岔开话题时，程湘先于她开口了：“南江省少管所，我们要去那儿接人。” 此话一出，宋翔宇喉咙里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哦，这样啊。” 很好，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下来。 不过很快，程湘就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三年前，当年来她家所在公社插队的那些知青，除了自愿留下的，几乎都陆续返城了，唯有零星的几个人，因为得罪了公社领导，被压着回不了城。 这几个人中，就有一个叫殷玉洁的女人，为了返城，她不惜祭出奇招——她诬陷当时刚刚初中毕业的程彦，也就是程湘的哥哥，说他对她耍流氓，并将此事闹得尽人皆知，要求公社领导给她一个说法。 这招很龌龊，抗不住它很有效。结果就是，所谓的受害者殷玉洁成功脱身，所谓的加害者程彦罪名加身。 不得不说，殷玉洁精挑细选出来的这项罪名很奇葩，它甚至不需要经过严谨的调查取证，就凭那女人一张嘴，便可以很轻易地成立了。 而这项罪名可大可小，在抓得很严的当时，犯人很有可能会被判处极刑。 幸而当时的程彦年纪尚幼，才能侥幸逃过一死。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程彦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关押进了南江省少管所，哪怕虚岁十五的他当时还不满十四周岁，他还是个孩子。 “我哥明天早上九点就能出来了，可陈川到江陵的车最早七点，要是等到明天再出发，就不能在第一时间接到我哥了，所以我们母女得连夜赶去江陵。”程湘神色平静地说。 “哦，哦。”宋翔宇哼唧了两声。 程湘说她哥哥是无辜的，也不知道宋翔宇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不过，宋翔宇信不信的，程湘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程文婧。 刚刚她所说的那番话，与其说是说给宋翔宇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程文婧听的。 前世里，自从程彦被关进了少管所，街坊邻里便闲言碎语不断。 那时候，程湘被家人保护得很好，少不更事的她竟误将嫡亲的哥哥视作耻辱。每当程文婧提起程彦，她都会很不自在，要是程文婧再多提两句，她就要甩脸子了。 久而久之，程文婧就很少提及程彦这个她唯一的儿子了，不光是在程湘面前，就是在外人面前，她也不敢多说话，逐渐变得沉默寡言，乃至于有些自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章 亡羊补牢 一想到自己的幼稚举动给至亲带来的伤害，程湘就万分懊悔。 是，她的哥哥是少年犯，可那又如何？ 不要说他根本就是无辜的，退一万步讲，即便他罪有应得，三年了，他已经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来赎罪了，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足以偿还他所有的过失。 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都没有权力视他为社会的渣滓，作为他的至亲，就更不应该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程湘决定亡羊补牢，她要用自己的言行，向程文婧表明自己的态度——她很坦荡，并不以有个少年犯哥哥为耻。 关于程彦的话题，程文婧一向很敏感，程湘的话刚出口，她立即察觉到了女儿态度的转变，不由得震惊地看向女儿。 程湘目光坚定，缓缓地点了点头。 女儿这是长大了啊！ 程文婧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担心在女儿面前失态，忙撇过脸去。 程湘怕她妈妈尴尬，便随口扯了个话题出来说：“也不知道在省城的招待所里住一晚要多少钱？会不会很贵啊？” 虽说之前程湘也随程文婧去江陵看过几回程彦，可这娘儿俩为了省钱，都是当天去当天回，从来没有在江陵过过夜，还真不清楚江陵的住宿价格。 程文婧眨眨眼，稳定了一下情绪，很镇定地说：“别担心，来之前妈已经跟别人打听过了，离车站不远的青阳路上有家招待所，不仅干净，价格还很实惠。那儿的四人间是两块五一个床位，二十人间则要便宜很多，只要五毛钱一个床位。晚上你住四人间，妈住二十人间。”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程文婧的计划入住，这一晚上，她们娘儿俩要花掉三块钱。 好贵啊！ 程湘的继父四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他们家现如今是单亲家庭，一家四口人中，程湘和她妹妹还在念书，她哥哥被关在少管所里，就只有她妈妈能够工作赚钱。 她妈妈一直在公社办的高中里当代课教师，已经足足干十五个年头。 这么多年过去，尤其是近几年，物价一直在飞涨，可她妈妈的工资几乎就没动过，依然是三十块钱一个月。 换句话说，三十块钱，这是他们一家子的全月总收入。 住一晚上就要花掉全月总收入的十分之一，光是想想，程湘就好心疼。 程湘心想，要不别去什么招待所了，直接睡车站得了。 这要是重生之前的程湘，那个真真正正十六岁的小姑娘，肯定不敢这么大胆，可现在这个程湘，吃过无数苦，受过无数难，睡车站什么的，对于她来说，那就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不过这一提议，当着宋翔宇的面，程湘没有说出来。她打算和宋翔宇分道扬镳之后，再和程文婧说。 的确，程湘她是不觉得难堪，可怕就怕程文婧面子上过不去。 宋翔宇又有话要说了：“住什么招待所啊？直接住我家呗！我爸妈都不在家，你俩就住他们的房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章 好去处 程湘就瞪宋翔宇，心说：要是你爸妈在家，作为被他们儿子祸害的一方，她们娘儿俩倒可以厚着脸皮上门借住。偏偏他们不在家，家里就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她们娘儿俩，两个女人，怎么能随随便便上门呢？ 要知道，这个年代，社会生活环境极为压抑，尤其是涉及到某些方面时，压抑到近乎变态。 可以这么说吧，程彦好好一个阳光少年，一夕之间身陷囹圄，殷玉洁这个始作俑者固然脱不了干系，但这也与整个社会的风气不无关系。 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程湘警醒得很，才不会将自己和妈妈置于险地呢。 宋翔宇摸了摸鼻子，估计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多么不妥：“那就还住招待所，不过别去青阳路那家，我另给你们介绍一个好去处。” 饶是如今的程湘已经足够坚强，可站在宋翔宇给介绍的“好去处”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乍看上去，这所谓的好去处，就是在残垣断壁上加了个盖儿，一派荒凉寂寞，明明是盛夏，却给人以深冬的萧条之感，简陋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去，就是民国时期造的房子，也不能旧成这样吧？这栋“老破小”该不会是大清国年代出品的吧？ 宋翔宇尴尬地笑了笑：“外面看上去是旧了点，可里面的设施还凑合。再说了，就是因为旧，马上要拆了，我才能托熟人给你们在里面开间房。要不然呢，我又不是我爸妈咯，没什么人脉，平白无故，哪能给你们安排个不要钱的住处呢？” 程湘皮笑肉不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哦”。 早知如此，我就不听你忽悠了，就是睡车站都比睡这破地方强啊！ 当然了，这不过是气话而已，真要是再给程湘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这儿的。 原因无他，这家招待所距离南江省少管所很近。 南江省少管所位于江陵市静宁区的西北角，据说这一带是古时候流放犯人的地方，以前很是荒凉，如今也没好到哪儿去。 商铺、工厂什么的，难得一见，倒是监狱有一大把。 除了南江省少管所之外，这一带还云集了江陵监狱，江陵女子监狱，以及江陵市监狱管理局和江陵市监狱总医院。 可以这么说吧，寻常人根本就不会往这一带跑，人迹罕至，公交什么的，自然也不会通到这儿。 哪怕已经隔世，程湘依旧记得，从江陵汽车站出发，跑一趟南江省少管所有多么费事儿，各种折腾，三个小时都不够花的。 不久前，程彦来信说，他明天九点就能重获自由。 这要是住在车站附近的招待所里，那不得六点就出门？ 六点出门也倒罢了，这不是怕路上遇上什么突发情况，耽搁了嘛。 想来想去，还是住得近一点比较稳妥。 为了保证能够准时接到程彦，别说是“老破小”了，就是大马路程湘也愿意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章 莲蓬如璧 其实，尽管宋翔宇的话并不十分可信，但这一回他倒没胡说——这家招待所只是看上去寒碜，里面的设施真的还可以。 宋翔宇的熟人给安排的是一间双人间，大约十平米左右，墙壁刷得雪白，地上铺着光洁照人的瓷砖。 里面除了一张高低床外，衣柜、写字台、脸盆架等一应俱全，墙角甚至还很贴心的放上了一只搪瓷痰盂。 这种配置，在八十年代初期，算是蛮不错的了。 这一天的折腾，可把程文婧给累坏了。当天晚上八点，她拿着脸盆，去外面的厕所里，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早早的睡下了。 程湘把下铺让给了程文婧，她睡的是上铺。 听着下铺传来的均净呼吸，久久不能入眠的程湘陷入了沉思。 前世里，程湘死后来到了三途河边，本可以往生的她，即便彼岸花开，也无法让她忘却心中的执念，终于化为厉鬼，日夜在三途河边与孤魂野鬼为伴。 不知过了多少日月，程湘的眉心结出了一朵莲花，一股莫名却很强大的力量从眉心注入了她的心田，自此开启了她的神识。 有了神识的她，立刻察觉到自己的意念深处有一处莲池——大片大片墨绿的莲叶亭亭玉立，九朵含苞待放的莲花隐藏其中。 尽管莲花尚未绽放，却有一缕淡雅的清香隐隐溢出，宁静而又幽远，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自从有了这个发现，她每天都驱使神识来莲池转悠，从不间断。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池中莲花无风自动，其中一朵悄然绽放。 伴随着莲花的盛开，几缕醉人的莲香一点一点在她的意念深处弥散开来，她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当程湘再次醒来时，赫然发现自己重生到了1983年，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重生伊始，她心中尚存着几分不确定，可经过这纷纷扰扰的一天，她终于可以确信——她不是在做梦，她确确实实回来了。 既然回来了，那她定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让所有伤害过她，伤害过她至亲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程湘面沉如水，试着召唤自己的神识，发现神识还在，立刻驱使神识进入了意念深处。 莲池中的莲花静静伫立着，其中八朵依旧含苞待放，那朵盛开的莲花如今已经凋零，莲梗上结出一个绿中泛黛的莲蓬。 莲蓬如璧，素心若雪。 程湘福至心灵，用神识将莲蓬摘了下来，一分为二，从中取出一颗莲子，剥去翠绿色的莲衣，洁白如玉的莲实便呈现在了眼前。 由于不曾剔出莲心，初入口时，甚是苦涩。不过很快就苦尽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气息萦绕在舌间齿旁，继而沁入了程湘的真身。 此时此刻，程湘能够很清楚地察觉到，那股气息给自己身体带来的巨大变化——一股神秘的力量融入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枯竭已久的生命仿佛怒放开来，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充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章 自备干粮 程湘将前世的记忆仔细梳理了一遍，越理越是心事重重，以致于她几乎彻夜未眠，直到天边泛出了鱼肚白，这才合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饶是如此，清早醒来，她依旧精神奕奕，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与程湘成鲜明对比的是程文婧，刚醒来时，她整个人都是蔫儿的。 没办法，这几天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江陵又素有火炉之称，哪怕是到了晚上，气温也在三十度以上。 偏偏娘儿俩投宿的这家招待所，房屋本身似乎存在着质量问题，是否冬暖，暂且不得而知，但是绝不夏凉，睡里面就跟睡在蒸笼里似的。 身处这种环境之下，程文婧睡是睡了，却怎么也睡不踏实。早上六点过后，气温仿佛又有所上升。得，她彻底被热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甚是难受。 现在的程湘五感远胜于常人，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察觉到了程文婧的异状，清醒了过来。 这儿离少管所很近，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到。 按理说，娘儿俩大可以睡到八点，再慢腾腾地收拾收拾，晃悠过去也不迟。 可程湘见程文婧状态实在不好，便不再睡了，强拉着她出去散步。 出得门来，被凉爽的晨风一吹，程文婧的头脑清明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总觉得女儿哪儿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程湘担心程文婧看出端倪来，忙打岔说：“妈，我饿了，你带吃的了吗？” 程文婧一听女儿喊饿，忙翻找起了背在身上的挎包：“带了带了，就是生怕你饿，临出门，我特地拿了两个馒头出来。” 江陵号称美食之都，各种美食遍布大街小巷，过去三年间，程湘母女曾数次来到江陵，却从未品尝过其中一二。 说来可怜，娘儿俩喝过江陵的水，却从未吃过江陵的一口饭——她们从来都是自备干粮。 没办法，江陵的物价太高，就算不是自家做，在外面买，在陈川买也比在江陵买划算得多。 像这一次，因为要在江陵留宿一晚，程文婧便一口气背了十个馒头过来。 “别光顾着我，妈你也吃。”程文婧递过来两个馒头，程湘只接过一个，咬了一口，“咦？妈，这馒头你从哪儿买来的？好吃又劲道，好像跟外面卖的不大一样。” “是吗，你真这么觉得吗？”程文婧乐了，语气里居然带上了几分小傲娇，“不是买的，是我做的。昨儿个负责做面点的师傅临时来不了，你大舅妈就跟主人家推荐了我，让我顶上。不光是这馒头，我还做了海棠糕、糖酥饺和老虎脚爪，客人们吃了都说好。主人家一高兴，多给我包了两块钱。这些馒头，就是主人家听说我要出远门，硬塞给我的，白给，没要钱。” 近几年来，程文婧很是沉默寡言，难得她这么高兴，说出这么一长溜的话来，程湘很赏脸地附和了几句。 只是她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满是阴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章 直觉 自从吃下了那颗莲子，程湘脑海中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再经她一番仔细的梳理，对于很多人和事已经有了足够深的了解。 程湘知道，程文婧口中的“大舅妈”，全名高兰英，乃是程文昌的媳妇儿。 高兰英出身贫苦农家，没上过学，只参加过扫盲班，她也就勉强认得几个字，不是个睁眼瞎罢了。像她这种没文化、没技术的，嫁进程家之后，也只能种地。 倒是程文昌，初中毕业，这在当时的农村里可以算是文化人一枚了。早年他甚至被前来农村招工的国营大厂看上，去省城工作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回来了，公社也没埋没他的“才华”，让他当了大队会计。 老实说，人民公社时期，凡事都讲究平均主义，分配制度自然不会例外。论收入的话，当会计的并不比单纯种地的多多少。 可那是明面上的，暗地里当会计的好处多多。 要不是程文昌的父亲颇有能耐，这个会计，程文昌未必能当上。 可就是这个人人艳羡的岗位，两年前，程文昌主动辞掉了，转而带着高兰英到县城发展了。 究其原因，应当是两年前这夫妻俩的儿子当上了县罐头厂的灌装工人，女儿则在县城读书，想图个一家团聚吧。 进城之后，程文昌先是在水产公司当分拣工，一直干到今年年初，凑钱买了一辆三蹦子，现在主要在车站、码头和医院等人流量大的地方拉客人；高兰英则进了一家私人开的小饭馆，在后厨里当勤杂工。 不得不说，高兰英的老板很有经济头脑，不光开着饭馆坐等客人上门，还会主动走出去——他组织了一个服务队，上门给人操办酒席。 有时候酒席的桌数太多，光这个服务队的人忙不过来，那老板就让服务队的成员拉自己的亲朋好友过来打下手。 有好几次，高兰英实在找不着人，就把程文婧拉过去帮忙。 自然不是白帮忙，每一次，程文婧总能拿到一块钱左右的劳务费。 这报酬称不上多，但也绝不算少。 要知道，八十年代初期，一块钱足够买五斤当年的新米了。 正是因为程文婧从高兰英那儿获得了宝贵的赚外快机会，她一直对高兰英，乃至于程文昌一家，都心存感激，总夸这一家子人善心好。 真的是人善心好吗？程湘心中存疑。 的确，乍看起来，程文昌夫妻的事迹可以概括为：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农民夫妻改变既有观念，进城务工，发家致富的同时，不忘提携亲友，同奔小康之路。 无可指摘，值得称赞。 然而，程湘却隐隐觉得这一家子不对劲，至于是哪儿不对劲，她说不出来，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妈妈远离程文昌一家才行。 程湘心下正自计较，蓦地，她察觉到周身有一丝不对劲，仔细一分辨，这感觉就仿佛是有人在暗地里窥视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章 讨饭丫头 宁可做过，不可错过。 不管暗地里是否真藏着人，程湘立即往程文婧身前一站，高声吆喝了一嗓子：“什么人？不要躲躲藏藏的，给我出来！” 程湘话音刚落，簌簌簌，就有一个人从路边的杂草丛里钻了出来。 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这分明就一乞丐。 尽管这乞丐的脸脏兮兮的，五官无法看清，但从其过肩的长发，以及步伐举止来看，应该是个女子，而且还相当年轻。所以说，这是……讨饭丫头一枚。 那丫头也不走，就这么直眉楞眼地瞅着娘儿俩——确切的说，是瞅着程文婧手中那个馒头不放——一个劲儿的吞咽着口水。 程文婧心善，见这姑娘与女儿年龄相仿，小小年纪，却不得不以乞讨为生，心里不落忍，忙将手里那个馒头递了过去。 那丫头……好狠啊！ 明明她是张樱桃小口，可一张嘴就把一个成人拳头大的馒头塞了进去，都不带嚼的，直接就咽，咽得直翻白眼也要坚持往下咽。 幸而程文婧生怕程湘会渴，背了个水壶出来，这才避免了一出吃馒头噎死的闹剧上演。 那丫头死里逃生，顾不上去擦一擦嘴边的水，就用绿幽幽的眼神盯着程湘……手上剩下的三分之一个馒头。 好嘛，饶是程湘做鬼很多年，见过不少饿死鬼，可她不得不说，这丫头比饿死鬼还饿死鬼。 那丫头接过程湘给她的馒头，这一回她倒没有狼吞虎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地吃了起来。 程湘就注意到，那丫头的牙齿很白。 就讨饭丫头的这身行头来说，黄牙才是标配，这一口小白牙算什么回事儿？ 这里头或许有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不过，程湘与那丫头萍水相逢，便没有多管，转身就和程文婧离开了。 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娘儿俩回招待所收拾收拾，简单吃点早饭，就提着行李赶去了少管所。 娘儿俩心急，到那儿的时候才八点刚过，离程彦预计出来的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 这时候，日头已经很晒了。偏生少管所门口一溜儿高墙，连棵小树苗都没有，程湘担心程文婧中暑，就把她拉到了一马路之隔的梧桐树下。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江陵街头随处可见的法国梧桐，在别处都欣欣向荣的，可到了这条马路上，几乎都是蔫儿吧唧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只有娘儿俩选的这棵枝繁叶茂。 谁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之后又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这棵大树下避暑。 这几个人里，有一对年轻夫妻，有一位中年妇女，还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奶奶，年龄、穿着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看人的眼神都很飘忽，一与他人的目光接触，立刻避开，给人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这种眼神……程湘很熟悉。 前世里，程彦被关进少管所之后，被执行死刑之前，这中间有好几年，每当在外人面前提及这个哥哥，程湘就是用这种眼神看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章 哥哥 原因无他，程湘为自己有个少年犯哥哥感到羞愧，感到抬不起头来。 直到那一刻…… 犹记前世，妈妈被车撞成重伤，肇事者却驾车逃逸，面对巨额的医疗费，刚出少管所不久的哥哥不得不前往陈川县城打工。 当时，他先是在工地上当小工，后来经熟人介绍，进了一家机械厂当搬运工。 搬运工这活计，不但是重体力活儿，而且得三班倒，异常辛苦。可为了多赚几个钱，他硬是咬牙坚持干。 那天半夜，包括哥哥在内的所有夜班人员在食堂用过夜宵，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可金工车间的女铣工屈加琳却迟迟未归，工友觉得不对劲，就四下寻找。 然而，黑灯瞎火的，工友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她的人影。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在办公楼后面的车棚上发现了屈加琳——从高处堕下的她面目全非，血流一地，早已气绝身亡。 接警之后，前来现场调查取证的警官立即断定屈加琳乃是自杀。 屈家人不认可这个结果，就闹。 于是，调查结果就成了屈加琳并非自杀，而系他杀。 至于凶手，很快就锁定了哥哥。 原因无他，当晚在食堂吃夜宵时，其他人都没有走开过，只有他中途出去上了一趟厕所——他具备作案时间。 由于“证据确凿”，哥哥很快被判处死刑，并被予以立即执行。 这一过程，前后加起来都不到两个月，迅速之极。 当时家里唯一的大人程文婧重病在床，无人理事。她程湘不要说喊冤了，连哥哥的面都没能见上，甚至于哥哥被执行死刑后好几天，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哥哥的死讯。 那一刻，程湘是崩溃的；那一刻起，程湘懂事了。 都说成长的历程是痛苦的，可程湘从懵懂到懂事，远不止是痛苦了，那是痛彻心扉。 那样的历程，程湘不愿意再经历一次，也决不允许自己再经历一次。 这一世，她绝不会让哥哥背负杀人犯的污名，含冤而死。 为此，程湘来了，早早地堵在了少管所的大门口，杜绝一切会让哥哥走上不归路的可能性。 前世里，发生在哥哥身上的悲剧，到底是有意陷害，还是无意间被人拿去顶缸，线索太少，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决不能让哥哥再去那家机械厂打工…… “哐当”一声，打断了程湘的思绪。 程湘循声一看，少管所那扇冷硬的铁门打开了，几名少年从门中鱼贯而出。 树荫下的几人纷纷发出惊呼，朝那几名少年跑了过去。 当看到第四名少年时，情绪一直很稳定的程文婧刹那间泪如雨下。不过，她很快就擦干眼泪。 她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一路小跑，而是始终以正常速度前行，一步一步，步伐很稳。 可是搀扶着程文婧的程湘知道，妈妈的内心绝不平静，因为她的手臂正不停颤抖着。 程湘凝视着那个正快步向她俩奔来的少年——身材高大，五官清俊，虽不至于俊美无铸，但绝对称得上阳光美少年一枚。 没错，这就是她久违的哥哥——程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章 恶意来袭 程彦在离程文婧两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想再往前一点，却又不敢，低声喊了一声“妈”。 程文婧点了点头，面上没有流露出过多的表情：“嗯，出来就好。” 是的，不同于对女儿的娇养，程文婧对儿子很是严厉，即便在背地里为程彦流尽了眼泪，可当着面，她绝不会过多的表达自己对他的爱。 重生归来的程湘喜欢妈妈的一切，唯有爱子之心太过含蓄这一点，她不喜欢。 “哥，前几个月妈忙着照顾我参加高考，就没能来看你，心里可惦记着你呢。喏，这是妈托人从省城买回来的料子，找了镇上最好的裁缝给你裁了一套夏衫，待会儿你找个地方换了试试。”程湘一边说，一边从随身携带的编织袋里往外掏东西，“对了，妈担心里面不给提供早饭，特意给你带了吃的。你看，这是妈特地为你蒸的馒头，知道你们男孩子胃口大，一口气背了六个过来。还有这瓶牛肉酱，也是特意给你准备的，过早饭最好了。” 夏衫确实是程文婧精心准备的，可这早饭…… 说实话，一共十个馒头，程文婧是打算娘儿俩一顿吃四个，昨晚一顿，今早一顿，共吃八个，还有两个留给程彦的。 没承想，昨晚宋翔宇硬是要请客，昨晚份的馒头就没吃掉，这才留下了六个来。 至于那瓶牛肉酱，也是宋翔宇硬塞给程湘的，哪里就是程文婧特意为程彦准备的呢？ 可那又如何？ 这些细枝末节的，不重要啦。 重要的是，要让哥哥明白，妈妈一直爱着自己的。 果然，这话一出，程彦的嘴角咧了咧，虽然没有笑出来，可他眼底里分明盛满了笑意。 程文婧张张口，本想要解释，可看到儿子这么高兴，最终没有说什么。 一家三口正自其乐融融，蓦地，程湘察觉到一股恶意自背后袭来，下意识地就要回头看。 关键时刻，程湘生生忍住，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用余光向恶意的源头扫去。 马路对面，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后窗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眼睛来，射出极为阴鸷的目光——恶意正是源自于此。 “妈，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 程湘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又蹦又跳，也不管地上的行李了，挽着程文婧的手臂就往前走。 程彦宠溺地摇了摇头，任劳任怨地去提地上的行李。 就是这么一瞬间，程湘母女与程彦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使程湘得以判断出，那些汹涌的恶意所针对的乃是程彦。 为了更好地观察那辆车，程湘停下了脚步，招呼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少年说：“赵大哥，你不去车站吗？要不，咱们一道？” 那少年高高瘦瘦的，就跟个瘦竹竿子似的，生得倒是浓眉大眼，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唯一可惜的是，他脸上的痘痘太多，多到让人不忍直视。 听了程湘的话，他满是痘痘的脸上泛出疑惑：“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姓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章 关键线索 程湘一听，坏了，光顾着监视那辆车了，说话没走心，不小心说漏了嘴。 程湘忙补救说：“我不光知道你姓赵，还知道你全名赵行，绰号斑竹，是我哥的铁哥们。” 赵行恍然大悟，扭头瞪视程彦：“你这家伙，居然在给你妹妹的信里说我坏话！老实交代，除了我的绰号，你还说我什么了？” 程彦满头雾水，心下疑惑：我有在信里跟妹妹提过这家伙？提他，这不可能啊……怎么不可能？必须提过啊，不然妹妹怎么会认识这家伙呢？对吧？ 暂且不提程彦怎么背锅，就在这两言三语间，那辆车开走了。 尽管如此，程湘还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这个年代，空调还没有普及开来。即便是高档轿车，也不是每一辆车上都装有空调的——那辆车上就没有装。 散发出恶意之人出于谨慎，后车窗只开了不到三分之一，使人无法看清其真容。 可这么热的天，怀有目的的那人扛得住热，司机却忍不住了，他将前车窗大开的同时，还拿出一沓纸来扇风散热。 如今程湘的视觉厉害到什么程度？她和那辆车相距至少五十米，仅用余光的她不但将那司机的侧脸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那沓纸上的字也看清了：江陵市……工程公司。 中间空缺部分应当还有四个字，这倒不是程湘眼力不行，没看出来，而是司机的缘故。 原来，那沓纸约有二三十张，a4大小，白底红字，红字印在最上方。偏偏那司机拿着扇风的时候拿倒了，他的手正好把那几个字挡住了。 可惜了，缺失了最关键的部分。 不过还好，那辆车开走时，程湘记下了车牌号码——这也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 程湘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个对哥哥怀有恶意的人揪出来。 程湘一家三口要去汽车站，少管所附近可没有公交车，最近的公交站台在十几里外。 一路上，赵行与他们同行。不过他不是要去汽车站，而是打算去江陵城内，找一处工地打工。 得知了赵行的打算后，程湘就劝他说：“赵大哥，打工赚钱自然重要，但在这之前，怎么也等回家看一眼吧？” 赵行听了，沉默不语。 程彦见状，忙给程湘使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 程湘视而不见，继续说：“赵大哥，你也看到了，今天一共有五个人出来，其他人都有家人来接，唯独你没有。这是你妈妈不爱你吗？肯定不是的。她没能来，必然是有重大缘故，你就不担心她吗？不想回去看看她吗？” 程湘自然知道，这一世，她才刚和赵行结识不久，相互之间还谈不上熟悉，最忌交浅言深。按理，她就不应该说出这些话来。 可这些话她不能不说！ 前一世，赵行服刑期间，所有的亲人，包括他妈妈在内，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即便赵行曾写过数封信给他妈妈，也始终没有收到过回信。 到了今天——刑满释放的日子，这对于赵行来说，无异于是他重获新生的日子，可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妈妈依然没有到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章 不争气的肚子 赵行就误以为他妈妈对他伤心失望透了，连他的面都不想见。 为了让他妈妈改观，他便决定留在省城，干出一番事业来。 可等到他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笔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家探望他妈妈时，他妈妈的遗像已经蒙上了一层灰。 原来，他妈妈在他被关进少管所之后不久，就得了重病。 由于没有及时就医，身边又乏人照料，苟延残喘了一年多，便撒手人寰了。 赵行走出少管所的时候，正是他妈妈病得最重的时候。如果当时他不是去打什么工，而是选择先回家一趟，他妈妈或许还有救。 当年，赵行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痛不欲生。多年之后，每当提及此事，这条汉子都泣不成声。 赵行是哥哥的挚友，程湘不愿见他重蹈覆辙，真心希望他能够回去一趟，哪怕无法挽救他妈妈的生命，可回去了，至少不会像前世那样遗憾了吧。 被关一年，没有一个亲人来看自己的，就连妈妈也对自己不理不睬，赵行不由得满心委屈。 委屈之下，赵行就立志要让人刮目相看，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怎么出人头地，根本想不到其他。 经程湘这么一提醒，后知后觉的赵行才意识到：对呀，所有人都可能瞧他这个少年犯不起，可是妈妈，将他含辛茹苦带大的妈妈不会呀！为什么一年之中，妈妈音讯全无，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一想到这儿，赵行不禁打了个寒颤，打工什么的，彻底抛到了脑后，急吼吼的就要往家里赶。 在南江省少管所服刑的赵行自然是南江人，但他和程湘他们不是一个地方的，他老家在南江省北部的一个山坳里。 当他们一行抵达汽车站时，开往陈川的汽车还没到发车时间，倒是有一辆途径赵行老家的汽车即将发车，赵行便先上车走了。 “还要等两个多钟头车才开，都这个点儿了，你俩肯定饿坏了吧？坐这儿也是白等，趁这会儿，走，咱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程文婧招呼一双儿女说。 江陵的物价本来就高，车站附近的物价更是高得离谱。 这要是孤身一人，程文婧宁愿挨点饿，回陈川吃饭，也不愿在这儿花冤枉钱。可这不是带着儿女嘛，孩子们正处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把他们饿着了。 程彦或许不清楚，程湘却是知道家里的窘况的，她刚要开口拒绝，她哥那不争气的肚子就很不合时宜地叫唤了起来。 程彦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说：“都是赵行那家伙不上道，妈让他多吃点，不过是句客套话罢了，他还当真了，一瓶牛肉酱吃了见底不说，六个馒头，他吃了四个，就给我剩了俩。从那儿跑到车站，那俩馒头早消化掉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程湘还能说啥？只能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妈妈后面，出去找地儿吃饭了。 不过，车站门口的那些个饭馆，程湘是不敢进的，她指着车站对面的一个小弄堂口说：“我听同学说，那里头有一家小饭馆，卖的饭菜很是可口。我早就想尝尝看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咱就去那儿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章 美娟姐 程湘开口了，程文婧和程彦当然不会有意见，二话不说就往那儿走。 其实，那家小饭馆，程湘不光是听说过，前世里她甚至在那儿干过两个月的帮厨，要不是袁家人将她拎了回去，她必然要在那儿干更久，一直等到……那个女人出现为止。 再次来到这家小饭馆门前，程湘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小饭馆的布局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没在门口加上八套桌椅，基本上与前世里她所见到的一样。 陌生的是，前世这儿的位置虽然偏了些，但因为价廉物美，生意甚是火爆，光是程湘那样的帮厨就请了三个，可现在呢，十二点多钟，正值饭点儿，竟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如此萧条，只能够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 程彦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妹妹，又瞄了一眼门口长条桌上摆着的那几盆色香味俱不全的冷菜，暗道：妹妹不会是被同学给诓了吧？就这，怎么也不像美味的样子啊！ 甭说程彦了，就是程湘也打起了退堂鼓。 其实，饭菜好不好吃，程湘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还没有赚得到钱，花钱买单的只能是妈妈，她实在不想糟蹋妈妈的血汗钱。 程湘刚想招呼妈妈和哥哥撤退，就见饭馆老板一脸激动地迎了出来，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坐。 刚刚看到这饭馆冷清的样儿，程湘还以为老板另有其人，不是她所熟悉的罗美娟——美娟姐，没想到竟还是她。 既然美娟姐笑脸相迎，这个面子不能不给，程湘从善如流，立刻拉着程文婧和程彦进去坐下。 的确，这一世程湘与罗美娟素未谋面，可上一世罗美娟曾对程湘诸多照顾，昨晚回忆过去，程湘感激不已——妈妈去世之后，真正关怀自己的人屈指可数，美娟姐就是其中之一。 想当初，程湘为了追寻真相，不顾袁家人反对，瞒着他们来省城谋生。由于她黑人黑户的身份，吃尽了闭门羹，是美娟姐看她可怜收留了她。 不仅请店里的陈师傅传授她厨艺，美娟姐还放下红火的生意，四处为她打听如何上户口，并且打听了些眉目出来。 犹记那一天，袁家人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她不安分，居然擅自跑来了省城，就风风火火地追了过来。 她也是蠢，被程文如两句话一哄，就颠颠地要跟着他们回去。 这个时候，美娟姐就把她拉到一边：“小程，你要跟你姨妈他们回去，我不好拦着你不放你走。但你听姐一句话，做人一定要警醒些，可不能轻信他人，随意受人摆布。 “别的不说，就说上户口这事儿。我打听过了，虽然现如今社会上都说上户口多么多么的难，可那主要是针对超生的孩子来说的。像你，六八年出生，怎么也不可能违反计划生育呀？就算当年你父母心粗漏报了，那也只要去派出所补报就行了，很简单的事儿，都不用花什么钱。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你姨妈口口声声说，为你跑了好些年，劳心费力，奈何衙门里小鬼太多，总卡着不让办——这套说辞，老实说，我是不信的。由此可见，你姨妈这…… “唉，怎么说呢？你记住喽，看一个人，不是看那个人都说了些啥，得看那个人都做了些啥。妹妹呀，上点心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章 直击味蕾 当时程湘被袁家人哄得晕头转向，听了这话，她不但不感激，还有些不高兴——不高兴罗美娟背地里说她最最最敬爱的姨妈的坏话。 之后的几年里，程文如依旧没能给她和她妹办下户口来，她深受其害，终于忍不住用罗美娟的话去问程文如。 程文如以地方不同为由——陈川是小地方，缺乏监督，政府部门办事拖沓；而江陵作为一省之首府，那么多人看着，办事效率自然高，说办就能办好了——轻描淡写地就把她给打发了。 如今想来，美娟姐所说，真的字字句句都是金玉良言啊！ 只可惜，当年的自己冥顽不灵，没听进去。 这厢程湘还沉浸在回忆里，那厢手脚麻利的罗美娟已经将菜上齐——一盘油焖茄子和一盘瓜丝猪耳，三碗饭。 原来，程文婧看了菜单，尽管菜价远比她想象的要低，可她还是没敢多点，就点了一荤一素。 这分量，真的只是垫垫肚子，要吃饱，还是回陈川吧。 程彦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两个馒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饭菜一上来，他顾不上其他，先往嘴里扒了大半碗饭，接着伸手夹了一筷子瓜丝猪耳。 “咦？这猪耳朵味道真好！”程彦眼前一亮，忙又夹了一筷子油焖茄子，更是赞不绝口，“好吃，好好吃！妹妹，怪不得你同学会向你推荐这儿呢！” 程湘惊讶了，心想：不可能吧？ 没错，这家饭馆的饭菜是很好吃，可那是以后，要等到陈师傅来以后。 而现在，这儿别说厨师了，就连服务员都没见一个，从头到尾就只见美娟姐一个人在忙，想来刚刚上的菜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美娟姐人当然是没得说的，但人好并不意味着做出来的菜也好吃啊。 前世没见她下过厨，不知道她手艺如何，可就事论事，上来的两盘菜一点卖相都没有，着实不像是美味佳肴啊！ 看到程彦这副吃到龙肉的夸张样，程湘不禁要想：天啊！这些年哥哥都经历了些什么啊？难不成少管所里供应的不是正常的饭菜，是泔水？要不然吃两道普普通通、手艺一般的家常菜，至于激动成这样？ 这时，程文婧附和说：“确实好吃！湘湘，别愣着呀，你也赶紧吃。” 说着，她就不停往程湘碗里夹菜，直到饭碗里的菜冒尖了，这才停手不夹。 好嘛，两盘子菜，最起码有一大半都到了程湘的碗里。 其实，自从昨晚吃下了那颗莲子，程湘就没有感觉到饿过。 今早她喊饿吃馒头，不过是为了哄程文婧罢了。刚刚十几里路跑下来，她不仅不饿，甚至都不觉得累。 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么一大碗饭菜，程湘顿感压力山大。 程湘勉为其难地夹起几根猪耳丝，刚放进嘴里，就觉得一股咸香直击味蕾。 咦？美娟姐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有这手艺，自己做得了，为啥还要花那么大工夫请来陈师傅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章 酒香也怕巷子深 程湘心中的疑惑仅仅持续了一瞬，再看一眼碗里的菜肴，她心中便已了然。 “怎么样？饭菜都还合胃口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自打月前饭馆开张以来，生意冷淡得让罗美娟怀疑人生，好不容易来了一票客人，她自然激动不已，想听听客人的声音。 程文婧和程彦自然是好一通夸，而程湘斟酌一番后，则开始泼起了冷水：“老板，说实话，我觉得你这家饭馆有要改进的地方，而且不止一处，有很多呢。” 程文婧和程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来含蓄内敛的女儿（妹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这、这、这，相当于是在踢馆了吧？ 罗美娟端的是好性儿，碰上有砸场子之嫌的程湘，她非但没有恼，反而很真挚地问：“小姑娘，你能细说给我听吗？” 看到了罗美娟的反应，程湘心里一宽：没错，这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美娟姐。 程湘有一说一：“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我觉得吧，酒香也怕巷子深。你看你这饭馆，离车站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位置绝不算差，但也绝不算好——除非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谁能想到这么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会有家饭馆呢？就冲着位置，你的厨艺再好，那也是白饶！” “小姑娘，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罗美娟点头表示认可：“前不久，我父亲平反了，这家饭馆是政府发还给我家的。不过说是发还，却不是我家祖传的那处铺面了。祖传的那处，它所在的那一整条街，都在那动荡的岁月里灰飞烟灭了，政府也是没办法，只好把这处本是国营粮站的铺面交给我家。 “房子是好房子，结识，够敞亮，后头还带一个很不错的大仓库，可这位置……唉，实在是一言难尽啊！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铺面就摆在这儿，总不能说的愚公移山，把铺面移到车站门口的那条街上吧？” “谁说没法子的？”程湘不以为然地一笑，“的确，咱没有法子改变位置，但可以换个思路啊，想法子把车站门口的那条街上的客人给招揽过来。照那条街上的客流量来算，哪怕只能招揽来百分之一，也绝对够让你生意兴隆的了。” 罗美娟心说，这道理我也懂，可关键是怎么招揽客人呢？ 程湘仿佛读懂了罗美娟心中所想，就开始上干货了：“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拉人。你可以雇几个没有工作的中年大妈，让她们每逢饭点，就拿着菜单去人流最多的地方，逮着那种穿着相对体面的客人，就吆喝上几嗓子。 “当然了，怎么吆喝，这也是要讲究技巧的。打比方说，‘同志，要吃饭吗？来我家吧，炒菜炒面炒饭，全部都有，经济实惠，美味可口，保你吃了不后悔，保你吃了不上当，吃了这一回，下回还想来。’ “再比方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吃不吃没关系，到店里来瞧一瞧，到店里来看一看。本店所有盒饭都一块，两荤两素只要一块，几十种菜肴任你挑，挑啥拿啥买啥都任意，全部都只要一块。不用问价也不用讲价，荤素搭配营养好，两荤两素还送汤，好饭好菜就一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章 脸能当饭吃吗？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徐徐吹来，不少人开始做起了生意。 不过显然，持续三十年之久的国营时代限制了人们的想象力，人们对做生意的理解还停留在“我开店，你来买”的初级阶段，主动招揽客人什么的——不存在的。 正因如此，当程湘吆喝完那两段无节操的顺口溜后，另三个人都瞠目结舌，面带惊悚地看着她，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这个、这个……”罗美娟有些语无伦次，隔了好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分明是自卖自夸嘛！” “自卖自夸怎么啦？犯法吗？” “呃，犯法倒是不犯法，就是脸上有些过意不去……” “要脸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 尽管罗美娟被噎得说不出话，可程湘知道，美娟姐并没有被自己说服，并不认同这一“要钱不要脸”的前卫理念。 “老板，但凡可以，谁不想找一份又赚钱又体面的工作呢？只是这样的好差事，不是人人都能摊上的。”程湘神情凝重，语气诚恳，“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这年头有几个人愿意干个体户的？基本上都是被逼了没办法，才会出来经商的。我看老板你，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洗得有些泛白了，想来也是手头拮据，这才不得不开这个饭馆的吧？ “既然需要钱，那为何还要缩手缩脚的，不肯放开手来大干一场呢？在我看来，有钱赚，只要不违法乱纪都可以去做。至于说脸面什么的，先丢一边吧，等将来有钱了再拾起来也不迟。 “相信我，往后二十年，不，往后十年，你会发现——有钱，自然而然就会有脸面；没钱，你就是再要脸，别人也不会给你脸！” “程湘，你在胡咧咧个啥呢？”饶是程文婧极为疼爱女儿，听到这儿，也不禁骇然变色，大声呵斥。 程文婧是一名人民教师，三观很正，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一“金钱至上”的言论。 程湘被妈妈训斥了，却毫无悔意。 这是第一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继续向妈妈、向哥哥灌输“金钱至上”的理念。 的确，这种理念很现实、很自私，然而，这并不妨碍它很有用。 想要复仇，想要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金钱或许不是唯一的途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是她所能想出来的最有效的途径。 女儿不听话了，程文婧舍不得打、舍不得骂，还能怎么办？ 只能无奈地笑笑，转而对罗美娟说：“我家丫头年纪还小，不懂事，尽说些不过脑子的话，你可前往别往心里去。我在这儿，代她向你道歉了。” 罗美娟忙表示：“大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小姑娘说话虽然不中听，但我仔细一想，句句在理啊！” 罗美娟可不是在客套，她是真心实意认同了程湘所说。 “来来来，大姐你们急着去赶车吗？要是不急，我再给你们上几个菜，咱们一起坐下来，边吃边聊。” 罗美娟说着就去打菜，不管是荤的素的，只要是现成的，都打了一大份过来。这要不是怕程湘他们赶时间，估计她还要现场炒几个热菜，一并端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章 妈，你怎么看？ “小姑娘，经你刚刚那么一吆喝，我大概知道给咱家饭馆招揽生意了。可你刚刚提到的那个一块钱的盒饭……嗯，饭盒我知道，这盒饭就是把饭菜装进饭盒里卖吗？”罗美娟诚心向程湘求教。 美娟姐居然不知道盒饭是什么？ 程湘震惊了，随即恍然大悟：对哦，泡沫塑料餐盒作为盒饭行业发展的最大功臣，要到九十年代初才会逐渐普及开来，这个时候，别说餐盒了，就是塑料袋都少见，盒饭行业根本壮大不起来。 程湘调整了一下思路：“标准的盒饭正如你所说的，就是把饭菜装在饭盒里。比如说，火车上卖的，那种用铝饭盒装着的。但我说的是另一种，类似于食堂里用的浅盘，是用那种容器装菜肴卖。” 没有泡沫塑料餐盒的力挺，程湘果断放弃传统的盒饭，改走中式自助的道路。 罗美娟下意识地一皱眉：“食堂的浅盘？呃，这不大合适吧？”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提倡勤俭建国。仿佛是为了响应号召，无论是机关学校，还是各企事业单位，食堂里用的碗盘都很迷你。最常见的那种浅盘，不但浅而且小，只有家里盘子的三分之一大小。 吃食堂就算了，好不容易花钱下一趟馆子，就给那么小的盘子，客人不得掀桌啊？ “不合适？你要是不用浅盘，那才是真的不合适！”程湘翻开菜单，指着上面的菜价说，“你看，你家的饭菜算是很实惠的了，可就是这样，一盘红烧肉，在不收粮票的情况下，也要卖到一块钱。这要是不用浅盘，给客人上正经的盘子，两荤两素啊，你还不得赔个底朝天？” 罗美娟若有所思。 程彦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那直接卖个荤的，一块钱的，不就得了？还两荤两素，我的乖乖，得有四种啊，准备起来费事儿不说，最后洗盘子也麻烦啊！工作量陡然增加了四倍，这不是自找苦吃嘛？” 程湘没理会这个棒槌哥哥，转而看向程文婧：“妈，你怎么看？” 程文婧有些诧异女儿竟会问她，不过她还是认真作答：“这要是我，同样花一块钱，一大碟荤菜和四个小碟装着的两荤两素给我选，肯定得选大碟。因为一个大碟差不多抵三荤，大碟的油水显然比两荤两素更足。” 说到这儿，程文婧脸颊微红：“不过这也是我，常年在农村里待着吃不上有油水的好东西，但要是换成别人，比如说经常出差的干部，就有很有可能选四个小碟了。” “嗯，干部嘛，经常能吃上肉的，不会计较那么点油水，肯定更愿意变着花样吃。”程彦虽然同意程文婧的说法，但他还是想不明白，“可他吃舒心了又如何，对店家有什么好处吗？要知道，假设他就花一块钱，随他选大碟也好，小碟也罢，对于店家来说，收到的钱都一样——一块钱，不会多，也不会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章 惊喜 程文婧就说：“当然有好处！客人要是吃舒心了，就能够招揽回头客。” 程彦不以为然：“车站的流动性那么大，很多人来一次江陵，说不定今生今世都不来了，招揽哪门子的回头客啊？” “确实，想在这儿招揽回头客很难，但绝不是完全不可行。”程文婧很有耐心地和儿子解释，“其实，回头客什么的，那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相比起出售一大碟荤菜，出售四个小碟装着的两荤两素，能够获得更多的盈利。” bingo！程湘眼底闪现了一抹喜色。 经商，在程湘看来，这是自家的必由之路。 刚刚程湘只是想要测一下她妈有没有经商头脑，没想到她妈交出的答卷远超她的预料，算是给了她一个个大大的惊喜。 程湘刚要开口附和程文婧，可程彦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儿，俨然杠精上身，又开始抬起了杠：“刚刚我分明听到‘两荤两素还送汤’，这还得给客人一碗免费汤吧？而且，这个名为‘盒饭’，总不能只给菜不给饭吧？四个菜，一碗汤，还有饭，这要是就卖一块钱的话，不会亏本吗？” 程湘刚要说话，罗美娟却先于她开了口：“不会！这个有赚头，绝对比单卖一碟荤菜有赚头！这个盒饭，能搞！” 连最清楚成本的老板都这么说了，程彦还能说什么？老老实实地闭了嘴。 程湘点点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壁钟：“时间不早了，老板，借你的厨房一用，我好给你提最后一个建议。” 现在罗美娟对程湘的本事心服口服，一听这话，立马引她去了厨房，还主动给她打起了下手。 程湘扫了一眼调料台：“没有辣椒油吗？” “这还真没有。”罗美娟说，“咱江陵人不兴吃辣，就没备这个。要不，我现买一瓶去？” “这就不必了。”程湘说，“没有辣椒油，鲜辣椒也成。我看你在菜里放的那些个辣椒还挺辣，都取过来给我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辣度中等的尖椒，程湘本想做的那道辣子鸡丁做不成了，只能临时换个菜谱。 程湘吩咐罗美娟将空心菜摘去叶梗后洗净，鸡胸肉、尖椒、黄瓜和胡萝卜切粗粒，姜葱蒜切细粒。 程湘在切好的鸡丁调入水淀粉、酱油、料酒和白胡椒粉等，抓匀备用。 随后，她注油入锅，调的是中火，待锅烧至三成热时，将去皮的花生仁放入，转小火，慢慢炸至微微上色，捞出沥干油分。 再起油锅，这回用的是大火，待油热冒烟，炒鸡丁，香味溢出时，再捞出沥干油分。 锅中留底油，烧热后放入黄瓜、胡萝卜炒熟，随后放入葱姜蒜、尖椒和鸡丁煸炒片刻，调入芡汁翻炒至汤汁渐稠，关火拌入花生米，撒盐出锅。 没错，程湘做的是一道最简单的川菜——宫保鸡丁。 做完这个她还没停，将切好的空心菜放在热水里焯了一下，捞起之后，三下两下，拌出了一盘又麻又辣的凉菜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章 重口味 尽管罗美娟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菜式，但这实在是太简单，看一遍她就会了。 然而，她各夹了一筷子尝过之后，自认为无法做到如此的色香味俱全。 真是奇了，明明程湘用的都是自家的料，烹制的时候自己全程观摩，也没见她用什么特殊手法，怎么就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呢？ 其实，不光是今日初识的罗美娟好奇，就连程湘的家人也很好奇，自家闺女（妹妹）什么时候学了这么一手好厨艺，他们怎么不知道？ “妹妹，你说你昨天才高考完，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觉着，我不在家的三年里，你没去念书，而是跑去学厨了呢？”没怎么吃过辣的程彦被辣的直冒汗，饶是如此，他依然不肯放下手上的筷子，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吐槽。 程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想要说她哥胡说，忽然，她心念一动，就岔开了这个话题：“这个之后我再细讲，发车的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跟老板多说几句。” 程湘就转过身去，指着桌上那两盘已经差不多被程彦消灭完的菜肴问：“老板，这两道你也尝过了，有什么想法不？” 罗美娟没有立刻作答，沉默良久，这才说道：“小姑娘，你做的菜绝对没话说，那叫一个顶呱呱！我尝第一口时，就有了把这两道菜式推广出去的想法。只是……”她舔了舔嘴唇，“是不是有些过于辣了？你从外地来，可能不知道，我们江陵口味偏清淡，辣椒、花椒只是起个调剂作用。真的，在今天之前，我还真没见人往菜里放那么多辣椒、花椒的呢！” 程湘：“口味清淡并不代表不喜吃辣。老板，你可能也不知道，我们陈川也是偏清淡的，日常就是吃些炖鱼啊、炖肉啊，别说辣椒、花椒这种刺激性的佐料了，就是盐和酱油都比别的地方放的少。可是你看，我妈、我哥土生土长的陈川人，不照样吃得眉开眼笑的？” 程文婧＆程彦：“……”总觉得“眉开眼笑”不是什么好词儿！ 罗美娟：“那是因为小姑娘你厨艺实在是高，做什么都好吃。可要是换做我，九成九就不行了。” 程湘摇头：“老板，谦虚是种美德，但你也不要太过于妄自菲薄了。你的厨艺绝对是拿的出手的，只是在搭配和摆盘上还存在一定的问题，注意一下，就会有很大的改善。不过你要想让生意有起色，仅凭提升卖相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改良口味，我给你的建议就是必须香辣咸鲜！” 罗美娟张张嘴要说话，这回程湘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要再跟我强调江陵人的口味，要记住，你的目标客户不是本地人，而是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外地人！ “诚然，有的地方爱吃咸，有的地方爱吃淡，不一而足，众口难调。然而，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累！一番长途旅行折腾下来，累得要死，哪里还有胃口？这个时候，哪怕你做的菜尽得江陵菜的精髓——鲜咸适度、细腻醇正，可到了他们的嘴里，必然大打折扣，变得淡而无味，怎么可能勾起客人的食欲？就是人被你招揽过来了，也很有可能掉头就走。 “总之一句话，想要吸引客人，留住客人，就必须要上重口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章 经验之谈 这可不是程湘信口开河，而是她前世得来的经验之谈。 前世里，黑人黑户的她不光在罗美娟这儿打过工，还在各种盒饭摊、大排档、烧烤摊干过零工，甚至还在工地上给工人烧过一段时间的饭。 无论是什么地方，做的饭菜都有一个共同点——又咸又辣，油又大。 关于这点，她曾向其中一位待她很是仁厚的老板提过：“少放点盐油辣椒是不是更合客人的口味？” 那老板就笑了：“小程啊，你的建议很好，但是不适合我这儿啊！来我这儿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苦哈哈的农民工。他们干的是重体力活儿，就需要补充盐分，就需要用辣椒来刺激食欲。你信不信，我要是把饭菜的口味调淡了，这些客人吃了一回，下回就不会来啦！” 眼下从车站过来的不一定就是农民工，但旅途劳顿的他们同样有补充盐分、刺激食欲的需求。因此，程湘将前世的经验传授给了罗美娟——逻辑完美，没毛病。 “行，那我试试看！”罗美娟点了点头，眼见程湘一行就要走，忙说，“小姑娘，听说你刚参加完高考，那就没有什么学业压力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会儿离开学还有两个月，你就在我这儿帮忙，我给你一个月三十块，包吃包住。” 三十块对于江陵的正式工来说，只是普遍薪资，可对于暑期工来说，称得上高薪了。况且罗美娟一看就很缺钱，她能开出这么高的工资，绝对是诚意满满。 程湘却婉拒了：“老板，谢谢你的赏识。只是这个暑假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实在抽不开身呢。” 罗美娟大感失望，临分手之际，硬是给娘儿仨塞了一堆打包好的食材，并再三嘱咐，下次路过江陵，一定要进来坐坐。 程彦提着左手提着编织袋，右手提着大包食材，明明是大白天，他却有种在做梦的感觉：进饭馆吃饭，吃了一桌好饭好菜，结果店家没收钱不说，还送了一堆东西——这也太神奇了吧？！ “妹妹，我有一个问题啊，从刚刚憋到现在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程湘原以为程彦是要问她，她那手厨艺是从哪儿学来了，立刻严阵以待，正要将她编出来的瞎话说出来，没想到脑回路清奇的自家哥哥没按常理出牌。 程彦正经脸：“为什么是中年大妈？用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是更好吗？” 程湘一脸呆滞，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明白过来自家大哥问的是个啥。 哎哟喂，我的亲哥诶，这是重点嘛？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程湘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但她见程彦不像是在说笑，是诚心求教，只好将那口血咽回去，耐心地解释起来：“刚刚你不也觉得我说的那两段顺口溜很雷吗？车站人山人海，大庭广众之下，你觉得年轻的小姑娘能放得开，能毫无心理障碍的，一边说着词，一边拉客人？相信我，这种活计还是中年大妈，尤其是无业，迫切需要赚钱养家的中年大妈最合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章 消化不良 程彦点点头，但他随即又摇摇头：“乍一听挺有道理，可仔细一想，要是小姑娘也迫切需要赚钱养家呢？紧急关头，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吆喝起来绝不会比中年大妈差。” 程湘面目表情，心说：爱思考是好事儿，可是大哥，你动不动就杠精附身，这样真的好嘛？ 程湘正要开口反驳，程文婧却先于她说话了：“放不放得开的，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安全问题。小彦，你可能没听说，这两年外面的治安越来越差了。远的不说，就说前两天，居然有歹人当街从老人家的手上把小孙子给抢跑了。这还是街上，要是换做川流不息的车站，就更加难管了，难保不会有歹人见人家小姑娘漂亮，或坑或骗，把小姑娘拐走了。” “天啊，竟有这种事情！”程彦震惊了，“妹妹你长得这么好看，可要小心哪！待会儿去车站的时候，你千万拉着哥哥的手，可不能走散了。你要是被卖去山沟沟了，你哥我不得哭死啊！” 饶是程湘再世为人，心理素质过硬，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抽搐了起来。 “哎呦妈呀，我肚子痛，要去解大号！” 程湘忍无可忍，就瞪自家哥哥：现在已经出了小巷，站在大街上，解手就解手呗，可你要不要叫得这么响啊？！ 程彦怕是对程湘的眼神有什么误解：“妹妹，你不要内疚啊！我会肚子疼，肯定不是因为你做的菜有毛病，八成是因为我在里头每日清汤寡水的，乍一出来，吃了这么多有油水的好东西，消化不了，这才会闹肚子的。” 谁内疚了？程湘扶额：“哥，你不是肚子疼吗？别废话了，你把行李放地上，赶紧的，跑车站上厕所去吧！” “哎哟，车站里的人好多的，要上厕所肯定得排好长时间的队。我等不了，我等不了！”程彦将手上的行李放下，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四处张望，忽然他眼前一亮，“咦？那儿挂了个公共厕所的指示牌，我去那儿上了！” 程彦说完，也不等程湘母女回应，就朝那个方向狂奔。 “妈，你看哥那不着调的样子！他回来了，你可得好好说说！”程湘正打着小报告，却发现程文婧的脸色有些古怪，“妈，你怎么了？这是哪儿不舒服吗？” 程文婧面露尴尬：“我肚子也有一点点不舒服，肯定是刚刚肉吃多了。唉，你哥说的没错，常年吃草的肚子，没福气吃那么多有油水的东西。刚刚不该那么胡吃海塞的，是我贪心了。” 程湘有些鼻酸，猛眨两下眼睛：“那妈你也赶紧去趟厕所吧！” 程文婧的脸色越来越古怪，可她看了一眼程湘，没动。 程湘了解她妈的想法，忙说：“这儿是省城，咱现在站的这块地方，可是六车道城市主干道的人行道。人贩子除非是疯了，绝不可能在这儿朝路人下手。妈，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尽管去吧。” 程文婧觉得有理：“那妈就去了，湘湘，你不要乱跑，就在这儿等我回来啊！” 程湘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章 追查 世事难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程文婧前脚走开，程湘后脚就意外见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说那人陌生，是因为前世程湘从未真正和她有过接触，甚至连个照面都没打过；说那人熟悉，是因为前世程湘曾将她的照片看过千百遍，早已将她的容貌铭刻在心中。 屈加琳，前世哥哥就是被控谋杀这个女人，而被剥夺了年轻的生命。 最一开始，程湘天真地认为，哥哥的死应当归咎于那一特殊时期，应当归咎于急于立功而不惜制造冤案的办案公安，而这个女人只是单纯无辜的被害人。可调查下去，她发现这个女人不对劲，存在着重大疑点。 或许有人会说了，疑点不疑点的，这都是前世的事情了。反正今生程湘都不可能再让程彦卷入其中，这桩冤案应当不成立，退一步讲，就算凶案依旧发生，那也不关程彦什么事情了。 既然如此，程湘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追寻前世的真相，而花费时间和精力了。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不查也罢。可实际上……不查不行！ 要知道，尽管前世程湘在追寻真相的过程中，遭遇到了层层阻拦，始终未能接触案件的核心，可经过多年不懈的追查，还是让她有所收获——她越来越觉得，哥哥的蒙冤并非是孤立的偶发事件，而是遭人设计的，黑暗中仿佛有一双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如果程湘的直觉是对的，那就说明程彦存在着一个隐藏着的仇家。 现在距离八月中旬——前世程彦蒙受不白之冤的那晚——仅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以程彦的性格而言，不大可能与人结下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 程湘有理由相信，此时此刻，程彦的仇家已经存在着了。而今天程湘在少管所门前感受到的那股汹涌恶意，正好印证了她的这一想法。 前世，那仇家给程彦挖了屈加琳这个天坑，并成功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今生，直到现在为止，程湘只能设法不让程彦往屈加琳这个天坑里面跳，却无法保证程彦不会落入那仇家精心设计的其他坑里。 没办法，程湘现在还很弱小，而且敌在暗，我在明，实在太过被动。 那就只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的确，程湘并不知道，那仇家是否已经开始布置屈加琳这个天坑，他们之间是否已经有了联系。但本着“宁可做过，不可错过”的原则，程湘决定仔细调查一番屈加琳。 于是乎，程湘违背了母上大人的命令，一手提起一个大包，不动声色地跟踪起了屈加琳。 屈加琳显然对这一带很熟悉，进入蛛网一般的小巷中后，她连个磕绊都不打，就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座小院里。 远远跟在后面的程湘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藏了约有五分钟，这才现身，镇定自若地从那座小院的门前路过，仿佛她就是个背着大包小包的寻常路人一样。 金桥巷26号——程湘记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章 鬼祟 程湘担心程文婧和程彦等急了，不敢多做逗留，随即循着原路返回。 尽管这一带的路况极其复杂，可程湘现在的记忆力超群，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回去的路。 这一趟追踪，不仅让程湘查到了屈加琳的落脚之处，还让她有了一个惊喜地发现——她如今的力气似乎大得惊人。 那么重的两包东西，按理来说，她提着走了这么长的路，应当是气喘吁吁、双手酸痛的。可她非但丝毫察觉不到累，还越提越带劲儿——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沉，渐渐的她就不觉得了，现在她觉得提着两包玩意儿就跟提着玩儿似的。 所以说，我现在成了力大无穷的女壮士啦？ 尽管有力量是好事儿，可程湘的心情却有些复杂。 当程湘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原地，出乎意料的，她妈和她哥都不在。 他们早该回来了呀？！嗯，应该是见我不在原地，四处找我去了。 程湘就在站在原地等，然而她等来等去，又等了得有一刻钟，眼看发车的时间就要到了，还是不见程文婧和程彦的踪影，她有些急了。 跺跺脚，循着那块指示牌，去找疑似掉进茅坑的那俩人。 这个年代的公厕环境感人，饶是此处乃是省城，这家公厕修得颇有规模，卫生却很不到位，几乎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里里外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程湘嗅觉敏锐，差点没被熏个倒仰。 她捏着鼻子在女厕所里转了一圈儿，没找着人，皱着眉出来，立即发现两百米开外的一截断墙边似乎露出一块熟悉的布料。 “妈，你在干啥呢？”程湘走进那道墙，就见程文婧鬼鬼祟祟地蹲在那儿。 “嘘！”程文婧忙把程湘拉到墙边那丛荒草堆里，“小声点，我在望风呢。” “哈？”程湘满头雾水，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车站附近这一大片明明是密集居住区，可刚一踏进公厕所在的这条小巷里，程湘就觉得安静异常，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仔细一观察，她发现巷子里有多处被烧焦的痕迹。她就猜测，这儿曾发生过火灾，不知为何，居民没有重建家园，而是选择了搬离，这儿就成了“空巷”。 现如今，安静得渗人的空巷里传来异响，疑心重的程湘不着声色地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 不过这块板砖没能出手，因为程湘发现来人正是她的亲哥程彦。 就见程彦一副干了见不得人勾当的模样，探头探脑的，颠着小碎步过来了。 程彦并没有走近，在距离母女俩藏身之处十米开外他就站定，打了个手势后，掉头就跑。 程文婧见状，又在草堆了蹲了两分钟，这才拍拍身上的尘土，镇定自若地领着程湘，循原路走出了小巷。 程湘早被这娘儿俩的一系列举动给弄蒙了，不过她很配合地没有多问，安安静静地跟着程文婧走，哪怕程文婧出了小巷之后，明显不是在往车站方向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章 不省心 程湘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她看得出来，除了鬼祟之外，刚刚程彦在行动之间并没有什么异常，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不过她也注意到，程彦身上的衣服换了——出少管所的时候，他身上穿的是旧衣服，后来换上了程文婧为他新裁的夏衫，而今夏衫不见了，他又套回了原来那身旧衣服。 哥哥的新衣服去哪儿了？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 程文婧领着程湘一路向前，一直走到某个地处偏僻的公交站台——这个站台程湘认识，先前他们就是从这儿下车，步行到车站的——这才停下脚步。 刚一站定，就见程彦慌慌张张地从另一个方向奔了过来，他手里还牵着一个……姑娘？ 对，就是姑娘。 尽管那姑娘长相偏中性，头发剪得很短，身上套着至少大两个码的男士夏衫，但还是掩饰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必然是个女孩子无疑。 “哥，趁现在四下无人，你快跟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上一趟厕所，就领了个姑娘回来？”程湘瞟了一眼那姑娘身上的衣裳，又瞟了一眼十指相扣的两只手，盯着程彦的眼睛问。 “这个、这个……”程彦的脸刷的一下全红了，他忙松开人家姑娘的手，嗫嗫嚅嚅地说，“说、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程湘疾言厉色，“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期？！就敢随便牵一个陌生姑娘的手，你就不怕……” “湘湘，这事儿我清楚，”程文婧见女儿动了真怒，忙劝她说，“你不要生气，我来慢慢和你说。” 显然这事儿程文婧也参与其中。哥哥不省心就罢了，如今看来，母上大人也不省心，唉。 程湘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浊气，刚要开口，忽然，她“咦”了一声：“是你？你是早上问咱要馒头的那个小丫头？” 原本程文婧还算淡定，可一听这话，立刻急了：“她头发剪了，衣服换了——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 程彦和那姑娘也震惊了，那姑娘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慌乱惊恐的神色。 “发型和衣服换了那又怎样？她脸又没换咯！”程湘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理所当然地说，“的确，她现在把脸洗干净了，跟早上那副满面尘土的模样大相径庭，可脸型五官没变啊，仔细辨认一番，就能认出来了。” 程文婧＆程彦：“……” 那姑娘表示，她想哭。 程彦见那姑娘一脸绝望，忙翻找起他随身背着的背包，先挖出两双臭袜子——不对，再掏出一件满是黄色汗渍的汗衫——这也不是，然后抠出一条红色儿的小内内——这个不能看！！！ 他慌忙转过身去，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一条破了好几个洞的毛巾——给那姑娘递了过去。 那姑娘仿佛和他心意相通，二话不说，拿上毛巾就往脸上裹。 程湘微微抬头，立即被火辣辣的太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这俩货有病，鉴定完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章 确认过眼神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此处又地处偏僻，可以说这条路上，除了站在公交站牌下的程湘一行，再无第二个人。 眼见裹上毛巾之后，那姑娘的情绪稳定了许多，程彦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时间退回到四十五分钟前。 程彦急吼吼地冲进那家公厕后，脱了裤子就开始办“大事”。 事情办得很顺利，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来，就听见有人疾步冲了进来。 这个年代的公厕鲜少会隔成一个个的小隔间，门什么的，不存在的，基本上都是用水泥砌出一堵堵一米左右的隔断墙，勉强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 那家公厕规模中等，男厕里面用隔断墙分出了八个坑来。 进来的那人也是奇了，前七个坑都空着，那人不进去蹲，直奔位于最里面的第八个坑，也就是程彦蹲着的这个坑而来，而且也不管有人没人，就往里冲。 乍然间发现里面有人，那人愣了。 与此同时，差点被那人一脚踹进坑里的程彦也愣了。 当他看清进来的是个姑娘时，他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即便他自认是个男子汉，也忍不住要尖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那姑娘猛地蹲下，一把捂住了程彦的嘴，低声哀求：“求求你，帮帮我。” 妹砸，你先让哥拎上裤子再说行不？！ 程彦羞愤欲死，本想一把将那姑娘推开的，但看到她那小鹿一般的眼睛后，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吱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蹲厕所的这两位刚确认过眼神，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女人命令：“快！你进男厕所，我进女厕所，瞧瞧那死丫头在不在里头！” 一个男人不乐意：“这厕所得有几百年没打扫了吧，真特么的臭！进去一趟，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你进女厕所瞧瞧就好，男厕所我就不进了。想她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还敢进男厕所不成？” 那女人厉声说：“那死丫头可不是一般的羊，丢谁都行，把她丢了，你我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少废话，快给我滚进去仔细搜查一遍！” 那男人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好吧。” 程彦和那姑娘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相闻，他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外面的男人话音刚落，她就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程彦双手按住那姑娘的双肩，微一点头，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哎呀妈呀，好大一只老鼠！”那男人进了男厕，正一个坑一个坑的仔细检查着，刚走到第四个坑，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从最里面那个坑里跳了出来，指着坑里大声嚷嚷。 “大叔大叔，现如今不是提倡灭四害嘛？这儿有老鼠，你快来帮我打老鼠！”小伙子见到那男人就像见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眼里满含着期待，连蹦带跳朝那人跑来。 然而，这小伙子估计是跳坑跳得太仓促，没把裤子系好，才跑了两步，就被裤脚绊倒，“吧唧”一声摔地上了。 然后……整个白花花的屁股就以一种极富冲击力的形式，呈现在了那男人的眼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章 帮帮我吧 哎呀妈呀，好辣眼睛！ 那男人掉头就走，任凭人家小伙子在后头怎么喊他，他理都不理，好似后面有狗在撵他一般。 那男人走后，程彦没有立即爬起来，继续趴地上拗造型。 约莫等了有一分钟，确认那对男女都离开后，他这才站起身来，叫那姑娘出来——当然，见人家姑娘之前，他有把裤腰带系好啦。 程彦帮完这个忙，就和那姑娘说再见了。然而，那姑娘却不想和他说再见，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程彦正拿那姑娘没辙呢，上完厕所的程文婧就过来找他了。看他身边多了个姑娘，就问他这是这么回事儿。 不等程彦开口，那姑娘就很有眼色地朝程文婧跪了下来：“阿姨，我刚从人贩子团伙的手里逃出来，现在正被人贩子四处追杀，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我只能厚着脸皮向你求救。求求你，救救我吧！” 程文婧大吃一惊，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姑娘见程文婧有些犹豫不决，忙补充说：“阿姨，今天早上你给过我一个馒头，所以我知道你是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在第一时间向你求助。你就看在我和你女儿差不多大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救我一命吧！” 这是早上那个讨饭丫头？ 尽管长相什么的程文婧完全没印象了，可她依稀记得，那丫头的发型和衣服与眼前这姑娘差不多。 如此看来，还真是！ 程文婧一则觉得她与那姑娘有缘，二则刚刚提到了程湘，她心肠立刻软得一塌糊涂，便决意要帮那姑娘一把。 程文婧忙将那姑娘扶了起来，宽慰她说：“好姑娘别怕，车站旁边就有一个派出所，阿姨这就带你过去报警。” “别、别，千万别报警！报警之后，警察肯定会把我遣送回老家，可是我、我已经……”那姑娘一脸悲戚，“我亲妈早死了，我爸娶了后妈，就成了后爸。我这要是回去了，后妈肯定会嫌我丢人，撺掇着我爸弄死我的。” 尽管那姑娘语焉不详，程文婧还是听明白了，心中一声叹息：“好吧，咱先不报警。那我应该怎么帮你呢？” 那姑娘就将程文婧母子拉到了公厕后面的断墙处，躲在墙后低声说：“原本我来车站是想伺机混上车离开江陵的，没想到那个团伙居然派人在车站守株待兔，我刚一露面就被发现了。现在至少有三组人马在分头找我，能麻烦你想个办法，掩护我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吗？” 程文婧想了想，就看向了儿子背在身上的背包，立刻吩咐儿子拿件衣服给人家姑娘换上。 与此同时，程文婧从自己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现如今治安不好，这是她带着防身的——三下五除二，将人家姑娘一头长发改造成了齐耳短发。 待那姑娘躲在某处换衣服时，程文婧就让程彦前去探路，看能不能找条偏僻的小路离开此地，然后前往约定的公交站台会合。而她自己则躲在草丛里望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章 江湖不见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程彦多说，程湘也知道了。 程湘再度打量了那姑娘一番，似笑非笑地说：“小姑娘，你还真挺有意思的。别人逃跑，都是想方设法遮住本来面目，你倒好，居然把张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的，这是怕歹人认不出你呢？！” 那姑娘小声解释说：“我已经被转了好几手，除了第一帮歹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后面的歹人都不大清楚我的真实长相。今天这帮人之所以能够认出我来，应该不是认出了我的脸，而是认出了我身上的衣裳。” 她一边说，一边颇不自在地紧了紧围在脸上的毛巾，“不过我现在有些不确定了，就怕这帮人里有像姐姐你这样眼力见儿好的，会把我认出来。” 转了好几手？正常的人听到了这样的悲惨遭遇，就应该像程文婧或程彦那样面露同情之色，可程湘或许是做鬼太久，碰上的冤魂多了，竟然毫无触动。 不仅如此，她心中还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哪怕到目前为止，那姑娘的对答几乎无懈可击。 “小姑娘，想必你也知道，现如今的人贩子团伙势力大的很，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得起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妈和我哥刚刚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当然我说这个不是指望你报答，而是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时间不早了，咱们就此分手吧，你多保重！” 程湘连句再见之类的场面话都没说，明显希望与她江湖不见。 那姑娘显然很聪慧，她读懂了程湘言中之意，朝程文婧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满是感激地朝程彦点了点头，就要含着泪水离开。 “哎，你别走啊！”程彦一把拉住那姑娘的胳膊，“这儿离车站还不够远，你就这么走了，要是被那些歹人发现，抓住了可怎么办？” 程彦这话是面向人家姑娘说的，可他的眼睛却直直看向了程湘。 你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她领回家去？！ 程湘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家人平安顺遂，而今程彦这个不识好歹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往自己身上招灾揽祸，她见了气不打一处来，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程彦闻言，当即头垂了，肩塌了，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程文婧见状，心念一动：“小姑娘在江陵人生地不熟的，又有坏人要抓她，留在这儿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要不，咱就把她领回去？” 自家蠢哥哥的请求，程湘可以无视，可这回亲妈开口了，她……不忍拒绝。 程湘就笑了：“妈，我哥自说自话就算了，你怎么也说这种话呢？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想领着姑娘回去多加照顾，可你们想过，人家小姑娘愿意吗？对于她来说，虽然我们帮过她，但追根究底还是陌生人，她敢跟着几个不知根不知底的陌生人回家？” 说到这儿，程湘不着痕迹地侧了侧头，扫了人家姑娘一眼：“她就不怕咱把她卖了杀了换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章 白吃饭 好可怕的眼神！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姑娘估计自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眼神毕竟是无形的，那些坏人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那姑娘往程彦身边靠了靠，不怕死地顺着杆子往上爬：“谢谢，谢谢你们收留我！你们放心，我不会白吃饭的，到你们家后我会好好干活儿的。” 还好好干活儿？这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程湘心里越发不待见那姑娘，脸上的笑容却很和善：“别人家再好，那也肯定比不上自家啊！就算你家现在是后妈当家，那儿成了龙潭虎穴你去不得，可你总有爷爷奶奶叔叔伯伯的吧？要不我帮你想办法联系他们，让他们来接你？” 那姑娘抹了抹眼泪：“没有，我爸是孤儿。” 程湘一噎，她就不信这个邪了：“那你亲妈呢？她总不可能也是孤儿吧？我想办法送你去外婆家行不？” 那姑娘神情越发苦楚：“我妈还真就是孤儿，她和我爸就是在孤儿院里认识的。我好惨，这世上竟然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嘤嘤嘤。” 我去！这就一“孤家寡人”啊！真要留下她，以后怕是甩都甩不掉啦！ 程彦被那姑娘“嘤嘤嘤”得心酸，忍不住说：“妹妹，妈答应收留她了，她也愿意去咱家，这都两厢情愿了，你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啥？这不是戳人家姑娘的肺管子嘛！” 什么两厢情愿，我看你是一厢情愿！ 程湘深吸一口气，斜睨了程彦一眼：“什么叫‘有的没的’？有些话就得要事先说清楚了！话说回来，你和人家姑娘说了吗，你在少管所里一待三年，今天刚从里面出来？” 为了甩掉这个可以想见的麻烦，程湘不惜放出了大招。 果然，此招一出，那姑娘满是惊异地看向程彦。 程彦看了那姑娘剧变的眼神，心中如遭重锤，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与那姑娘拉开距离，仿佛是怕自己这个少年犯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对不起，哥哥。 如果可以，程湘也不想用言语伤害自己深爱的哥哥。实在是，她要是不这么说，怕是无法阻止那姑娘入自己的家门。 平心而论，程湘对那姑娘谈不上讨厌，然而……莫名的，她有种直觉：那姑娘绝非看上去的那般单纯无辜，其身上必然深藏着某种秘密，而那秘密极有可能会给哥哥带来伤害。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那姑娘与哥哥混熟了，日后给哥哥带了难以预测的痛苦，倒不如现在就痛下狠心，斩断她与哥哥的联系。这样的话，哥哥即便痛苦，那也有限。 程文婧隐约能明白女儿的苦心，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小彦……” 就在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姑娘反身拥抱程彦：“哥哥，少管所里的日子肯定很煎熬吧？你被关在那儿三年，肯定吃了无数的苦！要是我、要是我，嘤嘤嘤，能够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就可以经常去看你了。嘤嘤嘤，你不要难过了，往后我一定好好待你，再也不会让你受那种苦难了。” 槽多无口。 这个嘤嘤怪，简直了！ 程湘额角青筋乱跳，她感觉快压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 可是……当程湘看到自家蠢哥哥原本青灰的脸庞上焕发出璀璨的光华，嘴角的傻笑藏都藏不住时，她那刚硬的心肠终于有所软化。 罢了罢了，多一个人无非是多一双筷子罢了，就把这个白吃饭领回去吧！ 哪怕这个白吃饭极有可能是个定时炸弹，可自家蠢哥哥乐意，那又有什么法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章 想太多 现在将近四点，不要说早过了发车时间，之前买下的那三张票已经作废。就是没有作废，出于安全考虑，程湘一行也不敢去那个车站乘车了。 程湘仔细研究了一番公交站牌：“整个江陵，除了我们现在所处的东站，城西还有一个西站，这班公交的终点站就是西站，我们可以去那儿乘车回去。” 程文婧眉头微蹙：“我听人说，西站很小，那儿的车次少得可怜。偏偏咱陈川不是什么大地方，那儿会有开往陈川的车吗？” 程湘说：“开往陈川的车不一定会有，但一定会有开往平阳的车。” 程文婧一怔，随即眼前一亮：“是了是了，这个月初，平阳站通车了。那可是个大站，肯定会有很多旅客在那儿上下车，为此江陵的汽车站必定会加开往返那儿的班车。反正平阳离咱们县很近，实在不行，咱们先坐车到平阳，再慢慢走回去呗。” 一行人商议完毕，就搭公交去了西站。 西站确实没有开往陈川的车，不过还好，他们顺利坐上了驶向平阳的车。 平阳汽车站又破又小，所谓的候车大厅就是三间老式连脊瓦房，墙面斑驳，地面凹凸不平，一副破败的气息。 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条马路之隔的平阳火车站——几栋三层高的小洋楼一字排开，敞亮周正，虽比不上江陵火车站，却也相当拿得出手了。 出了汽车站，程湘就站着不动，望着对面的火车站若有所思。 “湘湘，你看什么呢？”程文婧见天色不早了，忍不住催促她说，“别看了哈，咱还是赶紧上路吧。这要是不抓紧些，怕是要到后半夜才能到家。” 程湘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收回目光，而是问道：“妈，你有没有觉得这儿少了些什么？” “啊？”程文婧一愣，“少吗？这不人来人往，挺多人嘛？” “是少！”程彦插话说，“甭管是江陵火车站，还是江陵汽车站，门口都聚满了三轮车、三蹦子，这儿却连个二轮车都少见。这还罢了，最关键的是，这么大一块地方，居然连家饭馆都没有，这是想要饿死没有自备干粮的乘客们嘛？” “小彦，你这是……饿了？”程文婧微感诧异，“不是吧，咱今儿个中午吃了那么多实打实的荤菜，我现在还撑得很，你怎么就饿了呢？” 程彦目光微闪：“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当然饿得快啦。” “是妈疏忽了。”程文婧忙解开之前罗美娟赠送的那一大包食材，从中掏出一大袋馒头，给每个人都分了两个，还特别对那姑娘说，“别不好意思，尽管吃着，不够还有。” 眼见程彦那副笑得特别开心的蠢样，程湘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是腹诽了一番。 不过，当程湘看到，三口两口吃完馒头的程彦从背包里取了一件外套出来，朝自己走来时，她心里的意见顿时全都没有了。 程湘笑吟吟地说：“哥，我不怕……”冷，你自己披上吧。 程湘的话戛然而止，她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原因无他，她发现自己纯属自作多情，亲哥那件外套根本不是给她的，而是披上了那姑娘的肩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章 这又是何必呢？！ “这鬼天气，白天热的个要死，晚上却冷嗖嗖的，直往人脖子里灌了风！”程彦给那姑娘披上外套，殷勤地说，“小玲，你看上去好瘦，风吹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就得要多穿点。这要是大夏天的冻感冒了，滋味可不好受呢。” 程湘是重活一世的人，并非真正的十六岁小姑娘，她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儿不高兴呢……好吧，她就是不高兴了！ “哥，你这衣服上什么味儿呀？”程湘装模作样地捏了捏鼻子，阴阳怪气地说，“那里面限制供水吗？你就不能把衣服，对了，还有之前你拿出来的那些袜子、毛巾啥的，洗干净了再带回来吗？我是无所谓的，就怕那你那些脏衣服、脏毛巾的，熏坏了人家燕京来的姑娘！” 一直咧着嘴巴的程彦顿时笑不出来了，神情好不尴尬，找借口说：“这、这……我这不是怕洗了干不了嘛！宁可脏一点，也不能把湿衣服、湿袜子往包里装呀！嘿嘿，你说是吧？” 是你个头！袜子、毛巾就算了，这件外套明显不是这个季节穿的，早就该洗好收起来了，却让它一直脏到现在，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懒！ 不过，亲哥这副德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程湘早就见怪不怪，她在意的是那姑娘的反应——没错，小肚鸡肠的程湘就是要让抢走亲哥关心的那姑娘不自在。 结果，程湘得逞啦！ 那姑娘原本还不觉得怎样，可经程湘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身上披的衣服“味儿”得很，就连脸上——曾用程彦的脏毛巾裹了一路——也开始痒了起来。 不过，她暂时还顾不上这个，弱弱地问：“程家妹妹，我什么时候有说过，我是从燕京来的呀？” 那姑娘自称王玲，今年十七岁，除此之外，她就什么都不肯透露了，一问三不知。籍贯什么的，她根本提都没提过好伐！ 程湘说：“你当然不肯说，是你那口流利的京片子告诉我的呀！” 王玲目光微闪：“什么京片子不京片子的？你误会啦！想来是你们南方人不大了解北方，才会觉得普通话说得好的那就是燕京人了，他们说的那就是京片子了。其实不是的，咱北方人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程湘但笑不语，心里呵呵：我一定不会告诉你，我的继父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京片子是怎么说的，我心里头门儿清得很！ 王玲见程湘这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虚无比，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我哪里就是燕京人了，我老家是在北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估计就是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那是哪儿，我这才没提。” “没事儿，你提提看呗！说不定我就知道呢？”程湘直接扛。 王玲神色一僵，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嗯，我老家在那个、那个……” 这是要现编呢！ 程湘还要作弄她，程文婧却看不下去了：“谁还没有几个秘密呢？你这丫头，非要刨根问底，这又是何必呢？！” 说罢，程文婧揽着程湘的手臂就走，根本不给程湘继续盘问王玲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5章 隐隐作痛 不得不说，今晚程湘一行的运气还不错，走到半路上遇上了俩熟人，就搭着熟人的拖拉机回家了。 这俩熟人是一对父子，父亲名叫邹建泽，今年四十出头，原本是公社的农机驾驶员，今年年初买了辆拖拉机开始单干，现在十里八乡地跑，四处给人家拉货。 儿子名叫邹齐飞，今年十八岁，他是程彦的初中同桌。初中毕业后，程彦是身不由己，没办法再念高中了，而邹齐飞则是不想念了，直接回家帮着家里种地。 这会儿邹建泽坐在前面开拖拉机，邹齐飞则陪着程彦一行坐后面。 “你小子，上回写信问你什么时候出来，你居然没回！”邹齐飞一脸责怪地瞪着程彦，“要知道你今天出来，我就让我爸开车去车站接你了，哪里还用你和婶子他们跑那么多冤枉路！” 程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么大张旗鼓的，该多不好意思啊！” 程湘看着这哥俩儿，心中隐隐作痛。 前世里，自家哥哥固然是一个大写的悲剧，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邹齐飞，他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应该就是这个夏天吧，邹齐飞跑去南粤省打工，在当地一家工厂做临时工。 一次下班的途中，邹齐飞下河救落水儿童，结果孩子救上来了，他自己却没有了力气，沉入河中。 最令人难受的是，被救孩子的母亲抱起孩子就走，根本不顾尚在河中生死未卜的他。 最终，年纪轻轻的邹齐飞客死异乡。 果然，这哥俩儿聊了几句，邹齐飞就说：“幸亏你今天就出来了，这要是晚回来几天，你可就见不着我了。” 程彦说：“上回你有在信里提过，说你要去南粤挣钱。怎么，你真要去？” 邹齐飞点头：“嗯，听说南粤的工资可高了，去那儿打工，可比在家种地划算多了。兄弟，有钱一起赚，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得了？” 程彦想都不想，直接摇头：“我家只有我一个男人，就指着我顶门户呢！我的话，最多去县城打打工，南粤？诶，实在太远，不去不去。” 听了这番话，程湘忙仰头看向星空，好悬才没有当场落下泪来。 程湘嗓音微哑，强笑着问：“齐飞哥，你具体什么时间走，我和我哥一起，去给你送行。” “还是湘湘对我最好！”肤色微黑的邹齐飞露出一口大白牙，“大约是下周走，具体时间还没定。等定下来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哈！” “好！”程湘突然有些吞吞吐吐，“那个，齐飞哥，走之前你能帮我揍一个人吗？” 不等邹齐飞作答，程彦就急了，撸起了袖子：“谁？有谁欺负你了吗？妹妹，你不要怕，快和哥说，哥这就去收拾那个不长眼的！” “哥，你这个冲动的毛病可得好好改改了！”程湘皱眉，“你也不想想看，这人要是欺负的是我，我能让齐飞哥动手？肯定得让你这个亲哥动手收拾他呀！之所以没找你，要找齐飞哥，是因为他欺负的对象不是我，你不方便插手，还是让齐飞哥对付他更合适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6章 老不正经 程彦和邹齐飞大奇，异口同声地问：“是谁？” “杨财庆，我表妹杨兰的爷爷！” 这下子，不光是程彦和邹齐飞觉得莫名其妙，就连程文婧也满头雾水，一直没说话的她忍不住开口问：“杨伯伯？他怎么了？” “妈，你以后别喊他‘伯伯’了！”程湘愤愤地说，“那种人面兽心的东西，完全对不起这个称呼！” 程文婧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难不成，他……” 程湘猛地拍了一下巴掌：“妈，原来你也看出来啦！” 程文婧：“……”啥啥？我看出来啥来啦？ “以前我就听小兰悄悄对涴涴说，她爷老不正经，自从她爸死后，就经常用不怀好意地眼神打量她妈。说实话，当时我是不相信的。可上回我月考放假回家，居然看见……” 程湘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可不知是不是她太兴奋的缘故，居然没控制住音量。那小嗓门儿响亮的哟，即便拖拉机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声，可别说是坐在后面的他们几个，就是坐在前面的邹建泽，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快说快说，你都看见啥啦？”邹齐飞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一个劲儿的追问。 程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本来顾忌到小姨，我是不想说的，可杨财庆那老东西实在是禽兽不如，简直人神共愤，我实在是不吐不快！ “那天我去找小兰玩，当时我小姨在屋子里洗澡。按理说，这种时候，杨财庆这个当公公的就该避嫌，离那间屋子远远的，可他不但不避，还在后窗那儿探头探脑的。其实吧，要光是偷看，那倒还罢了，最最可怕的是，他怀里居然揣了一把钢刀，嘴角还露出狞笑，一副若是不从、直接灭口的架势……” 程编剧刚编到要紧的地方，还想继续发挥，就在此时，一直开得稳稳当当的拖拉机居然一个急刹车，害她差点没闪到舌头。 “湘湘，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司机邹建泽车都不开了，直接跳上拖拉机的车斗，盯着程湘的眼睛大声问道。 这要是换个胆子小些的姑娘，估计早被邹建泽的这双铜铃大的牛眼给吓懵了。然而程湘是谁啊？脸上装出一副胆小胆怯的可怜模样，可心里面却泰然自若，她很笃定地说：“当然是真的咯！我没事儿说谎做啥，这对我有啥好处吗？” 眼见邹建泽鼻子里开始喷起了粗气，程湘决定再添一把火：“今年端午前后，我偶然听到杨财庆小声嘀咕，说就算是让我小姨烂在家里，也绝不让她再嫁！” 邹建泽涨红了脸，怒不可遏：“怎么会？！杨财庆他明明答应过，只要我给他一千块钱彩礼，就把阿娟嫁给我的！” 邹建泽这话一说出口，除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王玲，所有人都一脸吃惊地看向他。 当然了，其他人那是真吃惊，程湘的吃惊却是装出来的——没错，重活一世的她很清楚，邹建泽对她的小姨程文娟有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7章 我不后悔 程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程文娟的二女儿杨兰捧着杨梅的骨灰盒跪在杨家门口，希望杨家答应将杨梅葬入祖坟。 然而，杨财庆的老婆，也就是杨梅姐妹的嫡亲祖母，就是不肯点头，甚至还扬言说，要把已经埋进杨家祖坟的程文娟挖出来喂狗。 那个时候，邹建泽站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拉着杨兰就走。 手头拮据的他不但给杨梅准备了一块墓地，还想办法将程文娟的灵柩迁了过来，让她们母女相伴。 当时程湘想不明白邹建泽为什么肯为程文娟母女做这么多，还以为他是仗义。 直到好多年后，她才从杨兰口中得知，丧偶多年的邹建泽一直爱慕着程文娟，而程文娟也对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男人心生好感，两人已经在私底下说话，等程文娟结束守孝后就结婚。 没想到的是……造化弄人，这对有情人竟阴阳两隔。 程湘打心底里不愿看到前世的悲剧重演，希望这一世邹建泽和程文婧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小小年纪的杨梅能够不走绝路，同时也希望杨家的事情能够绊住邹齐飞的脚步，让他留在陈川，不去那个会让他送命的南粤。 不得不说，程湘的设想是美好的，可实现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啥？一千块钱！不要说程姨她是二嫁，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她就是一黄花闺女，也不可能值一千块钱啊！”邹齐飞的脸色原本只是微黑，现在全黑了，“天啊，十里八乡的，谁家娶亲会出一千块钱当彩礼啊？！爸，你是不是傻啊？杨家要一千，你还真打算给一千啊？你不会砍价啊？话说回来，光凭你一车一车的拉货，要挣出一千块钱，少说也得要攒上三年，到那时候，程姨早就人老珠黄了。要不这样，爸，下周你和我一起去南粤打工吧！” 你有毒！ 程湘原以为自家哥哥的脑回路就够清奇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邹齐飞的脑回路已经不是清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程湘非要揪住邹齐飞的衣领大声问：“你到底抓不抓得住重点啊？！说了一车的话，全特喵的废话！这可是你亲爹的终身大事，上点心吧，少年！” 程湘将自己被气歪的五官手动归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说道：“邹叔叔，正如齐飞哥所说的，一千块钱，这么一大笔钱，诚心要嫁女儿的人家不可能开这个口，而依照你们邹家的家境，则根本出不起这个钱。这就很明显了，杨财庆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地要嫁儿媳妇，这是故意刁难你呢！” 说完这番话，程湘就心怀忐忑地盯着邹建波，看他会如何反应。 好在疑似智障只是某少年，他爸智商在线，乖乖顺着程编剧的剧本走了下去：“你说杨财庆故意刁难我，这是为什么呢？啊，肯定是这个老畜生觊觎阿娟的美貌，想将阿娟占为己有，就想方设法使绊子，不让阿娟顺利地嫁出去，好留在他们杨家继续被他糟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8章 你有毒！ 程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程文娟的二女儿杨兰捧着杨梅的骨灰盒跪在杨家门口，希望杨家答应将杨梅葬入祖坟。 然而，杨财庆的老婆，也就是杨梅姐妹的嫡亲祖母，就是不肯点头，甚至还扬言说，要把已经埋进杨家祖坟的程文娟挖出来喂狗。 那个时候，邹建泽站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拉着杨兰就走。 手头拮据的他不但为杨梅买下了一块墓地，还想办法将程文娟的灵柩迁了过来，让她们母女相伴。 当时程湘想不明白邹建泽为什么肯为程文娟母女做这么多，还以为他是仗义。 直到好多年后，她才从杨兰口中得知，丧偶多年的邹建泽一直爱慕着程文娟，而程文娟也对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男人心生好感，两人已经在私底下说好，等程文娟结束守孝后就结婚。 没想到的是……造化弄人，这对有情人竟阴阳两隔。 程湘打心底里不愿看到前世的悲剧重演，希望这一世邹建泽和程文婧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小小年纪的杨梅能够不走绝路，同时也希望杨家的事情能够绊住邹齐飞的脚步，让他留在陈川，不去那个会让他送命的南粤。 不得不说，程湘的设想是美好的，可实现起来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啥？一千块钱！不要说程家小姨她是二嫁，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她就是一黄花闺女，也不可能值一千块钱啊！”邹齐飞的脸色原本只是微黑，现在全黑了，“天啊，十里八乡的，谁家娶亲会出一千块钱当彩礼啊？！爸，你是不是傻啊？杨家要一千，你还真打算给一千啊？你不会砍价啊？话说回来，光凭你一车一车的拉货，要挣出一千块钱，少说也得要攒上三年，到那时候，程家小姨早就人老珠黄了，更加不值那一千块钱了。要不这样，爸，下周你和我一起去南粤打工吧！早点赚到钱，就好早点把程家小姨娶回家，就好少蒙受点损失啦！” 你有毒！ 程湘原以为自家哥哥的脑回路就够清奇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邹齐飞的脑回路已经不是清奇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要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场，程湘非要揪住邹齐飞的衣领猛摇：“你到底抓不抓得住重点啊？！说了一车的话，全特喵的废话！这可是你亲爹的终身大事，上点心吧，少年！” 程湘将自己被气歪的五官手动归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说道：“邹叔叔，正如齐飞哥所说的，一千块钱，这么一大笔钱，诚心要嫁女儿的人家绝不可能开这个口，而依照你们邹家的情况，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出这个钱。这就很明显了，杨财庆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地要嫁儿媳妇，这是故意刁难你呢！” 说完这番话，程湘就心怀忐忑地盯着邹建泽，看他会如何反应。 好在疑似智障只是某少年，他爸智商在线，乖乖顺着程编剧的剧本走了下去：“你说杨财庆故意刁难我，这是为什么呢？啊，肯定是这个老畜生觊觎阿娟的美貌，想将阿娟占为己有，就想方设法使绊子，不让阿娟顺利地嫁出去，好留在他们杨家继续被他糟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9章 合理推测 程湘使劲地一拍大腿，直把她的爪子都拍麻了：“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邹叔叔，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的确，刚刚程湘所说的那番话中，关于杨财庆的部分，有九成以上都是现编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在信口开河。 那番话是基于前世杨财庆的所行而做出的合理推测，具有极高的可信度。换句话说，程湘并没有冤枉杨财庆。 这世界上，很少有坏人是毫无征兆忽然就变坏的，基本上都有一个漫长的变坏过程。之所以会有不少人生出这人怎么说变坏就变坏的错觉，那不过是因为他们平时没有细心留意，忽略了很多在变坏过程中早已出现的细节罢了。 就像杨财庆，程湘不点明，不觉得他有什么，可一旦点明，就有很多蛛丝马迹浮现在了邹建泽的心头。 没错，杨财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邹建泽仔细回想过后，更加坚信了程湘的说法，心中顿时恨极了杨财庆这个两面三刀的老畜生！ 程湘见邹建泽双眼如欲喷火，砂钵大的拳头紧紧握住，不断发出骇人的关节响声，她不禁心里有些方。 程湘之所以方，不是害怕金刚怒目的邹建泽本身，而是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直接跑去把杨财庆给剁了。 按说邹建泽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太可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来，可谁知道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就做出来了呢？ 有杨梅的前车之鉴，程湘可不敢掉以轻心。 程湘连忙开展思想工作：“邹叔叔，你消消气哈！为杨财庆这条老狗生气，实在是太不值当了……”为他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就更加不值当了！ 然而，程湘还没说完，邹齐飞就插话了：“怎么能不生气？！不把杨财庆这个老贼往死里揍上一顿，难消我心头恶气！” “说得对！”这似乎没程彦什么事儿，可他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竟然激动得不得了，“就得要去揍他！齐飞，我和你一起去！” “够了！”程湘忍无可忍，她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揍揍揍，你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就知道揍！光揍有什么用？这种恬不知耻的老狗，除非你把他揍死了，否则别想让他改掉吃屎的恶习，往后必定还会跑去祸害小姨！可话说回来，真揍死了他，就得为他偿命。为这狗屎不如的东西偿命，值得吗？！值得吗？！” 不知道是不是程彦的错觉，他觉得自家妹妹的气势骇人，在其凌厉之极的目光下，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愣是没敢吱声。 别说被正面喷的程彦怕了，就是邹建泽、程文婧，甚至全程围观的王玲，都感到害怕——我滴个乖乖，程湘分明就一深藏不露的雌老虎啊！ 也就只有神经粗得令人无力吐槽的邹齐飞敢触程湘的胡须：“湘湘，你很不讲道理诶！刚刚明明是你先开口让我去揍杨财庆的，现在我和程彦如你所愿，真要去揍了，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发脾气，真的很莫名其妙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0章 画风突变 程湘被邹齐飞噎得说不出话来，心说：我还不是为了救你，这才搜肠刮肚地挖出了你爸和程文娟的往事，好让你留在老家帮你爸解决解决终身大事，不用上赶着去南粤送人头啊！至于说开口让你去揍人，那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目的是引起你和你爸的注意，谁还真打算让你动手打人啦？ 程湘当然不会承认，如果邹齐飞非要动手教训杨财庆这个人渣，只要适度，她也不会反对。 但这一切有个前提……你家的事儿，别让我哥掺和进去啊！ 牵扯到了程彦，这才是她发火的真正原因。 而人这一发火就容易不理智，哪怕程湘做过鬼，也不能免俗。 刚刚事出紧急，程湘不得不现编了一个剧本出来。这个临时粗制滥造的剧本原本就经不起推敲，她再一发火，得，立马出现了致命的纰漏——前后矛盾。更要命的是，这个纰漏还被邹齐飞抓住了。 出了这么大的漏子，程编剧表示很头疼。 怎么破？一个字——圆！ 然而，这剧本漏洞百出，似乎……圆不起来了啊！ 那就没有办法了，程编剧只能放出大招来了。 “你揍了他，那一千块钱的彩礼能免掉吗？说不定，一千块钱还不够，杨家还要你赔医药费呢？依照杨家的尿性，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先前自个儿所说前后矛盾，对此程湘绝口不提，直接转移话题谈钱。 果然，这个一心想去南粤挣钱的少年，他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没错没错，杨家可不光是杨财庆这个老贼可恶，他那老贼婆也很可恶！没理都要争三分，这要是真揍了老贼，老贼婆自以为得了理，还不得狠狠咬下我家一口肉来呀？”一想到自家可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邹齐飞便心如刀绞，哭丧起了脸。 眼见小伙伴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程彦忍不住说了句：“要不，咱就不揍了？” “不揍……不行！”邹齐飞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湘湘说的对，揍死是不行的，那就揍个半死不活好了！不光老贼要揍，老贼婆也要揍！揍到他们痛，揍到他们怕，揍到他们长记性，再也不敢拿程家小姨换钱，也不敢找咱秋后算账！” “说得好！”程彦拍手叫好，瞧他那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样子，恨不能现在就找上杨家门，“走走走，揍揍揍！” 原先还算稳重的邹建泽或许是被这二人的情绪感染了，他也有些按耐不住，就问程湘：“要不，就去揍他们个半死不活？” 或许是被刚刚气场全开的程湘镇摄住了，四十来岁的邹建泽在行动之前，居然下意识去问程湘这个十六岁小姑娘的意见。 大叔啊，他们两个热血的中二少年不按常理出牌就算了，为啥你也不按剧本走了啊？ 世界如此美好，你们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程湘心力交瘁，实在是拿这些仿若打了鸡血的家伙没办法，所以她只好选择……“以暴制暴”！ “不成！”程湘神色冷凝，语气冰冷，“半死不活？哼，实在是太便宜这条坏事做尽的老狗了！” 程湘忽然转变画风，程彦和邹建泽一时适应不了，愣在当地，唯有心粗的邹齐飞不受影响，他一撇嘴：“那你又说不能揍死！” “他必须死，”程湘目光沉沉，乌黑的眼珠里隐隐折射出摄人的幽芒，“但不能是揍死，至少不能是我们出手揍死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1章 小女子 前世里，杨财庆在明面上害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儿媳妇程文娟，一个是孙女杨梅。 尽管程湘和这两个人是亲戚，但和她们交往都不深，关系只能说是平平。但程文娟的二女儿、杨梅的妹妹——杨兰，她与程湘的妹妹杨程涴年龄相若，自幼一起长大，二人是极为要好的朋友。 程湘深爱自己的妹妹，哪怕是看在妹妹的份儿上，这一世她也不会让妹妹的好友再像前世那样，失去母亲和姐姐了。 不过话说回来，程湘也就打算起一个提醒作用——提醒邹建泽不要轻信杨财庆，想办法尽快将程文娟连带她的两个女儿接回家，以免夜长梦多。至于直接动手除掉杨财庆这个祸害什么的，在程彦一而再地触怒她之前，她想都没有想过。 毕竟，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正在磨刀霍霍，时刻准备着要朝程彦下刀，她防备都来不及，哪有这个闲工夫跑去为民除害？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希望家人平安喜乐的小女子，担不起拯救银河系的重担。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程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邹齐飞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奇葩，更要命的是，自家哥哥还和这个奇葩关系极铁，铁的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现如今，邹齐飞为了给他爸出气摩拳擦掌要去收拾杨家人，他哥为了讲义气，居然举双手双脚赞成，非要掺和进去！ 平心而论，讲义气是好事，但你也得掂掂斤两，看看自己有没这个讲义气的能力呀？为兄弟两肋插刀——这要真把自己插死了咋整？ 当然了，程彦只是跑去助拳，“两肋插刀”的说法有些夸张了。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一举动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危险性的。 程彦本人或许不把这点儿危险当回事儿，可程湘却无法坐视自家哥哥涉险，哪怕是一点儿都不行！ 眼见无法阻止程彦卷入其中，程湘索性心一横，决定来个借刀杀人，直接灭了杨财庆！ 相信没了杨财庆这个祸端，就算邹齐飞要带着自家哥哥搞事情，那也搞不出太大的动静了……吧？ 或许会有人觉得，程湘为了不让自家哥哥受到牵连，就不惜要杨财庆的命，行事过于狠辣。 毕竟，杨财庆已经年近花甲，在这个年代可以算是高寿了。一个老人，何故就要取他性命呢？退一万步讲，纵然他做过恶，并不清白无辜，可他应该罪不至死吧？ 要知道，无论是程文娟，还是杨梅，都不是他亲手杀害的，他只能算是间接害死了二人。甚至于，严格来说，杨梅的死都不应该归咎于他，他才是真正的被害人啊！ 然而，程湘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杨财庆——死有余辜！” 原因无他，杨财庆犯下的罪行不止于此，除了明面上的，暗地里他还犯下了无法容恕的罪行。 前世里，杨梅被捕归案后，曾经主动供述她的作案动机——她之所以要杀死杨财庆，除了为母报仇之外，还为了终止他的犯罪行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2章 孽债 话说，在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有数以万计的知青上山下乡，来到陈川插队。光是程湘他们村里，就接收了近二十名知青。 尽管这些知青绝大多数都处于适婚年龄，或该嫁或该娶了，可最一开始，他们还期盼着过那么一两年就能够回城里去，因此他们中鲜少有人愿意和当地人结下姻缘。 然而，一年两年的过去了，除了极少数人通过特殊途径顺利回城，对于绝大多数的知青来说，回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回城无望，摆在他们面前的又是异常艰辛的插队生活，他们中不少人不得不屈服于现实，为了改善生活条件，或是嫁了本地人，或是娶了本地人，又或者是知青和知青结婚。 本来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下去，就在几乎所有的知青都绝了回城的念头时，政策竟然渐渐放宽，逐渐允许知青回城了。 然而，上山下乡的知青成百上千万，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当这个数量级的人群大规模回城，无疑会对整个城市产生难以想象的压力，吃饭问题、住房问题、工作问题等各种问题亟待解决。 然而，一时之间……解决不了。 知青本人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更何况他们的配偶和子女呢？贸然回去，根本没有办法保障他们的正常生活。 无奈之下，很多知青只能设法先回城，临行之前，约好说，等他/她在城里安定下来后，就回来接家人过去团聚。 有些知青践行了自己的承诺，有些知青……呵呵哒，直接人间蒸发了。 他们蒸发了，逍遥了，却苦了他们留下的孩子。 如果知青是和本地人结婚的话，那样还好，至少孩子还有留在本地的父亲或者母亲照顾，最可怜的是父母双方都是知青的，直接沦为无父无母的孤儿。 要是男孩还好些，要是女孩……不是本地人心肠硬，实在是改革开放还没几年，穷依然是农村的主旋律，着实养不起肩抗不动手提不得的女孩子。 程湘他们村的东头有一排砖瓦房，那儿原本是知青的住处，现在里面不住知青了，住着人渣知青留下的“孽债”——几个从五六岁到十来岁不等的小女孩。 这几个女孩基本上都不具备劳动能力，平日里就靠村民接济度日。然而，村民的手头普遍拮据，接济能力极为有限，只能保证她们不被饿死冻死，其他的什么都保障不了——女孩的日子极为艰苦。 杨财庆这条老狗就是看准这一点，偷偷地塞点吃食过去，欺哄不知世事的女孩，使他得以犯下了难以饶恕的罪行。 这就已经足够卑鄙，足够无耻的了，欲壑难填的他作案的手法竟然越来越大胆——最一开始，他还只是找上了他的当“自愿”的女孩，到了后来，他就想要朝始终不肯就范的女孩下手了。 杨梅就是在杨财庆强迫某个女孩的时候下手的。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杨梅的行为可以算是正当防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3章 最合适的时机 当然了，剁碎喂狗这个操作显然是很有问题的，这一点无可否认。可即便如此，有鉴于杨梅动手时机的特殊性，她理应罪不至死！ 可惜的是，杀人犯的口供没人信。除了杨梅的妹妹杨兰，办案公安都不肯相信。他们甚至没有核实一下，就主观上认定了杨梅这是为了脱罪，就往死人身上泼脏水。 杨兰就为姐姐喊冤，可惜的是，当时的她才十岁出头，身边又没有可以帮她的亲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去死。 这其中的内情，乃是多年之后，杨兰告诉程湘的。与杨兰的观点相同，程湘也认为杨梅没有撒谎，杨财庆对那几个女孩的侵犯确有其事。 前世里，杨财庆固然死得极惨，可他却逃过了法律的制裁。那么今生，就由邹建泽出手，让杨财庆为所犯下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吧。 “你说真的？不是一个小丫头，他、他、他，竟然祸害了好几个？！”邹齐飞用力咽了口口水，“天啊，老贼都快六十了，精力还那么旺盛？！” 程湘懒得理他，直接交代邹建泽说：“邹叔叔，你千万不要贸然出手，一定要耐心观察，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要知道，某些女孩子是‘自愿’的，即便你当场抓杨财庆一个现行，杨家人也就有可能找那些女孩子‘调解’，让她们矢口否认此事。如此一来，杨财庆犯下的罪行就很可能不了了之……” “这不可能吧？”时刻刷存在感的邹齐飞又来插一杠子了，“我可听说，最近对这种事情抓得可严了。这要是抓住现行，直接就能送老贼去吃枪子儿啦！” “可能！”程湘斩钉截铁地说，“朝中有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家就在杨家隔壁，不会不知道杨财庆大儿子的小舅子是县公安局的公安吧？要是杨家找了他从中斡旋，结果很难预料！” 邹齐飞不以为然：“知道，怎么就不知道？杨家恨不得拿喇叭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个公安的亲戚呢！可那又怎样？我听说那小子只是个户籍警，其实没多大的能耐。” 这一回不等程湘说话，邹建泽就喷了自家蠢儿子一脸：“闭嘴！湘湘说的句句在理，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胡搅蛮缠，尽在这儿喷粪！” 邹建泽喷完，就一脸诚恳地问程湘：“邹叔叔脑子笨，还要请湘湘你指教一下，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机呢？” “最合适的时机嘛……”程湘沉吟半晌，“你不妨暗中接触一下知青点那个叫宋婉妮的女孩，她应当不愿意屈从于杨财庆。若是可以，说动她帮你演一出戏。” 宋婉妮的姐姐宋云妮是杨梅最好的好朋友。当年姐妹俩的父母消失无踪，为了生存下去，宋云妮不得不草草嫁人。 出嫁前夕，宋云妮再三拜托杨梅照顾好她的妹妹，说是等她生下儿子，在婆家站稳脚跟后，就过来接妹妹走。 杨梅郑重答应，但很可惜，她辜负了好友的托付——某天夜里，宋婉妮投水死了。 在那之后不久，杨梅就把杨财庆砍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4章 临时加戏 这里面是否有所关联，程湘不得而知。 因为当年杨兰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见到了被捕归案的杨梅，姐妹俩只说了一会儿的话，会见就结束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杨梅能告诉杨兰的只是部分真相，无法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不过，不妨一试。有枣没枣打三杆子，说不定就有所收获呢？ 程湘又和邹建泽商议了一些细节。最后，她嘱咐邹建泽说：“必须尽快提醒一下我小姨，让她有个防备，免得遭了那条老狗的算计。” “一定一定。”邹建泽连连点头。 见邹建泽这么听自己的话，程湘心念一动，临时加戏：“能不能把老狗送去他该去的地方，最关键的还在于保密，事先决不能够透出一点风声。因此，今天在场的六个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千万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稳妥起见，在这件事情彻底结束之前，就不要让齐飞哥去南粤了……” 不让去南粤，不就相当于挡他的财路嘛？ 邹齐飞一下子就急了，嚷嚷说：“凭什么不让去？我是那种到处乱说的人吗？你……” “你什么你？”邹建泽一声断喝，“闭嘴！从今天起，不要说南粤了，没我的允许，你哪儿都别想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邹齐飞听得出来父亲是认真的，想要反驳吧，却又不敢，只好噘着嘴，悄悄地拿眼睛瞪程湘。 程湘理都不理，直接无视。 邹建泽原本要把程湘一行送到他们家门口的，程湘却婉拒了，让他在途径秦灶村时把他们放下来就行。 “湘湘，其实明早过来接涴涴也行的。”下得车来，程文婧望着仅有两三点灯光的秦灶村，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都这么晚了，你小舅妈他们应该睡下了，咱这时候过去敲门，分明就是扰人清梦嘛！” 程湘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当，可她实在是太思念杨程涴了，连一夜都不愿意多等，现在就想与她重逢！ 程湘说：“确实会打扰到，不过早一些把涴涴接走，小舅妈心里会高兴些。咱再送她几斤菜，她肯定什么不乐意都没有了。” 程文婧立刻想起，那天她把小女儿托付给二嫂照顾几天时，二嫂那张明显不乐意的脸，再联想起二嫂那见钱眼开的个性，居然觉得程湘说的很有道理。 于是，程文婧不再多话，随着程湘默默地进了村。 程文婧在家排行第四，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现在他们一行要去的是程文婧的二哥家。 程文婧的二哥名叫程文茂，十几年前，他娶了秦灶村一户农家的女儿秦学珍为妻，婚后育有一对龙凤胎。 儿女双全的程文茂却不是什么顾家的好男人，改开之前就喜欢四处乱逛，不过受限于当时的条件，他走不远，顶多逛到县城去；到了改开之后，那可就不得了啦，他直接成了脱缰的野马，天南海北四处遛，一年到头几乎没有着家的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5章 变脸绝技 原本程文茂一家住在程家所在的陆桥村，后来有丈夫等于没丈夫的秦学珍生活无着，索性心一横，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秦灶村，依靠着父兄过活。 出于血缘亲情，秦学珍的父母以及她的两个哥哥自然是向着她的，乐意她带着孩子回娘家来住，可她那两个嫂子却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一天两天的倒还忍得，时间长了，就百般看家里多出的三张嘴不顺眼，各种摔桌子撂脸子，给秦学珍母子仨找不自在。 秦学珍的父母眼见好好一个家再闹就要散了，只得想出一个折中的法子——他们在秦灶村西边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小院儿，让秦学珍带着孩子搬了过去。 如此一来，既可以就近照顾女儿和外孙，又可以避开两个儿媳妇的锋芒。 程湘敲响了小院儿的大门，隔了好一会儿，秦学珍才打着哈欠过来开门：“有没有搞错？这都几点了，现在跑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谁啊，存的是什么心啊？！” 秦学珍一脸不善，程湘却笑脸相迎：“存的当然是好心！喏，这咱们从省城带回来的肉食，天这么热，生怕放到明天会坏，就连夜给小舅妈你送来啦！” 说着，程湘就把一只装着鸡鸭鱼肉的袋子给秦学珍递了过去。 秦学珍立刻展现了一把变脸的绝技——刚刚还满是阴郁的脸上这会儿笑出了一朵花来：“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平白无故的，这可怎么好意思呢？” 嘴里说着不好意思的秦学珍手上却丝毫不慢，几乎是用夺的，从程湘手里接过那只袋子。 一提，发现袋子的分量不轻，秦学珍心中一喜；再打开袋子，借着身后的屋子里透出的微光一看，确实满是肉食，顿时心中大喜。 “坐坐，还愣着做什么吗？小姑子，还有湘湘，你俩快进来坐！”秦学珍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一叠声地招呼程湘母女。 也不等母女俩回应，她就转身朝院子里的水井跑去。 别误会，秦学珍跑去那儿，可不是为了给母女俩打水泡茶的，她这是担心手里的肉食会变质，急着要把东西放进井水里冷藏里呢。 此时正值阴历月初，天上几乎没什么月亮，秦家的灯光又暗，相当于黑灯瞎火的。程彦和王玲不过是站了离门稍远了一些，就被秦学珍华丽丽地无视了。 程彦总觉得小舅妈远不如大舅妈亲切，向来待自己不冷不热的，这会儿她又没招呼自己，自己主动进去了，怪没意思的，索性对程文婧说：“妈，你和妹妹进去，我和小玲就不进去了。” 程文婧也觉得自家二嫂不会给刚放出来的儿子太好的待遇，便点头答应了。只带着程湘进去，将已经睡熟的杨程涴抱了出来。 “妹妹，你快放下，让我来抱！”程彦见抱着小妹的不是他妈，而是纤瘦的程湘，立刻急了，伸手就要将程湘手里的小妹接过去。 要知道，杨程涴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哪怕她有些营养不良，比正常的女孩子消瘦一些，但五六十斤总是有的，可不是细胳膊细腿的程湘能抱得动的。 程湘却将身子一侧，躲过了程彦的双手，笑着说：“别担心，如今的我力气大着呢，就是再来一个涴涴，我也照样抱得动。” 说话间，程湘就脚步轻盈地往前走了。 此时此刻，程湘的心情无比飞扬——感谢上苍，有生之年，还能让我与你重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6章 赚钱要趁早 当这一行人步行回到程家所在的陆桥村，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到家之后，程湘没有立刻收拾入睡，安排王玲睡进杨程涴的房间后，她召集程文婧和程彦开了个家庭会议。 “妹妹，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说成不？咱现在洗洗睡吧！”程彦一个劲儿的直打着哈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要知道，少管所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却极为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入睡，雷打不动。换句话说，平时这个时候，程彦早就进入梦乡了。 “不成！”程湘扫了一眼不成器的哥哥，斩钉截铁地说，“赚钱要趁早，等到明天早上，黄花菜都凉了！” 程文婧＆程彦：“……”啥啥啥？赚哪门子的钱，咱怎么没听说过？ “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尽管平阳火车站通车还不到半个月，就已经带来了相当庞大的客流量。偏偏那一带的配套设施还没有到位，几乎没有做饮食的摊铺，往来旅客连个吃饭的地儿都很难找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商机！”程湘脸上隐隐泛出兴奋之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绝佳的机会，咱们一定要抓住咯！从明早起，咱们就做些包子馒头拿过去卖，必定不愁销路。薄利多销，日积月累，咱们总有一天能够赚足本金，开启咱们的事业！” 一听这话，程文婧和程彦都不约而同地想：其实女儿（妹妹）不是来找咱俩商议的，根本就是宣布自己的决定嘛！ 如果没有发生今晚的事情，母子俩恐怕都会以为程湘这是在说笑——跑去外地卖包子馒头就已经够异想天开的了，还妄谈什么“事业”，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好伐，做梦都不带她这么做的。 然而，自从见识了程湘如何在三言两语中算计一个人的性命，展现出了既冷静又狠绝的一面，程文婧就自动自觉地让出了她家主的位子。 既然新出炉的一家之主决定要做生意，那他俩还好说什么？照做不误呗！ “那个，湘湘啊，要不明天就算了，咱还是从后天开始吧？”程文婧流露出几分尴尬，“不是妈不支持你，实在是家里的面粉加起来都不到两斤，压根儿做不了几个包子馒头。” 程湘震惊了：自家穷没错，但应该没到揭不开锅的境地吧？何至于连两斤面粉都拿不出来呢？ 不过很快，程湘就想通了——家里没面粉，不光是因为穷，最主要还是因为陈川人的主食是米饭，面食是当做点心吃的，用到的面粉有限，寻常人家自然不会在家备太多存货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面粉，眼瞅着明天的生意是要黄了，程湘心有不甘。 程文婧见女儿神色怏怏，忙说：“村头的林嫂是北方人，她惯常吃面食，她家里应该有不少面粉。明儿个一大早，妈就找她换面粉，保证不耽误你后天做生意！” 程文婧都这么说了，可程湘却依旧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7章 踏上征途 不是程湘不知好歹，非要三更半夜地折腾家人。实在是早赚一天钱，她手里就能多一些资本，就更有希望帮助哥哥躲开仇家的算计。 程湘沉吟半晌：“妈，咱家地里种了不少生姜、萝卜和苏子吧？你现在就带我过去，把能拔的能摘的都收回来，我有用。” “能有什么用？”程彦忍不住插嘴说，“你不会是打算去火车站卖这些玩意儿吧？” 程湘点头：“正是。” 程彦：“……”妹砸，你能不能靠谱点啊？！ 程文婧思考十秒钟：“好嘞，妈这就去！” 程彦：“……”我的亲娘诶，妹妹胡闹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不靠谱？！ 其实不光是程彦，程湘也愣住了。为了说服家人，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套说辞的，万没想到程文婧居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根本不用她多费口舌。 那一瞬间，程湘心中生出一丝古怪的念头——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妈几乎对她言听计从，无有不应，这不像是母亲对待女儿，倒像是主人对待客人，甚至于说是下级对待上级？！ 这念头实在是太过荒谬，仅仅持续了一刹那，程湘就将其抛之脑后，不做深究。 程湘张张嘴，程文婧和程彦就忙活了大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睡下了，不到三个钟头，苦逼的他们就被程湘叫醒，推着重达好几百斤的木板车——上面堆满了坛坛罐罐，沾着晨露，踏上了前往平阳的征途。 虽说平阳紧邻陈川，可仅凭脚底板，还要推着一辆那么重的车，一路走来，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娘儿仨足足花了四个钟头，将近中午十一点，才顺利抵达平阳火车站。 刚将车停在了火车站前的一棵老槐树下，程彦就坐没坐相地摊坐在了车上，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抱怨说：“有必要这么努力地赶路吗？！咱要是卖包子馒头，那还好理解，踩着饭点过来做生意嘛！可咱明明卖的是小菜，这玩意什么时候不能卖，非得现在就过来？”明明下午傍晚来也是可以的嘛，那么哥就可以多睡几个小时的觉了。 “早来早结束。”尽管程文婧也又累又困，可她还是很支持程湘的决定，“要知道，今天的生意结束了之后，咱还得去买食材，还得赶回去，还得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有一摊子事儿等着咱去做呢，不赶一些，怎么来得及？” 一想到明天还要继续这种苦逼的生活，程彦就一声哀嚎，他忍不住叨叨：“这些小菜能卖得出去吗？咱出来的时候好像没带多少钱吧，这要是卖不出去，岂不是没钱买食材了，岂不是明天的生意就做不成啦？”说到这儿，他心底竟然生出一丝窃喜。 程湘面无表情地扫了乌鸦嘴大开的某人一眼，某人不禁背心一凉，求生欲让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并且不等程湘发话，他就赶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侍立一旁，静候“领导”的下一步指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8章 宫廷御厨 程湘指挥着自家蠢哥哥，按照坛子在内，罐子在外的顺序，将车上的坛坛罐罐重新码了一遍。确认全都摆放得井然有序之后，便揭开了所有容器的盖子，开始大声叫卖起来。 之前程湘曾当众展示过一遍她吆喝的“才艺”，那还是别人家的生意，现在轮到自己家的生意，她自然是加倍上心，念出来的顺口溜越发……一言难尽。 饶是程文婧素来支持女儿，听得女儿那般没羞没躁地吹捧自家的小菜，也忍不住脸上发烫，和程彦一起，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大步——那啥，我和这满嘴跑火车的小姑娘不熟，真的不熟。 程湘无奈地看了一眼临阵脱逃的家人，心下烦躁，嗓门放大，手中搅动小菜坛子的幅度也不自觉地加大，差点将坛子里的母水甩了出去。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将好些路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开始是一两个，渐渐的，就有三五个，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大伙儿之所以如此捧场，一则是程湘的声音清脆悦耳，二则是她这台词……呃，很有意思，但这两点并非决定性因素。 最关键的是，程湘设下的这个小菜摊子附近弥散着勾人的气息，说不出来是什么味儿，但是闻着闻着就觉得……饿了。 嗯，到饭点了，是时候填一填肚子啦！ 就有人问：“小姑娘，你说可以免费试吃，是真的吗？每一样都给试吃？” “那是！”程湘笑容可掬，“叔叔，你喜欢哪一样？我这就给你准备！” 那人就指了指放在车子正中央的那坛子红皮小水萝卜。 红皮小水萝卜不去绿叶，洗净后直接浸入精心调制的母水中，此时正在坛中若隐若现，红绿相间，本就甚是养眼。 恰骄阳似火，炽烈的阳光透过葱茏的槐树虬枝照耀下来，化作绮丽的光晕，就仿佛是美颜滤镜，洒在那些坛坛罐罐之上，原本上佳的卖相直接提升一个档次，变成绝佳。 可以这么说，那坛子红皮小水萝卜就是整个酱菜摊上的颜值担当。围观的路人会第一个挑上它，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程湘立刻捞出一串小萝卜，放在砧板上，刷刷刷，一阵刀光过后，葡萄大小的小萝卜个个都被劈成了八瓣，大小一致，毫无偏差。 好不好吃，众人尚且不得而知，当这个小姑娘的刀工——实在是绝了！ 程湘将切好的小萝卜盛进小碟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牙签，插了一瓣递给刚刚开口的那人，然后脚步不停，将碟子里的萝卜分给了围观的众人。 说实话，谁还没吃过萝卜吧？而这做法也谈不上稀奇，众人基本上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酸酸甜甜的，里面无非是放了些醋和白糖……不对不对，谁家能用醋和白糖做出这么好吃的萝卜来？这里头肯定另有玄机！ 程湘仿佛能猜透别人心中所想，适时地补充了一句：“我家祖上乃是宫廷御厨，这些小菜正是用宫廷里传出的配方秘制而成。也是社会主义好，这要是放在万恶的旧社会，寻常人可吃不着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9章 开心就好 程文婧＆程彦：“……”宫廷御厨？！女儿（妹妹），吹牛也讲究个度，你这吹的，牛都在天上飞了吧？ 别说深知底细的家人不信，就是这些路人也完全不信。 不信就不信呗，程湘也没指望有谁会真相信——大家开心就好。 果不其然，好几个路人被逗乐了：“你这小姑娘真有意思！来来来，快说说看，你这‘宫廷秘制’的小菜怎么卖的？要是咱这些寻常人买得起，咱就买点带走。” 程湘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放心放心，虽然是宫廷秘制，价格却走的是大众路线，经济实惠，好吃不贵。喏，大家看这个竹提子，一提子一毛钱，甭管哪一款小菜，统统都是一毛钱。” 这年头，酒、醋、酱油什么的，很少有人舍得买瓶装的，基本上都是零打，售货员打酒、打醋、打酱油的工具就是提子。 因此，众人都对程湘手中的竹提子不陌生，一眼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1斤提。 也就是说，每款小菜都是一毛钱一斤。 这个价格，坦率地说，并不便宜。 要知道，这个季节，市场上的蔬菜应该在两分钱到五分钱一斤。就算五分钱一斤好了，这一提子下去，至少有一半是水，顶多只有一半是实打实的蔬菜。换句话说，经程湘这么一处理，价格就翻了两番。 这要是碰上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恐怕是不会买程湘的“高价菜”的。 可话说回来，虽然有些小贵，但一毛钱真不算什么大钱。 尤其是，围观的众人基本上都是搭乘火车的旅客，而这一时期，农民工还没有大举进城，不少旅客都是因公出差，有稳定的工作，手头还算宽裕，花一毛钱买点零食，对他们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当场就有人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个带盖的搪瓷茶缸，递给程湘说：“就这个小萝卜，给我整一毛钱的。” 万事开头难，做生意也不例外，最难的就是开市，而一旦开了市，下面的生意就会顺遂不少。 你瞧，有一个人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或是取出杯子，或是拿出碗来，让程湘给他们打小菜。 亏得这是在火车站附近，顾客都是旅客，为了在旅途中喝喝茶，会随身携带着杯子之类的容器。这要是换个地方，在塑料袋还没有盛行起来的当下，估计这生意都做不成——没办法让顾客将满是汤汤水水的小菜带走。 眼见生意火爆，程湘有些忙不过来，程文婧和程彦忙走上前来接过程湘手里的活计，一个负责打小菜，一个负责收钱。 空下来的程湘也没闲着，将其他坛子里装着的小菜盛了些出来，或者切成丝，或者切成片，派送给周围的人品尝。 即便派给每个人的量很少，但加起来的总量还是有好几斤的——这些都是钱啊！但是没办法，不派不行。 估计是出于从众心理，看见前面的人买了萝卜，后面的人就一窝蜂得要买萝卜，对于其他的蔬菜，一律无视。 眼见最后一坛子萝卜就要见底，这要是不趁着人多，赶紧把其他的产品推销出去，恐怕就要滞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0章 滞销 不得不说，程湘制作小菜的水平一流，不光是腌渍的萝卜很合众人口味，其他的蔬菜，比如说，黄瓜、青菜、芹菜、生姜、苏子等，经她一料理，也变得十分可口。 一波宣传过后，立刻打开销路。过不多时，一车子的小菜就卖得七七八八了。 尽管没有做到销售一空，可头一回出摊，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可程湘脸上却没有露出喜悦之情，她望着那两只还有九分满的坛子——里面分别装着生姜和苏子叶——皱眉不语。 话说，陈川人的饮食习惯很有独到之处。别看他们平常吃得很清淡，却也有“重口味”的地方——他们颇为喜好带有刺激性气味的蔬菜，尤其是生姜、萝卜和苏子，平日里总会在饭桌上摆上这三种蔬菜制成的小菜。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生姜，大年三十那天，腌渍的生姜切成片，洗净的大蒜切成段，一起放入片好的茶干中，加入佐料调味拌匀后，淋上香油——如此制作出来的菜肴会被端上年夜饭的餐桌，家家户户，皆是如此。 哪怕是到了物质极大丰富的九十年代末，年夜饭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相比之下，姜片拌茶干这道纯素菜未免有些上不得台面，可它依旧没有被撤出年夜饭的餐桌。 正因陈川人对生姜、萝卜和苏子这一类小菜经年不变的喜爱，陈川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小菜作坊。每逢春节前夕，这些作坊的生意都很火爆。 前世里，连着好几年春节，程湘都在某家作坊里打零工。 据说该作坊已经有百年的历史，真假不得而知，但这儿出品的小菜口味确实呱呱叫。程湘这一手制作小菜的本事，正是从那儿学来的。 说是学，其实并没人教。程湘在作坊里只能做些洗菜、刷缸之类的杂活儿，真正有技术含量的活计，人家根本不可能让打零工的她接触到。程湘完全是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味觉，自己一点一点琢磨出了其中的诀窍。 虽说程湘自制的小菜，与那家作坊出品的小菜相比，尚存在着些许差异的，但差的并不多，称得上是高仿了。 众多高仿品中，程湘最得意的当属“高仿姜”，她自认为这一款自己仿得惟妙惟肖，在口味上甚至更胜“正品姜”一筹。 这么出众的姜，居然滞销了？！ 程湘表示，她不服气！ 眼见程湘不开心，程文婧忙宽慰她说：“不是每个地方的人都能接受生姜和苏子，将它们当成一道菜吃的。这两样在这儿卖不怎么动，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我相信换个地方，换到咱们陈川去，这两样肯定会被一抢而空！” 程彦也劝妹妹说：“我原以为一车子东西，能卖掉两坛已经是顶了天了，没想到就剩两坛，这完全就是远超预期！多好的事儿，妹妹，别不高兴啦，要笑，笑一个来！” 程湘就挤出一个笑容，随即招呼程文婧和程彦二人收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1章 包圆儿 母子仨刚要撤，就有一个穿着汗衫短裤，打扮得很清凉的小青年奔了过来。 “这才几点，你们这就走啦？”那小青年喘着粗气说，“那啥，还有腌生姜吗？来点，给我来点！” 程湘顿时精神一振，立刻答说：“有，有！咦，大哥，你看着眼熟，先前是不是来买过一回啦？” “哎哟，小姑娘记性真好！”那小青年咧嘴一笑，“没错，先前来过，买的是腌黄瓜。当时你听见我和邻居说，我媳妇儿可能是中暑了，恶心难受，就送了我几片姜，说是有止吐的效果。还真别说，这效果真绝了！我媳妇儿一含姜片，立马就不难受了。啧啧，这腌生姜是好东西，天一时半会儿还凉不下来，我得买点回去备着。” “好不好，吃过就知道！大哥一看就是识货之人！”程湘赞了一句后，有些疑惑，“那大哥，你打算卖多少呢？” 之所以有此一问，那是因为别人来买小菜都是自备容器的，可这位大哥可好，居然是空着手来的——他这是打算怎么把腌生姜拿回去呀？难不成用手捧？ 说话间，程文婧已经将那坛腌生姜打开了，那小青年就探头朝里一瞧，乐了：“还有这么多？太好了！这是二十斤装的坛子吧，我估摸着里面差不多还有十八斤左右，我给你两块钱，你连坛子一块儿卖给我。对了，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可以的话，麻烦你用车帮我把这坛小菜送到我家门口吧。” 程彦忍不住好心提醒说：“你一下子买十八斤，吃得完吗？虽说这是腌过的，可天这么热，一个保存不当，就可能起白的。我觉得你还是少买点，稳妥！” 程湘扶额，摔！居然出了个猪队友，这生意没法儿做了！ 那小青年有些惊讶卖家居然会这样说，不过他显然很欣赏程彦的这份热心坦率，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小伙子，你放心，我家亲戚多，这十来斤东西，随便分分，就分出去了，不愁吃不完。” 那小青年的家果然不远，步行三分钟就到了。 程湘一行放下东西结完款就要走，那小青年却拦着不让，硬是招待每人喝了一碗用井水镇过的绿豆汤，这才放行。 不仅如此，那小青年得知，程湘一行要去买些蔬菜、调料，就告诉他们说，火车站向东五百米，新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批发市场，里面肉、禽、蛋、蔬菜一应俱全，建议他们去那儿转转看。 这难道就是好心有好报？程湘先前还有些埋怨自家哥哥多嘴多舌，耽误生意，可现在她心里的火气已然一扫而空。 做人得要以诚待人——嗯，有点道理。 得了那小青年的指点，程湘一行顺利找到了那家批发市场。 名为批发市场，自然是搞批发的了。尽管程湘家是做生意的，可他们家的生意才刚刚起步，不可能买下太多的食材。就他们家那点量，根本够不上批发的最低线，只能按零售价格算。 饶是如此，也要比直接在市场上买便宜一些。而且那儿的调料什么的特别全，程湘一下子购齐了所有想买的东西。 于是，程湘一行中途不用停顿，直接就回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2章 定亲？ 当程湘一行回到陆桥村时，夕阳已经西斜，家家户户都升起袅袅炊烟，整个村子都弥散着阵阵饭香。 程湘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村口那棵大榕树下站着两个人——杨程涴和王玲。 “涴涴，这么热的天，你好好在家歇着就行，下次可不用出来等咱了！”程湘快步奔上前去，轻抚杨程涴的头发，很是心疼地说。 “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儿可比家里头凉快多了，我俩站这儿挺舒服的。”杨程涴朝程湘甜甜一笑，随即故作不满地一噘嘴，“我听嫂嫂说，你们去平阳城做生意了。多有意思的事儿啊！姐你居然不喊我，哼，涴涴不喜欢你啦！” 程湘忙取出一把在批发市场买来的糖，哄了几句。 忽然，她反应过来：“等等！嫂嫂？哪个嫂嫂？怎么，咱家做生意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我就一个哥，还能有几个嫂嫂呀？当然是王玲姐啦！”杨程涴就挽住王玲的胳膊，转头看向程彦，语气里带着些埋怨，“哥，亏这三年来我一直惦记着你，你一有信来，我就抢着看、抢着回信。可定亲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没在信里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嫂嫂亲口告诉我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程彦：“……”啥啥啥？定哪门子的亲？别说你啦，我本人都不知道啊？！ 程彦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当他看到夕阳映衬下，王玲原本素净的脸庞透出无限娇羞，心中怦然一动，顿时卡壳了。 你这是想来个默认吗？！ 程湘怒其不争地瞪了自家蠢哥哥一眼，刚要开口辟谣，程文婧过来拉住了她：“有些事不方便在外头掰扯，咱回家再说！” 程湘便不再说话，但她却不忘扭头瞪王玲一眼——不消说了，必定是你在里面捣鬼！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回到家中，不等程湘审问，王玲就先发制人，主动交代说：“今天隔壁的大婶来咱家借酱油，看到了我，就问我是谁。我就告诉她，我和程彦订过娃娃亲，他从里面出来了，也到年纪了，我就从老家赶了过来，准备要他结婚。” 小丫头，你这分明是在坏人清白呀！ 程湘立即炸毛：“胡说八道！你……” “湘湘！你先不要说话！”程文婧再一次阻止程湘，神色凝重，看着王玲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王玲说：“最一开始，我是怕给程彦招祸，才编出这么一个故事的。毕竟，我这么一个大姑娘忽然来到你们家，要是没有合情合理地解释，谁知道外人会怎么编排呢？编排就编排吧，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可牵扯到程彦的话，难保不会带来很不好的后果。” 你这么胡说八道，带来的后果也很不好好伐！程湘好气哦。 程文婧眼中却闪现了一丝喜色，她追问道：“最一开始是这么想的，那么现在呢？你又是怎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3章 我愿意！ 王玲脸一红，声音低了一些：“事后我想想，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往后估计就留在这儿了，女孩子嘛，终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可我一没娘家，二没嫁妆，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的。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程彦。他人品相貌肯定是没话说的，可他毕竟……估计往后找起媳妇儿来也够呛。既然我们都是找对象的困难户，索性破锅配烂盖，凑合着过日子得了。” 程湘忍无可忍：“怎么说话的？！你或许是破锅，我哥却绝不是烂盖！想得美，他才不会娶你……” 程湘还没说完，就被她亲哥啪啪打脸：“我愿意！我愿意娶往王玲！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程彦随即深深地看着王玲，极为郑重地说：“尽管我现在一无所有，可我会努力的，一定会想方设法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王玲正对上程彦的视线，用力点头：“好！我们共同努力，一起把日子过好！” 这二人没羞没躁的真情告白，直接把程湘噎得一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你快管管哥！天还没黑呢，他就开始说胡话了！” 程湘说这话，自然是想拉程文婧当同盟，共同劝说程彦收回这个一看就很荒诞的婚约。可她没想到的是，程文婧早就倒戈相向，投向了“敌人”那方了！ 没错，程文婧赞成这门婚事。 不然呢？程文婧素来对女儿言听计从，女儿都已经摆明车马不愿意将王玲领回家了，她却一反常态地违拗了女儿的意思，执意收留王玲——图什么？ 还不就是考虑到儿子日后娶亲困难，眼见王玲这姑娘还不错，就动了心思，想撮合儿子和王玲。 如今不用自己撮合，儿子就和王玲看对眼了，一个愿意娶，一个愿意嫁，这对程文婧来说，完全就是心想事成啊！ 反对？怎么可能？她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小玲，你今年十七对吧？那么再等三年，等到你二十岁，我安排你和程彦结婚。”程文婧和王玲说完，又认真叮嘱儿子，“这三年里，你可要好好工作，拼命攒老婆本，争取风风光光地把小玲娶回家！记住，小玲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你可不能再委屈她了，一定要好好待她！” 程彦大点其头，一叠声地说：“一定一定！” 他脸上的喜色哟，藏都藏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程文婧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杨程涴则拍起了手，咯咯笑了起来：“噢，哥要娶媳妇儿啦！我就要有小侄子小侄女啦！” 与这几个人呈鲜明对比的是程湘，她阴沉着脸色，站在一边生闷气。 结婚结婚，结的乃是两姓之好，首要条件就是门当户对。 如今都不知道王玲家的门在哪儿，门当户对显然无从谈起。 即便退而求其次，娶妻娶妻，总得要娶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当妻子吧？ 不然呢？让一个不知根不知地的人做枕边人？这事儿光想想也觉得很惊悚啊！ 王玲，这个连名字都难辨真假的女孩，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和程彦的婚事——程湘反对，坚决反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4章 数钱 然而，别说如今早已步入新社会，婚姻大事，当事双方同意就行，外人无权干涉——程湘反对无效。 即便倒退几十年，婚姻一事，当事人说的不算，得要遵循父母之命好了。程彦的亲爸据说死了十五年了，他的婚事只能由程文婧这个亲妈说的算。程文婧都答应了，程湘还能说什么？ “好啦好啦，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程文婧见程湘怏怏不乐，就把她拉到一旁，耐心劝解说，“放心，妈这把年纪可不是白活的，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些的。我看得出来，小玲是个好姑娘，绝不可能做出伤害你哥的事情来的。” 程湘心说：识人之明？呵呵，我的亲娘诶，这项技能你好像还真木有！ 不过，三年，还有三年，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程湘垂眸，幽暗的灯光下，无人看清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人久见人心，王玲好不好的，以后来论。咱赶紧把账算了，然后就开始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吧！”程湘就吩咐程彦去把门锁上，她随即将一天的营业款放在桌上，仔细清点了起来。 现在桌上共计十块八毛钱，加上在批发市场花出去的七块五毛钱，开张第一天，营业额就达到了——十八块三毛钱！ 要在三十年后，这点钱只够点个外卖的，根本不值一提。可这是八十年代啊，程文婧辛苦教书一个月，拿到手的钱也不过三十块而已。 换句话说，今天一天的营业额，甚至超过了程文婧半个月的工资！ “发财啦，发财啦！”程彦眼里闪着金光，“咱一天就赚了十八块三啊！天啊，那十天就是一百八，一个月就是五百四，一年就是……呃，六千多！这是要成为万元户的节奏啊！” “万元户什么的，以后再说，你能不能先把算术学学好？”程湘无奈地说，“收到十八块三，咱就真赚到十八块三啦？那些菜不要钱啊，调料不要钱啊，还有咱几个的人工不要钱啊？扣掉成本，咱的纯利润应当不超过十二块钱。三个人一天十二块，平均下来，一人一天只能赚到四块钱——这个赚钱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程彦挠挠头：“四块钱吗？嗯，那也很多啦！我听齐飞说，现在进城打工，在工地上搬砖头、拌水泥，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天，也就能挣到一块钱！而且我这年纪的，人家估计只肯给八毛，要是妹妹你去，估计三毛都困难，八成直接不要你！” 一天可能连三毛都赚不到的程湘冷冷地扫了程彦一眼后，转而对程文婧说：“光做小菜买卖，利润有限，所以我打算从明天起，兼卖包子馒头。妈，你看怎么样？” 不说别的，就冲桌上摆着的这一堆毛票，程文婧已经充分相信女儿具备经商的才能，哪里还会反对女儿的想法，忙表态说：“行，就做包子馒头卖！论做小菜我肯定不如你，可论做面点，我可不一定输给你。这样吧，你和小玲两个负责做小菜，做面点的活计，就交给我和你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5章 真会来事儿 谁要和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丫头一组？ 程湘不乐意：“还是让我哥和我一组吧！那些坛坛罐罐的，洗起来好费劲，光靠女孩子可弄不动，得要男孩子搭把手才行！” 程彦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妹妹，你认真的吗？！今天路上有个坑，车子不小心陷进去了，我和妈两个人都没能把车推出去。后来还是走在后面的你过来推了一把，才把车弄出了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只用了一只手！就你那力气，别说小小的坛坛罐罐了，就是单手举大缸都不在话下吧？哪里还需要我来给你搭把手呀？” 目测可以单手举大缸的某人现在心里很不爽，她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单手把这个多嘴多舌的蠢哥哥丢出去，让他了解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心粗的程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很不妙，还是王玲救了他。 王玲拉了拉程彦的衣袖，急切地说：“相比起做小菜，我觉得还是做面点更有意思。程彦，你就让我跟着妈学做面点吧！” 程彦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之前王玲都喊自己哥哥的，怎么挑明了要嫁给自己之后，她就开始直呼自己的名字了？这不是生分了吗？心里还有点不乐意。 现在他听到王玲喊程文婧妈，什么不乐意都没有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么热的天，又是蒸包子又是蒸馒头的，把你热坏了怎么办？要我说，面点什么时候学不成？不用急于一时，还是等入秋了，天凉了再学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程湘不开心了，就连程文婧心里也有些泛酸：哦，你怕你媳妇儿热坏了，不让她做面点。那你老娘呢？你就不怕热坏你老娘？哼，都说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现如今，媳妇儿还没娶呢，就把老娘给忘了！个臭小子！ 不得不说，王玲的情商还是在线的，她立即斜睨了程彦一眼：“我怕热，难道妈就不怕热了？可为了咱这一家子，妈有喊过一声热，叫过一声累吗？”她边说，边过来拉住程文婧的手，“妈，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你热了，我给你打扇，你累了，我给你端茶递水拿毛巾。” 这话说的，程文婧心里的那点酸，立刻烟消云散，不停地轻拍着王玲的手，一叠声地喊：“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哼，可真会来事儿！程湘有种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程湘几个点钱算账，并没有刻意避开杨程涴，是以杨程涴也站在一旁。 这会儿，杨程涴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看程湘，又瞅瞅王玲——没看出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得要站一下队。 杨程涴过来扯了扯程湘的衣袖：“姐，你做的小菜我尝了。我敢说，那是我吃过的，最最最好吃的小菜！这都怎么做出来的呀？要不，你让我跟着你学学吧？” 果然还是我的涴涴最贴心啊！ 程湘心满意足地笑了：“好，姐教你，统统教给你！走，做小菜的第一步——挑菜，咱这就过去挑上一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6章 不情之请 程湘家的生意做得很顺利，扩大经营范围后，营业额一下子上涨到四十块。 当天下午程湘就去添置一辆新的木板车，如此一来，他们家就有两辆车了——一辆做小菜生意，一辆做面点生意。 随着供货量的增加，他们家的营业额再一次大幅度提升，几乎每天都可以售出六七十块钱的商品，净利润一直维持在四十块钱以上。 这一天是程湘家来火车站做生意的第七天，不光程文婧母子仨和王玲来了，就连邹齐飞也跑过来凑热闹了。 邹齐飞在程彦和王玲的小菜摊旁逗留了老半天，就来程文婧和程湘的面点摊这边转悠了。 邹齐飞自打过来就一直在用脚尖碾地面，那块泥地都被他钻出一块洞来了，他这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湘湘啊，我有个不情之请……” “可以！”程湘干脆利落。 “诶？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你就答应？”邹齐飞震惊了。 程湘点点头：“你的心思有什么难猜的？无非是想要发家致富嘛。现在你爸不肯放你去南粤赚钱，你肯定开始另行琢磨致富之道。然而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吧？碰壁了吧？这个时候，我哥那个大嘴巴要是跟你说，咱们家赚到钱了，你肯定得心动啊，肯定想让咱们带一带你呗！” 全中！ 邹齐飞心思一下被猜中，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他居然面红耳赤：“我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们家做生意啊？” “肯定耽误啊——”程湘故意拉长声音，眼见邹齐飞脸更红了，便“噗嗤”一笑，“行啦，我才不会白带你，要收学费的好伐！从明天起，你得帮着我家干活儿，期限不定，什么时候我满意了，觉得学费收足了，我就正式开始教你这门生意。” 邹齐飞立即两眼放光，极为热切地扶程湘坐下，拍着胸脯说：“别明天了，就今天，就从现在起，湘湘你坐着别动，还有婶婶，你也坐下歇着，吆喝、打菜、收钱，这些我全包了！全交给我吧，包你们满意！” 程湘说：“行了行了，知道你志不在此——与面点生意相比，你更想做的是小菜生意吧？你还是我哥那儿搭把手吧！” 邹齐飞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想学的是做小菜，而不是做面点呢？” “面点？”程湘有些好笑，“你做得起来吗？” 邹齐飞哑口无言：别说他和他爸了，就是他奶，一个做了五十年饭的资深主妇，也未必搞得定小小的面点。 事实上，并非他们家手不够巧，而是整个陈川都是以米饭为主食，面点只是可有可无的小吃，寻常人家平时很少会做，就是会做，技艺也很一般。 “不会做，可以学。相比起学做小菜，学做面点显然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赚钱要趁早，当然要挑一个能够尽快上手的嘛！”程湘笑吟吟地说，“既然挑了小菜，那现在就去小菜摊那儿观察观察——哪一款小菜卖得最好，哪一款小菜卖不怎么动，这里面有什么缘故，需要做出怎样的改进？观察好了，明天告诉我。” 邹齐飞心里明白，程湘这是在教导他如何做生意，忙一叠声应了，拔腿就往程彦那儿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7章 竞争激烈 这时，程湘见程文婧的神色有些不对：“妈，我看你脸上带着些许忧虑。怎么？你在担心什么吗？” 程湘并不认为她妈是担心教了邹齐飞会影响自家生意。 早在几天前，当他们家的营业额达到六十块钱时，程文婧就开口试探程湘：程文娟娘儿仨度日艰难，做生意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她们，好让她们的生活宽裕一些。 要知道，程文娟日后必然是要嫁进邹家的，帮邹家，就相当于是在帮程文娟。可以说，程湘刚刚的举动完全符合程文婧的设想。既然如此，程文婧就不可能因此而感到担心。 程文婧伸出手指快速地指了好几下：“你看，这才几天的工夫啊，这一带就多了好几个摊子。今天更是夸张，一下子冒出来三个包子摊！照这么发展下去，包子的生意肯定越来越难做。” 程文婧并非是在杞人忧天。 他们家面点摊刚开张那几天，完全是供不应求，基本上不出一个钟头，摊子上的面点就会被一抢而空。 可随着摊子数量的增多，他们家的面点就越来越难卖，差不多要摆上四五个小时的摊儿，才能把带来的面点全部售出。 就说今天吧，此时已过中午的饭点，娘儿俩守着的这个摊子上尚有三分之一的面点未能售出，就是乐观估计，也要到下午三四点才能收摊了。 相比起程文婧的忧心忡忡，程湘却淡定得很：“独家生意自然是最好做的，可火车站门前这块地，又没被咱家承包下来，哪可能一直让咱家做独家生意呢？随着平阳站通车时间日久，各种各样的摊子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这是必然的规律。” “道理我都懂。”程文婧叹了口气，“可是好不容做起了生意，当然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希望能够像前几天那样赚到丰厚的利润。唉，我可能太贪心了。” “这怎么能算是贪心呢？每个人心里，都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妈，你会这样想再正常不过了。”程湘目光微闪，“你现在也尝到甜头了吧？要是生意能够一直红火下去，到了开学的时候，你还愿意回学校去教书吗？” 程文婧一怔，隔了两秒才回答说：“别说竞争大了，咱家的生意不大可能一直红火。就是能够，也不能为了做生意，就把教师的铁饭碗给丢了啊！” 尽管这个答案不是程湘最想要的，但是程文婧的犹豫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还需要再加一把劲！程湘心想。 程湘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咱家面点之所以会滞销，无非是因为同类型的摊子太多了。要是别处，咱可以以质取胜，凭借咱家面点胜人一筹的口味，压倒其他竞争对手。可这儿是车站，很难拥有长期的固定客源，靠口碑很难取胜。” 程文婧深以为然：“不是我自夸，原本普通的包子馅儿，经过你一调，立刻鲜美无比。就是馒头，用了你教的方法，也比之前暄软了几分。真的，咱家的面点一点儿都不输给别人。只是可惜了，这儿的旅客来来去去的，几乎没什么回头客。就算客人尝过咱家面点觉得好，基本上也不会再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8章 大投资 “话是这么说，不过，妈，你不觉得奇怪吗？”程湘就问，“同样的客源，为什么咱家小菜摊的生意要比这儿好的多呢？你看，去哥那儿买小菜的客人几乎就没有断过。” “因为卖包子的有好多家，卖小菜的就咱一家呀！”程文婧想都不想，直接答道。 程湘又问：“难不成，就没人眼见咱家的小菜生意好，想来分一杯羹吗？” “真要那样就好了！好几天前就有人学着咱家，推了辆小车过来卖小菜。可他们的小菜据说齁咸齁咸的，跟咱家清爽开胃的口感完全没法儿比，客人们试吃了一口后，根本不愿意尝第二口，所以压根儿卖不出去。他们这是碰壁了，晓得此路不通，索性就死了这条的心。” 说到这儿，程文婧一脸庆幸：“他们不来卖小菜，可就巧了咱家了，可着劲儿地卖。唉，说来说去，还是独家生意好做，尤其是这种别人轻易模仿不来的，最是好做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程湘就笑了，“所以，与其卖面点，咱还不如卖点别的，换成另一门独家生意。” “另一门独家生意？”程文婧眼冒金光，“湘湘，你又有什么好点子了吗？” 程湘：“咱改卖盒饭怎么样？” “盒饭？哦，就是上次你建议罗老板做的那门生意吧！行啊，我觉得在车站门口卖盒饭好处多多，这门生意能做。”程文婧沉吟了下，“不过，盒饭里有些菜得要现炒吧？而且最好得给客人提供个坐的地方吧？这样一来，咱要带来的家伙什可就多了——什么炉子、锅子和碗盘筷子，还有桌椅板凳，统统都不能少。一辆车肯定不够使，咱得再去买一辆车，还得是大车。” “这么多东西，每天来来回回的搬，可有多麻烦！”程湘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她心中所想，“要不，咱在这附近租一间门面房，开一家专做盒饭生意的小饭馆如何？” “开饭馆？！这、这……”在生意方面，程文婧素来支持程湘，可这一回她有些犹疑了。 原因无他，程文婧是一个稳妥谨慎之人，你让她做小本买卖没问题，可租开饭馆一听就很费钱，在这种“大投资”面前，她……胆怯了。 程文婧会有这种反应，早在程湘意料之中。 “其实，开饭馆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费钱。”程湘细细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一带沿街的房子月租十块就能租到。至于家伙什，开始不用买太好太全，凑合着能用就行，一整套下来，三十块钱应该能拿下。加上改造铺面的钱，前期投入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块钱。” 程文婧：“五十块钱！”怎么就不费钱啦！ 程湘就劝：“妈，这要是一个星期前，我肯定不敢张口就问你要五十块钱做生意。可现如今呢，五十块钱对于咱家来说，也就是做两天生意的事情，完全拿得出来。真的，不为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9章 为之计深远 “钱，可不能乱花。”程文婧很认真地说，“再过一两个月，你就要去燕京上大学了。家里做生意赚来的钱，我打算一分不落，全让你带上。在家穷就算了，可燕京那是你往后要一直发展的地方，我不能让你因为穷而在那儿被人小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外如是。 程湘深吸一口气，生生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压了回去，故作轻松地说：“妈，投资做生意，怎么能算是乱花钱呢？你想想看，咱每天花在往返路上的时间就有八个钟头，这期间包含了早晚两个饭点。就因为咱家路远，白白错过了这两个一天中最佳的生意时机。 “现如今，咱要是开家小饭馆，一天的营业额涨两倍我或许不敢保证，但涨一倍那绝对是能够做到的。换句话说，只要饭馆开业，一天至少能多赚四十块钱。而前期投入不过才五十块钱而已，两天下来，就能收回投资了。” 这么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下来，程文婧已经有些心动了。 程文婧埋头想了五分钟，心里有了决断：“再过一会儿，你哥那儿的小菜差不多就能卖完了。到时候让他过来看摊子，你领我去附近转转，看看哪间房子最合适咱家开饭馆。可以的话，今天就租下来，咱收了摊儿就开始筹备起来。” 程湘大喜，指着马路对面说：“那一套就不错！昨天我进去看过，不仅地方宽敞，院子里头还有一口水井，租来开饭馆在合适不过了。就是租金要比别家贵上一点，开价要十五块钱。不过，我瞅着那房东的口风挺松的，还还价的话，估计十二块钱能拿下来。” “那一套可不能租！”母女俩正说着话呢，就有人插了一句。 程湘一看，说话的是个熟人——头天包圆儿了他们家腌生姜的那个小青年。 其实，不只是头天，之后几天，那小青年几乎一天不落，天天都来光顾他们家铺子。 因为熟了，所以程湘连着小青年姓啥叫啥都知道了。 咸昱——总感觉这名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 程湘忙问：“咸大哥，这是怎么说的，难道那套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啦！”咸昱说：“前后共有四间砖瓦房，中间一个大院子，并且里里外外还都是水泥地——这么好的房子，月租开价只要十五块钱，并且还有还价的余地，你想过为什么吗？” 程湘虽然两世为人，却不曾有过租房的经历，不懂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之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经过咸昱这么一提点，她立刻察觉出不对来。 这几天，她前后看了得有十几处房子了。 一般来说，待租的房源就是一到两间靠马路的房子，是会不带院子的，就算带，也很小很小。并且总体而言，那些房子都有些年代了，多少显得有些破旧，地面基本上都是压实的泥地，很少会浇上水泥。 几番比较下来，程湘看上的那套房子绝对称得上出类拔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0章 恐怖故事 当然了，不是说这一带就那套房子出类拔萃，别的房子都不如它。 事实上，与那套房子结构、新旧差不多的房子不在少数，但那些基本上都是人家的自住房，轻易不会出租，即便出租，没有二十块钱，也休想拿得下来。 为什么？别处月租至少要二十，那家只要十五，甚至可以更少呢？ 程湘心中泛出几丝异样：“那房子里不会是有什么古怪吧？” “不是古怪，是鬼怪——” 咸昱故意拉长了声音，大白天的，程文婧背心一凉，心里直发毛，程湘却毫无畏惧——没办法，鬼怪见多了，甚至包括她自己都是厉鬼出身，着实怕不起来。 吓唬程文婧这个中年大妈有啥意思，咸昱想吓唬的是娇滴滴水灵灵的程湘，可人家小姑娘根本不为所动，这就怪没意思的啦。 泄了气的咸昱不再卖关子，直接道出了个中内情。 原来，那套房子是某对新人的婚房。 婚后不到半个月，新娘子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新郎官对外宣称，新娘子是跟外面的野男人好上了，趁着他不在家，卷款潜逃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外加新娘子的名声一向不大好，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唯有新娘子的哥哥心中存疑。 某一天，新娘子的哥哥偶然间听人提起，新郎官放着院子里好好的水井不用，天天去河边打水用。对此，新郎官的解释是，喝不惯井水。 那口井当初明明就是新郎官让人打的，真要是喝不惯井水的话，他让打什么井？而且之前从没听说他不喝井水，怎么新娘子一失踪，他就有了这个讲究了呢？ 新娘子的哥哥就找了个机会进了那套婚房，发现那口井被一块大石头给封得严严实实，心中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很快，被新娘子的哥哥叫来的公安就证实了这一猜测——新郎官杀害了新娘子之后，将其藏尸于井中。 “井里面藏了死人？！”程文婧脸色很难看。 “对呀，而且藏了大半年呢。”咸昱补充了一句，“虽说井底温度低，还是烂得不成人形了。” 得，此话一出，程文婧脸色简直不能看。 程湘赶紧眼疾手快地递了个包子给咸昱：“咸大哥，这是你最爱吃的酸豆角肉包，你快尝尝！”赶紧吃吧，让吃堵上你的嘴吧！ 咸昱过来这儿，正是为了买包子。既然有包子送到嘴边，他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接住，闷头大嚼了起来——恐怖故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尽管程湘对咸昱吓唬人的行径有所不满，但她心里还是存着几分感激的。 那套房子里的水井是不是藏过尸体，在附近打听一下便可知晓，咸昱没必要，也做不得假。 再结合那异乎寻常的低租金，程湘现在完全可以断定，那口井里必然是有问题的。 要不是咸昱提醒了一番，她八成就稀里糊涂的租下了那套房子。 虽说她不怕，可知晓内情的街坊四邻能不怕？用问题井水做出来的饭菜，他们敢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1章 顺应客人的心理 哪怕他们家饭馆的目标客户是外地人，可开都开了，自然希望能够吸引一部分本地客人。就因为那口井的缘故，把好好的本地客人全吓跑了，那无疑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可以说，咸昱的提醒帮助程湘避免了巨大的损失，哪怕他存着一些捉弄人的意思，未必全是好心。 “咸大哥，要不是你，我可就上当受骗了，到时候恐怕哭都没地儿哭去！真的非常感谢你！”程湘又递了两个包子过去，“以后你想吃包子了，只管来咱这儿，各种包子任你挑任你选，统统不收钱！” “哎哟，不收钱咋行？你们生意还做不做啦？”咸昱一脸正气地接过那俩包子，一边啃，一边说，“不过，你要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帮我个忙呗！” “你只管说！” 咸昱就说了：“上回不是在你们这儿买了一坛腌生姜嘛，我拿了点孝敬我老娘。这东西本该是老年人喜欢吃的，也不知怎的，被我外甥看上了。好家伙，足足五斤的腌生姜，一个星期没到，全被他一个人干掉了。我妈特地打电话给我，让我再送点过去。可我刚刚在你们家小菜摊转了一圈，发现不卖腌生姜了？！” 当然不卖了。连续三天滞销后，程湘果断将腌生姜撤下。 哪怕家人都对腌生姜交口称赞，包括她自己在内，也认为腌生姜本身完全没毛病，毛病在于客人不会慧眼识珠，不懂得它的好。可这是市场经济，一切都得顺应客人的心理，哪怕商品再好，客人不觉得好，那就是不好。不好的东西，就必须换下。 “腌生姜好像不大合大部分客人的口味，卖了几天就没再卖了。”程湘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外甥竟然会喜欢？！这样吧，我家还存着两坛子，明天都带过来，直接送去你家！” “那感情好啊！”咸昱满意地笑了，又问，“除了腌生姜，你可会腌些别的？唉，我那外甥挑嘴得很，平日里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好不容易对腌生姜感了兴趣，我就怕他三分钟热度，过些日子又不肯吃了。就想着多弄几个品种，他要是吃絮了生姜，好换一种继续吃。 “对了，他并不怎么喜欢吃腌小菜，平时都不吃，腌生姜完全是个例外。我就估摸着，他不爱吃咸小菜，只是喜好腌生姜那种略带酸甜的口感。你就看看，能不能比照着腌生姜的口味，再腌些类似的出来。” 听到这儿，程文婧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外甥有你这么个处处为他着想的舅舅，可真有福气！” 咸昱无奈地笑了笑：“我外甥五岁的时候，我姐就和我姐夫分手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姐夫。偏偏我姐事业心又重，一直忙于工作，没空照料他，只能把他托付给我妈，经常好几个月都不来看他一次，怪可怜见的。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只能弄点好吃的哄哄他，让他开开心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2章 一言为定 程湘心想，透过你这番话就可以看出，你外甥嘴巴挺叼，并不怎么好哄啊！ “我家小菜摊上，腌小菜的品种很多，可类似于腌生姜这种口味的，还真没有。想来你也是知道这一点，才特地有此一问的吧？”程湘沉吟一下，“你看，梅子、石榴、橄榄之类的果子怎么样？腌渍好了，那也是酸酸甜甜的，味道绝不比生姜差。” 咸昱登时眼前一亮：“这些好，这些好！就这些腌果子啦！价钱的话，因为这是定制的，格外费功夫，我肯定往高里给，不会亏待你的。” 程湘笑眯眯地说：“不用不用，价钱你看着给就行。只是梅子什么的，我家没有现成的，还得去现买。而且这些东西不同于蔬菜，要想腌渍得入味，没个三五天的工夫可不行。因此，我估计要一周左右才能交货。” “一周有点长了。”咸昱微微皱眉，“五天之后，我妈会带着我外甥回老家，届时他们会来平阳搭火车。我打算趁那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呢。” “那就五天后，我保证按时交货！”程湘很爽快地说。 “一言为定！”明明是买卖小菜，不知道咸昱这货怎么想的，居然还似模似样地伸出手来，非要和程湘握个手。 “一言为定！”程湘很上道，真就和他握了握手。 由于合作愉快，咸昱特地嘱咐程湘说，看中了门面先不要忙着签约，告诉他一声，让他来分析一下能不能租再说。 如此好意，程湘当然一口应下。 说话间，程彦那边的小菜已经售罄，简单收拾收拾，他们几个就过来给程湘母女俩帮忙了。 刚一来，程彦就冲程湘抱怨说：“你说你，和一条咸鱼握什么手？！” 程湘微微一愣，自家哥哥的语气中夹带着几分酸气呢，难不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咸昱结下了梁子？ 不待程湘答话，程文婧就呵斥说：“从哪儿学来的毛病？居然随便给人取绰号！” 程彦一缩脖子，小声狡辩说：“妈，你听错了，我没喊他咸鱼，我喊的是咸昱，咸昱！” 程湘心说：你这不是不打自招、越描越黑吗？还不如不解释呢！ “哥，这儿用不着这么多人帮忙。你，王玲，还有齐飞哥三个，直接去市场采购食材，早点回去，早点为明天的生意准备吧。”程湘看不下去了，直接打发程彦走人。 程湘本是好意，没想到她这一举动却让程彦犯难了：“啊？这都要买些啥啊？” 过去的几天里，程彦只负责运东西，其他的事情他懒得过问。因而，家里采购了面粉、蔬菜什么的，他大概是知道的，可具体是哪几样，每样又分别要买多少斤，他……两眼一抹黑啊！ 自家的生意，你就不能上点心吗？ 这下不光是程文婧要发火了，程湘也游走在了爆发的边缘。 关键时刻，王玲再一次替程彦解围：“我知道，我全知道！别问了，咱赶紧去吧！那个啥，去晚了，菜就不新鲜了呢！” 说罢，王玲一点不敢耽搁，拉上程彦就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3章 东窗事发 眼见王玲和程彦跑得比孙子还快，邹齐飞都愣住了，一时间居然忘了要跟上去。 程湘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丝微笑：“齐飞哥，你跟他们一道去吧！去市场多学着点，别等自己做生意了，都不晓得该采购些啥。真要那样，乐子可就大啦！” 邹齐飞应了一声就要走，程文婧却叫住了他。 程文婧四下张了张，确定此刻附近就只有他们仨，便小声问：“那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你爸怎么说，有眉目了没？” 程文婧要问的，自然就是送杨财庆去吃牢饭的那件事了。 自从程湘揭穿了杨财庆的真面目，程文婧就一直心神不安，时常为程文娟忧心。 每天晚上做完生意回家，程文婧都会和程湘就此事说上半天，而程湘每次都表现得很淡定，劝她稍安勿躁，静候佳音即可。 静候，怎么静得下来哟？ 眼见无法从程湘那儿得到想要的答案，程文婧只好向当事人的儿子打听了。 邹齐飞这货相当不靠谱，可在这事上他的口风却很紧。任程文婧怎么打听，他都不肯多说，只是神秘一笑：“快了快了，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了。” 程湘见状，不禁有些诧异：这事儿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无非就这两个结果。为啥这货笑得这么猥琐呢？难不成……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谜底很快就揭开了。 当天晚上，程湘一家和面的和面，切菜的切菜，正在为第二天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 忽然，村西头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程湘的耳朵异于常人，很快就分辨出，惨叫声来源于知青点。 “这声音好像是从知青点传过来的，”程湘有些不确定地说，“会不会是杨财庆事发了？” 程文婧当机立断：“走！去瞧瞧！”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吩咐家人抄家伙。 程湘一脸黑线：我饶了那么多弯子，就是想以德服人好伐。你们现在带上家伙，这算怎么回事儿嘛！ 程湘在心里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她的眼神满屋子转悠，最后停在了压小菜的青石板上。 程彦瞅了一眼妹妹，再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捣衣棒，沉默了十秒，这才开口：“你不嫌重吗？而且把这玩意儿带过去，真的好吗？” 这种青石板块头不大，却死沉死沉的，程湘手里拿着的那块，初步估计至少有三十斤重。 “不重啊！”程湘一脸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好的？舞刀弄棒的多粗暴，还是抡石板来的斯文。” 其他人：“……”好吧，你力气大你有理，咱无话可说。 不过，事实证明，无论是菜刀、捣衣棒，还是青石板，统统没有用武之地。 原来，知青点位于村子的最西头，而程湘家则位于村子的最东头，相距甚远。当他们一家子紧赶慢赶抵达事发现场时，那儿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程湘硬是靠着蛮力挤了进去，就看见杨财庆像摊烂泥似的瘫倒在泥地上，那张老脸简直惨不忍睹，估计连他妈来了都得认上大半天才能认出他来——看来他们来晚了啊，这都已经结束战斗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4章 借刀杀人 程湘趁别人不注意，将手里的青石板随地一抛，秒变吃瓜群众。 只见程湘脸上尽是迷惘，捏着鼻子问离她最近的围观群众说：“钱大娘，地上躺着的可是杨家爷爷？我的个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就算杨家爷爷做错了什么，也不能把他一个老人家打成这样吧？这、这……”都被打出屎来啦！ 有时候，嗅觉太好并非一件好事。这不，杨财庆被揍得屁滚尿流，散发出阵阵恶臭，刺激得程湘几欲作呕。 程湘口中的“钱大娘”全名钱桂芬，乃是十里八乡闻名的包打听，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没事儿她还要说长道短，现在程湘主动问她，她哪里还按耐得住，立马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原来，不久之前，杨财庆潜入了知青点，想对里面的几个女孩子不轨。有个女孩子不甘受辱，就大声叫了出来。恰好此时，有几个路人从门前经过，听到呼喊声，立刻破门而入，实施营救。 无巧不巧的是，杨财庆欲壑难填，不光对知青点里的女孩子下了手，还将魔爪伸向了村里某户人家的小姑娘，将其掳到了知青点内，而前来营救的路人中，有一个人正是那小姑娘的亲生父亲。 亲生女儿受辱，作为父亲，焉能善罢甘休？ 那人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就是揍。要不是别人拦着，那人没能往死里揍，这会儿杨财庆就该到阎王殿报到了。 “是，蔡国柱这人是重男轻女——发迹了之后，只把两个儿子接进了城，女儿在他眼里是赔钱货，依旧扔在乡下，平日里不闻不问的，不待见得很。可再怎么不待见，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不是？能任由别人糟蹋？”钱桂芬越说越激动，“要我说，邹建泽他们几个就不该拦着，就该让蔡国柱把那老东西给打死。几个小丫头的身世一个比一个可怜，都是一个村子的，咱是看着她们长大的，怜惜还来不及，那老东西居然还要趁机欺负，真真是个杀千刀的！” 程湘和周围的吃瓜群众一起，大声附和钱桂芬所说，看上去赞同极了，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儿：蔡国柱一年到头都难得回家一趟，这会儿不年不节的，他怎么这么巧就回家来了呢？回家就回家吧，又怎么这么巧正好撞上杨财庆对他女儿施暴呢？更巧的是，邹建泽居然就在他身边！ 程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邹建泽，耳朵尖的她清楚地听到邹建泽在劝说蔡国柱：“柱子，冷静，冷静！没错，这老畜生是该死，就是把他千刀万剐了都不为过！可现在不是过去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为这老畜生偿命，实在是不值得啊！” 嗯，这会儿邹建泽是在劝阻蔡国柱，可事发当时，邹建泽有劝吗？可曾火上浇油呢？ 这个……谁知道呢？就程湘看来，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借刀杀人。 当然了，这“刀”借了也好，没借也罢，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5章 赶紧跑路 据程湘所知，蔡国柱这几年一直在县城里给人盖房子，已经组建了一个不小的施工队，攒下了一份相当可观的家业。而他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民，之所以能在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固然是因为本人大胆敢干，但也离不开他那个在县政府当大干部的伯父的扶持。 蔡国柱朝中有人，有这个背景在，不光能够美滋滋地发家致富，收拾起杨财庆来，相信也会无往不利。 杨财庆——栽了！ 得出这个结论，程湘在现场转了一圈后，便招呼上家人，直接往杨财庆的家去了。 杨家，程文娟正苦口婆心地劝说大女儿杨梅：“他虽不是个东西，奈何却是我的公爹，你们姐妹的亲爷爷！眼下他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咱作为至亲，怎好袖手旁观？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该待在那儿，哪能像现在这样，直接就归家了呢？别人见了，还不得戳咱的脊梁骨呀？乖，小梅，咱还是过去守着吧！也不用守很久，守到公安过来把他拉走，咱就算尽了为人儿媳、为人孙女的本分，到时候别人就不好说咱什么了。” 然而，任程文娟说干了口舌，杨梅都始终不为所动。 程文娟无奈，只得放弃大女儿，打算拉着小女儿杨兰过去，杨梅却极为强硬地拦住了。 “不许去！”杨梅目光沉沉：“去年你高烧到四十度，那俩老东西却不肯给你请大夫，还不准咱姐妹向外人求助。是谁连夜跑了三十里山路，去乡里通知大姨，让大姨带着大夫回来救你的？是云妮啊！如今那老畜生差点毁了云妮的妹妹，你不去撕了他，还要守着他？！你这分明是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程文娟：“我不是，我没有……” 杨梅斩钉截铁地说：“从此刻起，我和杨财庆，和整个杨家，一刀两断！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女儿，就收拾收拾行李，和我一起走。要是执迷不悟，非要留在杨家，那就休怪我……” “说得好！”程湘走进杨家，听到这儿立即鼓起掌来，大声叫好，好悬将杨梅即将出口的绝情话语截了下来，“小姨，之前我已经让那个谁知会过你了，告诉你杨财庆是一个怎样的人，今日更是得以亲眼见证，想来你心中对杨财庆、对杨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相信，你肯定从心底里抵触杨家，想尽快带着两个女儿逃离这个泥潭。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就听杨梅姐的，趁着那老虔婆还没回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 是，程文娟是想走了，可她怎会毫无顾虑呢？ 她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就这么不辞而别、一走了之，她怕别人说她不念亲情，大难临头各自飞。 然而，她更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杨梅劝她走，程湘劝她走，后来程文娟、程彦，乃至于杨兰，都异口同声地劝她走，她便顾不上其他，按照他们所说的，老老实实收拾了东西，领着两个女儿，跟着程湘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6章 真穷 程湘一家现在住着的房子乃是程家的老宅，人数最多的时候，里面曾住过程文婧的父母以及她兄妹三家人。因而，旧虽旧，却很大，安排程文娟母女仨入住，完全不在话下。 程湘帮忙把程文娟他们带来的行李放好后，就提议说：“依我对那老虔婆的了解，明儿个她肯定会过来闹。所以，小姨你们仨明天就别留在村里了，和咱们一起去平阳做生意吧。” 这几天，程湘家全体总动员，包括王玲在内，白天的时候都外出做生意去了，家中就只有杨程涴一个人在。 程湘放心不下，就让杨兰过来陪伴杨程涴。杨梅早从杨兰的口中得知程湘家在做生意，而且做得很是兴旺，心中好奇不已，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生财之道，不好随便打听，便一直缄口不言。 这会儿程湘主动提起，杨梅也就没有了顾忌，顺着程湘的话直接问道：“你家是在做包子、馒头和小菜之类的吃食生意对吧？这生意好做吗？能赚到钱吗？” 程湘既然开口了，就没有打算隐瞒些什么，很坦率地说：“这世上，想要获得什么，就必须付出努力，赚钱之道亦是如此。生意嘛……当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得要起早贪黑，劳心劳力。不过，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如今通过咱全家人的努力，一天下来，多的没有，可三四十块钱的赚头总是有的。” 此话一出，不要说杨梅和程文娟了，就是年幼的杨兰都忍不住“嘶”了一声：“天啊，三四十块钱！咱所有的家当凑在一起，怕是都没有那么多啊！” 杨兰率真的一句话，直接道破了程文娟母女仨的窘境。 是的，杨家或许不穷，但这母女仨是真穷！ 两年前，杨梅杨兰的傻子爹去世后，姐妹俩就因无钱交学费，而不得不辍学在家。杨兰还小，实在做不来重活，平日里帮着家里拾拾柴火喂喂猪，一天也就混过去了。杨梅却得跟着母亲下地，整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干着壮劳力的活计。 饶是如此，一年辛苦到头，母女二人的劳动成果经过杨家人的百般盘剥之后，几乎不剩下什么了，拿到手的钱少得可怜。毫不夸张的说，她们多年的积蓄加起来连三十块钱都不到。 杨梅面色潮红，目光坚毅：“湘湘，我不怕吃苦，真的，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还请你教一教我，教我怎样做生意。我要赚钱，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养活我的妈妈和妹妹！” 程湘就笑了：“我都说啦，明儿个你们和咱一起去平阳做生意，这么说就存着要教你们做生意的意思啦。”她扫了一眼程文娟和杨梅那两双比男人还粗的手，“不过，我料想面点生意你们是做不起来的，还是学做小菜生意吧。对啦，齐飞哥也想做小菜生意，我索性一起教得了，省事儿！” 杨梅闻言一怔，随即眼中现出浓浓的感激之意——在自家都还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有一家人替自家想好了以后的出路，从一到十，绵密周到。如此恩情，简直无以为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7章 投桃报李 眼睛微红的杨梅拉住程湘的手，心头哽咽难言，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程文娟反应稍慢，待她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立即紧握住程文婧的双手：“姐，我、我……”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谢谢！” 程湘见状甜甜一笑，口中直说：“说到底，咱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谢谢啥的，就不用说啦，太生分啦！” 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看了杨兰一眼。 真的，不必感谢，这其实是在投桃报李，回报你家杨兰的善举——前世里，善待我家涴涴的人少之又少，而你家杨兰正是这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不得不说，程文娟母女仨都是实诚人。尽管程湘一再劝她们早点休息，明天再参与到生意当中，可她们仨说什么都不肯歇着，极为积极主动地给程湘家干活儿，就连最小的杨兰也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给大人们搭把手。 话说，这些天来，杨程涴一直被程湘惯着，虽然没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但家里的活计，程湘都是能不让她沾手，就不让她沾手，她自己也乐得清闲。 然而，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杨程涴亲眼目睹了好姐妹杨兰的勤快劲儿，顿感压力山大：“……”朋友，要不要这么拼啊？你有多么勤劳，就衬托出我有多懒啊！ 于是，面子上过不去的她不得已，也加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当中去了。 程湘注意到后，就要上前劝阻，却被程文婧拦住了：“既然涴涴想干，那就顺遂她的心意，让她干着吧。” 同是女儿，程文婧恨不能把程湘宠上天，却从不娇惯杨程涴。 这几天，一家人忙的要死，杨程涴却闲的发毛，程文婧早看不惯了，奈何程湘挡着，程文婧不好多说什么。这会儿，难得杨程涴肯主动干活儿，程文婧自然乐得让她干下去。 辛苦劳作——这真的是小妹的心意吗？程湘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所有人都在努力，独独让杨程涴闲着，显然不太合适。 程湘想了想，也就随杨程涴去了。 有了程文娟母女仨的加入，劳作时间得以大大缩短，没过多久，大家伙儿就得以各回各的被窝，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程湘一家先后打着哈欠起了床。他们原以为自个儿起得比鸡早，称得上很勤快了，万没想到的是，程文娟母女仨更牛掰，不但早早起来做好了早饭，还将当日要带去平阳的货品全搬上了车。 可以这么说吧，母女仨已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着程湘一家吃完早饭上路了。 要不要这么拼啊？！ 这回不光是杨程涴，就连程文婧、程湘他们几个，都有些为自己的慵懒感到不好意思。 程文婧：“阿娟，你们就当这儿是自个儿家好了，该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犯不着起三更爬半夜的。真的，不必这么拼的！” 程文娟母女仨异口同声地表示：“咱没有特意早起啊！在杨家的时候，咱从来就是这个点起来的呀！多少年了，一直如此。” 程湘一家：“……”天啊，这杨家比周扒皮都狠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8章 矮子里面拔将军 母女仨的回答，再次刷新了程湘对杨家的认识，她凝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原想着，那老虔婆虽难缠，可她要为难也该为难正主儿，不至于为难两个孩子，就想跟往常那样，留涴涴和小兰在家。可听了刚刚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能把儿媳、孙女当长工使唤的人，就别指望她做人做事有什么下限了。安全起见，咱还是把涴涴和小兰送去我小舅妈家吧，托我小舅妈照顾一二。”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程湘说得在理，很是认同她的提议，偏偏两个当事人不乐意了。 杨兰：“小舅妈从来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瞧，我才不要去她家！” 杨程涴和杨兰持相同态度，不过，她说的比较有技巧：“姐，我俩不是小孩子了，我俩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为家里做点贡献。你就让我俩跟你们去平阳吧，重体力活儿我俩虽然干不动，可叫卖两声总是能够的呢。嗯？姐！” 程湘最受不了杨程涴的央求，她放缓语气，耐心地解释说：“不是姐不带你去，实在是如今世道不太平，火车站那儿人又超多，就怕你们两个小孩子在那儿会有什么闪失。” “就是，就是！”程彦插了一句，“当心被人贩子抓去，卖到山沟沟里去！” 同是同母异父，杨程涴和程湘感情甚笃，却与程彦素来不对盘。这倒不是说杨程涴不爱程彦这个哥哥，事实上，程彦“进宫”三年，杨程涴没少给他写信。邪门的是，这两人书信交流很愉快，可真见了面，往往说不到三句就能掐起来。 这不，杨程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后，理都不理程彦，直接向程湘打包票：“姐，你就带我俩去吧！我保证，我绝不到处乱跑，时时刻刻都在你视线范围之内待着！” 杨兰也拍着小胸脯大声说：“不乱跑，绝不乱跑！谁要是乱跑，谁就是小狗！” 程湘扶额，心说：听着你俩的童言稚语，我更加不敢带你俩去火车站啦！不知为何，总有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赶脚！ 程湘虽不同意，奈何两小只使出了水磨的功夫，愣是逼着程文婧和程文娟同意了，搞得程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没办法，对于秦学珍这个小舅妈，所有人都头疼不已，就连程湘也不例外。如果可以的话，能避则避，还是不要找她帮忙为妙。 两小只待家里不安全，秦学珍那儿又不方便去，偏偏火车站前也不是个好的选择。哪哪儿都不行，看来就是为了给两小只提供一个安身之所，也得要加快租房的节奏了。 这一天，由于人手充足，生意进行得非常顺利。程湘便瞅准了一个客人较少的时机，再度寻找起了合适的房源。 老实说，看了看去都觉得不合适，可程湘实在是急需店面，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皱着眉头挑了一个。 挑中之后，程湘并没有立即签约，而是带上两坛腌生姜登门造访咸昱家，想让他帮忙掌掌眼。 “你说那一间门面啊？”咸昱听了直摇头，“够呛，真的够呛！那间门面的房东是我的老邻居了，她老伴儿早几年死了，寡居的老太太一个，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搞事情，街坊四邻没一个待见她的。不过，话说回来，她是房东，你是租客，估计也就收租子的时候碰个面，平日里你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你要是真心觉得不错，租下来倒也不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9章 鱼与熊掌 程湘皱了皱眉，还没答话，就有一个颇为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大鱼，你居然敢在背后嚼王老婆子的舌根，就不怕传到她耳朵里，跑过来揭了你的皮？” 程湘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约莫二十二三岁，穿着白衬衫，黑西装裤的青年推着自行车，走进了咸昱家的小院儿。 “大熊，你瞎咧咧个啥呢？谁背后嚼舌根啦？我这是在阐述事实，就事论事好伐！”咸昱斜了那青年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之意，“我说你有钱买新自行车，就没钱买个打气筒吗？隔三差五来我家打气，怎么，拿我家当修车铺呢？” 这都被说到脸上了，绰号大熊的青年依旧面不改色，拎过靠在墙角的打气筒就开始打起气来：“哥们儿，就派出所里的那三瓜两枣，我连吃饭都困难，哪里还有钱买那劳什子的打气筒，说笑呢吧？对了，来都来了，我顺便来打一下土豪，我今天的晚饭可就全指望你啦！” 目测那青年身高超过一八五，体重在一百六十斤以上，甚是精壮，确实当得起“大熊”这个绰号。 程湘不动神色地观察了一番，心下暗忖：这还是只“警察熊”呢！ 不过，大鱼＆大熊，这哥俩儿的绰号够可以的，他俩一合体，那不就是“鱼与熊掌”嘛！ 程湘在肚子里笑话别人的绰号，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咸菜西施！”那青年正一边打气，一边和咸昱耍嘴皮子，忽然，他顿住了，将他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生生又瞪大了三分，紧盯程湘，惊呼出声。 程湘额角青筋暴跳，心说：我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好听”的四字花名？ “没错，没错，你就是街角的咸菜西施！”那青年直接将打气筒一扔，三步并两步走到程湘面前，笑得可欢了，“咦？咸菜西施，你不在街上做生意，来咸昱家做啥呀？” 你还说，你还说！ 要不是顾忌到那青年是只“警察熊”，程湘估计已经动手了，忍无可忍从头再忍，她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我家不光卖咸小菜，还卖甜小菜，你喊我‘咸菜西施’，是不是不大恰当啊？” “唔，”那青年收起笑容，托着下巴，很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那‘小菜西施’？不过，我总觉得‘小菜西施’没有‘咸菜西施’好听呢。” 槽多无口。 “咸大哥，真的很感谢你的忠告，到底租不租那间门面，我再想想吧。改日我再来找你玩，今儿个我还有事，先走了。”程湘冲咸昱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 没办法，再待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天知道会不会做出袭警的举动来。 “哎，等等，你等等！”那青年仗着自个儿人高马大，几个箭步追上前来，直接堵在了程湘面前。 说好的人民警察呢？为啥这货表现得比地痞流氓还地痞流氓？ 程湘的小宇宙即将爆发，面色不善地斜睨了眼前的“人墙”一眼：“干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0章 房产证 程湘毫无疑问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程家家贫，伙食差劲，虽不至于面黄肌瘦，却多少有些营养不良。 可这些天来，或是因为程家生意大好，伙食得到大幅度改善，营养跟上的缘故，抑或是因为……服下了那颗神奇的莲子，程湘的脸上非但褪去了常年营养不良的菜色，还焕发出了夺目的光彩。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今的程湘美貌无人能及。 美貌，有些时候，并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车站这种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往往会招来祸端。 短短几天，就有几个小混混觊觎程湘的美貌，轮番前来调戏。不过，程湘用实力告诉他们，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程湘手心发痒，心下盘算：要不，甭管这货是谁，直接揍了？ 万幸的是那青年行事还算有分寸，没有在作死的路上渐行渐远。他一见程湘神色不愉，立刻后退一步，挠了挠头说：“那啥，你别误会哈，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听说你有意要租房子，而我手里正好有一套空着，就想问你感不感兴趣。” “鱼与熊掌”不愧是好基友，大熊同志刚说完，大鱼同志就开始实力拆台：“你手里不就只有你现在住着的那一套房子啊？那房子比我家还小，比我家还破，你上哪儿找套空房子给人家？而且你既然听说了，拜托你听听清好伐，人家要租的是门面房，门面房！你家那么靠里，怎么也跟门面搭不上边儿吧！” “谁说我就一套又小又破的房子了？”那青年不高兴了，“我还有房子的好伐！而且是你家的双倍大！” 咸昱一脸不信，没说话，但面上的表情很明显：谁还不知道谁啊？吹，你就吹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穷逼能不能吹出个金銮殿来！ 那青年就从自行车的车篓里取出一张证书，翻开后递给程湘：“喏，咸菜西施，你看，这是火车站正门正对面那套房的房产证，上面的“房屋所有权人”一栏里明明白白写着“熊谦”两个字——熊谦就是我，那套房白纸黑字就是我的！” 一听说是正门对面的房子，程湘顿时眼前一亮，立即接过，仔细一瞧——哟，还真是！ 程湘凝神细思了片刻：“那套房我有印象，还特地找人打听过。我明明记得，好几个人都说，它的主人出国好几年了，其他人做不得它的主，只好让它一年年的荒废着——房东不是人在国外吗？怎么就变成人在国内的你了呢？” 咸昱从程湘手中接过证书，看过之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沈大娘的房子呀！唔，她把房子便宜卖给你啦？” 熊谦一把夺过咸昱捏在手里的证书，解释说：“不是卖，是送！沈大娘为了感谢过去那么多年里，我家对她的照顾，非要把她的房子塞给我。唉，盛情难却，怎么办呢？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今天特地请假去了趟房产局，把证给办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1章 奇怪的门 程湘心说：我看你一脸嘚瑟，一点儿勉为其难的意思都木有啊！ 尽管觉得熊谦这人有些口不应心，可她真心对那套房子很感兴趣，便笑着向熊谦打听起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原来，那套房子原本是一户沈姓人家的祖宅，里面曾住着一大家子人。 解放前夕，沈家人陆陆续续去了港城，唯有沈家三房的沈渊文放不下手头的工作，就和妻子周由芝留了下来。他们夫妻本打算做完交接工作就走的，结果……走不了了。 在那最混乱的十年里，由于沈氏夫妇存在着海外关系，遭受百般摧残。某一天，沈渊文据说是自绝于人民了，是不是的，周由芝不知道，反正她没见到丈夫的尸首。噩耗传来，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随着丈夫而去。 危急时刻，是熊家人及时将轻生的周由芝救了下来，并在她最苦最难的时候悄悄伸出了援手，让她挺过了那段腥风血雨的日子，最终盼到了光明。 几年前，政策开放了，远在港城的沈家人联系上了周由芝，将她接了过去。 当时，周由芝走得匆忙，房子之类的恒产就没来得及处理。人越老就越是念旧，近来周由芝念起了熊家人对她的好，在征得了沈家全体的同意后，就决定将自己之前的住所赠予熊家。 听完了熊谦的解说，程湘静默了十秒钟，有个问题她实在是不吐不快：“听你的话音，沈家是大户人家。既然是大户人家，他们家的祖宅又为何如此的简陋……”上不得台面呢？ 由于那套房子地理位置绝佳，程湘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曾仔细仔细观察过一番。 那套房子一共有五间房，一字排开，左边一间，右边四间，中间是一扇大门，尽管门上的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了——如果说门也有寿命，它就快到行将就木的时候了，但程湘看得出来，这扇门做工精良，绝不是寻常的农家小院能够拥有的。 可奇就奇在，这扇不俗的大门后面啥都没有！ 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自然是守护住里面的东西。可程湘绕着这五间房转了一圈，发现背后光秃秃的，除了一口废井，啥都木有，根本就没有值得守护的东西。这门，不要也罢！ 如今熊谦告诉程湘，一字排开的五间房，外加一扇奇葩门，这就是大户人家的祖宅了，她完全没法儿相信啊！ “这里面的缘故我知道，我知道！”咸昱抢在熊谦的前头，给程湘介绍了一下个中内情。 那套房子最初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据说里面的构造极为雅致，甚至有一个带着流水假山的庭院。 如此好的院子，凭什么让两个坏分子占着？！就有些人心里不平衡了，找了个高大上的由头，堂而皇之地进去打砸抢。 不但将院子里面的家居摆设一抢而空，就连院子本身都不放过——砖瓦梁柱统统拆掉，拖回去给自家添砖加瓦咯！ 如今现存的那排房子其实是倒座房，本来“人民群众”也是要将其拆毁的，后来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村老看不下去了，劝大伙儿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要做绝，好歹也给人家沈氏夫妇留个栖身的地方，这才险险保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2章 谈妥 程湘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就问熊谦：“熊大哥，那套房子你打算收多少月租？” 程湘有心要租那套房子，为了和房东打好关系，便将称呼换成了“熊大哥”。 听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此亲切地称呼自己，熊谦有点飘，傻呵呵笑了起来：“姑娘，我和你一见如故，怎么看你怎么投缘！既然如此，我就不胡乱开价了，直接给你个实价——十八块！” 程湘心下暗笑：看不出来啊，小哥你一副憨厚样儿，其实内里精明得很呢！ 的确，那五间房尽管是倒座房，却修建得相当用心，远胜于这一带的普通民房。这一带，四间普通民房的月租约在二十元左右，而熊谦五间优质房源才开价十八元，乍看上去，的确是给了程湘“友情价”。 然而，别人家的房子基本上都带个或小或大的院子，熊谦的房子却只有一扇院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然了，院子不院子的，这还倒是其次，关键是房屋本身。 那五间房子长期无人居住，兼之年久失修，无一例外，都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不是墙破，就是什么，点头答应了他半年付的要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3章 忠告 程湘急着租房，熊谦急着筹钱，这二人一拍即合，当场拟定合同，确认过条款后，便双双签字按手印。随后就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整套流程走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熊谦美滋滋地数着小钱钱，忍不住嘴贱：“妹子，都说财不可露白。你随身携带这么大笔钱，还不遮不掩，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就直接拿了出来。你就不怕我们两个大男人起了歹念，把院门一关……嘿嘿，劫财劫色，然后咔嚓一下，来个死无对证？” 咸昱的脸顿时黑了，差点儿没呕出一口老血来，忙不迭地向程湘解释说：“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胡说，我不是那样的人，真不是！他也不是……算了，人品虽无法保证，但他好歹是个公安，总归有点职业道德的，不至于作奸犯科……”吧？ 程湘：“……”大哥，你这话说的能不能有点底气啊？ 不过，别说是两个男人了，就是再来两个，以程湘如今的武力值，她也毫不畏惧。正因如此，她才敢当众露出钱财。 想使坏？不妨来试试！ “两位大哥一脸正气，一看就不是坏人。”甭管程湘心里怎么想，她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我相信你们！” 熊谦闻言，收起了一身贱气，看着程湘的眼睛认真叮嘱说：“程湘，不要用恶意去看待这个世界，但也不要无原则地用好意去对待所有的人。特别是你这种长得好看的姑娘，在陌生的环境里，一定要时刻警醒！” 程湘一怔，随即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忠告，熊大哥。” 当程湘回到自家摊子时，夕阳已经西斜，今天带出来的货物早已全部售罄，一家人都在翘首等待她的归来。 程湘向大伙儿说了声抱歉，就把众人领去了新租的房子里。 “十二块租五间房，贵倒是不贵。”程文婧转了一圈后，微微皱眉，“只是有必要租五间吗？开饭馆的话，顶多租个两间就够了吧？” “没错，开饭馆只需要两间。”程湘解释说，“可咱不光要做生意，还要住下来呀！这么多人呢，剩下来的三间房堪堪够住。” “住在这儿？”程文婧一惊，“以后不回家了吗？” 程湘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回！往返一趟少说得要八个钟头，累死个人，还回去做什么？” 杨程涴也说：“就是就是，这儿多好，我才不要回家了呢！” 程湘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心说：这儿不见得有多好，你真正觉得好的恐怕是城里的繁华！ 今儿个早上，程湘生怕杨程涴和杨兰坐不住，会到处乱跑，就在来的途中特地领她俩去了趟供销社，给她俩买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可以这么说吧，两个小姑娘从小到大吃过的零食、玩过的玩具，都没有今天程湘给她们买的多，一下子就被迷住了眼睛，简直乐不思蜀了。 两个女儿都这样说，程文婧就有些动摇了，偏偏这个时候程彦插了一句：“不回家，扎根在这儿，那咱家的地可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4章 借住 程湘气不打一处来，暗骂了一句：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费尽心机要搬离老家，为的是谁，还不是你！不就是生怕你待在老家里会被人算计去了，这才咬牙决定背井离乡。你倒好，不帮忙就算了，还处处拖后腿，简直不知所谓！ 邹齐飞见程湘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忙不赞成地瞪了程彦一眼：“你家的地才多少？好像都不到两亩吧？那点地方，就算辛苦一年，又能有多少收成呢？你们安心留在城里做生意，估计花个两三天就能赚回来了，何苦回去自讨苦吃呢？” 程彦张张口，好像是想反驳，邹齐飞却不给他机会，连珠炮似的说道：“再说了，你不怕苦，不怕累，愿意回去面朝黄土背朝天，可你就不怕累着人家王玲？人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你不想方设法让她留在城里享福，却一门心思拐她回去种地，让她受苦受累，你这存的是什么心啊？！” 程彦急了：“我没有，我不是……” “别不承认啊！”邹齐飞说，“现在过了农忙的时候，咱且不说种地有多累，光说来一趟平阳有多辛苦——每天八小时，我的大脚丫子都磨出泡来了，更何况人家王玲？你要是不肯搬到城里来，就相当于是让王玲每天多走八小时的冤枉路。瞧，你这可不就是折腾人家嘛！” 这番话说出来，程彦彻底哑火了，再也提出反对意见。 其实，不光是程彦被说服了，就连程文婧听了，也不再犹豫，同意搬过来。 邹齐飞见状，暗自朝程湘讨好地笑了笑。 程湘便不着痕迹地微微点了点头，心下满意：这家伙虽然不定期脱线，但不脱线的时候，还是可堪大用的，不枉我劳心费力地教导他一场。 邹齐飞眼见成功刷了boss的好感，备受鼓舞，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再刷一轮。 “这几间屋子不用说，肯定是要翻修的。”邹齐飞一脸殷勤地说，“我爸近来一直在给人家拉砖运瓦，不光有办法弄来便宜的砖瓦，还认识不少泥水匠。我回去就让他联系熟人，争取明天就开工，早日修好房子，早日开张大吉。” 这话程湘爱听，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时，一直很安静的杨梅却拉了拉程湘的袖子。 “湘湘，我有个不情之请。”杨梅很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从今晚开始，就让我们母女仨借住在这儿呀？” “你放心，我之所以一口气租下五间房，就存着要在这儿安置你们母女的意思。只是你看，”程湘指了指四处漏风的墙体，又指了指残缺不全的屋顶，“现如今，这儿实在不是能住人的地方。还是等等，等过上两天，房子都修好了，咱再一道搬进来吧。” 程文婧也说：“小梅，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奶会找你们的麻烦，这才想留在这儿，避避风头。可我刚刚仔细看了，这五间房里，就没一间房的门窗是严实的，统统是一副一撞就开的样子。这对面又是火车站，鱼龙混杂，谁知道会不会有歹人趁着夜色摸进来行凶呢？没把门窗修好之前，你们三个女人就贸然住进来，不安全，实在是太不安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5章 闯空门 杨梅从小蜗居在杨家的小破屋里，基本上就没有出过远门，直到今天，她才见识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仿佛从此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现如今，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回陆桥村去的——那儿的人和事都让她由衷感到厌恶。可程湘母女所说确实在理，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将母亲和妹妹置于险境。 于是，杨梅点了点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和程湘一家回去。 回去的途中，邹齐飞悄悄凑到杨梅的跟前，小声说：“你们忍耐一个晚上就好，明天无论如何，我爸都会修好其中一间，让你们搬进去的。也就是说，从明天起，你们就再也不用看见杨家人的丑恶嘴脸啦！” 杨梅朝邹齐飞感激地点点头，轻声道了句谢。 “谢啥？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还说什么两家话！”邹齐飞笑得见牙不见眼，捅了捅杨梅的胳膊，“咱俩谁跟谁啊？快，喊声哥听听！” “哥？”杨梅淡淡扫了邹齐飞一眼，脸上似笑非笑。 为啥这个长得跟小白兔似的姑娘，眼神会恐怖如斯？！ 邹齐飞咽了口口水，赔笑说：“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我算是哪门子的哥啊？姐，我该喊你姐！” 杨梅这才由衷地笑了出来。 尽管这对新成立的姐弟组合说话的声音很轻，却没能瞒过耳聪目明的程湘，她围观了全程，不由得露出了笑意——邹建泽和程文娟重组家庭后，想来他们一家定会和和美美的。 然而，程湘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多久。当她走到家门前时，不由得怒从心起。 是谁？是谁撬开了自家的锁头？！ 程湘一把摘下圈在门锁位置的草绳，猛地推开了大门，就见自家院子里一片狼藉，仿佛是遭强盗洗劫过一番。 “哎呀！这是这么回事儿？”程文婧见了家中的乱象也是心头一紧，当她看到前院批把树下的大缸碎了一地，更是急红了眼，“这可如何是好？” 那些个大缸里装着的是腌渍中的小菜，全是准备拿去卖的。如今十不存一，明天的生意势必大受影响！ 程湘满面寒霜，冲出家门，正要向四邻打听情况，就碰上了家住隔壁的顾家人。 “等了老半天了，你们可回来啦！”热心的顾家奶奶一把拉住了程湘，将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原来，今天早上，程湘一家离家后不久，杨财庆的老婆赵来娣就领着一帮杨家的亲戚，气势汹汹地过来捉拿程文娟母女了。 他们一伙人先是在程家门口叫骂，不见有人来应门，就直接用带过来的菜刀、斧头砸门撬锁。 当时住在程家附近的街坊四邻就过来制止，并明确告诉他们，程家人现在一个都不在家，有什么恩怨，得等人家回来再说，万不可像现在这样闯空门——这分明是犯法的！ 街坊四邻所说句句在理，可道理道理，得跟讲道理的人将才行——杨家是讲道理的人家吗？ 显然不是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6章 咽不下这口气 赵来娣叫嚣说，自家姻亲是警察，犯不犯法的，全由他杨家说的算，让他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乡巴佬少管闲事！ 四邻绝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真要是那样，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过来阻止，可升斗小民，都有各自的无奈，在强权面前，他们还是忍不住退缩了。 于是，杨家人如入无人之境，撬开程家的门锁后，冲进去就是一顿打砸。 亏得有机灵的村民见杨家人来者不善，一早就去请了大队书记过来，中止了杨家人的蛮行。因此，程家虽然遭受了损失，但损失的程度还算有限。 不仅如此，四邻眼见程家的锁头坏了，生怕会有宵小之辈进去，就特地搓一截牢靠的草绳拴在了门上，充作临时的门锁。隔壁的顾家人更是时刻保持着警醒，防范坏人闯进程家。正因如此，程湘他们一回来，顾家人就知道了，立刻赶过来说明情况。 “太感谢您啦！”程湘紧紧握住顾家奶奶的手，“多亏了您这样的热心乡亲，我家才没有遭受灭顶之灾！” 程文婧等人也围上前来，对顾家人满口称谢。 顾家奶奶很是慈祥地笑道：“乡里乡亲的，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还谈什么谢不谢的？你们实在是太客气了！” 程湘神色郑重：“谢，当然要谢！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做人理当如此！” 程湘可不光是口头答谢，还向顾家人要了一份详细的名单，以此来了解今日都有谁站出来帮了自家。 送走顾家人后，程湘就对程文婧说：“妈，小菜缸都打碎了，明天的生意肯定大受影响。既然如此，明天索性歇业一天，一整天都用来搬家吧！” 这地方确实太不安全了！一想到整个杨氏一族人多势众，不光好勇斗狠，还有后台，而自家连个能顶门户的壮年男人都没有，几乎全是妇孺弱小，程文婧就心里发憷。 故而，程文婧连声附和程湘：“搬搬搬！咱连夜就收拾，争取明天一早就搬往平阳！” 程彦却对此表示了反对：“咱就这样闷声不吭地搬走了，别人还以为咱怕了杨家了呢！往后必定会有人在背后说咱窝囊，咱以后还怎么在陆桥村混啊！我看着这样好了，你们在家别动，我现在就去会会杨家人，怎么着也得找回场子才行！” 程彦说着就撸起了袖子，摆出了一副要和人家大干一场的架势。 邹齐飞也被杨家的蛮行激起了血性，听程彦这么说，就想和好哥们肩并肩一起去战斗。 “谁敢！”程湘大喝一声，往这哥儿俩面前一站，“两个十八九岁的小鬼头，跑去与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叫阵，而且还不是在外面，是直接去人家的老巢！这跟送人头有什么分别？！” “人活一辈子，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争口气！”程彦一脸倔强，“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龙潭虎穴又如何，我才不怕！照样要去闯一闯！闯不过就闯不过，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一死……” 程湘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死？” 很好，程彦这个作死小能手，彻底激怒了程湘！ 要知道，程湘多年的厉鬼可不是白当的，此时此刻，盛怒中的她释放出的戾气，别说程彦完全招架不住，就连程文婧都感到害怕！ 明明是盛夏，可在场的众人都感到背脊发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7章 还人情 还好，程彦没有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一发现不妙，他立刻回头是岸：“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全是我的错！管它羊家猪家，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的！妹妹，我听你的，这就回去收拾包袱，再也不整幺蛾子了！” 说罢，程彦也不等程湘开口，就麻溜的滚回了自己的房间，哐当哐当就是一通收拾。 其他的人见势不妙，不敢多留，也纷纷打算脚底抹油。 程湘却拦住了程文婧：“妈，你别急着进屋收拾，咱还是先商量一下，这些食材该怎么处理。” 程文婧还没从方才的骇人气氛里彻底脱离出来，脑袋有点懵：“以前如何处理，今天就怎么处理好了。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程文婧说到一半儿，总算想起，自家已经决定明天不出摊！ “哎呀，面粉不用担心，就是蔬菜也好办，放上个一天两天的应该问题不大，可这些肉怎么办呀？”后知后觉的程文婧终于急了，“这么热的天，放上一天，非得坏掉不可！” “其实不必担心，我想办法把肉腌起来，别说一天了，存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程湘说，“可我是这么想的，明天咱们就要搬出陆桥村了，虽说平阳不远，却很难经常回来了。而咱们还欠着不少乡亲的人情，总欠着也不好，索性趁着今晚咱还在，就拿着这些肉，去把那些人情给还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程湘家的面点摊子上其实不卖纯肉包，他们家卖的所谓肉包，其实是酸菜粉条肉包、酸豆角肉包、三丁包等至少添进三分之二素菜的包子，含肉量并不高。 饶是如此，由于每天售出的包子数量相当可观，用到的肉也要达到十几二十斤。 当前市场上的肉分为三等，由公家统一定价：一等肉0.96元/斤，二等肉0.85元/斤，三等肉0.65元/斤。程湘家购入的是二等肉，但别以为花八毛五，就能顺顺利利买到一斤肉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市场虽然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开放了，可很多东西，还是必须要凭票购买的。比方说，买肉就需要提供肉票。 肉票程湘家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想买肉不是不行，但必须要出高价。哪怕他们家去的是批发市场，哪怕他们家已经和肉摊的老板挺熟，也不得不以一块二左右的单价买肉。因此，他们家每天花在采购猪肉上的钱都在二十块以上。 女儿的意思是，要拿价值二十块以上的猪肉还人情？！ 这些钱，相当于程文婧一个月的工资了。要是以前，打死程文婧她也不可能答应，可现如今，家里生意兴隆，这些钱是不少，但对自家来说，也不算特别多。 程文婧考虑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根据顾家奶奶提供的消息，今天在制止杨家蛮行一事中，出了力气的一共有七家。 前面六家，程湘和程文婧一起，拎着两斤猪肉上门道谢；到了第七家，程湘用竹篓背了十斤过去，而且竹篓里还不只是猪肉，还放了两瓶程湘之前特地从供销社买来的瓶装酒——这个年代，陆桥村的人情往来最多送块布或毛巾，如今程湘又是酒，又是肉，绝对称得上超级重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8章 造假 第七家的女主人——大队书记的媳妇章玉凤——原先只当程湘母女为表感谢，送了些地里的蔬菜啥的，就毫无负担地接过了程湘递给她的竹篓，可当她揭开竹篓上的草盖后，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好一会儿，目瞪口呆的章玉芬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这，这礼也太重了吧！” 大队书记高忠国顺着媳妇的目光往竹篓里一看，也惊住了，不过他老人家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神色如常。 “今天这事儿，明眼人都知道，全是杨家不对。他们聚众闹事，造成了很坏的影响，而过世的程老爷子又是我多年的好友，于情于理我这个国家干部也该站出来阻止。这都是我应做的，你家不用太过客气的。” 年近六旬的高忠国长相忠厚，素来以办事公道著称，多少年了，一直以“高大全”的正面形象示人。而今，他果然当着程湘母女的面，说出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来。 然而，高忠国说了半天，却没明确提出让母女俩将厚礼收回。 程湘心中一哂：果然，咱这位高书记和前世一样，又要名又要利，恨不能将天底下的好事儿都占尽了！ 可话说回来，村里的一把手有所求并不完全是件坏事儿——有所求，就代表有空子可钻，真要碰上个无欲无求的，程湘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呢。 于是乎，程湘不但将高忠国一顿猛夸，顺带着将章玉凤也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直把这公母俩捧得飘飘然，都有点找不着北了，她才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开具一些证明文件。 哪怕程湘要开的文件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有些还不怎么合规矩，高忠国依旧一口应下，当场出具。 程湘捧着自个儿想要的文件很满意，高忠国拿到一笔不菲的“润笔费”很满意，章玉凤踏踏实实地将一篓子酒肉收下，也很满意。 多好，皆大欢喜——唯有程文婧有些疑惑。 出了高家，程文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户籍证明什么的，我能理解，可你让高书记介绍信，还一开那么多张，这是要做什么？！” 刚刚程湘让高忠国一口气开了十张介绍信。 老实说，尽管改开好几年了，可很多领域依旧没有开放，很多时候要做件什么事情，都需要出具介绍信。可正常开介绍信的流程，都是先明确要做什么事情，再找人开具相应的介绍信。而程湘倒好，又是送礼又是送钱，竟让高忠国开具了空白的介绍信——一张纸上，只有抬头“介绍信”三个字和右下角一个公章，其他地方都是空白！ 这这这，分明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做什么？当然是大有用处啦！”程湘见程文婧脸色有些不对劲，轻声安慰她说，“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完全放心不了啊！ 程文婧见程湘不肯老实交代，越发急了：“不管你以后往里面填什么内容，都属于伪造公文！这、这，可是犯法的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9章 一网打尽 程湘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生产大队开出来的介绍信而已，算哪门子的公文？哪里就犯法了，吧，杨财庆要么去死，要么去唱铁窗泪——这一辈子是别想活着回来了。 要说起来，杨家也是有人的，很快就得知了这一情况。 素来嚣张跋扈的他家如何肯依？ 为了发泄怒火，他家先是去闹了程家，没闹尽兴，就继续跑去县公安局闹了。 依照惯例，就算犯案人员的家属闹一闹，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县局也不会同他们一般计较。更可况，杨家在县局里面还有亲戚，就更加不会有事了。 可今日县局一反常态地严厉，杨家只不过是县局的大门口哭嚎了几嗓子，一没打，二没砸，甚至连脏话都还没来及往外喷呢，就被团灭了——在场的杨家人一个不落，统统被抓住关了起来。 说话间，就到了程家。 邹建泽喝了口程文娟特意沏给他的茶，建议说：“我都打听清楚了，杨家人根据情节严重情况，分别被处以了七到十五天的拘留。换句话说，整个杨家，至少在七天以内，都不可能会有人能够出来蹦跶。既然如此，你们根本就不用急着搬家，完全可以慢慢来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0章 北安街 程湘立刻说道：“反正是要搬家的，早搬早了，还是一鼓作气，明儿个全搬了比较好。” 坦率地说，区区杨家，程湘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管他家在外面还是在里头，她毫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会不会设下陷阱，就等着朝程彦下手。 不行！无论怎么想，留在陆桥村都太危险，还是出去避避风头为妙。 尽管别人并不清楚程湘心中所想，可她这个实质上的“一家之主”发话了，别人也不好多说，只好选择速战速决，明天就搬。 第二天一清早，邹建泽就开着拖拉机过来帮忙搬家了。 程湘一家加上王玲就有五口人了，再加上程文娟母女仨，总共达到了八口人。尽管程家没什么值钱的家当，可这么多人呢，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达到了相当可观的数量。邹建泽前前后后拉了三趟，才算彻底把程家搬完。 值得一提的是，邹建泽找来的施工队真挺靠谱。当天就将两间破房修缮完成，让这一大家子有了安身之处。又过了两天，另三间破损程度相当严重的危房也被修好。不仅如此，施工队还按照程湘的吩咐，用超低价购来的瑕疵砖块，筑起了一道高高的院墙——用时不到一天。 一家人对该施工队的手艺很满意，看着雪白整洁的墙面，结实平整的水泥地面，不禁有种错觉——这不是旧房翻新，完全就是新房！ 工钱是日结的，竣工的那一天，无论是小工，还是大工，程湘都交代程彦，付他们双倍的薪酬，另赠每人一大坛小菜，作为对他们用心工作的奖励。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们实在是太客气啦！” “往后有要修理的地方，千万还找咱们！” “谢谢，真的谢谢！” “……” 这年头挣钱不易，哪怕这支施工队颇有口碑，也不是每天都能够接到活计的。有活儿干，他们就很满足了，万没有想到这次的主人家又是发奖金，又是发东西，可把他们给乐坏了，一叠声地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几位师傅的活儿干得这么精细，这些东西完全是你们应得的！”尽管这些话是程湘交代程彦说的，可程彦对这支施工队很有好感，是心悦诚服地说的。 “小兄弟，真不错！”施工队的大工，也就是头儿马德胜，对程彦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要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记住喽，我家住陈川县城的北安街三号。” 关于修房一事，程湘没有直接插手，都是让程彦出面，为的就是锻炼他待人接物的能力。 程湘很想知道这次短期锻炼的结果如何，就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程彦和施工人员的对话。 这时，她骤然听到“陈川县城的北安街”这几个字眼，不由得心头一震。 程湘立即上前两步，也不废话，直接步入正题：“马大叔，你说你家住县城的北安街……呃，可是靠近陈川红星机械厂的那条北安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1章 打听一个人 “没错，就是那儿。”马德胜有些诧异，“小姑娘，你家不是陈川农村的吗？那你怎么会对县城这么熟悉啊？” 程彦插嘴说：“我妹在陈川县中念高中，念了两年了，自然对县城了如指掌了。” “陈川县中！”马德胜肃然起敬，“那可是全县最好的中学！小姑娘，了不起！” “可不是嘛！”程彦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别看我妹才念高二，可她已经通过了预选考试，获得了高考的资格。前些日子，她刚刚高考完毕，现在就等着发榜，拿录取通知书呢！” 说这些废话作甚？！ 越是临近发榜，程湘越是觉得愧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母亲。偏偏程彦这个没眼色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最近总爱拿高考说事儿，程湘快烦死他了！ 程湘当即岔开话题，饶了好几个弯儿，这才言归正传：“马大叔，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屈加琳，这姑娘你可认识？” 马德胜一怔，很是诧异：“当然认识啊！屈家和我家门对门，两家做了二十年的邻居了，可以说屈加琳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只是，小姑娘，你打听她作甚呀？” 程湘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人给我同桌的哥哥介绍了个对象，就是这个屈加琳。人已经相过一次了，我同桌全家都觉得这姑娘不错，想要定下来。可结婚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就想要再访一访。 “只不过，我同桌家和我家一样，也是农村的，在县城里没什么亲戚。就在前两天，我同桌还和我说，他们家现在头疼死了，都不知道该找谁来访，实在不行，恐怕只能她爸妈亲自进一趟城了。当时我同桌有提到，这个屈加琳家住北安街四号，刚刚我听说你住北安街三号，就在想：难不成你认识屈加琳？巧了，没想到你还真认识！ “我这算是替我的同桌问的，马大叔，你觉得屈加琳这姑娘怎么样，是个结婚的好人选不？” 陈川素来就有访亲的习俗。所谓访亲，就是男女双方结婚之前，委托一位亲朋好友前去男方家或女方家附近，打听一下这户人家的风评如何。 没办法，虽说早已步入新社会，都提倡恋爱结婚，可事实上，绝大多数的新人依旧是通过媒婆介绍认识的。而媒婆的那张嘴……唉，不提也罢，多少人被坑得意识模糊，欲仙欲死。 正是由于无数次血的教训，陈川人对访亲很是执着。哪怕两家相距甚远，没有条件访亲，也会千方百计创造条件探访一二。 故而，当程湘说出她编造的这个理由时，马德胜一下子就相信了，而且一点都不反感她这么问，哪怕她打听的是别人家的隐私。 马德胜沉吟半晌，这才说道：“照理，我不该在背后说一个姑娘家的是非，可这是访亲，事关你同桌的哥哥一辈子的幸福，有些话我就不得说了——不建议，我一点都不建议娶这姑娘回去当媳妇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2章 揭老底 “啊？”程湘故作惊讶，“难道说，屈加琳条件不够好？可是、可是我同桌家明明听媒婆说，这姑娘聪明伶俐，尽管连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却早早招工进了红星机械厂，现在已经是金工车间的骨干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够提干了呢！这么好的条件，多少人抢着要她，怎么就不建议娶她了呢？” 马德胜嗤笑一声：“小姑娘啊，你还是太嫩啦！媒婆的话哪能信，这不是开玩笑吗？” 程湘震惊了：“天啊！难道这些条件都是媒婆编的？她、她、她，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坑人呢？！” 马德胜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关于这些条件，媒婆倒没说谎，屈家丫头确实是国营厂的女工，而且干得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程湘一脸好奇，“马大叔，你别卖关子啊，快告诉我吧！” 马德胜还没说话，一直站在旁边当听众的某个小工就插嘴说：“你想啊，既然这姓屈的丫头条件这么好，那她为什么不在城里头找个对象，非要找个农村人呢？这不明摆着的嘛，她身上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程湘记得，说这话的小工名叫马全伟，是马德胜的侄子，加入这支施工队不久，从农村来的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一直借住在马德胜的家里。 也就是说，马全伟有机会接触屈家人，关于屈加琳，他很可能知道些什么。 程湘点点头，顺着马全伟的话往下说：“马大哥，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嘶，这个屈加琳的做法确实很不符合常理啊！你说得对，有问题，屈加琳肯定有问题——那么，是什么问题呢？” 问题必然是存在的——屈加琳与农村小伙儿相亲一事，完全就是程湘为了打听屈家的隐私而现编出来的，纯属子虚乌有，不合逻辑，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现在，程湘隐隐有种感觉，她这番信口开河，很可能会收获到意外之喜。 果然，马全伟没有让程湘失望。 有些话，马德胜这个与屈家做了二十几年邻居的人不大方便说，而初来乍到的马全伟则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他在马家借住的这几个月里，和屈家发生过好几次不愉快，早就对屈家心存不满，这会儿程湘问了，他才不会为屈家的姑娘遮掩，当即将屈加琳的老底揭了个底朝天。 话说，当年屈加琳初中就辍学了，并非是因为她家供不起了，也不是她本人不想继续念书了，而是——她怀孕啦！ 孩子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屈加琳的班主任。这档子事儿，不管放在哪个年代都是丑闻，尤其是这个年代，坐牢都是轻的，就是让那个人吃枪子都是有可能的。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个人给了屈家一大笔好处，这才好不容易封住了屈家的口。不久之后，国家政策放宽，下乡插队的他得以返回他的家乡江陵。随着他的离去，这件事情算是彻底平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3章 可惜了 要说起来，事发当时，屈加琳年仅十五岁，小小年纪的她其实是受害人——错不在她。退一万步讲，就算她年少时行差踏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不该为这破事儿，揪着她不放。 然而，就在前不久，屈加琳又和那个人好上了！ 如果是男未婚女未嫁，相互喜欢，自由恋爱，谁也不会说什么。可关键是，据知情者说，那个人返城后不久就结婚了，而他之所以能够从一个没有编制的教师，摇身一变，成为高官的随行秘书，全是靠了他岳家的提拔。 在这种情况下，屈加琳的行径无异于是在破坏他人的婚姻，就由不得别人看不起她，认为她的人品有问题了。 “勾搭有妇之夫，这就够坏的了！”马全伟砸了咂嘴，“万没想到的是，屈加琳还好意思跑去相亲！这不明摆着是在坑人嘛，真是太不要脸了！” 程湘心说：相亲什么的，其实屈加琳没干啦。不过，勾引有妇之夫，这一条还真没跑。 程湘貌似太过震惊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个、那个，马大哥，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啊，实在是我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坏得这么坦然呢？！你才进城没多长时间，这些事情多半是听别人说的吧？会不会是以讹传讹，其实屈加琳没有这么坏呀？” 马全伟眼见程湘似信非信的，忍不住透露道，“没错，这些事情我是没有亲眼所见，但绝不是道听途说！事实上，屈家的底细全是我大伯娘告诉我的，而我大伯娘素来擅长打听消息，屈家那些破事儿，瞒得过别人，哪里瞒得过住在对门的她？我可以打包票，屈加琳就是这么坏，千真万确，一点都不带掺假的！” 听到这儿，马德胜不禁尴尬地笑了笑：“我那婆娘，闲在家里头没事儿，就喜欢讲别人家的是非，真不是个省心的！” 马德胜这话虽然明显不赞同他媳妇儿的长舌行为，却没有否认他媳妇儿所说的内容，这就间接证明了刚刚关于屈加琳的那番陈述确有其事。 听到这儿，程湘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前世里，程彦含冤而死之后的好几年，程湘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着手对真相进行调查。一直到了九几年，她才稍稍稳定下来，有机会调查当年之事。 然而，程湘没料到的是，不过几年的工夫，曾经红火异常的国营机械厂居然关门大吉了，与附近几家厂子一起，被县政府打包卖给了外商。 实地调查时，红星机械厂周围的那一大片都被拆掉了——案发现场没了，潜在的知情人也没了，致使程湘几乎无从查起。 又过了好几年，程湘才辗转得知，某个长得与屈加琳高度相似的女人曾在江陵火车站附近出现。她当即赶往那儿进行调查，奈何时过境迁，哪怕得到了罗美娟的帮助，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女人。 如果当年，程湘能够碰上类似马家的知情人，或许程彦的冤屈就能得以洗清也未可知。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4章 六一八 前世，疑似屈加琳的人出现在了江陵火车站附近，今生，程湘更是在江陵火车站附近亲眼目击到屈加琳本人。可屈加琳明明是土生土长的陈川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数度出现在那附近呢？ 今天以前，程湘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在，她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无论真相如何，与屈加琳相好的那个人——他老家在江陵——无疑是重点调查对象。 不过，刚刚已经问得够多的了，再问下去，未免太过刻意，还是改日再做打算为妙。 “马大叔，马大哥，谢谢，太谢谢你们了，你们可帮了我同桌大忙啦！”程湘笑吟吟地说，“热心肠，手艺又好，这样优质的施工队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们住在北安街三号对吧？行，我记住了，下回有工程，我第一个联系你们。” 话是这么说，可程湘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有没有工程，她都会去拜访马家人的。 送走了施工队，程湘立即和家人一起，开始着手布置起了店面。按照计划，程湘家的小饭馆明天就要开业了。 “湘湘啊，”程湘正忙着用开水煮新买回来的碗筷，这个时候，程文婧忽然跑了过来，挨挨蹭蹭的，“你看，其实用木板车摆摊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要不，嗯，这个，那个……” 程湘好生不解：“店面已经租下，装修也做好了，都到这一步了，还提那木板车作甚？” 程文婧有些难以启齿，邹齐飞见了，就代她说了：“大姨的意思是，就算是不用店面，用木板车，生意也差不到哪儿去，索性明天还用木板车摆摊子，到了后天，再用店面开门迎客。” 程湘越听越迷糊：放着阴凉舒适的店面不用，非要拉着个破车去外面晒太阳——这是傻呢，还是傻呢？ 程文婧见程湘一脸不赞同，忍不住解释说：“后天是阴历的六月十八，我特地找高人算过，这是一个适宜开张的黄道吉日，又顺又发，当天开张，保证能够财运滚滚来！” 程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无奈地说：“妈，你可是人民教师啊！居然迷信这个，这样真的好吗？” 程文婧不禁脸一红，小声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邹齐飞帮腔说：“就是就是，做生意嘛，肯定要图个好彩头，再合理不过了，怎么能说是迷信呢？” 程湘就用怀疑地眼光看向邹齐飞：“那啥高人，不会是你介绍给我妈的吧？” 邹齐飞立即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嗯？”程湘不信，“真的假的？” “好吧，是我爸介绍的。”邹齐飞只好承认，“我爸现在不是在给人家拉砖头嘛，经常能够接触到一些施工队的小老板。他经常听这些先富起来的人说，做生意不光要凭本事，更要凭气运！气运从哪儿来？就要从这些黄道吉日、良辰吉时开始抓起。” “湘湘，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这里面真的是大有学问的！”程文婧神色郑重，“后天早上八点零八分，准时开业，绝对要比明天贸贸然开张要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5章 借钱 “这天实在太热了，拉着车出去摆摊无异于是自讨苦吃。听我的，别后天了，从明天起，就在店里做生意。”程湘见程文婧神色焦急，忙说，“别急别急，妈，你听我说完。咱明天是在店里做生意没错，可这并不是正式开张，只是试营业。开张还是后天，而且就按那位高人掐算出的时辰进行。到时候，咱放上两挂鞭炮，办个轰轰烈烈的开业典礼，绝对能图到好彩头！” 试营业？！啊，还有这种骚操作的吗？ 程文婧总觉得程湘说的这一套很敷衍，有点对不起她苦心求来的良辰吉日，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接受了程湘的这个安排。 很快，店面就布置得差不多了，程湘望着空出来的那一大块，微微皱眉：“齐飞哥，你爸和人家木匠约的几点？天都快黑了，怎么还不见他把东西拉回来呀？” “没说几点，就说下午提货。”邹齐飞挠挠头，“那个木匠家又不是很远咯，按道理，是早该回来了呢。” 程湘家一共租了五间房，两间用来住人，剩下的三间都进行了改造，成了临街的门面房。 为了更好的居住、创业，程湘力排众议，特地找了有名的老木匠，一口气订购了八张高低床和二十四套桌椅，以及一些鸡零狗碎。 尽管那老木匠很有名，他那家庭式小作坊的规模却不大，他手底下就只有他的三个儿子可用。如此一来，订货量一大，就有些力不从心。 他们父子四人齐上阵，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做完所有的高低床和十六套桌椅。这些东西已于昨天交货，剩下的八套桌椅和那些鸡零狗碎，老木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说，他就是带着三个儿子干通宵，也一定会在今天上午全部做好。 可眼见太阳已经西斜，早该回来的邹建泽迟迟未归，大家都不禁开始怀疑，老木匠是不是食言了，没能够如期交货。 程湘有些急了，她甚至开始计算起，少了那些东西会对生意造成多大影响。 还好，事实证明，程湘只是白担心一场。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了熟悉的拖拉机发动机声。 大家伙儿赶忙迎了出去，却惊讶的发现，邹建泽不光将订购的家具拉了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人。 “斑竹，你怎么来了？！”程彦惊讶极了。 没错，邹建泽带回来的人，正是程彦在少管所服刑期间结识的好友——赵行。 赵行家位于南江省北部的一个小山村里，交通极为不便，从那到这距离相当遥远，乐观估计，也得要六七个小时。 正因如此，程彦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的好哥们儿怎么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行有些难以启齿，可一想到病倒在床、生死不知的母亲，他便顾不得其他，忙抓住程彦的手，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阿彦，你有钱吗？能借我十块钱吗？不，不用十块，五块，借我五块就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6章 赶紧滚蛋 也不知赵行都经历了些什么，不过十来天没见，这个原本就瘦的男孩现在直接瘦成一道闪电，黑黄憔悴，看上去可怜极了。 程文婧心肠柔软，见了很是心疼，忙挤了条毛巾递给赵行，温柔地哄道：“好孩子，你别急，别急哈！这钱我借你了，你就别担心了。快，先把脸上的汗擦擦，再跟阿姨进去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气——瞧你这嘴唇白的，肯定是中暑了！” 听了如此关切的话语，四处碰壁、饱受白眼的赵行再也忍受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这，他这是怎么了？众人完全搞不清状况。 唯有程湘，心底有几分明白，立刻进屋数了五十块钱，想了想，又拿灌了一水壶绿豆汤，一并拿了出来。 “赵大哥，别哭了，现在就不是哭的时候。” 哭得入神的赵行根本听不进程湘的劝，继续哭。 程湘直接动手，将赵行一把拎了起来，还让他转了个身，面向不远处的平阳汽车站：“喏，看到没有？那儿就是汽车站！开往你家乡的汽车一天两班，第一班早上就开走了，第二班是下午五点。你自己想想看吧，要是坐不上五点的那班车，你就是借到了钱，今天怎么回家？怎么送你妈去看病？难不成等明天？你等得了，你妈等得了吗？” 赵行立刻不哭了，震惊不已：“你、你怎么知道我妈病了？” 程湘快烦死这个拎不清的蠢货了，直接把钱往赵行口袋里一塞，水壶往他脖子上一挂，大声呵斥道：“废话少说，赶紧坐车回家！” 说着，程湘就把赵行往汽车站方向推。 要不是赵行很快意识到，现在确实不是叙旧的时候，就应该如程湘所说的那样立即回乡，飞快地跑了起来，程湘非得用无影脚替他送行不可。 程湘的这番操作，简直啦！ 众人：“……”姑娘，你还可以更彪悍一点吗？ 过了好一会儿，程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向邹建泽打听起了赵行——尽管通过刚才的对话，程彦已经知道，赵行这次过来，是为了筹钱给他母亲治病，可事关好友，他还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当然了，程湘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是程彦怂，不敢问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询问载着赵行过来的邹建泽。 “我是在来这儿的路上看见这小伙子的。”邹建泽说，“当时我见着小伙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一副中暑到不行的模样，就问他要去哪儿，打算送他一程。他就跟我说，他要去陆桥村。陆桥村？这不就巧了嘛！我直接问他要找谁，他说要找程彦，我就直接把他拉了过来。” 程彦点点头，又问：“那他在车上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起，他妈得的是什么病呀？严不严重？” “没，他啥都没说……”邹建泽表情有些奇异，指了指程彦的背后，“或许，你可以问他本人。” “本人？”程彦回头一看，就见他那好哥们儿哭丧着脸，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7章 要用余生来报 “怎么办？最后一班车没赶上。”赵行几乎要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神色不善的程湘，程湘在心里暗骂：都说物以类聚，自家哥哥是个棒槌，果然他交的朋友也是个棒槌！ 程湘就支使棒槌哥哥说：“马路对面的那几辆三蹦子看见了没？你问那些司机谁愿意跑长途的，把车包下来，送赵大哥回家。别愣着啊，快去！” 程彦原本还想问包车给多少钱合适，但看到妹妹发飙，哪里还敢多问，拔腿就跑。 倒是邹建泽做事老到，生怕程彦一个小伙子谈不拢，主动跟了过去，帮忙讲价。 程湘眼见赵行的身体状态实在不好，就拉他进屋坐，盛了碗绿豆汤给他。 赵行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克制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下，一颗一颗，落在碗里。 话说，赵行听从程湘的建议，第一时间赶回了阔别已久的家中。尽管到家之前，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不好的猜测，可当他亲眼目睹到家中的境况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的母亲瘦得不成人形，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了。 要不是赵行及时回家，再晚两天，他的母亲就算没有病死，也得活活饿死在床上。 然而，即便赵行回来了，他依旧无力挽回母亲的生命。 原因无他，他家穷，属于耗子来了都要含泪离开的那种穷。偏偏他又刚从少管所里出来，亲朋好友都不看好他，谁都不肯借钱给他家。哪怕赵行跪求，那些人依旧无动于衷，任由赵行的母亲去死。 赵行求遍了所有认识的人，甚至他还去找了他那所谓的父亲，依旧无果。最后，走投无路的赵行想起了程彦这个朋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远赴陈川来找程彦借钱。 真的，只是试一试，他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至亲都可以不管他母亲的死活，更何况是毫无血缘牵绊的程彦呢？说到底，他和程彦不过是相识一年的朋友而已。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程彦的家人二话不说，就借了钱给他，还百般督促他尽快回乡。至于说欠债还钱什么的，人家提都没提，甚至连借条都没有让他打。 这份恩情，这份恩情…… 赵行用力抽泣了一下，下定决心，要用余生来报。 邹建泽的办事效率很高，这边赵行一碗汤还没有喝完，他就和程彦一起，坐着一辆三蹦子回来了。 救人如救火，众人也不多说，簇拥着赵行上了车。 程文婧将两笼屉包子用布包好，让程彦拿上，跟着赵行一起回去，帮忙照应一二。 邹建泽想了想，这年头世道太乱，两个孩子带着一笔不小的钱财上路，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便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护送他们前去。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邹齐飞眼见好友和他爸都上了车，不甘寂寞，直接就往车上爬。 邹建泽一脚将自家蠢儿子踹了下来，没好气地说：“三蹦子才多大？后面坐四个人就顶天了，你要是上来了，之后赵行他妈往那儿坐？你这不是误事吗？滚蛋，滚蛋，赶紧给我滚！” 说罢，邹建泽也不管邹齐飞是什么反应，直接就让司机开车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8章 源头 邹齐飞吃了一嘴的尾气，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他嗅了嗅鼻子，朝着他爸远去的方向抱怨：“三蹦子不够坐，就直接开拖拉机去嘛！哼，还亲爹呢，就这么残忍地将我抛弃了！” 程湘懒得理他，转身就进了屋，倒是程文婧看他好像真伤心了，便哄了两句：“拖拉机颠簸得多厉害啊！正常人坐上去或许没什么，赵行他妈一个病人，可经不起那么颠，肯定是坐不了的。所以啊，你别生你爸的气了，他也是没办法，才把你留下的。” 邹齐飞听了，依旧哼哼唧唧的。 还是程湘了解这货，直接吼了一声：“开饭啦！” 邹齐飞当即不哼也不唧，踩着小碎步，颠颠地就往屋里跑。 怨气什么的，早忘到九霄云外啦！ 邹齐飞吃罢晚饭，就和往日一样，跟在程湘后面学做小菜。原本，学完之后，他是要跟着他爸回家的。今天他爸不在，程文婧可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家，就安排他留宿在这儿。 这货还挺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说什么今晚这儿就一屋子妇孺，他这个男子汉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家的！ 结果呢？屁的！这货睡得比猪还沉，真要是有坏人上门，估计将妇孺都掳走了，他还在睡他的大头觉呢！ 程湘耳力极佳，伴着隔壁传来的震天呼噜声，她陷入了沉思，久久无法入睡。 今天意外得到了屈加琳的信息，算是小有收获。 然而，屈加琳显然只是一枚棋子，且这枚棋子，幕后黑手今生是否还会用到，这可不好说。毕竟，今生由于自己的干预，自家哥哥没有像前世那样，跑去红星机械厂打工，至今没有和屈加琳产生交集。幕后黑手想利用屈加琳来坑害哥哥，恐怕有些难度。 现如今，程湘不怕幕后黑手用屈加琳加害程彦，怕就怕那人不按常理出牌，中途换人。真要那样，程湘再怎么努力调查屈加琳，最后得来的恐怕都将是一场空。 如此想来，屈加琳这条线索要查，但更重要的是是查出一切的源头。 要知道，幕后黑手不惜设下陷阱，将自家哥哥置于死地，显然无比憎恨自家哥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幕后黑手恨自家哥哥到如斯境地，必然是有重大缘故的。 那么是什么缘故呢？仇恨的源头在哪里呢？ 程湘完全不记得程彦和谁有过过节。这些天来，她不停地旁敲侧击程文婧和程彦，想从他们口中了解，这些年来，程彦都得罪过些什么人。 可奇怪的是，无论是程文婧，还是程彦本人，都不觉得他得罪过人。 想想也是，程彦看上去就不是那种无事生非、好勇斗狠之人。据程湘所知，自家哥哥平时最多和同学们小吵小闹，打架什么的，他向来很少参与。 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无非是性格大大咧咧，有时候说话口无遮拦了些，但他从不存有坏心。即便是在言语中不小心得罪了人，对方也不可能为这一句话，而不依不饶，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可是，可是，仇家明明存在着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湘百思不得其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89章 死里得罪 第二天一早，程湘以打水为由，让邹齐飞拎上两个水桶，跟她去一趟附近的小河。 程文婧就奇怪了：“打水的话，直接去院子里打井水不就行了，干嘛要跑外面去打水呢？” 过去的几天里，程湘不但请来了施工队将房子翻修一新，重砌了院墙，细心的她还找人将院子的水井清理了一遍。 现如今，那口水井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根本没有必要出去打水。 程湘说：“我想到一道新菜谱，地下水不行，只能用河水之类的地上水。” 论做菜，程湘绝对是权威。既然程湘这么说，程文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而有些期待这道连用什么水都很讲究的菜肴。 到了河边，程湘不忙着打水，而是领着邹齐飞沿着河岸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四下无人的竹林边，她才停下脚步。 邹齐飞就拍起了程湘的马屁：“这儿的水好，一看就比别处清澈，用它做出来的饭菜肯定好吃！湘湘不愧是不定就知晓一二。 邹齐飞笑嘻嘻的：“阿彦性格那么好，怎么可能得罪人……” 说到一半，邹齐飞注意到了程湘的神色越发凝重，猛然意识到她并非是在说笑，立刻收起嬉皮笑脸，开始凝神回想起来。 “有一回，隔壁班的死胖子欺负咱们班的女同学，阿彦就抓住他胖揍了一顿。当时那死胖子就撂出狠话来了，说一定会给阿彦点颜色瞧瞧……” “不是这种！”程湘说，“我所指的得罪，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往死里得罪的那种。” 的确，不排除有那种一言不合就动手，乃至于干掉对方的情况，可那种属于激情杀人，多半出于一时冲动。而幕后黑手显然不是出于一时冲动，分明属于预谋杀人。 这种不死不休的仇怨，绝不可能源自于小孩子之间的争吵打闹。 “‘死里得罪’？”邹齐飞挠挠头，“这不可能啊！阿彦他……诶，等等，等等！死，说到死，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0章 因缘际会 “什么事儿？”程湘仿佛透过乌云见到了一丝曙光。她有种预感，邹齐飞想起的这件事，极有可能让她触碰到真相的一角。 “我记得，那是三年前的春天……” 邹齐飞才刚说了个开头，远处就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两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的石桥上，一辆黑色轿车冲破了木质的栏杆，“砰”的一声，落入了水中。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两人都愣住了。 隔了好几秒，程湘率先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救人！” 说着，就要往河里冲。 邹齐飞却拦住了她：“放着我来！” 说完，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河里。 程湘目光敏锐，立刻注意到河心咕噜噜地冒上来一串水泡，那儿的河水似乎还泛起了一丝殷红。 “往左！再往左游一点！对，就是那个方向！”程湘当机立断，扯着嗓子指挥邹齐飞向自己判断出的位置游去。 果然，邹齐飞在那个位置的下方发现了两个人。他当即揽住其中一人的腰，浮上水面，奋力向岸边游去。 在此期间，程湘也没有闲着。她就地取材，从竹林中选了一根最高的竹子，连根拔起。 看到邹齐飞游了回来，立刻将长长的竹竿递了过去，吩咐他握紧。 随后，邹齐飞几乎没花什么力气，就被体力爆表的程湘拉到了岸边。 邹齐飞配合程湘将被救之人送上岸后，没有跟着上岸，而是继续留在河中：“水里还有一个人，我看不真切，好像是被水草缠住了，浮不上来，我得再去一趟，把那人救上来。” “好，一切小心！”程湘想到前世里邹齐飞的结局，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要勉强，量力而为！” 邹齐飞“哎”了一声，再度快速地向那个位置游去。 程湘在关切地注视着邹齐飞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起被救之人来——尽管没有在此人身上看到明显的外伤，可从刚才到现在，此人都一声不吭、毫无知觉，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现象。 程湘立即将此人翻过身来，让其平躺在地面上。 当程湘看清此人——一位颇为富态的老大娘——额角上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并在不停流血时，先是一惊，当即探了探她的呼吸，发现她的呼吸虽然有些微弱，却还算稳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忙从穿着的长裤上撕下一截裤脚，细心地给她包扎起来。 越是接触这张脸，程湘越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位老奶奶自己好像是见过的，可是，是在哪儿呢？ 一时间，程湘脑海里千头万绪，却怎么理也理不清。 程湘的余光瞥到邹齐飞已经带着第二个人游了回来，便暂将此事抛到脑后，赶紧如法炮制，用竹竿将邹齐飞和第二个人往岸上拉。 邹齐飞……下水救人……见义勇为……老大娘…… 啊！一瞬间，程湘脑海里的念头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索。 啊，是她，竟然会是她！ 鉴于前世的遭遇，在今天之前，程湘哪怕在黄泉里走过一遭，也一直对“善恶终有报”的说法存疑。 原因无他，两世为人，一度成鬼，她见过太多的不平事。真切的经历告诉她，并非每个恶人都有恶报，善人都有善报。 可就在这一刻，程湘忽然就相信了。 前世种的因，今生得了果——眼前就是明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1章 嘉善 前世里，邹齐飞为了搭救落水儿童，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被救儿童的母亲，弃水中的他于不顾，绝情离去。可这世上，并非都是这种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之辈，总有一些人，记住了邹齐飞的善举。 应该是九十年代初吧，邹建泽痛失爱子，常年郁郁寡欢，不到五十岁就病逝了。 悲剧的是，邹齐飞的奶奶还在世，却无人奉养，年过七十的她，只能依靠拾荒为生。 某一民间基金会特设了“见义勇为专项基金”，专门用于帮助见义勇为者及其家属。 当该基金会接到了好心人的反映，得知邹齐飞，这位见义勇为的牺牲者，他的嫡亲奶奶三餐不继时，立即对邹奶奶实施了定点帮扶。 该基金会不但每月提供一笔为数不小的生活费，逢年过节还会对邹奶奶进行慰问。一场大病过后，邹奶奶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就将她安排进了养老院，妥善加以照顾，一直照顾到她去世，安葬进了公共墓园为止。 该基金会名为嘉善，始创于1983年，起初只是一个很小的慈善组织，专门用于帮助邹齐飞这样的见义勇为人员。随着创始人事业的壮大，帮扶的对象逐渐扩大到了失学儿童、孤寡老人、残疾人等等，最终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民间慈善机构，前世里几乎家喻户晓。 而这么一家做过无数好事的基金会，它创始的契机据说是由于创始人独子的去世。 据媒体报道，创始人的母亲和独子外出遭遇意外事故，所乘的轿车落入河中。创始人的母亲从车中逃出，随水漂流十几里后，被热心人救上岸，奇迹生还，而创始人的独子则被卡在了车里，早早夭折。 出于对救助母亲的热心人的感激，以及对独生爱子的缅怀，创始人，一位母亲，取了独子名字里的“嘉”字，设立了嘉善基金会。 由于创始人的事业太过成功，同时嘉善基金会慈善事业深得人心，在往后的很多年里，她的事迹、她的母亲和她的独子总是不断被人提起，他们的照片经常出现在各大报刊上，甚至于是电视上。 正因如此，哪怕前世程湘为生计忙得焦头烂额，无暇看报看电视，在媒体的狂轰滥炸下，也看见过几次他们的照片。 没错，眼前这位老大娘正是嘉善基金会创始人咸卓颖的母亲蒋世珍！ 为邹奶奶养老送终，这本应当是邹齐飞的责任。 前世，邹齐飞见义勇为，不幸牺牲，以致于无法承担这个责任，咸卓颖创办的嘉善基金会就代他完成了这一重任。 今生，邹齐飞见义勇为，救下了咸卓颖的母亲。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从这一刻起，程湘开始相信了因果之说。 程湘竭力平复她那波澜起伏的心绪，将前因后果再一次捋了一遍，做出了一个决定。 别看写了这么多字，可实际上，也不过十几二十秒的事情，邹齐飞和第二个被救的人这才刚刚被拉到了岸边。 程湘探了探那人的呼吸，确认他和蒋世珍一样，只是被外力撞伤了头部，暂无生命危险后，松了一口气，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2章 挽救 “齐飞哥，去叫几个人过来帮忙，再把你家的拖拉机开出来，咱得赶紧把人送去医院。”程湘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再找我妈拿条被单过来！” 被单？邹齐飞心中诧异，但他知道这会儿不是细问的时候，一口应下，转身就走。 眼见邹齐飞的身影消失不见，程湘立刻从地上拾起一块尖石，跃入水中，飞快地向那辆轿车落水的地方游去。 程湘经历过太多，前世留给她的记忆里几乎满是伤痛，不堪回首，但……也有感动！ 咸卓颖正是其中之一。这个女人，凭借一己之力，帮助了数以万计的弱势群体，却不求任何回报，这种无私，深深震撼了程湘的心灵。 这样好的人，如果可以，程湘想救回她的独子，不再让她经历痛彻心扉的丧子之痛。 客观地讲，正常人溺水五分钟基本上就废了。蒋世珍和第二个被救者——当年的报道里没有提及，应该是司机——之所以能够获救，是因为邹齐飞在第一时间下水施救，五分钟之内，先后将他二人从水中救了出来。 而咸卓颖的独子，至今还被关在轿车里，溺水早已超过五分钟。等到程湘过去打开车子，将他拉出，即便一切顺利，估计也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生还的希望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说，按照常理，程湘此时过去的意义不在于营救，而在于打捞。 然而，程湘有非同一般的莲子在手，尽管尚未得到证实，但她隐约觉得这种莲子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不管行不行，试了再说！ 程湘对轿车位置的判断相当精准，潜入水中的她立刻发现了那辆黑色轿车。眼力惊人的她很快就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程湘靠近后发现，副驾驶的门已经打开，不需要她暴力破门了。然而，越是这样，她心中越是不安——既然门开着，那他为什么没能顺利逃出呢？不会是…… 程湘那不好的预感很快变为现实——遭受撞击后的车头严重变形，那男孩的双脚被卡在车内，无论程湘如何用力拉拽，都无法将他顺利拽出。 程湘曾在三途河里游荡多时，她的水性好到逆天，饶是如此，现在她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浮上水面换气。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程湘先后换了三次气，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成功将那男孩拽出了车厢。 “浮上来啦，浮上来啦！” 刚刚程湘全心全意实施营救，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岸边已经围了一圈人。看到她带着那男孩浮出水面，众人纷纷发出欢呼声。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群众还是相当热心的。邹齐飞回去一趟，不光叫来了程家人，在程家小饭馆里吃早饭的客人们，在得知有人落水后，全都自发赶了过来。 程湘带着那男孩到岸时，众人立刻帮忙将那男孩拉上了岸。程文婧则不顾一切地扑到了程湘面前，拉住了她的手：“救人是好事，可你把自个儿的命搭进去呀！个死丫头，快把妈妈吓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3章 吓傻啦 程文婧眼睛红红的，显然被程湘的举动吓坏了，素来疼爱女儿的她，破天荒地责备起了女儿。 程湘讨好地笑了笑，开始转移话题：“妈，我让齐飞哥找你拿被单的呢？拿过来了吗？夏天的衣服这么薄，被水一泡，透得不得了。没东西遮挡，我可不敢上岸呢！” “不敢？还有你不敢的？！”程文婧的语气虽然凶凶的，却还是忙不迭地抽出了一条花被单，给浮出水面的程湘披上。 程湘披着那条红花绿叶、极富有乡村风的被单，分开围观的众人，向那男孩走去。 刚刚在水里看不怎么清，现在往太阳底下一放，那男孩的容颜顿时清晰地映入了程湘的眼帘——没错，他就是咸卓颖的独子咸嘉言！ 也不知道那莲子有没有效果……呃，要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个常规操作，给咸嘉言做个人工呼吸？ 程湘正寻思着呢，就听见邹齐飞咋咋呼呼地说：“有气儿，这小鬼还有气儿！” 得，人工呼吸这一步可以省了。 随后，在程湘的指挥之下，一阵手忙脚乱过后，三名落水者被众人背到了邹家的拖拉机上，由邹齐飞开车，程湘母女陪同，一起前往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经急诊室医生的一番诊断过后，依旧昏迷不醒的蒋世珍和司机被安排住院观察，至于咸嘉言，人家医院却死活不肯收。 一位******的医生一脸嫌弃地说：“首先，他人已经醒了，其次，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正常范围内。在我看来，他可以直接回家了，完全没有必要留在医院里。毕竟，现在病房紧张，应该把有限的医疗资源用在更加需要的患者身上。”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咸嘉言留在这儿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浪费宝贵的医疗资源，要求程文婧他们赶紧把没毛病的他拉走。 程文婧还想给咸嘉言争取一下住院待遇：“出车祸的时候，这孩子的腿被夹住了，为了救他的命，只能生拉硬拽，现在两条腿都肿了，站都有点站不稳。何况，他这精神好像也不大对头。您看，是不是应该留院观察一下呀？” “一点点小小的擦伤，了不起涂点跌打酒吧！”那医生直接喷了程文婧一脸，“区区小伤，留院观察？你在说笑吗？！” 这要是十几二十年后，医生敢这么对病人家属说话，等着被投诉吧！ 可这会儿，人家医生这么说了，程文婧他们只能听着，老老实实遵循医生的意见，即便他们觉得咸嘉言很有必要住院治疗。 是的，医生看来没毛病的咸嘉言，在他们眼里很有毛病——腿伤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他的精神状态堪忧。 看吧，在拖拉机上被颠醒的他，看到同车的另两个人昏迷不醒，正常人的反应肯定得是震惊悲伤、呼天抢地，可他呢，毫无触动，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 程文婧他们就问他叫什么名字，和同车的另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他的父母。问了那么多，他毫无反应，吱都不吱一声。 这、这、这，分明就是被吓傻了呀！ 然而，即便他们将这一情况再三反映给了医生，人家医生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4章 报案 程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你和齐飞哥先带这孩子回家歇着吧！我留这儿，等那两个人苏醒。对了，你们回去的路上，顺便报个案。” “报案？不用吧！”程文婧大吃一惊，“就算这孩子说不出话来，可那两个人迟早会醒的，到时候从他们的嘴里打听消息，联系他们的亲友过来不就行了吗？自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麻烦人家公安呢？” 程湘面色发沉：“如果是单纯的交通事故，不报警也没什么。可这里面或许涉及到肇事逃逸，要不是营救及时，说不定三条人命就没了！性质极为严重，必须报警处理！” 程文婧震惊了：“你是说，这孩子坐的车，不是不小心滑下去，而是被人撞下去的？！” “撞没撞到，我没看清。”程湘皱眉，“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事发当时，桥上面有两辆车。这辆车坠河之后，另一辆车停都没停，直接开走了。不管这起交通事故是不是另一辆车引起的，别的车坠河了，它一点搭救的意思都没有，这种见死不救的行径，相当卑劣，也相当可疑。” 邹齐飞也证实：“没错，桥上是有两辆车，除了这辆黑的，还有一辆白的。当时四周那么安静，别的车先是刹车，后是落水，那么大的动静，那辆白车没道理听不见，居然不停，显然有鬼，必须报警！” 程文婧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就按你们说的，报警！” 然而，程湘在医院里坐等了半天，从上午等到下午，都没等到前来进行案情调查的公安。 傍晚时分，倒是把程文婧和邹齐飞给盼来了。 “那辆车是在火车站旁出事儿的，咱就去了火车站派出所报案。谁知那么大的派出所，大白天的，里面就只有一个公安值班。咱把事情说了，那公安推说人手不够，让咱等，这一等就是老半天。”邹齐飞气哼哼地说，“后来咱算是想明白了，等也是白等，索性不等了！” “我打听过了，说是平阳城里发生了一起持枪绑架案，闹得沸沸扬扬的，基本上所有的警力都投入到全城搜捕中去了，现在平阳警方实在是没有精力过来处理其他案件了。”程文婧端的是好脾气，被人晾了半天，也没见她着恼，“想想也是，咱目睹的这起交通事故虽然严重，可到底没闹出人命来。凡事有轻重缓急，人家公安先去忙那起绑架案，从绑匪手里救人质，那也是应当的！” 是啊，警察维护的永远只是治安而非正义。 前世，不止一人证实，程彦杀人案中的“死者”大变活人、尚在人间，警方却对此置若罔闻。原因无他，程家无权无势、自顾不暇，及时程彦有天大的冤屈，他的家人也翻腾不出水花来，只能一直很安静。安静，这对于警方来说就够了，他们的目标就是维稳嘛。 今生，这起交通事故的受害者晕的晕、傻的傻，只能够安静如鸡。这都已经“安”了，警方自然不会跑来节外生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5章 当年事 程湘心里呵呵，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的不认同来：“哦，这样啊，那也没有办法了。少不得咱辛苦一点，再照顾一下落水的人了。” 看女儿这么为他人着想，程文婧很欣慰地点点头：“来之前我回了一趟家，家里的事情差不多都料理好了。今晚就由我留在这儿给那两个病人守夜，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守夜绝对是一向很辛苦的活计。要在平时，程湘肯定会选择留下来，与程文婧轮流守夜，可此刻，她心中存着事情，便乖顺地点点头，嘱咐了程文婧几句后，便和邹齐飞一起离开了医院。 尽管程湘一行选择的是距离火车站最近的医院，但是这个近，只是相对的——相对位于平阳城区的那几家医院来说，靠近郊区的这家医院确实离火车站较近，可事实上，从这儿步行到火车站，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上午程文婧和邹齐飞回去时，是开着拖拉机回去的。考虑到就两个人，开辆拖拉机挺浪费的，下午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没开拖拉机，改搭公交车过来了。 现如今，程湘更绝，连公交车都不坐，拉着邹齐飞，直接步行回家。 邹齐飞以为程湘是舍不得车钱，心想：一小时的路程而已，做啥子公交车，这不有钱烧得慌吗？就应该走回去嘛！还是湘湘会过日子！ 邹齐飞完全是在想当然！ 步行一小时，换成公交也就几站路而已。现如今的公交都是按照里程计费的，这点距离，差不多收五分钱车费吧，两个人就是一毛钱。 如今的程家可不是以前了，一毛钱罢了，程文婧都舍得出，程湘会不舍得？ 其实，程湘不坐公交，坚持步行，不过是想借机向邹齐飞打探当年事而已。 邹齐飞不作他想，直接接着早上的话茬，继续往下讲：“三年前的春天，放完寒假刚开学，大伙儿正忙着做大扫除，忽然间，就有一个女人冲进了咱们班，拿着把刀就朝咱班班长砍过去。万幸的是，当时地上倒着一把扫帚，那女人正好踩在扫帚柄上，没站稳，直接摔地上了。这样一来，那女人非但没砍着班长，反而在倒地的时候被自个儿带来的刀划伤了，流了一地的血……” 程湘心里好生奇怪，她明明问的是程彦的仇怨，可邹齐飞提及的那个女人，她恨的应该是他们班班长，似乎与程彦扯不上关系吧？邹齐飞这不是答非所问吗？ 程湘脸上的不解，邹齐飞都看在眼里，很快就给她答疑解惑了：“那女人伤的不轻，而且同学们和赶过来的老师们立刻把她摁住了，她根本就不可能行凶了。可她不甘心啊，就一直叫嚷着要杀了阿彦，要让阿彦不得好死，血债血偿！” 程湘震惊了，素来镇定的她，此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什、什么？那女人，她、她要杀的是我哥？！为什么？她、她不是，不是朝你们班班长去的吗？而且，血债血偿，这、这，我哥、我哥和她之间，有什么血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6章 有所隐瞒 “咱们班班长名叫黄柱辉，这人你应该没见过，要是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么说吧，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黄柱辉都和阿彦有七分相似，要是不熟悉的人，很可能把他俩弄混。至于说血债，那个、那个……”说到这儿，快言快语的邹齐飞开始吞吞吐吐的，“算是有吧，不过、不过，那绝不是阿彦的错，完全是那女人的儿子自己找死。讲道理，真的怪不得阿彦。” 程湘停下脚步：“什么情况？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你老实告诉我，三年前，我哥是不是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做出过什么事情？” 一个谎言要用一千个谎言来圆。在精明过人的程湘面前，邹齐飞自觉圆不下去，更何况，他也不愿意编造谎言来欺骗程湘。毕竟，这些日子来，程湘对他倾囊相授，亦师亦友，自个儿要是说谎骗她，未免太对不起人了。 然而，邹齐飞也不愿意背信弃义，违背当年对好友做出的承诺。 邹齐飞面露难色：“是，是有事情。不过，我可是答应过阿彦，要为他保守秘密，不告诉旁人的。呃，要不，你等他回来了，直接问他本人吧？” 当年的真相，越早查清越好，决不能拖。更何况，自家哥哥自己清楚，就他那种二百五的性子，多半掰扯不清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这件事情，还是问邹齐飞这个明白人更好。 程湘凝视着邹齐飞，神色郑重无比：“齐飞哥，想来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绝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揪住不放。我这么郑重其事地问你，必然是有重大缘故！还希望你能够如实相告。” “什么缘故？” 程湘沉默两秒钟，语气微寒：“有人要害我哥，不是简单的教训，是要取他的性命！” “什么？有人要杀了阿彦？！”惊闻这个消息，邹齐飞心头巨震，震惊之下，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 邹齐飞和程湘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火车站附近，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邹齐飞这么一退，好死不死的，就踩到了一个路人。 那路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剃着光头，斜咬根烟，表情狰狞，肌肉健硕——这要是放在警匪片里，妥妥的大反派啊！ 那路人狂吼道：“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敢踩大爷我，你特娘的找死啊！” 邹齐飞自知错在己方，连连道歉。 然而，邹齐飞越是放低姿态、伏小做低，那路人越是火气上涌、怒不可遏。 他撸起袖子——呃，他这才发现今儿个打了赤膊，没有袖子可撸，算了，那就不撸了——直接揪住邹齐飞的衣领，就要动拳头痛揍这个走路不长眼的家伙。 程湘眉头紧锁，快步上前两步，先是伸手挡住那路人的拳头，随后硬是用蛮力，生生将邹齐飞从对方手里夺了回来。 “大哥，有话好好说。”程湘皮笑肉不笑，“一言不合就动手什么的，未免太不文明了。” 是，邹齐飞的确是有错在先，可他不是已经道歉了吗？说到底，不慎踩了一下而已，这才多大点事儿，有必要不依不饶吗？一个大男人居然朝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动手，实在太过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7章 好眼熟 对于程湘的话，那路人没有立刻作出回应，此时此刻他目瞪口呆：论头脑，他是比不上老大，可论硬功夫，别说自家老大了，放眼整个南江省，都少有人能够与他匹敌！怎么可能，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轻轻巧巧的就从他手里把人给夺走了？！ 眼见对方一副痴傻的样子，程湘不再多言，拉着邹齐飞就走。 “站住！不许跑，你俩都给我站住！” 程湘和邹齐飞都走出去好远了，那路人才回过神来，登时暴怒，冲上前来，就要找回场子。 程湘此刻心中千头万绪，无意为这点屁事儿与人为敌。可她不找事儿，事儿却偏偏找上了她，这可怎么办？ 简单，面对呗！ 程湘转过身来，面无表情：“你想怎么样？” 被程湘冷冷淡淡的目光一扫，莫名的，那路人就觉得心头发寒，不禁萌生退意。 可兄弟们就在不远处的面包车里坐着，说不定都在看着呢。众目睽睽之下，自个儿要是被一个黄毛小丫的眼神逼退了，以后还有脸在道上混下去吗？ 这可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他的同伴过来了：“行了行了，和两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咱还有正事儿要办，赶紧走吧！” 说这话的，乃是他的老大。老大的面子不能不给，他立即从善如流，决定闪人。 不过面子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临行之前，他撂下一句狠话：“这次饶了你们！下次再让我碰上你们，小心你们的狗头！” 说罢，也不管程湘什么反应，一溜烟地跑了。 他的老大紧随其后，不过，转身离开之前，深深看了程湘一眼。 此人看程湘的同时，程湘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 尽管此人与那路人是一伙的，可他给人的感觉却与那路人完全不同——粗看上去，他身上非但没有丝毫匪气，带着金丝眼镜的他，甚至给人一种儒雅温文的感觉。 然而，这只是表象。直觉异于常人的程湘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此人上佳的画皮下，隐藏着一股狠厉之气——这绝不像是个好人！ 程湘自言自语道：“好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程湘说得太低，邹齐飞没太听清，但这并不妨碍他发表意见：“是吧是吧，你也觉得他们坐的那辆车很眼熟吧？就跟早上那辆逃逸的白车差不多！” 刚刚程湘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思索后来出现的那个人的来历上，就没顾得上其他。经过邹齐飞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注意到，那两人先后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而那辆车居然与早上那辆白车是同款！ 尽管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暗了下来，可目力过人的程湘还是分辨出了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尾号为七。 早上那辆疑似肇事车辆闪得太快，程湘没能看清车牌的全貌，但匆匆一瞥之下，她还是记下了尾号——同样为七。 虽说只是尾号相同，严格来说，并不足以证明两辆车就是同一辆，但这个年代汽车算是稀罕物，同样的车型，同样的尾号，几乎可以肯定，此车就是彼车。 程湘秀眉紧锁：“不是差不多，应该就是同一辆！” 邹齐飞又是一惊，不过这回他不敢冒失了——不仅没有后退，还拼命忍住了回头张望的冲动，小声问：“派出所离这儿不远，要不要……” “别，千万别！”程湘命令说，“暂时什么都不要做，老实回家，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程湘有种预感，这辆车绝非肇事逃逸这么简单，应该还藏着其他的秘辛。而这个秘辛很危险，她不想也没必要为此以身犯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8章 饭盆 因为心里都存着事情，程湘和邹齐飞没有再开口说话，直接埋头回了家。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新租的店面里，程文娟正领着几个孩子摆碗筷。 眼见他二人回来了，程文娟忙吩咐杨梅再盛两碗米饭过来。 程湘望着正中间那张摆满饭菜的桌子，微微有些愣神。 别人面前摆的都是碗，为什么咸嘉言面前摆的是个盆呢？盆里面还装着冒尖的米饭，这是要让他一个人，干掉至少五人份的米饭的意思吗？ “别担心，他绝对吃得完！”杨程涴看到了自家姐姐的目光，就给她打小报告，“今天中午，这家伙把锅底都刮干净了，还一副没吃饱的可怜相，可让人头疼了。咱就想着，盛来盛去的麻烦，让他抱着锅啃又不好看，索性找了个盆给他使，方便又好看！” 抱锅啃不好看，抱盆啃就好看啦？你确定？！ “这个、这个……”程湘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继续说道，“这不是方不方便，好不好看的事情。这孩子被吓着了，脑子有点不清楚，吃饭不知道节制。可他心里没数，咱心里不能没数呀！就这么由着他吃，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前世里，媒体曾报道过，咸嘉言出事的时候年仅十五岁。虽说十五岁，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可眼前的咸嘉言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柔弱的不得了。程湘有理由相信，这么一大盆饭下去，他落个消化不良还是轻的，直接阵亡都是有可能的。 好不容易把他从河里捞上来，为了给他续命，还花费了一颗宝贵的莲子，这要是撑死了，自个儿还不得亏死啊！ 程湘伸手就去取那只盆，想要给他换成正常大小的碗。 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一直很安静、很乖巧的男孩子，眼见有人夺食，秒变小狼狗，龇了龇牙后，便一头扎进饭盆里，吧唧吧唧开吃了。 咸嘉言朝自己龇牙，程湘非但没有生气，反倒隐隐有些心虚。 我滴个乖乖，这货就跟在吃猪食一样，这做派，正常人绝对干不出来。然而，她前世可没听说过，女强人咸卓颖的儿子心智不全啊…… 呃，不会是吃莲子吃出副作用，直接给吃傻了吧？ 晚饭不晚饭的，程湘彻底没心情吃了，她向程文娟打听道：“除了吃的多，他还表现出其他毛病没？” “那倒没有。”程文娟摇摇头，“就是不肯说话，也不知是天生不会说，还是被吓的不会说话了。” “应该是被吓的！”邹齐飞又来刷存在感了，插嘴说，“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九成九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所以说不出话来了。” 程湘心说：真的假的？我这个做过真鬼的都没看出端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邹齐飞眼见程湘满脸怀疑，忙屁颠屁颠地从灶台上端了个碗过来，往桌上一搁，指着碗大放厥词：“我这可不是胡说八道，而是有理有据的！看到没？不过半天的工夫，这里面的针就已经发黑了。这就充分说明，他是被魇住了，如今魂魄不全，急需叫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99章 逮个正着 程湘抬眼望去，就见那碗里盛满了清水，碗底沉着一枚绣花针。 嗯，那枚针确实发黑了。 然而，这年头的炼钢水平普遍不过关，出品的绣花针并不怎么防氧化，往水里搁半天就发黑，这现象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就和三魂七魄扯上关系了？还叫魂，叫你个大头鬼啊！ 程湘压根儿不信邹齐飞的鬼扯，程文娟却信了他的邪，附和说：“没错没错，乡里是有这个说法。邹大娘最擅给人叫魂了，看来齐飞跟在大娘身边多年，也学到了不少呢！” 邹齐飞一脸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我不过学了些皮毛而已。” 今天整个下午，咸嘉言都是由杨梅照顾的。这会儿，杨梅就坐在咸嘉言身边，眼见他只顾往嘴里扒拉白饭，都不懂得吃菜，就忍不住想给他夹两筷子菜，却怕他吃伤了，心中很是怜悯。 “发黑不就表明魂魄被叫回来了吗？”杨梅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为什么他还在犯傻呢？不会是叫了一半儿，又让丢掉的魂魄跑掉了吧？” 杨兰小声说：“果然只学到了皮毛啊。” 程湘算是看出来了，程文娟母女仨都对此道颇有研究——啧啧，看来在杨家的时候，你们仨没少搞封建迷信啊！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被内行看出了自个儿学艺不精，邹齐飞不禁脸上发烫，幸而他脸皮黑，别人不怎么看得出来。 邹齐飞争辩说：“吓住他的是水鬼，水中厉鬼好伐！这可不是一般的鬼，被它吓着了，光用寻常的方法叫魂还不够，得加上点特殊技艺！” 说罢，邹齐飞将碗里的针捞了出来，抓住咸嘉言的手，看那架势是要给他来上一针。 搞点不痛不痒的迷信就算了，可发展到动粗，那就不对了！ “喂喂喂！”程湘连忙阻拦，奈何她坐在咸嘉言的对面，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根本来不及制止。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那根针扎上了咸嘉言的食指，还一针见血。 紧接着，咸嘉言就发出了惊天动地地惨叫声：“哇！好痛啊！” “看到没？看到没！他会说话啦，三魂七魄都被叫回来啦！”邹齐飞洋洋得意地说。 程湘嘴角抽搐，额角青筋乱跳：尼玛！就是个傻子，被人扎上一针，他也会哭啊！这跟三魂七魄有个毛线的关系啊！ 程湘正想开喷，没想到有人先于她开了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正值盛夏，一大家子坐在宽敞的店面里用饭，为了通风散热，店面里的门窗大敞。 正因如此，里面在搞什么飞机，外面的人即便没有进来，站在门口也能够一目了然。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门口满满当当站了一圈人。 程湘眼尖，立刻认出这里面有熟人咸昱和熊谦，还有不怎么熟，却在媒体上见过无数次的女强人——咸卓颖！ 咸嘉言的亲妈来啦！ 这一瞬间，程湘有一种自家熊孩子欺负别家小孩，然后被别家小孩的妈妈逮个正着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0章 仿佛被雷劈到 “那个、那个，咱没有恶意的哈，真的！”程湘尴尬万分，立刻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就是见这孩子老不说话，担心他的魂掉了，就用，就用……呃，那个民间秘术给他叫了一下魂。你看，他现在说出话来了，这就说明魂回来啦，三魂七魄统统聚齐了呢，哈哈，哈哈……” 神特么的叫魂！害我当众鬼扯，各种丢人！邹齐飞，你给我等着，看我一会儿这么收拾你！ 出乎程湘意料的是，咸卓颖没有马上扑上来，询问究竟，而是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她整个人仿佛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唯有泪水滚滚而下。 事实上，不光是咸卓颖，与她同来的除了咸昱和熊谦之外，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大爷以及两个身穿灰色制服的青年，这些人无一例外，统统目瞪口呆，一副被雷劈到的样子。 程湘心虚的不得了，就跑过去拉了拉熟人兼房东熊谦的袖子——为什么不找更熟的咸昱？那是因为她想到咸昱和咸卓颖都姓“咸”这个稀有姓氏，又是一道来的，怀疑他是咸卓颖的亲戚，不敢找他说项——很小声地问道：“熊大哥，这都什么情况啊？”扎人是不对，但只是一针而已，要不要反应这么大啊？ 被程湘这么一拉，熊谦终于醒过神来，默默地看着她，一言难尽。 咸昱的外甥咸嘉言他见过好几次，不说多么熟悉，但多少有些了解。 据他所知，咸嘉言从小就沉默不言，很难得很难得，才会吐出一两个字来，而这极为罕见的一两个字，说的时候语调平板，毫无感情。 然而，然而，现在咸嘉言却以极为悲切的声调哇哇大叫，不要太有感情啊！ “哇！好痛啊！”勉强能算是四个字了吧？这、这、这，破天荒了啊！ 叫魂什么的，实在是太荒谬了！ 想他一个堂堂的人民警察，应该坚决抵制这种迷信思想的，可这一刻，他那坚如磐石的三观开始动摇了——难不成，咸昱的外甥十五年来都不会说话，真是因为魂魄不全，而程湘他们用那啥“民间秘术”，将丢了的魂魄给招回来啦？ 别人信不信熊谦不知道，但咸卓颖显然是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回过神来的她扑上前去，抱着儿子放声大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阿言根本不是什么自闭儿！是魂掉了，是被范家那些小人吓得掉了魂！现在魂回来了，我家阿言彻底好啦！太好了，太好了！” 范家那些小人？儿媳妇这是意有所指啊！ 尽管知道她口中的小人应该不包含自己在内，但范老爷子毕竟也姓范，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范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小姑娘，我听说今天是你们一家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三个落水者对吗？” “对啊！我妈呢？”咸昱那漫长的反射弧终于走完了，一把按住程湘的肩头，焦急万分地问道，“不是三个都救上来吗？还有两个呢？我妈她现在在哪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1章 猜测 原本按照约定，上午咸昱他老娘就应该带着他外甥来他家的。结果他等来等去没等着，心里正纳闷呢，他姐以前的公公范老爷子找上了门来，没一会儿，他姐也赶了过来。 范老爷子是来探望孙子的，可他姐却不想让前婆家的人接触他外甥。于是乎，好一顿扯皮，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差点没被搞死。 一直到了傍晚，头昏脑涨的他才惊觉——天啊，他老娘和他外甥还没到！ 这才匆匆外出打探，恰好碰上下班回家的熊谦。 熊谦对这一带贼熟，很快就打探出早上附近有辆车掉进了水里，落水的三个人全被门口开饭馆的程家人给救了上来。而据知情人的描述，那三个人的形貌，与咸昱的老娘、外甥以及咸家的司机极为相似。 一听说这个消息，咸昱一行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既然他外甥在这儿了，那么显然，被救上来的另两个人就是他老娘和他家司机了。 只是，他俩人在哪儿呢？ 咸昱心头一紧，有些急了。 尽管这货表达得不清不楚的，可程湘还是秒懂了——料想咸昱应该是咸卓颖的弟弟，他口中的妈妈就是蒋世珍了。 程湘就问：“你指的是一位容长脸蛋、盘着发髻的大娘吗？” “对对！”咸昱激动得要死，猛摇程湘，“她在哪儿，在哪儿呢？” 程湘差点被摇出脑震荡来，心说：不带你这么恩将仇报的哈！ “在郊县医院呢！”程湘赶紧退后一大步，“放心，她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只是昏睡，估计最迟明早就能醒过来了。” 咸昱霎时间眼睛就红了，他颤抖着嘴唇：“妹子，妹子，你的大恩大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才好……” 程湘忙摆摆手：“快别这么说，见义勇为，这是应当的，就算不是我们，别人见了，也会出手相救的。” 咸昱却不这么认为，依旧感激涕零。 很快，咸卓颖和范老爷子也加入了感谢的行列。 程湘最怕这种煽情的场面了，忙转移话题：“先别忙着谢，你们还是赶紧的，去医院探望一下另两位吧。此外，我觉得今早这起事故不简单，似乎另有内情。只是现在整个平阳警力紧张，我家贸然去报案，警方未必会受理。” 说到这儿，程湘压低了声音：“不知道你们在公安系统里有没有熟人，最好赶紧找人查一查，否则的话，极有可能留下后患。” 按照前世的轨迹，要到十年之后，咸卓颖才会一飞冲天，成为全国顶尖的企业家。在此之前，咸卓颖的影响力似乎极为有限。 不过，程湘有理由相信，一个女人能在时代的浪潮里脱颖而出，凭借的恐怕不仅是自身的能力，多少得有些背景。 这一猜测，在程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范老爷子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后，得到了验证——精明彪悍，这样的护卫，绝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上的。 既然如此，那辆可疑的白色面包车，就不用自家费心了，直接甩给咸家得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2章 喜极而泣 听了这话，咸昱一行，包括熊谦在内，都是心头一凛。 “小姑娘，虽然知道我那亲家母人在郊县医院，却不清楚是哪个病房，能麻烦你带个路吗？”范老爷子极为慈祥地笑道，“此外，今早这事儿，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想麻烦你仔细讲讲呢。” 病房什么的，都知道是哪家医院了，简直不要太好打听啊，其实重点在后一句——范老爷子想知道这桩事故的内情。 哼，敢对我的嫡长孙动手，非揭了他的皮不可！ 尽管范老爷子隐藏得很好，可这一瞬间，程湘还是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气势。 非身居高位之人，绝不可能会有如此气势，这位老爷子，非寻常人也！ “当然可以！”程湘心念一动，指着邹齐飞说，“这个哥哥，今天早上和我一起参与了救人，他也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说不定有什么我没看见的，他看见了。要想还原真相，不如把他也一起叫上吧！” 这可是尊大佛，她自个儿当然要抱，最好让邹齐飞也抱上金大腿。 刚刚就是这个少年，让自家嫡长孙的神志恢复了清明吧？范老爷子对黑黑壮壮的邹齐飞印象极佳，当即点头应允。 然而，就在这一行人，准备搭车离开时，出了个状况——咸嘉言抱了个饭盆，不肯走啦！ “妈妈，我还没有吃饱呢！”咸嘉言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让他放下饭盆的咸卓颖。 素来乖乖巧巧的儿子有朝一日忽然不听话了，咸卓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欣喜万分，笑着留下了眼泪：“好好，那我们先不走了，你吃，等你吃完了我们再走。” 十四年了，这声妈妈，她整整盼了十四年！就在她已经绝望，以为今生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时，儿子却突如其来地喊了她妈妈，这是怎样的惊喜啊！ 别说吃顿饭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想方设法地给他摘下来。 程湘见状，忍不住提醒了说：“他在家不可能也吃这么多吧？我看啊，他多半是被吓到了，才会暴饮暴食的。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可不能随着他，得控制一下他的食量才行啊！” 咸卓颖一怔，就看向弟弟。 老实说，咸卓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常年在外打拼的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儿子一顿饭吃多少。 咸昱不以为然：“没事没事，阿言他平时是吃不了多少，可有特例啊！只要给他上点你家的小菜，他至少能吃平时的三倍。要不你以为呢，我妈为啥要特地吩咐我，多买一些你家的小菜备着呀？” 咸昱这么一说，咸卓颖就放心了。 程湘就知道自个儿白劝了，心说：爱咋地咋地吧！反正我已经尽了提醒的义务，你们不听，真吃坏了，那可就怪不得我咯！ 于是，程湘不再多说，招呼上邹齐飞，直接上了范老爷子的小轿车。 因为走得匆忙，程湘没注意到，闷头大嚼的咸嘉言微微抬起头来，满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3章 估分 车上，程湘从今早自己和邹齐飞来到出事地点附近开始讲起，极尽详实地讲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后，程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尽管我还无法断定，这桩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别人有意为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的，那辆白色面包车上的人绝不简单。说是亡命之徒可能有些夸张，可他们看上去着实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一路上，邹齐飞没少插嘴，听到这儿，他立马帮腔说：“夸张？怎么会？一点都不夸张好伐！那伙人妥妥的亡命之徒啊！那个光头打着赤膊，所以他插在腰上的那把大砍刀不要太明显啊！而那个小眼镜，虽说他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一眼看不出到底带没带刀，可我留心观察过，他腰间鼓鼓囊囊的，多半也是插了把刀的。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两个的都带着刀，这都什么人啊？铁定不能是好人！” 这年头道上可不太平，拦路收费，乃至于拦路抢劫，那都是常有的事儿。为保平安，司机及跟车人员带上些武器防身，倒也不足为奇。故而，因为对方身上有刀，就断定对方是坏人，未免太过武断。 不过，尽管程湘认为邹齐飞所说不够严谨，却没有加以指正，反而顺着邹齐飞的话头，建议说：“安全起见，最好现在就找人把他们带回派出所，做个笔录。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其实，不用程湘再三提醒，早在范老爷子得知那辆车出现在事故现场时，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且不管那辆车是否是肇事车辆，居然胆敢绝尘而去、见死不救，光凭这一点，他也要让那车人好看！ 范老爷子心中计较，神色却丝毫不显，满是赞许地看着程湘和邹齐飞：“我在这儿不能逗留太久，明天就得回燕京了。正值暑假，要不然，你俩一起，跟我去燕京看一看，耍一耍吧。” 这两个孩子让他的嫡长孙重获新生，作为报答，他想给予他俩崭新的人生。 邹齐飞嘴快：“明天？哎呀，太不凑巧了，湘湘家的饭馆儿开业，咱得留下来料理生意，走不开呢。不过，明天去不成，过些日子就可以去了。范爷爷，你可能不知道，湘湘的成绩可好了，高二的她就通过了预选考试，前些天刚刚参加完高考，现在就等着拿录取通知书呢！以她的成绩，铁定能够考上燕京的大学的！到时候，她就可以去拜访您啦！” 程湘想要扶额：求求你放过我吧！一天到晚大学大学，念得我脑仁子疼，咱能够换个话题，别说这个了吗？ 一提大学，程湘心里便五内俱焚，偏偏她还不能表现出，只能强颜欢笑：“其实我成绩也就那样了，燕京的大学，离我太遥远了啦。” 邹齐飞只当她谦虚，立刻反驳：“怎么会？高考估分，你估得很高的呀！我可是听程家大姨说了，你估出来的成绩，别说燕京的大学了，就是燕京大学，那都是够够的啦！” 估分？程湘心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太快，她没能抓住，可她隐约觉得，一直以来，她仿佛遗漏了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4章 瞎折腾 一时间，程湘低头不语，范老爷子接过了话茬：“我相信，小程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定能够考取燕京大学的。” 程邹二人或许不清楚，可同车的随行人员却深知，有老爷子这句话在，程湘必定会被燕京大学录取。 “小程要去读大学了，那你呢？”范老爷子就问邹齐飞，“小邹，你想不想读大学呀？” 邹齐飞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学？我连中学都不想念，更可况是大学？不怕您笑话，我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范老爷子听了，倒没有一味劝学，而是很理解地说：“人各有志，不喜欢读书也没什么。不过人总要有志向的，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以后还没想好，当前我的志向就是，跟湘湘学好做小菜的手艺，卖小菜赚钱！”一提到钱，邹齐飞这个小财迷立刻兴奋了起来，“赚到足够的钱之后，我就学着湘湘，在火车站门口租下一个门面，专营小菜生意，做大做强！有朝一日，我要赚回一辆大卡车，让我爸开着开卡车四处送货，将我家铺子里的小菜卖遍全平阳，嗯，甚至卖到我的家乡陈川去！” 这白日梦做得挺美的，范老爷子却没有笑话，一直耐心听着，还赞许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高档轿车，说话间，一行人就抵达了郊县医院。 范老爷子、程湘、邹齐飞，以及范老爷子的护卫，同坐一辆车。至于咸昱和熊谦，则搭了另一辆轿车，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知道的，你是下班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仗回来呢！”咸昱猛摇了好几下，才将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熊谦叫醒。 “啊？这就到啦？”熊谦迷迷糊糊地从车上下来，一个劲儿的狂打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是不知道，为了破那起绑架案，我和同事们已经连轴转了四十八小时了。所长见我们几个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大发慈悲，让我们轮流回家眯一会儿。真的，我好累啊，感觉就快被掏空了。” 咸昱默了默：“这样吧，你也别进去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放心，我会代你向我妈问好的。” 熊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甩甩手：“行啦行啦，就是欠觉，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来都来了，不进去多可惜，少废话，咱这就进去吧。” 咸昱点点头，忍不住替发小打抱不平：“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被绑架了而已，犯得着拉出这么大的架势，搞得街知巷闻吗？不是说高中生的命不值钱，实在是现如今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管不过来，平日里也没见有关部门有多么重视。也不知怎的，平阳的各级领导这两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为这点破事儿，上蹿下跳个没完。哼，那些领导倒没什么，端着个茶杯往那儿一坐，各种指点江山，最可怜的还要属你们这些一线的干警，被指挥的团团转，就快被领导们玩儿死了！” 熊谦简直不能更同意了：“可不是嘛！最坑的是，越是这么搞，越是没戏啊！不是我要乌鸦嘴啊，那些绑架犯原本就是想饶那学生一命，这么一番瞎折腾下来，也没胆子放人了，九成九要毁尸灭迹啊！” 咸昱摸了摸下巴：“全城围捕的命令谁下的？我怎么感觉，下这令的人不是想救人，是想坑人，而且是往死里坑呢？” 熊谦一怔：“不至于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5章 骑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就算这桩绑架案在警方的大肆宣扬下，几乎家喻户晓，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可大熊兄弟，你好歹是个警察，人民警察啊！居然和一个无关人员当街讨论案情，这样真的好吗？ 听了“鱼与熊掌”二人组的对话之后，不知内情的程湘暗暗吐槽，而知道一些内幕的范老爷子却颇有感触。 要说老司这个人吧，向来八面玲珑，真的是很会做人。那段艰难岁月里，老伙计们几乎全部倒下了，而他却生生逃过一劫，这可不光靠的是运气，更多的还得归功于他那骑墙的本事。 这不，墙都倒了，他还没倒——真能耐啊！ 不过，左右逢源，这真是个技术活儿。一个不好，就把两边不得罪，弄成了两边都得罪。 就说这回吧，谁知道是不是老司玩脱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牵连到了孙子身上呢？ 高处不胜寒，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得要时刻保持警醒。否则的话，一个不慎，成了孤家寡人，再大的尊荣也白瞎了不是？ 唉，绍桢那个孩子我是见过的，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呀！ 不过，别家的孩子再好，也敌不过自家的宝贝疙瘩。 范老爷子也就是感慨一二，感慨完了，该干啥干啥，一点都不耽搁。 范老爷子下令说：“立刻调集人马，将那辆白色面包车找出来。车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全部捉拿归案！若是胆敢负隅顽抗，当场击毙！” 随行人员领命，快步离去。 司家的孩子的命金贵，他范家的孩子的命更加金贵！ 范老爷子才不管现在平阳的警力有多么紧张，哪怕明知此时抽调警力，可能会耽误到营救司绍桢，他也在所不惜！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范老爷子这一为自家金孙出头的举动，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着救出了司家金孙，使得前世早早扑街的司绍桢，在这一世里继续蹦跶了下去。 当然了，那是后话，且说眼前。 尽管咸昱已经从程湘口中得知，他妈平安，没有什么大碍，可他心里到底有些不安。直到亲眼见到他妈安安稳稳地躺在病床上，又亲耳听主治医生说确实没有问题，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咸昱握住程文婧的手：“程姨，实在是太让你费心了，谢谢，谢谢！” 先前程湘没提，咸昱以为程家人只是将他妈和他家司机送到了医院，由医院的护士来照看他二人。万没想到的是，程湘的妈妈居然彻夜留在了医院里，就坐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亲友，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步，而程家人却做到了！ 咸昱口中不住称谢，心中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程家。 不一会儿，咸卓颖也带着咸嘉言过来了，自然又是一通道谢。 既然蒋世珍的儿女都到了，程文婧自然没有必要留在这儿了，便和程湘几个一起，打道回府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6章 误差 那辆白色面包车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程湘去掉了这块心病，便将精力重新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身上。 奈何回去的途中，她身边不光有邹齐飞，还有程文婧，以及熊谦这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实在是不方便询问当年事。 “妈，据你了解，现如今高考估分准不准？一般来说，存在多大的误差？” 在今日邹齐飞提起“估分”二字之前，谁提高考的话题，程湘在心底里不待见谁，恨不能将这个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可就在刚刚，邹齐飞无意间说出的一番话竟然打开了她尘封许久的记忆之门。 没错，尘封已久。 在别人眼里，高考估分不过是发生在十几天的事情，然而对于重生归来的程湘来说，估分至少是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往事了。 这桩在她看来无不足道的小事，一直以来都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一直被深藏在记忆深处。 直到刚刚，她才于偶然间发现了隐含其中的疑点。 如今的高考是先填志愿后出成绩，这就势必有一个估分的环节。 这个环节相当重要，不可或缺，程湘参加完高考之后，自然也参与其中了。 程湘之所以有勇气填报国内的最高学府，正是基于她估算出来的成绩——相当之高，除去语文的作文部分，其他部分无限接近于满分。 而程湘的作文水平素来稳定，几乎每一篇都是老师眼中的范文，哪怕高考时太过紧张，发挥有失水准，但水平摆在那儿，再差也决计差不到哪儿去。 由此可知，程湘的高考成绩称得上出类拔萃。正如程文婧所说的，即便她考不上燕京大学，燕京的其他大学也是妥妥能够考上的。 然而，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前世里，程湘落榜了，她考出来的成绩，与她估算出来的成绩，足足相差了近一百分！ 老实说，当程湘从程文如口中得知这个分数时，她根本无法接受。 程文如同样无法接受，不等程湘开口，她就主动请缨，去帮程湘复核高考成绩。 结果很遗憾，经过认真复核，证实评卷结果准确无误，程湘确确实实就考了那么些，没多也没少。 那时程湘很信任程文如，同时百事缠身的她无暇多顾，便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那是当年，现如今程湘已经看清了程文如的真面目，对于程文如转告的高考成绩，她心中生出了极大的疑心。 话说回来，程文婧在公社高中当了多年的代课老师，尽管那所高中奇差无比，这么多年来，通过预选考试的学生屈指可数，侥幸参加高考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落榜，可高考的各个环节她还是相当了解的。 “一般来说，估出来的成绩还是比较准的。就算存在误差，也能够控制在十几二十分以内。”程文婧表情有些紧张，“怎么啦？湘湘，你是不是担心估分出了什么差错？” 一排排路灯透过车窗，映照在程湘莹白如玉的小脸上，使得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可能是就快放榜了吧，这几天我有些紧张，晚上老是做噩梦。昨天晚上，我更是梦到，自个儿估出来的成绩和实际成绩足足相差了一百分！唉，我梦到自个儿落榜了。” 听到程湘这样说，程文婧反倒不紧张了：“傻孩子，差十分可能，一百分？！就是用脚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啊！你呀，就不要瞎想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7章 潜入 尽管程湘已经对落榜一事起疑，隐隐觉得自己的高考成绩未必那么差，可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要是我真的估错了，其实考出来的成绩很低，落榜了怎么办呢？” 程文婧一怔，显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落榜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优秀的女儿身上。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很坦然地说：“傻丫头，落榜就落榜呗！反正你才上高二，就当这次是模拟考，热热身，明年再上真正的战场也不迟嘛。” 哪怕不算她在黄泉里蹉跎的那些岁月，在人间，距离她上次静心坐在三尺书桌前，都已经相隔了十五年。 即便她曾是响当当的学霸，可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上的那些知识，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在这种状态之下，就算再给她一年的准备时间，恐怕也很难在高考战场上取得胜利。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程湘显得有些心虚气短，“万一我明年还是考不上，甚至于……永远都考不上呢？” 程文婧摸了摸程湘的头发，语气柔和却很坚定：“人生路上面临无数抉择，高考或许是很好的选择，却并非唯一的选择。考不上便考不上吧，我们程湘这么优秀，完全能够走其他的道路，照样能够大放异彩，获得成功的。” 听程文婧这么说，邹齐飞这个不学无术的，连忙不失时机地推销起了“读书无用论”。唠唠叨叨扯了一大堆，主旨无非是：别读书了，带着他一起发财吧！ 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熊谦不知自何时悄咪咪地睁开了眼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考上燕京的大学又如何？你得保证自个儿能够顺利毕业。真的，燕京那地方水太混，你一个小姑娘去了未必玩得转。既然你有手艺、能赚钱，落榜了继续留在平阳，说不定能够活得更自在些。” 听这话音，这位“大熊”兄似乎有故事啊！ 不过，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尽管程湘很好奇，可她自问没有和熊谦熟到一定程度，便没有多问。 无论如何，经过这么一番畅谈，程湘藏在心底的担忧又去了一块，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当天晚上，她干起活儿来特别有劲儿，与众人一起，顺利地完成了开业筹备工作。 “好困啊！”邹齐飞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好不容易完成了手头的活计，他连刷牙洗脸都顾不上了，径直回了房间，往床上一栽，呼呼大睡了起来。 程湘租下了五间房，其中三间作为店面，剩下的两间用来住人——一间充作男生宿舍，一间充作女生宿舍。 直到现在，程彦和邹建泽都还没有回来，因而男生宿舍里就只有邹齐飞一人。 程湘在确认女生宿舍里的人都睡熟后，悄悄出了门，潜入隔壁的男生宿舍。一顿猛摇，摇醒了邹齐飞后，她便老实不客气地往邹齐飞正对面的高低床上一坐，双手抱臂，神情凝重地盯着邹齐飞不说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8章 放过 邹齐飞苦着个脸：“我的小姑奶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想搞哪样啊？” 程湘满含歉意地笑了笑：“还是我哥那事儿，不问清楚了我睡不着觉呢。” 事关好友，昏昏欲睡的邹齐飞头脑清明了几分，再想起程湘曾说过，有人意欲伤及好友的性命，他猛打了一个激灵——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据邹齐飞回忆，当年持刀伤人的那女人被擒后不久，那女人的父母便匆匆赶来了学校。为了保护女儿，不让学校的人将女儿扭送至公安机关，老两口不得不道出了女儿伤人的动机。 话说，那年寒假里的一天，程文婧去县城打零工不在家，程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跑出家门和邹齐飞各种疯玩。 这哥俩玩着玩着，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磨坊附近。程彦无意间发现，磨坊里一个少年欲对一个少女施暴，当即上前制止。 别看那少年做下这等恶事，其实他的胆子很小，程彦刚一靠近，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程彦眼见制止及时，受害的少女并无大碍，便对加害的少年紧追不舍。 于是乎，那少年在前面跑，程彦在后头追，哦，还有一个邹齐飞，这货脚程不行，只能够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前前后后三个人，从乡间小道开始跑，一直跑到了宽阔的省道旁，足足跑了有十几里。 就在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要放弃的时候，出现了变故——当时天色已暗，那少年慌不择路，蹿上了省道，被一辆行驶中的卡车给撞倒了！ 万幸的是，当时那辆车车速不快，而那少年的反应又敏捷，只是被剐蹭到了，受伤有限，远不足以致命。 不过再怎么轻的伤，只要是由车祸引起的，处理起来都会很麻烦。哪怕在那司机看来，受伤的少年纯粹是自找的，这起车祸自己完全没有责任，可他毕竟开着车，首先没理三分，多半得吃个哑巴亏。 于是乎，那司机连车都没下来，直接绕过受伤的少年，一脚油门就逃之夭夭了。 虽说那少年没有性命之忧，可看他就这么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程彦和邹齐飞到底心有不忍，就把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治伤得交钱啊，这俩货的口袋比脸还干净，没办法，只好逼问出了那少年的家庭联系方式，将他的父母叫了过来。 不得不说，那少年虽然作了恶，不像是个好东西，可他的父母却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了。先是对送儿子就医的程邹二人一顿好谢，待得知了儿子干过的勾当后，他们立刻跪了，苦苦哀求程邹二人不要报警，给他们的儿子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没错，当初程彦一路穷追不舍，确实是想将那少年绳之以法的。可自打那少年出了车祸，哪怕这车祸不是自己酿成的，程彦心中也隐隐有愧，生出了放那少年一马的心思。 正因如此，程彦联系了那少年的父母，却至今没有联系警方。 如今那少年的父母这般苦求，程彦心一软，便彻底打消了送那少年去吃牢饭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9章 成事不足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不知怎的，那少年欲行不轨、品行不端的消息忽然间就传开了。 由于没有真凭实据，一时之间那少年倒没有牢狱之灾。然而，比牢狱更可怕的是人言。 在各种流言蜚语的攻势下，那少年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趁着他父母不注意，拖着一条伤腿，偷偷跑出去自我了断了。 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而且死都死得不光彩，身后还得背负上畏罪自尽的恶名，做母亲的怎么能想得开呢？ 那少年是自杀的，他的母亲找不到直接的杀人凶手，恨无可恨，就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程彦——在她看来，要不是程彦多管闲事，她儿子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枉死，一切悲剧的源头全在于程彦！ 于是，那少年的母亲便带着砍刀，潜入学校，誓要让程彦血债血偿。 当那少年的爷爷奶奶含泪说出了这一切，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哀求擒住他们女儿的师生们饶过他们女儿这一次时，师生们都不由得心软了。 想想看吧，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刚刚失去了外孙，要是女儿再因持刀伤人未遂而被抓了起来，他们可怎么承受得住呀？ 说句不当讲的，他们女儿的行为虽然法不可恕，却情有可原。毕竟，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刚刚失去爱子的母亲。 于是，在老夫妻俩的一再保证下——从今往后，必定会好好管教女儿，绝不容许她再来报复程彦——师生们决定不再追究他们女儿的责任，让他们一家三口顺利离开了学校。 哪怕出发点是好的——见义勇为，搭救无辜少女，可发展到后来都动刀了，着实谈不上是件好事。 程彦生怕家里人担心，就再三央求老师以及邹齐飞，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家里。毕竟，有惊无险，程彦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知情人便答应了程彦的请求，一直守口如瓶、保密至今。 听邹齐飞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后，程湘迟迟没有说话。 隔了好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强按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冷静地问道：“那少年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儿，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邹齐飞生怕程湘会发火，忙辩解说，“不是我糊涂、不记事儿，实在是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女人的信息啊！压根儿就不知道，记得不记得的，自然无从谈起了啊。” 程湘讶然：“刚刚你不是说，你有从那少年的口中问出他的家庭联系方式吗？” “对呀，联系方式嘛，就是电话号码咯，一串数字而已。”邹齐飞表情很无奈，“这都过去三年了，谁还记得那些数字呀？” 程湘的脸顿时黑了：“所以说，你俩没弄明白那少年的基本信息不说，反倒泄露了自个儿的基本信息，以致于那少年一出事儿，他的家人就根据你俩留下的信息，顺藤摸瓜，直接找到学校来打击报复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0章 败事有余 呃，尽管不愿承认，可情况好像就是这样的…… 邹齐飞双手捂脸，他也觉得自个儿办事很不靠谱。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跟一个笨蛋置气你就输了！ 程湘不断告诫自己，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这才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气。 程湘扯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循循善诱道：“现如今能装的起电话的人家都屈指可数，往前三年，那更是凤毛麟角。你们应该不是直接打电话到那少年的家里的吧？你再仔细想想看，是不是打到哪个生产队，或是哪个街道了？” “哦，对耶！”邹齐飞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当时那通电话打到了他们村的供销社，拜托那儿的售货员去他们家喊人……呃，喊的是束、束什么来着的。时间太长了，全名我记不清了，但是他们家的姓氏很特别，姓束。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姓一束两束的那个束，乍一听说，就留下了蛮深的印象，至今还能够回想得起来。” 束？嗯，这个姓氏是不常见，却并非极为罕见。 前世里，程湘东一家西一家的打工，就有一家店铺的老板姓束。 由此可见，姓束的人家还是不少的。想要光凭一个姓氏找人，恐怕有些难度。 程湘不甘于此，还想进一步缩小范围，思索片刻后，继续问：“当初你俩把那少年的父母都叫去了医院，显然他的父母是见过我哥的。既然如此，那少年的妈妈后来又怎会认错人——错将你们班班长当成了我哥呢？别跟我说是因为俩人长得像！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再怎么相似，那也不是双胞胎，不可能一模一样。一个母亲，将我哥视为杀子的仇人，认错了谁，也不可能把我哥认错吧？！” 邹齐飞怔了一下，随即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刚刚我忘记跟你说啦！那少年他有两个妈，怎么说呢，一个是生下他的妈妈，一个是养大他的妈妈。来医院的那个，是养大他的妈妈，而来学校寻仇的那个，则是生下他的妈妈，这就不是同一个人！后来的那个妈之前没见过阿彦，应该只是听别人描述了阿彦的形貌，结果不知是别人没说对，还是她没听真，就给认错了人。” 槽实在太多，程湘不知该从何吐起。 要不是往后还指望邹齐飞办事，程湘真想拎起他的耳朵，大声质问：尼玛，扯半天犊子，你居然没把最关键的信息扯出来！见过不靠谱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 “那你还能记起那少年生母的长相吗？” 程湘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指望这不靠谱的玩意儿真能回答上来，没想到的是，这货居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具体长啥样，那是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她好漂亮，超漂亮的那种！说真的，活这么大，我就没有见过她那么漂亮的女人。”邹齐飞见程湘秀眉微蹙，顿了顿，解释说，“当然了，湘湘你长得也很漂亮，嗯，比她还漂亮。就是，就是……她那种漂亮跟你的不大一样，不是天生的，感觉全是靠打扮出来的，是、是那种……洋气！对，她显得特别洋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1章 端倪 啧啧，瞧你这话说的，那女人是洋气，她和我不一样，言下之意，我就是土气咯？ 不过，土不土的，无所谓了，程湘现在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在意的是那女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时隔太久，在此之后，无论程湘如何循循善诱、旁推侧引，都无法再从邹齐飞口中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不过，尽管已知的信息量有限，却还是让程湘勾勒出了那女人的大致轮廓。 直觉告诉她，那个据说很漂亮、很洋气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少管所门前那道阴鸷目光的主人，就是幕后黑手，就是程彦悲剧的源头！ 一直以来，程湘都以为幕后黑手只是设下了屈加琳这个陷阱，之前的殷玉洁一案，应当与其毫不相干。 可现在，程湘不这么想了。 要知道，就在那女人大闹学校，叫嚣着要让自家哥哥血债血偿后不久，自家哥哥就遭殷玉洁陷害入狱——这真的是个巧合，只是殷玉洁的个人行为吗？还是说，其背后也有幕后黑手的手笔呢？ 一切的一切，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猜测，尚需进一步证实。 曾经制止过那女人的蛮行，并和那女人的父母深谈过的人——程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无疑是打探消息的最佳人选。 程湘就问：“我记得你们的班主任年纪很大了，你们好像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吧？” 邹齐飞答：“对的，带完了我们这届，胡老师就退休了。” 程湘又问：“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邹齐飞挠挠头：“这个，我不大清楚呢。” 作为坏学生的他，见了老班恨不能绕道走，又岂会关心老班住哪儿呢？ 程湘点点头，嘱咐邹齐飞早点睡，便推门离开了。 那位班主任的住址，邹齐飞不知道不要紧，相信直接去学校问就能问出来，无非多费些工夫罢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清早，一大家子便陆陆续续起来了，开始为今天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杨兰、杨程涴两个小姑娘，一个拿着抹布将桌椅板凳重新抹了一遍灰，另一个拿着拖把将地面仔细拖了一遍——明明是平白无奇的水泥地，愣是拖出了亮晶晶的效果。随后她二人将门窗上的竹帘卷起大半。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竹帘是程湘特意找人定制的，帘子本身选用的是上好的青竹，四周则用平阳当地的特产蓝印花布锁住了边，看起来简约而又不失雅致。 尽管是盛夏，可这会儿太阳才刚刚升起，日光并不灼人。和煦的阳光透过竹帘照射进来，碎金光芒洒满了店铺，温馨绮丽。 这店铺说是有三间大小，可实际上，真正用来接待客人的只有东头的两间，最西头的那间中间砌了一道墙，分为了里间和外间。 里间用来当后厨，新砌的那道墙上设有三个两尺见方的窗口，用作出菜口，通向外间。 外间，出菜口的正下方放了一张长条桌，方便取菜。 长条桌靠近大门的那一侧放着一张定制的高柜，柜台的正后方挂着好几排小木牌，上面分门别类地写着主食、炒菜、卤菜、汤品和点心等各色菜名——很显然，这一块是收银区。 长条桌靠里的角落里则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桶里现在还空着，稍后会装满热汤——这是免费汤，供堂食的客人自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2章 分工协作 后厨里，杨梅和王玲负责择菜洗菜，程湘则负责切菜配菜。 程湘动作敏捷，很快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闲不下来的她先是在大灶上熬了一锅大骨萝卜汤——这是今天的免费汤——随后拎来三个煤球炉，在上面分别煮起了新鲜的毛豆、花生和玉米——卤肉、茶叶蛋什么的，那是越煮越香，昨晚就已经提前开煮，但这些蔬菜不行，必须得要现煮。 程湘这边是红案，白案那边也没闲着。 面团早已醒好，各式馅料也已准备就绪，程文婧正忙着制作面点，程文娟则负责烧火，并时不时将做好的面点放入蒸笼里蒸制。 所有人都在忙，还有一个邹齐飞，他也没闲着。 店铺的一角摆上了几个定制的货架，形成了一个半开放的售货区。邹齐飞就站在那儿，将一罐罐密封好的小菜码上货架后，便拿来许许多多小碟子，往里面装小菜。 程湘说了，开业期间，凡是到店的客人，都免费赠送一碟小菜，一则沾沾喜气，二则推广一波，希望借此打开销路。 眼看着大家伙儿准备得差不多了，程湘便让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洗洗手，先过来吃个早饭。 众人原以为，早饭嘛，无非是些包子、馒头，随便凑合一顿就行了。没想到的是，程湘居然告诉他们，今早吃拌面，鸡汁拌面！ 邹齐飞有些小激动：“大清早的就吃鸡，这也太丰盛了吧！呵呵，我活儿都还没干多少呢，就吃这么好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啊！” 程湘笑吟吟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业第一天，这会儿必须吃好了，待会儿才会有干劲嘛！” 程湘脸上笑咪咪，心里其实很无奈。 老实说，大清早的，她也不想搞这么复杂，可这个“鸡汁”不吃不行啊！ 原来，程湘为了办好这个饭馆，除了家常菜外，愣是苦思冥想出了好些个工序复杂的菜肴当招牌菜。从“试营业”的昨天起，往后的一周时间里，各路招牌菜将会轮流上场，都不带重复的。 按照制定出来的菜单，昨天的招牌菜应当是“坛子鸡”。 前世里，程湘曾有半年时间，给专营坛子鸡的特色小吃店当勤杂工，尽得坛子鸡之精髓。 别误会，程湘倒没有刻意要偷师，实在是她于做菜一道相当有天赋。每天吃着店里卖剩下来的边角料，吃了半年，以她的天赋，想猜不出制作的辛秘都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掌握了制作方法，可要想百分之百地做出正宗的坛子鸡，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首先，坛子鸡坛子鸡，烹制的时候肯定要用到坛子，这个坛子必须特制。然而，一时之间，程湘可置办不出，只能随便找了个腌小菜的坛子来凑数。 其次，坛子鸡是一道焖菜，焖制时要用到卤水，这个卤水由十几味中药调制而成。这些中药倒没有多少名贵，全是些寻常草药，可平阳此地中医不兴，程湘找来找去，愣是没找着中医馆，只能从市场上买药材，有几味药材就没能凑齐。 这么一来，按理来说，做出来的坛子鸡，其味道势必大打折扣。 但是不怕，程湘进行了适当的改良。以她的手艺，不说超过原版，但绝不会逊色于原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3章 这不对呀！ 昨天一大清早，程湘就将用于制作的坛子鸡的鲜鸡处理完毕，放入坛中焖制。 想要焖制到位，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这要是放在大灶上，势必会影响到灶台的使用。 好在程湘早有准备，让砌灶的师父在后厨的一角另砌了一个小灶，以备不时之需。 程湘就将坛子放到了小灶上，并嘱咐负责看火的程文娟说，使用文火慢煨，要保证火不熄灭。 说完这话，程湘就和邹齐飞去了河边，这一去……直到太阳落山方才回来。 脚不点地的忙了一天，坛子鸡什么的，程湘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程湘忘了，程文娟却始终不忘，竟然一直在给小灶添柴火。 就在刚才，程文娟跑过来问程湘，已经焖了一天一夜了，这火候够不够，能不能起锅了。直到此时，程湘才猛然想起还有坛子鸡这回事儿！ 辞，程文婧原本深信不疑，可现在……简直难以相信！ 短短两年的时间，即便女儿天天下了课都去帮厨，也不可能把厨艺练得这么溜吧？别的不说，光是这手拉面的绝活，没有个三五年的工夫，决计练不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女儿这手令人叹为观止的厨艺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呢？ 难不成，不只是高中，女儿从初中起，就开始给人家当帮厨了？ 可这不对呀！高中阶段，女儿是在县城里上的，距离太远，她鞭长莫及。而初中阶段，女儿就读于公社初中，对于任职于公社高中的她来说，这三年里女儿几乎天天都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她去当帮厨，而自个儿却一无所知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4章 香气四溢 然而，还没等程文婧将自个儿的思路捋顺，她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动——这倒不完全是饿了，主要是被飘过来的浓香给勾的。 是的，浓香，一股不容忽视的浓香钻进了她的鼻中，几乎将她所有的神志都勾走了。 程文婧循着香味，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后厨的一角——那里站着程文娟，她听了程湘的吩咐，拿着把大勺子，正要从装着坛子鸡的瓷坛里捞出些“鸡汁”做浇头。 谁承想，程文娟揭开了坛上的瓷盖后，随手撕开了箍在坛口上的荷叶，刹那间坛中的香气就窜了出来，霸道异常，一眨眼的功夫就占领了整个后厨，甚至于渐渐渗透到了后厨之外。 于是乎，店中的众人无一例外，肚子里纷纷唱起了歌，此起彼伏，仿佛是在参加歌咏比赛。 所有人都在极致的香气中如痴如醉，就连程湘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熏熏然了，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搞不清状况：这道菜前世我也曾偷偷做过一两回，味道只能算中上。时隔多年，几乎原样复制，怎么就弄出这么震撼的味道来了呢？ 程文婧咽了口口水：“这么香的东西，要不然咱还是别吃了，全拿去卖吧？” 程湘强按下流哈喇子的冲动，快步走到那坛子前，接过程文娟手中的勺子，捞了一勺出来仔细看了看、尝了尝，随即略带遗憾地说：“味道是蛮好，但可惜了，都炖散架了，实在是没有卖相。算了，还是咱自个儿消灭吧。” 说罢，程湘将刚出锅的拉面放入凉白开中过了过，倒入竹萝中沥干后，捞出三两来装入盘中，用烫青菜、黄瓜丝、胡萝卜丝和半个切开的卤蛋点缀过后，往上面浇一勺鲜香浓郁的“鸡汁”，再撒上葱花粒和香菜碎，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汁拌面”就做好啦。 紧接着程湘又如法炮制出七盘，招呼大家伙儿快来取食后，就端着一盘往外间走去，打算好好享用一番。 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程湘还没来得及坐下呢，就有好几个人“杀”了进来。 打头的那位火急火燎地说道：“好香，好香！小程，你家新开的馆子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咦，散发出香味的是你端在手上的面吗？快，给我来一盘！” 程湘想说：这位大叔，咱家的鞭炮还没放呢，这都没正式开业，来什么来呀？您就不能等到吉时，再进来点餐吗？ 然而，程湘很清楚，这几个人都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没成家，几乎每天都来光顾她家面点摊，包子一买就是几十个——妥妥的优质客户，必须牢牢维系住，可不能随随便便拒他们的单子。 程湘忙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把手里的盘子往桌子中间一摆，笑吟吟地介绍说：“这道秘制鸡汁拌面乃是我家的招牌菜，原本要卖六毛钱一盘。可咱这不是新开业嘛，头三天搞活动，以八八折酬宾，只要五毛钱一盘，另外还附赠一碗大骨萝卜汤和一碟小菜。” 坛子鸡做起来费时费力，更要命的是，成本还死贵死贵的。要不是实在没了卖相，担心摆出来有损饭馆的声誉，程湘才不舍得让自家人吃呢！ 现如今，居然有客人对此感兴趣，程湘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张嘴就来了一段十几年后烂大街的促销广告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5章 活招牌 八折就八折好了，还八八折，说的跟真的一样。知道的，这是品相不佳的残次品；不知道的，还真被程湘给忽悠了过去，以为这真是所谓的招牌菜呢。 话说，外面不用粮票的私营小饭馆里，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大约售价一毛五，加个荷包蛋，能卖到两毛钱，要是再放上几片薄薄的肉片，就能卖到五毛钱了。 由此可见，鸡汁拌面要是卖六毛钱一盘，有点小贵，但要是按优惠价来卖，还算公道。 当然了，公道归公道，在这个平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里，五毛钱一盘的面条可不是谁都舍得吃的。 不过，这几个客人既然敢进饭馆，显然是有些家底的。听了程湘的报价，不光打头的那位，其他客人也纷纷表示：“来上一盘！” 呃，也不知打头的那位是不是赶时间，一声不吭，直接拖过摆在桌上的那盘就开吃了。不等附赠的大骨萝卜汤和小菜送过来，他都已经将一盘拌面全吃下了肚。 “好吃吗？”同桌的客人就问他。 那客人眨眨眼，没做声。恰在此时，负责跑堂的邹齐飞将另几盘拌面以及汤和小菜送了过来，他自己动手，直接抢了一盘放在面前，继续狂吃。 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他人就是一顿哄抢。 手快有，手慢无。某位没抢着，一叠声地催促邹齐飞赶紧再端一盘，不，两盘过来！ 一盘子面条有三两，看上去不少，铺满了盘子，可吸溜两下也就没了。 这个时候，就有人端起了附赠的汤。咦，明明是普通的大骨萝卜汤，却好鲜美、好好喝！ 紧接着，又有人发现小菜也很酸脆爽口。要命的是，送的小菜各不相同，什么甜酱瓜、辣白菜、乳黄瓜、嫩生姜、香心菜、白糖蒜……可谓应有尽有，而别人面前的小菜貌似更加可口些。 于是乎，十来条手臂起伏翻飞，笼罩了整张桌子，就为了点不要钱的小菜，差点没打起来——亏得程湘家定制的桌子足够厚重，不然非得被这帮夯货给掀翻不可。 坛子鸡散发出的香气相当吸睛，除了进来的这几位客人，还有好些路人也被那香气勾引了过来。 只是这家饭馆新开不久，哦不，确切的说，还没开，谁都不知道里面的饭菜好不好吃，不敢贸然进来，就站在门前张望。 而最先进来的这几位客人，虽说举止鲁莽了些，却无疑是块活招牌。看到他们这副饿死鬼般的吃相，就有第二批、第三批客人涌进店里。 点单率第一的自然是香气在外的鸡汁拌面。不过，伴随着客流量的猛增，渐渐的，也有客人点了包子、馒头和豆浆之类经典早餐，还有客人试吃了免费小菜后，觉得不错，卖了几罐带走。 “啊？辣子肥肠和水煮腰花，你确定你没听错？” 程湘作为主厨，正在后厨里忙得不可开交，乍一听说，这一大清早的，居然有客人点了这么两道重油重盐重麻辣的川菜，她都震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6章 厨艺暴涨 “没错。那两位客人是想家了，说是难得能在外地遇到有卖家乡菜的饭馆，就想点两道解解馋。”邹齐飞挠挠头，“不过，炒菜应该是午市和晚市供应的吧？大清早的，起油锅是不是不大合适啊？要不，我去回了他们？” 程湘忙说：“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让他们稍等，菜马上就好！” 别说起油锅了，要是客人给够钱，一心向钱看的程湘能把锅都卖咯！ 程湘的厨艺相当不错，可说到底，她是野路子出身，一身厨艺基本上都来自于街头巷尾的大小食铺，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厨艺培训。 正因如此，她所奉行的是“急火短炒，一锅成菜”。 怎么说呢？就是事先按照当日挂出的菜牌，备好主料、配料。外面点菜，她取出主料，左一把右一把地往里面添加配料和调料，然后起油锅，大火烧热后，将所有的料一股脑儿地投入锅中，一顿翻炒后，基本上就可以出锅了。 简单粗暴，但是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要说起来，重生归来，程湘每天都是各种忙，真正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因而，在厨艺方面，她的真实水准——小菜和面点这两项例外——一直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不过，自个儿做出来的饭菜有多香，别人或许不知道，程湘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前世在各种食肆打工十几年，做饭烧菜早已成了她谋生的一种手段，深深刻入了她的心间。 然而……这特么也太香了吧！ 评价厨艺，要是满分十分，此前程湘大概能得七分，而现在她至少能拿到十二分！ 我滴个乖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我有一种厨艺暴涨的赶脚？！明明我啥都没做呀？ 先是坛子鸡，然后是这两道川菜，到了这个时候，程湘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质的飞跃。究其原因，多半还要归功于那些神奇的莲子。 可是，可是……莲子应该要吃进肚里，才能对人体发生作用吧？她仅仅在重生归来的头天晚上吃了一颗莲子，之后再也没有吃过，怎么现在厨艺就莫名其妙地突飞猛进了呢？这不科学！ 程湘忽然有种冲动，想花时间将自己意念深处的那处莲池研究个透彻，看看这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当然了，那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好手头的工作，让客人吃得满意。 事实上，满意，简直不要太满意哦！ 那两位客人明明被辣得够呛，却大呼过瘾，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闻着弥漫在店里的香辣气息，再参考这二位的吃相，哪怕觉得大清早的吃炒菜不大合适，还是有人忍不住跟风，点起了菜来。 如此一来，原本就很好的生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发展成为了爆好。 一上午，程湘几个忙得脚不点地。一直忙到中午十一点，大部分的食材都已告罄，再也无法接待新的客人，方才停了下来。 啊，不会吧？程湘家开饭馆，就是奔着午市和晚市去的，说到底，早市只是顺带。可这会儿午市都还没正式开始，食材就见底了，这是怎么搞的？还想不想好好做生意了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7章 惊喜 这个嘛，说来话长。 程湘家的食材，基本上都是在前一天下午购置的，而昨天出了特殊情况——说好了试营业的，一大清早，程湘这个主厨就消失不见，店里只能继续做面点和小菜生意，炒菜、卤菜之类的，没能做得起来。这样一来，前天买回来的食材大部分都没有用出去。为了避免造成浪费，索性昨天也不去市场采购了，直接将剩下的食材拿来今天用。 节约无疑是美德，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试营业试营业，试试而已，哪敢一下子买回太多的食材？前天程湘开出来的采购单上，采购的数量有所保留，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大白天的，就关门打烊了，着实叫人遗憾。 邹齐飞自告奋勇地说：“湘湘，你赶紧写张采购单出来，我这就拿着去市场买菜。就算午市来不及做了，怎么着也得做一把晚市。否则的话，这么大的门面闲置着，可有多浪费！”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厨艺暴涨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一通忙碌过后就腰酸背痛的程湘，这会儿腰不酸，背不痛，精神倍儿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然而，她不累，或许邹齐飞也不累，可其他人全都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哪怕她超想再接再厉、继续捞钱，也不好意思再剥削其他人了。 “行啦行啦，赚钱虽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人。要是为了赚钱，把人给累坏了，那可就不值当了。”程湘笑着说，“今天是开业第一天，万事开头难，差不多就行，不用太拼了。下午大家伙儿就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晚间再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吧。” 说罢，程湘就转身去了后厨，将所剩无几的食材汇合在一起，做了个略显朴素的烩面，让大家伙儿垫巴垫巴。 说起来可怜啊，早上的鸡汁拌面，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吃到嘴的，全被拿出去卖给客人了。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水米未进，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 虽说这顿只有烩面的午餐显得有些寒酸，但程湘的手艺超赞，大家伙儿都吃的很满意。 吃饱喝足，就到了喜闻乐见的数钱环节啦。 程湘家设有收银台，收银的任务本来是指派给程彦的。然而，也不知这货是怎么办事的，让他跟着赵行回去照应一二，结果这一去，都快两天了，也不见他回来。这下好了，店里的收银工作就没人干了。 情况紧急，程湘就临时决定，让负责跑堂的邹齐飞、杨程涴和杨兰顺便收钱。刚刚外面实在是太忙了，三个跑堂都不够，没办法，只好让在后厨打杂的王玲出去，帮着一起跑堂。 现如今，跑堂的这四个人，无一例外，衣兜全都鼓鼓囊囊的。 程湘将他们从衣兜里掏出来的钱汇总到一起，一数，竟然超过了两百块！ 程湘取出账本，仔细一核，扣掉成本，获利将近一百四十块——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要知道，这才做了半天生意，而且是不大看好的早市，要是做满全天，赚上个三百块，绝对不在话下。 而在此之前，程湘家出摊一天，顶了天了，就赚个五十块吧。 程湘原以为，开了饭馆，纯利估计能涨两倍，涨到一百五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8章 发钱 程湘心中很有些小激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她这还算克制，围在一旁的其他人就不那么淡定了。尽管他们还不清楚今天到底赚了多少钱，可看着桌上摆着的那堆钱币，个个两眼放光，面露喜悦——赚到钱啦，赚大钱啦！ 冷静，冷静！ 程湘不但告诫自己，一百四十块而已，并不算什么，而且刚刚只是扣掉了食材的成本、场地的租借费用以及一些损耗，还没有扣除人工费。人工费可是个大头，这一扣，至少得少个十几二十块，今天的纯利润估计也就一百来块钱而已。 程文婧最先开口问道：“湘湘，算出来了没？这一上午，咱赚了多少钱啊？” 程湘说：“差不多一百二十块吧！” 嘶！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吸气声。 “不是吧，不是吧？半天而已，能赚一百二？”邹齐飞忍不住质疑道，“湘湘，你没算错吧？” 程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别看餐饮行业经手的都是小钱，做的几乎全是几毛几毛的小生意，了不起了，来个大客户，也就消费个三五块钱，可耐不住客流量大啊，薄利多销，积少成多嘛。” 程湘见众人还是似信非信的，便耐心地解释道：“先不说别的，就说今天卖得最火的鸡汁拌面吧。 “首先是鸡汁。为了做这个鸡汁，我用了三只五斤重的鸡，一斤鸡一块二，这就是十八毛钱。除此之外，还用了好几十种调料，不过种类虽然繁多，却都不值钱，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块钱。再算上柴火钱，一坛子鸡汁，成本绝不会超过二十块。 “然后是拌面。就着那坛子鸡汁，我今天做出了一百四十八盘拌面。一盘拌面得放三两面条，合计用了将近四十五斤面条。一斤面条差不多要用七两面粉，四十五斤面条就要用三十来斤面粉。面粉分好几种，做这些面条，我用的是一毛八一斤的那种。这样算下来，我花在面条上的钱，不到六块钱。 “最后是卤蛋、蔬菜之类的配料。这些东西里，也就卤蛋值点钱，那些蔬菜都不值钱，粗略一算，差不多两块多钱吧。 “每盘鸡汁拌面售价五毛钱，一百四十八盘，就是七十四块钱，而总成本不到三十块钱，也就是说，光是鸡汁拌面这一项，咱家饭馆就至少从中赚取了四十四块钱。 “而这鸡汁拌面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咱家还卖面点、炒菜和小菜。你现在再回头算算，总共赚了一百二，是不是不觉得特别多了？” “嘻嘻，老实说，还是觉得特别多！”邹齐飞咧着嘴，笑得特别欢实，“不过，不觉得那么夸张了。” 程湘想了想，从钱堆里数了一叠钱出来。 “今天能迎来开门红，全靠大家的努力。”程湘笑吟吟地说，“现在，我就来发钱啦！” “我和我妈，一个红案，一个白案，属于技术工种，工资都按五块钱来算；后厨能正常运转，小姨、小梅姐功不可没，小姨那帮厨的活计难度更大些，工资算两块钱，小梅姐算一块钱；大堂里，齐飞哥、小兰、涴涴，还有王玲，你们四个忙得脚不沾地，都辛苦啦！尤其是齐飞哥，绝对称得上超负荷工作，一个人至少承担了两个人的工作量，所以她们仨的工资都算一块钱，你的工资给算两块钱。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又迎来了开门红，为了感激，也为了鼓励大家，工资全部双倍发放！” 说罢，程湘老实不客气的当众抽出二十块钱，十块钱直接揣进自己兜里，十块钱递给了程文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9章 推辞 程文婧一怔，心说：自家的生意，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需要钱的话，吱一声，直接从账上拿呗！何苦还要一个一个的算工资，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吧，就算按照对店里的贡献程度来发放工资，程湘那五块钱的日薪拿得当之无愧，可她呢，那五块钱拿着……有些心虚啊！ 程文婧一个寡妇，为了养家糊口，在做好教师这个主业的同时，不得不做一些副业，这其中，干得最带劲的就是给办酒席的人家当勤杂工了。 一般来说，一天干下来，差不多能拿个一块钱，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七毛钱。唯一一次，她顶替临时来不了的面点师傅，给人家做面点。人家特别满意，大手一挥，一下子给了她三块钱！ 这样的好事极为少有，对于自己的实力，程文婧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她看来，自己一天干的活计，撑死了也就值三块钱了，不能更多了。 可现在，程湘发给她的工钱居然按五块钱一天来算！这这这，显然太过了啊！ 不过，尽管程文婧心里不太认同程湘的分配方案，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接过了那十块钱——自己要是不带头收下，后面的人还好意思收吗？ 果然，杨程涴和邹齐飞见程文婧收下了，都笑眯眯地接过了程湘递过来的工钱和奖金。王玲稍作犹豫，也收下了。 杨兰见好闺蜜杨程涴拿着两块钱，一脸美滋滋，她下意识地也伸手接过了。可当她看到程文娟和杨梅都连连摇头，拒不肯收，她小小的心灵里开始犯难了：怎么办？妈妈和姐姐都没收，自己要不要把钱退回去呀？可是……两块钱呢，她这辈子就没拿过这么多的钱，好想要哦！ 经历过前世，程湘对在场诸人的人品，毋庸置疑，都是非常信任的。然而，某些人现在没有问题，但在金钱面前，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永远能够保持初心。 钱是小事，要是因为一点小钱，让大家伙儿亲密无间的关系产生嫌隙，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程湘才会在第一时间就亲兄弟明算账，打算将每个人应得的酬劳都分配到各自的手中，以此来最大限度地避免日后引起纷争。 其他人都或坦然的，或不坦然的，收下了酬劳，唯有程文娟和杨梅坚决不肯收下，不约而同地表示：“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已经欠下了你家好大的人情。现如今，咱不过搭了把手，应当应分的，哪能为这点小事就收你家的钱呢？” 对于这母女俩的反应，程湘既感到有些诧异，但也在意料之中。 “让你们干了活儿，却不给工钱，那咱家岂不成万恶的地主阶级啦？不对不对，就是去给地主当长工，也是有工钱拿的。由此可知，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程湘见母女俩还是摇头，便虎着脸，佯装生气，“真不收？那我明天可不敢劳烦你们啦！唉，少了你们，明天的生意怕是做不顺溜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0章 闷头发大财 程文娟母女只是觉得受之有愧，绝非不懂得人情世故。既然程湘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们再坚辞不受，就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便纷纷接过程湘手里的钱，齐声道谢。 程湘笑道：“哎！这才对嘛！” 程文婧见状，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不过，在场诸人中，此时笑得最开心的还要属杨兰，她捏了捏已经藏进衣兜里的两块钱，心说：稳了！ 程湘瞄见了，心念一动，便提醒了一句：“拿了多少工钱，咱自个儿晓得就好，可不能四处宣扬。” 对于几个大人，程湘倒不担心，她就担心杨程涴和杨兰，生怕她们小孩子家家的没成算，在外面不小心说漏了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这句提醒，她是看着两小只说的。 杨程涴和杨兰秒懂，齐声说道：“明白明白！闷头发大财嘛，我们才不会告诉外人呢！” 发完了工钱，大家伙儿便开始打扫店铺。 程湘一边收拾后厨，一边琢磨着：咦，好奇怪？总感觉自个儿忘记了什么事儿？ 还是后来，程湘让其他人都去午休，独留下了邹齐飞和杨梅。在指导他二人写采购清单时，邹齐飞咬着笔杆，忽然来了一句：“对了，说好了搞那啥自助的呢？今天没搞，那明天还搞不搞啊？” 直到此时，程湘才乍然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啦？！ 早在前世，程湘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她不用再四处给人打工，能自己当老板，开个小饭馆，专门卖盒饭。 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梦想，但是很遗憾，前世她至死都没能圆梦。 不久前，程湘力劝程文婧开家饭馆，主要是想增加收入，同时也是想了却自己一个心愿。 只可惜，八十年代初期，一次性塑料制品还是个稀罕物。在某些特别落后的地方，谁要是好不容易弄到个塑料袋，绝对拿它当宝贝。就算破了，也不舍得扔，打个补丁接着用。而且，就这破玩意儿，拎了出去，那气场，就跟后世背着个lv的包包差不多。 在这种大环境下，做盒饭生意显然不现实。程湘便做出了相应的调整，按照之前她建议罗美娟的那样，搞中式自助。 为此，程湘特意定制了两张造型独特的高脚桌——长三米，宽四十厘米，高一米，桌面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桌面正常，上层桌面镂空，等距分布着七个直径三十五厘米的圆孔。 之所以设计成这样，是为了安放直径为三十五厘米的圆柱形瓷器——其实，相比起陶瓷，不锈钢材质显然更加合适，奈何市面上不锈钢制品供不应求，没有门路的程湘根本买不到。而这些瓷器里，按照程湘的计划，将会装上荤素菜肴，供客人选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大清早的，客人就蜂拥而至，除了一些昨晚就开始准备的卤菜，其他的菜肴根本来不及制作，自助什么的，只能暂时搁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1章 推荐 程湘斩钉截铁地说：“搞！自助是肯定要搞的！” 没错，今天现点小炒的生意称得上火爆，乍看上去，以后就是不搞自助，光搞这门生意也成。 可程湘始终认为，相比起有点小贵的现点小炒，面向大众的中式自助更有搞头。 毕竟，改开伊始，人民群众普遍不富裕，吃得起现点小炒的只是少数，专营此项，无形中会抬高自家饭馆的门槛，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而换成价格相对低廉的中式自助，无疑能吸引更多的潜在客户。薄利多销，程湘相信，这样赚到的钱只多不少。 不过，想法是好的，真要实践起来，难度不小。 其他的暂且不论，就说人手。 乍看上去，店里人手挺多，要是算上今天缺席的程彦，足足有九个之多。可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就只有程文婧和程文娟，剩下的，全是未满十八周岁的孩子或半大孩子，虽然都很用心、很努力，但年纪摆在那儿，实在是力有未逮。 自助还没搞，就已经忙的飞起，真搞起来，就今天这点人手，还不得忙得人仰马翻呀？ “这两天大家辛苦点，事先多做些准备，试着把自助搞起来。先看看情况如何，要是效果不错，过两天咱就招几个人进来帮忙。”程湘顿了顿，“算了，也别过两天了，你俩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先推荐一个过来吧。” 那个王玲，真的是够了！ 今天到了后来，为啥调她去前面跑堂？ 表面上看，是因为前面确实忙不开、需要人，可实际上，程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她洗个碗，洗得干不干净且不说，平均下来，洗十个她能摔一个！ 是，碗是不值钱，可自家小门小户的，可经不起她这么个败家法！ 不行了不行了，明天直接让她去跑堂，坚决不能把她放在后厨里作孽了。 只是这样一来，后厨里就只有杨梅一个打杂的了。这又是要择菜洗菜，又是要洗碗刷盘，她一个人可怎么搞得掂呀？想来想去，还是得赶紧招一个人进来顶上。 听得程湘这么问，邹齐飞和杨梅异口同声地说：“有！” 在这个年代，农民赚些现钱不易，县城里，壮劳力搬上一天砖也就赚一块钱。 程湘家做的是餐饮，忙是忙了些，但相比起搬砖、种地，要轻松得多。而程湘开出的工资，或许谈不上高薪，但绝对称得上良心。更加难得是，程湘一家个个都很和善，很好相处。综合起来，来他们家打工，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邹齐飞立刻想起了在家务农的奶奶——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累死累活地侍弄庄稼，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着实让他这个当孙子的揪心。 要是能让她来这里做工就好了，不但能赚到丰厚的报酬，还能够极大地改善伙食，最重要的是，方便他随时照料。 杨梅则想起了好友的妹妹宋婉妮——她一个小姑娘在陆桥村举目无亲，原本就很难立足，前些天出了那样的事儿，虽说她没有错，可有些村民愚昧到可怕，难保不会造谣生事，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要是能让她来这里做工就好了，不但可以脱离陆桥村那个泥潭，还能够挣钱自立，称得上一举两得！ “我觉得我奶特别合适！” “宋婉妮！我推荐宋婉妮！” 邹齐飞和杨梅对视一眼，火星四射：小样儿，敢跟哥/姐抢名额？！ 程湘直觉敏锐，立刻闻到了硝烟味，忍不住扶额：要不要这样啊？小伙伴们，你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友好，能不能友好一点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2章 宿舍 老实说，无论是邹齐飞推荐的邹奶奶，还是杨梅推荐的宋婉妮，程湘统统不想要！ 原因无他，老的老小的小，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壮劳力。程湘最想招的是壮劳力，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大婶，而少年人和老年人——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不过，为了避免上演三流家庭狗血伦理剧，程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邹家奶奶？宋家丫头？行啊行啊，都是勤快人！反正店里狂缺人，那就让她俩都过来吧。” 邹齐飞和杨梅一听这话，眼不瞪了，眉不挑了，目光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围着程湘谢个不停。 程湘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我再明确一下待遇，这样你们回去叫人也好说。这次我招的这两个岗位是厨房勤杂工，主要就是帮忙洗洗菜、刷刷碗，工作不难，但是会比较累……” 听到这儿，邹齐飞立刻插嘴说：“不就是杨梅现在干的活计吗？明白明白！这有什么累的？我奶一个人好几亩地都能种的下来，这点活计，对她来说，小意思啦！” 杨梅没有邹齐飞能说，只能反复强调说，宋婉妮吃得了苦，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说罢，杨梅微微侧头，斜睨了邹齐飞一眼，真诚祝愿哪天风大，能让这货闪了舌头。 程湘忍俊不禁，继续说道：“工资日结，一天一块，包吃包住。” 说到这儿，程湘顿了顿：“嗯，这个住有些问题。咱在男女生宿舍各放了四张高低床，也就是各八个床位。男生宿舍倒还好，可女生宿舍里现在已经有七个床位在用，就剩一个空床位了……” 杨梅立刻说：“没事没事，婉妮和我都瘦，我俩挤挤，一个床位就够用了。” 邹齐飞不着痕迹地瞄了杨梅一眼，心说：你是瘦，可是你的骨架大啊！高低床上下都是一米宽，随便睡上铺还是下铺，只要你往上面一躺，估计人家宋婉妮只能贴墙睡啦！ 不过他对杨梅心底里到底存着一些忌惮，就没直言不讳，转而说道：“男生宿舍里现在好空，就算把我爸算上，也才三个人。反正我奶年纪大了，也不用避嫌了，直接让她住那儿吧。” 程湘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采纳了邹齐飞的建议：“男生宿舍里，靠窗的那两个下铺现在都占着吧？腾一个出来，先委屈你奶在那儿凑合着睡吧。” 据程湘所知，邹家或许不是很穷，但绝对很省！这么多年了，很多人家多多少少改善了住房条件，可邹家依然住在破旧的土屋里，按理来说，应该不差那点钱，却既不翻新，也不扩建。 一直以来，邹家父子和邹家奶奶都合用一个房间，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拉布帘简单遮挡一下。既然如此，邹家奶奶来了，让她和邹齐飞父子同用男生宿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男生宿舍里还住着程彦？住进一个老太太，他会不会觉得不方便？会不会有意见？ 在程湘想来，哥哥是个棒槌已经是人生悲剧，而棒槌不配提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3章 比比谁更大 既然初步说定，邹齐飞就急吼吼地要回家，想尽快把他奶接过来。 杨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和邹齐飞闹情绪了，拜托开拖拉机的邹齐飞载她一程，她好回去把宋婉妮叫过来。 程湘忙拦住了他们俩：“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就是你们不嫌热，可你们不怕热着了邹家奶奶和宋家丫头？听我的，再等等，等到下午三四点再回去吧。” 邹杨二人一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均觉得程湘说得有理，便又坐了回来。 程湘看这两人，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俩和我哥是同年的，我记得小梅姐的生日是在五月份，那齐飞哥你呢？你是几月份生的？究竟是你大，还是小梅姐大？” 程湘这么问，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两人是“准兄妹”呢，还是“准姐弟”。 邹齐飞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当然是我大！” 杨梅不服气：“不对，是我大！” 说罢，休战不到五分钟的这两人又开始别苗头。 我的错，我就不该问这种极易挑起战火的问题。 程湘内心深刻反省中，立刻岔开话题：“怎么样？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关于做生意，你们都学到了多少？有信心自己经营一家店铺吗？” 邹杨二人顾不上相互瞪眼了，立刻扭过头来，看着程湘，齐齐问道：“经营店铺？！” “没错！”程湘很肯定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俩都想带着家人离开陆桥村，来城里生活。可是城里连喝口水都要钱，光靠打工的话，也就赚个生活费吧，租个好点的房子都困难，何时才能搬离宿舍，拥有自己的房子呢？想要彻底在城里立足下来，做生意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做生意的话，摆摊什么的，来钱比较慢，最好还是像我家这样，租间店面，开个小铺子。” “就是就是，湘湘你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就是这么想的！”邹齐飞太同意程湘的话了。 这回杨梅没出声，但她不住点头，显然也很认同程湘的说法。 程湘暗暗吐槽：想不知道你们俩的想法都难！ 邹齐飞是三天两头就嚷嚷着要开一家小菜铺子，杨梅则含蓄些，但从她的平时言行举止来看，分明和邹齐飞抱有同样的想法。 “齐飞哥，上回你说过，你想在这附近开家小菜铺子。原本我是很支持你这个想法的，可是经过了今天上午，我发现卖饭菜得来的利润，可比单纯卖小菜要高得多。”程湘指了指桌上的账本，“你想开铺子卖小菜，无非是赚钱罢了。既然如此，何不选择一个更赚钱的项目呢？” 邹齐飞被程湘忽悠得怦然心动，但他平时看上去傻乎乎，关键时刻却能把握住分寸：“湘湘，你是建议我学你，也开一家小饭馆吗？说实话，今天上午见你家饭馆生意这么好，我有那么一瞬间，也动过这个念头，但是……不行啊！”他面露苦笑，“你家饭馆生意能那么好，全凭你那所向睥睨的厨艺。真的，别说开饭馆了，就是随便在路边支个摊子，以你这厨艺，绝对不愁生意，客人估计能从街头排到街尾。而我呢，做小菜勉强还凑合，做饭烧菜是真的没那本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4章 气成河豚 邹齐飞对自我的认知很准，从不高估自己。他深知，自己没有烹饪的才能，他爸没有，甚至他奶也没有——做了五十年饭的她确实会做几道拿手小菜，但都很平常，远远达不到出售的水准。 “你是一个男孩子，让你做饭烧菜，确实为难你了，但这事儿可以交给别人嘛。”程湘就看向杨梅，“你看，小梅姐如今在厨房里帮忙，做事细心又有条理。往后我会慢慢教她做饭烧菜，相信她一定能够学好的。 “不说一下子学会多少多少吧，光是一道坛子鸡，要是能学个七分，就很可以了。以后你们可以合开一家小饭馆，招牌菜就是鸡汁拌面套餐——小梅姐做鸡汁拌面，你做配套的小菜，相互合作，互利共赢……”多好！ 程湘为这两人勾勒出的美好蓝图还没完全展开，就被邹齐飞无情地撕破了：“不是吧？杨梅哪有下厨的本事啊？她做出来的饭菜，自家人吃都够呛，拿出去卖，我怕会被客人打死！” 邹齐飞曾“有幸”尝过一回程文娟做出来的饭菜……嗯，怎么说呢？记忆深刻，铭记至今——明明是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新鲜蔬菜，却烧出了猪食的味道，这份手艺也是很难得了。 杨兰不清楚，但听说杨梅深得程文娟“真传”，为这事儿，没少挨杨家那老贼婆的毒打。可是打了也没用，杨梅烧水煮粥蒸鸡蛋没问题，但正经的午饭和晚饭真别指望她。 老贼婆那么懒的一个人，为什么经常亲自下厨，还不是被逼无奈呀！ 邹齐飞虽然极为厌恶杨家老两口的为人，但见识过程文娟母女的“功力”后，心里对他俩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同情的。 程湘当然知道程文娟母女不是当厨子的料，可这大实话你说出来做什么？ 程湘郁猝不已，心说：说你傻，你不傻，可夸你聪明吧，你又经常脱线，口不择言。气死我也！个不着调的混球！ 然而，谁让这个坑是你自个儿挖的呢？即使心底再冒火，也得压着不能发作出来。 程湘忙拉住气成河豚的杨梅，劝她消消气，别和邹齐飞那货一般见识。 尽管杨梅很生气邹齐飞那么吐槽自己的厨艺，可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厨艺确实……一言难尽，内心深处也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出像样的菜来，能不能凭自己的手艺撑起一家店铺，从而让家人衣食无忧。 “论做菜的本事，是我懂还是邹齐飞懂？我说你行你就行！”程湘自信满满地说，“很多菜肴，只要记住了方法步骤，如法炮制就行了。只要操作无误，不说十分，至少七分的味道是能够体现出来的，而这无关天赋。” 听程湘这么宽慰自己，杨梅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可她还是有些不确信：“坛子鸡那么香，我真能做出来？能有你七分的水平？” “当然！” 说着，程湘就将桌上的账簿翻开，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拿笔在上面刷刷写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5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一会儿，程湘搁笔，将那页纸撕下来递给杨梅：“这是坛子鸡的秘方，你拿着好好琢磨琢磨。要是觉得琢磨透了就告诉我，到时候你做，我一边看着。” 杨梅读书少，又一直被限制在小小的杨家，见识有限，但她知道，手上这张纸价值不菲，真要研究透了，足够让她和她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尽管说一直以来程湘一家就没有停下对她们母女仨的帮衬，可捏着这张纸，她依旧心潮澎湃、感激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湘湘，我、我……” “什么都别说了！”程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开成铺子，赚钱养家。” 说罢，程湘侧头瞪了邹齐飞一眼：“你也是！” 邹齐飞摸着后脑勺傻笑：“是！是！” 尽管他不大喜欢性格强势的杨梅，可有什么办法呢，他爹一心一意要娶杨梅她妈，自个儿注定要和杨梅成为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杨梅学会的手艺越多，他得益也越多。远的不说，他心心念念的开店计划就能够更好地实现了。 开店啊，要是店铺真能开起来，想来自家的生活条件就能够得到很大的改善了吧。 吃喝暂且不说，住房条件要是能够改善一下，他爸估计能笑醒。 要知道，他爸早就盼着能将程文娟娶回家了。 可一则是杨家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二则是……没地儿住啊！ 程文娟可不是一个人，娶她进门相当于买一送二，不单得要安置下她，还得将她的两个女儿都安置好了。可自家就那么丁点儿大，怎么可能塞得下三个人哟？ 啥，塞不下就扩建？好主意，但是……没钱啊！自打今年年初买的那辆拖拉机，耗尽了家里所有的存款，甚至还欠下了一点外债。别说扩建了，连正常吃饭都有些困难——真的是步步维艰。 而现在，程湘给自家指了一条明路，照着她给出的方向走，自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这儿，邹齐飞喜不自胜。心中感动，自然是程湘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啦。 想到自家老爹，邹齐飞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我爸要是能够早回来就好了。”他想告诉他爸——你娶媳妇儿指日可待啦，好让他爸乐呵乐呵。 尽管自家哥哥是棒槌，可程湘还是很记挂这个棒槌滴，心头浮起一丝忧虑：“这都快两天了，你说，你爸和我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 邹齐飞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爸的安危：“放心吧，我爸当过一段时间的民兵队长，虽说后来得罪了人被撸了下来，可他确实有真本事。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不长眼的家伙，也难不倒他的。” 听了这话，程湘稍稍心安，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三蹦子的发动机声。循声一看，就见邹建泽和程彦依次从一辆三蹦子跳了下来。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6章 讨债 程湘忙迎了出去，语气中略带埋怨：“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回来的不只是程彦和邹建泽，那辆三蹦子里还装着赵行和一位面容憔悴、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想必她就是赵行的老娘。 把人送去医院看病就好了，怎么把人带回来了呢？ 程湘心中纳闷，但这话不能直接问出来，只得笑脸相迎。 眼见赵大娘一副大病初愈、体弱不堪的样子，程湘忙上前搭了把手，指挥着赵行，将人搀扶进了女生宿舍。 大热天的，女生宿舍的大门也没关，在里面小睡的几个人早就听见了动静，纷纷坐了起来。 程文婧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立刻吩咐杨程涴将自己的铺位让出来。 女生宿舍里，靠窗的下铺一共两个，程湘一个，杨程涴一个。 在程文婧想来，既然来了病人，当然要安排人家睡环境最好的靠窗下铺，而程湘是不能委屈的，那就只能委屈杨程涴了。 杨程涴少不更事，从未察觉自家老娘偏心，也或许是……偏着偏着，她早就习惯了。 听了程文婧的吩咐，杨程涴欢快地应了一声，立刻开开心心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一股脑儿地搬去了斜对面的上铺里——杨兰也睡上铺，就在旁边，这样一来，她俩就可以作伴了。 安置好了赵大娘，众人就来到了铺子里，想要了解一下，这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赵行的母亲名叫曾继红，她的病说轻不轻——要是不及时医治，有性命之忧，可说重也不重——并非是绝症，只是被耽搁了而已。 正因如此，赵行在邹建泽和程彦的帮助下，将她送进医院后，她的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不久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留院观察了一晚后，主治医生就表示，可以出院了，回家静养即可。 事实上，曾继红的状态并不太好，身体状况尚未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状态。但这年头，医疗资源稀缺，床位紧张，赵行一没钱，二没门路，医院肯让曾继红住院一晚已经是开恩，想再多住几天？别说门儿了，窗子都没有！ 当然了，对于手头拮据的赵行母子来说，能够尽快出院，属于求之不得的美事。因而，他俩也不多做逗留，就愉快地踏上了归程。 然而，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母子俩愉快不起来了。 眼见曾继红是被三蹦子接送去医院的，而且同行的还有两个生面孔，街坊邻里就以为赵行找到了有钱亲戚，便一个两个的，都跑上门来讨债了。 话说，在赵行入狱后不久，曾继红的身体就迅速垮了下来，渐渐丧失了劳动能力。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得不开始四处借债，借遍了四邻，就连村口的小卖部那儿，她也赊了好几笔账。 不过说实话，曾继红欠下的都是小钱——真要是大钱的话，她认识的那些人一则没有，二则也不敢借给身无长物的她。 这些债主倒还算是厚道，先前他们见归家的赵行为了救治他妈，四处求爹爹告奶奶筹措医疗费，却连屁都没有筹到，也就没有落井下石跑来逼债——事实上，逼也逼不出来。 可这会儿，赵行不是找到冤大头——邹建泽和程彦这两个有钱亲戚了嘛？时不我待，眼见讨债有望，立马跑了过来，堵住大门要求曾继红母子欠债还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7章 还债 面对汹涌的人潮，赵行不得不反复劝说，邹建泽和程彦并不是什么亲戚，他俩也是债主，不可能帮他们母子还债，还请各位乡亲们宽限时日，等他外出打工赚钱回来，届时再将欠下的债还上。 我不听，我不听！债主大人们无一例外，都拒不接受，强烈要求赵行当场还钱，并且威胁说，不还钱，他们就堵在门口不走咯！ 邹建泽和程彦原本打算将赵行母子送回家后，就立即动身返回平阳的。这么一堵，直接跑不了了——他二人可是债主眼中的“有钱人”，债主盯他俩，甚至比盯赵行母子还要上心，众目睽睽之下，他俩几乎是插翅都难飞。 程彦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他就问赵行他妈到底欠了各位多少钱。他这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心知赵行不易，想替好友分担一二。 结果他这话一出，立刻群情汹涌，要不是邹建泽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估计他就要被各路债主给踩扁咯。 闹腾了得有一刻钟，后来还是在人高马大的邹建泽的武力镇压下，骚动的人群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依照刚才的状况，邹建泽分析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很快得出了结论：自个儿带着程彦杀出重围不难，可要想一并带走赵行母子，就千难万难了。而不带走母子俩，性命堪忧或许不至于，但母子俩铁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无奈之下，邹建泽只得开始统计曾继红的欠款。 虽说程湘一下子借了赵行五十块钱，可在看病实在太烧钱，不过是住院一天，就花费了二十好几。除此之外，交通、吃饭也花了不少钱，这就又是十几块钱没了。而邹建泽出来得匆忙，身上就只有几块钱。 万幸的是，这些天来，被害妄想严重的程湘总担心程彦出什么意外，陆陆续续塞给他不少钱，好让他应付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当然没遇上，除了偷偷摸摸给王玲买零食吃，花掉了几块钱，剩余的钱，节俭的程彦分文未动，到现在为止，他口袋里还装着三十来块钱。 综合下来，邹建泽等几个人，身上的钱全加起来共有四十来块钱。 邹建泽原以为，手头上就这么点钱而已，是不可能将曾继红欠下的钱一下子全部还清的，只能先还一部分，将最难打发的几位债主大爷送走。 可他没想到的是，统计出来的结果让他哭笑不得——别看债主有十几位，加上前来摇旗呐喊的亲友团，合计有好几十人。可最大的债主也就借了曾继红五块钱而已，更多的是借了一块两块，最少的仅仅借了三毛钱！ 他奶奶的，全部加起来，也就借了你们三十几块钱而已，你们却摆出一副不依不饶、要灭人满门的架势，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邹建泽当然清楚，此地乃是整个南江最穷的地区，很多人家的年收入都不到一百块钱，恨不能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三毛钱，也极为宝贵。 可话说回来，最多也才几块钱而已，不至于因为缺了这点钱，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再者，人家赵行又没说不还咯，只是让宽限一段时日罢了。 多少年的邻里情啊，就为这仨瓜俩枣，不惜彻底撕破脸皮，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如此行径，未免太过分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8章 “反派”登门 既然欠下的债务不多，邹建泽做主，直接连本带利还给了各位债主，算是彻底了断了赵行母子和四邻之间的这桩公案。 不过钱是还了，情谊却回不来了。 程彦觉得，与这些个势利眼做邻居，怪没意思的，便劝说好友带着他妈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和他一起回平阳，开始新的生活。 从邹建泽和程彦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程湘心中无奈，一度无语。 赵行倒还罢了，赵行他妈看上去病怏怏的，天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康复。招揽这样一个人回来，无异于是招回来一个大麻烦。 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该有的表现！ 不过，程湘仅仅是对自家哥哥的草率决定深感无奈，对于赵行母子到来的本身，她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是持欢迎态度的。 要知道，同是程彦的好友，前世里，邹齐飞早早扑街，可赵行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并和程湘多有接触。 得知程湘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程彦一案的真相，赵行给程湘提供了不少帮助。比方说，“死者”屈加琳疑似出在了南江火车站附近——这条线索就是赵行无意中发现后，告知程湘的。 尽管程湘至死都没能查明真相，可她却很承赵行的情。 现如今，赵行母子正处于极大的困境之中，程湘当然愿意出手相助。 于是乎，程湘便让赵行留在自家饭馆工作，待遇暂定与邹奶奶和宋婉妮相同，不过工作岗位并非后厨里的勤杂工，而是大堂里的跑堂。 对于这个安排，赵行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因为他妈看病的钱，以及那些债务，全都是由程湘家支付的，甚至于他妈现在也住在程湘家，感激不尽的他当即表示，自己一分钱工资都不要。 程湘笑了笑：“哪怕这儿包吃包住，可居家度日，哪能不花钱呢？工资我先照发，你且拿着，等往后攒够了，到那时候再还给我也不迟。” 赵行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大夏天的，程湘家的小饭馆压根儿就没有把门关上。因而，循声望去的众人一眼就看清了敲门者是谁。 敲门的是个中年大叔——体型微胖，头顶半秃，上穿白色的确良短袖，下着黑色西装裤，脚上蹬着一双棕色的牛皮凉鞋，腋窝里还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 穿着打扮很体面，蛮像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干部的，可配上他那双三角眼，以及左颊上面的痦子，总让人联想起红色电影里面的反派——汉奸，一肚子坏水，屁颠屁颠跟在皇军后面充当狗头军师的那种。 程湘心知不应当以貌取人，可此人这副“不正派”的长相，不由得她不生出防备之心。 不过，防备归防备，程湘脸上丝毫不显。 只见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笑吟吟地问道：“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那大叔笑了笑——不笑还好，只是略带猥琐，这一笑，直接生成了猥琐过人——问了句：“姑娘，你这儿是饭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9章 原来是土豪啊！ 程湘嘴上说：“对呀，今天刚刚开业的。” 心里却在想：不是吧？门口明明挂着个饭店的招牌，还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疑心重的程湘不禁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跑来搭讪的了。 忽而，她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那大叔正在四下打量，并未察觉到程湘神色有异。 “嗯，看上去蛮干净的。”那大叔环视一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自报家门，“我叫谢永祥，是搞工程的，刚刚在这附近接了两个活儿。从明天起，我会派二十名工人过来施工，整个工程计划五天完工。在这期间，按照约定，我得为那些工人们提供一日三餐。我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就你家饭馆最合适，有意从这儿订餐。怎么样？姑娘，你家饭馆能接下我这个单子吗？” 哦，原来这反派，呸呸，这位贵客，不是来搞事情，是来送钱的啊！ 一听这话，见钱眼开的程湘立刻芥蒂全消，笑靥如花：“能，能，当然能！” “那就好啊！”谢永祥看上去也很乐呵——这会儿他那笑容，在程湘眼里，一点儿都不猥琐了，显得富贵，富贵逼人！ 谢永祥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早饭按五毛一顿的标准来供应，午饭和晚饭都按一块钱一顿的标准来供应，算下来，一共是二百五十块钱。我今天先给你两百块钱，算作定金，剩下的五十块钱尾款，要是合作愉快，我就在最后一天早上支付给你，你看怎么样？” “行！”两世为人，程湘就没见过这么爽利的客人，当即应下，“我这就给谢老板您写定金单。另外，我拟一张菜单出来，您看行不行？要是不行，我立马改！” 谢永祥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实诚人，不会作假。定金单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就是那菜单，你也自个儿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说完，谢永祥从黑色公文包中掏出一大把十元大钞，当众数出二十张，塞到了程湘的手中，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不，不是，大叔，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啊？ 程湘望着手里那叠钞票，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不只是程湘，在场众人都被谢永祥的土豪操作给惊到了，瞠目结舌了许久。 “喔！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他啊！”忽然，邹建泽一拍手掌，发出了惊叹声，“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他可是省城大公司的老总啊！” 在场之人无一例外，都很好奇这个土豪是何许人也。既然邹建泽知晓内情，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求真相。 邹建泽也不卖关子，当即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话说，一个月多前，邹建泽通过发小蔡国柱的介绍，接了个零活儿——跟着施工队，给某户人家搭建临时的棚子。 这户姓谢的人家有钱又有势，听说他家老爷子是很大的官，而他家两个儿子也很了不起——大儿子在省公安厅担任要职，二儿子则是省里某家大型工程公司的老总。 这回就是二儿子为了庆祝他家老太太六十岁大寿，要摆下一百桌流水席，而当时正值梅雨季节，未免客人被雨淋湿，便搭好棚子，有备无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0章 招牌 这位不差钱的二儿子自然就是谢永祥了。当时，打零工的邹建泽根本没有资格靠近谢永祥，只能隔着老远看上一眼，留下一个大致的印象。 一个多月过去了，按说邹建泽早该忘了谢永祥这号人物了，可谢永祥刚刚的豪爽劲，深深刺激到了邹建泽，硬是让他从记忆的一角将谢永祥这个土豪给拎了出来。 “我听人说，这位谢总因为有门路，承接下来的都是政府的大工程。”邹建泽好生纳闷，“这就奇怪了，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大工程啊，怎么就用上了他的施工队伍呢，而且还要他亲自过来走一遭呢？” 程湘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直觉敏锐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谢永祥怀带什么恶意，便不太在意，暂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齐飞哥，小梅姐，你们都有听到谢总的订餐要求吧？赶紧的，在采购清单上做出相应的调整。毫无疑问，采购的数量势必会暴增，那么多食材，要处理妥善，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咱得尽早把清单改好，拿着去市场买菜！” 程湘吩咐完毕，便几步走出了大门，抬起头来，特别无语。 总感觉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 大伙儿看到程湘的奇怪举动，除了咬着笔头、埋头苦思的邹齐飞和杨梅，全都跟着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好家伙，开业半天了，蒙在木质招牌上的红布还没扯下来！ 怪不得，刚刚谢永祥进来会有此一问——看不见招牌上写着啥，鬼知道这是开的饭馆，还是开的旅馆呀？！ 直到此时，一心追求良辰吉时的程文婧才想起来还有开业仪式这回事，弱弱的建议说：“要不，我现在把鞭炮拿出来挂上，补个开业仪式？” 程湘扶额：“搞开业仪式，不光是为了图个吉利，更重要的是吸引人们的目光。别说这个点儿路上人烟稀少，就是有人，咱家什么存货都没有了，哪怕把人吸引过来了，也做不成生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算了，开业仪式还是明天补办吧。” 程文婧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反对。 程湘晓得她心中所想，温言劝道：“六月十九也是很好的日子呢！又长又久，不比六月十八差。” 罢了罢了，差不差的，反正吉时都错过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日子也给换了吧。 程文婧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了。 随后，程湘就开始分派人手——邹齐飞和杨梅跟着邹建泽回乡接人，程彦和赵行则被派去农贸批发市场照单采购。 临出发前，程湘将邹建泽叫到了一旁，拜托他在回乡的途中，顺便去一趟程彦曾经就读过的初中，帮忙打听一下程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的住址。 邹建泽很是诧异：“你找胡老师作甚？有什么事情吗？” 邹齐飞和程彦是初中同学，两人的班主任是同一个人。作为邹齐飞的父亲，邹建泽曾和那位班主任打过几次交道。因此，哪怕时隔三年，邹建泽依然能够记起那位班主任的姓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1章 困惑 程湘想要查清当年真相，光靠一己之力显然不够。而到目前为止，她所认识的人之中，唯有邹氏父子还算靠谱，就想要让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 既然有心要让这父子俩相助，程湘便没打算瞒着他们，有心要将程彦即将面临到的危险告知他们。 只是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程湘现在不便和盘托出，只能含糊其辞：“有事，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胡老师！所以要麻烦你，一定要帮我将他的住址打听出来。” 邹建泽了解程湘，知道这个姑娘做事很有章程，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必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他便不再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打听的时候尽量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程湘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我家在平阳开了饭馆这件事，也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要是旁人问起我们全家去哪儿了，你就说……就说我们去南方投靠亲戚了。” 闷头发大财的道理，邹建泽懂，可程湘如此小心谨慎，看上去绝不只是为了闷头发大财，仿佛另有苦衷。 邹建泽再次应下，心中却困惑不已。 与此同时，一辆飞速行驶着的小轿车之中，谢永祥同样困惑不已。 今天一大清早，谢永祥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来电话的是他在插队时结识的朋友谭鸿刚。 谭鸿刚回燕京后不久，就当起了掮客——给人牵线搭桥，介绍生意，他从中赚取佣金。 别看掮客这行当没什么了不起，似乎没有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体面。可谭鸿刚不是一般的掮客，他背靠家庭的便利，经手的生意中不少与政府有关，乃是寻常人无法接触到的大单子。可以这么说吧，谭鸿刚当掮客赚到的佣金，绝不比自己开公司赚的少。 “哈？这两个工程的造价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一万块钱，你让我接下来，而且亲自跑去监工？” 谢永祥疑心自个儿没睡醒，要不然素来“办大事”的谭鸿刚能给他介绍这两个小到可怜的工程？！ “哥们儿，咱认识十几年了，我可曾坑过你？”电话的那一头，谭鸿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人呐，可不能光看眼前利益。有些生意，明面上来看赚头是小了些，可这后面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刚刚还在犯困的谢永祥一听这话，彻底醒了过来，一叠声地让谭鸿刚说详细些。 可谭鸿刚却再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只是建议他去那两个工程附近转转，结个善缘。 谢永祥听了谭鸿刚的话，还真就放下了手里的一大堆工作，亲自跑来了那两个工程的所在地，想要一探究竟。 一到这儿，他就发现，这条街上基本上都是寻常人家，再平凡不过。唯有程湘家的饭馆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更加巧合的是，这饭馆就位于两个工程的中间。 谢永祥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便走进了程湘家的饭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可走了这一遭后，究竟没有探出来，他心中的困惑更浓了——饭馆很寻常，里面的人也很普通，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地方啊？ 该不会是搞错对象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2章 行为有异 谢永祥正一头雾水，就听自家司机孙业成忽然开口道：“谢总，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孙业成虽然只是一名司机，但为人老成持重，谢永祥对他很是信任。 谢永祥深知孙业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听他这么说，立刻追问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听小宋说，处长夫人最近经常到处跑，还从银行取了好几次钱——每次都用信封装着，具体数目不清楚，但全是厚厚的一沓，应该不少于一千。 “按说，处长夫人去哪儿，那是她的自由，咱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小宋反映，一次她跑去了南江省少管所，在那儿看了半天；一次她跑去了陈川县公安局，跟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在茶楼里聊了半天——她这些举动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担心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就想着知会您一声。” 孙业成口中的“处长夫人”，全名束丽君，乃是谢永祥的大嫂。 谢永祥的父亲是老一辈革命家，年轻时就顾着干革命了，直到四十岁开外才结婚，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谢永瑞，小儿子谢永祥。 按理说，谢永祥就这么一个哥哥，两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其实不然。 就因为谢永祥长相猥琐，咳咳，不是猥琐，是……非主流，看上去不那么讨喜，从小打大，他一直不得谢老爷子的待见。 国家号召上山下乡，一家必须派一个孩子去农村插队，谢老爷子不做他想，直接命令谢永祥去。 谢永祥插队回来了，想要从政，谢老爷子坚决反对——家里资源有限，必须倾尽全力支持他大哥，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无奈之下，谢永祥只得开公司，做起了生意——这个年代，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相比起“不光彩”的谢永祥，谢永瑞的人生则要光鲜亮丽得多——能力一般的他，居然谢老爷子的帮衬下，当上了南江省公安厅宣传处的副处长。 明面上看，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都是谢老爷子，与谢永瑞无关，可实际上……呵呵，这么多年下来了，谢永祥早就看清了他大哥的为人——伪君子一个。 只不过，在外做生意不易，多少有用到家里的地方，谢永祥这才一忍再忍，暂时没有同他老爹、他大哥闹翻。 话说回来，他大哥虽然虚伪，却还要脸皮，可他大嫂真的是既不要脸也不要皮——估计是见他逆来顺受好欺负，又眼红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经常找借口向他伸手要钱要物。 别的不说，就说车吧。 他大嫂眼热他老婆进出都有车接送，心生觊觎，就三天两头问他家借车用，一来二去的，他特意买给他老婆的那辆车，竟然变成了他大嫂的专车。 更气人的是，你借车就借车吧，还顺便把司机一并借走了。而司机的工资，他大嫂却一毛不拔，照样让谢永祥承担。 如此一来，就不能怪人家司机对他大嫂不忠诚了。 要知道，那司机农村娃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就认他那老兵油子的爹教给他的死理——当兵吃粮，谁给军饷就替谁卖命。 那么同理，如今他当司机了，谁发工资他替谁卖命。 在他眼里，给他发工资的谢永祥才是他卖命的对象。 正因如此，那司机一发现谢永祥的大嫂行为有异，便通过孙业成告到了谢永祥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3章 地址 束丽君那女人八成是在搞事情啊！ 谢永祥皱眉思索了半天，吩咐孙业成说：“下次束丽君坐车出门的时候，让小宋想办法联系保卫科的老刘，让老刘跟过去瞧瞧，看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谢永祥口中的“老刘”是退役军人，侦察兵出身，让他去调查束丽君，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调查结果显示，束丽君要对付的是别人，那就罢了；可要是让他发现，束丽君想要对他不利，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今天迎来了开门红，同时也为了欢迎邹奶奶和宋婉妮的到来，程湘整治了一桌好菜来犒劳大家。 席上，邹建泽很高兴地告诉大家，尽管关于杨财庆的判决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据可靠消息称，那老贼必定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值得一提的是，上了年纪就是好，哪怕那些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也可以从宽判罚——要不是杨财庆年事已高，妥妥的死刑。 但不管怎么说，这辈子杨财庆是别想出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程文娟欣喜不已，心中却还有几分忐忑：“那我婆婆……她，她被放出来没？” 以杨老婆子为首的杨家人只是被拘留了，算算日子，也该出来了。程文娟很是担心，他们会不依不饶，继续跑过来找她们母子仨的麻烦。 邹建泽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他就用更大的笑容掩饰了过去：“出来是出来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压根儿不知道你们母女去哪儿了，就是想找麻烦也没辙。再说了，还有我在呢，绝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你们的！” 邹建泽这番近乎是表白的话语，让程文娟脸一红，慌忙低下了头去。 不过很显然，程文娟的心情很好，平时滴酒不沾的她，今晚竟然喝下了一大碗糯米酒。 邹建泽见了，笑呵呵的，也举起碗来喝了不少。不过，他喝酒不光是因为欢喜，也是想要借此消愁。 因为喝了酒，邹建泽不方便开车，就留宿在了程湘家。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邹建泽将程湘叫到了外面。 “学校我去过了，到了那儿我才发现，暑假期间，学校里空无一人，就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邹建泽说，“不过还好，我隐约记得校长家在哪儿，跑过去一看，果然就找到了校长本人，从他那儿要到了胡老师的地址。” 程湘接过邹建泽递过来的小纸片，借着月光一看：“咦？胡老师他家在陈川县城？” 话说，程彦的成绩很差，差到什么程度？居然连公社初中都没考上，只能读村办初中。 不过，即便是村办初中，也不是每个村子都有能力办的——程家所在的陆桥村就没有这个能力。 程彦就读的村办初中位于邻村秦灶村，附近十几个村子里，要是谁家的孩子成绩够不上好初中，却不想让孩子就此辍学的，基本上都会送来这所初中。 程湘一直以为，在这所初中工作的胡老师，就算不是秦灶村本地人，也该是附近哪个村的村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来自县城！ 什么情况？难不成，秦灶村为了将初中办好，还特地从县城挖人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4章 敲竹杠 邹建泽否认了程湘的这一猜想：“胡老师本来是在县城的中学工作的，前些年不是乱嘛，他就躲到了秦灶村——那儿有他的远房亲戚。 “后来局势变好了，可以返城了。但问题是，你也返城我也返城，可城里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胡家又没什么门路，要是返城了就得失业了。没法子，胡老师只好留在了秦灶村，一直到两年前，他到了退休的年纪，这才回老家陈川县城了。” “原来如此。”程湘点了点头，笑道：“邹叔叔，难为你打听了这么详细，实在是让你费心啦！多谢！” 邹建泽摆了摆手：“你我两家就快成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太生分了！” 程湘就顺着邹建泽的话往下说：“既然是一家人，那么邹叔叔你要是遇上了什么难题的话，不妨和我说说。虽说我人小力微，可说不定呢，我就能帮上你的忙呢？” 刚刚邹建泽在宴席上的异状，别人没有发现，可程湘目光敏锐，立即察觉到了。 邹建泽怔了一下，随即无奈一笑：“果然，瞒得了谁，都瞒不过湘湘你啊！” 邹建泽到底是为何发愁呢？ 原来，今天下午，邹建泽回到陆桥村后，顺便去了一趟杨家。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将程文娟母女仨的户口从杨家迁出。 如果单单是为了和程文娟结婚，邹建泽不一定会走这一趟。毕竟，这年头结婚不领证的夫妻大有人在，程文娟就是没有户口，无法和邹建泽正式领证，在邹建泽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人到中年的程文娟可以不要户口，杨梅和杨兰却不能不要啊！ 毕竟，两个孩子还小，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读书工作无一例外，都会用到户口。对于姐妹俩来说，没有户口，那是万万不行的。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哪怕邹建泽知道杨老太婆很难缠，决计不会轻易让母女仨的户口从杨家迁出，必然会借此机会狠敲一笔竹杠，可他别无选择，还是硬着头皮上门了。 不承想，杨老太婆远比想象的还要难缠，居然狮子大开口，要邹建泽出一人一千的“人头费”。 母女仨那就是三千块！ 杨老太婆可是放出话来了，少一分钱都不行！ 之前杨家要邹建泽出一千块钱作为聘礼，这就够为难他了，现在抬高价钱到了三千，他可不得愁死了啊！ 程湘闻言，神色冷然：不给钱就在户口上使绊子，绊的是谁？是奉养了她二十年的儿媳妇，是嫡亲孙女啊！呵呵，杨家的老贼婆为了钱，还真是连一丝骨肉亲情都不顾念了呢！ “户口是由政府部门管理的，可不是由那老虔婆说的算的！”程湘这个狗头军师就给邹建泽出主意，“你直接去找高忠国——他这人见钱眼开，很好收买，你只要偷偷塞点钱，我小姨她们的户籍证明他就能给开出来。户籍证明就相当于户口本了，这样一来，哪怕没有那老虔婆的同意，没有她捏在手里的户口本，你也可以顺利地和我小姨结婚了。嗯，结完婚，小梅姐和小兰作为我小姨的女儿，应该就有资格将她俩的户口迁到你家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5章 户籍 前世里，程湘和她的妹妹杨程涴是黑人黑户——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明明存活于世上，却不被国家所承认。 正因如此，程湘不得不活在阴暗中，别说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连找份合法正当的工作都不行，只能一直不断的打黑工。 尽管程湘一直希望自己和妹妹能够得到国家的承认，可在袁家或明或暗的阻挠之下，始终对国家的户籍政策了解得非常有限，至死都没能办成户口。 因而，刚刚她给出的主意九成九是建立在想象的基础上，到底行不行得通，她越说心里越没底。 事实上，她这主意确实太过于想当然了。 邹建泽没好意思全盘否定：“主意是好主意，只可惜……”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忘啦，那老虔婆可有个在县局户籍科当户籍警的亲戚呢！有那么只拦路虎在，就算我开出了户籍证明，你觉得，这户口迁移能顺利办成吗？” “啊？光有生产大队开具的户籍证明还不够吗？”程湘震惊了，“还要经过县局户籍科？” 邹建泽也震惊了：“关于户籍，生产大队只是起个登记作用，真正的管理工作，还是要由户籍科来完成的。”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是知道，只是，只是……这方面，我有点糊。 程湘扶额，心中暗骂：特么的，袁家那帮挨千刀的误我啊！ 等等，等等！ 程湘骂完，忽地心念一动，许多以前忽略过的细节，竟然在这一瞬间连成了一串。 前世里，程彦和程文婧相继离世，程湘经受不住打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可连番打击也让程湘成长了，不谙世事的她意识到自己作为姐姐，有义务要将年幼的杨程涴好好的抚养长大。 当时的程湘先是在镇上找了份临时工，干了一段时间，发现工资实在太低，就生出了外出打工的想法。 恰巧在这一年，农民工的队伍日益壮大，国家为了更好地管理流动人口，发布了《居民身份证试行条例》，开始给每个符合申领条件的公民发放身份证。 当时程湘虚岁十七，周岁十六，完全符合申领条件。然而，全村该领身份证的人都领到了身份证，唯独没有程湘的份儿。 别的东西没有就算了，没有身份证却万万不行！ 要知道，没有身份证，就没法外出打工，没法外出打工，就没法抚养妹妹。 程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要去县公安局——陆桥村村民的身份证是由县公安局负责制作发放的——询问究竟，就在此时，杨程涴出事了。 向来活泼开朗的杨程涴忽然间就精神失常了——这是委婉的说法，按照村民的说法，杨程涴这丫头疯了！ 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程湘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身份证不身份证的？一天到晚，只顾围着杨程涴转。 过了好久好久，焦头烂额的程湘才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意识到，陈川这个小地方应该是无法治好妹妹的病的，要想让妹妹恢复健康，一定得要去大城市。而去大城市治病肯定得要钱，这钱从哪儿来？想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去外地打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6章 是谁？ 为了能够顺利去外地打工，程湘开始为办理身份证四处奔走。 结果在县公安局，她得到了一个令她崩溃的消息——身份证暂且不提，户籍室里根本没有她的户籍资料。 且，不但没有她的，她全家的都没有。 当然了，她全家都快死光了，死掉的那些亲人到底是一开始就没有，还是死后被注销了户籍，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她妹妹都是查无此人——莫名其妙的，姐妹俩就成黑户了！ 有没有搞错……不，这肯定是搞错了呀！ 就在程湘想要据理力争，设法找回属于自己和妹妹的户口时，袁家人站了出来，不但愿意将程湘姐妹接去他们家抚养，还主动将办理户口一事揽了过去。 当年程湘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还真当袁家人存的是好心，便万分感激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结果呢，在袁家人的“好意”之下，杨程涴死得不明不白，程湘的户口也始终没能办出来。 今天之前，程湘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户口是源于政府部门工作上的疏漏，以及袁家人多年的不作为。 可刚才邹建泽的一句无心之言，让程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会不会她的户口一开始是有的，却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从有到无”了呢。 现在想来，这个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试想，要是从一开始，程湘就没有户口，那她是怎么报名参加高考的？ 按照现行的规定，所有的高考考生都必须在户籍所在地参加高考。 要是程湘没有户口，要是户口不在陈川，她能在陈川参加高考？ 更何况，学生通过预选考试，获得高考资格之后，校方会对学生进行政审。 尽管这一过程是完全保密的，具体审了些什么程湘不得而知。但籍贯这种最最基本的信息，必然是政审的必审项目，要是没有户口，毫无疑问，政审绝对通不过。 要是程湘政审没通过，校方能同意她报名参加高考？ 当然不可能！！！ 由此可见，程湘是有户口的，至少在参加高考之前，她的户籍资料存在着，且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显而易见，高考之后，杨程涴精神失常之前——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有人动了程湘，乃至她全家的户籍资料。 那么是谁？做出这种事的人会是谁呢？ 表面上看，袁家人的嫌疑最大。 可程湘始终觉得，任何人做事都有其动机，而她想象不出，袁家人为何要让她沦为黑户，这么做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程湘啊程湘……” “我怎么也喊你程湘了呢？” “你偷了正主儿的身份……” 蓦地，程文如的声音在程湘的脑海里响起。 有人盗取了她的身份，袁家人就算没有参与其中，也是知情者，而最终的受益者另有其人，应当就是那个年轻女人！ 程湘想通了一些事，可紧接着，更大的困惑萦绕在了她的心间。 谁？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盗取我的身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7章 从中作梗 邹建泽见程湘忽然就发起了呆，脸上神色不停变幻，像是困惑，又像是恼恨，还有许多，一时之间，他无从分辨。 “湘湘，湘湘？”邹建泽很是担忧，忍不住轻声呼唤起了程湘。 一连喊了好几声，程湘才从纷乱的思绪中被唤回，强笑了笑：“忽然感觉好累，还很困。”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邹叔叔，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邹建泽明知程湘是在装相，却没有拆穿她：“确实，累了一整天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这天晚上，程湘再一次失眠了。 程湘将过往重新梳理了一遍，对那女人的真实身份，她隐约有了个猜测。 顺着这个思路，她甚至连那女人的动机，乃至于作案手法都有了模糊的推测。 说模糊，那是因为目前线索太少，基本只能靠猜，不可能将从一到十，将一切完全还原。不过，尽管如此，其中的关键环节，程湘自认为能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话说，前世里，尽管程湘受了蒙蔽，将补办户口一事，全权委托给了袁家人，可户口迟迟没有办下来，她等得焦急，曾背着袁家人，悄悄去过几趟户籍科。 那儿的工作人员态度消极，对她爱搭不理的，总是一问三不知。但程湘去的次数多了，他们估计是烦了，对于程湘这个大活人却没有户籍资料一事，给出了一个解释：“应该是你所在的公社办事不靠谱，没把资料报到我们这儿来，导致我们这儿信息缺失。” 言下之意，错在公社，要找找他们，别老来烦我们。 程湘当时可天真了，人家一说，她就信了，立马哼哧哼哧跑去找公社算账。 然而，1984年人民公社就解散了，而工作人员终于给出“准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了。 所谓“解散”，并不是说人民公社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事实上，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分别改为乡镇政府、村委会、村民小组。要查资料，完全可以去乡镇政府、村委会、村民小组，一级一级地查找。 但是很遗憾，程湘把腿儿都跑细了，哪哪儿都找不到原始资料。 据说是办公场所曾遭遇火灾，大量资料都被烧毁了。 补办？可以，不过我们要核实一下。 结果这一核实，一直到程湘很悲催的扑街了，都没能核实出来。 正是吸取了前世的教训，甫一重生，程湘就去找了陆桥村的大队书记，开出了相关的户籍证明。 程湘原以为，即便公社漏报，即便资料被毁，可有户籍证明——这一原始材料在，就可以很顺利地重新登记户口了，这一世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黑户的境地。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神特么的公社楼板，神特么的资料被毁！骗鬼呢！ 她一个大活人，一个陆桥村的土著，又是六零后——绝不可能违背计划生育政策，凭什么不给上户口？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从中作梗！ 各级机关给出的理由不过是糊弄她的借口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8章 系统 如今看来，那女人，那个程文如口中“婆家有财有势，娘家更是权势滔天”的女人，至少能够左右陈川县公安局的户籍科。 作为负责户籍管理的单位，一旦被那女人收卖，将自家的户籍资料销毁了，即便到时候自己拿着盖有公章的户籍证明过去，那里会老老实实地给他们家补办户口吗？ 大概率……不会吧。 哪怕自家有理有据，户籍科不得不办，可只要来个拖字诀，这户口十年八年办不下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那女人正是自己猜想的那个人的话，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婆家无从谈起，至于娘家，也不过是小康水平，尚未发迹，理应不难对付。 只是，只是…… 程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家太弱了，随便来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就能将自家打倒，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是有外援就好了…… 思及至此，程湘心念一动，进入了意念空间。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 莲池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可奇怪的是，程湘竟然在莲池上方看到了几行楷体小字。 等级：【1】 生命力：10/12 男子力：【武艺lv5】 女子力：【厨艺lv3】 这是什么鬼？！ 程湘一头雾水，研究了半天，隐隐猜到这可能是科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系统，上面显示的是莲池和自身的状况。 “等级：【1】”应该是指莲池里就一朵莲花结出了莲蓬，“生命力：10/12”应该是指那个莲蓬上一共有十二颗莲子，被用掉了两颗，就剩下十颗了。 至于“男子力”和“女子力”，则是自身现有的技能。 想到这儿，程湘一万个不服！ 凭什么将“武艺”划分到“男子力”，“厨艺”划分到“女子力”？ 合着女人就不能习武了？合着下厨就该是女人的事儿，男人就可以“君子远庖厨”了吗？ 这都谁制定的分类方法？全特么的封建糟粕！ 程湘当然不会承认，她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的男子力高于女子力——哼，这不就是在说她没有女人味，更像个男人嘛！ 程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除了精于厨艺，呃，最近力气暴涨，这两个优点之外，还有很多才艺的好不好！比如说，比如说……擅长读书？那个，我可是全年级第一呢！” 不得不说，这个系统虽然不会说话，却挺人性化的。 程湘话音刚落，莲池上方就多出了一行字体：“学习力：无”。 无？！ 程湘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 一怒之下，转身就出了意念空间——太气人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出了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程湘倒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系统对自己的评价其实挺客观的。 她是学霸，但那是曾经。 前世里，高考结束后十几年，她一直忙于生计，几乎再也没有拿起过课本。一直浑浑噩噩的她不要说学习新知识了，就是曾经学到手的旧知识，也早已忘得七七八八。 这样的她，学习力可不就是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9章 兑换 不得不说，程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认清了现实之后，程湘再度进入了空间，继续研究起了新出现的系统。 咦？“生命力”的后面有一个浅蓝色的三角符号。因为莲池上方乃是碧云天，那符号几乎与天空同色，所以程湘没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这会儿，程湘出于好奇，伸手指朝那符号虚点了一下，刹那间，就有一个全新的画面取代了原来的画面，出现在了莲池上方。 男子力：【葵花宝典】，【图解格斗术】，【杀人魔法】…… 女子力：【靓汤制作秘籍】，【花艺：从品花到懂花】，【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学习力：【英语，从入门到精通】，【可爱的数学】，【一看就停不下来的世界史】…… 亲和力：【瞬间亲和力】，【如何成为人气达人】，【我的交友日记】…… 自信力：【做内心强大的自己】，【独一无二的你】，【修炼你的自信力】…… 凝聚力：【第一次当领导】，【不懂带团队，你就自己干到死】，【你的团队需要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葵花宝典】？！你是认真的吗？ 程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以为自家莲池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可现在为啥有一种二货的既视感呢？ 这是第一页，程湘再往下翻，在“男子力”那一项下赫然看到了【金枪不倒一百零八式】。 我滴个乖乖！一股猥琐气息扑面而来，程湘简直无法正视，赶紧退回到前一页，一不小心又瞄到了【葵花宝典】，顿时风中凌乱。 不过程湘这货素来口不应心，虽然嘴上不停叨叨系统不靠谱，连【葵花宝典】这种奇葩玩意儿都列了出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手贱，在上面点了点，立刻就有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售价：生命力3”。 什么意思？程湘眨眨眼，难道说这么一本破书，要用三颗莲子来换？ 尽管程湘内心好奇不已，想要看看【葵花宝典】里是不是真有“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字样，可三颗莲子，这都能够救三条人命了，价值实在太高，她可舍不得用来兑换这么一本“奇书”——不光是嫌贵，总觉得这门“神功”，她一个小女子驾驭不来。 程湘自诩温柔恬静端庄可爱知性典雅……（省略一万字臭美之词），其他统统视而不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子力”和“学习力”这两项上。 扫了得有三百页书单，扫得眼睛都快出现蚊香圈了，这才选定了两本书：【甜品宝典】，【国画秘籍】——很便宜了，两本加一起只要一个生命力。 乍看起来，一条命就换两本书，这买卖做的不要太亏。 可系统里卖的书非同一般——程湘点击了兑换后，一颗莲子消失不见，随即那两本书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迅速地翻页过后，所有的内容都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仅仅是记忆，程湘强烈地意识到，她已经掌握了两本书中的所有要领，且能够运用自如——“学习力”一栏中出现了【画技lv3】的字样，“女子力”一拦中的厨艺指数涨到了lv4，这便是明证。 换言之，别人可能要花五到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够掌握的制作甜品和绘制国画的技能，程湘在一瞬间就习得了。 这生命力花的值！ 不过，眼下程湘手里只有一只莲蓬，这莲蓬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别家莲蓬一般都能剥出二十到三十粒不等的莲子，自家莲蓬个体超小，只能剥出十二颗——得省着点用。 考虑到这点，程湘哪怕对其他的技艺也很感兴趣，却也没有立即兑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0章 左右包夹 每一次，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莲池畔嗅一嗅空间中弥漫的莲香，程湘都能感到神清气爽，满血复活。 因而，虽然前一天晚上到很晚才睡，可第二天早上程湘依旧精力充沛。 这一次，程湘家吸取了前一天的教训，没有早早地打开店门，更没有做出一锅香气四溢的美食来，打算等到八点钟，再开门迎客。 不过，在此之前，大家伙儿并没有闲着，各司其职，做着准备工作，并在程湘的指派之下，完成了二十人份的早餐，由程彦和邹齐飞拎着，送去了隔壁的工地上。 “我打听过了，说是要建和咱这儿差不多大的院子，前面搭成门面房的样式。” 让两人去送早饭，程彦真的是去送早饭，邹齐飞则伺机打探了一番，回来后便第一时间向程湘汇报。 “左右两个工地都是？”程湘眉头微皱。 “是的呢。”邹齐飞面带忧色，“虽说咱这条街上有不少院子空着，可我记得，左右两家都是住着人的——各有一对小夫妻，只是工作单位远，不是天天回来。怎么说改建就改建了呢？好歹是左邻右舍的，咱事先居然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老实说，人家的院子，别说改建了，就是夷为平地，那也是人家的自由，自家管不着，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不上心不行啊！ 自家饭馆才对外营业一天，左右两边就改建起了门面房——这是几个意思？ 眼红咱家生意好，想跟风吗？而且跟风就算了，还形成左右包夹之势——这是不打算给咱家活路了吗？ “开门做生意，必然会有竞争，这是在所难免的。”程湘语气显得很轻松，可面色到底有些不好看，“今天咱家开业，这种烦心事先放一边，以后再说。” 早上八点整，大家伙儿点燃了挂在大门口的两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声中，程文婧亲手揭开了蒙在招牌上的红布——“美味坊”三个大字立刻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今天是我们美味坊正式开业的大好日子，所有菜品一律八折出售，欢迎大家前来捧场！” 程文婧在讲台上站了十五年，按说怎么也不该怯场了，可面对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一大圈人，她心里不禁有些方，精心准备好的“开业致辞”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最后只得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两句。 不过无所谓啦，这一大圈人基本上都是老大粗，不讲究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在他们看来，实惠才是王道。 一听说今天全场八折，昨儿个进店消费过的老客立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就要进来捧场了。 “哐当哐当……” 站在门前的程湘见客人们陆陆续续进门了，正要转身进后厨，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极为喜庆的锣鼓声。 这是谁家在办喜事吗？难不成歪打正着，今天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吉日？ 看热闹是华夏人的传统，一听远处这么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踮起脚来，张头探脑地对远处行注目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1章 耻度好大 程湘一家自然不能免俗，生意也不做了——反正进店的客人们在听到外面的响动后，都不约而同地跑出去看热闹了，店里空无一人，暂时没生意可做——统统聚在门前张望。 很快，一辆挂着大红花的卡车就缓缓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卡车的车斗上站着两排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其他的公安手中都在不停地敲锣打鼓，唯有位于队列正中央的两名公安例外，他俩手中举着一块木质匾额，上面浓墨重彩地写着“见义勇为”四个闪瞎人眼的大字。 程湘眼见这辆卡车绕着火车站前的这条街转了一大圈后，竟慢悠悠地朝自家饭馆驶来，她心中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阵仗，该不会是冲自家来的吧？ 很快，她的预感就应验了。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先于那辆卡车，停在了美味坊的门前。 副驾驶侧的车门率先打开，程湘家的熟人加房东——熊谦呲溜一声下了车，迅速跑去给坐在后排的人开了门。 熊谦毕恭毕敬：“局长，您请下车。” 浓眉大眼的熊谦看上去一脸正气，可五感敏锐的程湘分明从他的言行里品出了几分谄媚之意。 熊谦口中的这位局长，应当是位大佬——难不成会是管辖着这一片的公安分局局长？ 程湘大致能够猜出这行人的来意，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确定，依旧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就见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缓缓走下车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衫，配一条军绿色长裤——这身衣着很寻常，但他眉心有几条深深的纹路，像是一个川字，很有几分金刚怒目的意味，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不过这位很是威严的局长大人，在锁定了夹在人群中的程文婧后，严肃的脸上立刻放柔了几分，快步上前，紧握住程文婧的双手，极为热切地说道：“程老师，程湘同学能够这样优秀正直，完全是您教育有方啊！” 很显然，这位局长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拉着程文婧一顿猛夸之后，又在乱哄哄的人群中精准地找出了邹建泽，大声赞誉，差点儿没把邹齐飞夸出一朵花儿来。 看到这儿，程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果真就是来表彰自己和邹齐飞的。 正如程湘所料想的，没过多久，她和邹齐飞就被人从人群里拖了出来，揉着脑袋，被迫接受各种表扬。 天了噜！虽说见义勇为值得弘扬，可这又是局长亲临，又是敲锣打鼓，还以极为张扬的形式送来一块三米长的巨大匾额，这、这、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当程湘眼睁睁看到一个小队的公安吹着锣打着鼓，将那块“见义勇为”的匾额迎进了自家饭馆，并挂到了整个大堂最为显眼的地方，两世为人的她都没能做好表情管理，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妈耶，耻度好大！ 程湘忍不住扶额，在一阵锣鼓喧天之中，悄咪咪地挪到了熊谦旁边，低声问：“这都谁想出来的主意啊？”好想找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算账哦！ “当然是咸昱啊！”熊谦不忘给自己表功，“嘿嘿，我也给了不少参考意见——本来是打算送锦旗的，经我建议，才改成送匾额了。怎么样，相比起送锦旗，送匾额是不是更威风、更轰动啊？” 程湘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拼尽全力才挤出一个笑容：“呵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2章 震慑 熊谦心大，压根儿没有察觉到程湘心里在骂娘，四下张了张，附在程湘耳边小声说：“刚刚周局自报家门，想必你也听到了。别看他只是副局长，不是正职，可他却是市局里响当当的实权人物。他亲自过来送匾额，可不光是走个过场，更重要的是，能起到震慑作用。从今往后，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只要是在平阳境内，谁想要动你们，都得要掂量上几分。” 程湘脸上做出一副惊讶难掩的样子，可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黑道白道？你丫平时没少往录像厅跑吧？是不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咱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哪来的黑道？搞笑呢吧！ 不过话说回来，在政府的严厉管控之下，形成气候的黑道虽不可能存在，但百密难免有一疏，一些小的犯罪团伙还是有的。 平阳市公安局副局长亲临，还是以这种“响当当”的形式，确实对自家大有好处。 思及至此，程湘对“鱼与熊掌”二人组的怨念消减不少。 程湘决定既往不咎，谦虚了一句：“下水救了几个人而已，犯不着这么客气。” “不只是下水救人这件事，能惊动平阳的实权局长过来，这里面还牵扯到其他。”熊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剪报，塞到程湘手中，“这儿人太多，不方便细说，这篇报道你先看着，稍晚一点我再过来给你解释。” 说罢，熊谦便几步走到了周局的身边——局长大人匾额也送了，夸奖的话也说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该闪人了——护送着周局上了车，随后一道离开。 车门一关上，周剑锋眉头的川字再一次出现，复又变成了那副“金刚”的样子。 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的他捏了捏眉心，凝神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快速捋了一遍。 “小熊，北城分局很快就会搬迁到火车站旁，到时会把你调过去。在此之前，你继续在车站派出所工作。”周剑锋郑重吩咐道，“记住，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多到站前街巡逻，一定要让火车站那一带的安全有保障。” 熊谦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立即转过头来，神情凝重，大声应下：“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货答应得超快，心里却在嘀咕：虽然早听说北城分局要搬了，可按照原来的规划，不是应该搬到平阳工学院那一带的吗？这么就改到火车站那儿了呢？该不会是为了照顾程家和邹家吧？这、这、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老实说，周剑锋刚得知这一决定时，何尝不觉得夸张呢？ 可没有办法，这是老领导亲自来电吩咐的，由不得他来质疑。而且老领导随后给出的解释，让他心服口服，再无异议。 “平阳的治安一向不错，即便是鱼龙混杂的火车站，再乱又能乱到哪儿去呢？之所以要将分局移到那儿去，确保程邹两家的安全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来示好！” 老领导点到为止，没有透露更多，可周剑锋身为嫡系，却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3章 示好 示好，明面上是向范家示好，真正的目标却是司家。 那些年里，多少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倒下了，司老却稳如泰山，始终未受到波及，功力之厚，可见一斑。近几年来，司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显山不露水，就入了阁——虽有些令人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人杰，位虽高，却冷清，行事极为低调。 不过低调归低调，祖籍平阳的司老终归使老家获益良多。 细论起来，平阳，早在建国之前，就有贯通南北的铁路干线从此经过，可经济却一直上不去，时常登上全省倒数第一的宝座。 原因无他，火车仅仅是经过，并不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地方停靠，能够带来的影响几乎为零。 可就是这样一个爹不疼妈不爱、被人遗忘的小城市，司老甫一拜相入阁，省里便一反常态，给予了高度重视，各种政策不要钱似的，拼命往这儿倾斜。 不然你以为呢？几十年都没能建起来的火车站怎么忽然就建起来了？而且就规模而言，整个南江境内，仅次于江陵火车站了。 不仅仅是火车站哦，甚至有传言说，不久的将来，江陵会升为直辖市，届时南江的省将会迁至平阳。 平心而论，这消息挺不靠谱的，但由此可见，平阳的影响力日益提升。 可以这么说，司老在建设平阳中居功至伟，足以在平阳的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因如此，这次司老的儿孙回乡祭祖，市里给予了高度重视。要不是司家人一再婉拒，整个领导班子必定会全程陪同。 可即便这样低调了，依旧弄出了不少响动，从而招致了极为恶劣的祸端——堂堂司家的嫡孙，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匪徒给绑了。 这事儿出在平阳，平阳的相关领导本就难辞其咎，偏偏有些领导脑袋抽风（不排除有意为之的可能性），竟将这起绑架案闹得街知巷闻。 幸而程邹两家的孩子机灵，发现了蛛丝马迹，协助警方将那些绑匪一锅端了。 如今司家嫡孙救回来了，司家估计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追查幕后之人上，不会再对平阳的大小领导追责。 可即便如此，从今往后，司家人对平阳官场印象估计是好不了了。 在绝对大佬心底里留下了黑历史，哪怕大佬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可上面能装糊涂吗？还不得在小本本里暗搓搓地记上一笔啊？ 不出意外的话，平阳这届领导班子应该是前途无“亮”了，甚至是省里的某些大员也将受到牵连，前程堪忧。 好不容易有机会攀上阁老，眼看着前程似锦，结果落到这个下场，谁心里能够好受啊？怎么也得想方设法补救一二吧？ 然而，司家人已经回京，料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平阳了，就是想补救也没法儿向他们使劲了，只能目光投向和司家略有瓜葛的程邹两家。 说实话，程邹两家和司家之间关系很浅，在程邹两家身上下功夫，能够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了。 之所以给程邹两家做脸，无非是想要借此向司家示好。 不，示好这个词其实不怎么恰当，准确来说是讨好。 希望通过此举，让司家消除芥蒂——坦率地讲，希望渺茫，但终归要一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4章 翻案 周剑锋今年刚届不惑之年，不算年轻，但也绝不算老，要是受这起案子连累，止步于这个副局长，他肯定心有不甘。 周剑锋思索片刻，又交代熊谦说：“程家和邹家有什么需要的话，尽量帮他们解决。你要是解决不了，就联系我，我来处理。” 熊谦立刻应下，想了想，开口道：“周局，昨晚我研究过程邹两家的资料，邹家清清白白，没什么好说，可程家的资料上显示，他家的长子程彦曾在少管所里蹲过三年，前些日子刚放出来。” 周剑锋一怔，熊谦所说的资料，早在昨天下午，他就托人从陈川调了过来，只是压在手里的事情太多，仅仅看了个大概，一直没能细看。因而，熊谦所说的这个情况，他尚未发现。 “这个程彦，我记得他是程湘的哥哥。”周剑锋关切地问道，“怎么？他竟然犯过事儿？” “正是。”熊谦说，“昨晚看到这儿，我吓了一大跳。程彦这孩子我接触过一两次，性子是脱跳了些，但看上去人品真不赖，一点儿不像作奸犯科的人。”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周剑锋估计会嗤之以鼻——这要是光凭印象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那还要警察作甚？枉你还是个人民警察，这话说的，一点儿水准都没有！ 不过周剑锋刚刚得知，熊谦这个小警察居然搭上了范家的路子——虽说范老爷子渐渐隐退，范家的势力范围逐步移到了南粤，在南江的影响有限，但不管怎么说，堂堂范家绝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局长招惹得起的——可不敢小瞧了他，更何况事关程家，周剑锋越发不敢轻视了。 周剑锋忙问：“难不成，程彦的这桩案子里另有隐情？” 岂止是另有隐情，简直是错漏百出！哪怕是屈打成招，你也得把供状给捋顺了吧？逻辑混乱，前后矛盾，卷宗写成那鸟样，居然也敢存档，简直是胆大包天！ 事实如此，但官场里有不少潜规则，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熊谦心有忌讳，只是简洁的说了句：“恐怕是的。” 要是熊谦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故意往程彦头上泼脏水。 熊谦此人，虽然有些市侩，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正直的。故而，对于程彦的遭遇，熊谦是很同情的，这才会对周剑锋说出这番话来。 然而，程彦是陈川人，那桩案子也发生在陈川，而这儿是平阳，要想给程彦翻案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熊谦肯定做不到，周剑锋或许做得到，却未必愿意费这番周折。 周剑锋垂下眼眸，隔了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断，一个足以影响程彦一生的决断。 话分两头。 且说程文婧目送一大波人或乘着吉普车，或乘着卡车，相继离开，在阵阵尾气中，她依旧在怀疑人生。 天啊！堂堂大局长，居然亲自上门，还亲切问候，还和自己握了手……这、这、这，是多大的荣光啊！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程湘扯了扯程文婧的衣袖：“妈，别看了，咱赶紧回去做生意吧！”眼见程文婧还在发呆，只得祭出大招，“再不回去，客人全跑光了，开业第一天，咱就得赔钱啦！” 一听说会赔钱，目瞪口呆的程文婧转了转眼珠子，二话不说，转身就招呼大家伙儿各归各位，她跑得竟比程湘还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5章 另辟蹊径 尽管市局送过来匾额上面写的是“见义勇为”，而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御膳人家”，，“今天开业，有八折优惠，加上市局的造势，生意想不好都难。可明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客流势必会大减，采购太多的食材，难保不会砸在手里。稳妥起见，就不要大幅增加了。” 邹齐飞觉得程湘说得有理，点点头，便照着昨天的单子，做了少量的调整。 不一会儿，杨梅还在抓耳挠腮，邹齐飞就已经完工了。 由于家庭的缘故，杨梅就没能安安稳稳地读过几天书，受教育程度有限，自认这种笔头上的功夫远不及邹齐飞，可她生性要强，尤其不愿意被邹齐飞比下去，便另辟蹊径，从别处给程湘提建议：“之前咱们家在陈川，离农贸市场太远，只能在前一天下午采购食材。可咱现在不是搬过来了嘛，你看要不要把采购的时间改到凌晨，这样就可以做到当天买菜、当天处理，吃起来更新鲜，客人想必会更满意。” 程湘在餐饮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农贸市场基本上全天营业，不过论起最合适的交易时间，还要属凌晨一两点。 因为凌晨时分，各路货源纷纷运至，无论是瓜果菜蔬，还是肉禽蛋奶，都是最新鲜的“上等货”。而去晚了的话，买到的只能是“次等货”了。 只是凌晨时分前去采购的话，回来的时候估计得要凌晨两三点了，还不能睡个回笼觉，就必须立刻处理食材，一通忙货下来，就到开店的时间了。 除非人员充足，能够分出人手来专门负责采购和食材的前期处理，否则的话，大家伙儿就得齐上阵，从凌晨开始忙碌，连轴转上一天，非得累瘫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6章 互相伤害 要说起来，程湘不摆摊子，转而开起了饭馆，她这样做的初衷无非是想做全天生意。但经过这两天的实践，她已经深刻意识到要将全天生意做起来有多难，已经动了只做两个饭点的心思——要么做早市和午市，要么做午市和晚市，反正一天三顿全都包揽，依照自家现在的人力配置，那是很不现实的。 不过，这只是初步设想，还有待进一步完善。至少要等到大的框架定下来，才能对店里的各项事宜重新进行规划，这里面就包括了变更采购时间。 程湘认为，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便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小梅姐，你这个建议很好！只是店刚开起来，大家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而且分工也不是很明确，要是现在就将进货时间改到凌晨，估计吃不消。还是过些日子吧，等大家都适应了，再改不迟。” 杨梅还没说话，邹齐飞就插嘴了：“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可以开始实施嘛！咱可以学人家工厂，把店里的人手分成好几个班。比如说，杨梅特别能干，那就让她上长夜班得了，每天凌晨上班，早上六点下班。这期间的采购、择菜、洗菜、切肉、剁馅等活计，由她全权负责好了。这样一来，在能够保证店里食材新鲜的同时，还不影响大多数人的休息。” 这主意……真够损的！别人保质保量地休息，唯独杨梅就合该累死是吧？ 程湘没好气地瞪了邹齐飞一眼。 “我没意见啊！”杨梅冲邹齐飞挑了挑眉，“不过，长夜班只要上六个小时，这样好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享呢？要不，你和我一起？” 邹齐飞撸起袖子：“一起就一起，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听着是相约去愉快的上班，可看着怎么像是要大干一场呢？ “行了行了，什么长夜班？亏你们想得出来！”程湘果断中断了这一火星四溅的对话，然后盯着邹齐飞问，“废话少说！采购单写好了没？快拿过来给我瞧瞧！” 这是正事儿，邹齐飞不再胡咧咧，忙将拟出来的单子呈给程湘过目。 程湘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研究的剪报，接过采购单，认真审阅起来。 邹齐飞则出于好奇，拿起了那张剪报。 “诶？这人，还有这人，不就是前天傍晚，咱在路上碰到的那两个家伙吗？”邹齐飞观察力相当不错，哪怕只是一张分辨度不是很高的黑白照片，这照片还皱皱巴巴的，依旧认出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哎呀妈呀，他们居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特大犯罪团伙！” 聚众斗殴，肇事逃逸，入室盗窃，强取豪夺，绑架勒索，杀人放火……单看这篇报道，这个团伙的成员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绝对是平阳史上排名前三的恶棍团伙。 而在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报道之下，程湘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看上去那么眼熟——这小子不就是九十年代初，名震南江的悍匪嘛！ 丫的，没少给社会带来恐慌。后来还是全国通缉，一万元重金悬赏，这才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将这小子击毙于深山老林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7章 谢师宴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前世的轨迹，这害人玩意儿应该还能蹦跶个十来年的，怎么今生这么早就扑街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对范老爷子说的那番话起了效果？ 程湘还在琢磨，邹齐飞却越看越是心惊，抚了抚胸口，暗自庆幸：幸而那天没有往死里得罪那帮人，要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凉啦。 惊魂甫定的邹齐飞问：“湘湘，这是从哪家报纸上剪下来的？平阳日报吗？” “不晓得诶，这是熊谦给我的。”程湘有些疑惑，“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邹齐飞一咧嘴：“当然是买几份回来珍藏留念啦。” 纪念自个儿大难不死吗？程湘心说：你还真是脑洞大开呢！ 邹齐飞又问：“咦，熊谦为什么要给你这张报纸？” 程湘摇头：“刚刚太乱，他没来得及细说。” 不过，尽管熊谦没有明说，程湘却能够猜出几分。 “难不成，这次抓捕行动，他这个小片警也有参与？他这是特意来向你夸耀的？”邹齐飞转了转眼珠，仔细打量了程湘一番，暗搓搓地想道：该不会是那小子对湘湘有意，弄篇报道过来自卖自夸，博取好感吧？ 程湘眼见邹齐飞目光诡异，就知道脑回路清奇的他又开始天马行空地瞎想了，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可一则她怕跟这棒槌说不清，越描越黑，二则……她要很重要的事儿要忙，没空在这破事儿上浪费时间。 “妈，我忽然想起来，班上的同学曾说过，要在阴历六月二十，也就是明天办谢师宴，宴请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程湘说，“谢师宴设在县城的国营饭馆里，离咱家太远，我去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当时、当时……咱家不是没钱嘛，出席谢师宴要交五块钱，我就没有报名。可现在想想，这两年来，各位老师没少关照我这个农村来的学生，好不容易有个感谢他们的机会，要是不去的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程湘还没把话说完，程文婧就一叠声地说：“去去去，当然要去！明天几点？妈陪你一道去！” 这要搁以前，饭钱就要五块钱，还要搭上来回县城的车费，程文婧非得心疼死不可。饶是她素来对程湘有求必应，恐怕也得要做上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能够咬牙答应下来。 而今，在程湘的带领下，程文婧确确实实赚到了钱，这点儿钱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既然程湘这么想参加，她当然举双手赞成。 不仅赞成，程文婧甚至还想要一道出席，亲自去谢一谢所有教导过、帮助过女儿的老师。 一道去？这怎么可以？ 事实上，谢师宴，不存在的。程湘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跑一趟县城罢了。 去县城做啥？当然是搞调查啦。 程湘已经想好了，首先她得去拜访一下程彦的班主任，看能不能从他那儿问到那个姓束的女人的信息；然后再去一趟北安街，打探一下屈家的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8章 谎话张口就来 这两个地方一个位于城南，一个位于城北，相距甚远，光是在路上就要花费不少时间。而想要问明白、查清楚，恐怕也得费上一番周折。 因而，程湘初步估计，这趟县城之行，至少得要花上一个白天的时间。所以她打算明天一大清早出发，傍晚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家，程湘当然需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应付家人。 “谢师宴订在明天傍晚，在这之前，我还想约几个女同学逛逛街。”程湘一脸为难，“妈，你要是和我一道去的话，怕是有点、有点……” 程文婧作为高中老师，自认对高中生的心理还是比较了解的——女儿应该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同学说，不愿意让家长掺和进去。 “那……”程文婧沉吟片刻，“要不这样？你先去，我晚点再出发，逛街我就不陪着了，只去吃个谢师宴，然后咱娘儿俩一道回来。” 我的亲娘诶！你为啥对吃这顿饭这么执着呢？你这样，还让不让我愉快地玩耍啦？ 与程文婧对话时，素来有问必答的程湘罕见地沉默了，低头对起了手指。 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们班上的活动，我一个外人，非掺和进去作甚？再掺和，估计女儿心里要不痛快了。 程文婧暗暗叹了一口气，言不由衷地说道：“咱家饭馆刚起步，你这个大厨缺席一天，这就很不得了了，我要是再缺席，明天的生意估计也不用做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就你一个人去吧，我留在店里帮忙。” 听了这话，程湘立即抬起头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程湘独自出行，程文婧心里到底有些不放心：“谢师宴几点钟结束，这个定下来了吗？要是太晚结束的话，你回来会不会不安全呀？” 程湘说谎已经说出经验来了，谎话张口就来：“说是晚宴，但考虑到不少学生路远，为了让学生早点回家，三点半就开始，最多五点半就能结束。从县城到平阳不算远，走路两小时左右，要是坐车就更快了。夏天天黑的晚，估计明天我到家的时候，天黑没黑呢，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程湘心念一动，又补充说：“就算真闹到很晚也不怕，我有几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可以在她们家借宿，到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很要好的女同学？程湘还真敢吹！ 事实上，程湘来自偏远农村，而她的高中同学大多是县城本地人，且家境颇为富裕。为此，她很是自卑。 再加上，她有一个少年犯的哥哥，初中离家太近，这事儿想瞒都瞒不住，好不容易升了高中，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县城，自然想要尽一切努力瞒住。为此，她一直与人保持距离，防止一不小心说走了嘴。 正因如此，高中两年，别说要好了，她连个熟悉点的同学都没有。 之所以编造出这个谎言，无非是担心一天之内调查不完，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9章 洋气 程湘完全是在吹牛，可程文婧不知道啊！还真以为女儿在班上的人气有多高，结识了多少朋友呢！ 这样一来，程文婧彻底不担心女儿的安全问题了，转而开始为女儿明天的出行做起了准备。 “前几天我买到一块很洋气的夏布，送去裁缝那儿给你裁连衣裙了。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好了，我这就拿回来过一遍水，好让你明天穿去县城。” 话说，几天前，不远处的平阳纱厂对外低价出售有瑕疵的布头，程文婧闻讯之后，立即赶了过去，淘回来一大堆，薄的厚的，素的花的，应有尽有。 其他的程文婧都小心地收了起来，唯独将一块花布拿了出来，送去了附近的裁缝店。 当时程湘问了一嘴，只是要做什么？程文婧含笑不语。 万万没想到，这竟是自家老娘给自己的惊喜！ 妈耶！程湘现在只有惊没有喜好伐！ 洋气？我的亲娘诶，你是认真的吗？你是不是对洋气有什么误解啊？ 大红大紫的底纹上，印上大朵大朵的牡丹，哪个洋人会这么穿？ 程湘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那件据说很“洋气”的连衣裙，万分希望自家老娘不要拿回来辣她的眼睛了。 然而，程文婧的行动力很强，盘账什么的，统统抛到脑后，说走就走，程湘叫都没叫住。 此时此刻，程湘万分庆幸，什么谢师宴，什么要好的同学，全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这要是真的，她恐怕会给所有的师生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宝宝心里苦，然而别人不知道宝宝心里苦。 爱美，是每个女生的天性，杨梅也不例外。 提到衣服，饶是杨梅不怎么爱说话，也忍不住就这个话题接着说了下去：“城里人真讲究，多好的布啊，不过是有点瑕疵而已，又不影响使用咯，就当残次品处理了，那么低的价格，可真够舍得的！” 程文婧买回来的布料，或是有些纺织跳线，或是花型轻微错位，又或是存在小染料点……总而言之，确有瑕疵，但不影响使用。 程文婧送了程文娟母女仨好些，杨梅爱不释手，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忙着裁衣服——她打算给自己和妹妹各裁一条花裙子。 程文娟悄悄送了邹建泽一件手缝的斜纹汗衫，从她口中，邹齐飞得知了杨梅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邹齐飞斜着眼睛，打量了杨梅一番，意有所指地说道：“布再好有什么用？手艺得跟上才行！否则的话，哪怕再好的布，也全都白瞎啦！” 不得不说，程文娟母女仨勤快是勤快，但她们的手真谈不上巧——无论是下厨，还是裁衣，水平都不咋地。 就比方说，杨梅穿在身上的这件衬衫吧，便是出自杨梅之手——针脚还算绵密，可缝着缝着就有些歪了，实在不咋地。 然而，再不咋地，你也不应该当众指出来呀！ 居然当面揭我的短！你这是几个意思？ 杨梅柳眉倒竖，分分钟就要发作。 邹齐飞毫不示弱，分分钟就要怼回去。 就快成一家人了，居然有事没事就干架——这也算是自相残杀了吧，有意思吗？ 还有哥哥，你不专心算账，居然左瞧瞧右看看，一副瞧好戏的样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程湘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劝架，就听见她家饭馆的大门被敲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0章 施恩不图报 来的是熊谦，同行的还有咸昱——两人都不是空手，手里拎着一大堆水果点心。 咸昱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先是再次向程湘和邹齐飞道谢，然后递给他俩一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邹齐飞很是好奇，接过一看，“哎呀，居然是房产证！站前街8号，这不就是隔壁嘛？房屋所有权人……” 邹齐飞简直不敢相信，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房子、这房子，归我啦？！” 原来，邹齐飞手上那张房产证上，在“房屋所有权人”那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邹齐飞”三个字。 至于程湘手中那张房产证，自然写着她的大名。 这可是一套房子啊！而且是火车站前的房子！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旺铺，但是重生归来的程湘很清楚它的价值。 想不想要？当然想要啊！ 但是她救人，不惜花了一颗宝贵的莲子救人，绝非是为了贪图咸家的报答。 当然了，要是咸家或者范家出于感激，非要提供点便利什么的，程湘也不会拒绝——她现在还太弱，迫切需要抱一根金大腿。 不过，便利归便利，可要是收下这么贵重的有形资产，总觉得救人的初衷就有些变味了。 程湘将手中的房产证递还给咸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邹齐飞见状，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学着程湘，将手中的房产证还了回去：“我们老师说过，‘施恩图报非君子’。我要是拿了你的东西，就不是君子了——这套房子，我不能要。” 神特么的君子！邹齐飞一点都不想当好伐！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程湘没收，他要是收了，以后还怎么跟着程湘混啊！ 邹齐飞经常做出些幼稚举动来，令人无语，可实际上，他自有精明之处。 他很清楚，要是一直跟着程湘混，能得到的好处绝不是一套房子能够比拟的，决不能如此短视，为了一套房子，拉低自个儿在程湘心中的印象。 程湘会不会因为邹齐飞的这番举动，就高看他一眼，这个暂且不提。但咸昱原本就对他二人印象很好，刚刚的举动，更是将好感度刷新到一个新的高度。 面对两张摆在眼前的房产证，咸昱背过手去，拒绝接受：“这两套房子可不是我家送给你们的，你们给我，我给谁呢？” 程湘和邹齐飞惊讶极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不是你家送的，那是谁家送的？” “前儿个晚上，你俩不是对范老爷子说，有辆白色面包车相当可疑，让想办法将车上的人抓起来，仔细调查一番吗？”咸昱解释说，“后来范老爷子就真的照做了。没承想，这辆车不光是撞翻了我妈的车，车上的人正是前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绑匪。因此，你俩可以说是为破获那起绑架案，提供了最为关键的线索。这两套房子，正是受害者的家属送给你俩的谢礼，谢谢你俩救了他们家孩子一命。要知道，那些绑匪可是招供说，一拿到钱就要撕票的，没你俩的线索，他们家孩子估计这会儿已经拉火葬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1章 补偿 “绑匪？”程湘拿起放在桌上的剪报，指着那篇报道，“你是说他们吗？” “可不就是。”咸昱点点头，“那起绑架案闹得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受害方，还是平阳当地警方，都不希望它继续发酵下去了。因此，报纸上没有详细登载破案的过程，只是将那些绑匪所犯下的罪行笼统地介绍了一下。” 熊谦补充说：“你俩提供的可是关键性线索，对那起绑架案的破获起了决定性作用。按照相关规定，可以授予你们二等治安荣誉奖章。可就因为受害方要求低调处理，你们好好的奖章就飞了。现在他们家各送你俩一套房子，既是谢礼，更是补偿，这完全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就收下了吧！” 说罢，熊谦一脸遗憾，啧啧出声。 很显然，在荣誉大于一切的熊谦眼里，二等治安荣誉奖章换一套房子，这就一亏本买卖——程湘和邹齐飞亏大发了啊！ “不收下也不行啊！”咸昱笑道，“他们已经回燕京了，走都走了，而这房产证上白纸黑字写着你俩的名字，要是你俩不拿着，又能给谁呢？” 程湘和邹齐飞不约而同地想：给你啊！ 很显然，咸昱和那户人家认识，估计还很熟。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推辞不受，就有些没意思了。 程湘带头，郑重拿好：“替我谢谢那户人家。” 邹齐飞更是咧嘴大笑：“谢谢谢谢！” 一想到右手边在建的那套房子，已经属于自己了，邹齐飞按耐不住激动，当场就想跑去隔壁监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程湘不着痕迹地掐了邹齐飞一把，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可程湘让别人冷静，实际上她心里也很热切——没法子，这可是她名下的第一套房产啊！要搁前世，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故作镇定的程湘轻轻摩挲了一遍房产证，忍不住问道：“‘占地面积300平方’——这是不是写错了啊？左右两个工地，我略微看过一眼，要是没估摸错的话，差不多都是100来个平方吧？” “没错没错，”咸昱说，“这是要盖两层楼呢。” 邹齐飞震惊了：“啊？不是吧！我可是听说，隔壁的工程计划在五天内完工，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两层楼盖好？！” 这两年，邹齐飞没少跟着他爸去四处给人送砖头、当小工，对于农村人家盖房的进度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他所知，盖个100来平方的平房都得要十来天，要是盖两层楼，至少需要一个月，有时候甚至需要盖上两个月。 五天，恐怕连打地基都不够吧？真能盖出两层楼来？呃，该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吧？ 邹齐飞很忧虑。 “你就放心吧！”咸昱拍了拍邹齐飞的肩膀，宽慰他说，“司家托人找来的可是全南江数一数二的工程公司，不光有专业的施工人员、专用的设备，用的更是专供部队的特种水泥，五天之内，包管能盖出结实漂亮的二层楼房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2章 卖房 特种水泥，那都啥玩意儿？靠不靠谱啊，五天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彻底凝固，会不会塌了啊？ 邹齐飞没见过世面，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咸昱见状，索性拉着他的手，带他往外走去：“来来来，眼见为实，我这就带你去工地上转一圈。老实说，现在还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预制板，红砖墙，石灰内墙，水磨石地面……到底是省城来的大公司，盖出来的房子，绝不是乡下的小施工队能比的。” 程彦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妹妹名下有了一套房，这点他还是听明白了的。他很好奇，想知道妹妹平白得了个什么样的房子，便跟了过去。 杨梅目光微闪，紧随其后。 程湘也很想跟着去，但为了保持人设不崩，硬生生忍着没挪窝。 熊谦这人挺爱凑热闹，可这会儿他见程湘没出去，他也就留了下来：“那个……” 程湘见熊谦吞吞吐吐的，心里纳闷：“有什么事儿吗？” 熊谦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家就快有属于自己的新房子了，那我这房子……你家还会继续租下去吗？” 这两天，程湘家小饭馆生意火爆，熊谦虽没有亲眼目睹，却也有所耳闻。 按理说，即便程湘家退租，那也算是旺铺转让了，熊谦作为房东，应该不用担心这间客似云来的店铺会租不出去。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纵使这间店铺刚花钱大修过，重新粉刷过外墙，可老破小就是老破小，夹在两栋拔地而起的漂亮楼房中间，怕是分分钟会被比成渣啊！ 在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熊谦不禁怀疑，一旦程湘家退租，自家的房子还能顺利租出去吗？就算勉强租出去了，租金会不会跳水啊？ 熊谦不提，程湘还真没想起这茬。 到底租不租了，程湘没有明确表态，反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套房子卖给……嗯，那个司家呢？甭管是什么燃眉之急，房子一卖，应该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为这点儿租金烦心呢？” 不得不说，程湘看人的目光很精准，最近熊谦还真就缺钱，一直在想方设法筹钱。 熊谦好似遇到了知音，猛地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这房子要是卖给司家了，我现在绝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啊！可、可……”说到这儿，他脸上泛起些许苦涩，“谁让我交友不慎，交了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朋友呢？” 说罢，熊谦就开始大倒苦水。 原来，司家在决定赠送房产作为报答后，就找了一个人来代为办理此事。 那人接下这活儿后，首先考虑收购程湘家现在租用着的这套房。打听到这套房在熊谦名下后，立即登门拜访。 当时，熊谦一听说有人愿意买房，立时眼前一亮。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过来找他的咸昱就插嘴说，这套房是别人赠予熊谦的，熊谦到手还不到半个月。要是现在就卖掉了，赠他房子的那人会怎么想？要知道，那是人家的一份心意，熊谦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卖掉呢！不行不行，影响不好，决不能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3章 又来？！ 神特么的影响不好！ 不要说沈大娘远在港城，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再回平阳了，压根儿就不可能知道自家把她送的房子转手卖了。 就算知道又如何？人家沈大娘在信里可是说了，这套房送给我，就是让我改善生活的。现在我把房卖了，用以改善生活，并不违背她的初衷。这怎么就影响不好了呢？！ 然而，熊谦颇要脸面，既然咸昱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立刻卖房，便婉拒了那人。 其实，不仅仅是面子问题，熊谦心里另有一个小算盘：这一带越来越繁华，不出意外，房价必然会水涨船高。尽管他缺钱，但还没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索性再等等，等到房价涨起来再卖也不迟。 那人眼见熊谦不肯卖，也不强求，转而找上了程湘家饭馆的左邻右舍——两对小夫妻。 高价之下，那两对小夫妻二话不说，火速就卖了。而且生怕那人反悔，押着那人立刻前去办手续，并且星夜搬家，就跟后面有狗在撵一样。 晚归的熊谦恰巧碰上其中一对，当他从小夫妻口中得知了那人给出的收购价时，他的肠子都悔青啦。 三倍啊，三倍！熊谦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开出的价格竟是市价的三倍！ 是，熊谦是看好这一带的房价，可房价要涨到三倍的话，就是乐观估计，也得要花上个三五年。而三五年，黄花菜都凉了，缺钱的他完全等不了啊！ “所以说，一个发大财的机会近在眼前，我却没有抓住。”熊谦懊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办？看熊谦这熊样儿，程湘很不厚道的想笑。 程湘暗暗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安慰一下这个倒霉熊，忽然，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异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吃下意念空间里的莲子之后，程湘不仅五感变强，第六感更是敏锐地惊人，她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躲在暗处窥视她！ 程湘神色不动，一边随口打趣熊谦几句，一边用余光仔细观察起来。 奇怪，真的好生奇怪！ 明明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可就是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程湘不死心，借口给熊谦准备茶点，换了好几个角度探查。 结果很遗憾，依旧无法确定偷窥之人的准确位置。更令程湘头疼的是，很快窥探之感就消失不见了——显然，对方撤了。 神马情况？自己都背井离乡，悄悄从陈川搬到了平阳了，怎么还是有人能够摸上门来？ 谁？究竟是谁？ 幕后黑手，对，一定是幕后黑手！ 特么的，手伸得好长！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找上门来，简直猖狂！ 这么嚣张，是要动手了吗？想要害死我的哥哥吗？ 程湘越想越担心，饶是她素来镇定，这会儿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由不得她不担心啊，实在是幕后黑手实力非同一般。 就程湘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幕后黑手至少能够买通陈川县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并且有能力牢牢压制住程湘家，一旦陷害成功，程湘家根本无力为至亲讨回公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4章 动了杀念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可到现在为止，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警方会立案吗？恐怕不会！ 而且幕后黑手显然在公安系统有人，自己贸然报警，会不会弄巧成拙？ …… 一时之间，无数念头充斥在程湘的脑海之中，让她又惊又惧又怒。 惹不起，至少现在惹不起，那就……跑吧！ 嗯……去燕京好了。 我就不信了，堂堂一国之首都，幕后黑手的手再长，还能伸到那儿去？！ 刚刚偷窥的那两货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个儿不过悄咪咪地偷瞄了程湘几眼，会让程湘联想那么多，乃至于想太多的程湘都开始研究起，该往哪儿跑路了。 然而，跑路这个念头来得容易，可真让程湘下决心却很难。 毕竟，程湘好不容易在平阳有了“业”，刚刚又有了“家”，一旦跑路，这些“家业”很难全部带走——着实令人难以割舍。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可留下来眼睁睁着哥哥被人害死吗？ 绝不可以！ 那就先下手为强，想尽一切办法……斩草除根！！！ 那一瞬间，程湘凶戾之气暴涨，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决断。 看错了吧？对，我一定是昨晚睡太晚，眼睛有点花。否则的话，怎么会在这么漂亮的妹子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呢？ 大热天的，熊谦无端觉得背脊一股寒气蹿了上来，他清了清喉咙：“咳咳，妹子，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那个……唉，算了算了，不租就不租吧，你不必为租房的事情为难。没事儿的，你要是不租，我还可以租给别人嘛。” 熊谦眼见程湘脸色有异，以为她在为租房的事情为难，打死他也想不到，人家程湘其实正琢磨着要去杀人呢。 程湘意识到自己一个不慎，露出了些许马脚，忙扯出一抹笑容来补救：“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忽然想到了一桩棘手的事，有些走神，倒不是因为租房的事情在为难。提到房子……嗯，说实在的，忽然就从天上砸了个房子下来，我到现在还有点晕，你的这间店面往后到底是租还是不租，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这样吧，再等两天，你再等我两天，到时候我给你个准信儿。 “熊大哥，你放心，要是这间店面我家真不租了，我家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当月的租金照算，同时另赔一个月的房租当违约金，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 妹子果然是个敞亮人啊！ 不管结果如何，熊谦都心情大好，越发欣赏起了程湘。 欣喜之余，熊谦就关心起了程湘：“妹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觉着棘手了？方便的话，和哥说说，说不定哥能帮上忙呢？” 尽管熊谦只是个小片警，可他今天居然能够陪伴在平阳市局的实权局长左右，这就说明他的前途不止于此——或许他身上有自己意想不到的能量呢？ 哪怕自己身手不错，且具备杀人的勇气，可单枪匹马的，到底势孤力薄，究竟能不能成事，自己心里都没底。 要是能够说动熊谦，请他帮忙就好了。 只是……熊谦会答应吗？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可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5章 有好事儿 程湘在心底里计较了一番，认为自己和熊谦交情一般，现在就把那么高难度的事情拜托给他，恐怕不太合适，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比较稳妥。 程湘笑了笑，正要随口说几句话敷衍熊谦，就听见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以咸昱为首的“看房团”打道回府啦。 “妹妹，妹妹！”程彦抢先进门，一脸兴奋地说道，“好房，真的是绝，“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有好事儿在市局等着你呢！” “有好事儿？”程彦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程湘满脸困惑地问道。 熊谦口中的“市局”应当是指平阳市公安局，程湘完全想象不出，那儿会有什么好事儿等着自家哥哥。 熊谦没有直接回答程湘，而是一脸严肃地问程彦：“程彦，三年前那桩案子，真的是你干的吗？” 这回程彦不愣了，第一时间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啦！”熊谦神色缓和下来，“现在你跟我回市局，把当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上一遍。” “熊大哥，这是要做啥啊？”程彦性子是脱跳了一点，但他绝不傻，听到这儿，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敢确信。 “自然对当年那起案子开展复核。”熊谦正色道，“如果经证实，你确实是被冤枉的，必将为你洗清冤屈。” “哐当”一声，门口传来物品落地的声响。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程文婧手里的东西扫了一地，眼中含泪：“熊警官，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让我家程彦洗清不白之冤？” 熊谦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程彦确实没做过，就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6章 违和 话说今天上午，周剑锋得知程彦一案存在重大疑点后，几经犹豫，最终决定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老领导。 周剑锋知道老领导对程邹两家颇为上心，却万没想到，老领导居然会关切到这种程度——一听说此事，立刻让周剑锋将相关案卷以传真的形式发过去，速读一遍后，当即责令相关单位彻查此案。 下达该命令的是省公安厅，得令的不光有平阳市公安局，还有清江市公安局——如今的陈川还只是一个小县城，归清江市管理，陈川县公安局乃是清江市公安局的下属单位。 说是要彻查，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彦是真有罪也罢，是真无辜也罢，都必须让他沉冤得雪——没办法，老领导亲自出面，就意味着此案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 换句话说，程彦的市局之行，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结果定然是程家所期盼的那样。 只不过，这事儿熊谦心里有数，却不便明说。 有朝一日，要是让程湘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恐怕不光觉得欣慰，还会觉得心酸吧。 前世里，她穷其一生，都没能为程彦讨回公道，而今，领导的一句话，就轻轻松松让程彦的冤情得到了洗刷。 真真是……荒唐！ 这或许就是时代的悲哀了吧。 这是后话，现在的程湘对此一无所知，看到程文婧乍然得到这个消息，几乎要站不住了，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她：“妈，这是喜事儿，你干嘛要哭呢？” “是啊，喜事儿，这是大喜事儿！”程文婧欢喜得无以复加，心潮澎湃之下，忍不住说道，“阿彦他爸地下有灵，知道了该有多开心啊！” 这话说的，程湘听着有些……违和呢。 程湘当然知道，程文婧口中的“阿彦他爸”指的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关于第一任丈夫，程文婧一直讳莫如深，哪怕程彦兄妹数次问起，她也从不会正面作答，总是百般转移话题。 不过，即便程文婧不肯照实说，程湘多少也能够猜到一点。 她妈妈多才多艺，十六岁那年，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参加了南粤军区文工团的选拔，录取后远赴南粤。 七年之后，也就是1968年，她妈妈忽然就带着她哥哥，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回了老家。 军区文工团啊，多好的工作单位啊！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回到又偏又远的陈川农村呢？ 结合那个特殊的时期，不难猜出，这里面她妈妈的第一任丈夫恐怕是卷入了某个不可描述的漩涡之中，她妈妈为了保全儿女，不得不回乡避祸。 有些事情，知道了越少越安全，对于她妈妈的刻意隐瞒，程湘表示理解。 然而，然而，她妈妈的第一任丈夫不仅仅是程彦的生父，也是她程湘的亲生父亲啊！ 既然如此，她妈妈当着她的面提及时，为何说的是“阿彦他爸”，难道不应该说“你们的爸爸”吗？！ 程湘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仅仅是略感违和而已，严格来说，程文婧这么称呼也没有什么错。因而，程湘也就没有深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7章 说出我的故事 程文婧在程湘的劝说下，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冷静下来的她立刻催促程彦换衣服，赶紧跟着熊谦去市局。 熊谦眼见程湘一家激动成这样，心念一动，赶紧给咸昱使了个眼色。 作为铁哥们，咸昱当即会意，只是…… “我一个非办案人员，说这些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别墨迹，快点说出我的故事！” 哥儿俩眉来眼去了片刻，咸昱无奈，只得开口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可那起案子之所以能够开展复核，多亏了熊谦呢！要知道，正是他从卷宗里发现了不对，并第一时间上报领导，才引起上级的高度重视，进而做出了这个令人欣喜的决定。” 此话一出，程文婧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熊谦的双手：“熊警官，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是咱家的大恩人啊，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该怎么该如何回报才好！” 熊谦之所以要通过咸昱之口，道出他在程彦翻案一事中做出的贡献，无非是想在程家人心中刷一波好感而已。 这会儿，程文婧谢不绝口，他却摆出一副正大无私、无欲无求的面孔：“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这话说的多生分啊！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那是应当应分的！”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熊谦在程文婧的眼中，原本就高大全的形象又拔高了好几分。要不是杨程涴年纪太小，料想程文婧非让熊谦当女婿不可。 咸昱憋了又憋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这货怎么装大尾巴狼。 程湘对熊谦自然也是感激的，可感激之余，多疑的她忍不住开始多想。 是，自家作为外来人口，身为此地片警的熊谦是有必要进行摸底调查。 可按照常理，熊谦最多也就能够查出自家哥哥有案底，而哥哥的卷宗应当是由陈川当地的相关单位保管的，熊谦应当是没有权限调阅的。 然而，依照咸昱刚才的说法，熊谦不但调阅了，还在其中发现了问题，然后进行了上报。最最离奇的是，上面的领导还采纳了熊谦的意见，准予开展复核。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两世为人的程湘饱经人间冷暖，深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平阳市局忽然对自家厚爱有加，这里面必然有重大缘故。 蓦地，程湘联想起范老爷子那不一般的气势和排场。 应该是范家在暗中相助吧？对，必然是范家出于感激，暗中相助了！ 老实说，程湘早就知道范家是一条金大腿，可她此前并没有想到，范家对平阳，乃至于整个南江的公安系统，竟然有偌大的影响力。 既然如此，那不妨换个思路——自己硬杠什么的，可行性并不太高，索性求助于范家好了，拜托范家查出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求自家哥哥一命。 至于说，自己贸然求助，会不会引起范家的反感什么的，程湘可顾不上了。 毕竟，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至亲的性命更重要。哪怕因为这次求助，耗尽范家对自家的情分，她也在所不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8章 追风少年 程彦很快就收拾好了，程湘央求熊谦带她一起去，熊谦不做多想，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得知自己有希望摆脱少年犯的污名，程彦既高兴又苦涩，心情很是复杂难言，素来脱跳的他，难得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份安静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当他走出铺子，看到门前停着的那辆车，又咋咋呼呼了起来：“哇，熊哥，你这车真棒！” 原来熊谦开来了一辆白色的边三轮摩托。 所谓“边三轮摩托”，就是在摩托车旁边加一个车斗。一般来说，边三轮摩托的车斗里只能坐一个人，而这辆车被当做警车来用，经过了改造，可以坐上两个人。 要知道，八十年代初期，汽车还没有普及开来，就算是公安局这种国家机关，也不可能配上太多，一个公安局能够配上一两辆就了不起了，出外勤的时候，要么骑自行车，要么就骑这种边三轮摩托。 “哪里是我的车？这车是市局的，我上午从那儿回来，就借了一辆过来。”虽说不是自己的车，可熊谦还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这辆车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采购回来不久，刚过磨合期，正是好开的时候。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来来来，我带你们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真正的技术？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程湘就问：“熊大哥，你之前一直是骑自行车的吧？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了呀？” “摩托车还需要学的吗？知道油门和刹车在哪儿不就行了？”熊谦挺了挺胸膛，蜜汁自信地笑道，“今天是我头一回开摩托，你们则是我头一波载的人。你们说说看，大鱼和我这么要好，都没这福气，你们却摊上了这个好机会，是不是特别幸运啊！” 程湘就回头看咸昱，咸昱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怎么办？我和我哥自行找车去市局行不行？ 然而，不等程湘说出拒绝的话来，程彦就一屁股坐进了车斗里，还不断朝她招手：“妹妹，快上来啊！这车坐上去，不知比三蹦子舒服多少倍！果然，公家的东西就是好！” 熊谦振臂一呼：“来来来，我们去追风啦！” 程文婧也催促程湘快走，不要耽搁人家熊警官办案。 得，木已成舟，这条“贼船”不上都不行啦！ 程湘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程彦的身旁，心情忐忑地踏上了市局之旅。 结果……还好吧，除了一次差点怼上大卡车，两次差点栽沟里，以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之外——路上基本上都是水泥地，能开出这种效果，“技术”确实不同寻常——这一路上都很平安，一行三人全须全尾地抵达了平阳市公安局。 市局里，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程彦第一时间就被领进某个房间里配合调查。 程湘则在一位警花小姐姐的陪同下，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托某人的福，程湘现在满面尘土，原本整齐顺溜的麻花辫变成了两条“炸毛”的大扫把，形象实在不堪入目，不整理整顿一番，怕是会影响市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9章 参与其中 重新梳洗打扮过后，那位负责接待的小姐姐带着程湘去了一间摆上了茶点的会议室，请她边吃边等，说是她哥很快就能出来了。 “关于我哥的那起案子，我手上有些线索，可以让我也参与调查吗？” 之前程湘一直在为自己和哥哥的生命安全担忧着，无暇细想。直到进了局子，冰凉的自来水泼在了脸上，她这才捋顺思路，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位女警其实是被派来陪聊的，没承想，还没正式开聊呢，程湘就爆出了这么一个大料。 很快，程湘就得到了和她哥哥同样待遇——进入某间房间配合调查。 “你是说，你怀疑殷玉洁之所以陷害你哥，不光是为了借此返城，还因为她被人收买了。而你的这份怀疑，来源于少管所门前的那道阴鸷目光？” 给程湘做笔录的是一位宋姓警官，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工作经验还不满一年。 派这么个职场菜鸟过来，绝非市局不重视程湘。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重视程湘，才会派此菜鸟前来。 没办法，市局的办案人员基本上都凶神恶煞，咳咳，不，威严无比，怕吓着了这个年方十六的小姑娘，只得精挑细选，派了市局的颜值担当过来，希望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小姑娘的压力。 然而，长得好看有毛线用啊！菜鸟就是菜鸟，见的世面太少，第一回合，就被程湘给出的奇葩理由给震住了。 尼玛！就因为那个谁多看了你哥一眼，你就怀疑那个谁要害你哥，就强烈要求公安尽快将那个谁揪出来？！ 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你当我们人民警察是你家养的打手啊？ 这特么用起来也太不见外了吧？！ 尽管宋警官有一肚子的槽要吐，但他接到的命令是，仔细详实地做笔录，重视程湘给出的一切意见，决不可以得罪这位小姑娘！ 得罪不起，只能憋着，赔着笑脸听程湘鬼扯。 “是的。”程湘神情严肃，“我也知道，我给出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我可以保证，那份恶意绝对不假！退一万步讲，即便那人没有参与到殷玉洁一案中，可他（她）害我哥的念头极为强烈，我有理由相信，他（她）一定会在近期对我哥下手！” 宋警官手中的笔一顿：尼玛！真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真凭实据，全盘都是你的主观臆断。 程湘秀眉紧锁，继续往后说：“当务之急是要核实那个束姓女子的身份。关于这一点，可以找我哥的初中班主任进行了解——给，这是那位班主任的家庭地址。 “如果无法从班主任口中打听出相关信息，那不妨从那辆曾经停在少管所门前的轿车开始查起——给，这是我记下的车牌号码。 “如果还是行不通，那就换个思路——对束姓女子的儿子进行调查。以我的推测，她儿子的住所距那个废弃磨坊不会太远，不妨以那磨坊为圆心，在方圆一百里之内进行排查。因流言而死，而且是以自杀这种非正常死亡方式，不说街知巷闻，但听闻过这件事的邻里应当不会太少，相信查找起来不会太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0章 你行你上 听着程湘这个外行人侃侃而谈，宋警官简直想掀桌：尼玛！到底是你办案，还是我办案啊！尽提供些二五眼的线索就算了，居然还对具体的调查思路指手画脚，你这么能，还要警察做啥？你行你直接上啊！ 然而，掀桌是不能掀桌的，至少这桌子现在还不能掀。 宋警官微笑：“程同学，难为你提供了这么多关键线索，真的是有心了。请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调查，给你和你哥一个交代的。” 宋警官开足马力绽放出来的微笑老迷人了，足以迷倒一大片无知少女。 但是很可惜，程湘眼瞎，暗自嘀咕：这位警官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真能指望得上他吗？ 不过男人的能力是不能质疑的，至少不能够当面质疑。 算了，回头再拜托熊谦盯着点吧。 由于得到了特殊关照，程湘和程彦的笔录很快就完成了。 热情的熊谦原想将兄妹俩原路送回，程湘忙借口要去平阳市区办事，婉拒了他的这一提议。 一出市局，程彦就问：“妹子，去市区做什么？嗯，你有什么要在城里买的吗？” 程湘不答，认真看了程彦一眼后，便将她关于幕后黑手的猜测和盘托出。 之前，程湘认为，这些事告诉程彦没用，反而会平白让他担心，便一直对他有所隐瞒。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程彦作为当事者，是时候该知道真相了。 原本兄妹俩是边走边说的，可到了后来，程彦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听到最后，他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己少年时的鲁莽行事，招来了别人的打击报复，让自己锒铛入狱，让家门蒙羞，让至亲悲伤欲绝。 饶是如此，时隔三年，那人依旧不肯放过自己，依旧想要不遗余力地坑害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年幼的妹妹殚精竭虑，而自己却懵懂无知，真是令人羞愧！ 程彦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 “哥哥，请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该忏悔的是那个人。”程湘凝视着程彦，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有——错！”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程彦嘴唇紧抿，没有再说什么，可程湘却在他眼底里看到了沉痛，以及……坚韧。 难不成，哥哥终于褪去懵懂，长大了吗？ 程湘心中一喜，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啊，去那儿做什么？”一听说要去新华书店，好不容易沉稳些了的程彦一蹦三尺高，满脸都写着抗拒。 “来都来了，当然顺便买点书回去看看咯。”程湘看到了哥哥反应，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把脸一拉，瞪着他说，“你说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连那么简单的流水账都算不明白，不觉得躁得慌吗？趁着暑假里有时间，好好补补课，等到开学了，重新捧起课本来，也不至于太过于吃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1章 隐秘 暑假，开学，重新捧起课本…… 妹子，你到底在说啥呀？为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尽管程湘那如有实质的目光给了程彦很大的压力，可为了避免几乎可以预料到的“悲惨”生活，程彦弱弱的反抗了一句：“我已经初中毕业了呢……”没必要再往下读了。 在这个年代，初中毕业，这个学历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勉强也够用了。 “初中毕业，好光荣啊！”程湘呵呵一声，“咱妈是人民教师，咱家好歹算是书香门第。初中毕业怎么够？你好歹也得给我读个高中出来！要是可以，日后还要上大学。” 以前是没有条件——一则经济上不允许，二则程彦有案底，过不了政审关——可现在这些都将不是问题了，程湘当然希望自家哥哥继续读书。 原因无他，学历或许无法决定你人生的上限，却可以决定你人生的下限。 当然了，这是程湘的想法，程彦显然不这么想。 不过，程彦素来对程湘这个妹妹言听计从，再加上，他刚刚进行了灵魂深处的忏悔，正自气弱，因而他根本不敢正面硬杠。 “书香门第，谈不上吧。”程彦只敢小声嘀咕，“咱外公家八辈儿贫农，根本不是读书人家好伐。再说咱爷爷家，包括咱爸在内，三代都是大头兵，也跟文化人搭不上界。真的，就我这学历，在咱家已经算是高的了。” “大头兵？咱爸那边，祖祖辈辈都是大头兵？”程湘一怔，“怎么？妈和你提过咱爸那边的事情？！” 尽管程湘早就猜出，哥哥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乃是南粤军区的一名军官。但由于程文婧十几年如一日的守口如瓶，更多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乍然从程彦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程湘惊讶极了，立即追问了起来。 只要不读书，其他一切都好说。 为此，程彦不惜“卖了”亲妈。 “这事儿你我知道就行了，你可千万别让妈知道了啊！不然的话，她非抽死我不可！” 得到了妹妹的保证后，程彦便放心大胆地说了起来。 几年前，程彦偶然之下，发现了程文婧藏得很深的一本日记。 日记里，记载着1961年-1968年，这七年间，程文婧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这其中就有提到过，兄妹俩生父的详细情况。 “咱爸叫梁广杰，是地地道道的南粤人。十六岁就开始当兵，上过朝鲜战场，立过大功，后来一直在南粤军区工作。遇见咱妈那年，他已经二十七岁‘高龄’了，居然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而且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没想到的是，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一见到咱妈，他就破功啦。也真难为他了，前后追了咱妈四年，花样百出，嘿嘿，才好不容易把咱妈追到手。”程彦一脸八卦地说道。 然而，程湘想知道的并非这些：“日记里有说，咱妈为什么要带着咱俩回陈川吗？还有，咱爸……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2章 莲花玉佩 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不出意外，生父应该是去世了——这一点，就是程文婧不说，程湘也能够猜到。 可作为女儿，程湘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何而死，葬在何处。如果可以，她想去拜祭一番，尽一点微薄的孝道。 “不知道诶！”程彦面露遗憾，“我只看了前面的三分之二，再往后还没来得及看，妈就回来了。原打算等哪天妈不在家，接着往下看的，谁曾想过了两天再找过去的时候，那本日记就不在原处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应该是被咱妈藏去了别处。” 程湘秀眉微蹙。 “对啦，我见过咱家的全家福——那上面咱爸穿着笔挺的军装，可威武了！”程彦顿了顿，“不过那时你可能还没出生，照片上只有咱爸咱妈还有我，没有你。” 没有我还叫什么全家福？！程湘不开心，想打人。 程彦见自家妹妹神色不善，连忙补救说：“不过我在日记里翻到过一张女娃娃的满月照，嗯，应该是你的……”吧？ “这不废话嘛！”程湘斜睨了自家蠢哥哥一眼，没好气地说，“女娃娃的满月照，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啊！” “可是，可是，抱着你的不是咱妈，而是一位、一位……嗯，具体长啥样我不记得了，但是很年轻、很美丽，反正肯定不是咱妈。”程彦解释说，“所以，我不能够确定那是不是你啊！” 程湘心头一震，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不过，没等程湘理清思绪，程彦挠挠头，又说：“嗯，应该是你没错。我记你有一块莲花玉佩的，当时那女娃娃的襁褓上就挂着它，这就不能是别家的孩子了。” “莲花玉佩？！”程湘一把抓住程彦的手臂，情急之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那是什么？我有过什么玉佩吗？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清了？” 尽管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莫名的，程湘就觉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好疼！ 程彦嘶了一声，可看到妹妹双目通红，他愣是没敢呼痛，只得忍痛说：“有的，之前一直好端端的挂在你的脖子上。因为塞在衣服里面，所以外人很难发现，就只有咱妈和我知道。 “没承想，有一年夏天竟被程泠瞅见了，非要要，你不肯给，她就强抢。当时你是四岁，还是五岁来着的，我记不清了，可你才多大呀，程泠足足比你大了五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分明就是以大欺小！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在那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的生拉硬拽之下，你说不定就断气了！” 程泠？又是程泠！ 程湘眼睛微眯。 只听程彦继续说道：“出了这事儿之后，咱妈再不敢把那块玉佩让你戴着了，就仔细收了起来。对了，那块玉佩和之前我提到的那本日记放在一起，都藏在一个木头盒子里。那回偷看日记的时候，我还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哼，还顺便把那死丫头狠狠骂了一遍！ “胆敢这么欺负我程彦的妹妹，哼，这事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过，这事儿我记得，咱妈应该也记得，你呢，当时实在是太小了，不记事，连同那块玉佩，很快就给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3章 遗物 程湘困惑不已：“木头盒子？什么木头盒子？”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 前世里，她曾认真整理过程文婧的遗物，并未发现任何木头盒子。 “大概是这个形状，”程彦用手比划了一下，“没多大，但很精致，黄澄澄的，可能是……金丝楠木做的吧？木材我分不清，反正看上去很贵重就是了。对了，那上面还挂着把很漂亮的铜锁。不过那种锁，嘿嘿，对于我来说，有等于没有啦。” 显然，老式铜锁只能防君子，根本防不住小人。这不，就没防住程彦这个“小人”。 要搁往常，程湘非就这等小人行径，狠狠喷上程彦一顿不可。但是现在，她根本没这个心思。 金丝楠木材质的小盒子，程彦描述得如此详尽，应当确实存在才是。可奇怪的是，程文婧生前，程湘没见过；程文婧死后，程湘也没在遗物堆里见过，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等等！遗物……遗言…… 刹那间，程湘脸上血色褪去，苍白无比。 “妹妹，妹妹！你怎么啦？”看到妹妹忽然间两眼发直，程彦慌了，高声吼道，“你快说话啊！你可别吓哥哥啊！” 对此，程湘充耳不闻——她完全陷入了前世的回忆之中。 那一天，在家静养的程文婧接到一封信。 那信，程湘没有亲眼看到，但送信的邻居见过，告诉程湘说，信封里装着来自监狱的催款书。 催款书里写道，杀人犯程彦已于1983年9月被执行枪决。本来一枪可以解决的事情，由于程彦负隅顽抗，硬要做垂死的抵抗，导致前前后后打了九枪才彻底解决。一颗子弹五毛钱，九枪就是四块五。 原本这笔费用应当在家属认领尸体时，由家属缴纳的。但监狱在得知程彦的家属都是些妇孺儿童之后，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同意由陈川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出面，代为处理程彦的尸体，相关费用挂账。 正值年关，按照监狱的相关规定，必须在年前将所有未结款项处理完毕。经查，这笔费用至今还挂在监狱的账上。 因而，监狱希望程彦的家属能够配合它的工作，尽快将相关费用补齐。 何其残忍，尤其是对一位母亲这是何其残忍！ 要知道，担心病弱的程文婧经受不住打击，在此之前，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街坊四邻，都善意地隐瞒了程彦的死讯。一直以来，程文婧都以为程彦人在外地打工。直到收到那封信，程文婧才得知了这一噩耗。 骤然得知爱子被剥夺了年轻的生命，死时备受痛苦，生生挨了九枪，称得上不得好死——这已经是莫大的打击。 这还不够，还要向杀死爱子的暴力机关支付杀死爱子的费用——这和剜心有什么分别，无疑是精神上的摧残！ 这不是催款书，分明就是催命符！ 当时，程文婧情绪失控，不顾邻居的阻拦，抓上五块钱，就冲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遭遇车祸之后，程文婧的身体素质直线下降，尽管休养多时，却一直没能彻底好了起来。体弱的她根本没法儿在严寒彻骨的大冬天里支撑太久，没过多久便倒地不起，被好心人抬了回来。 然而，在精神和身体饱受摧残之后，程文婧彻底崩溃，很快就油尽灯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4章 遗言 程文婧的生命即将结束，偏偏那天程湘姐妹不在家，直到最后一刻，姐妹俩才匆匆赶回。 弥留之际的程文婧紧紧握住了程湘的双手，尽管看她的神情，还有千言万语想对爱女诉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微微嗫嚅着：“小妹……小妹……” 程文婧抬起了手腕，指了指杨程涴，就此溘然长逝。 妈妈最后说的那几个字，真的是……“小妹”吗？ 事实上，当时程文婧声音很低，程湘根本没能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脑补——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办法看着最小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只能拜托你这做姐姐的，好好抚养小妹长大了。 乍看上去，逻辑完美，没毛病！ 可事实上，程文婧对待两个女儿，称得上是“云泥之别”——如果说程湘是天上的云朵，那么杨程涴就是地上的烂泥。 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 相比起交代程湘照顾好小妹，交代程湘照顾好自己——这才符合程文婧一贯的作风。 如今仔细想来，那几个字或许不是“小妹”，而是……“小盒”！ 没错，程湘重新理了一遍思绪，去除掉想当然的因素后，无论是发音还是口型，程文婧临终前留下的只言片语都更加接近于“小盒”。 至于说，程文婧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指向杨程涴——恐怕她指的不是杨程涴，而是杨程涴身后的那个五斗橱，更确切的说，是五斗橱后面那块墙壁的夹层。 程文婧去世后不久，杨程涴就精神失常了。为了筹钱给杨程涴治病，程湘不得不变卖家当，那个五斗橱就是其中之一。 当程湘请人将五斗橱搬走时，那个夹层就露了出来，只不过当时里面空无一物，程湘也就没有深究。 或许，在此之前，里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藏着东西，藏着极为重要的东西呢？！ 有那么一瞬间，程湘很想现在就回一趟老宅，搬开五斗橱，一探究竟。 可是，程湘她……不敢，是的，她不敢，潜意识里，她在害怕。 想想看吧，现如今程文婧好好的活着，又不是说不出话来，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相比起木头做的小盒，问她本人岂不是更好、更直接？ 然而，谁知道这一问，会不会问出一些程湘不想知道的事情呢？ 单个孤立的事件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一连串偶然的事件背后必然隐藏着必然的结果。 以程湘的敏锐，一旦起疑，很快就能察觉到程文婧的异常之处，联系前后，仔细一分析，不难得出一个令她震惊的结论。 不能想，不能再往下想了…… 程湘心如刀绞，紧咬嘴唇，直到咬出血来，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方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面对满脸关切的哥哥，程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哥，我没事儿。” 妹子，你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啊！ 程彦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 你说程彦这人二百五吧，有时候还挺精的。这不，要是程湘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回就别想把他给糊弄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5章 不待见 “先前上厕所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就在刚刚，好像踩了个小石子，又了崴了一下。嘶嘶，可疼了！”程影后一脸痛楚，伸手用力捶了几下右腿，“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整条腿都一抽一抽的。” 程彦唬了一大跳，他这个蒙古大夫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望闻问切”，光听“患者”鬼扯，就立刻断言：“肯定是扭到筋了，不怕不怕啊，来，哥扶你去那个花坛边上坐坐，咱揉一揉，揉开了就不疼了啊！” 程湘从善如流，一瘸一拐地挪到花坛前，拉着程彦一屁股坐下。 程湘一边假模假样地揉腿，一边状若无意地问道：“哥，同样是妹妹，你明显偏向我，有时候好像……不怎么待见涴涴，这是为什么啊？就因为她不和咱一个爸？” 这句话程湘早想问了，但觉得贸然问了会伤感情，就一直憋着。可是今天，她憋不住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程彦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湘反问：“难道不是？” “是，我确实不待见杨程涴那个小丫头。不过，这跟是不是一个爸没关系。”说到这儿，程彦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你以前一直在用功学习，顾不上其他事儿，所以可能没注意那小丫头有多可恶！她才多大的一个人啊，就学人家告状。有事没事，总打我的小报告，告我的黑状。你说说看，我挨打挨骂了，她能得什么好处不？她这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小人行径嘛，犯嫌得很，我能待见她吗？！” 啊，竟然是……这样的理由啊！ 原本灰心丧气的程湘，听了自家哥哥这番小肚鸡肠的吐槽，又好气又好笑，顿时丧气不起来了——谁让蠢萌型的哥哥最治愈呢！ 估计程彦也意识到这样的理由上不得台面，会显得自个儿斤斤计较，忙补充说：“是，按理我不该为这点破事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可我一看到她那嘴脸，就联想起杨嘉明，心里头膈应得慌，忍不住要嫌弃她。” 直到此刻，程湘才发现，自己眼里没心没肺的哥哥，其实藏得挺深啊！ 要知道，程彦虽然经常和杨程涴吵吵闹闹，可过去的三年里，他们之间的通信很频繁——信中，程彦很是关心杨程涴，各种甜言蜜语问候，使得杨程涴深受感动，不爱写作文的她，居然三天两头就给程彦寄信。 因而，程湘一直以为，这对冤家只是面不和，其实心是和的。 没承想，程彦那都是装出来的，他是打心底里不喜欢杨程涴呢！ 是不是一个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是杨嘉明，这就是“原罪”，就不要怪我看你不顺眼——很奇葩，但这是程彦的真实想法。 程湘就劝自家哥哥说：“涴涴是涴涴，杨嘉明是杨嘉明，你应当区别对待。不能因为你讨厌杨嘉明，就连带着讨厌涴涴啊，真这样的话，跟封建社会的株连有什么区别，多愚昧呀！” 程彦撇撇嘴，没说话。显然，程湘的这番劝他没听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6章 不喜欢 看了程彦的这种反应，程湘不免心中困惑：“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杨嘉明？” 继子和继父之间天然的敌对关系？ 程湘曾经这样以为，可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程彦瞅了一眼程湘，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咱兄妹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别避讳，你照实说！”程湘直言不讳，“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杨嘉明。” 这倒不是程湘为了诓程彦而编出来的谎话，还真是大实话。 打记事起，程湘就没有见过生父，连照片都没见过，心中难免遗憾。 杨嘉明这个燕京高知家庭出身的知青，给人的感觉斯斯文文的，素来对程湘这个继女相当和善，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程湘心中的缺憾。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程湘都视其为亲父。 程湘之所以那么想去燕京读大学，接受国内最好的教育，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想借着在燕京读书的机会，寻访杨嘉明的亲人，好好祭奠一番“意外身亡”的杨嘉明。 由此可见，程湘是相当喜欢杨嘉明的。 只不过，这份纯粹的喜欢并没能维持到永远。 前世里，程湘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说，杨嘉明并没有死，好好地在燕京娶妻生子、工作生活。 程湘当然不信，她想不出杨嘉明死遁的理由。 抛妻弃子，返城开始崭新的生活？诚然，是有这样的混蛋，还不少，但程湘坚信，她的继父绝不是这样的人！ 很可惜，现实很快就打了程湘的脸——有个好心人怜悯程湘的处境，不忍她继续被欺骗下去，悄悄告诉她杨嘉明尚在人间，并拿出了相当有利的证明。 事已至此，程湘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不过，面对现实的程湘并没有像好心人建议的那样，跑去燕京找杨嘉明，跑去问杨嘉明要杨程涴的抚养费。 原因无他，一则黑人黑户的程湘很难前往千里之外的燕京，二则……心灰意冷。 既然程湘摆明车马，说自己不喜欢杨嘉明，程彦自然顾虑全消：“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才一直憋着。特么的，杨嘉明就一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混账玩意儿！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说来话长。 1969年，刚满16周岁的杨嘉明从燕京下乡，到陆桥村插队。 这是杨嘉明的家人活动过后的结果，陆桥村有他们家的远房亲戚——杨财庆，希望杨嘉明插队到这儿后，能得到亲戚的照拂。 杨嘉明原以为，很快就能够回城的，谁知道越等越让人失望，最后接近于绝望。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父母双双被打倒了，关进了牛棚。而杨财庆得知此事之后，立刻翻脸，再也不肯接济他。 远在异乡的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个时候，程文婧的父亲程立璞看上了杨嘉明，有意招他当上门女婿。 别的暂且不提，光从年龄上来看，这俩人就不搭啊——程文婧整整大了杨嘉明7岁！ 程文婧是不愿意的，可出乎意料的是，杨嘉明特别乐意。 都说烈女怕缠郎，在杨嘉明的各种追求之下，程文婧终于接受了杨嘉明，并为杨嘉明生下了女儿杨程涴。 带上程彦和程湘，一家五口的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7章 一战，二战，三战！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又温馨的过下去了。没承想，1977年恢复高考了，与此同时，返城的政策也开始逐渐松动。 心怀大志的杨嘉明不甘心一辈子留在农村，就动了考大学的念头。 对此，程文婧是支持的。 毕竟，丈夫追求上进，这是好事，她没有理由反对。 可惜的是，陆桥村消息闭塞，直到10月末，杨嘉明才得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而12月初，高考就要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了。 前后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抛下课本多年的杨嘉明根本来不及复习，毫无悬念地落榜了。 杨嘉明不肯放弃，决定再战。对于他的这一决定，程文婧依旧支持。 不光在生活上更加精心地照顾他这个考生，还想方设法找来了一套完整的高中课本。 别以为程文婧是高中老师，就能够很轻易地弄到高中课本了。 事实上，程文婧工作的公社高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让学生们半工半读的——上午上课，下午下地。而上课时间里，基本上都是让老师拿着张报纸，给同学们大讲特讲社论。 正儿八经的教材，不存在的。 别看杨嘉明来自教育实力超级雄厚的燕京，他的文化基础其实一般。很多时候，高中课本里的字儿他都认识，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为此，程文婧再次发动人脉，找来了初中课本，陪着杨嘉明从基础学起，一路相伴，最后甚至一起上了考场。 结果，程文婧考上了，而且考得还很不错，而杨嘉明则再一次华丽丽地落榜了。 杨嘉明憋屈啊，差点儿憋出了内伤，可他还是不肯死心。 他意识到，闭门造车是不行的。想要考上，想要考好，必须走出去，去读县中办的复读班。 这一回，程文婧不怎么支持了——倒不是不支持杨嘉明高考，而是不希望他去读什么复读班。 在她想来，在家复习照样能够考上（她自己就是一个明证），何必跑去县城花那个冤枉钱呢？ 毕竟，杨嘉明为了备考，已经脱产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一大家子就靠她一个人上班赚钱，本来就捉襟见肘了，而复读班的学费以及食宿费不是一笔小数目，杨嘉明真去读了，家里怕是要举债度日了。 杨嘉明也知道家里的难处，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就去找了老丈人程立璞。 最后，在程立璞的说项下，程文婧只得咬牙答应了。 杨嘉明如愿了，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程文婧和三个儿女的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 用程彦的话来说，以前一个月能吃两三次肉的，现如今大半年都别想沾上一点油腥。 这种抱怨的话，程彦可不敢当着程文婧的面说，只能暗地里向好友邹齐飞诉苦。 “你家真穷成这样了？” “这不废话嘛！以前我好歹有几分钱零花，现在你看，我的兜比脸还干净！” “这不对啊！你家要是真缺钱，那你后爸怎么还老往外地汇钱啊？” “啥啥啥？汇啥钱？” “你不知道吗？你后爸每隔几个月都会往北泽省汇钱，好几年了一直如此。就在这月月头，还汇过一笔呢！” “我后爸？杨嘉明？你确定？” “当然了！整个陆桥村，不就你后爸一个杨嘉明嘛，错不了！我有个远房表叔在县邮局上班，上次他来看我奶，顺嘴说了这么一桩事儿，夸咱村的杨嘉明日子过得红火，都能隔三差五接济亲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8章 收集“罪证” 程彦作为一枚资深吃货，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 咱家穷的都快进揭不开锅了，你特么的还往外撒钱，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这个拐法啊！混蛋啊！ 要不是杨嘉明远在县城，这会儿程彦非找他算账不可。 “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事儿告诉我妈！” “汇钱，而且每隔几个月就汇一次，这不是小事儿，你确定你妈不知道？” “这……我敢肯定，我妈是被蒙在鼓里的。因为我家在北泽省根本就没有亲戚！” “你等等，你等等！跑去揭发之前，咱先把这事儿捋一遍。” “这有什么好捋的？杨嘉明这个上门女婿，吃里扒外——再明白不过了。” “日子过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吃里扒外？而且他是燕京人，按照常理，他要汇钱，不应该往燕京汇吗？为什么要汇去北泽省？” “这……管他呢！反正他没干好事儿！” “怎么能不管呢？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头，有猫腻，得查个清楚才行！” “不用这么认真吧？” “怎么能不认真？你知不知道，过去的一年里，有多少知青卷包袱跑路了？谁能保证你后爸不是那种人，他往外汇钱，不是在为跑路做准备呢？” “啊！这么坏？不能够吧！” “这可就难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 “你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到底，他是个外乡人，不知根不知底的，是得防他一手。齐飞，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那远房表叔说过，杨嘉明不光汇钱，还经常与人进行书信交流。你不妨回去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书信。对了，索性要翻，顺便把他的日记本也翻出来。私信和日记最能反映人的心中所想，有了它们，你就能知道杨嘉明的想法了，能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抛下你们娘儿几个跑路了。” 佩服佩服！就因为汇了几笔钱，邹齐飞分分钟就脑补出了一部八十集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更令人佩服的是，程彦还就信了邹齐飞的邪，回去就开始收集“罪证”了。 不过，这事儿进行得并不顺利——程文婧珍藏着的木头盒子都被翻了出来，可杨嘉明的信件、日记等私人物品，程彦竟然一件都没有发现。 要是别的孩子，翻来翻去没翻到，说不定就放弃了，过两天就忘掉这么一回事儿了。 可程彦这货与众不同，越是翻不到，越是觉得杨嘉明心中有鬼——他这八成是要憋大招，企图对他们娘儿几个使坏呢！ 因此，素来脱跳的程彦这回居然很有耐心，硬是忍着没有当场发作，暗暗“潜伏”了下来。 等到杨嘉明放寒假，将所有个人物品从县城带了回来，程彦再次开始行动。 他趁别人不注意，叫上邹齐飞，哥俩儿齐上阵，一个负责放风，一个负责翻找。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一回，程彦很顺利地拿到了杨嘉明的信件和日记。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啊，程彦差点儿气成河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9章 真实想法 原来，杨嘉明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小无猜，感情那叫一个好啊！ 只因两人都不得服从国家政策，上山下乡，各处一地，这才被迫分开。 不过分开不代表分手，下乡之后，两人一直保持书信联系，直到杨嘉明和程文婧结婚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方才断了。 但这断，并没有断的彻底。 三年前，杨嘉明的青梅受不住穷，再次联系上了杨嘉明，诉说自己生活困难，央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提供经济上的援助。 杨嘉明答应了，开始背着程文婧给青梅汇钱。 半年前，青梅来信说，她想要复读，但是钱不够，希望杨嘉明增加援助的力度。 杨嘉明答应了，为此他不惜跑去县城上复习班——其实，复习班的学费和住宿费远没有杨嘉明说的那么多，他将多出来的部分，连同省出来的伙食费一起，都寄给了青梅。 好嘛！妻儿在家吃糠咽菜，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去补贴青梅！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吃里扒外了，这是彻彻底底生出了外心啊！ 更过分的是，杨嘉明还在信中写道，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程文婧，之所以娶她，不过是为了在环境恶劣的陆家村生存下去而已。 为了取信于青梅，他反复诋毁程文婧，说她又老又丑，无知无识，不仅是个破鞋，还带了两个讨人嫌的拖油瓶，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辣眼睛！ 或许不是诋毁，这就是杨嘉明的真实想法——他的日记里多处写到自己对这桩婚姻的不满，尽管言辞没有信中那么激烈、直白，但不难发现，对于程文婧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妻子，他内心深处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 人家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杨嘉明牛掰，这是想把碗给砸了啊！ 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不外如是。 听完了程彦的这番话，程湘的小脸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杨嘉明好大的狗胆！胆敢说出这种话来！” 早在前世，程湘就知道，杨嘉明是个现代版的“陈世美”。 可程湘万万没有想到，杨嘉明的人品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 “可不就是！”时隔多年，提起这桩往事，程彦依旧气愤不已，“更气人的是，我要把这事儿捅出去，好让全村人都知道杨嘉明是个什么玩意儿，姥爷姥姥却一个劲儿的拦着，让我有气没处撒！” “什么？”程湘诧异极了，“这话怎么说的？哥，你讲详细些。” 话说当年，一发现杨嘉明的阴暗心思，程彦就拿着信件和日记去找程文婧了。 程彦也是鲁莽，事先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就那么贸贸然地冲了进去。结果，那间屋子里不光有程文婧，他姥爷姥姥刚好也在。 来都来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反正姥爷姥姥都是自己人，程彦也不避讳，就照实说了。 程文婧听了这话，再翻看那些“证据”，很快就做出了决断——离婚。 对此，程彦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0章 劝和不劝离 没承想，程彦眼中的“自己人”和他唱起了反调，竟然对此表示强烈反对。 他姥爷程立璞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姥姥赵春芳先是随声附和，到了后来眼见程文婧不肯听劝，就是撒泼打滚了。 父母如此苦劝，程文婧纵是铁石心肠，态度也得软化了，更何况她的心肠十分柔软，很快就服软了，不再提离婚一事。 女儿被说服了，程立璞老夫妻俩就开始做程彦的工作了，再三叮嘱他不许乱说，连他的两个妹妹，也不许告诉。 为了稳住程彦，有“糖公鸡”美誉的赵春芳甚至掏出五毛钱来，给程彦当封口费。 程湘似笑非笑：“所以，你就为了这五毛钱，置兄妹之情于不顾，瞒我瞒到现在？” 程彦神色尴尬：“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主要是咱妈也发话了，让我不要声张。这个，咱妈的话，我总不能不听吧？”他见程湘神色依旧不佳，赶紧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当年那五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独吞了，我还分了齐飞两毛五呢。” 好你个二百五！怕是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程湘再一次被自家蠢哥哥气笑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教育哥哥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 程湘就问：“姥爷姥姥在劝咱妈的时候，有说过为什么不让离婚吗？” 杨嘉明的所作所为显然对不起程文婧，程立璞夫妇非但不帮亲生女儿出气，反而帮着上门女婿百般遮掩，这种做法实在有违常理。 “说是没爹的孩子太可怜了，让咱妈想想涴涴，想想咱兄妹俩。还说她好歹一个当妈的，可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就害了孩子们。”说到这儿，程彦面露鄙夷，撇撇嘴，“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当着咱妈和我面是这么说的。可我后来偶然间听姥爷和姥姥在私下里说，这么多年都坚持来下了，眼瞅着杨嘉明就能考上大学，就要发达了，一跃成为金龟婿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在最后的关头把他给放走了。” 程湘秀眉微皱：“这话，你没告诉咱妈？” “当然告诉了！咱妈听了，当时脸色可难看了呢。”程彦怏怏不乐，“可到了最后，她只是一声叹息，让我别再管了。” 自己并不愿意和中山狼继续生活下去，可自己的父母却为了一己私利，硬是劝和不劝离，百般阻止自己离婚。作为女儿，程文婧的内心无疑非常煎熬。 “不是我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程彦神情愤愤，“姥爷姥姥当面是好人，可背着咱的时候，都不像是好人呢。” 对于这种评价，程湘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不过不说话，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想法。 一直以来，赵春芳对待程文婧一家谈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多差，总是淡淡的。因此，对这个姥姥，程湘谈不上喜欢，但也不算讨厌。 可程立璞对程文婧这个小女儿可谓是掏心掏肺。 想当年，程文婧忽然就带着两个孩子从南粤回来了，程立璞二话不说，就让母女仨住进了家里，还各种找关系，给程文婧在公社中学谋了个老师的职位。 往后的几年里，更是处处关心：给程文婧招了上门女婿不说，生怕两个儿子对程文婧一家有意见，便果断分家，硬是将老宅划给了他们一家。 要知道，虽说已经是新社会了，可陆桥村地处偏僻，思想颇为保守保守。父母都健在，很少会有人家选择分家，而分给女儿房产的情况，就更加少见了。 姥爷对自家是如此之好，程湘当然很喜欢他了。 直到刚才，听了程彦所说，程湘才刷新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的姥爷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1章 死者为大 “就算姥爷姥姥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可他们终归是长辈，咱做小辈的那么说他们，有些不大合适。更何况，姥爷都已经……”程湘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但凡是人，难免会有自己的私心。” 他们做得，自己怎么就说不得了？！ 程彦心里不服气，可他不敢和自家妹妹硬杠，只好说道：“那我不说姥爷姥姥了，我还说杨嘉明行不？这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亏得他死的早了，要不然的话，我非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 程彦话说出口，就见程湘表情奇异，生怕她又要对自己进行说教，连忙补救了几句，“死者为大，死者为大！道理我懂，我都懂！可我这不是气不过嘛！但凡他做点好事，我会在他身后这么骂他吗？！还不是怨他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干出来的事儿恶心得要命……” 神特么的“死者为大”，不说还好，这一说，把程湘的怒气也勾了上来！ “不用避讳这些！”程湘冷笑一声，“杨嘉明压根儿就没死！现如今他好端端的在燕京，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啊？！”程彦的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妹妹，妹妹！你、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全陆桥村的人都知道，1979年夏天，杨嘉明三战成功，终于如愿考上了燕京的一所大学，成为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严格来说，程文婧才是，不过此事仅限于程家内部知道，并没有宣扬出去。 同年秋天，杨嘉明在程立璞的陪同下，前往燕京报名。 他们动身之后不久，便传来了噩耗——翁婿二人搭坐的长途汽车途中遭遇意外事故，全车人无一生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程湘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诮的冷笑，“都说杨嘉明死了，可又有谁见过他的尸体呢？” “这，这，这不是……”程彦眨巴眨巴眼，“那啥，虽然没看到杨嘉明的尸体，可那谁，不是有个热心肠的老乡，把他连同姥爷的骨灰一起送回来了吗？毕竟，车祸发生在千里之外，把尸体运回来，这不现实啊！” “的确，送骨灰回来更合常理。”程湘似笑非笑，“可谁又能保证，那里面装着的确实是杨嘉明的骨灰呢？” 经程湘这么一说，程彦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可是很快，他就对程湘的说法予以了否认：“老实说，依照杨嘉明的为人，说他为了奔更好的前程，就用假死这种方法来拜托咱们娘儿几个，这话我绝对相信。可问题是，那个老乡，当年可是拿着两封盖着公章的死亡证明回来的，我亲眼见过，一张上写着姥爷的名字，一张上写着杨嘉明的名字，错不了！公家都证明他们死了，这还能有假的？！” 公章？谁知道这玩意儿是真是假？！ 就像当年那份催命的催款书，据说那上面就盖着大红的公章。 前世程湘还不觉得，现如今她严重怀疑，那上面盖的是假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2章 找他算账 “死亡证明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好说。”程湘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在前不久，有人亲眼在燕京见过活生生的杨嘉明。” 程彦倒抽一口冷气：“真的？！” “当然！”程湘神色阴冷，“这件事，杨家应该是知情的，至少杨家那个当户籍警的姻亲肯定知情。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姥爷为了防止杨嘉明跑路，不光和他一起去了燕京，还留了一手——扣着他的户口，没让他立即办理户口迁移。 “如果说杨嘉明真的死在了半路上，那么他的户口应该注销了才是。可是有好心人告诉我，杨嘉明的户口并没有办理注销，而是办理了迁移，而经办人正是杨家的姻亲。” 饶是程彦脑回路不同常人，可大变活人的戏码实在是太惊悚了，令人难以置信。 更重要的是，程彦真诚地祝愿杨嘉明去死，死的不能再死。 没死？！程彦表示，接受不能！ 哪怕程湘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程彦心里很清楚，杨嘉明应该还活着，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会不会，会不会……呃，这个户口迁移，是杨嘉明去燕京之前，背着姥爷偷偷办的？所以，哪怕他死了，也成功迁走了？” 程湘“哦”了一声，很淡定地说：“刚刚忘了和你说了，办理时间是1979年的11月份，当时杨嘉明的‘骨灰’都埋进咱家的祖坟了。” 程彦张了张嘴吧，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隔了良久，程彦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怒骂声：“特么的，杨嘉明这龟孙子，居然敢跟老子玩金蝉脱壳！” 说罢，程彦就以“国骂”为主题，展开了长达十分钟的即兴演讲，对杨嘉明的卑劣行径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地抨击。 眼见程彦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程湘便劝他：“行了行了，你在这儿就是骂出朵花儿来，杨嘉明他也听不见。倒不如把这力气留到燕京，当面喷他一脸。” 程彦眼前一亮：“你是说，咱去燕京找他算账？” 程湘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管我能不能考上燕京的大学，我都会跑一趟燕京，揪出杨嘉明，好好和他算算账！” 前世，程湘放过了杨嘉明，那是因为她没有那个时间精力，更重要的是，当年的她太傻太天真，顾念着所谓的亲情，根本没要想到要去报复杨嘉明。 今生，程湘重生归来，在三途河沉沦多年的她心性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再加上，她刚刚得知，杨嘉明远比她想的还要不堪，这种彻头彻尾的人渣，她能放过才怪。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程彦举手报名。 “好！”程湘爽快地答应了。 兄妹俩联手虐渣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解气，程湘非常期待哦。 说定之后，程彦忽然来了一句：“那么姥爷呢？杨嘉明还活着，那姥爷他……” 尽管得知了程立璞心中的小算盘之后，程彦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但这些年来，程立璞对自家的好，程彦看在眼里。因而，他由衷希望，程立璞尚在人间。 程湘遗憾地摇了摇头。 杨嘉明为了摆脱乡下的妻儿，开始崭新的人生，这才上演了一出死遁的戏码。而程立璞却没有死遁的理由，必然是真的死了。 “那姥爷真的是出车祸死的吗？”程彦脑洞大开，“他会不会是被杨嘉明害死的？” 程湘怔住了。 程彦不说，程湘还真没往谋杀那方面想，程彦这么一说，程湘竟然觉得大有可能！ “现在还不好说。”程湘神情凝重，“不过，我会想办法将当年发生的事情查清楚的。” 不管程立璞是否表里如一，他都是自己的姥爷，如果真是被人害死，程湘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3章 新华书店 兄妹俩敞开心扉，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的悄悄话。 眼见天色不早，程湘“扭到筋”的腿当场不药而愈，步履轻快的她领着程彦，直接搭车赶往平阳的市中心。 尽管平阳一跃成为省里的重点扶持对象，可穷了这么多年，各方面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发展得起来的。 比方说，平阳的市中心依然破旧，最繁华的街道上，拿的出手的店铺屈指可数。 平阳唯一的新华书店位置还算不错，处于长街的中心位置，隔壁就是平阳最大的百货商场。 不过，书店位于二楼，一楼的入口处很是狭小，只挂着一个小小的招牌，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程湘头一回来，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了地方。 兄妹俩从入口进去后，沿着台阶拾阶而上，很快，书店就出现在了眼前。 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呈长方形，中间竖放着五排一人高的书架，四面墙里有三面墙上放满了各类书籍，靠门的那面墙上放的是各类文具，用玻璃柜台围了起来。 乍看上去，这家书店里陈列出来的书籍超过千本了，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很多书都是相同的，例如“红宝书”，就占了整整一面墙。 因此，看似种类繁多，实则种类少得可怜。 不过，这已经算很好了，至少能找到一书架的汉译经典著作，勉强算得上“兼容并包，融合中西”了。 要知道，早些年书店里基本就卖三类书：“红宝书”、“马恩列斯著作”以及“鲁迅著作”。 更令人无语的是，有些时候，书籍摆在书店的货架上了，你还不能随心随欲地购买。 “放着好好的‘红宝书’不买，你买这些外国人写的书，说，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这、这，同志，这些书的作者不是一般的外国人，这是马克思……” “马克思咋地了？他写的书能比得上‘红宝书’？还是说，你觉得他这洋鬼子比咱伟大的……” “我错了，我错了，这书我不买了，我改买这本《鲁迅全集》行不？” “这就更不对了！你说说你，有那闲心看小说，怎么就不能花点精力在‘红宝书’上呢？” “谁说没花精力的？‘红宝书’我家里有的……” “有，那你研究透了吗？知不知道，‘红宝书要天天学，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儿活’——今天你学了吗？” “今天我……” “少废话！哼，从你买杂书这事儿就可以看出，你这人的学习态度很不端正，必须要好好地接收批评教育……” “我错了，我错了，这书我不买了，再给我来一本，不，来三本‘红宝书’！” “诶，这就对啦！” 够奇葩吧？好在迎来了改开，再也不会发生这种奇葩事儿了。 程湘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心仪的书，倒是看上了柜台里陈列着的文具，选购了一大堆。 买完了文具，程湘先不忙着走人，又问：“大爷，请问你们这儿有卖初高中的课本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4章 课本 这家书店的营业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鬓角微霜，戴着一副老花镜，看上去甚是儒雅斯文。 他一边帮程湘将买来的文具细心包扎起来，一边慢悠悠地说：“最近全国上下都在搞课程改革，说是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要全面推广新教材。老教材早卖光了，新教材还没上市，所以现在正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店里一本课本都没有了呢。” 自打进了书店，程彦就各种不自在，这会儿听了老大爷的话，他就跟灌了一大瓶冰汽水似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泰极了。 要不是碍于程湘就在旁边，他早就大笑出声了。 然而，程彦的高兴并没能持续太久，这位大爷很是热心，给程湘出了个主意：“书店没有不要紧，你可以去废品收购站找找看。这会儿正值暑假，相信有不少初高中的毕业生会把用过的书卖掉。别看那些书旧是旧了些，可上头有不少笔记呢。小姑娘，你买课本是想要自学吧？那些书正适合你用。” 程湘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那这附近有废品收购站吗？” 那大爷摇了摇头：“这儿可是市中心，废品收购站怎么可能建在这儿呢？得去偏一点的地方才能找着。” 程湘点点头，笑吟吟地说：“明白啦！谢谢大爷！” 出了书店，程彦小心翼翼地问：“去别处找废品收购站？那啥，人生地不熟的，到处乱走不好吧？” 程湘从善如流：“确实不好，暂时就不找了。天色有点晚了，我看旁边有个百货商场，去那儿买点东西，咱就回家。” 程彦闻言，露出偷鸡得逞般的笑容。 程湘暗笑：“暂时”不找，不代表往后也不找呀。你等着，明天我就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程湘记得，他们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废品收购站。反正明天要去陈川县城，到时候顺便去一趟，有合适的话，就在那儿买好了。 隔壁的百货商场，是个三层高的水泥楼房。规模不算太小，但里面的商品很是单调。 程湘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好逛的，直接跑去了食品部，买了好些别处买不到的食材，随后又跑了趟日用部，买了一些厨房用具，便和程彦打道回府了。 此时已是黄昏。 在家的程文婧等人给隔壁工地上的工人们做好晚饭后，正忙着张罗自家人的晚饭。 兄妹俩踏进家门的时候，杨梅等几个女孩子，正在摆放碗碟。 程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只比脸盆小一圈的饭盆。 饭盆在这儿，那么咸嘉言还会远吗？ 果然，程湘一侧头，就见到了站在货架旁的咸嘉言。 “妈，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呀？”程湘小声向程文婧打听。 程文婧就悄声解释起了缘由。 话说，今天下午，程湘兄妹走后不久，咸卓颖就带着母亲和儿子上门道谢了。 也不知姐弟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和咸昱一样，咸卓颖同样带来了一大堆水果点心。 人家一天两趟的送礼，程文婧和邹齐飞哪好意思照单全收呀？忙让咸卓颖拿回去。 咸卓颖却不肯，说她这回来，不光是道谢的，还有事相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5章 带孩子 说来话长。 十几年前，咸卓颖的父亲不堪受辱，自缢身亡了。 那个时代，人的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国家和革命事业的。 放弃生命，相当于对抗国家和革命事业，乃是明白无疑的犯罪！ 因此，自杀者不仅不能以死来证明清白，反倒会被扣上“自绝于人民”的罪名，甚至于祸及父母兄弟子女。 为了在那特殊的年代生存下去，咸家人只得将咸老爷子的尸体火化，趁人不注意，悄悄在祖坟旁点了一个穴，草草葬了。 黑暗过后，终于迎来了黎明。 去年，咸老爷子获得了平反，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迁入祖坟。 然而，也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自从迁了坟，咸老太太蒋世珍就觉得百般不适，今年入夏以后，情况更加严重了，开始时不时的做起了噩梦。 这一次，蒋世珍本是想趁着暑假，带着孙子回趟老家，打探一下祖坟的情况。 没承想，竟在半路上出了车祸，要不是程湘和邹齐飞搭救及时，估计这会儿祖孙俩已经凉了。 按理，出了这种事儿，蒋世珍应该在家静养，可她静不下来啊，越发疑心祖坟出了问题。 于是，母子仨一合计，便决定全家总动员，一起搭火车奔赴老家。 可没想到的是，一听说要坐火车，咸嘉言一下子就变得眼泪汪汪的，说什么也不肯走。 咸家人就猜想，这孩子可能是因为在去火车站的途中出了车祸，就对火车产生了阴影。 要是遇上狠一点的家长，直接就把孩子押上火车，什么阴影不阴影的，一趟火车坐下来，估计全没了。 可咸家人不同啊，在他们眼里，咸嘉言那就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哪里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呀？ 既然不愿意去，那就留下吧！ 左思右想之后，咸家人决定将咸嘉言留在程湘家，请他们家帮忙照看几天孩子。 无论是程文婧，还是邹齐飞，都非常乐于助人。一听说咸家人的请求，二话不说，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听完了程文婧的讲述，程湘心里面怪怪的：“咸家在这附近没有亲朋好友吗？”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我们家来呢？ 其实，两家人并不是很熟。咸家人居然这么放心地将自家的宝贝疙瘩交到程湘家手里，这么想都觉得不符合逻辑呢。 程文婧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蒋大娘说，这儿是她的娘家，小咸现在住着的那套房子，就是她娘家的祖宅。按说，是应该有几个蒋家的亲戚，可早些年就已经闹掰了，有亲戚也等于没亲戚。 “再加上，这几年蒋大娘跟着咸家妹子去了省城，也就只有小咸，会在放假的时候，回这儿住上一两个月。时间太短，交不到什么朋友，就只认识熊警官这么一个朋友。可熊警官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指望他帮着带孩子吧？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了咱们头上。” 听了程文婧的话，程湘心中疑惑不减：真的没办法了吗？咸家家大业大，哪里就找不到人照顾咸嘉言了呢？ 程文婧见女儿神色有异，以为她不喜欢家里凭空多出一个小孩子来，忙劝说道：“其实，这真不算个事儿！这孩子乖巧得很，肯定不会吵到你的。” 程湘就扫了咸嘉言一眼，心说：乖巧不乖巧的，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来都来了，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晚，程湘家的餐桌上极为丰盛，大鱼大肉摆了一大堆。 这么奢侈，自然是为了庆祝程邹两家喜提新房两栋了。 邹奶奶年近六十，看上去却有七十，受了大半生的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昨儿个，儿孙接她老人家进城来享福——在老太太眼里，小饭馆的活计比种地轻松十倍，包吃包住，还有钱拿，这可不就是享福嘛。 今儿个上午，城里的大干部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狠狠夸了一顿孙子。这等荣耀，绝对称得上十里八乡头一份儿！ 她老人家正疑心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呢，没承想，就有更大的喜讯砸了过来——睡个午觉起来，家里就多了一栋房子！ 天啊！这可是城里的房子，而且是两层的小洋楼！ 尽管房子才刚刚建起，只是稍微有了个雏形，可目光老辣的她敢说，就是他们乡长家的房子，都没有这个气派！ 邹奶奶越寻思越乐呵，连带着看程文娟也顺眼了。 要知道，邹杨两家靠得很近，杨家是如何磋磨儿媳妇的，邹奶奶全都看在眼里。 对于程文娟，邹奶奶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 在她老人家眼里，尽管程文娟的遭遇很值得同情，可懦弱无用的她显然不是儿媳妇的好人选，完全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尤其是，今年年初，邹建泽为了凑集杨家开出的天价彩礼，不得不放弃了公社的铁饭碗，砸锅卖铁买了一辆拖拉机回来，天天累死累活地给人家拉活，这就令她老人家越发不待见程文娟了。 要不是邹建泽态度坚决，她老人家才不会答应让程文娟进门呢！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昔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程文娟，今天看来，乖巧柔顺，竟入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邹奶奶心下计较了一番，便对坐在身旁的儿子说：“新房有了，挑个好日子，尽快把事儿办了吧。” 程文娟窝囊是窝囊了些，可儿子就是喜欢他呀，这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这婚早晚都是要结的，那还是早点结吧——程文娟今年才三十出头，早点结婚，说不定还能再给她老人家生个孙子呢！ 邹建泽一呆，随即大喜，尽管很想一口应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房子是写在齐飞名下的，应该留给他当婚房，不能动。还是等我赚到钱了，盖好房子，再、再……办事儿吧。” 邹建泽说的很小声，最后几句话更是几不可闻。 邹奶奶上了年纪，尽管老当益壮，可听力毕竟大不如前，就没听清儿子到底说了些啥。 “爸，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要是觉得心里头膈应，明儿个我就把房子改到你名下！”邹齐飞一脸认真，“别总是想这些没用的，你该想想，自个儿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虽然杨梅很碍眼，但程家小姨和杨兰还是很不错的，邹齐飞很想让她们尽早成为自己的家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7章 拉仇恨 到底你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 你小子，居然在老子面前用这种爹一样的口气说话，胆子也忒肥啦！ 邹建泽眉头一皱，虎着脸，正打算教训儿子，让他了解到底谁才是爹，邹奶奶又开口了：“管房子在谁名下？反正它姓邹不就行了？别墨迹了，明天就找工头，把房子的尺寸抄了，拿着去找老刘，打一套新家具回来。最迟下个月底，咱就得把事儿办完。” 邹建泽张张嘴，想说话，被邹奶奶一瞪，立刻闭上了嘴。 邹奶奶转过头去，笑着问程文娟：“小程，时间仓促了些，难免会有怠慢的地方，你不会见怪吧？” 不管是原婆婆，还是即将上任的新婆婆，只要是婆婆，程文娟都发憷。 她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程文娟忙不迭地直摇头：“不见怪，不见怪！那啥，新家具就不用了。真的，不要破费了，我不讲究这些的……” “要的，要的！”这回邹建泽不愣了，立刻口齿伶俐地说道，“不光新房里要，还要给小梅和小兰各打上一套！” 杨梅闻言，暗骂这个“准爸爸”脑子不灵光，尽给她们母女拉仇恨。 “我和小兰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要什么新家具，那不浪费吗？”杨梅笑吟吟地说，“倒是奶奶，为了儿孙受了一辈子累，是时候该享享福了，得先给她老人家打一套好家具才是呢！” 杨梅这话说的有水平啊！ 邹奶奶心里头那点“娶了媳妇而忘了娘”的怨念刚刚升起，就被压了下去。 她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都有，都有！给全家人都打新家具！” 邹建泽爽快地应下了，心里却在发苦：打那么多家具，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这个时候，程湘开口了：“新房子是两层楼，住人的话，二楼就够了，一楼可以用来开饭馆。饭馆的招牌菜嘛，可以照搬咱家的鸡汁拌面套餐。 “面条没什么好说的，自己要是不耐烦做，可以买现成的碱水面回来用，主要是鸡汁和小菜，这个有点难度。不过还好，小梅姐和齐飞哥都很聪明好学，这几天下来，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在实际操作上几次，相信就能够做出相当不错的鸡汁和小菜了。 “如今要操办婚事，不妨顺便把开饭馆的家伙事儿也买回来，争取早点开店，也好早点赚钱。” 说到这儿，程湘朝邹建泽笑了笑：“邹叔叔，开着拖拉机四处给人搬货，这种活计，又苦又累，进项也有限。依我说，与其跑去给人拉货，倒不如自己在家当老板，把精力花在经营饭馆上。” 昨天邹齐飞和邹建泽一道回乡接邹奶奶，在老宅的时候，邹齐飞就将程湘帮他们家做出的规划一一道出。 听说程湘不仅手把手教邹齐飞做小菜、做生意，还将坛子鸡的秘方给了杨梅，好让他们家开一家主营鸡汁拌面套餐的小饭馆，当时邹建泽和邹奶奶就感动不已。 不过，尽管母子俩都十分心动，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准备拒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8章 热做冷吃 邹奶奶说：“你叔那样的，哪当得了什么老板？拉倒吧，还是把一楼直接租出去得了。” 邹建泽也说：“咱们两家往后就是邻居了，靠的这么近，要是咱家也开饭馆，岂不是会影响到你家？更何况，鸡汁拌面是你家的招牌菜，咱要是照搬过去，跟和你家抢生意有什么区别？使不得，使不得！” 程湘不以为然：“谁生下来就会当老板啦？不会，可以慢慢学嘛。 “至于说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们真不用操这个心。要知道，平阳火车站刚刚运行，所以各方面的配套设施还没有到位。再过一段时间，各式各样的饭馆必定遍地开花，到时我家饭馆附近肯定到处都是竞争对手，不差你们一家。该开就开，真的，多一家少一家的，那点儿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那招牌菜，不是我自夸啊，我会做的菜多了去了，随便就能再整几个出来。对于我来说，鸡汁拌面可有可无——有它，可以丰富菜单；可没它，我家生意照做，不会有任何阻碍。 “所以说，别不好意思了，放开拳脚，赶紧筹备起来，好好大干一场吧！” 程文婧笑着说：“大娘，你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爽快人，怎么今天这么不爽快呢？该出手时就出手，犯不着想太多。”说到这儿，程文婧顿了顿，“其实，劝你家开饭馆，这里面也有咱家的一份私心在——希望你们家的日子红火起来，我妹子、我两个侄女也能跟着沾沾光呢！” 邹奶奶确实是个爽快人，眼见程文婧母女都劝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再忸怩了，笑呵呵地说：“那我就承情了！放心，小程，还有这俩姑娘，以后就是我邹家的人了，我绝不会亏待她们的！” 晚饭在很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后，程湘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明天程湘一整天都不在，为了尽量减少她这个主厨缺席给饭馆带来的影响，她决定连夜做几道招牌菜出来压阵。 天太热，寻常的菜肴做出来不易保存，而且就是能够保存到第二天，一旦加热，色香味势必会大打折扣。 程湘想来想去，还是认为“热做冷吃”的卤制品比较合适。 这回，程湘不光卤鸡，还卤肉、卤鸭、卤鱼、卤蛋、卤下水、卤豆腐干……凡是后厨里能够卤的，她一个不落，通通卤了一遍。 程湘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劳动成果，总体还算满意，但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冷吃，冷吃……大热天的，吃凉皮才是王道啊！ 说干就干，程湘顺手就从面案上拉过来一块面团——为了能在每天一大早就做出面点来，程湘家每晚都会提前将一部分面团揉好——伸手指戳了戳，发现已经饧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将它放入一只装满清水的大盆里，反复“搓洗”了起来。 整个晚上，杨梅和邹齐飞都在给程湘打下手，看到这一幕，他二人都惊呆了：“你、你、你，这是在干嘛？” 见过洗碗、洗衣服、洗被子的，“洗”面团？抱歉，这个真没见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9章 酱汁 程湘回答：“天太热，我打算做些应季的小吃出来，现在先试着做点凉皮。” 杨梅＆邹齐飞：“凉皮？”这是什么东东？ 程湘便巴拉巴拉，将凉皮介绍了一通。 杨梅和邹齐飞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程湘：“……” 干嘛干嘛，你俩摆出这么一副如避蛇蝎的样子作甚？ 知道的，我是在做凉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做炸药呢！ 程湘心思机敏，很快就猜透了他二人心中所想。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凉皮是西北的特色小吃，当地几乎人人会做，做法简单的很，算不上什么秘方，自然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 听了这话，杨梅和邹齐飞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围了上来。 他二人已经从程湘这儿无偿学到太多秘方，那些秘方已经足以让自家发家致富，再这么学下去，就有得寸进尺之嫌了。 如果制作的凉皮方法是秘方，他二人肯定不敢染指，可既然程湘说不是，那他们就不用避嫌了，可以安安心心地观摩学习了。 毕竟，程湘厨艺惊人，即便她做的只是家常菜，旁观者也能从中学到不少知识。这些知识对于有志于开饭馆的他二人来说弥足珍贵，自然想要抓住机会好好学习了。 白白胖胖的面团“洗”过之后，就瘦身成了微微发黄的面筋。 面筋经过发酵，就可以上笼蒸，蒸熟后放入冷水中保存，需要时切段使用。 洗出面筋的洗面水便是制作凉皮的原材料，它不能立即投入使用，至少需要静置三四个小时。 因此，程湘将雪白的洗面水搁在一边，打算等明早起来再用它做凉皮。 这会儿，她正忙着调配拌凉皮的酱汁。 杨梅和邹齐飞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到了后来，他俩意识到，程湘刚刚好像没有实话实说。 是，做凉皮是很简单，一看就会。可拌凉皮用到的酱汁并不简单啊！ 工作台上摆着的基本上都是些常见的调味料，就算有几味不常见——比方说梅子粉，在南江很少会有人家将梅子视为调味料，调味品柜台根本不会有售——但用心找也不难找到，谈不上名贵。可就是这些寻常的调味料，经过程湘的一番调制，立刻变得不寻常起来。 程湘一共调配出三种口味的酱汁：咸鲜味、麻辣味和酸甜味。 香，异常的香！ 酱汁的香气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勾得杨梅和邹齐飞口水滴答。 要不是不久后就将睡下，家人不会允许他俩这么晚吃东西，也别等凉皮做出来了，他俩直接下锅面条，浇上酱汁，就能把一整锅全吞下去。 “我做的这些酱汁属于基本款，可以随时根据客人的喜好做出相应的调整。打比方说，有客人想吃酸辣味的，就可以在麻辣味里添一勺醋……”程湘见这俩人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便问道，“是不是累着了？也是，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俩赶紧洗洗睡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0章 承受与忍耐 杨梅和邹齐飞不吱声，只是不停地摇头——现在可不能够开口说话，一开口，口水就要滴下来啦！ 邹齐飞狠狠咽了一大口口水：“你这酱汁，一般人绝对调不出来，能算是秘方了吧？” “这算什么秘方？”程湘不无遗憾地说，“酱油和醋都是买的现成的，质量太差，只能凑合着用，做出来的酱汁口味一般。要想做出真正的秘制酱汁来，看来还得我亲自做些酱油和醋出来才行。” 其实，程湘已经酿造了几缸酱油和醋，顺便还做了些酱，只是时日太短，远没到能取出来用的时候。 这还叫口味一般啊？ 有志于开展酱园事业的邹齐飞大受打击，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程湘看他二人都蔫蔫的，也不听他们的解释，忙打发他们回去睡觉。 不得不说，邹齐飞特别会来事儿，尽管这会儿心中郁闷着呢，特别想回去静一静，可他还是不肯就这么走，非要留下来给程湘准备洗澡水。 话说，住着十几号人，又值夏天，肯定得有个洗澡的地方。 思虑周全的程湘就在翻新房屋的时候，让施工队在院子的一角搭了一间小屋，半间当厕所，半间当浴室。 嗯，干湿分离，算是很先进了，可惜里面的设备设施不够先进啊！ 比如说，热水器，这个就木有。 要知道，这个年代，热水器可是个稀罕货，很难在市面上看见，寻常人家根本买不到，在家洗澡的话，就只能使用传统的澡盆。 程湘家也不例外，浴室里只放了几只桐油浴桶。 大夏天的，男人们好办，随便打点凉水冲冲就好，女人们可不行，必须得用热水才行。 洗澡水，别人都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唯有程湘享有特权，可以用现成的——即便不是邹齐飞，也会有别人替她代劳。 同样是代打洗澡水，有人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有人却苦不堪言、痛苦不堪。 燕京郊区的一户农家，罗小丫正蹲在大灶后面添柴火。 这种天气，下厨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在没有煤气灶，只有柴火大灶的狭小厨房里，更是近乎于酷刑。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把水送过来？”尖利的催促声响彻整个农家小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在家白吃饭？哼，明早我还要上班呢！磨磨蹭蹭的，存心不想让我睡觉是吧？我迟到了你就开心了是吧？小贱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吧？！” “媳妇儿，天热，你消消火啊！”说话的是罗小丫的大哥，前半句是温柔体贴的劝慰，后半句就成了厉声呼喝，“死丫头，你倒是快点啊！” 这是罗小丫的哥嫂在要洗澡水。 其实，不管寒冬还是酷暑，罗小丫都会早早地将哥嫂的洗澡水备好。 事实上，今晚罗小丫已经给哥嫂送过一回洗澡水了，可她没料到的是，哥嫂洗完澡后，忽然就来了兴致。 哥嫂明明是一三五的，今天才周四，怎么就…… 明明是罗小丫的哥嫂不按规律办事，却把锅扣向了无辜的罗小丫，而罗小丫除了承受与忍耐，别无他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1章 家道中落 好不容易伺候完难缠的哥嫂，罗小丫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自己的房间其实不准确，罗父去世后不久，她和小弟就被赶去和罗母一起住，三个人合用一间房，合睡一张炕，哪怕她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小丫，你再忍忍，再忍忍。”罗母低声劝慰小女儿，“过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你要是考上了大学，就可以住学校里了，再也不用受这种腌臜气了。” 罗小丫乖巧地说：“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你身体不好，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罗小丫嘴上说的轻松，可她心里一点儿都不轻松。 罗家一共兄弟姐妹四人，罗小丫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因为罗父有一手做木工的好手艺，一直以来，罗家都比镇上的其他人家要富裕些。改开之后，心眼活泛的罗父抓住机遇，办了一家木工坊，赚到了第一桶金，使得罗家一跃成为全乡首个万元户。 随着罗家日益富裕，罗家儿女的婚事也水涨船高。 罗家大女儿嫁进了县城里的干部家庭，罗家大儿子更是牛掰，直接从燕京城娶了个媳妇儿回来！ 一时间，罗家兴盛得好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着实羡煞旁人。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随着罗父的意外身亡，罗家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罗父的那一手木工手艺，几个儿女谁都没有学到手。尤其是罗父寄予厚望的大儿子罗时勇，读书读书不行，学艺学艺不成，一天到晚四处瞎混，就一废物。 废就废吧，反正罗父攒下一大份家业，足够罗时勇混吃等死好几年了。 没承想，罗父死后，再也无人管教罗时勇，他竟然染上了赌瘾，不光将木工坊输了出去，就连罗家新建不久的二层楼房也被要债的收走了。 幸而，烂船也有三斤铁，罗家作为土著，好歹还有老宅可供容身，还不至于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境地。 然而，解决了住处还不够，还有许多难题有待解决。 罗母的身体向来不好，如何将尚未长大成人的小女儿、小儿子抚养长大，这成为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难题。 指望大女儿、大儿子？ 大女儿如今自身难保，罗母可不敢给她添乱了。 至于说大儿子？拉倒吧，大儿子夫妇没把娘儿仨赶出家门就已经算不错了，帮着抚养弟弟妹妹？罗母想都不敢想！ 母亲的难处，善解人意的罗小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尽管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可罗小丫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够考上燕京大学。 不过，她并不打算去。 之所以不打算去，倒不是因为交不起学费。 要知道，这个年代上大学是有补助的，补助远比学费多。换句话说，上大学相当于是在挣钱。 只可惜，那些钱实在是太少了，勉强就够罗小丫念完大学，母亲看病吃药的钱，小弟的学费生活费，就指望不上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2章 找上门来 要不赶紧嫁人吧？ 罗小丫在心里盘算着：按照这一带的风俗，她要是出嫁了，就能够得到一大笔彩礼。有了这些彩礼，妈就能够将小弟好好地抚养长大了。 “小丫，明天下午的相看你可千万不能去！我打听过了，男方根本就不是你嫂子说的那样。什么上进青年，才不是的！四邻都说他是个浑人，整日里好勇斗狠，脾气上来了，他连亲爸亲妈都打！真要嫁给那样的人，跟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分别？！” 或许是母女俩心意相通吧，罗小丫刚想到嫁人，罗母就力劝她断了嫁人的念头。 “妈，你放心，那种人我肯定不会嫁的！”说到这儿，罗小丫顿了顿，“不过现在咱娘儿仨一无所有，还得靠哥哥嫂嫂赏饭吃，可不能把他们得罪了。我想来想去，明天的相看还是得去，不过我一定会设法让对方相不中我的！” 罗母不语，过了良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心想：要是阿杰还在就好了！有他在，他们娘儿几个哪里还用受这等苦楚呢…… 罗小丫想的则是：自家“好”嫂子介绍的对象肯定是不能要的。不过，这个不行，可以换个行的嘛！十里八乡，还有哪户人家有适龄的男青年？只要给得起彩礼，人品说得过去，她就愿意嫁…… 母女俩都在浮想联翩，一帘之隔的罗家小儿子罗时伟尽管一直没出声，可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哥嫂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是、可是，自己实在是太弱小，根本无力制止哥嫂的蛮行。 要是自己再大一点就好了…… 不！十五岁了，也不算小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了。 要不去燕京打工吧？反正自己个儿高，谎称十八岁，应该会有人信。 赚到钱之后，妈就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姐也可以安心读大学了。 多好！ 这一夜，罗家母子仨都失眠了，一直到夜深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过，甭管睡多晚，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们个个都和平时一样，早早就起床了——罗母在灶间准备全家人的早饭，罗小丫在后院里喂牲口，罗时伟则拿着把大扫帚，打扫起了院子。 与母子仨呈鲜明对比的是罗时勇小夫妻，依旧在屋里呼呼大睡，哪怕罗时勇的媳妇儿昨晚大呼小叫，再三强调自己今天要早起。 罗时伟抬头看了看日头，眼见时间不早了，心里面犹豫着：要不要喊嫂子起床呢？ 老实说，罗时伟一点都不想喊，巴不得他嫂子上班迟到被领导骂。可他要是不喊，十成十会被他嫂子喷一脸，光喷他也就算了，就怕他嫂子搞株连，把他妈和他姐也拎过去喷一顿。 算了，还是去喊吧。 正当罗时伟要去正屋喊人时，就听见他家大门被敲响了。 来人是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年长的那位出示警官证后，直接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安北市公安局的刑警。这儿是殷玉洁的婆家对吗？让殷玉洁立刻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3章 带走 听说是市局的刑警，罗时伟登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殷玉洁还在屋里睡觉！”说着，他就伸手朝正房一指，“就是那间屋！两位警察叔叔请稍等，我这就喊她出来！” 一大清早的，警察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儿？退一万步讲，就是有好事儿，也轮不到一肚子坏水的殷玉洁啊！ 不用问，这俩警察肯定是来找殷玉洁麻烦的！ 罗时伟巴不得他嫂子倒霉，要不是顾忌到哥嫂昨晚办过事儿，这会儿兴许还光着屁股，会辣到眼睛，他就直接带着警察往屋里冲了。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殷玉洁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趿着双拖鞋出来了。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着：“谁啊？一大清早的，就跑别人家来叫魂！” “警察！”年纪轻的警察很没诚意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啊，殷女士，影响你休息了。不过别担心，警车就停在外面呢，上了车，你可以好好补上一觉。” 警车？殷玉洁一惊，再仔细一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她那浆糊般的头脑立刻清醒了，随即脸色发白：“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凭什么抓我？！” 年长的警察说：“不是抓，只是请你回去配合调查。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是抓？殷玉洁心里松了一口气，断然拒绝：“我很忙，不去！” 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年纪轻的警察一声冷笑，也不多言，直接拿出手铐来拷住殷玉洁，押着她就往外走。 平心而论，殷玉洁不是现行犯，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就这么将她抓走，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这种事，要往后三十年，不，二十年，在媒体上曝光一下，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是现在……随意随意，谁还会为这个较真啊？ 要知道，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家都没有健全的法律制度——就连伟大的领袖都曾指出：“现在是无法无天。” 一直到了1979年，国家才正式颁布《刑法》，至今不过四个年头。 尽管有法可依了，普法教育却迟迟没有开展起来。 很多刑警，你问他执法依据是什么？他肯定两眼一抹黑。 殷玉洁也是倒霉了，今天来的这二位明显不懂基本法。尤其是年纪轻的这位，一言不合就拷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闻讯而来，罗家的门口满满当当围了一圈人。 在场这么多人，居然无人质疑警察的现场行为是否合法、合规。 眼见殷玉洁就要被带离罗家，罗时勇终于奓着胆子冲了出来：“你们、你们拷我媳妇儿做什么？” 其实，罗时勇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根本不敢阻拦警察办案。要是俩警察执意要带走殷玉洁，罗时勇也就随他们去了。 毕竟，罗时勇站住来只是表个姿态——我是男人，我为保护媳妇儿尽过力了。要不是生怕日后不好向猛虎一般的岳母交代，他压根儿就不打算露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4章 猪队友登场 年纪轻的警察根本不搭理罗时勇，倒是年长的警察，他想了想，朗声说道：“有关部门最近在进行案件复查，发现一宗案子里存在疑点。”说到这儿，他将视线转向殷玉洁，神色肃穆，“殷玉洁，三年前，你指控一名不满14周岁的清江籍少年对你耍流氓，这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殷玉洁正自一头雾水，一听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上开始发青。 完了完了，事发了！ 殷玉洁强自镇定，兀自死鸭子嘴硬：“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可那又怎样？我、我是受害者！” 年纪轻的警察嗤笑出声：“你是受害者？我呸，人家才是受害者好伐！” 都被呸到脸上了，殷玉洁却没有反驳，而是冷汗直流，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年长的警察见状，心念一动：“发生在南江省清江市的案件，如果不是拿到了决定性的证据，怎么可能要求千里之外的我局协助调查？事已至此，殷玉洁，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坦白交代，也好争取宽大处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居然劝我坦白，你是不是当我傻啊？ 殷玉洁能把一个无辜少年送进监狱，显然对某些“潜规则”颇有了解——她决定抗拒到底。 然而，殷玉洁或许些小聪明，有时候能把人耍得团团转，却耐不住她有一帮猪队友啊！ “我媳妇儿是被人拿钱收买的！” 不得了，一紧张，尽说大实话了。 罗时勇连忙改口：“不对不对，不是被人收买，她是被人逼迫的！有人指使她诬陷那个小孩儿，还威胁她说，要是陷害不成功，就让她一辈子都回不了城。所以说，我媳妇儿做出这种事儿，纯属被逼无奈，她也是受害者啊！你们要抓就抓主谋好了，别抓她呀！” 殷玉洁一听这话，发青的脸开始泛紫了。 自己没什么爱好，就爱喝几杯，偏偏酒量不行，三杯就倒，还爱酒后吐真言。 程彦的事情，就是某次酒后，自己没管住嘴，不小心透露给了罗时勇。 尼玛，罗时勇就特么一蠢货！ 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说？！ 要不是戴着手铐，殷玉洁非把罗时勇给生撕了不可。 殷玉洁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刚想用巧言糊弄过去，她的小叔子罗时伟却抢先开口了：“我哥说的没错，我嫂子确实是被逼无奈——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逼着我嫂子这么干。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幕后之人每个月给我嫂子汇钱，这就说明，那人很清楚我嫂子的下落，她要是翻供，那人铁定就会杀过来找我嫂子算账。” 说到这儿，罗时伟情真意切地看向殷玉洁：“嫂子，我知道你一直不肯说实话，是怕被幕后之人打击报复。可现在警察叔叔不是来了吗？有他们在，谁都别想伤害你！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事实真相吧！” 你小子存心想弄死我是吧？！ 殷玉洁的脸一下子黑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5章 悔不当初 其实，年长的警察之前说出的那番话，不过是在诈殷玉洁而已。没想到的是，这一诈，虽然没从她本人口中诈出什么来，却从她的婆家人那儿诈出了意外之喜。 “汇钱？”年长的警察立刻追问罗时伟，“你说的是真的吗？能拿得出证据吗？” 罗时伟心说：证据……算是有吧。 自从殷玉洁嫁进他们罗家，细心的罗时伟就发现，每个月都有人从南江省江陵市给她汇钱，直到今年年后，才彻底断掉。 前些日子，殷玉洁喝完喜酒往家赶。 途中，醉醺醺的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通，说什么那个混蛋不讲信用，当年明明说好的，按月给钱，连给三年，结果这才两年半呢，就把钱给停掉了。过河拆桥，太特么不要逼脸了。 罗时伟扶了她一路，正好听了个明白。 老实说，罗时伟并不确定，那些汇来的钱到底是什么钱。但据他对这位嫂子的了解，那些钱绝不会是什么干净钱。 毕竟，以殷玉洁的尿性，那些钱如果来路正当，哪怕对方远在千里之外，她也会杀过去讨要。而她只是口头抱怨，却没有实际行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让你骂我大姐，让你打我亲妈，让你卖我二姐！ 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管那笔钱是不是和眼下的这宗案子有关，反正来路不正，就往这宗案子上靠好了，最好能借此让殷玉洁将牢底坐穿！ 罗时伟很肯定地点点头：“有汇款单可以证明。我从没见我嫂子扔过汇款单，应该还在我哥嫂的房间里藏着。” 说着，罗时伟就扭头对罗时勇说：“哥，你知道汇款单放哪儿了吧？这可是关键性证据——足以证明我嫂子只是被别人利用，主谋另有其人。为了我嫂子好，你赶紧找出来撒！” 神特么的为了我好！ 殷玉洁都快被罗时伟坑哭了，可她却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蠢货丈夫，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屋子里。 “那些钱，其实、其实是我的亲戚汇给我的，什么收买不收买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我这人喝完酒就爱乱说话，我婆家人不经逗，还真就相信了，呵呵，呵呵……”殷玉洁不肯束手就擒，还想做垂死的抵抗。 年长的警察一改温和的做派，冷冷扫了她一眼，她顿时觉得寒冷彻骨，再也“呵呵”不下去了。 蓦地，心怀侥幸的她意识到，自己栽了，没有翻盘的余地，彻底栽了。 过去的三年里，哪怕是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殷玉洁也从未有过一丝丝的歉疚之意，从不觉得，为了一己之私而去陷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有什么错。 直到此时，她才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利益熏心就好了……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从来都趾高气扬的殷玉洁垂下了头，不再狡辩，老老实实坐上了警车。 罗时伟姐弟扶着罗母，望着警车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心中说不出的畅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6章 故地重游 话分两头。 平阳，清晨。 程湘在后厨忙碌了一番后，便背着帆布包，挥手向家人道别，踏着晨光，向陈川县城进发。 妈耶，万紫千红的连衣裙实在是亮瞎人眼！ 料想已经脱离了程文婧的视线范围，程湘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穿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只遮住了上半身，下面的裙子还是大花裙子，可这么一来，存在感一下子降低了好多。 谢师宴，呵呵，不存在的。 姐今天是去搞背调的，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生怕引人注意，程湘让三蹦子的司机将她送到了陈川的汽车站，之后她便随着人流，坐上了驶向城内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程湘望着窗外的街景，神色晦暗不明。 陈川，这儿是她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可以说，这儿承载了她近乎所有的回忆——有美好的，可更多的是不美好的。 尤其是这一年，母亲遭遇车祸，自己高考落榜，哥哥蒙冤惨死，母亲诛心而亡……一连串的厄运接踵而来，使得她每每回忆起这一年时，充斥在她记忆里的全是无法言喻的凄凉与肃杀。 哪怕此时正值盛夏，程湘的内心依旧一片寒凉。 这条路的两侧栽满了梧桐，郁郁葱葱，迸发着勃勃生机。 程湘下了公交，恰好一片梧桐叶飘飘扬扬，从她面前落下。 接过一看，也是奇了，满树的绿叶，她手中的这片却枯黄衰败，隐隐透着死寂。 陈川，总觉得这儿对于自己、对于自己的家人来说，不是什么善地，如果可以，还是尽早远离的比较好。 程湘一面构思着移居计划，一面漫步在路边，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起了四周。 程湘刚刚下车的站台名为“兴业路”，位于陈川县城的北部，道路两旁设有不少工厂——红星机械厂正是其中之一。 程湘驻足在这家工厂的大门的马路斜对面，一时间百感交集。 前世，就是在这儿，哥哥遭人设计，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当程湘终于从困境中缓过劲来，有时间调查程彦一案的真相了，却震惊地发现，这家工厂几经易手，早已物是人非，根本无法从这儿查到有用的线索了。为此，程湘遗憾不已。 今生，这家工厂还好端端地存在着，程湘有心进去一探究竟，尤其是案发现场，她特别想要实地考察一番。 诚然，重生归来的程湘绝不会让案件重演，也就无所谓真相不真相，线索不线索了。可她心中有太多疑惑未解，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要走上一遭，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以外的收获。 然而，这家如今还正常运营着的工厂，它大门口的保安显然不是个摆设。 瞧吧，大门现在关着，只有保卫室旁的小铁门开着，时不时有人通过那儿进进出出。尽管没见那些人做什么登记，可保卫室里的两个门卫一直盯着呢。 可以预见的，她一个外人，想混进厂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7章 巧遇 走正门估计行不通，至少白天行不通。 要不晚上来试试？实在不行，翻墙？ 程湘正在估算翻墙的难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一个门卫应声而出，将大门上的大铁锁打开后，拉开了大门。 不久之后，就有许多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程湘一看腕上的手表——八点整，这是夜班下班了？ 程湘赶紧穿过马路，向大门靠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浑水摸鱼——尽管是机械厂，可女工还不少，而且出厂之前，工人们几乎都换上了便装，以程湘这身打扮，混进去倒也不显得突兀。 只是大白天的，即使混进去了，别人都在车间里工作，自己在不熟悉的厂区瞎晃，被发现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哥哥肯定不会在这儿被坑死了，这一世，于她来说，这儿并非去不可之地，有必要冒着风险混进去吗？ 不管了，还是……进吧！ 反正这儿只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工厂，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就算被别人发现了又如何？ 到时候，就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进来玩玩的。 相信别人看自己年纪小，顶多骂两句，不会过分为难的。 说干就干，正当打定主意要倚小卖小的程湘开始往大门里走时，蓦地，她停住了脚步。 旋即，她将头上的草帽往下拉了拉，一转身，就跟在几个路人的身后，远离了大门。 大概走出了五十米，程湘走到了一根电灯柱子背后，这才停下脚步，侧过身去往回望。 厂门前的人很多，程湘关注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 就见那青年嘴里叼着支烟，整个身子倚在自行车龙头上，时不时撩起眼皮子瞥一眼大门——显然，他这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年龄相若的小青年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一看见他，立刻招了招手，朝他快步走去。 俩人站在门边说说笑笑，待手中的香烟抽完，便一蹬车子走了。 程湘望着那俩小青年消失的方向，心中纳闷不已：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 原来，站在门口等人的那个小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程湘的表哥——程振。 程文婧的大哥程文昌有一子一女，女儿程泠，儿子正是刚才出现的这个程振。 据程湘所知，程振在某家罐头厂工作，而那家罐头厂，她要是没有记错，应当位于县城的西南角，距离这儿甚远。 当然了，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啊？尤其是程振这个年纪，正是喜爱四处呼朋唤友的时候，别说一个朋友了，就是交了十个二十个朋友也不足为奇。 可程湘在意的是，程振的朋友怎么就正好在红星机械厂工作呢？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程湘素来疑心重，忍不住要开始多想了。 前世里，程彦为了给程文婧治病，来到县城打工。 在此之前，程彦从未涉足过此地，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门路的他只能在工地里当小工，靠买力气赚钱。又苦又累，还赚不到什么钱。 不过很快，程彦就“否极泰来”了——他在熟人的介绍下，进了红星机械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8章 匿名包裹 虽说只是临时工，但比起在工地上当小工，待遇要好太多了。 为了让远在老家的亲人安心，程彦特地打电话回去，将这一“特大喜讯”告知家人。 当时程湘还不是很懂事，原本她就膈应程彦这个少年犯哥哥，听到村里的喇叭大张旗鼓地广播说程彦来电话了，她顿时羞愤难当，以电话费太贵为借口，没说两句就将电话“啪嗒”一声挂了。 因而，程湘只知道程彦在县城碰上了熟人，可熟人是谁，怎么碰上的，她一概不知。 话说回来，那个熟人的底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毕竟，那熟人给程彦介绍了一份高薪工作，怎么看都是为程彦好，理应不会和程彦之后的厄运扯上任何关系。 尽管这通电话程湘一直无法忘怀，可她之所以记在心中，并不是因为她认为电话的内容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这是兄妹俩最后的通话——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哥哥的声音，不久之后，兄妹俩便阴阳两隔了。 直到那一天，程湘收到一份来自远方的包裹，认真查看过后，这才意识到，那个“熟人”极为蹊跷。 那包裹是匿名邮寄的，可程湘一下子就猜出了寄件人的身份——一位退休的老刑警，曾在陈川县公安局工作多年。 为了查清真相，程湘这个黑人黑户曾不怕死的，多次前往有关部门讨说法，陈川县公安局正是她的重点拜访对象。 哪怕是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局子里，公安局也有义务通知涉案人员的家属一声。而今我的哥哥忽然就被你们抓去枪毙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总得告诉我这个家属为什么吧？ 啊？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这、这、这，你们是在搞笑吗？！确定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程湘当然一千一万个不服！ 遗憾的是，程湘这个连国家都不承认的人，一无人脉，二无势力，能量微乎其微，无论她怎么努力，相关单位都不予理睬，哪怕她的诉求再合理合法不过。 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个社会上，并不都是冷漠的人，总有一些人热心善良，同情程湘的遭遇。 比如说，县局的罗胡杨警官就是其中之一。 程湘是怎么确知杨嘉明没死的？正是罗警官偷偷告诉她的。 县局的户籍室里有杨嘉明的户口迁移证的存档，罗警官想办法抄了一份出来，上面明确写着“迁往地址”。有了它，程湘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杨嘉明的所在，问他索要抚养费，从而改善生活条件。 可惜的是，程湘当时想不开，辜负了罗警官的好意。 不得不说，罗胡杨为人真心不错。 尽管迫于无奈，罗警官在职期间，始终无法将真相告知程湘，可他退休之后，被儿子接去了外地养老，再也没有牵绊，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包裹的形式匿名寄给了程湘。 包裹里装着一手资料的副本，有案发现场的照片，有物证的清单，有屈加琳的照片，有验尸报告，以及……程彦的口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9章 熟人 口供有七份，来源于侦查和预审的各个阶段。 尽管七份口供的末尾都有程彦的亲笔签名，可细看下来可以发现，内容大相径庭——六份认罪，一份不认罪！ 情感上，程湘当然只认可不认罪的那份；可理智上，她不得不承认，那六份认罪的口供逻辑清晰，将程彦杀害屈加琳的全部经过详细道明，无论是从杀人动机、作案时间、现场情况、出入路线来看，还是从凶器的特征、凶器的来源，以及血衣的处理方式上来讲，都无懈可击。 程湘看完，就知道给程彦翻案九成九无望。如果不是深信程彦的为人，她甚至都开始相信，程彦真杀了屈加琳。 可是，有人在江陵见过活蹦乱跳的“死者”屈加琳啊！ 哪怕是如山铁证，有这么大一个bug存在，程湘依旧不肯死心，期待着奇迹出现。 于是，程湘仔细研读这七份口供，很快发现了微妙的不同之处。 按照时间排序，前三份口供中，程彦都提到，案发当晚，他喝过熟人给的冰汽水后腹痛，不得不频繁上厕所，而在夜宵时间——也就是警方认定的案发时间，他中途确实有上过一次厕所，可他并非是孤身一人，是由熟人陪他一同前往的，这一点，相信熟人可以为他作证。 罗警官寄给程湘的包裹中，并没有熟人的证词。 不过从结果推过程，不难猜出，熟人并没有为程彦作证，极有可能还反咬了程彦一口。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前三份口供中出现过的熟人，在后四份口供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就由不得程湘要怀疑，那个熟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前世，收到包裹后不久，程湘就着手开始调查。 程彦口中的熟人名叫“皮春林”，口供中曾经提到，他在红星机械厂食堂工作。 可惜的是，全部线索就这些，红星机械厂倒闭多年，要查出当年的一名职工的信息，难度相当大，程湘想尽办法，却一无所获。 更可惜的是，不久之后，程湘就遭了袁家人的毒手，追查彻底终止。 不过，重生之后，程湘立即重新着手追查。 她曾问过程彦，是否认识皮春林。程彦当时的反应很茫然，过后很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甚至说，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和任何姓皮的人打过交道。 “皮？还有人姓皮的吗？咱国家的姓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姓啥的都有呢！” 这是程彦的原话，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显然没有听说过皮日休。 程湘就诧异了，既然哥哥现在还不认识皮春林，那就说明，这个皮春林应该是在他去县城打工后认识的。 别看自家哥哥大大咧咧的，可他真不是那种自来熟，随便和谁就能交朋友的。 所以说，这个皮春林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哥哥的信任了呢？ 程湘百思不得其解，可刚刚她看到了程振，忽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社会上遇到的人很难取信于程彦，那么亲戚呢？ 假设这个皮春林是由程振介绍给程彦的，那么程彦很快就会放下心防，和皮春林打成一片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0章 打听 思及至此，程湘立刻朝红星机械厂的保卫室跑去。 这个时候，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保卫室里坐着的两个门卫很清闲，正摇着蒲扇闲聊。 程湘敲了敲保卫室的玻璃窗，朝靠窗坐着的门卫打招呼：“大爷，你好。” 那门卫头发花白，看着得有六十岁了，很是和善，眼见窗外站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便笑着问：“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来找人的。”程湘谎话张口就来，“我从外地来探亲，临行前，我家邻居让我帮忙捎点特产给他家在这儿的亲戚。他家亲戚的地址，我家邻居有写给我，”说到这儿，程湘羞涩地笑了笑，“结果两天火车一坐，不知道弄哪儿去了。只是隐约记得，我家邻居有说过，他家亲戚的儿子在红星机械厂上班。所以我就跑来问问看，你们厂有没有一个叫皮春林的人。” 说着，程湘亮了亮手里的两盒点心。 这些点心是昨天咸家人送过来的，确实是好东西。 哪怕陈川的街头各种点心铺子林立，不缺卖点心的地方，可包装如此精美，堪称艺术品，这就绝不可能出自陈川这种小地方了。 程文婧想着过去的两年里，一直没能给程湘的班主任送点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就让程湘带上两盒，趁着这次谢师宴，私下里给她的班主任送去。 今天送礼应该是送不出去了，不过拿来当道具正好。 门卫大爷见程湘言之凿凿，又有厚礼为证，立刻将程湘的话信了个十成十。 “皮春林？你等等，我想想看啊……”大爷很热心，立刻思索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大爷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另一个门卫就插嘴了：“不用想了，就是食堂的小林嘛！” “小林？”大爷诧异了，“小林不是姓林吗？” 另一个门卫看上去很年轻，也不知有没有二十岁，知道的却比大爷还多：“他哪是姓林呀？他爸叫皮展鹏，以前是城西罐头厂的工人，后来不知怎的，好好的工作不做了，自己开了小饭馆。那小饭馆我常去，他家的基本情况我还是有些了解的，错不了！” 罐头厂？听了这话，程湘的眼皮子下意识地跳了跳：“大哥，那你知道皮春林家住哪儿吗？” “呃，我只知道他家住在城西罐头厂的家属楼，具体是几栋几零几，这我就说不清楚了。”年纪轻的门卫挠挠头，“要不，我把他家开的小饭馆的地址告诉你吧，你直接把东西送那儿吧！” 要是程湘代人转交的是咸菜萝卜之类不起眼的土特产，年纪轻的门卫也不让她跑这一趟了，直接让她放保卫室，由他转交给皮春林。 可她手里的点心显然价格不菲，保卫室人来人往的，这要是被谁惦记上了，趁他不注意，来个顺手牵羊，他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想来想去，还是她亲自送去比较合适。 眼见程湘点头说好，年纪轻的门卫就将地址写给了她，顺嘴说了一句：“你哪怕再早五分钟来也行啊！食堂供应完早饭，在那儿当帮厨的皮春林就可以下班了，刚刚和等他的朋友一起骑着自行车走了。” 程湘接过地址一看，心里便有数了，再一听门卫这话，心中更是笃定。 再三道谢后，程湘转身就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1章 “盛情”款待 真够巧的，皮春林家开的小饭馆，正是程振的母亲高兰英工作的那家小饭馆。再结合门卫的话，程湘几乎可以肯定，前世“帮”过自家哥哥的熟人皮春林，就是程振的朋友。 巧合的次数太多就不叫巧合了，而是必然。 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一直以来，程湘都认为，对她家的恶意大致可以分为三股，其一来自于神秘的幕后黑手，其二来自于程文昌家，其三来自于袁家。 这三股恶意的源头，程湘已经大致猜了出来。 自此之前，程湘只知道程文昌家和袁家多半狼狈为奸，却从没想过，程文昌家会和幕后黑手有什么关联。 毕竟，幕后黑手是为了报所谓的杀子之仇——想要害命，而程文昌家则是为了窃取程湘的身份——想要谋财，诉求不同。 没有理由，程湘也想不出，他们怎么会勾结到一起。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有些恶或许远超人们的想象。 程湘心想，去看一看吧，尽管可能性不大，可说不定呢，就会有意外收获呢？ 原本程湘想去这附近的北安街转转的，现在北安街她不去了，直奔城西。 城西有家毛纺厂，效益不错，七十年代末，一口气盖了四十几栋五层楼房，分给厂里的正式工使用。 一楼的人家都有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天井，原本是给他们晒被子、用花种菜用的，后来不少人家灵机一动，直接在里面搭两间房子——一些人家自己用，一些人家租给别人用。 程文昌一家就在那儿租了两间房子。 老实说，陈川县城说大也大——走路走上一整天都不能转完，可说小也小，程湘就读的陈川县中位于县城的东南角，距离程文昌家并不算很远，恰好又有公交车通过，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两年前，程文昌一家从陆桥村搬到县城，程文婧带着两个女儿过来帮忙。 乔迁宴上，笑容满面的高兰英当众对程湘说，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咋地，让她别见外，有空来他们家吃饭，随时欢迎。 尽管程湘家境一般，可在程文婧的过度保护之下，那叫一个天真呀！ 高兰英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程湘真就相信了。 不久后，程湘就在某天放学之后，跑来程文昌家混饭吃了。 高兰英倒是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为了迎接程湘的到来，还特地去菜场卖了半斤肉回来炖。 可程湘的外婆赵春芳，她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程湘夹了一筷子肉，赵春芳忽然说起最近物价上涨，肉价尤其涨得厉害。 程湘讪讪的，嘴里的肉立时没了滋味。 可不敢吃肉了，改吃菜吧。 程湘就光夹菜，不小心多夹了些，赵春芳忽然提起程彦来。 从前，赵春芳就不待见程彦；程彦入狱后，赵春芳越发不待见他。 过去的一年里，赵春芳对这个外孙不闻不问。可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大说特说，还一个劲儿的向程湘追问程彦的近况。 老天啊！当时的程湘可嫌弃程彦了，一点都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这个少年犯哥哥，赵春芳这么穷追不舍地问，无异于在戳她的心肺管子。 得，程湘彻底没胃口了。 那年程湘虚岁十四，天真烂漫的她第一次懂得看人眼色。 自那以后，除了过年走亲戚，程湘再也没有登过程文昌家的大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2章 帮凶 行至程文昌家所在小区的附近，程湘摸了摸背包里装着的点心盒子，心中犹豫：直接登门拜访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要不，还是暗中查探，试着从程文昌家的邻居那儿探听消息？ 程湘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前面的桥上就传来几声惊呼声。 “快来人啊，有人跳河啦！” “救人！快，有没有会水的，赶紧过来救人啊！” “哎唷，快来看啊，有热闹瞧咯！” “……” 今天是周五，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路上本没多少人。可这么一阵大呼小叫过后，原本寂静的河畔秒变菜市场，数不清的吃瓜群众蜂拥而至，聚在那儿指指点点。 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不一会儿，就有人欢呼出声：“好了，好了，人捞上来啦！” 围观的人太多，站在外围的程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听见消息灵通的吃瓜群众在小声议论： “这谁啊？” “听说是人事科的干事卢霞琴。” “卢干事呀，她家日子不是过得很红火吗？干嘛想不开要跳河啊？” “你没听说？她闺女去学校领成绩单，就再也没回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说没就没了，怎么受得了哟？一个想不开，可不就寻死了嘛。” “哎哟，她闺女我见过，多俊的一个丫头，可招人疼了！天杀的人贩子，就该一个个抓起来，通通枪毙！” “……” 通过吃瓜群众们的交谈，程湘得知，这半年来，陈川县城里人贩子猖獗，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下落不明了。 不得不说，这一时期，社会治安真的很差。 程湘暗暗叹息了一声，不再逗留，抬手压了压草帽的帽檐，向小区里走去。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 “咦，前面在干嘛呢？好多人啊。反正时间还早，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这一声“好”，仿佛一道响雷，震彻了程湘的心灵。 是她！是前世袁家找来的帮凶！ 程湘拼尽全力，方才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微微抬起帽檐，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两个骑自行车的少女停车驻足，在向人群里探头张望。 那俩少女背对着程湘，程湘不着痕迹地走上前去，在距离她们五十米的斜后方停下。 以程湘的视力，足以将那俩少女的侧脸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其中一名少女谈不上多么美貌，但皮肤白皙，眉眼秀气，称得上清秀佳人一枚。 果然是她——程泠。 尽管对于帮凶的身份，程湘早有猜测，可当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时，她依旧感慨万千。 程泠，我的表姐，你可真够有手段的。 不显山不露水，就占尽了所有的便宜，如果不是重生，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思及至此，程湘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如果只是盗取了我的身份，我会让你吃了吐，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多半会留你一条性命。可要是让我知道，你牵扯到我哥和我妈的死，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地不宜久留。 程湘在短暂的停留过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湘下意识地回头。 “真的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3章 新建路 程湘定睛一看，就看到一张笑得比花儿还灿烂的笑脸，微感诧异：“宋同学？” “对对，是我是我！”宋翔宇见程湘还记得自个儿，登时喜不自禁，“程家妹妹，好巧，咱又遇上了。”真有缘！ 宋翔宇跨坐在自行车上，确认没认错人后，一把跳了下来——瞧这架势，分明是要和程湘好好叙一叙旧呢。 这当口，程湘可没这种闲心，但三言两语间，恐怕是很难甩掉这货的。 没奈何，程湘只好小声问宋翔宇：“有空吗？能载我去个地方吗？” 程湘现在还不想和程泠“姐妹重逢”，不得不在引起程泠注意之前，设法跑路。 宋翔宇相当配合，一叠声地说：“有空！有空！” 说着，就重新上了车，确认坐在后座上的程湘坐稳后，大长腿一蹬，就跑啦。 人群之中，程泠的同伴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好奇之下，四下张望，就见一辆凤凰二八自行车上，载着一个白衫花裙的少女渐渐远去。 “你在看什么呢？”程泠问。 “刚刚看见一个人，背影瞧着有点像程湘。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同伴面露鄙夷，“程湘家穷成那样，件件衣服洗得发白，她哪能穿的起那么漂亮的衣服呢？” 乍然听到程湘的名字，程泠心中发苦：“高考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程湘的成绩那么好，应该能考上很好的大学吧？” “是的呢。”同伴说，“我听说，程湘高考的第一志愿填的是燕京大学。陈川县中在整个清江都是排得上号的好高中，可至今为止的最好成绩也就是有个学生考上了燕京航空航天大学，还不曾有学生考上过燕京大学呢。这回程湘要是考上了，可就破记录了。” 说到这儿，同伴猛然想起，程泠和自己一样，今年都是三战。 自己还好，托关系进了陈川县中复读，成绩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今年很有把握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可程泠就惨了，还是在原先那个破复读班里复读。成绩如何，程泠没说，自己也没好意思问。天晓得程泠能不能考上像样的大学！ 自己猛夸程湘考得多么多么好，这要是程泠没考好，不就相当于在往她心里扎刀子嘛？ 同伴赶紧转移话题：“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程泠果断答应，低着头，扶车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她，目光阴沉狠戾。 与此同时，宋翔宇已经带着程湘跑到了一千米开外的十字路口。 宋翔宇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发问：“咦？程家妹妹，你要去哪儿呀？” 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起来要问了！ 程湘想了想：“新建路，麻烦你载我去那儿！” 超级热情的宋翔宇这回没说话，隔了三秒，回头问道：“新建路，呃，怎么走啊？” 宋翔宇可能是觉得尴尬，连忙补充说：“我家好几年前就搬去江陵了，我平时很少回陈川，偏偏这两年陈川变化大，好多地方都大变样了。就说这个新建路吧，顾名思义，应该是新建的吧？我都没有听说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4章 薄荷糕 这个新建路，就是皮春林家小饭馆的所在之处，同时也是高兰英的工作单位。 高兰英的老板需要临时工，就让高兰英代为找人。 高兰英许是知道程文婧厨艺不错，叫过好几次程文婧。 由于给出的待遇确实不错，除非有事确实走不开，程文婧都会将高兰英介绍的活儿接下来。因为这个缘故，程文婧去过新建路不止一次。 陈川县城也就这么大了，哪怕程湘本人从没有去过，可听程文婧描述过她在县城的见闻，多少能够猜出新建路在哪个位置。 这不，宋翔宇不认识路，程湘就给他指了个方向，路上再稍微一打听，很快就到了地方。 新建路确实是新建的，之前这儿是一大片荒地。 改开以来，全国各地的招商引资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 大势所趋，陈川自然不会例外，同样想方设法招商引资。 两年前，在县高官的不懈努力下，陈川区区一个小县城，一路劈荆斩棘，居然打败不少大城市，奇迹般的引进了一家日资的造纸厂。 该造纸厂的选址就定在那一大片荒地里。 为了表达陈川全县上下对外资企业的重视，县里的领导班子不但给出各种优惠政策，还将全县唯一的医院搬迁至此，甚至不惜血本地修桥造路——新建路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原本寂静荒凉的不毛之地很快热闹了起来。通往造纸厂大门的新建路由于地缘优势，更是热闹非凡。 皮春林家的小饭馆就位于新建路上的一条小巷里。 别看那条小巷不起眼，可它的一头很靠近医院的侧门，人来人往的，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去处——各式各样的小铺子林立，从小巷的一头铺向另外一头。 “这家铺子的糕点很好吃吗？值得你特地跑过来买？”宋翔宇站在巷口一家糕点铺的门前，满是困惑。 这家糕点铺的门面又小又破，门口堆着一堆垃圾，引来好多苍蝇，嗡嗡嗡叫个不停。 尽管现在糕点铺还没有开始营业，大门紧锁，可光看这环境，就让人倒足了胃口。 要知道，陈川自古就是著名的鱼米之乡，盛产水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千百年下来，陈川人变着法儿地食用水稻，各种以稻米为原料的糕团层出不穷。 糕团作为陈川最受欢迎的传统食品，几乎成为陈川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正因如此，各种糕点铺遍布陈川的大街小巷。 说真的，哪怕是宋翔宇这个不熟悉地形的“外乡人”，都知道好几家老字号所在。 他完全想不出，程湘要买糕点，为何不去老字号，非跑来这种小破店——又脏又差又乱，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糕点呀？！ 买糕点，这就是一个借口啦！ 少年，何必这么认真呢？ “别看店小，他们家的薄荷糕很不错，我妹尤其喜欢吃。” 程湘这倒不是完全在扯谎，杨程涴确实很喜欢吃这儿卖的薄荷糕。 去年夏天，程文婧打零工赚到钱后，从这儿顺便买了半斤薄荷糕回去，杨程涴吃过之后，至今不忘，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想再吃一回。 来都来了，要不是铺子没开门，程湘真会称上那么一斤两斤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5章 橘子水 不过，糕点买不买得成，一点都无所谓啦。程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此行的根本目的还在于打探消息。 “薄荷糕看来是买不成了。不过没关系，我听说附近有家不错的小吃铺子，咱不妨过去尝尝，也不算白来这一趟。”程湘笑了笑，“上回你请了我们母女，这回就换我来请你吧！” 宋翔宇巴不得多和程湘相处一会儿，这会儿程湘主动请他吃饭，他哪里会不愿意？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听着程湘的指挥，将车飞快驶向位于巷尾。 程湘口中的小吃铺子，且不说卖的小吃口味如何，里面脏兮兮油腻腻的，卫生环境堪忧，也不知她那个“不错”的评价从何而来。 要搁平时，久居大城市的宋翔宇肯定不屑一顾、掉头就走，可今天有程湘作伴，他非但不嫌弃，还一个劲儿的夸这儿环境清幽。 平心而论，这家铺子从头到尾一无是处，除了清幽之外——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真没法儿夸。 程湘挑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问明宋翔宇没有什么忌口的，便将最贵的饭菜点了一通。 好吧，其实最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这家铺子以经营早点为主，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卖粥和汤水。 粥是最普通的白粥，汤水则是鸡汤、鱼汤、鸽子汤之类，全是些适合病人食用的东西。 当然了，炒菜、炒饭也有，不过写在了菜单的最后面——显然，他们家不擅长做这些东西。 尽管这家铺子的经营范围不广，又位于巷尾，但好在不远处就是医院的侧门，不愁没有客人上门。 可这个年代，陈川的经济还没有腾飞，普通客人是各种，其实也就三种——白棒冰、绿豆棒冰和橘子水。 所谓橘子水，就是橘子味的汽水，曾经风靡一时，可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就不行了。 原因无他，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注重健康，橘子水由糖精和色素勾兑而成，显然对人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自然而然被淘汰了。 重生归来的程湘对这种糖精色素水不感兴趣，她让老板娘去买，不过是想要借此搭话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6章 坏事 程湘抿了一口冰冰凉的橘子水，随口说道：“没想到啊，对面饭馆还挺厉害的，里面居然会有冰柜。” 老板娘笑了：“都是小本生意，哪里买得起冰柜哟？其实，咱是从附近的食品厂批发了些冷饮回来，放在裹着棉花的木箱里保存，并没用上冰柜。” 这个年代，能买得起冰柜的人家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用这种简陋的方式保存冷饮，经济划算，效果还不错。 不过这种方式到底简陋了些，当日购入必须当日食用，否则的话，到了第二天就化成水了。 程文婧曾听高兰英提过，每到夏天，他们家饭馆就和周围的几家铺子联合起来，共同批发、销售冷饮。 要知道，食品厂规定了多少件起批，少了不批，量大从优。 几家共同批发可以拿到更优惠的批发价，同时，几家共同销售相当于有几个销售渠道，就不用太过担心一次性批发太多，卖不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为啥老板娘极力向程湘推销冷饮？还不是因为对面的冷饮摊子他们家也有份儿——看似是从对面买来冷饮，可实际上，跟直接从他们家买没什么区别。 人家怎么做生意，程湘管不着，也懒得管。可透过这件小事，不难看出，几家铺子的老板相处融洽，应该蛮谈得来的。 眼前这位热情的老板娘，无疑是程湘眼中的上佳套话人选。 然而，程湘还没来得及祭出忽悠大法，倒霉催的，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这不，铺子门口，两名少女结伴而过。 忽然，一名少女停了脚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朝店里细看过后，猛眨几下眼睛，有些不确认地问：“湘湘？” 这谁啊？坏姐的事儿？！ 要知道，程湘坐的位置可是精挑细选的，靠门没错，可有个柜台挡着呢，外面的人往里看，应该很难注意到她的。 也不知道将她认出的那人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这下好了，“阴谋”破产，好生气哦！ 程湘秀眉微蹙，抬眼望去，打量了好久，才以更加不确认地语气问道：“你是……程清？” 程湘的二舅家有一对龙凤胎，年长程湘三岁，男孩名叫程扬，女孩正是名叫程清。 换就话说，程清乃是程湘的表姐。 这不对啊？ 表姐表妹的，应该算是很近的亲戚了吧？为啥，她俩看上去这么生疏呢？ 说来话长。 程湘的二舅程文茂极端不负责任，对他的一双儿女，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程文茂一年到头都在外闲逛，难得回家一趟，也不会带钱回来，有时候还需要妻子秦学珍反过来补贴他。 可以这么说吧，摊上这么一个不着家的丈夫，秦学珍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她秦学珍一个“寡妇”，要将一双儿女养大已经是千难万难，再让儿女们读书——这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情理之中的，程清姐弟勉强读完初中后，就不得不辍学回家，跟着秦学珍务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7章 相逢不相识 要说起来，秦学珍一家现居于她娘家所在的秦灶村，距离程湘家所在的陆桥村并不甚远，相隔不到十里，往来还是很方便的。 奈何秦学珍这个人…… 怎么说呢？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独立抚养儿女的她越活越让人不待见，爱占小便宜不说，那张嘴还不饶人，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总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 像秦学珍这种人，实在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 程湘也不能免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太喜欢这个小舅妈，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登秦学珍家的门。 而程清或许是出于自卑，亦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哪怕程文婧再三邀请，也极少登程湘家的门。 如此一来，近几年来，这对表姐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称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也就难免会出现眼下这种“相逢不相识”的情景了。 尽管程湘和程清不熟，很不熟，可看在秦学珍的份儿上，程湘也不好对程清太冷淡，忙站了起来，招呼她进来坐。 程清眼见程湘是在下馆子，桌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哪好意思进来？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忽然，她想到些什么，和同行的少女耳语两句分开后，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起先程湘只注意到了程清，没注意到她还有个同伴。 这会儿不经意地一瞥，程湘心中涌上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怪怪的。 明明自己和程清很少打交道，绝不可能认识她的同伴。可她那同伴，自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不，不只是见过，应该是很熟悉。 但是不可能啊！ 以程湘如今的记忆，真要是熟人的话，她绝不会认不出来。 罢了罢了，自己的那些仇那些怨，绝不可能牵扯到程清的。她的同伴，就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想来也是无关紧要之人，没有深究的必要。 不再纠结的程湘很热情地拉程清坐下：“清清姐，还没吃饭吧？咱姐妹俩难得碰上，一起吃顿饭吧。”说着，程湘就吩咐老板娘说，“麻烦再添一碗饭！” 程清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咱饭馆管饭的，我去那儿吃就行！” 程湘心下诧异：听这话音，程清在饭馆里打工？ 程湘说：“管饭？你是说饭馆提供工作餐吗？工作餐有什么好吃的？听我的，还是在这儿吃吧！” 老板娘一边给程清倒茶，一边笑着说：“是呀，小程，你妹子点了好些菜呢，我看他俩应该吃不完的，你也别推辞了，就留下来，和他俩一起吃吧。” 说罢，不容程清拒绝，就跑后面端饭去了。 程湘更诧异了：这家饭店的老板娘居然认识程清，难道说，程清工作的饭馆就在这附近？ 程湘立刻问道：“清清姐，你什么时候来县城工作了？” 程清一家没有做过对不起程湘家的事情，程湘恩怨分明，自然不会将其视为仇敌。 关于这家人的记忆，程湘能略就略，从未认真探究过。 不过，程湘记忆力极佳，哪怕没有认真回忆过，可大致的印象还是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8章 离家出走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的话，这年春天，程清离开老家，只身前往南粤打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陈川。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会儿程清应该远在南粤呀？怎么会出现在陈川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没来多久，四月底来的，差不多三个月。”程清捧着茶杯，也不喝，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后，讷讷道，“我妈、我妈，你最近见过吗？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见过，但是没有提起过你。 尽管记不清这对母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直觉告诉程湘，她要是将大实话告诉程清，程清应该会很伤心。 程湘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外面瞎忙，好久没有回家了，自然没机会碰上小舅妈。”瞎话编到这儿，她心念一动，“怎么？你和小舅妈吵架了？” 哎哟，程湘可算是想起来啦！ 她那小舅妈不光嘴上不积德，还有重男轻女的坏毛病。 眼看着儿子就快二十岁了，秦学珍就起了心思，要给儿子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得出彩礼吧？ 虽说建国之后，收受彩礼的风俗遭到了批判，倡导婚事从简，可在民间始终顽固存在。 尤其是在陈川农村，收受高额彩礼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一般来说，没个几百块钱，就别妄想娶个周正的媳妇儿了。 秦学珍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她家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几亩地的收成。 这个年代，尽管已经经过了一系列改革，可公粮还得照交，农民的负担依旧很重，单纯的种地真心不赚钱。 辛辛苦苦忙活大半年，所种的粮食根本换不了几个钱。 就靠那点收成，秦学珍能把自个儿和一双儿女养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存下？彩礼什么的，想都别想！ 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打光棍？ 秦学珍不甘心呐！ 一咬牙一跺脚，就把主意打到了程清的身上——谋算着把程清嫁出去，赚一笔彩礼回来，给她弟结婚用。 不得不说，秦学珍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很可惜，程清不是扶弟魔，不甘心为了弟弟牺牲自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确实是吵架了……”程清支支吾吾的，不肯细说。 这个时候，老板娘将饭菜陆续端了上来。 程湘眼见程清面露难色，也不多问，只是劝她多吃点。看她不好意思，就亲自给她夹菜，不一会儿，她的饭碗就冒尖了。 程清吃饭的速度超快，三下两下，就将满满一大碗饭菜扒拉进了肚里，简直是用倒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湘和宋翔宇，同桌吃饭的他俩，这才刚刚吃了两口呢。 这分明就是教科书式的“风卷残云”啊！ 吃顿饭而已，要不要这么拼啊？ 他二人都震惊了，宋翔宇不好多说什么，程湘就问：“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再来一碗吧？咱姐妹之间，千万别不好意思。” 程清忙伸手盖住空碗，用力点头：“饱了饱了，不骗你，我真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9章 好言相劝 “那就好！”程湘想了想，搁下筷子，忍不住劝道，“清清姐，牙齿都有磕着舌头的时候，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争吵。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程清脸色通红，垂头看着空碗，没做声。 这家主打“病号餐”的小铺子到处都是“活物”。 门口叠放着几笼母鸡和鸽子，狭小的店堂里无序地摆放着好几盆活鱼——鲫鱼、黑鱼、泥鳅都有，咦，好像还有一只甲鱼，真不讲究。 程清的脚下就放着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内有两尾巴掌大的黑背鲫鱼。 心绪不宁的程清轻踢了两下木盆，两尾鲫鱼打了个挺，甩出几朵亮丽的水花。 程清神色黯然，闷闷地说道：“我也想把话说开，可是……” “别可是了！”程湘很认真地说，“现如今，外面可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孤身在外，多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程湘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结合前世的记忆，有感而发。 要知道，前世里，程清离家之后，虽然再没有回来过，可关于她的消息，还是时有传来。 据不可靠消息称，有人在莞城见过她，当时她在一家沿街的饭馆里当洗碗女。 在特定的环境下，所谓洗碗女，可不是指单纯给人洗碗的女子，而是特殊职业者，类似于……站街女。 这种性质的洗碗女，一般而言，多出现在公路周边的小饭馆里。 一些长途司机停车休息，经常会光顾这种小饭馆，吃吃饭，然后睡上几个小时。 这里的“睡”……咳咳，内涵丰富，不可描述，里面往往会有洗碗女的身影。 要是传言属实，程清离家之后，她的境遇相当糟糕，说得难听一点，她堕落了。 哪怕秦学珍重男轻女，当她得知女儿沦落到了这幅田地，也忍不住心酸落泪。 有好几次，思女心切的秦学珍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远赴莞城，希望能找回陷入歧途的女儿。 只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 灰心失意之下，不到五十岁的她，头发竟然全白了。 程湘不清楚程清负气离家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到底是生活所迫，还是……自甘堕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程湘不希望前世的悲剧重演。 哪怕她对这个狠心抛下父母兄弟、一去无踪的表姐，并没有什么好感。 程清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心知程湘是为了她好，才会好言相劝。 程清感激地点点头：“湘湘，你说的很对，我会回家，会和我妈说个清楚的。”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脚尖，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地说，“但现在还不行，我得继续留在这儿赚钱。只有赚到了钱，我的人生才能由我做主，我家的矛盾才能真正解决。” 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 外面是那么好待的吗？钱是那么好赚的吗？你这个年纪，你这个长相，稍有不慎，就可能堕入万丈深渊——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0章 照应 程湘有点不耐烦了，就想随程清去，爱咋地咋地吧，她不想多管闲事了。 可眼前忽然浮现起秦学珍那悲伤欲绝的脸孔，到底心有不忍，便开口说：“清清姐，你留在这儿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赚钱对吧？赚钱的地方多的是，不一定非在这儿不可。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去处，工资不会比这儿少，更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安全可靠。” 程湘重生至今，不过短短的半个月而已，人脉还没经营得起来，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好去处可介绍的？还不就是她家小饭馆呀！ 为啥不对程清明说呢？当然是顾忌到这儿离高兰英的工作单位太近，不愿意当众泄露他们一家人的现居地。 程清神色微讶，不过她没有多问，直接一口回绝了：“我如今在饭馆的后厨当小工，能学到不少东西，暂时不想换地方。至于安全问题，湘湘，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份工是大伯母介绍的，工作的地方离她工作的饭馆很近。”说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喏，就在那儿。有大伯母照应，安全得很。” 程湘心中呵呵。 的确，随着我的重生，好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可直到今天为止，无论是高兰英那边，还是你这边，我几乎都没有出手干预过。 也就是说，你的人生轨迹应当和前世并无二致。 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你极有可能在你大伯母的照应下，跑去莞城“下海”啊，傻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程清前世的悲剧里，高兰英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高兰英是无意间将程清照应去了莞城，还是说……她是有意为之？！ 细思极恐啊！ “大伯母给你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小舅妈知道吗？她有知会小舅妈一声吗？”程湘状若无意地问道。 “没，”程清绞了绞手指，“我让大伯母替我保密的。” “保密？”程湘神色冷凝，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也就是说，你的家人根本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县城？！” 这岂不是说，高兰英就是随便拿个麻袋一套，将程清打包卖去莞城，外人也不会知情！ 好吧，程湘也知道，以上的推测无凭无据，就是说异想天开也不足为过。 可谁让对方是高兰英，是程文昌一家呢？ 对于这些人，程湘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 程清敏锐地察觉到程湘有些动怒了，顿时心虚气短：“湘湘，你不清楚我家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我还不能告诉我妈我在这儿，至少在赚到钱之前肯定不行。不过快了，从下个月起，我就有工资拿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见我妈了。” “也就是说，你在这儿干了三个月，一分钱工资都没有拿到？”程湘眼睛一眯，“你这打的是什么工？” 给你介绍了这么坑的工作，你还觉得高兰英是在照应你。 呵呵，真叫人不知说你什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1章 学徒工 不得不说，程清很有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潜质。 这不，从她的对答中，就可见一斑。 “原本说好，前面六个月当学徒工——主要以学手艺为主，饭馆包吃包住，不给工资。”说到这儿，程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笑容，“因为我表现好——不管是洗碗刷盘，还是择菜洗菜，都比别人要利索，所以老板前几天宣布，从下个月起，就升我当正式的小工，一个月给我十块钱！” 正式的……小工，月薪十块。 所谓小工，说的直白点，就是个打杂的。这还有正式和非正式之分？ 而且，傻丫头，你是不是对陈川的工资水平有什么误解啊？ 程湘曾混迹于陈川的多个小饭馆、大排档，对陈川的工资，尤其是餐饮行业的工资，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她所知，这一时期，陈川餐饮行业的月平均工资在三十块左右。 哪怕说程清之前毫无餐饮行业的工作经验，工资必须低人一等，可一个月二十块总得要有的。 十块，实在是太少了。 别说什么学徒工不学徒工，大清国都亡了好几十年了，当徒弟就得做牛做马，就得低收入甚至零收入那一套，早就不兴了。 而且程湘从程清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判断出，她所在的那家饭店只是将她视作廉价劳动力，哦不，免费劳动力，根本没有真心实意要教她本事的意思。 她这分明是……被人骗了啊！ 对于程清所展现出来的惊人的天真，程湘深感震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片沉默中，程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得走了。湘湘，谢谢你的款待，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聚。”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麻烦你替我保密，暂时别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我妈。” 程清为什么会进这间铺子？当然不是为了蹭饭吃。 事实上，程清是想从程湘口中，了解一下她家的现况，看她妈有没有因她的离家出走而惊慌失措、四处找寻。 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 反正她妈又不担心咯，那她这个做女儿的，再隐藏一段时间又有何妨呢？ 对于自己几个月都不联系家里的行径，先前，程清还有些不安，现在，她再无心理压力。 说罢，程清转身就要走，程湘却一把拉住了她。 程湘总有一种感觉，就这么让程清走掉，姐妹俩很可能要到莞城再聚了。 “湘湘？”对于程湘“拖后腿”的行为，程清大惑不解，“你有什么事儿吗？”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 不过不是我有事儿，而是你有事儿啊！ 可这事儿，程湘该怎么说呢？ 直说吗？ 直接告诉程清，高兰英不是个好东西，她介绍的工作坑得要死。 无论是为了你的钱包，还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都不要再去了。 然而，对于这番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说辞，程清会相信吗？ 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一边是照顾有加的高兰英，一边是关系平平的程湘，程清会选择相信谁，不言而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2章 保密 程湘心念电转：“清清姐，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也替我保密，好不好？” 你有什么要保密的？程清大惑不解。 程湘笑了笑，笑容略带羞涩，她指了指身边的宋翔宇：“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明明是很中性的字眼，可程湘的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别看程清这个傻丫头，天真又好哄，但她并不是真傻，而她又正处于知慕少艾的年纪，很快就在程湘的暗示之下，脑补出了一出少男少女背着众人偷偷摸摸早恋的狗血戏码。 这几年的社会风气要比早些年开化了不少，年轻男女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啥的了，只要不太出格，就不用担心会被“红袖套”抓起来了。 然而，正常的恋爱可以，学生早恋的话……呵呵，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对它的接受程度都是很低的，一经发现，基本上都会毫不犹豫地“扼杀”。 “哦哦，我懂了。”程清这个“知心姐姐”立刻表态，“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讲的。” “清清姐，咱可说好了，你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今天有看见过我。”程湘咬咬唇，貌似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妈、我哥肯定不能告诉，就是大舅妈他们，你也不能告诉啊！” 说罢，程湘一脸恳切地看向程清。 程清看了一眼宋翔宇，心中好笑：“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程湘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程清很配合地勾住了程湘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清带着满肚子无法对人诉说的八卦走了，宋翔宇全程围观，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了：“我们是……朋友哈。” 为啥这货笑得更二傻子似的？ 在程湘疑惑的视线中，宋翔宇：“是我理解的那种朋友吗？” 程湘终于恍然大悟，很无情地表示：“想太多，普通朋友而已。” “哦，”宋翔宇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做出西子捧心状，“下次别这样了，相比起从未得到，得而复失还要让人难受。哎呀妈呀，我的心好痛。” 程湘挑眉，随手拎起一根筷子，咔哒一声：“从未得到？得而复失？” 眼见程湘神色不善，识时务的宋翔宇立刻认怂：“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朋友，别当真嘛！” 尽管宋翔宇意识到，眼前这个妹子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有点……凶，可求知欲旺盛的他还是按耐不住好奇：“你这回来县城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为什么不让你表姐告诉别人？程……” 宋翔宇话音未落，程湘就用手里的筷子迅速地轻敲了一下宋翔宇的手——这是一个噤声的暗示。 现在刚好十点，按说还没到饭点，正常的小吃铺子里应该不会太忙。 但这家铺子与众不同，除去早餐时间，主营汤粥，这两样东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熬制。要想赶上中午的饭点，少说也要提前一小时开始准备。 这不，给程湘这桌上完饭菜后，老板娘便进后厨给老板打下手了。 忙了一头的汗，直到这会儿才抽出空来，跑到前面来，看看程湘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需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3章 谁来付账 “咦？小程这么快就走了呀？”老板娘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哦，也是，这都十点了，到了她上班的时间了。” 程湘有些好奇：“诶，老板娘，你一口一个‘小程’的，你和她很熟吗？” 老板娘说：“当然熟啊！小程就在旁边的饭馆上班嘛，我差不多天天都能看见她的。” “哦，这样啊！”程湘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程清她妈是我爸的妹妹，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相当不错。也就是这几年，她妈和我妈姑嫂之间闹矛盾，我妈死活不让我和她家来往，这才渐渐生分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在附近的乡镇上班，没承想，她一声不吭的，居然跑来县城了。 “老板娘，你实话告诉我，她在这儿还好吗？唉，我没别的意思哈，实在是我这表姐人太老实了，我生怕她一个人出门在外，会被人欺负了去。” 听了程湘的话，宋翔宇眨眨眼，心中吐槽：刚刚那姑娘不是你妈那边的亲戚吗？怎么这会儿变成你爸那边的亲戚了？ 如此看来，你这姑娘不光凶，还狡诈得很。 啧啧，亏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板娘不疑有诈，看着程湘那澄澈眼神，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避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用灿烂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放心放心，你表姐的老板人还是……不错的。”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表姐的大伯母就在斜对面的饭馆上班呢，有她照应着，你表姐吃不了亏。” 程湘大吃一惊：“我表姐的大伯母？她也在这儿？” “对呀！”老板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不过，她家最近好像什么事儿，请假了，连着好几天我都没看见她了。” 程湘“哦”了一声，随即笑道：“老板娘，拜托你个事儿——你要是看见她了，千万别跟她说看见我了。唉，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儿——我和我朋友好不容易下趟馆子，好巧不巧的，都来这儿了，却没去她上班的地方，这要是传到她耳朵里，可就……毕竟，远房亲戚也是亲戚，不照顾亲戚家的生意，反倒照顾别人家的生意，总归有点说不过去的。” 老板娘看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立刻会意：“明白明白！不光是你表姐的大伯母，还有你表姐的老板，我都不会告诉的。” 程湘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结账，却得知宋翔宇先前打着上厕所的幌子，早就把账给结清了。 程湘：“说好这回我请的。” 宋翔宇：“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付钱？真让你请了，我岂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明明是简单的请客吃饭，怎么就扯到小白脸身上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青涩的“大男人”，程湘暗自好笑。 不过，程湘一点都不想在这一带刷存在感了，不再为这点破事多费口舌，拉着宋翔宇就跑路了。 老实说，程湘还有很多想要打听的，可她总觉得这位看似爽朗的老板娘有所保留，从她口中问出的话可信度恐怕有待商榷。 既然如此，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其他更值得投入的地方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4章 蛋黄酥 程湘坐着宋翔宇的车离开了那条小巷，途径某公交站台时，便叫停了：“好了好了，宋同学，今天辛苦你啦！你把我放这儿就行了。” 程湘跳下车，想了想，从挎包里取出两盒点心，双手递给宋翔宇：“一些点心，不值什么，不过多少算份心意吧，希望你能够喜欢。” 今天又让宋翔宇破费了，虽说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可吃了就是吃了，自己确实欠下了一份人情。 天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碰上宋翔宇，这份人情还有没有机会还了？ 一直欠着，这不是程湘的作风，索性就拿这两盒点心抵了吧。 宋翔宇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收到姑娘家送的礼物，而且是程湘这么美貌的姑娘，顿时喜不自禁，下意识地就想接过。 可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却有细腻之处，手指刚触碰的点心盒子，心下就隐隐生出些许不妙：这该不会是临别赠礼吧？一旦收下，是不是意味着程湘从此就和他两清了？ 尽管刚刚一番接触下来，宋翔宇乍然发现，程湘并非是他原先以为的那种温柔和善款的姑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和程湘多接触接触。 宋翔宇将手往后一背，笑眯眯地说：“这是蛋黄酥吧？好意我心领啦！不过，包括我在内，我全家都不爱吃这种甜中有甜咸中带甜的点心。那啥，你哥不是刚出来嘛，他在里面肯定吃不到什么好吃的，这些点心还是留着给他把。” 程湘一怔，随即心头一暖：对呀！宋翔宇是知道她有个少年犯哥哥的。可明知如此，他还是愿意和她当朋友，并且坦然地提起她哥，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他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呢。 程湘笑了，这一次她的笑容深入眼底：“好吧，又甜又咸的你不喜欢，那你喜欢吃什么呢？我最近新学了好多款甜品，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一款，下回我做好了给你捎过来。” 下回，下回……这两个字在宋翔宇脑海中无限循环。 也就是说，程湘真把他视作朋友，有意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啦？ “那啥，我不挑的，但凡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宋翔宇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话和他先前所说不符，立刻补救，“只要不是蛋黄酥就行。” 程湘干脆地应下，并和宋翔宇互换了通信地址。宋翔宇家境优渥，还留了电话号码。 宋翔宇捏着程湘手写的地址，有些惊讶：“咦，你家搬去平阳啦？” 宋翔宇分明记得，程文婧曾向自己透露过，他们家住在陈川治下的某个小村庄里。 “嗯，近来平阳发展迅速，尤其是火车站那块，势头很猛，我家就借着这股东风，去那儿做生意啦。”程湘说，“做的是饭馆生意，不是我吹，至少要比刚才那家好吃上十倍。不信的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尝尝看。” 宋翔宇立刻说：“好呀好呀，我一定过去捧场。” 这货心说，空着手不合适，回去备份礼物，明天他就登门拜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5章 提前获悉 宋翔宇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规划起了路线：“平阳火车站，离这儿远不？” “不远，但也不算近，骑车的话，差不多要两个半钟头。”程湘建议说，“这么热的天，当心中暑，还是别骑车了，坐车去比较合适。陈川汽车站有车直达平阳汽车站，平阳汽车站的斜对面就是平阳火车站，步行三分钟就到，方便好找得很。” 提起车，程湘这才发现，宋翔宇今天骑的是辆新车，便笑着问道：“这车是你爷新买的吗？” “这是我妈买的，特地托人送来给我爷的。”宋翔宇神色微窘，还带着一丝不服气，“你看，这车怎么着都比原来那辆一骑就散架的老爷车好多了吧？饶是这样，我爷还不高兴呢，和我奶一起，数落个没完，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哼，要不是得留在这儿等高考成绩揭晓，我早回江陵去了。” “高考成绩？”程湘心念一动，“就快出来了吗？不是说，要到八月份吗？” 不得不说，程湘一点儿高考考生的样子都没有。 这都七月末了，正常的考生肯定心中忐忑，焦急地等待着成绩公布。 可程湘倒好，不急也不躁，心平气和得很。要不是宋翔宇主动提起，一时之间，她都想不起这茬来。 宋翔宇环顾四周，确认这会儿站台附近四下无人，便低声说：“快了快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出来了。” 今天下午？！ 要是程湘没记错的话，填报志愿的时候，工作人员曾经说过，高考成绩预计将于8月1日正式对外公布。 而今天才7月29日，距离预定的公布时间还有三天时间。 “这么快！”程湘有些困惑，“这是提前了？” 宋翔宇凑在程湘的耳边，小声说：“正式公布时间还是要到8月1号，也就是下周一。不过高考阅卷工作已经结束，高考成绩今天下午就会传到各个县市的教育局。我家在教育系统里有些关系，能够让我提前获悉结果。” 说罢，他朝程湘神秘一笑，个中深意并不难猜：求我啊，求我啊！快求我下午带你去查成绩啊！ 说真的，随便换哪个高考考生，肯定都想要早点知道结果，别说提前三天了，哪怕提前一秒也好啊！ 很可惜，程湘对成绩本身并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一次，程泠是否还会出手。 “既然你家在教育系统里有些关系，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件事吗？”程湘神色凝重，“如果一个人，她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想顶替另一个高分考生去读大学，那她应该怎么操作呢？” 老实说，程湘不怕程泠出手，就怕她不出手！ 因而，程湘想了解这种暗箱操作的流程，及早判断出今生程泠是否还会出手，如果出手，能够从哪方面揪出她的小辫子，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咦？你不应该让我带你去查成绩吗？怎么问这个？ 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宋翔宇有些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6章 办公室 对于这个新朋友，程湘还是比较信任的，而且几番接触下来，她不难判断出，宋翔宇家世显赫，绝不可能和现在还是草根的程文昌一家有任何关联。因而，她决定向宋翔宇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信息。 “先前你不是问过我，这回来县城做什么，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吗？”程湘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有人悄悄告诉我，我的表姐，也就是我大舅妈家的孩子，眼红我成绩好，想要起来，陈川县教育局从外表上来看，寒碜得很，就只有一座又小又旧的三层综合楼。而作为最高层的三层，并不比下面的楼层高大上——同样是斑驳的墙面，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隐隐透出一种腐朽衰败的气息。 不过，这只是表象啦。进了局长办公室，程湘立时发现内有乾坤。 呃，不是说豪奢啦，而是清爽整洁。 看吧，破旧掉漆的门后面，窗明几净，桌上、墙角，乃至窗台上，都摆满了绿意浓浓的绿植，在炎炎盛夏，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而且这间不起眼的办公室超乎寻常的大，竟然是套间，分为里间和外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7章 查分 坐在外间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应当是局长的秘书，三十七八岁年纪，略显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面都是浓郁的书卷气息。 发现访客是宋翔宇，秘书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招呼他以及和他同来的程湘坐下。 端上两杯清茶后，秘书还将原本摆在自己身后的落地扇推了过来，对着宋翔宇和程湘二人吹。 约莫等了有十分钟吧，里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随后，秘书就将他二人请了进去。 通过办公桌上摆着的姓名牌，程湘得知这位局长名叫冯靖东。 这位冯局，和程湘以为的，那种五十来岁的油腻大叔完全不同，居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 要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局长”的头衔在身，程湘下意识地将他的年纪往上调，依照第一印象来判断，程湘甚至怀疑他的年纪到底有没有达到三十。 啥情况？这年头啥位置都讲资历，年纪轻轻的他怎么就成局长啦？ 程湘不禁要怀疑，真正的局长另有其人，眼前这位或许是局长的子侄，闲着没事儿，坐在家中长辈的位置上玩儿呢。 然而，秘书和宋翔宇接下来的反应告诉程湘，局长大人正是眼前的男青年无疑。 冯靖东和宋翔宇应当是世交，以家中长辈的身体状况为主题，寒暄了好一会儿。 尽管冯靖东一点儿局长架子都没有，眼见程湘是和宋翔宇同来的，还主动朝她打招呼。可说句真心话，这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程湘和他无话可说，倍感尴尬。 不过还好，寒暄完了，就步入正题了。 就在前不久，高考成绩已经以传真方式发了过来。 冯靖东问明了他二人的考号后，便开始在装订成册的成绩单里查阅起来。 “翔飞，恭喜你，心想事成。”冯靖东笑道，“不过，你妈可就要失望了。” 宋翔宇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知道自己的军人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原来，宋翔宇的成绩相当不错，即便没有达到顶尖的水准，可有显赫的家世加持，他完全可以就读国内最高学府。 甚至于，他都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被保送进入国内任何一所大学。 可是，宋翔宇他……心有不甘啊！ 要知道，他从小立志要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却因为家庭（主要是他妈）的反对，一直未能如愿。 高考，无疑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之一。 他不愿意进入普通学校，将来成为一个普通人，而是心心念念要去读军校。 在他的百般坚持之下，他妈终于做出了让步——要读军校，可以，但这回家里不会帮你，全凭你自己了。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要不是碍于程湘坐在旁边，欣喜若狂的宋翔宇都想要翻两个筋斗。 宋翔宇轻咳了两声，压制住心中的躁动，问道：“那我的朋友呢？她考得怎么样？” “别急，她的考号比较靠后。”冯靖东连翻两页，定睛一看，眼皮微微一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8章 争光 再三确认过后，一直很淡定的冯靖东脸上显出了惊讶的神色：“真的是燕京大学？！” 自古以来，南江就人杰地灵，才子辈出。作为教育强省、高考大省，在全国考生使用同一张试卷的年代里，南江长期霸榜，考取燕京大学的人数遥遥领先于其他省份。 论教育水平，清江仅次于省会江陵，因而恢复高考以来，整个清江地区已经有好些个考生考上了燕京大学。 然而，这些个考生里并没有来自陈川的。 客观地讲，高考成绩如何，并非评判一个地方教育水平的唯一标准，但不可否认，它乃是重要指标。 一直以来，每当高考成绩揭晓，陈川县教育局都些小失落——整体来说考的还不错，其中不乏考上一流大学的，可就是没有考上话，宋翔宇就一脸激动地抢着说：“冯哥，快，麻烦你再帮忙查一个叫程……呃，程泠的考生，看她考了多少分！” 自打从程湘那儿听说了疑似冒名顶替的事儿，聒噪的宋翔宇就安静了许多，不再一个劲儿的和程湘搭话。 宋翔宇会有如此反应，并非是不相信程湘所说，而是一直以来他都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从未接触过社会的阴暗面，潜意识里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可这会儿，他听说程湘真的考取了燕京大学，原本的难以置信顿时化作了或有可能。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程泠的成绩，如果经证实，她的成绩确实只够上大专，那么她冒名顶替的可能性就极高了。 “程泠？”冯靖东眉头微皱，“她是谁？” 按照现行规定，高考成绩只通知考生本人，不对外公布。 当然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不，说好了不对外公布的呢？ 在门口张贴一张红榜，写上谁谁谁考了多少分，考上了哪所大学——这种违规操作不要太常见，很多学校都这么干过。 至于冯靖东，他这个一局之长，更是没有起好带头作用，提前就将高考结果说了出去。 可尽管如此，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同意将任何一个考生的成绩，随随便便地告诉给宋翔宇知道。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故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9章 答非所问 宋翔宇此时已经有点相信别人会对程湘的高考成绩下手了，心里头急慌慌的，忙看了一眼程湘，得到许可后，便将程湘“了解”到的情况一股脑儿的吐露了出来。 冯靖东闻言之后，出乎宋程二人意料的，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后，和声问程湘：“你表姐的考号是多少？” 程湘忙答道：“具体是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表姐就读于县钢厂附中办的扬帆复读班。” 这一时期，高考考号基本上都是连号。只要知道考生的来源，就不难推测出考号的区间范围。 这不，一听说程泠读的是扬帆复读班，冯靖东立刻将手中的成绩单往后翻了几页，不一会儿就找到程泠的信息。 冯靖东：“你的表姐……可惜了。她这成绩，完全可以在本省上一所不错的大专了，偏偏她两个志愿都填了本科。” 程湘脱口而出：“程泠的成绩是不是比我少了一百二十分？” 前世里，程文如“好心”替她查出来的那个成绩，应该是程泠的吧？ 其实，查到这一步，前世程泠顶替自己读大学，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前世她那个所谓的成绩，到底是不是来源于程泠，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她还是想知道。 原因无他，那个成绩让她如鲠在喉了一生！ 冯靖东挑眉：“这也是向你告密的那个人悄悄告诉你的？” 程湘当众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是的呢，程泠高考结束后有估过分，据那人所说，她估出来的成绩和我估出来的成绩相比，差不多少了一百二十分。”她想了想，又说，“到现在为止，除了那人所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程泠是否真会做出冒名顶替的事情来，老实说，我心里也没数。不过，我觉得吧，要是我和她的成绩真相差了一百多，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了。” 心里真的没数吗？ 冯靖东以复杂的目光看向程湘。 程湘恍若不知，坦然自若。 宋翔宇虽然有些单纯，却不笨，立刻看出气氛有些微妙，忙出言打断：“冯哥，你快想想办法啊！程湘好不容易考上燕京大学，这要是被人顶替了，该有多冤啊！” 宋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放心吧。”冯靖东收回审视目光，“如果程湘不知情，那个叫程泠的或许还有办法顶替，可程湘都知道了，而且通过我明确地查到高考结果，她的如意算盘必然是要落空的。” 总觉得这个外表斯文无害的冯局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程湘从内心里抗拒和这种人打交道，可为了报仇计划的顺利实施，有些话她还不能不问：“话是这么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冯局，以你对高考流程的了解，要想冒名顶替，最简单、最行之有效的做法是什么？” 冯靖东答非所问：“换做是别人，骤然得知自己考上了燕京大学，不说欣喜若狂吧，总会流露出几分喜悦之情。可是程湘啊，在你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欣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0章 一语中的 怪不得查完自己的成绩之后，这位局长大人就阴阳怪气的呢，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程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正要巧言辩解，冯靖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径自说了下去：“更奇怪的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怕别人打你高考成绩的主意。你所害怕的，恐怕是别人不打你的主意吧？！” bingo！冯靖东一语道破了程湘的小心思。 程湘不禁有些小尴尬，可这位难搞的局长大人或许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吧，并没有继续为难程湘，开启了有问必答的模式。 “只需要改个名字，再拿上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了？这也太轻易了吧？” “是很轻易，但很有效。要知道，燕京大学据此千里，那儿又没有其他来自陈川的学生，不知根不知底，被拆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录取通知书是寄到家里的吗？” “大城市会以挂号信的形式邮寄到家，但陈川是小县城，由教育局统一接受，然后分发到各个学校，再由学校发放到考生手里。怎么，填志愿的时候，你没听工作人员说？” “咳咳，当时人太多，没听清。那啥，一般来说，必须要由本人亲自签收吧？” “道理是这样，但据我所知，不少学校允许亲友代为领取，特别不讲究的，同学代领都行。” “……” 到了后来，程湘问完了，冯靖东开始反问。 问问答答之间，一个“钓鱼执法”的计划就成型了。 全程围观的宋翔宇揉揉眼睛：你俩真的是初次见面吗？为什么谋划着惩恶扬善（下套坑人）的时候，可以配合得如此默契呢？ 良久之后，程湘嘴角含笑，和宋翔宇告辞了。 冯靖东则让秘书端上一杯清茶，细细品尝起程湘留下的谢礼。 这小姑娘，有几分意思。 燕京大学，嗯，后会有期。 冯靖东琢磨着与程湘后会有期，可程湘却希望完事之后，与他后会无期。 毕竟，身边要是有个人能将你一眼看透，这可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冯局他调来陈川多久啦？”一出教育局，程湘就小声打听。 冯靖东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不用问，妥妥的燕京人。 既然她考上了燕京大学，那么在往后至少四年的时间里，都要在燕京混了，她可不希望在燕京与冯靖东重逢。 “没多久吧，”宋翔宇有些不确定，“差不多……小半年？” 听着这话，程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一位堂堂的局长，总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没个三五年的，应该回不去的。 “你现在就回平阳吗？”虽然打算明天就去程湘家拜访，可宋翔宇还是有些不舍，“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有的话，我送你去吧。” 程湘回想了一下刚刚制定的计划，认为自己不适合在陈川久留，打算立刻打道回府。 只是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她哪好意思让宋翔宇载着自己吭哧吭哧往车站赶呀？ 想劝宋翔宇不用管她，她自行前往车站吧，依照她对宋翔宇的了解，自诩是个“大男人”的他肯定不会答应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1章 批把树下 程湘沉吟片刻：“我听班上的同学说过，教育局附近有家旧书店，专营二手书。正好我想买些二手教材，咱去那儿逛逛吧。” 尽管程湘有心要让自家蠢哥哥重拾课本，可真不急于这一时。 事实上，她这会儿买书是假，想请宋翔宇吃点东西消消暑是真。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同学曾提到过，那家旧书店附近有家经营多年的国营饭馆，它家的饭菜一般，甜汤却相当不错。 只不过，程湘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无论是旧书店，还是国营饭店，都是靠听说，具体位置在哪儿，还有待打听。 一路打听到了地儿，程湘无意中一扫路牌，愣了：原来旧书店所在的这条路名为湖滨路。 湖滨路……程湘骤然想起了她妈妈前世遭遇过的那场车祸。 程文婧是下午出的车祸。 尽管她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写有家庭地址，医院第一时间就设法查到了陆桥村的电话，想方设法联系她的家人，可那天程湘被宋翔宇撞伤了，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 等程湘收到消息，抵达医院时，已经是深夜。 当时送程文婧去医院抢救的路人早已离开，但程湘从护士口中得知，那位路人曾说过，他是在湖滨路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现程文婧的—— 枇杷树在这一带很罕见，唯有那条小路旁种有一棵，从不结果，却枝繁叶茂。 那天他妈得了热伤风，吩咐他去剪几片批把叶回来。 他过去之后，先还没发现异样，直到走到批把树下，这才猛然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批把树？你找批把树做什么？”宋翔宇很是困惑。 明明旧书店就在眼前了，程湘让宋翔宇先过去，自己却不过去，说是要在附近转转，找一棵枇杷树。 程湘：“家里的长辈这两天老是咳嗽，吃药也不见好。我听同学说过，这附近有棵颇有年份的枇杷树，就想过去采几片叶子，拿回去煎水喝。” “哦，这样啊。枇杷叶煎出来的水，我没喝过，不过我听我奶说过，很有效的。”宋翔宇建议说，“这条路这么长，你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要找多久。走，我带你走捷径。” 说着，宋翔宇就载着程湘冲向右手边的杂货铺，成功从老板口中打听到了那棵枇杷树的所在，还顺便买了两支绿豆棒冰，和程湘你一支我一支。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发现，那地方真是近啊！ 这不，两人手里的棒冰还没有舔完，就已经到地方了。 灼热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枇杷叶，化为碎金光芒，落在了程湘白皙清透的脸庞上。 很奇异的，这一刻，程湘没有感受到骄阳的热度，她心底里隐隐泛出一丝寒凉。 前世里，程文婧被撞成重伤，全身上下多处骨折，最为严重的当属胸前的那几根肋骨。 主治医生可是说了，折断的肋骨差一点就会戳入肺部，要不是差了这么一点，拖那么久才送医，依照当时的医疗水平，肯定是救不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2章 真相成谜 正因如此，一直以来，无暇赶到事故现场查看究竟的程湘都想当然地认为，程文婧是在湖滨路附近的某条支路上遭遇车祸的，而肇事车辆应当是辆汽车。 可如今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枇杷树旁的这条路与陈川县城常见的支路完全不同，不是水泥路，而是一米来宽的黄泥路，又窄又破。 这种路况，汽车怎么可能开的进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汽车司机发神经，不怕颠簸，不怕轧到路边的花花草草石头砖块，强行将车塞进来，但可以想见的，车速绝对快不起来。 这种速度，绝不可能将人撞成重伤！ 那么问题来了，躺在枇杷树下的程文婧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呢？ 当年，车祸过后，程文婧昏迷了好久，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浑浑噩噩的。静养了好几个月后，她的神志才逐渐恢复清明。 其他的，程文婧都能准确无误地记起，可当程湘问及车祸的发生经过时，程文婧顿时两眼一抹黑，啥都想不起来了！ 得，估计是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部分失忆了。 程湘认为，这种失忆应当是暂时的，再静养一段时间，程文婧就能想起一切，说不定就能找到关键性线索，将肇事者揪出来了。 然而……不久之后，程文婧的生命就戛然而止了。 前世，程湘至死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谁，今生，她却隐约有了些猜想。 是程文昌吧？要么就是程泠？就算不是他/她亲自下的手，但应该和这家无声无息无情无耻的人脱不了干系！ 可猜想仅仅是猜想而已，证据是没有的，甚至有时候，程湘自己都觉得这一猜想有些站不住脚。 诚然，程文昌一家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程湘毫不怀疑。 可……动机呢？ 他们明显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类型，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有利可图。 那么撞伤程文婧，对他们家有什么好处吗？ 程湘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程文婧，自家和程文昌家之间存不存在什么纠纷。 程文婧说，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啊，你看，你大舅妈还时不时的给我介绍零工呢！多善良朴实的一家人啊，有这样的亲戚，真是造化了。 啊，欠没欠钱？ 这个嘛……欠是欠了点。你大舅年初不是买了辆三蹦子嘛，当时他们家钱不凑手，就问咱家借了点。不过咱家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就是想多借也没钱借啊，就借了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们家。 所以说，自家和程文昌家之间只存在着三十块的债务关系。 为了三十块钱，就下毒手将人撞成重伤……这，可能吗？ 犯罪是需要成本的，不谈别的，光说法律惩处，肇事逃逸一旦被抓捕归案，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三十块。 程湘觉得吧，程文昌一家人再怎么丧心病狂，可他们只要没疯，就不会这么干。 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程湘来到前世的案发现场，是想要亲身感受一番，试着找些线索。但很可惜，线索没找到，谜团倒是多了一大堆。 这起车祸，前世没能揭开真相，今生更是压根儿没发生。 那些谜团，也许永远也解不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3章 小型机动车 程湘心中怅然，装模作样地撸了一大把枇杷叶后，就和宋翔宇离开了。 尽管程湘什么都没说，可宋翔宇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 行至路口，宋翔宇按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哎，程湘，你怎么啦？忽然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性格使然的关系，程湘几乎没朋友（真的好惨），骤然得到了来自朋友的关心，她心里有点小开心，防备心便不那么重了。 尽管不能全盘照实说——说了也没人信啊——可她还是愿意分享一鳞半爪。 “我有个同学，前些日子，她妈被车撞成重伤。虽然侥幸救回来一条命，可肇事司机跑了，医药费只能由她家全部承担。她家条件不好，为了凑钱，倾家荡产。原本她的成绩不错，能上大学的，可现在不得不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四处打工。 “据说，车祸现场就在枇杷树那儿。刚刚摘枇杷叶的时候，忽然就想起这件事儿来了，心里有些难过。对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特想找到线索，把那个害人不浅的混蛋司机揪出来！” 听了程湘这话，宋翔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刚刚魂不守舍，在那儿东张西望的呢。唉，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要是车祸当时，你过来看，说不定还真能找出什么线索。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哪里还会有线索留在这儿呀？！你这不是在白忙活嘛！” 这个道理，程湘当然懂。 前世程湘为什么没来这儿看一看？一是实在顾不上，二是时过境迁，失去了查看的价值。 程湘低声附和：“是呀，可不就是白忙活一场嘛。” 眼见程湘情绪低落，宋翔宇不知为何，心头一哽，忍不住安慰她说：“嗯，也不全是白忙活啦，来现场一看，多少也是有些收获的。” “收获？”程湘顿时精神一振。 宋翔宇点点头：“至少能猜出你同学的妈妈是被什么车撞伤的。” 程湘不解：“什么车？不应该是汽车吗？” 尽管对这地方汽车是否能开进来，她心中存疑，可她想象不出，除了汽车之外，什么车能将她妈撞成多处骨折。 “怎么可能是汽车！甭管是小轿车还是面包车，汽车能开的进来吗？！”宋翔宇一本正经地分析说，“这条路宽度大概在一米五左右，能开进来，还能将人撞成重伤的，不会是汽车，只会是摩托车、三蹦子之类的机动车辆。你可别小看这些小型的机动车辆哦，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它们的轮下呢！ “对了，脚踏人力三轮车安装动力装置后，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我家附近的菜市场里，就有不少小贩骑着这种三轮车运米运菜，真开起来，快得吓人。上个月，有个小学生在放学的路上就被这种车撞死了，这事儿都在我们那一带传遍了。 “不过我家在省城，那儿什么样的车都有，而这儿只是个小县城，三蹦子很常见，可摩托车和改造的三轮车就很罕见了。因而，我更倾向于，你同学的妈妈是被三蹦子撞伤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4章 课本去哪儿了 宋翔宇话音刚落，一辆摩托车就轰隆隆的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说好的很罕见的呢？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跑了一辆出来？ 莫名的，宋翔宇觉得脸有点疼，他忍不住辩解：“罕见，罕见，并不是没得见。这儿好歹是县城嘛，而且这条湖滨路还挺宽的，偶尔有辆摩托车驶过，这也是很正常的……” 得，这回宋翔宇话还没说完，又有两辆摩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宋翔宇的脸瞬间石化，这一刻，他脑子里直发懵。 待他回过神来，他秒变穷摇奶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摩托车来？！” 老实说，程湘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陈川距离大都市沈海很近，依托这一地缘优势，在十年之后，将会实现经济的腾飞，成为闻名全国的十强县之一。 可……那是十年后呀！ 现在的陈川经济发展得一般，作为享誉千年的鱼米之乡，肯定不穷，但也谈不上富。 陈川的大多数人交通基本靠走，富裕些的骑自行车。就如宋翔宇所说的，摩托车很罕见。 路上一下子冒出三辆来，嘿，还真是咄咄怪事！ 宋翔宇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骑的这么快，居然不戴头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哼，整条路都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咱就别待在这儿吃尾气了，还是快去书店买书吧。” 戴不戴头盔，跟人好不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宋翔宇看人的角度可真够清奇的！ 尽管程湘心中吐槽，可烈日炎炎，自己有草帽遮阳，宋翔宇却啥都没有，让他一直在大太阳底下晒，确实挺对不住他的。 于是，程湘从善如流，立即前往旧书店。 “咦，原来你是来给你哥买初高中课本的呀？”宋翔宇好生困惑，“你的课本去哪儿了？让你哥用你的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花钱买呢？” 是呀，我的课本去哪儿了？ 对此，程湘也很困惑。 初中课本陆桥村的家里应该有两套，她一套，她哥一套。可上回搬迁去平阳，家里好一通收拾，却愣是没找着。 当然了，初中课本几年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搞丢也很正常。 可高中课本也不见了踪影，对此，程湘就有些费解了。 今年的高考是在7月中旬举行的，但在6月底，陈川县中就给高考考生放假了，让他们安心回家复习。 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程湘家的周边环境让人安心不起来啊！ 鸡叫狗叫猪叫以及蝉鸣，这些就不说了，程湘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 可偏偏她家附近有户人家，趁着农闲，将老宅推倒了，在重建新房。 这动静大的，真没法儿让人静心读书。 尽管程湘各科知识早已牢牢掌握，成绩遥遥领先——无论是预选考试，还是模拟考试，都拔得头筹——在她看来，剩下来的半个月里，她就是不复习，于高考成绩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一片嘈杂中，她依旧很淡定。 可她淡定，她妈却淡定不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5章 校办印刷厂 恰好程文婧通过高兰英的介绍，接了几个县城的零工，便心一横，家都不要了，将杨程涴往秦学珍那儿一塞，就领着程湘直奔陈川县中。 陈川县中还是很人性化的，尽管学校已经放假，学生宿舍却没有立即关闭，一直到高考志愿填写完毕，都会对学生正常开放。 只是暑假期间，学生食堂不开，留校的学生只能去外面买着吃。 这样一来，开销可就大了。 不过，为了让程湘安心备考，素来精打细算的程文婧也不顾得节约了，早饭、晚饭都挑好的买了给程湘送来。午饭的话，在外打零工的她不方便过来，就留一块钱让程湘自己买着吃。 一块钱，正常情况下，程文婧一天也就挣这个数，她为了让大女儿能在高考中正常发挥，真的是出了血本了。 不只是金钱上的付出，程文婧在其他方面也付出了很多很多。 比方说，住宿方面。 有零工的日子里，程文婧可以住在主顾家。但零工不是每天都有，没有零工的日子里，她就只能在高兰英工作的饭馆里借宿。 饭馆嘛，床铺肯定是没有的，人只能睡长凳上。硌得慌不说，一不小心就滚地上了，各种不舒服。 可为了能够就近照顾程湘，程文婧咬牙坚持。 这份拳拳爱女之心，宿管阿姨看了都感动。 得知程文婧的困境后，宿管阿姨便破例让她住进了一间空宿舍。 尽管陈川县中的宿舍条件一般，可好歹有张床睡嘛！ 不仅是高考之前，高考之后，宿管阿姨也帮了很大的忙。 高考结束后，程湘原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的。结果刚开始收拾，宿管阿姨就过来了，给她介绍了一份校办印刷厂的活儿。 当时，校办印刷厂接到一份急单，要印制一本宣传册子。 这个年代，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尚未诞生，印刷生产仍以铅字印刷为主。 所谓铅字，就是铅等几种金属，按比例配比熔合后，铸成的活字。 印刷时，会有专门的拣字工将要用的活字拣出来，然后按版样排好。 尽管一个合格的拣字工要经过数月乃至于数年的培训，才能够上岗，业务相当熟练，基本上不会出错。 可只要是人就难免出错，在排版之后，上机印刷之前，需要有一个校对的过程。 专业的印刷厂自有专业的校对人员，而校办印刷厂比较简陋，平时就找老师负责校对。 暑假期间，老师都回家了，这个活儿就巧了程湘了。 坐在那儿校对，虽然有些费眼睛，但比起洗碗刷盘子来说，真心不累。更妙的是，工资还高，一天能拿到两块钱。 填报志愿之前，程湘就一直在干这活儿。 因为表现不错，揪出好些处错误，该厂的负责人最后结工资时，还多给了她两块钱。 虽说多给了工资，可加起来也不到十块钱，不值一提。但这些钱，乃是程湘人生中挣到的第一份工资，她对此印象深刻。 哪怕隔世，程湘也能回忆起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6章 偶遇同学 程湘清楚记得，高考一结束，自己就将包括课本在内的所有参考资料摞成一摞，用塑料绳捆好，塞进了高低床的床底。 可奇怪的是，到了退宿的时候，那摞书就消失不见啦！ 原本，宿舍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少了，可以向宿管阿姨反馈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住的是十二人间，十二个人之中，她最后一个退宿。退宿当时，除了她的物品，室友的物品都搬空了。 这就存在一个可能性——室友搬东西时，不小心将她的参考资料也搬走了。 无心之失，自己不依不饶地追究的话，做人就差点意思了。 再说了，室友走都走了，就是想追究也没法儿追究呀！ 最重要的是，自家欠下宿管阿姨好大的人情，那时恰巧是宿舍楼里最忙的时候，哪好意思为这点儿小事去麻烦她呀？ 最终，程湘选择了缄默不言。 “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程湘一摊手，“好好放在宿舍里的，两三天功夫，就找不着啦。对了，我搬宿舍那天，你不是也去了吗？你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见到过一大摞书吗？” 宋翔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花钱重买了呗！”程湘无奈的摇了摇头，信步走到放着高三课本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我那些高三的课本，还是我妈托人找来的，费了好大的功夫。那上面不光有我的笔记，还有前辈留下的笔记，内容可详实了，就这么丢了，可又多可惜……” 程湘一边说，一边检查手中书的品相，忽然她睁大了眼睛。 “咦？咦！”程湘震惊了，“这不是，这不是……我的书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宋翔宇也震惊了：“你的书？！” 程湘就指着书的扉页说：“喏，这是我的名字，这是前辈的名字。我的书，绝对错不了！” 程湘心念一动，当即在这个书架里一顿好找，很快就找出另两本原属于自己的书来。 “营业员！营业员！” 看书店的是个女孩子，可能是看书看入迷了，程宋二人进来都有五分钟了，别说招呼了，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一直坐在门口的柜台后面埋头看书。 这会儿，程湘站在柜台前连喊她两声，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奈何，程湘只得伸手指轻扣两下桌面，再喊她两声。 终于，那女孩子有了反应，抬起头来，一脸迷惘地望向程湘。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了愣。 她她她，好像是我的同学诶！ 又瞄了一眼，程湘基本上可以确定，眼前这姑娘就是自己的同学，可到底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以及姓什么叫什么，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还好，程湘不记得了，她的同学却记得，更妙的是，那姑娘好像有点话痨：“咦，程湘，你家不是农村的嘛，怎么跑县城来了啊？对了，我听人说，你的第一志愿是燕京大学。乖乖，燕京大学啊，我想都不敢想啊！我的第一志愿省师范学院，还有两天就出成绩了，也不知能不能考上，我现在好紧张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7章 来路不正 紧张你还看《少女之心》？！ 火眼金睛的程湘只扫了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手里拿着的乃是风靡全校、屡禁不止的小黄书。 啧啧，还是“升级版本”呢——外面盛行的是手抄本，眼前这本居然是油印本。 咦，程湘为啥对这书这么熟悉、如此了解，难道说成绩顶尖的她也有看过？ 咳咳，这个嘛……就不要深究了。 总之，通过那姑娘刚才的一番话，程湘得以判断出，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在高中同学面前，最好还是不要探讨高考的话题为妙。 原因无他，她总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搭茬，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一个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拉仇恨。 程湘笑了笑：“我是来买初高中课本的……” 程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姑娘打断了：“初高中课本？不是吧，你前些天，不刚托人把高中课本拿来卖了吗？又买，你这不是脱裤子放……”那姑娘猛然发现，店里不光有程湘，还有阳光美少年一枚，立刻修改措辞，“多此一举嘛？” “托人卖书？”程湘莫名其妙，“我托谁……” 程湘的话再一次被拦腰斩断，就见那姑娘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细声细气地问宋翔宇：“这位同学，你是来买书的吗？你想买什么类型的书呀？要是没有想好的话，来来来，我来给你推荐几本。” 程湘：“……”直接被无视了。 宋翔宇心中有些不快，但他没有流露出来，面无表情：“我是陪程湘过来的。”他点了点程湘放在柜台上的那三本课本，“问这几本书，你是从哪儿收购来的？” 尽管程湘没有明说，但宋翔宇不难猜出，这些书来路不正。 在宋翔宇面前，那姑娘叫一个知无不言啊！ 她也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就开始竹筒倒豆子。 据她所说，那三本课本全是程湘的室友陈芳菲拿过来的。 不只是那三本，陈芳菲一共拿来两摞用塑料绳捆扎好的书。 她家旧书店收书，不是按重量，而是按品相，依照品相的不同，给出不同的收购价。 为了查看品相，她就把那两摞书都拆了开来，一本一本仔细瞧。 一摞书的扉页上写的都是陈芳菲的名字，这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另一摞上居然全写着程湘的名字。 当时她就问陈芳菲，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芳菲就告诉她说，程湘急着要回乡下，没空处理手头的旧书，就委托她代为出售。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程湘可以很肯定地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委托过任何人处理她的高中课本！ 对了，陈芳菲谁啊？她有这么个室友吗？ 程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陈芳菲应该就是睡在她下铺的那个姐姐。 为啥喊陈芳菲姐姐呢？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陈川县中的应届毕业生。之前，她有参加过两次高考，但都没考上，去年秋天就来陈川县中上复读班了。 被高考磋磨三年的她，要比程湘大四岁，今年十六的程湘可不得喊今年二十的她姐姐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8章 不追究 对了，陈芳菲谁啊？她有这么个室友吗？ 程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陈芳菲应该就是睡在她下铺的那个姐姐。 为啥喊陈芳菲姐姐呢？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陈川县中的应届毕业生。之前，她有参加过两次高考，没能考上，去年秋天就来陈川县中上复读班了。 被高考磋磨三年的她，要比程湘大四岁，今年十六的程湘可不得喊今年二十的她姐姐嘛。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陈芳菲应当是县城本地人，可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去，她选择了寄宿。 原本，陈芳菲和程湘不是一个宿舍。 今年三月，程湘参加了一模考试，完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随后便被调入了高三的重点班。 高二学生和高三学生的作息大不相同，为了让程湘更好地学习，学校给她重新安排了宿舍——当时，高三应届生的宿舍没有空床位，便将她安排进了复读生的宿舍，也就是陈芳菲所在的那个宿舍。 尽管是上下铺的关系，可程湘和陈芳菲并不太熟，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程湘隐约记得，陈芳菲开朗大方，似乎是个不错的姑娘呢。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陈芳菲居然是这样的人！ 此时，程湘内心还算平静，可宋翔宇却有些生气了，问那姑娘：“你知道这个叫陈芳菲的，她家住哪儿吗？” 那姑娘先前是被宋翔宇的好皮相迷了眼，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可她既然能在全县最好的高中读书，读的还是重点班，肯定不会是个笨蛋。 一听宋翔宇这语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湘的那些书，并非委托给了陈芳菲，而是陈芳菲偷拿的。而今，东窗事发，程湘的这位朋友，要替程湘出头，上门兴师问罪了。 “不、不知道呢。”那姑娘矢口否认。 眼见宋翔宇还待再说，程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姑娘或许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他二人。 再说了，就算告诉了又如何？ 几本旧书而已，撑死了也就卖个几块钱。为这点钱，打上门去，真没必要。 程湘对那姑娘说：“我想买全套的初高中课本，刚刚找了半天，也就找到几本，能麻烦你帮我将其余的找齐吗？”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的意思吗？ 程湘是出了名的闷葫芦、小透明，尽管同学一场，可那姑娘却一点儿都不了解程湘，完全没料到她的气量这么大。 不过不追究好啊！ 其实，那姑娘的妈妈和陈芳菲的妈妈是同事，她和陈芳菲谈不上多熟，但多少有那么一点交情——陈芳菲不把书卖去别处，偏偏卖到她家书店，也是这个缘故——她大概知道陈家在哪儿，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谎称不知。 程湘真要追究到底，闹上门去，她作为泄密者，哪怕是无意的，估计也会被陈芳菲恨上，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9章 表里不一 那姑娘巴不得程湘息事宁人，听了这话，当即将手里的书一合，往柜台上随手一搁，就跑去给程湘找书了。 哇哦，《少女之心》你也敢随手乱放！姑娘，你这作风未免也太豪放了吧？！ 程湘震惊之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这才恍然。 怪不得呢，那姑娘给《少女之心》换上了《语录》的书皮。 小黄书秒变红宝书，这操作简直骚得无话可说！ 忽然，程湘注意到，木质柜台的桌面上放着一块与桌面同等大小的玻璃，而玻璃下面除了一些照片之外，还压着一张准考证。 这是高考准考证，上面除了考生信息之外，还贴有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证件照。 哦，原来我的同学叫周慧玉啊！ 程湘茅塞顿开。 得知那姑娘的姓名之后，关于她的记忆，程湘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有了点印象。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周慧玉就坐在她座位的后面。 这位同学上课的时候还好，挺安分的，可一到了下课时间，就喜欢呼朋唤友，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各种传八卦。 那场面，就跟几千只鸭子在开大会似的，嘎嘎作响，有时候吵得程湘脑仁子疼。 对了，程湘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从哪儿得知教育局附近有家旧书店，而旧书店旁边有一家甜汤做的不错的国营饭店了。 可不就是从周慧玉那儿听来的嘛！ 乖乖，就是隔世，都能让程湘想起这茬来，周慧玉传播信息的功力那叫一个深厚啊！ 也不知道周慧玉报考的是什么专业，真的，程湘强烈建议她去读传媒专业，要不然还真是屈才了。 程湘心里刚吐槽完毕，手脚麻利的周慧玉就捧着大堆选好的书过来了。 “都在这儿了。对了，你妈不是高中语文老师吗？那你家肯定不缺语文课本呀，有买的必要吗？要不，把高中语文抽出来？” 周慧玉有帮忙销赃之嫌，尽管她事先毫不知情，可心底里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就想提醒一下程湘，好让她省点钱。 “不用抽了，这些书我全要了。”程湘情知周慧玉是好意，笑了笑，“算一下多少钱吧，然后麻烦帮我把它们用绳子捆好。” 虽说程文婧工作的公社中学很不咋地，可她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一直在很用心地备课。 她那些语文课本里凝结着她的心血，程湘才舍不得拿去给自家蠢哥哥糟蹋呢。 周慧玉常年在书店里帮忙，业务很熟练，很快就算清书款，主动抹了零头，并将书籍打包好。 周慧玉收完钱，顺便问了一句：“对了，下周一不是出高考成绩嘛，几个班委商量着，不管成绩如何，都要感谢一下各位老师，计划在下周末办个谢师宴。 “家住县城的同学基本上都通知到位了，一直想着叫你的，可你家不是离得远嘛，也没个联系方式，就没能通知上。正好今天碰上你，我就和你说一声。怎么样，到时候你会来参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0章 敬谢不敏 谢师宴？自己随口编出来当借口的，没想到班里还真打算办呀？ 程湘当然是……敬谢不敏。 作为一个高二的学生，程湘加入周慧玉所在的高三重点班才短短几个月，完全没有融入这个集体。 不光这些高三应届生将她视作外人，就连她自己，都认为和他们不是一国的。 人家班级的活动自己跑去凑什么热闹呀？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怪没意思的。 不过，上述原因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按照她和冯靖东的计划，在程泠上钩之前，自己决不能出现在陈川县中！ 思及至此，程湘心念电转，表情遗憾：“谢师宴啊，老实说，我挺想参加的，可是不行呢，今晚我就要和家人离开陈川了。” “离开陈川？”周慧玉大吃一惊，“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是自己的错觉吗？听着程湘的语气，周慧玉总觉得她这一去短期内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程湘刚要将编出来的谎话说出口，就被宋翔宇打断了。 “程湘要和我去南粤结婚。”宋翔宇挽着程湘的胳膊说。 周慧玉：“……” 程湘：“……” 讲真，程湘知道宋翔宇这是在帮自己，可这剧本明显不对呀！ 程湘不动声色地掐了宋翔宇一下。 宋翔宇侧过头，悄悄给程湘使了个眼色：相信我，就照我说的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宋翔宇话都说出口了，程湘想不顺着他说的演都不行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程湘向周慧玉介绍说：“这是宋同学，嗯，他是我的……朋友。” 最后的“朋友”两字几不可闻，惹人遐想，这是间接证明她和宋翔宇有婚约在身。 周慧玉瞠目结舌，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才多大，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怎么就要结婚了？” 程湘笑了笑，腼腆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他老家在南粤，那儿普遍是先摆酒再领证。就算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没事儿，结婚证可以以后再补嘛。其实、其实，我本不打算这么早就结婚的，可是他家催得紧嘛。” 说到最后，程湘语气里透出丝丝甜蜜。 “哦哦，这样啊！”周慧玉看着宋翔宇，忍不住问道，“宋同学，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宋翔宇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眼神明朗而纯净，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看上去真是结婚的上佳人选呢！ 莫名的，周慧玉心里有些泛酸。 说实话，周慧玉确实有些嫉妒家境贫寒却成绩优异的程湘，但要说讨厌，真没有多少，有时候甚至还有些怜悯程湘。 可她就是无法祝福程湘，内心深处隐隐盼望着，程湘的未婚夫家庭条件一般，要是穷一点，那就更合她的心意了。 宋翔宇：“普通家庭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回答，按理来说，应该符合周慧玉的预期。 可宋翔宇的语气实在是太淡然了，淡然到让人觉得他口中的“普通家庭”一点儿都不普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1章 嫉妒使人变得丑陋 周慧玉重新打量了一番宋翔宇，立即察觉到他身上的衣服质地很精良，更让她吃惊的是，他手上戴着一块欧米茄男表。 平心而论，欧米茄还称不上是顶尖品牌，只要有钱有门路，就可以买到比它更好的手表。 可饶是如此，一块也要好几百块钱啊！ 这还不是戴在大人手上，是戴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上。 打量完宋翔宇，周慧玉将目光落在了程湘的身上。 程湘就坐在周慧玉的前面，她在校的穿着打扮如何，周慧玉再清楚不过了。 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又土又旧。 可现如今呢，程湘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令人刮目相看。 这身行头，穷得要死的程湘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宋翔宇家，一定是宋翔宇家给程湘置办的。 由此可见，宋翔宇家境相当殷实，绝非一般二般的普通人家。 人长得好，家境也好……周慧玉胸口隐隐作痛。 周慧玉强笑了笑，又问：“宋同学，你在哪里读书呀？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应该不是在陈川县中吧？” 陈川县中可是整个陈川地区最好的中学，既然宋翔宇不是陈川县中的学生，就说明他成绩一般，至少比不上她周慧玉。 宋翔宇：“我的户口虽然在陈川，可几年前我就随我爸妈去了江陵，前不久刚从省师范学院附属中学毕业。对了，刚刚我听说，你的第一志愿就是省师范学院，这可真是巧了呢。” 省师范学院不是全南江最好的大学，可它的附属中学，却是全南江最好的中学！ 不行了，不行了！周慧玉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口说无凭，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尽管周慧玉拼命说服自己，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宋翔宇并没有说谎。 原本她还想打探一下宋翔宇的高考情况，可现在她实在是提不起这个勇气了。 程湘土里土气、木讷寡言，除了眼睛大一点、皮肤白一点、成绩好一点，一无是处！ 如此优秀的男生，为什么选她，却不选我？！ 客观地讲，周慧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可嫉妒使人变得丑陋。 一想到昔日怜悯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为羡慕的对象，她就妒火中烧。 这一刻，她心理直接失衡，心灵扭曲得不行。 “宋同学，你真的了解程湘，了解程湘的家庭吗？她哥哥、她哥哥……”可是个少年犯啊！ 尽管程湘绝口不提，可她认识陈芳菲，而陈芳菲和程湘的表姐是好朋友，作为一个包打听，她早就间接从程湘表姐的口中，了解到了程湘真实的家庭情况。 品学兼优？屁的！哥哥是少年犯，妹妹的人品怎么可能好得了？！ 哼，她以为她能瞒过所有人吗？其实，她有个少年犯哥哥的事儿早就传遍学校了！ 宋翔宇闻言，心里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周慧玉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生，这要换作是一个男生，敢这么诋毁程湘，诋毁程湘的家庭，宋翔宇就要动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2章 差点笑场 “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她哥哥进过少管所吗？！”宋翔宇冷冷地扫了周慧玉一眼，便不再搭理她，转而看向程湘，灿烂一笑，“不管别人怎么说，可我始终相信，你哥哥是无辜的。” 程湘回给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如果说，这俩货到现在为止勉强还算正常，那从下一刻开始，他俩就要开始表演了。 “不过，‘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们一家只要身在陈川，就总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说，你和你的家人随我一起离开这儿，远赴南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宋翔宇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相信我，到了南粤之后，我会给予你和你的家人全新的生活，让你哥哥获得新生。” “嗯，我相信你的。”程湘乖巧地点了点头，可她似是犹豫了下，试探着问，“还有两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能让我、能让我查完分再走吗？” 宋翔宇神色不豫。 程湘见状，忙补充了句：“你放心，就算是考上了，我也不会去上的。”她闷声说，“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努力了这么久，这要是连个结果都不知道的话，心里到底有些不甘呢。” 宋翔宇不语，但眉眼间透出焦躁不耐。 周慧玉挑拨不成，反倒讨了个没趣，很是尴尬，正缩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这会儿听了他二人的对话，有“八卦女王”之称的她好奇心起，忍不住开了口：“程湘，你的成绩那么好，可是极有希望考取燕京大学的呀！真要是考上了，你舍得不去？真的假的，这是为什么呀？” 程湘欲言又止地看了宋翔宇一眼，没吭声。 这分明是有难言之隐啊！ 周慧玉的好奇心更加高涨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宋翔宇。 宋翔宇淡淡地说：“就算是考上了燕京大学又如何？四年之后，从那儿毕业的你能找到什么工作，一个月能赚几个钱？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倒不如安安心心做我的媳妇儿，为我生儿育女。我可以向你保证，进我宋家的门，可比进燕京大学的门要强太多了！” 说完，宋翔宇一挑眉，“霸道总裁”范儿十足。 这台词，简直啦！ 程湘差点就笑场了，她努力忍住，接着往下编：“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家为了供我读书，付出了那么多。眼瞅着就能上大学，就有希望分配进好的单位，就能挣工资了……”她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地说，“这要是前功尽弃了，我哥可怎么办呀？本来他的条件就不好，要是没有我的工资，他还怎么娶媳妇儿呀？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程影后演技迸发，眼里闪着泪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直教人心生怜惜。 宋影帝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从今往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哥就是我哥。你哥娶媳妇儿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只要负责好好做我的媳妇儿就行，不用操这个心。” 程湘状似深受感动，眼底里深情一片，与宋翔宇四目相对，两手交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3章 绕道走 周慧玉刚刚看到他二人有点闹别扭，有心想要围观他俩吵架，内心深处甚至暗搓搓地巴望着，他二人就此闹掰，一拍两散。 没承想，热闹没看成，却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秀恩爱，死得快！心塞不已的周慧玉在心里破口大骂。 要不是拉不下脸来，她非得把这对狗男女扫地出门不可。 其实不用周慧玉赶，程湘和宋翔宇也打算要走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搞笑了，感觉分分钟就要破功啦！ 他二人迫切想要离开舞台，找个地方，躺地上笑上十分钟。 于是，程湘简单和周慧玉道了个别，就和宋翔宇手牵手，一阵风似的走了。 原本程湘想带宋翔宇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甜汤的，这会儿生怕周慧玉看出破绽来，也不敢去了，直接逃之夭夭。 这对戏精一口气跑到了一千米以外，这才停了下来。 宋翔宇蹲在地上，程湘俯在路边的树上，发疯似的哈哈哈大笑。 经过他俩身边的路人纷纷疑心碰上了俩智障，安全意识强些的，赶紧绕道走。 蓦地，倚在树边的程湘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尽管那丝异样若有若无、稍纵即逝，可感官远胜常人的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妥。 程湘不动声色，笑容依旧：“好啦好啦，笑够了吧？快快快，我赶着回家呢，赶紧送我去车站吧！” 宋翔宇不疑有他，任劳任怨的他果断应下，说走就走。 走出一段后，程湘状若无意地碰了一下宋翔宇的腰，压低声音：“别回头，照常往前骑！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社会上的什么人？” 宋翔宇一怔，随即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咦，难不成他们找过来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四下张望，好在忍住了。 “可不就是找过来了吗？那些开着摩托车的家伙应该都是同党。”程湘很好奇，“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程湘眼力极佳，哪怕那些摩托车基本上都是一闪而过，甚至有时候只是远远跟着，都没有靠近，可只要短时间里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了两次，她就能立刻察觉出异样。 没事儿老围着人家转，这里面八成有猫腻啊！ 可能是前世被人坑惨了，程湘患有轻度被害妄想症。 最初，程湘以为那些摩托车是冲自己来的，甚至一度认定是程文昌一家派来的。可是很快，她就根据那些人的视线判断出，他们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宋翔宇。 宋翔宇：“昨天我从江陵过来，快到我爷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公然持刀抢劫，就跑上前去制止。那男人虽然年纪比我大，却打不过我，扔下刀就跑了。边跑，他还不忘威胁我，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他铁定要带哥们儿来弄死我。” 程湘皱眉：“你没报警？” 宋翔宇：“我也想报警啊，可关键是，我在和那男人搏斗的时候，受害人一溜烟跑了。你说说看，受害人都跑了，我还报哪门子的警啊！” 程湘心塞：歹徒固然可恶，可有时候，受害人也很招人恨！真的，我要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受害人是这种货色，管他/她去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4章 请务必珍惜！ 程湘思量片刻：“我记得车站附近有个派出所，你直接把车骑那儿去吧。” 宋翔宇吓了一跳：“至于吗？没那么严重吧？” 程湘语气里透出异常的严肃和认真：“很至于！据我观察，对方至少拥有五辆摩托车，两辆搭乘一人，三辆搭乘两人，加起来就是八个人了。 “我知道，你既然从小立志从军，平时应该有练过。可双拳难敌四手，你就是再强，能敌得过八个正当盛年的男人吗？更何况，对方很有可能不止八个人！” 宋翔宇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倔强，老老实实地听从了程湘的建议，直奔派出所而去。 然而，到了地方才发现，今天车站附近的派出所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而那些人一半以上身上都带着伤。 原来，有两拨人为了争地盘，不久之前，在附近的某条小巷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械斗。 其实，这年头，打架斗殴、街头火拼比比皆是，有关部门就是想管都管不过来。 一般来说，只要不被抓现行，不闹出人命，有关部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拨人也是倒霉，居然不跑远点打，在这附近就大打出手了。一经举报，正好就被附近的派出所抓了个现行。更倒霉的是，他们中有些人初出茅庐，下手不知轻重，弄出好几个重伤来。 如此一来，派出所自然要把他们抓回来依法惩处了。 这场械斗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是，派出所里的民警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搭理程湘和宋翔宇。 尽管程湘明确指出有一个犯罪团伙意图对宋翔宇实施打击报复，再三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民警们却没有予以重视。 在他们看来，两个小孩子只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草木皆兵，其实屁事儿都没有。 眼见程湘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宋翔宇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光天化日之下，料想那些人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没事儿的，我直接回家好了。” 程湘神情凝重，按住了宋翔宇的胳膊：“只有一次的生命，请务必珍惜！” 说罢，程湘从挎包的内袋里取出一张纸条来。 宋翔宇探头看了眼：“这是哪儿的电话号码？” “平阳市公安局的。”程湘说，“这是那儿的一位宋警官留给我的，他说过，有事可以电话联系他。” 宋警官所说的有事，特指程彦一案的相关事宜，并没有承诺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去麻烦他。 可这会儿自己的朋友生死攸关，程湘顾不得其他了，只得通知他来救命——其实她更想找熊谦，可惜她没有熊谦的电话。 “平阳市局的宋警官？”宋翔宇表情有些奇异，“你、你联系他做什么？” 这年头公共电话可不多见，程湘正寻思着去哪儿找一台，就没留意到宋翔宇的异样。 听他这么问，不做多想：“当然是让他护送你回江陵！那些人再怎么强凶霸道，也不可能追到省会去找你的麻烦吧？对了，最好让宋警官想办法，把那个犯罪团伙一锅端了，那你就再无后顾之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5章 送你回家 “我不要，我不要！”宋翔宇极力反对。 程湘诧异了：“为什么不要？”她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宋翔宇讷讷地说：“这儿是陈川，不归平阳管，让平阳的警察来，不大合适。而且、而且，我可以通知我的家人来接我啊，不用麻烦警察的。” “你的家人？你家不是搬去省城了吗？你爸妈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吧？”程湘一脸不赞同，“难道说，你要让你爷奶两位老人家来接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呃，除了家人，我家在陈川还有不少熟人的，我可以找他们来接。”宋翔宇说，“你就放心吧，待会儿我多叫几个人过来，有他们在，那帮小混混伤害不了我的。” 听宋翔宇这么一说，程湘这才意识到，他和自己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自己在县城里，有亲人等于没亲人，孤家寡人一个，遇上什么恶性事件，想求助都找不到人，只能寄希望于警方。 可宋翔宇不一样，他家人脉宽广，连教育局局长都能结交，想来找几个人来保驾护航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确实不用求助于警方。 “那敢情好啊！”程湘松了一口气，“你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吧？走，我陪你去打电话。” 宋翔宇忙拒绝说：“不用啦不用啦，不用麻烦你陪着，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啦！来的时候我无意间扫到，派出所旁边的杂货铺前面挂着个公用电话的牌子，可以去那儿打电话。那儿离这儿也就几步路，那些小混混就是再猖狂，也不能在派出所门口动手吧？！发往平阳的车快开了吧？你就为我的事儿操心了，安安心心地去赶车吧！” 程湘点点头，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那些熟人是接你回你爷奶家，还是回江陵的家？虽说江陵远是远了些，让人家送你回江陵，怪麻烦人家的，可什么也比不上性命重要，麻烦就麻烦吧！一事不烦二主，你就拜托他们直接送你回江陵。 “记住，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儿告诉大人，让他们想办法在公安系统里找找关系，尽早把那帮小混混一网打尽。”她顿了顿，又唠叨了一句，“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你尽量不要出门。” 程湘一边叮嘱，宋翔宇一边点头，听到最后，他面露遗憾：“原本明天我想去平阳找你玩的呢，这下可去不成了。” 程湘笑了笑：“你我不都考上了燕京的大学了吗？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聚在一起玩。” 宋翔宇眼睛一亮，什么遗憾不遗憾的，统统都不见啦！ 说定之后，他二人双双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程湘往左，去汽车站赶车；宋翔宇往右，去杂货铺打电话。 就如宋翔宇所说的，杂货铺距离派出所相当近，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相当于是开在派出所的门口了。 按照常理，犯罪分子就是借个胆子，也不敢在这儿乱来。 可八十年代初，各种犯罪分子纷纷上线，社会治安急剧恶化。有些时候，犯罪分子猖狂嚣张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6章 当街掳人 宋翔宇打完电话，考虑到一时半刻的熟人还到不了，自己在派出所里枯坐无聊，便打算买一份报纸带过去看。 杂货铺隔壁就是报亭，宋翔宇刚在报亭门口站定，还不曾来得及选购，一道极为刺耳的刹车声自他身后响起。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两个膀大腰圆的蒙面男人从他身后的白色面包车里跳了下来，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俩歹徒制服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当街掳人的面包车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徒留下呛人的黑色尾气。 此处，距离派出所不到二百米！ 话分两头。 程湘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当天最后一班开往平阳的长途汽车。 当那辆汽车缓缓驶出车站时，程湘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然而，隔得实在是太远了，即便程湘听力极佳，也无法听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程湘心里有事，就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这时，一股刺鼻的油漆味飘了过来。 靠窗坐着的程湘往外一看，就见临街有个家具店，许是谁不小心，将搁在门边的油漆桶踢翻了，油漆淌了一地。 那汪油漆是深红色的，仿佛是谁的鲜血汩汩流出，汇成了殷红的血洼。 蓦地，程湘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幕——鲜血洇透的水泥地面上，失去生气的尸体以极为扭曲的姿势俯地趴着，自然卷的秀发铺散了一地…… 这是前世程彦一案中，现场照片记录下的画面。 程湘一怔，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了呢？ 仅仅是因为那汪油漆？ 不，不仅仅是油漆！ 由于从高处砸下，被害人的尸体受损严重，以致于无法识别出面容。但被害人的衣着、身形，以及那头秀发，都给程湘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程湘骤然意识到，被害人她见过，不只是在照片中见过，近期她曾在现实世界里见过！ 呀，是她！ 今天上午与程清同行的那名少女！ 无论是身形，还是头发，那名少女都与被害人高度相似，甚至连那名少女身上穿的衣服，都与被害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特征如此明显，程湘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倒不是她眼拙，而是那名少女年轻、鲜妍、纯净，正常人很难将其与一具毫无生气、鲜血淋漓的尸体联想到一起。 综合各个渠道得来的信息，程湘几乎可以肯定，卷宗记录上的被害人屈加琳并没有被害。 那么问题来了，被害人是确实存在的——有尸体为证，不是屈加琳的，那会是谁的？ 毫无头绪。 一张照片，而且是一张看不见正脸的照片，想要凭它来查找尸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锁定尸源，揭开被害人的真正身份，正是让程彦沉冤得雪的关键，不可或缺。 明明知道这很关键，可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此，程湘耿耿于怀。 而今，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了线索，程湘当然不会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7章 猖狂 “停车停车，司机师傅，麻烦你快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刚上车就闹着要下车的，还真是少见！ 在全车人的注目礼下，程湘一把跳下车去，径直朝车站方向冲去。 程湘不耐烦倒公交，打算去车站门口叫辆三蹦子，搭上它赶赴程清工作的那家小饭馆。 途径派出所时，程湘下意识地看了眼放自行车的地方——宋翔宇的车还在。 也是，这才过了一刻钟吧，宋翔宇的熟人除非住在附近，要不然的话，哪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将他带走呢？ 程湘赶时间，也没工夫进去和宋翔宇打招呼了，正打算扭头就走。 忽然，她看到一个男人走到宋翔宇的车前，弯下腰来，用钥匙开锁。 这就是宋翔宇的熟人吗？程湘出于好奇，多看了他一眼。 待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程湘心里泛起一阵凉气。 根据程湘的观察，扬言要对宋翔宇实施打击报复的那个犯罪团伙拥有好几辆摩托车。其中某一辆车上载了两个人，一个人驾驶，一个人乘坐——那男人就是乘坐在后面的那个人！ 显而易见，那男人乃是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 现如今，那个犯罪团伙为了报复宋翔宇，仅仅是偷了他的钥匙，过来将他的车骑走吗？ 还是说……不仅是他的钥匙，甚至连他的人，都一并掳走了？！ 程湘惊疑不定，就在此时，她听到两个路人之间的对话： “天啊！大白天的，居然在派出所门口把人掳走了！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可不就是嘛！当时我就站在报亭隔壁的杂货铺门口，距离出事的地方不过几米远。眼睁睁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蒙面男人冲了过来，一个负责打晕，一个负责套麻袋，就把那个男孩子拖上了车。哎妈呀，吓死人了，我现在小腿肚子都在抖！” “……” 确实够猖狂！ 当街掳完了人，还回到案发现场附近取车，取完了车还不立即走，居然站那儿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程湘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阴郁的神情，眉眼间尽是戾气，整个人仿佛散发出森森鬼气。 “大爷，这车能骑吗？” 程湘右手边有一个修车铺，铺子前面支着一块写有“出售二手车”的牌子，旁边并排放着三辆卖相极差的破自行车。 修车的大爷眼见客人上门，忙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殷勤地说：“能骑能骑，当然能骑！别看它旧，一点都不比新车差……” 程湘哪有工夫听他自卖自夸，直接打断：“多少钱？” 那大爷立刻说：“你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诚心要买，我就不开价了，三十块卖给你。” 程湘二话不说，直接从挎包里刷刷刷抽出三张十块的纸钞，往那大爷手里一塞，随手拖过一辆二手车，转身就走。 那大爷开价是不是过高，这个不好说，但做人还挺实诚。 眼瞅着程湘一声不吭就走了，他赶紧追上去几步：“小姑娘，你别忙着走啊！车锁、车篓，还有车铃，都还没装呢！你等等，等等呀！那些是白送的，不收你的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8章 追踪 程湘等不了了！ 就在刚刚，那男人将烟头往地上一扔，骑着宋翔宇的车走了。 想要跟上他，程湘就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新买的二手车虽然是“三无”产品，但的确如那大爷所说，骑起来一点都不比新车差，很是轻便。 不过，为了不让那男人发现，程湘不敢骑得太快，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暗暗跟在他的后面。 程湘越往下跟，心里面的感觉就越是古怪——这分明就是宋翔宇载她过来时的那条路线。 当那男人骑车进入种有枇杷树的那条小路时，程湘都愣住了。 神马情况？难不成，这是通往犯罪团伙老巢的必经之路？ 陈川是著名的水乡，县城内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河流。这其中最出名的当属静河，乃是县城的护城河，环绕整座小城。 这一带的主干道名为湖滨路，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湖滨的道路，而这个湖滨正是静河的湖滨。 换言之，这一带处于县城的边缘位置，已经很靠近郊区了。 程湘不知道那男人究竟要往哪儿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是想要出城。 越是往城外走，路况越是糟糕。 起初，路面还有一米五左右宽，到了后来，就成了连一米都不到的羊肠小道。 更糟糕的是，四周越来越空旷。 哪怕程湘已经将相隔的距离尽量拉长，但在旷野之中，还是很容易被发现。 不久之后，那男人驶入了一家废弃的工厂，消失在了塌了半边的断墙之后。 程湘见状，停下车来，但片刻之后，继续跟了过去。 “小妹妹，你跟着哥哥作甚？” 程湘刚骑到断墙处，那男人就从后面跳了出来，一把揪住了程湘的车龙头，流里流气地问。 当他靠近了，看清了程湘的长相，贼眉鼠眼里立刻露出了不怀好意。 程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一声。 尽管程湘的笑容冰冷至极，可那男人见了，却酥了半边，伸手就往程湘身上抓来。 话说，程湘现在所处的这家工厂原本是家化工厂，曾经兴旺一时。可从前几年开始，却安全事故频发，最严重的一次，直接炸塌了三分之一的厂房。 国企嘛，哪怕发生的事故再严重，现阶段也没有倒闭的风险。塌就塌了，县政府会出钱重建的。 不过，近来新上台的领导班子对城市的规划做了调整，决定将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化工厂尽最大的可能迁移到城北，最终形成一个化工园区。 于是乎，这家化工厂就不在原址上重建了，直接在城北划了块地新建，而原来的厂房则废弃了。 其实，县城周边有不少农田，或多或少有些村庄，人烟并不算稀少。 可化工厂接连发生的事故，导致数十人丧生，附近的村民害怕冤魂不散，轻易不敢过来，渐渐的，这儿就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普通人心有忌讳不敢来，可亡命之徒却没有这种忌讳。 抓走宋翔宇的犯罪团伙中，有一骨干成员家住附近，深知化工厂的情况。在他的建议下，该犯罪团伙将大本营设在了此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9章 绑架勒索 痛…… 好痛…… 昏昏沉沉的宋翔宇在一阵剧痛中苏醒了过来，他感觉无数的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全身各处。 他本能地想要护住要害部位，却发现手脚都被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他嘴里堵着一团破布。 宋翔宇头上套着麻袋，或许是被剥夺了视觉的缘故，他的痛感尤为强烈。 凌虐不知持续了有多久，宋翔宇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我快要死了吧？恍惚中，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宋翔宇所在之处，乃是化工厂的加工厂房，里面的加工设备已经全部搬走，除了四面墙，什么都不剩。 原本里面空荡荡的，可现在除了倒在地上的宋翔宇，还有十来个流氓小混混。 这帮社会渣滓围成了一圈，几乎都正在痛殴宋翔宇。 唯有一个小青年——身高近一米九，体型精悍结实，上穿黑色背心，下着迷彩长裤，脚穿硬底军靴，斜挎在腰间的武装带里插着一把手枪——站在正中，双手抱臂，全程围观。 啧啧，这架势，这装备，应当是该犯罪团伙的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眼见宋翔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估计再打下去宋翔宇小命就要不保，便开口制止：“可以了，住手吧！” 很显然，带头大哥在这个团队中相当有威信——他话音刚落，众小弟便住手的住手，住脚的住脚。 其中一个小弟忿忿地说：“大哥，还留这小子的狗命做啥？直接弄死得了！” 该小弟正是昨天上街持刀抢劫，却被宋翔宇制止的那货。 任务没完成，遭到群嘲，他心里火着呢，巴不得宋翔宇早点去死。 带头大哥语气淡淡：“弄死他，还怎么要钱？” 如果只是想要弄死宋翔宇，那他直接派个小弟去捅他两刀就完事儿了。哪里犯得着又是动用摩托又是动用汽车，费那么大劲儿把人弄回来呢？ 带头大哥这样做，无非是发现宋翔宇家境优渥，绑他过来，好勒索他的家人。 那小弟不以为然：“现在就弄死，剁根手指送去他家，照样能要到钱。” 带头大哥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绑架撕票的勾当他不是没做过，把肉票杀了再问肉票的家人要钱，这种操作，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可自打刚刚干了这一票，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是，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封建迷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他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行当，凡事就讲个好彩头，很多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稳妥起见，他决定暂留宋翔宇一条小命。 不过，说话的这个小弟乃是团队里的二把手，很早以前就跟着他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着其他小弟的面，也不能老是驳他的面子。 带头大哥：“问清楚他家住哪儿，然后剁根手指送过去。” 那小弟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大畅——就算要不了这小子的命，要他根手指也是好的啊！ 十指连心，痛不死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0章 团灭 那小弟要让宋翔宇吃痛的愿望十分迫切，也不问他家住址，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来，就要对他的手指下毒手。 宋翔宇虽然被痛殴到意识模糊，可他并没有昏厥过去，大哥小弟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少了一根手指，军校还会要我吗？刹那之间，悲伤、痛苦、无助，以及……悔恨，百般滋味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震天的巨响。 一帮大哥小弟循声望去，就见厂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该厂房闲置已久，地面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暴力开门掀起了一阵疾风，将灰尘吹得到处都是，里面的大哥小弟被灰尘迷住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清。 不得不说，带头大哥不愧是带头大哥，他这个团队里，就属他反应最为机敏。 尽管完全搞不清状况，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拔出了枪，将枪口对准了大门方向。 倏地，他察觉到一道黑影夹杂着劲风迎面向他袭来。 来得好快！ 他根本来不及闪躲，为了自保，只得开枪射击。 一枪，两枪……特么的，枪没响！ 拦截失败，带头大哥被那道黑影迎面撞个正着。 饶是他身形甚是精悍，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也稳定不住身形，“哐当”一声，和黑影一起摔地上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黑影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小弟之一。 为啥自家小弟会向他投怀送抱？带头大哥一头雾水。 可他深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拇指一抬，就要将保险栓拉开——先前枪没响，不是枪故障，而是没拉保险栓。 直到不久前，他用的还是砍刀。 今年以来，他带领着众小弟，将为非作歹的事业干得风生水起，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这才鸟枪换炮，高价买来了枪。 没承想，枪玩得不够溜，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了。 要是换一个对手，就算掉了链子，他也可以设法补救一二。可谁让他的对手是这位呢，他……没有机会了！ 不等他将保险栓拉开，一条铁棍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直接将他砸到意识模糊。 下一秒，他手里的枪就被夺走了。 得到棍棒“款待”的，可不止带头大哥一人，在接下来的几秒里，在场所有小弟的脑袋都被砸了个遍，个个眼冒金星，站立不住，直往地上栽。 人都躺地上了，来人还不肯罢休，又开始新一轮的“棍棒伺候”。 这回，来人不打头了，专打腿。 头部是要害部位，用力过猛，极有可能让对方直接归西。来人暂时还不想闹出人命，第一轮里，除了对付带头大哥时用了五分力气，在其他小弟身上都只用了三分力气，有所保留。 可腿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第二轮里，来人使出十成的力气，将这一帮大哥小弟的双腿全部打断。 活活打断双腿啊！艾玛，好凶残！ 一时之间，哀鸿遍野，好不凄惨。 宋翔宇头上套着麻袋，目不能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无法看见。 不过，光听声响，他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救他了。 是谁？是哪位英雄，以一己之力，干翻了十几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1章 三途川 来人解开宋翔宇身上的束缚后，紧接着就帮他取下了头上的麻袋。 宋翔宇定睛一看：“……” 我一定是被揍出了脑震荡，眼前出现幻觉了！ 宋翔宇猛眨眼睛，再眨眼睛：“……” 程湘见了他反常的举动，再结合他被胖揍得看不出原形的脸，也疑心他被揍出了脑震荡，忙帮他掏出嘴里的破布，问：“喂喂，宋翔宇你还好吧？你再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会到了！” “真的是你？程湘，真的是你？”宋翔宇惊掉了下巴，“你一个女孩子，干翻了十几号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正常的女孩子当然做不到，可程湘的经历与众不同——她曾死过一次。 程湘死之后，本可以往生，但寻常的往生必须喝下忘川水，忘却前尘旧事。 大仇未报的她不愿放下仇恨，宁愿放弃往生，也要将那些深仇大恨铭记心底，以期报仇雪恨之日。 而一旦放弃往生，就只能在三途川中沉沦。 如果不想永世沉沦，想要获得轮回的机会，就必须设法渡过三途川。 一般而言，乘坐三途川上的渡船，就可以渡过三途川。 然而，渡船不可能白给坐，需要支付船费。 程湘的至亲个个都死在了她的前面，鲜少会有人惦记着她，烧纸钱给她。 几乎身无分文的她只有一个选择——涉水渡河。 三途川中的三途是指火途、血途、刀途，顾名思义，极其崎岖坎坷。 涉水渡河本就极为危险，更危险的是，三途川中的河水有毒，会让魂魄受到污染。 来到三途川的鬼魂本就不是善茬，再经那种河水一污染，越发难搞。 程湘要想成功渡河，就必须要除掉那些心心念念要给她使绊子的恶鬼。 怎么除？ 那些恶鬼一只只的，全是些“非暴力不合作”的顽固分子，要想对付它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 说来也奇怪，程湘生前柔柔弱弱的，一点都不能打。 而她死后，因无法消却心中的执念，终于化为厉鬼。 要说厉鬼，三途川里多了去了。 当时她成鬼时间极短，资历尚浅，按说只有被其他鬼消灭的份儿，可她的鬼生仿佛开了挂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实力碾压各路妖魔鬼怪。 具体如何碾压，在此不作赘述，但可以想象的，手段一定极为凶残。 而有过如此经历的程湘，绝不可能还像原来那般良善，说她一句心狠手辣绝不为过。 重生之后，程湘为了保持人设不崩，不让家人看出端倪，这才一直压制着凶性。 此时，家人不在身边，而对手全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就是将他们杀千刀都不为过。因而，程湘没有必要再装，凶相毕露。 哪怕说，重生之后，程湘失去很多神秘的技能加持，可她的力气却大得超乎想象。 一力降十会。且不说在漫长的鬼生中，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掐架，学会无数的掐架技能，就是仅凭力大这一点，也足以让她轻松秒杀一窝歹徒。 这不，随便拿出点真本领来，直接撂倒一大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2章 上当受骗 “机缘巧合之下，我受过高人指点。”程湘为她惊世骇俗的身手随口编了个理由。 “高人、高人……”宋翔宇震惊了，“我的天！这、这、这，也太高了吧？！你是跌落悬崖，碰上了绝顶高手吗？” 多说多错，程湘不再多话，神秘一笑。 尽管几句话过后，宋翔宇的表现正常了许多，可他实在是被揍得太惨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皮肉之伤倒还罢了，程湘很担心，他会不会受什么内伤。 也不知派出去的几个人能不能顺利报警，能不能尽快把医生找过来？ 程湘心中有些焦急，刚要站起身来出门查看，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不多时，就见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少女猛冲了进来，对着躺在地上的歹徒就是狂殴。 “她们、她们……”宋翔宇先是一愣，待他反应过来，立刻撇过头去。 哎呀妈呀，这些小姐姐们穿的也太清凉了吧？！ “嘘，她们都是受害者。”程湘压低声音，“你闭上眼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时间倒退十五分钟，化工厂外。 骑走宋翔宇自行车的男人，在被程湘卸下两条胳膊后，立刻开始交代他所知道的情况。 原来，这儿是化工厂的后门。 再往里走二百米，有一片仓库。 穿过那片仓库，一直往西走，最里面有个加工厂房，那儿就是他们的据点。 平时他们这个团伙的成员不一定都在，但今天有大动作，除了被抓住的他以外，剩下的十二名成员，现在应该都在据点里——宋翔宇应该也在那儿。 对于那男人的交代，程湘不置可否，卸了他的下巴，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顶在他腰后，就押着他前往据点。 还没到仓库，感官敏锐的程湘就察觉到了不对——前方十一点处有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程湘心念电转，朝那边招招手：“快快，这位大哥刚刚被车撞了，你快过来搀他一把！” 果然，如程湘所预料的，那边是个观察哨，有一个歹徒那儿值守！ 程湘长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且她表现得实在是太自然了，那放哨的不疑有诈，听她这么一招呼，竟然擅离职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嗷呜，嗷呜！”被程湘押着的那男人眼见猪队友上当受骗，忍不住出声示警，奈何下巴被卸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实点！”程湘将手中的匕首往前捅了捅，那男人当即感到后腰一阵刺痛，知道了厉害，他再也不敢作妖。 “大飞，你伤着哪儿了？”那放哨的扶住那男人的肩膀，貌似是在关心同伴，可实际上他那双绿豆眼全黏在了程湘的身上。 他自问小姑娘见得不少，可这么俊的小姑娘，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艾玛，也不知道曹大飞从哪儿拐来的，兄弟们有“口福”了啊！ 就在那放哨的口水滴答时，程湘将周遭情况查探了一番。 当她确认附近再无第四个人后，当即出手将那放哨的打晕。 随后，一手掐着那放哨的脖子，一手押着曹大飞，向那放哨的之前藏匿的地方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3章 老实交代 “敢跟老娘耍心眼！”一到地方，程湘先将那放哨的像丢抹布一样丢在地上，尔后一脚踹在曹大飞的膝盖处，直接让他跪了。 紧接着，程湘做出了一个令曹大飞震惊的举动——她居然主动将他的两条胳膊接了回去。 母夜叉这是转性了，忽然间大发慈悲？ 事实证明，曹大飞想太多。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曹大飞的两条胳膊竟被生生扭断！ 先前只是脱臼，现在却是扭断，两者的疼痛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曹大飞两眼一翻，就要痛晕了过去。 然而，不等他晕，程湘就将他踹倒在地，伸出一只脚来，踩在他的断骨之处，反复碾压。 痛彻心扉！ 这下，曹大飞又被活活痛清醒了。 在程湘的“悉心教育”之下，曹大飞终于学会了老实做人，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该犯罪团伙的一切，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出来。 这回，他可不敢扯谎了。 是，加入团队的第一天，他就在大哥的见证下发了毒誓——一旦被抓，绝不供出有关团队的任何信息。这要是将团队里的秘密吐露个一干二净，将来铁定会被大哥打死。 可他要是不实话实说，被母夜叉发现有一处不实，现在就会被母夜叉打死。 虽然都是死，可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能够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据曹大飞老实交代，他们这一团伙在化工厂成片的仓库中挑了一间出来，专门用来存“货”。 所谓的货，其实是他们通过坑蒙拐骗抢，从各个地方弄来的少女。 由于这些货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他们的大哥很重视，在仓库内外各安排了两个人看守。 四个人而已，以程湘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解决。然而，再怎么轻松，也需要时间。 要知道，该犯罪团伙可是放话说，要弄死宋翔宇的。 此时距离宋翔宇被绑，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越往后拖，宋翔宇的处境越是危险。 程湘万分担忧宋翔宇的安危，迫切想要第一时间赶到据点，将被挟持在那儿的他营救出来。 曹大飞为了讨好程湘，告诉她那片仓库虽然通往据点，却非必经之路，他可以带她走小路绕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避过看守仓库的歹徒，最大限度的节省时间。 此时此刻，程湘就押着曹大飞，走在那条小路上。 忽然，程湘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初步判断，应该来自于仓库那一带。 不能回头——好友宋翔宇身陷险境，正等着自己去救！ 程湘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紧接着，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程湘脚步一顿，紧接着，她抬手就将曹大飞打晕，转身奔赴仓库。 作为一个女子，她无法坐视歹徒欺凌那些无辜少女！ 那间仓库的规矩，守在外面的两个人不可以擅离岗位，而守在里面的两个人则可以适当的乐呵乐呵。 刚刚程湘听到的动静，正是被关押的女子遭到里面的两个歹徒欺辱时，发出的绝望的呼救声。 程湘如同神兵天将一般，一脚踹开仓库的大门，将扑在少女身上的两个歹徒撕了下来，掐住他俩的脖子，随后将两颗脑袋对对碰。 那俩歹徒立刻昏死过去。 程湘随手往外一丢，送他俩去和外面两个昏死的歹徒作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4章 漏网之鱼 被解救的少女一共有十五名，其中七名或许是被抓不久，或许是歹徒另有打算，并没有遭到太多的荼毒，无论是衣着，还是精神状态，都还算正常。 得知她们中有一个本地人，熟知附近的派出所的位置，程湘当即让她们携带上铁棍、板砖等一切衬手的“武器”，结伴而行，外出报警。 程湘郑重叮嘱：“对了，这个团伙刚刚绑了一个男孩子回来，正在对他下毒手。你们报警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让警察通知医院派救护车过来！” 这七名给她们派了任务，而剩下的八名…… 纵然程湘心肠刚硬，看了也心生恻隐，吩咐她们先将昏死过去的歹徒捆好，然后留在原地休息。 简单安排好，程湘便打算只身前往据点。 曹大飞曾透露过，该团伙的其他成员也就用用铁棍、砍刀和斧头之类的冷兵器，唯有他们的头领，新近弄来一把枪。 考虑到这一点，程湘不仅捡起了地上的铁棍——这是某个负责看守的歹徒散落在地上的，还随手从地上拎起一个昏倒的歹徒，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一路拖到据点——程湘打算拿他当暗器。 如程湘所料的，该暗器十分好使，只一下就将持有枪支的带头大哥撂倒。 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八名饱受凌虐的少女并未留在原地，在将剩下的三名歹徒捆好藏起后，便一路跟了过来。 那些少女实在是被欺负狠了，哪怕歹徒都已经被活活打断双腿，在地上哀嚎翻滚，她们兀自觉得不够解气，非要亲手收拾他们。 “姐姐，人数不对，还少三个！”众少女中，一个少女打着打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忙跑来向程湘报告。 其他少女听了这话，也纷纷附和，确实少了三个人。 怎么会？程湘心头一凛。 曹大飞在第二轮拷问中，斩钉截铁地表示，他们这个团伙一共有十八名成员。 程湘冲进来时就仔细数过，在据点里围殴宋翔宇的有十二人，加上看守仓库的四人，观察哨一人，以及曹大飞本人，正好是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按理说，众少女觉得人少，这不奇怪。因为那放哨的和曹大飞被程湘打晕后扔在了偏僻之处，这事儿她们不知情，在她们眼里，可不就少了人了吗？ 可少也应该是少了两个，怎么会少三个呢？ 难不成，曹大飞故态复萌，又骗了她？ 程湘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可惜了，曹大飞这会儿还躺在小路上人事不知，不在这儿，程湘没法儿当场找他算账。 程湘立刻问：“少哪三个？你们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形容一下给我听！” 众少女就开始回忆了。 综合下来，不在场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剪了圆寸，大小眼，名叫大飞；有一个剃了光头，脸上有刀疤，名叫钱六；还有一个留着平头，长相还算周正，就是脸有些黑，名叫小林。 大飞就不用说了，那个钱六应该就是那放哨的，也就是说，还少一个小林。 居然出了漏网之鱼…… 不，决不可以放过这条鱼！ 要知道，程湘今天这一番操作，无疑和该团伙结下死仇。 要是让其中的某个歹徒逃脱了，无异于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谁也说不好，他什么时候就来找程湘的麻烦了。 找她的麻烦她倒是不怕，可怕就怕连累到她的家人。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斩草除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5章 事情大条了！ 与此同时，陈川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还没有消息吗？” “你们这些饭桶在搞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让歹徒在派出所大门口将人劫走了！” “快找，快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帮歹徒给我找出来！” “……” 陈川县公安局的王局是一位很富态的中年人，好似一尊与世无争的弥勒佛，平日里万事不管，就爱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下棋唱小曲，这班上的，那叫一个悠哉悠哉。 可是现在，王局仿佛化身为一只愤怒的沙皮狗，老脸上的肥肉乱颤，对着众下属就是一顿咆哮。 众下接受命令，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心中却不约而同地想：现在急了，之前干什么去了？陈川的治安差成这样，你王局当属首功！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再度响起。 王局颤颤巍巍喊了一声“您好”。 不出所料，电话的那头又是一位大佬，又是来打听宋家公子的绑架案的。 这位大佬涵养挺好，听说案子至今毫无进展，没有骂人，反倒激励了他几句。 可越是这样，王局越是觉得心里头发凉。 恭恭敬敬地挂完电话，王局忍不住哀叹出声：天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眼瞅着就可以退休了，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还让不让他愉快地玩耍啦！ 话说，一个小时前，王局就接到消息——众目睽睽之下，一伙歹徒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派出所门口绑走了一名少年。 当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儿，继续坐在位置上打棋谱，任何指示都没下。 这真不是他麻木不仁、尸位素餐，实在是这年头类似的事件太多了，他要是件件过问，件件操心，非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不可。 作为养生达人，他肯定无法容许这样悲催的事情发生。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起绑架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遗忘，最终不了了之。 不承想，被绑架的少年，父亲是南江军区的参谋长，伯父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全是不好惹的主儿。 事情大条了！怎么也不可能糊弄得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要知道，他大半辈子都是靠糊弄过来的，如今糊弄不了，顿时爪麻了。 王局长急啊，他心里头就像有二十五只猫咪在磨爪子，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眼瞅着这位养生达人的情绪就要崩溃了，一通电话救了他—— 就在刚刚，有七名年轻姑娘结伴来到南郊派出所报警。 她们声称，自己被一个犯罪团伙绑架了，一直都被囚禁在附近的化工厂里，直到刚刚才被人救了出来。 现如今，该犯罪团伙的成员还在化工厂里，要求警方派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末了，她们还强烈要求警方联系一辆救护车过来。 原因无他，该犯罪团伙今天下午又绑一个男孩子回来，正在对那男孩子施暴。那男孩子极可能有生命危险，急需得到有效的治疗。 那男孩子，那男孩子…… 王局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曙光。 他顿时精神大振，再次发号施令：“立即将所有警力都调往南郊的废弃化工厂！救护车，还有救护车，给我立刻联系县医院！” 说罢，快十年都没有出过现场的他，收拾收拾，换上警服，驱车直奔化工厂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6章 打死不说 视线重新回到化工厂。 程湘走到带头大哥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腿上：“说，那个小林去哪儿了？” 带头大哥冷汗直流，差点痛呼出声，却不肯求饶，将头一瞥，闭目不答。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栽了，整个团队都栽了，带头大哥心里再清楚不过。 算了，栽就栽吧，从干这一行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返城的他找不到工作，家里却有老娘和弟弟妹妹要养，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饿死吧？ 只能够一咬牙一跺脚，干起这种没本钱的买卖。 其实，尽管他一直瞒着家里，不让家里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到底在干什么，弟弟妹妹或许不清楚，他老娘却门儿清得很，只是没有道破而已。 不过，他老娘隐晦地提过好几次，他自己走上邪路就算了，可不许把亲朋好友拉下水。 那个小林，正是他的表弟。 前些日子，他表弟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晓得了他做的勾当，就吵着闹着要掺和进来。 原本他是不肯答应的，可耐不住他表弟的软磨硬泡，终于在前两天松了口。 自己栽了就算了，他表弟可是他外婆家三代单传的男孙啊！要是受他连累，也折了进来，他老娘非挠死他不可！ 再说了，他表弟刚刚加入，都没来得及接活儿，就只是去仓库那儿找了两个残花败柳乐呵了一下而已。 反正是残花败柳，多睡一次，少睡一次，并没什么分别。 严格来说，他表弟并没有作恶，是无辜的。 这要是牵扯进来，那也太冤了！ 不行不行，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能将他表弟供出来。 他决定了，打死不说！ 嗨哟，铁骨铮铮，好一副硬汉形象！ 可惜了，再怎样的硬汉遇上了程湘，她也能让他硬不起来。 带头大哥原本仰卧在地上，程湘一脚踹了过去，让他翻了个面。随后一把扯下他身上的武装带，往他脖子上一套，双手发力。 脖子被勒的带头大哥抻长脖子，竭力往后仰。 这时，程湘猛地一脚蹬在他的背心上，双手交错，狠狠勒住。 起先，带头大哥手指抓挠着那条深勒到肉里的夺命索，还像砧板上的活鱼似的，拼命扑腾；很快，面色发紫、青筋暴起的他手指渐渐松开，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 不远处的宋翔宇清楚地听到骨骼错位的咯吱声，彻骨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口中无意识地喊道：“程湘，程湘……” 宋翔宇情知再勒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想劝程湘住手，可不知怎的，眼前这个程湘看上去好陌生、好阴冷，恐惧之下，他竟然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夺命索“啪”的一声断了。 带头大哥捡回一条小命，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质量太差。”程湘面露遗憾，将断成两截的武装带随手一扔，慢条斯理地问，“说吧，小林在哪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7章 这都会抢答了 这可不光是在问带头大哥，面无表情的程湘环视一圈，在每个小弟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 仅仅是片刻而已，可所有的小弟都感觉自己由生到死走了一回。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人，是魔鬼！ 供出大哥的表弟，肯定会得罪大哥；可要是不供出来，那得罪的就是魔鬼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得罪大哥吧。 “我说，我说！” “小林他就是咱大哥的表弟！” “我知道小林家开的饭馆在哪儿，我带路！” “我知道小林家在哪儿，我带路！” “……” 看吧，这些歹徒就是欠收拾——先前好声好气地问他们，没人吱声，给了点厉害瞧瞧，这都会抢答了。 程湘挑挑眉，正要发话，一直在留意四周动静的她忽然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警察？ 不对！警察怎么可能在挟持现场乱说话？！ “都给我闭嘴！”程湘眼神阴鸷，低声喝道，“谁特么要是敢再说一个字，老娘弄死他！” 这话其实是针对这帮大哥小弟说的，可宋翔宇和众姑娘听了，也立刻噤声。 惹不起，惹不起，谁都惹不起这位女魔头。 刹那之间，厂房里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如此一来，外面的说话声越发清晰了： “你一直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这都多少个马上了，怎么还不到啊？”一个女孩子问。 “对呀，这也太远了！”另一个女孩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国营饭店为什么要在这么偏的地方招工呢？你……其实是在和咱俩开玩笑吧？” “瞧你这话说得，我你还信不过吗？没开玩笑，真的，真的是国营饭店招工。”一个年轻男人说，“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嘛，这家国营饭店还在筹备阶段。因为店面还没装修好，只好现在郊区租间便宜的厂房，充当临时办公室。看到前面那间厂房了吗？喏，就是那里！” 那年轻男人——就是小林！ 安静缩在厂房里的众姑娘都听过小林的声音，立刻分辨了出来。 至于小林带着两个女孩子过来做什么？她们再清楚不过了。 就是这个套路，就是这个套路——她们中有好几个人就是被该犯罪团伙的成员以各种名义骗了过来，然后就…… 识出这个套路的，可不光是被害姑娘，带头大哥心里头也门儿清。 自家表弟刚加入团队还没两天，就开始主动拉业务、冲业绩，如此上进，作为团队lead，他应该很欣慰的。 可是，表弟啊，你不该挑这个时候啊！ 这一刻，无论是被害姑娘，还是带头大哥，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程湘，却发现她表情奇异。 这声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这、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其实，不光是程湘，宋翔宇也听出了不对劲——其中一个女孩子好像是程湘的表姐诶！ 是不是的，就坐等他们仨进门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8章 出乎意料 由于程湘的威胁够给力，所有人，包括带头大哥在内，都不敢出声示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林一步一步踏进了“地狱”。 老实说，程湘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粗暴，不太符合她温柔恬静（？）的人设。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她打算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招呼小林——不敲脑袋了，直接打断两条腿就好。 然而，这世间的事，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程湘料想到来人中有程清，有程清的同伴——疑似真正被害人的那位，还有犯罪团伙的成员小林，却没有料到他小林居然是——皮春林！ 刹那之间，程湘的脑海之中，各个疑点串成了一条线。 幕后黑手为了害死程彦，花钱雇佣了犯罪团伙的成员皮春林。 皮春林在好友程振的介绍下，结识了程彦，随后将他介绍至红星机械厂当临时工。 某一天，皮春林将他诱拐而来的姑娘杀害后，毁掉她的容貌，冒充红星机械厂的女工屈加琳，然后将一口杀害屈加琳的锅扣在程彦的头上。 由于精心设计，以有心算无心，程彦百口莫辩，最终背负骂名、含冤而死。 上述就是程湘的推理，她自认为逻辑完美，没毛病。 然而，推理只是推理，她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这一世，在她的干预下，这起谋杀案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也就不存在什么证据。 可话说回来，她……要证据做什么？ 人家公检法，需要有完整的证据链，才能给嫌疑人定罪。可她不是啊！ 无须证据，只要她认定了，那就是一个干！ 程湘脸色阴鸷得比鬼还可怕，拎着铁棍冲上前去，对准皮春林就是抽。 先是劈头盖脸一顿抽，然后猛地一棍子下去，他的两条腿就“咔嚓”断了。 失去双腿支撑的他倒在了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上，翻滚哀嚎。 这，这是神马情况？ 听说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可、可他啥都没说、啥都没干啊，怎么就遭到暴击了？ 别说皮春林本人完全搞不清状况，就连同来的程清她们也莫名其妙。 不过，尽管程清的同伴一头雾水，可当她看到厂房里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的人，立即意识到危险，已经准备要拉着程清跑路了。 相比起勉强还算机警的同伴，程清的反应就太令人无语了。 作为傻白甜的典范，她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被皮春林推入深渊，眼见他被表妹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心中不忍，竟然跑来拉架：“湘湘，湘湘，你、你这是在做啥？别、别打了啊！” 程湘看向缩在一旁的众姑娘：“快拦住她，再把情况和她俩好好说说。” 众姑娘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来，将程清她们劝走（拖走）。 解决完碍事的家伙，程湘大步上前，一脚蹬在了皮春林的背心上，让他动弹不得：“说，你的同伙呢？” 同伙？！ 这帮大哥小弟都愣住了，他皮春林不就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吗？他的同伙都交待在这儿了，哪里还有其他的同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9章 小猫小狗两三只 程湘当然知道这个犯罪团伙已经被自己一网打尽，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世里，程振在她哥哥的冤案中掺和了一脚。 敢害她哥哥，她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什么，程振不是该犯罪团伙的成员，没法儿送他和这些成员一起合唱铁窗泪？ 那又如何？只要让皮春林攀咬出他，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程湘心里计划的很美，谁知皮春林不老实配合，居然一言不发。 她顿时暴怒了：“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手中的铁棍一划，棍子的一端精准地砸在了皮春林右手的食指上。 “啊啊啊啊啊！”装哑巴的皮春林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呼声。 程湘离得太近，被这杀猪似的叫声震得脑仁子疼，飞起一脚，踹在了皮春林的嘴上：“不许叫唤！” 这一脚下去，皮春林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牙齿不保，剧痛之下，他越发想叫唤了，可是……他不敢。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再叫唤一声，这只母夜叉能把他其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挨个儿砸碎。 “同伙、同伙，都都都在这儿……”特么的，实在是太疼了！疼得欲仙欲死的皮春林大喘气了好几下，这才有力气接下去说，“这儿、这儿就是老巢，没、没别人了。” 程湘厉声质问：“还不老实！这儿也就小猫小狗两三只，怎么可能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有同伙，你们肯定还有同伙！” 虽然很不合时宜，带头大哥还是莫名的有些委屈，抱住了壮壮的自己：原来我在女魔头的眼里，只是小猫小狗吗？ 程湘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用棍端点了点皮春林的手指，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是不交代出其他同伙，我就砸断你的手指。 其实，要不是看皮春林身形单薄，怕他不经打，随便两下就晕死过去，进而影响自己逼供，程湘可就不是吓唬了，直接再废他几根手指。 在巨大的威胁面前，皮春林特别愿意配合，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啊！ “我、我、我，就一小喽啰，加入这个、这个团伙还没几天，啥都不知道啊！”满脸煞白的皮春林将颤抖不止的手指伸向了带头大哥，“你、你问他，他是团伙的头目，他什么都知道！” 为了自保，皮春林毫不犹豫地将锅甩向自家表哥。 程湘当然知道，如果要了解该犯罪团伙的成员信息，相比起一看就很菜的皮春林，带头大哥明显才是最合适的审问人选，要审就该审带头大哥。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将程振牵扯进来。 别看这里躺了一地人，但和程振有关联的，据她所知，就只有他皮春林一个。所以，她不找别人，就认准他了！ “哦，你啥都不知道……”程湘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倏地翻了脸，“那要你有什么用？直接弄死！” 程湘一只脚一直踩在皮春林的背上，说完这话，她用力往下一跺，狠狠碾压，大有要踩死他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0章 出卖 皮春林霎时间就呼吸困难，在死亡的威胁下，他气若游丝地说：“知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早说嘛。”程湘立刻松了松脚，不过没有移开，依旧踏在皮春林的背上。 能喘气的感觉真美妙！皮春林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随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说知道，只是为了让女魔头高抬贵脚的权宜之计罢了。 同伙，除了化工厂的这些，他没有加入过其他团伙，是真心没有。 不过，等着救命呢，随便掰扯一个出来吧。 可……应该怎么掰扯呢？ 正当皮春林不知所措的时候，程湘语重心长地说：“你死活不肯说出同伙是谁，是不是因为同伙是你的朋友？年轻人，朋友之间，义气是不能少的。可你为了讲义气，就包庇朋友，为此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这就有些不值得了。毕竟，朋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不是？” “这屋子里聚了这么多人，为啥我只盯着你问同伙有谁，不去问其他人呢？还不是看在你长了张斯文俊秀的聪明脸，跟那些五大三粗的蠢货不一样，这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截止到这儿，程湘的语气还算温和，可下一刻，她的语气就骤然冷凝了下来：“给了你机会，你却不肯好好把握，死活不肯供出你的朋友——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吗？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在场众人：“……” 原来您到现在还没有真的生气啊？艾玛，不是真的生气都这么可怕了，真的生气起来，岂不是要吃人啊？！ 所有人心中的寒意越发凛冽，胆子小的，已经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恐吓，皮春林倒是有些灵感了：朋友，对，就往朋友身上掰扯。 “我说，我坦白！”继出卖表哥，皮春林又开始出卖朋友，“我有同伙的，那同伙就是我的朋友！” “哪个朋友？说出名字来！”程湘说，“你可不能胡编乱造一个名字，更不能随便拉一个认识的人就说他是你的朋友。必须是和你玩得很好的，经常联系的，知道了吗？！要是让我知道你编瞎话哄骗我……” “不敢，绝对不敢！” 此时此刻，皮春林快被程湘的暴虐吓出尿来了，几乎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不由自主的就顺着程湘提供给他的思路往下想。 他的朋友中，玩得很好的，经常联系的，都有谁呢？ 对了，今天我刚和程振出去玩过。也别找别人了，就他了！ 皮春林大声说：“程振！我的同伙名叫程振！” “程振？程振是谁？快说，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程湘可能是对皮春林的表现感到满意，通情达理地说，“看在你讲义气、重情义的份儿上，我也不过分为难你。杀人放火什么的，我不强求你揭露出来，你只要将程振犯下的小毛小病老实说出来，我就算你过关。比方说，手脚不干净；比方说，打架斗殴；又比方说，调戏女孩子。这之类的，都行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1章 确有其事 不是程湘心软了，要放程振一马。实在是杀人放火量刑极重，可判死刑，正因如此，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才能将嫌疑人定罪。 要是程振没有杀人放火，皮春林随口瞎掰，说他在哪儿杀过人、放过火，事后警方调查，很容易就戳穿皮春林的瞎话。 可是那些小毛小病不一样，很多时候，光凭一张嘴说，就可以给人定罪。皮春林瞎掰一些出来，警方也不可能逐项认真调查，被拆穿的几率极低。 更何况，要是揭发小毛小病的话，皮春林不一定需要瞎掰啊！也许他真的可以实话实说。 都说臭味相投，和犯罪团伙的成员做朋友，程振的人品能好到哪儿去？大恶他或许没有做过，可小恶的话，恐怕多少做过一些。 而这些小恶，乍看上去不起眼，却可能很致命。 就比方说，调戏女孩子。现阶段，对这种事情查的很严，只要被人检举，而当事人不能自证清白，家里又没关系的，基本上分分钟狗带。 喝上一壶是肯定的，要是赶上“好时候”，吃枪子儿都有可能。 受过“教育”的皮春林很配合，还真就往程湘的想法上靠：“前些日子，程振的妹妹被人甩了，原因是他妹妹的男朋友勾搭上了别的姑娘。程振为了给他妹妹出气，就让我帮忙查那姑娘的底细，打算找那姑娘的麻烦。我没多想，就找道上的朋友帮他查了查。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听说那姑娘闹自杀。不用多想，肯定是程振，肯定是他欺负了那姑娘！” 说到这儿，皮春林忍不住替自己辩护起来：“我表哥是个坏得流油的混蛋没错，可我真没做过什么大恶啊！平时我也就是帮朋友打打架、助助威，解决些小麻烦，真正意义上的坑蒙拐骗、绑架勒索，那是真的没有干过！” 程清＆程清的同伴：“……”你当咱这两个受害人不存在的啊？！ 就在刚刚，那些被害姑娘向她俩揭露了皮春林的险恶用心。 尽管难以置信，涉世未深的程清甚至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可那些姑娘的凄惨模样实在是太有说服力，她俩没有办法不相信。 相信之后，她俩就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了——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自个儿就会沦落到和那些姑娘一样的悲惨境地了。 这会儿听到皮春林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俩都怒目而视。 与她俩成鲜明对比的是程湘，程湘越听，心头越是喜悦，直觉告诉她，皮春林不是在瞎掰，而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好啊，整死程振的可能性就更大啦。 就在程湘要开口打探详情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呜哇呜哇”声响。 这是警笛的声音——警察来了！ 也不知这些警察是不是坐火箭来的，感觉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厂房的四周。 “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全部都举起手来……” 不等警方将台词念完，就见一个又一个身形精悍浑身肌肉的壮汉，身残志坚，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警察同志，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求求你们了，快把我们拷走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2章 画风魔幻 神马情况？太长时间没有出过现场了，现如今，犯罪团伙投降的画风都变得这么魔幻了吗？ 作为现场总指挥的王局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懵了。 于是画风开始朝更加魔幻的方向发展—— 犯罪分子，他们平时见了警察就像避猫鼠儿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可现在却纷纷向在场的警察靠拢，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迎来光明的喜悦之情。 要不是他们个个被打断了双腿，这会儿估计已经爬起来欢呼雀跃载歌载舞——能从女魔头手里活下来，真特么不容易啊！ 知道的，这是在犯罪分子在向警方投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受灾群众见了解放军同志。 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这都什么鬼？ 到场的警察怎么回事儿？业务能力怎么这么差？ 本来，程湘就因为这些警察不合时宜的到场，感到有些气闷。现在，看到他们一个个不作为的样子，心里头更气了。 “医生，医生呢？快，被绑架的男孩子受了重伤，急需接受治疗！” 反正这些歹徒都被自己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不怕他们会跑，一时半会儿之间，警察就是不出手制服他们也没关系。 但是宋翔宇的受伤状况不明，可不能拖下去了，必须立即送他就医。 听了程湘的话，到场之人方才如梦初醒。 于是乎，抓歹徒的抓歹徒，叫医生的叫医生。 程湘提醒说：“除了在场的这十四名歹徒，仓库以及仓库周围还有五名，麻烦你们前去搜索一番。” 说话间，几名医生已经带着担架冲了过来。 程湘见状，立刻将他们一行引到了宋翔宇面前。 医生简单给宋翔宇检查了一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就将他抬上了担架。 “要紧吗？”有人小声问医生。 程湘这才注意到，跟着担架过来的，不只是医生，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大叔。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到医院里接受进一步检查。” 听医生这么说，不止程湘松了一口气，那大叔也松了一口气。 程湘心念一动，就跟着担架走到了救护车前，大有要跟宋翔宇一起去医院的意思。 这个时候，现场总指挥王局不依了——直到现在他还一头雾水，这个小姑娘显然是关键人物，必须将她带回局里，配合警方做笔录。 “小姑娘，你还不能走……”王局刚开了个头，一直守在担架旁的那大叔说话了，“别拦着，让这个小姑娘一起去！”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在发号施令。 王局好歹是一局之长，听了这话，他非但没有发火，反倒唯唯诺诺地说好。 程湘见状，判断了一下形势，决定得寸进尺：“我见来了两辆救护车，能安排那些被害姑娘坐上另一辆吗？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被折磨这么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必须立刻接受治疗才行。”做完了这些铺垫，程湘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意图，“对了，让我表姐和她的同伴也一起去行吗？她俩今天被吓得不轻，我有些担心，想让她俩也去医院做一下检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3章 感激 程湘也觉得自己让一辆救护车拉十个人有些过分了，生怕警方或是院方不肯答应，忙补充了一句：“我记得这个犯罪团伙有辆面包车的，应该就停在这附近。要是一辆救护车坐不开，不妨征用一下。” 那些被害姑娘都是重要的人证，王局才不管她们受没受伤呢，就想直接拉她们回去配合调查。 可开口的是程湘，结合刚刚的经历，不等那大叔开口，识相的王局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用征用面包车，咱们县局有车，这就送那些姑娘上医院。” 说罢，王局就颠着小碎步，跑去安排了。 明面上，答应的是王局，可程湘知道，事实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是那个中年大叔。 程湘如愿以偿，感激地冲那大叔点了点头。 那大叔回以真挚的微笑。 其实，该感激的应该是他才对。 今天下午，宋翔宇打电话给他，说自己被一伙歹徒盯上了，麻烦他悄悄过来接他回江陵。 一听这话，他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驱车飞速前往宋翔宇所在的位置——车站派出所。 前后也就花了二十分钟，没想到的是，还是来迟了一步！ 尽管宋翔宇在电话里再三嘱咐了，要他保密，不要把他招惹上歹徒的事情告诉他爸妈，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捂不住了啊！ 只能硬着头皮向宋翔宇他父亲和他伯父汇报。 宋家人涵养很好，哪怕急得不行，也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尽显上位者的通达气度。 可别的大佬就不一样了，得知之后，出口成脏、破口大骂，差点儿没把他喷死。 其实，他很冤枉啊！ 宋翔宇前脚给他打完电话，后脚就被掳走了。他就是会飞，也阻止不了这起绑架案的发生啊！ 然而，大佬才不会和你讲道理呢！ 这要是宋翔宇回不来，第一个被迁怒的一定就是他这个倒霉蛋。 到那时候，他的仕途可就彻底完蛋了。 程湘救下了宋翔宇，就相当于救了他啊！ 他如何能够不感激呢？ 由于有警车开道，救护车很快就抵达医院。 此时，院长已经领着各科室的骨干站在医院门口静候了。一看到宋翔宇，立刻簇拥着他进了医院。 随后到达的那些被害姑娘也被送往急诊大厅接受诊疗。 程清和她的同伴混在中间，很有些尴尬。 她俩除了受了一顿惊吓，屁事儿没有。 哪里就需要接受治疗呢？要接受了，那岂不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俩小姑娘皮不够厚，不好意思占公家的便宜，就来向程湘告辞。 程清和她的同伴你推我、我推你，最终程清这个表姐站了出来：“那啥，我俩都没事儿，不用看医生了。我俩、我俩这就直接回去了哈。” 不想占公家便宜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刚刚那凶残的一幕现在历历在目，程清迫切地想回去躺床上，咬被角缓冲一下。 “回去？”程湘皱眉，“回哪儿去？” 看到程湘神色不佳，程清腿都软了几分，战战兢兢地说：“回宿舍……饭馆安排的宿舍……离这儿很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4章 别回去了！ “皮春林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这点你们现在都清楚了吧？你俩现在工作着的小饭馆和皮春林家的小饭馆相隔不到十米，离这么近，多少有些关系吧？好吧，那儿不一定是黑店，但你俩真不合适留那儿了。听我的，别回去了！” 程湘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将她俩直接拉来医院？ 一则是担心她俩在结束调查之后，稀里糊涂的，就跑回那家小饭馆了。 那家小饭馆和皮春林一家、和程文昌一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两家人都不简单，尤其是程文昌一家，都坏的流油了。 回到那儿，会不可避免的沾上这两家人，这能有什么好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二则是不想让她俩妨碍自己那项“钓鱼执法”计划的展开。 该项计划针对的就是程文昌一家，谁知道她俩回去之后，会不会说出些不该说的，然后传到程文昌一家的耳朵里去呢？ 总而言之，程湘是绝对不会放她俩回去的！ 她俩听出了程湘语气中的坚决，完全没有胆子说不。 更何况，她俩本心也不想说不。 毕竟，她俩虽然天真单纯了些，却不傻，知道程湘是在为她俩好。 尤其是程清，与她的同伴相比，她对那家小饭馆的反感更胜一筹。 原来，那家小饭馆岂止是和皮春林家多少有些关系，那儿就是皮春林家的亲戚开的！ 她大伯母在皮春林家的饭馆工作多时，很受重用。借着这层关系，给她介绍了现在这份工作——那家小饭馆的学徒工。 皮春林几乎每天都来自家饭馆帮忙，经常顺脚就来那家小饭馆溜达。因而，她时不时就能碰见皮春林。 她大伯母曾不止一次地劝她把握住机会，有事没事多去找皮春林说说话，争取和他处上对象。 天啊！她大伯母劝她交往的是个什么人啊？！今儿个要不是恰好碰上程湘，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皮春林害得生不如死了。 这还不止，她可是亲耳听皮春林爆料说，她大堂哥为了给她大堂姐出气，就对人家姑娘犯下恶行，差点逼死人家姑娘。 这，这就不是一个好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儿！ 今天的经历完全颠覆了她对她大伯母一家的认知，对于这家人，她现在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想要往上凑呀！ 可是、可是……不回去不行啊！ 程清欲言又止，倒是她的同伴要比她大方爽朗一些，说出了她二人的苦衷：“我和清清在县城里根本没有别的落脚之处，要是不回宿舍，我俩就要流落街头了。” “那就跟我回去！”程湘说，“放心，我家也是开饭馆的，包吃包住，还按正常标准开工资。你俩在我家饭馆干，肯定比留在这儿干有前途得多！” 今天上午在那家小吃铺子里，程湘担心人多嘴杂，就没有向程清透露自家开饭馆的事情。 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而且程湘下定决心要将她俩领回去，不用担心她俩会泄密，便再无顾忌地说了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5章 取行李 “你家开饭馆了？”程清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没有听说？”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当然不会知道！” 程湘怼完程清这一句，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俩去那边坐着等我，我去打个招呼，待会儿就带你俩走。” 眼见程湘转身就要走，程清忙叫住了她：“我俩、我俩能不能趁这个时候，回、回宿舍一趟啊？” 程湘就瞪她。 程清秒变小鹌鹑，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程清的同伴忙解释说：“我俩的行李还在宿舍里，想回去取一下。那啥，宿舍离这儿真挺近的，而且我俩没啥东西，收拾起来很快。十分钟，给我俩十分钟，就能把行李取好了。” “你俩的行李无非是些衣服和日用品吧？回去一趟，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人？为这点东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真心不值得。”程湘财大气粗，“依我看，就算了吧。你俩跟我回去后，我出钱，给你俩置办一套新的。” “不会遇上别人的！”程清的同伴说，“马上就到饭点了，这个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去饭馆上班了，没人在。” 程清则用小鹿一般的眼神看着程湘，小声说：“留在宿舍里的行李是不值什么，可是、可是……” 程清和她的同伴都是学徒工，现阶段是领不到工资的。 尽管说工作的饭馆包吃包住，理论上来讲，就是不领工资也能生存下去，可实际上，人要真是身无分文，日常生活是很难维系下去的。 为了将生活继续下去，本来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她俩从不休息，照常上班。看在她俩如此勤勉的份儿上，老板偶尔会从手指缝里漏出个一块钱、两块钱，让她俩充作日常开销。 还有就是，她俩缝补的手艺还不错，经常会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帮楼道里的一些人家缝缝补补。那些人家虽然不会给她俩钱，但家里要是有什么不要的旧物件，也不拿去卖废品了，会送给她俩。 她俩的行李基本上就是用这两种方式，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 讲真，不值几个钱，但是里面凝结了她俩的血汗，她俩还真做不到说不要就不要。 唉，真是拿你们这俩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没办法啊！ 程湘确认得知，她俩的宿舍位于附近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 那儿一层楼只有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白天的时候，各家的住户或是用厨房，或是上厕所，会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总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回去遇上了什么不该遇的人，她俩铁了心要走，别人也不敢硬拦。 “速去速回！”程湘松了口，随即郑重地交代说，“一有什么不对，也别要行李了，直接给我往回跑——记住了吗？！” 程清和她的同伴齐齐点头，当即出发前往宿舍。 程湘这一通话说完，就跑过去看宋翔宇了。 院方显然给予了宋翔宇特殊照顾。 这不，别的病患都在嘈杂的一楼急诊大厅排队接受诊治，而宋翔宇却被送往了二楼，单独给安排了间诊疗室不说，现在各科室的骨干正在排队给他做全面检查。 因为要检查的项目繁多，一时半会儿之间，怕是结束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6章 不情之请 尽管程湘急着回家，可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她是肯定不会走的，便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听见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帮她说过话的大叔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那大叔打听了一轮，得知检查还没结束，就和程湘一样，坐了下来。 他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忽然，程湘跳出日常会话范畴，说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许叔叔，刚刚我在楼下看见了几名警察，他们应该是被派过来接人的。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带我和那些被害的姑娘回去配合调查了。不瞒你说，陈川县局，那地方我一点儿都不想去。能麻烦你想想办法，不让我去那儿吗？” 其实，派来的那几名警察并没有对程湘和那些姑娘进行严密监视，毕竟她们不是罪犯，没有那个必要。 以程湘的身手，想要甩掉那几名警察，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万一她现在跑了，过会儿警察就顺藤摸瓜，上门来找她呢？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一通麻烦。 与其那样被动地等麻烦上门，倒不如现在就把麻烦解决掉。 程湘思量片刻，又补充说：“嗯，我不是说不配合调查，只是不想去陈川县局，换个地方，比方说清河市局，我可以去那儿配合调查。” 程湘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唐突。 可一时之间，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位自称许英成的大叔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果不其然，许英成一口应下：“行！不过，方便的话，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程湘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宋翔宇，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宋家，都有大恩。 既然她提出了要求，他和宋家都会尽量满足。 其实，这真的是很小的事情，不要说程湘只是要求换个地方，她要是不乐意，不去都行。 而且这种事根本不用宋家出面，他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搞掂。 通过许英成的刚才反应，再结合县局局长早前对他的态度，程湘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大叔对陈川，乃至于整个清河地区的公安系统都很有影响力。 既然如此，有些话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出来了。 “怎么说呢？没错，现如今很多地方的治安都不太好，可我和宋翔宇都跑去派出所，把问题的严重性说的清清楚楚了，派出所的民警却置之不理，这就有些过分了。更过分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歹徒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就在派出所的门口就把人给掳走了。 “这也太猖狂、太嚣张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绝对不敢相信！因为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禁有个疑问：是不是有谁在暗中支持，所以陈川的犯罪团伙才敢如此猖狂、如此嚣张。 “说实话，居心叵测的坏人我并不怕，可我怕祸及家人。比如说，通过泄露我的个人信息，让犯罪分子顺藤摸瓜，找上我家，为难甚至加害我的家人。就算是为了我的家人着想，在事情明了之前，我也不能草率行事，贸贸然跑去陈川县局。” 程湘这话说得相当的直白了，就差没有直接点明陈川县局里有黑警了。 这妥妥的是在许英成面前给陈川县局上眼药啊！ 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整它？ 程湘表示，仇怨大了去了！ 前世里，自家的悲剧来源于多个方面，可以说仇家众多。 尽管说那些仇家有备而来，陈川县局只是他们为了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利用的工具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要不是陈川县局的懒政，自家不至于一直被那些仇家按在地上摩擦，却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其中，最让程湘记恨的就当属现在陈川县局的领导班子——就是在他们手中，程彦被剥夺了年轻的生命。 但凡他们尽职一点，那桩蓄意编造出来的冤案就不可能发生。 既然不好好干，那就不要干了！ 要是可以，程湘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让那些公安系统里的败类统统滚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许英成神情凝重，“刚刚被缉拿归案的那个犯罪团伙，不提其它罪行，光是当街绑架、拐卖人口这两项，性质就已经十分恶劣了。该案完全称得上大案要案，交由陈川县局这么个县级的公安局来调查确实不合适，理应让它的上级单位清河市局来办理才是。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看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一趟清河市局。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办案人员严守纪律，绝不将你的个人信息泄露出去！”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程湘可算是放心了。 事实上，她死活不肯去陈川县局，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陈川县局就那么大，自己进进出出的，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去，比方说，杨家那位当户籍警的姻亲。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还在陈川，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恐怕就不好实施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7章 两手空空 说话间，宋翔宇终于接受完了检查。 结果很喜人，宋翔宇虽然看上去惨不忍睹——一个头两个大，但好在他受的都是皮肉伤，没有骨折，内脏也没有问题，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程湘总算是放下心来。 或许是失血的缘故吧，这会儿宋翔宇精神有些不济，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程湘见状也不好多待，简单和他说了两句，便匆匆告辞了。 程湘刚跨出诊疗室的大门，许英成就追了出来，将她喊住：“阿宇的爸爸妈妈正从江陵赶过来，距离太远，一时半会儿之间，还到不了。不过他的爷爷奶奶人就在陈川，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们，相信很快就能到了。要不你坐这儿等一会儿，和他爷爷打个招呼再走？” 确认宋翔宇被绑架之后，许英成第一时间联系了他父亲和他伯父，有一说一、如实相告，却没敢将此事捅给他爷爷知道。 虽说宋老爷子老当益壮、身板结实，可他毕竟上了年纪，乍听说宝贝孙子生死不知，谁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承受得住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咋整？ 如今宋翔宇经确认没有大碍，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宋老爷子了，大可以通知他过来探病了。 那么，许英成为什么建议程湘见了宋老爷子再走呢？ 其实是他心存感激，想让程湘借这个机会结识宋老爷子。 要知道，宋老爷子虽然退了下来，可他在南江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程湘要是能够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尽管许英成没有明说，可程湘隐约能够察觉出他的用意。 虽然很心动，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 原因无他，她拿宋翔宇当朋友，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要什么报酬？ 再说了，其实人家已经给了她报酬了——刚刚许英成的保证，这就很够意思了。再多奢求的话，做人就差点意思了。 告别了许英成之后，程湘便径直去找程清她俩了。 程湘仔细打量了她俩一圈，有些诧异：“咦？你俩不是回去拿行李的吗？行李呢？怎么两手空空的？” “行李……不见了。” 程清和她的同伴，神色仓皇，脸色青白。 原来，她俩回到宿舍后，赫然发现，属于她俩的所有物品全都不见了！ 这是……遭贼了？ 可是不对啊！ 饭馆给她俩安排的是八人间，除了一个靠门的上铺还空着，其他七个床位都住着人。 现如今，宿舍里丝毫不见凌乱，另五个床位的物品都好好的还在，唯有她俩的不见了踪影。 这是啥情况？薅毛就可着她们这两只羊薅吗？ 真要是这样，那小贼未免也太挑剔了吧？ 不，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很明显了，这是有人将她俩的东西收走了。 能这么做的，除了她俩的老板娘——她俩居住的宿舍由老板娘管理——不会有别人。 那就奇怪了，无缘无故的，老板娘为什么要收走她俩的东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8章 真假被害人 难道是因为她俩打算跳槽去国营饭店，所以老板娘生气了，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她俩？ 可这不应该啊！ 她俩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没技能，二没学历，还不具备跳槽的实力，哪怕是零工资，短时间内也没有辞职去别家的想法。 尽管国营饭店招工的消息，这两天皮春林反复在她俩跟前提起，可她俩心动归心动，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今天中午，结束了午市之后，其他员工都走了，唯有她俩还留在后厨里收拾。 这个时候，皮春林过来了，旧话重提。 她俩笑了笑，没接茬。倒是站在一旁嗑瓜子的老板娘——皮春林的舅妈，听了她外甥这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强烈建议她俩过去试试。 见她俩还犹犹豫豫的，热心的老板娘直接发话说，今天放她俩半天假，让她俩下午跟着皮春林去国营饭店应聘。 不仅如此，老板娘还宽她俩的心，说应聘不上没关系，继续留在这儿做，这儿永远欢迎她俩，让她俩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 既然老板娘如此支持她俩找新工作，那就不存在着一怒之下让她俩卷铺盖滚蛋的可能性。 退一万步讲，就算要让她俩卷铺盖滚蛋，那也应该让她俩把铺盖卷走不是？ 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家的行李全收走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俩就是性子再好，也不可能默不吭声、吃下这个亏。 老板娘就不怕她俩回来闹？ 或许……老板娘真的不怕。 因为老板娘知道，她俩再也回不来了…… 细思极恐。 想到这儿，她俩再也不敢心存侥幸，甚至都不敢向左邻右舍打听，就跟背后有狗在撵似的，仓皇地逃了回来。 程湘见她俩吓得够呛，赶紧领着她俩往外走，出门就包了一辆三蹦子，直奔平阳市区，在市区的一个公交站台下了车。 程湘打算乘公交回家——陈川汽车站到平阳汽车站的长途汽车早就停运了，但平阳市区到平阳火车站的公交车还在运营中。 为什么不让三蹦子直接送她们仨回去，要中途下车换乘，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相比起坐三蹦子，坐公交更便宜，为了省车费？显然不是！ 这是因为程文昌就是在陈川开三蹦子的，他有时候也会在医院门口载客。程湘就担心刚刚载她们仨的三蹦子司机和程文昌认识，直接回家的话，会将她现居地的地址泄露给程文昌知道。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凡事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刚刚在三蹦子上，程湘生怕对话内容被司机听去，就一直没做声。 程湘不说话，程清她俩就更不敢说话了，一路上安静如鸡。 现如今下了车，程湘少了很多顾虑，便打破沉默，问程清的同伴：“之前事多，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很显然，程湘这是要查户口了。 程湘现在基本上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前世那桩案子里真正的被害人。 很久以来，程湘一直在想，那桩案子里，为什么要弄出真假被害人来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9章 画蛇添足 杀人偿命。 幕后黑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给程彦扣上杀人的罪名，借此来要他的命。 既然如此，将真正的被害人杀了，直接嫁祸给程彦，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为何还要捏造出一个假的被害人来呢？ 这样做毫无意义。 不，岂止毫无意义，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没事找事。 要知道，那桩冤案中，最大的bug就是所谓的被害人屈加琳她还活着。 程湘前世是死得太早，要是再给她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揪出活蹦乱跳的屈加琳，从而为程彦洗清冤屈了。 不管哪种计谋，都是越简单越有效越好。 如果从一开始，幕后黑手就不整这些幺蛾子，直接说程彦杀的就是真正的被害人，不让屈加琳这个假货掺和进来，阴谋败露的可能性绝对会大大降低。 幕后黑手这种将阴谋复杂化的做法显然不符合常理。 可惜掌握的线索太少，程湘明知这里面不对劲，却想不出根本问题所在。 好在这一世，前世那名真正的被害人就在眼前了，不妨直接问问她，或许就能够找出答案。 程湘的同伴说：“我叫屈静琳……” 程湘脱口而出：“屈加琳是你的什么人？” 屈静琳秀气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怎么，你认识我的堂姐？！” 哎呀，一不留神，就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 程湘暗叫不妙，心念飞转：“前些日子我同桌的哥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姑娘，名字就叫屈加琳。因为‘屈’这个姓氏，在陈川很少见，你俩的名字又特别像，就想着你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嗨呀，好巧，屈加琳还真是你家亲戚呀！” 屈静琳释然：“哦，原来是这样啊！确实好巧。”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堂姐家就在县城的北安街吧？”程湘有些疑惑，“这么说来，你在县城是有亲戚的呀，那你怎么还说离了那家饭馆就无处可去了呢？” 屈静琳神色黯然，垂头不语。 这个时候程清开口了，她脸上满是不平之色。 原来，屈家老两口有两个儿子，屈静琳的父亲是大儿子，屈加琳的父亲是小儿子。 早年，屈静琳的父亲遭人陷害，开除公职后，被押送到西北某地的农场服刑。 在西北苦寒之地熬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刑满释放，却碰上了那“轰轰烈烈”的十年，直接被剥夺了返回原籍的权力。 无奈之下，她爸爸只得以“二劳改”的身份，留在西北“强制就业”。 前几年，政策放宽了，她爸爸各种找关系之后，终于获准回乡。 可就在她爸爸准备带着妻儿返乡的前夕，一场大病不期而至，苦熬了一年多后，她爸爸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撒手人寰了。 她妈妈原本身体还好，可在她爸爸去世之后，或许是失去了心灵的寄托，身体迅速垮了下去，不到一年，也过世了。 尚未成年的她相继失去了双亲，更糟糕的是，为了给她爸妈治病，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几乎耗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0章 户多多 在西北举目无亲的她实在是很难在当地生存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她决定返回陈川，回到她爸爸的老家，希望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能够照拂她一二。 没承想，当她回到老家才发现，她奶奶早已去世，她爷爷也于一年前病逝，老宅已经彻底变成了她叔叔的家，根本没她家什么事儿了。 哪怕她爸爸是长子，按照道理，不说她爷爷奶奶留下的其他遗产，可至少老宅应该有她家一份儿的。 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弱女子，哪里争得过土生土长的她叔叔一家？ 当然了，她也没打算争，只是希望她叔叔家能给她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静静的婶婶也不肯答应呢！”程清愤愤地说，“静静回来的第三天，她婶婶就给她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让她搬了出去。 “其实，静静也没打算在她叔叔家赖一辈子。她婶婶给她找工作、让她自立，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一直以来，静静还挺感激她叔叔一家的，觉得他们心肠还算不错。 “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居然送她去那么坑的饭馆工作，谁知道那家人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哼，八成没安好心！” 程清说完这么一大通，屈静琳依旧沉默不语，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赞同程清的看法的。 程湘心说，不是八成没安好心，应该是百分之一百没安好心！ 所以说，屈家为了不让屈静琳回来争遗产，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杀了。 随后，屈家人生怕警察查出死者是屈静琳，从而怀疑到与死者有金钱纠纷的他家头上，就在幕后之人的配合下，将死者的身份换成屈加琳。 这么一番操作过后，加害人就变成了被害人，自然不用担心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又帮忙陷害了程彦，又处理掉了屈静琳，对于屈家人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 以上，就是程湘根据程清所说，脑补出来的前因后果。 乍看上去，好像能够自圆其说，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有好几处都经不起推敲。 别的且不论，就说调换身份这个操作。 当年，幕后黑手能够成功陷害程彦，可不是因为设计巧妙——事实上，设计得漏洞百出，程湘后来查看最原始的口供和验尸报告，就能发现多处疑点。 其实，能够成功，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幕后黑手在陈川的公安系统里有人。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的是，皮春林和屈家人应该都是幕后黑手雇来的帮凶。 屈加琳作为一个被雇佣者，她为此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的确，八九十年代，户籍系统还不够完善，户籍管理问题多多。 没门路的人搞不好直接沦为黑户。比如说，程湘和杨程涴。 有门路的人却可以给自己弄好几套，甚至于几十套户籍资料。比如说，“户多多”现象——某些干部及其家属，一个人拥有多个户口、身份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1章 死遁 在这种大环境下，就算案发之后，屈加琳不能再以“屈加琳”这一身份存在，可在幕后黑手的帮助下，她完全可以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合法存在，重新开始。 然而，一旦重新开始，那她以前的人生就只得作废了。为了保密，除了极少数的至亲之外，她不能再和亲朋好友有任何联系，经营多年的人脉会被彻底毁掉。 这种代价不可谓不大！ 为此，作为雇佣者的幕后黑手肯定得向被雇佣者屈加琳支付相当可观的报酬。 大放血啊这是！ 那么问题来了，无论是雇佣者，还是被雇佣者，他们有必要这么卖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明明雇佣者在陈川警方有人，就算不方便让别人知道死者是屈静琳，那换成别的失踪者好了——作为另一个雇佣者，皮春林所在的犯罪团伙“货源”充足，提供一个失踪者的身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根本没必要搭上屈加琳原本的身份。 综上，现在给程湘的感觉就是，屈加琳不像是迫于无奈放弃自己原本的身份，而是出于什么目的主动放弃。 怎么形容呢？就仿佛是她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不得已之下，不得不选择死遁。 事实是否真如程湘所推测的那样，还有待查证。 不过这个不急，可以先搁在一旁，现在程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程湘领着程清她俩朝自家饭馆走去。 程湘朝马路对面伸手一指：“喏，那家美味坊就是我家开的饭馆。” 店面好大！ 程清和屈静琳定睛一看，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程清，更是惊讶的不得了。 作为亲戚，程湘家的家底，程清还是有所了解的。 程湘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小姑妈，几年前成了寡妇。而她的妈妈，虽然不是寡妇，可实际上跟寡妇也没什么分别。 乍看上去，两家都一样，全靠两个妈妈支撑起整个家庭。 可程湘的妈妈是人民教师，捧公家饭碗；而她的妈妈在家务农，虽然有她和她弟弟帮忙，可处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善，依旧靠老天赏饭吃。 相比而言，还是程湘家的条件更好一些。 不过，好也好的有限。 来之前，程清以为，以程湘家的家底，能租个是十来平米的店面就顶了天了。没承想，店面超乎她想象的大！ 程清难以置信：“都、都是吗？五间？！” 程湘手指之处是呈一字型排列的五间房，外墙风格一致，而且外面就挂着一块招牌。 按照常理，应该是一家店铺无疑。可五间加一起规模着实震撼到了程清，她不由得怀疑，程湘家只是租用了其中一间，其他四间并不属于他们家的饭馆。 “嗯，不过五间中只拿出三间当店面，其余两间用来当宿舍了。”说到这儿，程湘“哎呀”了一声，“之前忘记跟你俩说了，我家饭馆的宿舍也是八人间，现在女生宿舍的床位都满了，这几天只能委屈你俩和别人挤挤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2章 养的“猪”跑了 程清和屈静琳立刻表示：“没关系没关系，我俩不讲究这些的。” 屈静琳毕竟和程湘少了层亲戚关系，今天刚认识的程湘肯收留她，给她提供工作，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奢求其他？ 她甚至表示：“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晚上睡大堂好了。这不是夏天嘛，两张长凳一拼，往上一躺，凉快得很。” 在那家小饭馆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中午生意太好，结束的晚，下午来不及回宿舍，她就会以这种姿势小睡一会儿。 “不用这样，挤挤还是能够挤出睡觉的地方的。”程湘说着，又将手指向了美食坊右手边的工地，“那儿是我家的新房子，两层小楼，再有几天就能够盖好了。到时候，就能给你俩安排单独的床位，不用再和别人挤了。” 尽管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多，天已经有点黑了。可美食坊左右两边的工地上灯火通明，亮堂的很。站在这儿，能将工地的状况看个七七八八。 哪怕只是粗略一看，程清她俩也知道正在建设中的楼房规模不会太小。 程清神色复杂：“湘湘，你家捡到金子了吗？” 程湘正要说话，就见程文婧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湘湘，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累坏了吧？快，进去歇歇！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 尽管程湘已经提前和程文婧打过招呼，她今天可能不回来了，让程文婧晚上不要等她。 可程文婧还是放心不下，正和大家伙儿围桌吃饭的她时不时就往外瞄。瞄半天了，还真瞄到了程湘。 当即放下筷子迎了出来，就要拉程湘进去。 可走近一看，回来的不光有程湘，还有她侄女程清。 “清清？是你？真的是你！”一看到程清，程文婧立刻不拉程湘，改拉她了，“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妈都快急死了！” 程清双眼直放光：“我妈着急了？她……有惦记我？！” 在侄女如有实质的热切目光下，程文婧心里有些替她难受，心说：着急肯定是着急的，惦记肯定也是惦记的。不过，应该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着急和惦记。 早在一个月多前，程文婧去秦学珍家找她有事，顺嘴问了一句：怎么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家程清了。 这下不得了了，秦学珍立刻“火山爆发”，将程清彻头彻尾喷了一通。 什么“翅膀硬了就飞了”，“六亲不认，一点不知道为弟弟着想”，“和她爸一个德行，一年到头死在外面”，“养条狗还知道看门，把那死丫头养大了有什么用”…… 秦学珍喷了得有十分钟，反正全是骂人的话，一句好听的都没有。 程文婧听得出来，秦学珍挺着急的，也惦记着程清，巴望她能够早日回来。不过应该不是因为关心女儿的安危，而是……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养了好久的猪，眼瞅着就能够出栏，拉去卖了换钱了。不承想，那头猪它跑了！ 前功尽弃，在猪身上付出的精力全白瞎了。 这样一来，可不就着急了嘛，可不就惦记着那头猪，巴望着它能够自己跑回来，好让她拉去卖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3章 不修口德 唉，这种大实话肯定是不能够说的，说了太伤孩子的心。 “当然着急，当然惦记了！你是你妈的亲闺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这么多日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妈她能不着急、能不惦记嘛！”程文婧不擅长说谎，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儿，忙转移话题，“咦，这姑娘是谁呀？湘湘，这是你的同学吗？” 程湘说：“不是，这是清清姐的朋友。” 这个时候，程文婧特别想问一句：你不是去陈川县城参加谢师宴的嘛，怎么带着你表姐，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回来了？ 可直接这么问有点不合适，要是侄女和她的朋友理解有偏差，说不定会以为这儿不欢迎她俩呢！ “哦哦，快请进！”程文婧按下心中的疑惑，朝屈静琳笑了笑，“姑娘，你还没吃饭吧？咱正好在吃饭，赶紧进来吃顿便饭。” 说罢，程文婧一手牵一个，将程清和屈静琳拉了进去。 好多人啊！ 直到这时，程清才发现大堂里的圆桌四周居然围着十几个人。 不过，除了赵行和咸嘉言她不认识之外，其他人她都很熟悉。 “邹奶奶！” “邹叔叔！” “表姑！” 程清向在座的长辈一一打招呼。招呼打到程文娟这儿，本来可以结束落座了的，可当她看到坐在程文娟身边的杨梅时，神色有些尴尬，还带着几分羞愧，顿顿了，喊了一声“小梅”。 要说起来，程清今年十九岁，比杨梅要小一岁，作为表姐，她可以不主动向杨梅打招呼。 可是程清她……心中有愧呀！ 程清的妈妈秦学珍，前些年还好，这几年性格越来越讨人嫌，她嘴上没有把门儿的，经常在言语中得罪别人。 远的不说，就说在座的这些人中，她得罪过的就有：邹奶奶、程文娟、杨梅和宋婉妮。 得罪人的功力有多么深厚，可见一斑。 得罪别人，别人最多和她口角两句，可得罪了杨梅，呃，后果有些严重。 程清记忆中，她妈妈和杨梅发生过两次冲突。 第一回合，她妈妈和村里人闲磕牙，嘲笑宋婉妮姐妹“有人生，没人教”。不巧被路过的杨梅听见了，杨梅当面怼回去。 第二回合，她妈妈和村里人闲磕牙，嘲笑程文娟嫁了个傻子。这些闲言碎语传啊传，传到了杨梅耳朵里去，杨梅带着把菜刀冲到她家，让她妈妈赔礼道歉。结果，杨梅获胜，她妈妈认怂。 第一回合程清只是听别人转述，可第二回合她全程围观，杨梅的泼辣伶俐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见到“梅姐”，她自动自觉地放低姿态。 杨梅爱憎分明，她虽然讨厌不修口德的秦学珍，却不会因此而迁怒到程清。 程清主动向她打招呼，她当即露出友好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清清，好久不见了。” 程清比她年长，可她不愿意喊程清姐。与喜恶无关，就是觉得自己只比程清小几个月，喊了有点吃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4章 精彩的日常 程湘见她们表姐妹相处融洽，再看其他人表情也没什么异样的地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她小舅妈到处树敌、结怨无数，就怕因此而连累到了程清，让程清在这儿受到排挤。 屈静琳是客人，程清则是许久不见的嫡亲侄女，程文婧招待她俩很是热情。 不得不说，邹齐飞很有眼色，一见程湘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客人，就立刻下厨，现炒了两荤两素，共四盘菜，端了上来，摆在程湘和客人面前。 程清和屈静琳只顾着扒饭，却很少伸筷子夹菜。 程文婧见状，忙取了双干净筷子，不停地给她俩布菜。 眼见她俩狼吞虎咽，都没见怎么嚼，就把饭菜倒进了嘴里，程文婧不停地劝她俩慢点吃：“你们这俩孩子，吃这么快做什么？当心噎着！” 程清将最后一口饭菜扒进嘴里，抬起头来，笑着说：“饭馆里的同事，他们吃饭都吃这么快。我受他们影响，久而久之，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想慢都慢不下来。” 程清话音刚落，屈静琳也结束了“战斗”。 程文婧想劝她俩再吃点，可转念一想，晚上吃太多不消化不了，也就罢了。 程文婧关切地问：“清清，这几个月你上哪儿去了？饭馆，你刚刚提到饭馆，你是去饭馆打工了吗？” 程清点点头，就将这几个月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程文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大嫂素来挺靠谱的，怎么这回干的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清清让她大嫂替自己保密，她大嫂还真就瞒着她二嫂，一直不把清清的下落告诉她二嫂。 而且她大嫂介绍的是什么工作呀？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干了三个月，除了不到十块钱的生活费，一分钱工资都没领到，这也太坑了吧？ 更坑的是，美其名曰学徒工，其实就是天天各种打杂，三个月里几乎什么都没学到！ 尽管程文婧心中不悦，可高兰英给她的印象素来很好，而且她不想在小辈面前说她大嫂的不是，便忍着没说什么。 程清说完这些，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今天发生的那些糟心事说出来。 这个时候，程湘开口了：“清清姐讲的都是之前的经历，还没把今天的经历讲出来。妈，我跟你说，我这一天，过得可精彩啦！” 程湘支使程彦将大门关上，随后她就叙述起自己今天遇到的各种奇葩事来。 程湘从遇见宋翔宇开始讲起。 据她所说，他俩在县城逛了半天后，她有些累了，宋翔宇就将她一路送到了车站，让她坐车回家早点休息。 万万没想到的是，某个犯罪团伙盯上了看上去家境很优越的宋翔宇，宋翔宇送完她，刚出车站大门，就被该犯罪团伙绑走了。 当时，她正在候车室里等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忽然听好多人在议论，说是门口出了一宗绑架案，被绑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莫名的，她心里开始不安，就跑出去查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5章 正直善良 这个时候，她就见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拿着宋翔宇的钥匙，鬼鬼祟祟开起了宋翔宇的自行车锁。 她立刻意识到，落入了犯罪团伙的手中的正是宋翔宇，那串钥匙就是那家伙——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从宋翔宇身上抢来的。 原本，她打算把那家伙逮住，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让派出所根据那家伙交代出的口供，按图索骥，救出宋翔宇的。 可这个念头仅仅在她脑海中存留了半秒钟，就被她彻底否决。 原因无他，她听好多人说，附近的派出所很不靠谱，等里面的民警行动起来，宋翔宇估计已经凉了。 于是，她决定亲自追踪，看能不能伺机将宋翔宇救出。 追踪很顺利，她骑着买来的二手车，远远跟在那家伙的后面，很快找到了那个犯罪团伙的老巢。 在将犯罪团伙的成员一一制伏后，她成功救出宋翔宇。 不过，据那些被制伏的成员交代，除了现场这些人之外，他们还有一名成员。 正说着呢，那名成员就带着程清和屈静琳自投罗网了。 她迅速将那成员制伏，并对他进行了审讯——毕竟他没有参与到先前的绑架案中，没被抓现行，正直善良的她生怕抓错人了嘛。 那成员很老实，立即交代出了自己的各种犯罪事实，并特别指出，他有一个狐朋狗友，虽然没有加入该犯罪团伙，却作恶多端。 他那朋友不是别人，正是程振！ 程湘有详有略地叙述完了她这一天的经历。 打斗、审讯的场面一语略过，详细讲述了皮春林交代出来的关于程振的那一段。 正直善良的程湘义愤填膺：“大家伙儿说说，程振是不是太坏太不是东西了！” 在场众人：“……” 神马情况？为啥大家伙儿都没有反应？ 难道大家伙儿不相信我所说的，以为我在讲故事？ 好吧，我承认，刚刚那番话里，我稍微（？）做了些艺术加工，但绝大部分（？）还是属实的。 程湘给程清和屈静琳使了个眼色：“清清姐，还有屈家姐姐，当时你们也在场，你们说说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原本经过这一路上的缓冲，程清和屈静琳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害怕程湘了。可刚刚程湘那番话，勾起了她俩最恐怖的回忆，骤然想起眼前这位极为标致的小姑娘乃是当之无愧的女魔头。 就是借她俩一百个胆子，她俩也不敢和女魔头唱反调呀！ “真！当然真！比黄金还真！”她俩拍着胸脯表示，“我俩发誓，程湘所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程清是个傻白甜，她那稀薄的智商不足以支撑她想太多弯弯绕绕。 而屈静琳却有几分聪明，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敏锐地察觉到，程湘对程振，乃至于程振一家人，都很有敌意。 为了取悦程湘，屈静琳立刻指出，那名领她俩去犯罪团伙老巢的成员，不是别人，正是高兰英工作着的那家小饭馆的少东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6章 剧情超纲 “最初，我俩和皮春林并不认识，还是清清她大伯母把他介绍给我俩的，夸他是个实诚可靠的小伙子，让我俩在工作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别不好意思，尽管去找他帮忙。我想，清清她大伯母应该是出于好心，才做这个介绍的。”说到这儿，屈静琳小脸上满是惊恐，“可是、可是，介绍给我俩的人，差点把我俩害得生不如死啊！” 程清向来和屈静琳共同进退，既然屈静琳开了口，她也帮腔说：“大伯母还让我和皮春林多接触，争取和他处上对象呢。” 两个小姑娘的话深深触动了程文婧的心灵，她猛地站了起来。 由于起身太着急，不小心碰掉了好几只碗碟。 在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中，程文婧愤然开口：“你大伯母、你大伯母，实在是……” 程文婧真心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她大嫂的不是，可她大嫂这回干的太不像话了！ 即便她大嫂是无心的，可她大嫂轻率的举动确实坑苦惨了两个孩子，甚至差一点就酿成无可挽回的恶果。 难辞其咎！ 程湘一直在暗中观察程文婧，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开始对一直敬重的大嫂有些失望了，然而还没有失望到底。 看来，还得再加一把劲！ 原本一大桌子人正处于意识模糊之中，这会儿程文婧弄出这么大动静，终于使他们纷纷回过神来。 别误会，刚刚他们安静如鸡，并不是不相信程湘所说——在众人心目中，程湘的人品贵重，端正可靠重情义，绝对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典范，她说的话不由得众人不信——可是、可是…… 讲真，这个剧情发展是不是有些超纲了？ 这又不是魔幻世界，现实生活里，程湘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单挑一个犯罪团伙，最后还赢了！ 天呐！这是神马操作呀！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乍然听说，他们个个都惊呆惹。 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低，最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邹奶奶忍不住问：“你、你还好吧？没伤着哪儿吧？” 好吧，邹奶奶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个儿问的是废话。 程湘全须全尾，周身没有一处不妥当，就连身上穿的那件白衬衫也依旧洁白无瑕。 要不是她自己透露了，别人根本不知道她今天和一打歹徒进行了搏斗。 以她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受伤？ 果然，程湘说了：“您老人家放心，那帮歹徒没一个能打的，我随手就把他们收拾了，他们压根儿就没能还手，我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随手、随手就收拾了？！”程彦震惊了，“湘湘，你说你，去县城念了个高中，学了一身厨艺不说，难不成还学了一身武艺？！” 程彦早就知道程文昌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听说这家人做下了恶事，对此他一点都不惊讶，很愉快的就接受了。 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家妹妹娇柔可爱（你确定？），怎么忽然之间就武力值爆表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7章 我有天赋 好吧，也不是忽然之间——自他出狱之后，就发现自家妹妹力气超大，还曾现场目击过好几次她收拾小流氓的场面——但是、但是，小流氓归小流氓，她今天制伏的是一个犯罪团伙呀，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刚刚那番叙述，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自家妹妹的认知。 “高中期间，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机会下，我帮了一位高人一个大忙。为表感谢，那位高人将他的毕生绝学，都悉心传授给了我。”程湘很不要脸地说，“可能是我比较有习武的天赋吧，学了不到两年，却能达到普通人学习二十年的高度。” 一直以来，程湘都藏着掖着，不让家人知道她其实超级能打。可今天遇到突发情况，实在是藏不住了。 是，刚刚她完全可以换一套说辞，将救人的功臣换成警方或者其他什么人，深藏功与名。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说不准哪天就露出马脚来了。 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倒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自己主动说出来。 程湘说出来的原因，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似信非信的，神色奇异。唯有程文婧和程彦深信不疑，一脸坚定。 程文婧心里想的是：我们程湘出身将门，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以一当百的大英雄，虎父焉有犬子？继承了他们血脉的程湘自然具备习武的天赋，她一个人打败十几号流氓小混混怎么了？再合理不过了好伐，一点都不足为奇。 程文婧好歹给程湘爆表的武力值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缘由，可程彦不需要任何缘由，作为一个妹控，程湘说什么，他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这样啊，湘湘，你可真厉害！”说罢，程彦的神色变得凝重，“可是湘湘……” 怎么？哥哥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坐姿随意的程湘坐直了身体，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你新买的那辆二手自行车呢？” 一听这话，程湘身体一晃，一脸头痛，极为无语地望向自家哥哥。 我在忙着撕下程文昌一家伪善的面皮，你却跟我谈车…… 你到底抓不抓得住重点啊啊啊！ 程湘觉得一辆二手车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对它的去向毫不在意，可程彦却不这么想。 他早就想要一辆车了，可家里却一直没条件给他买。现如今，妹妹买了一辆，虽然是二手的，但他不嫌弃啊，超想知道那辆车的下落，好弄回来自己骑。 自己坐前面，王玲坐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腰……啧，这画面光是想想，就很美妙。 程彦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没见你带回来？难不成弄丢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直接把车扔在那家化工厂的后门那儿了。”程湘眼角直跳，生出要喷自家蠢哥哥一脸的冲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那辆车的后货架上，绑着十来本初高中课本。要不，我明天去找车，顺便把那些课本也给你找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8章 终于怒了 程彦心里大呼不妙，“机智”的他立刻转移话题：“咦？湘湘，你不是去参加谢师宴的嘛，怎么谢师宴没参加，就直接回来啦？” 程文婧就数落程彦：“你这孩子，说话怎么不过脑子？今儿个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妹妹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情参加谢师宴？” 咦，这不对劲啊？ 程文婧话音落地，猛然意识到说话不过脑子的其实是她自己。 程湘被宋翔宇送去车站的时候，绑架案还没有发生，不可能因此而心情低落，进而取消原先的行程。 按照常理，她怎么也不应该那么早就去车站，打道回府的。 程文婧关切地问：“怎么？湘湘，今天还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吗？”怎么连谢师宴都不参加了呢？ “嗯，确实是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程湘神色凝重，“宋翔宇他家在教育系统里有熟人，今天他带我去教育局查分，那儿的人告诉我，我被燕京大学录取了……” 程文婧的脸上顿时露出狂喜，刚坐下去没多久的她再一次站了起来，摆在她面前的碗碟也是倒了霉了，又来了一次“碎碎平安”。 然而，程文婧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只听程湘大喘气地补充说：“不过有人想顶替我念这个大学。” “谁？是谁？！”素来好脾气的程文婧终于怒了——那人想要夺走的是女儿一生的前途。 “程泠，我的‘好’表姐。”程湘毫不犹豫地将程泠供了出来。 程文婧瞠目不知所对。 程湘忙将那套用来糊弄宋翔宇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程文婧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程彦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我早就知道那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不是个好东西，却万万没想到，她能坏到这副田地，这都坏的流脓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算账！” 说罢，程彦就撸起袖子往外冲。 邹齐飞和赵行紧随其后，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别人都是往大门方向走，可杨梅却往后厨方向去了。 梅姐这是觉着自己战斗力有限，打算带上菜刀杀上门去。 “慢着！”程湘一声断喝，“都给我回来！” 自家妹妹的话，程彦不敢不听，手已经触到门闩的他当即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妹妹，程泠都这么欺负人了，你还要忍下去？” 程文婧也向程湘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一直以来，程文婧遇事都是能忍则忍，可这事儿她忍不了了！ 哪怕和自家大嫂彻底撕破脸皮，她也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就这么冲上门去，能得到什么结果？是把程泠骂一顿，还是打一顿？相比起她可能给我带来的伤害，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便宜她了！”程湘冷笑一声，“就这么轻轻放过，呵，我不乐意！” 程彦顿时醒悟，自家妹妹这是要放大招啊！ 程彦立即颠颠地跑了回来：“妹妹，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哥都听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9章 撒下鱼饵 程湘就让众人坐下，将她和冯靖东共同筹划出来的“钓鱼执法”计划透露了部分出来。 程湘分析说：“程泠会生出如此歹心，根本原因是她心中的贪念，可直接原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听说我们全家南下投靠亲戚了，就想趁着我们不在钻空子。”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程泠未必就知道程湘一家已经离开陈川，未必就因此而生出了歹心。 程湘上述分析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并非无端猜测，而是根据前世的种种经历，做出的合理推断。 前世的这个时候，程文婧重伤在床，程湘又是要照顾妈妈，又是要筹措医疗费，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程文婧的伤势稳定了下来，程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收到了程彦出事的噩耗。 接踵而来的厄运，令程湘根本无暇关注高考的结果。 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眼见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知道程湘一向成绩优异，提醒她赶紧去查查结果，她才想到了这一茬。 就在她要动身去县城的前夕，她姨妈程文如跑了过来，主动提出由自己来代为查分，让她留在家里安心照顾她妈妈。 程湘确实走不开，便收下了程文如的“好意”，结果程文如给她带回了落榜的消息。 对于这个结果，程文如表现得比程湘这个当事人还要难以接受，再次主动请缨，帮着程湘复核高考成绩。 结果依旧如此。 至此，程湘彻底死心。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程文如是被程文昌一家收买了。 而他们一家之所以会对程湘的高考结果下手，无非是见程湘分身乏术，一直没有亲自去查结果，这才“灵机一动”，生出了“冒名顶替”的歹心。 简而言之，程湘这个当事人的因故缺席，是他们一家犯下此事的诱因。 现如今，“钓鱼计划”计划要想成功实施，就必须撒下鱼饵，即上述诱因——程湘及其家人已经离开陈川的消息。 到目前为止，程湘并不确定这一消息是否已经传到了程文昌一家耳朵里。 毕竟，程湘家南下的消息，只是让邹建泽在陆桥村小范围散布了一下而已。而程文昌一家鲜少会回陆桥村，这会儿有没有听说，还真不好说。 当务之急，必须确保让他们一家得知这一消息。 “尽管程泠已经生出了歹心，但她不可能贸贸然就动手。在真正动手之前，她一定会设法查证，看我们一家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离开了。怎么样才能让她彻底相信呢？”程湘思量片刻，将视线投向邹建泽，“我想来想去，恐怕还是要麻烦邹叔叔回一趟陆桥村，把我家南下的消息大肆宣扬一番。 “不过，这次宣扬可不是像以前那样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而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说、就说……我家在南粤有门亲戚，这几年摊上好政策，发达了，想到了我家，就写信让我们过去，承诺到了那儿就带着我们共同致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0章 主动出击 去南粤结婚的梗，程湘好意思在几乎和陌生人无异的周慧玉面前说，却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说。 没奈何，只得临时换成南下投靠暴发户亲戚的梗。 程湘觉着吧，相比起十六岁的姑娘不远千里跑去南粤结婚，举家投靠有钱亲戚更具有说服力。 毕竟，突然冒出个结婚对象不大合理，而亲戚的话，外人或许不知道，程家内部却是知晓的，程文婧曾在南粤工作生活多年，其间嫁人生子，在那儿有些亲戚很正常。 更何况，结婚年年有、月月有，不足为奇，可致富却是这两年才兴起的热门话题，新鲜得很，更能吸引人们的目光，相信传播量也更大。 邹建泽点头说好：“明天一早我就过去！也不用逢人就说，这样显得太刻意，我就和村头的陈瘸子说。别看陈瘸子瘸了一条腿，却爱四处跑，到处和人吹牛皮。只要他知道了，不出半天，保管全村人都能知道。” “那就辛苦邹叔叔啦！”程湘笑了笑，可神色中有些无奈，“也不知程泠什么时候回陆桥村确认消息，在这之前，我们一家都不宜四处走动了。偏偏我外面还有好些事要办，不能不外出，每次外出都得遮遮掩掩的，实在是太不自在了。真希望这事儿能够早点结束。” 邹齐飞一直坐在一旁认真倾听，听了这话，忽然开口说：“等程泠那边回来打探消息，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被动了。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把那消息递过去。这样一来，就能够早点让程泠那边出手，事情也能够早点了结了。” 程湘精神一振：“怎么递？” 要是程文昌一家一直不回陆桥村，最近也不和陆桥村的任何人联系，那么即便那消息在陆桥村传得家喻户晓、尽人皆知，恐怕短期内也无法传到他们一家的耳朵里去。 这样确实太过于被动了！ 程湘觉得邹齐飞说的很有道理，相比起被动等待，主动出击更加合适。 邹齐飞：“前些日子，咱陆桥村好几个年轻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在家务农没有什么出息，应该去外面打工赚钱。原本，大家伙儿都想去南粤的，可事到临头，故土难离，真正去南粤的只有一个，其他几个还是选择留在南江，有去县城的，也有去省城的。 “去县城的那两个以前和我玩的还不错，人也还算靠谱。我可以安排他俩去高兰英上班的小饭馆吃顿饭，让他俩在吃饭的时候把那消息说给高兰英听。” 程湘心下盘算着，暂时没吱声。 杨梅一脸不赞同，心直口快地说：“那个姓皮的小流氓，不是高兰英老板的儿子吗？儿子都被抓了，他爸妈还有心情做生意嘛？那家小饭馆近期内八成不会开门了，你让你那俩朋友怎么递消息？” 邹齐飞一噎，刚要反驳，程清补刀：“就算开门也没用，高兰英家里有事儿，最近都在请假，是不会去那儿上班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1章 你四不四傻 “那、那……”邹齐飞挠挠头，灵机一动，“那就把对象换成程文昌！他不是在县城开三蹦子嘛，我让我那俩朋友想办法和他来个偶遇，把那消息告诉他。” 杨梅选了个邹奶奶看不见的角度，隐晦地向邹齐飞投去一个“你四不四傻”的目光：“都说啦，‘高兰英家里有事儿’！高兰英家不就是程文昌家吗？因为那事儿，高兰英都请假了，那程文昌也很可能被牵绊住，没法儿去外面开三蹦子了呀！” 邹齐飞暗自在心里磨牙：“就算家里有事儿，也不一定会耽搁程文昌在外面开三蹦子呀……” “应该开不了的。”程清再次补刀，“前几天，程文昌在外面开车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人没事儿，但是他那辆三蹦子坏掉了，送去修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出了意外？ 程湘心中暗骂一声“活该”！ 可骂完了，多疑的她开始忍不住多想。 程文昌出意外的时间节点……很微妙呢！ 这桩意外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此外，既然程文昌人没事儿，那高兰英她请假，肯定不会是为了照顾他，而是另有缘故。 那么，会是什么缘故呢？ 高兰英请假一事，早在今天上午，程湘就从那家饭铺老板娘口中得知了。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可现在她忽然之间就想要一探究竟。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事儿可以稍晚的时候再做打探，现在还是集中精力想想看，该怎么样把消息递过去。 这个时候，邹奶奶慢悠悠地开口了：“高兰英虽然人品很不咋地，但不得不说，她是个勤快人，为了赚钱，很能吃苦。以我对她的了解，要不是她家确实出了大事儿，她肯定不舍得请假的。既然如此，孩子他爸，你明天去完陆桥村，再跑一趟高店村吧，找个由头，把那消息在那儿散布一下。” 众人：“……” 你老人家前面说得还蛮有条理的，可说着说着，怎么就跳到高店村上去了呢？ 高兰英家里出了大事儿，这和去高店村散布消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众人满头雾水，邹建泽问出大家伙儿心中所想：“为啥要还去高店村？” 邹奶奶：“高兰英的娘家就在高店村！” 邹建泽隐约明白了自家老娘的意思：“娘，你是想通过高兰英娘家人的口，把那消息递给高兰英吧？可是、可是……高兰英和她的娘家人时常来往吗？他们一个在县城，一个在乡下，就是一年半载碰不到面也很正常。真要那样，就是她娘家人知道了，短时间内，也没法子让高兰英也知道呀？” “你这不废话嘛！”邹奶奶嫌弃地瞪了自家蠢儿子一眼，“要是高兰英和她的娘家人不常来往，我会让你特意跑去高店村吗？” 程文婧怕邹建泽面子上过意不去，立刻出来打圆场：“还是婶娘你消息灵通。你看，我和高兰英当了近二十年的姑嫂，都不晓得她和她娘家人原来关系那么好，竟然时常来往呢。” 爱女成狂的程文婧显然是因为冒名顶替一事，多少有些恨上了高兰英。从前“大嫂”“大嫂”不离口的她，现在直呼其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2章 备胎 邹奶奶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文婧：“你呀，不晓得的事情多着呢！” 程文婧一怔。 邹奶奶就问：“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就说这一年多来吧，高兰英是不是偶尔会叫你进城做零工？” 程文婧点点头。 邹奶奶继续问：“就因为她给你提供了这么个赚钱的机会，你是不是对她感激不尽，觉得她特别照应你这个小姑子？” 程文婧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高兰英给她老板找零工，是不是有好处拿，才会这么热衷地找人去县里做零工。”邹奶奶没好气地说，“可我知道，你绝不是她的首选！每一次，她先找的都是她娘家大嫂，要是她大嫂没空，这才会想到你，让你顶上。” 换言之，程文婧不过是只备胎。 备胎满脸不可思议：“可是、可是，高兰英总是说，我灶上功夫好，因而城里一有什么活计，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从来、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她大嫂……” 程文婧说着说着，都感到羞愧了：从前自己不知道高兰英的真面目，对她信任有加倒还情有可原。可今天她的面具已经被撕的差不多了，自己居然还信她的鬼话，这不是傻吗？！ 这种傻话，邹奶奶果然不耐烦听，直接打断：“我堂姐嫁的就是高店村的人家，高店村和陆桥村不算太远，这么多年来，咱姐妹时不时会见上一面，聊些家长里短、村中见闻。 “近两年来，我堂姐经常把你大嫂挂在嘴边。为啥？因为他们村里唯一的那台电话，要么不响，要是响了，基本上都是你大嫂打过来的，指名要找高家的媳妇儿陈春梅——也就是她娘家大嫂。 “本来嘛，他们村的电话就是设在村口的供销社，那儿人来人往的，她们姑嫂聊的是些啥，基本上瞒不过别人。更何况，她大嫂不觉得有啥好瞒的——自家小姑子打电话来是找自己进城做工的，是来带携自己发财的，这是好事儿——不但不藏着掖着，还满村儿的宣扬，就怕别人不知道。 “我堂姐这人吧，人是很好的，就是嘴有些碎，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有一回，她看不惯陈春梅的嘚瑟劲儿，就多嘴说了一句：高兰英带携着发财的人多着呢，又不是光想着你一个，诺诺诺，她还经常叫上她小姑子呢！ “听了这话，当时陈春梅就炸了，说那是她抽不出空，她小姑子实在没办法了，才会临时叫上陆桥村那个寡妇！说罢，陈春梅觉得还不够解气，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就把高兰英背地里说你的那些坏话，全吐露了出来。 “原来，高兰英一点都看不起你，觉得你结了两次婚，不是个守妇道的好女人。克死了第一个丈夫，把婆家祸害了还不够，还跑回来祸害娘家，也不知道哪有脸的，她要是你，早就那条绳子勒死自己了！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打死她都不愿意和你这个丧门星打交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3章 夜宵 邹奶奶说这些，无非是想让程文婧彻底认清高兰英的真正嘴脸。 其实，陈春梅所说的远不止这些，后面还有好些很难听、很不堪的恶言恶语，可邹奶奶怕再说下去，程文婧会承受不住，便及时打住。 饶是如此，程文婧也有些接受不了：“她这人、她这人，怎么能这样……” 高兰英从来都是逢人面带三分笑，待人很是亲切，给程文婧的印象相当之好。 哪怕现在程文婧已经知道，高兰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可她万万想不到，高兰英能够坏到这副田地。 两面三刀，不外如是。 邹奶奶见程文婧眼圈泛红，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高兰英又惯会伪装，你年纪还轻，经的事儿还少，看不透也很正常。吃一堑长一智，就当是个教训吧！以后和人相处，可不能光听别人说，还要多看，多留心观察。毕竟，一个人他（她）说了什么，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她）做了什么。” 尽管邹奶奶有时候说话不怎么好听，刚刚更是好几次戳中了程文婧的肺管子，让她觉得胸口被插了几刀，可忠言逆耳的道理，程文婧还是懂的。 “婶娘，你说的话句句在理，侄女真的是受教了！”程文婧真心感激，“这些话，就是我亲娘都没和我说过，你却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邹奶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亲娘……” 她老人家刚开了个头，还没来记得及往下说，程湘就听见外面有人正在靠近她家饭馆：“嘘！有人来啦！” 邹奶奶立刻打住，心说：高兰英说程文婧坏话一事，有陈春梅可以作证。可关于程文婧身世的传闻，她只是很多年前听人说过一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找到人证了，到底是真是假，这还真不好说！ 罢了罢了，没影儿的事，还是别拿出来讲了。 很快，大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汗衫，全身上下灰扑扑的。 尽管程湘从未见过此人，但她猜想，八成是隔壁工地上的工人。 果然，前去开门的邹齐飞证实了这一猜想：“孙叔，你放心，九点钟，咱一定准时把夜宵送工地上去。” “晓得，晓得，你们家办事儿，我老孙最放心不过了！”孙叔笑着说，“不过，我这回来不是为了夜宵，是想知会你一声，咱大老板明天要过来，中午打算来你们家吃饭。你们家最出名的不是卤菜嘛，知道你们家生意好，都等不到中午，卤菜就卖光了。所以啊，要麻烦你们今天晚上千万多做一点，好歹留一点到明天中午，给咱大老板尝尝滋味。”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邹齐飞拍着胸脯表示，“孙叔放心，我一定会备上咱店最好的饭菜，恭候你家大老板大驾光临！” 得到了邹齐飞的保证，孙叔满意地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4章 热卖中 程湘有些惊讶：“怎么，咱家现在还做夜宵生意吗？” 她只不过一天不在，这儿就扩大经营范围啦？ 看不出来啊，邹齐飞拉生意的本事很有一套嘛！ 邹齐飞：“对的呢。不过暂时不对外，只供应隔壁的工地。” 原来，隔壁的两个工地都要施工到晚上九点才结束，结束后，工人们就回到施工公司在附近临时租下的民房里休息。 哪怕程湘家提供给工人们的一日三餐油水很足，可到了晚上九点，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一个一个的，都饥肠辘辘的。 奈何这一带到了这个点，开着门的饭馆、食铺一家都没有，就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吃，只能饿着肚子入睡。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工地上的工头，也就是孙叔，今天过来打听，他们这儿接不接夜宵的单子。 送上门的生意当然不能往外推！ 邹齐飞获得了程文婧的许可后，一口应下。 “早上的时候，孙叔和咱说好，让在晚上收工的时候，送炒饭、炒面过去，要现炒的，炒饭一半，炒面一半，让工人们自己挑。可没承想，咱家凉皮卖得特别好，名声都传到隔壁的工地上了，工人们一致要求，把炒饭、炒面换成凉皮。”邹齐飞开心地说，“今天咱家准备了那么多卤菜，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卖了出去。紧接着，中午供应的凉皮又带旺了一大波生意。这么一来，今天赚的都快赶上前两天的总和了！” 本大厨不在，生意也这么好？程湘真的的惊讶了。 “这就说明，只要把各种秘方学个七七八八，就算我不在，你们照样也可以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程湘笑着看向邹齐飞和杨梅，“怎么样？对往后自家开饭馆，是不是更有信心啦？” 尽管邹齐飞和杨梅不对盘，喜欢互怼，可这一回，他俩对视一眼，很真挚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要去清河配合调查，至少大半天都不在，这儿还得靠你们啦！”程湘边说，边往后厨走，“拌凉皮用的酱汁是不是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再示范一遍，然后你们学着调制吧。可以的话，一会儿送工地的凉皮，就用你俩调制的酱汁了。” 邹齐飞和杨梅心中喜悦，连忙跟上。 程湘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妈，从明天起，清清姐和屈家姐姐也会在咱家饭馆帮忙，待遇和小梅姐他们一样。她俩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肯定累着了，你先带她俩过去洗澡，然后给安排个睡的地方。清清姐就和我睡，至于屈家姐姐，嗯，这两天先和你挤挤吧。” 这会儿，除了一个咸嘉言，其他人或是在洗碗刷盘，或是在收拾桌子，又或者是在打扫店铺，就连程清和屈静琳也自发地加入其中。 程湘瞥见她俩一脸疲态，便决定让她俩先撤。 毕竟，今天不给她俩算工资，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老板，可不好意思白使唤人家。 程文婧爽快地答应了，哪怕程清和屈静琳表示，她俩不累，完全可以再干上几个小时，程文婧也不由分说的，和程文娟一人一个，将她俩拉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5章 无巧不成书 邹齐飞全程围观，眼珠一转，认为又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大夏天的，两个人挤一张床睡，多难受呀！别挤了，直接让程清和屈家姑娘睡咱们那儿吧。我、我爸、阿彦，还有赵行，都是大男人，没什么要讲究的，也不用睡屋子里，睡院子里就行。” 听了这话，邹建泽、程彦以及赵行，都纷纷表示愿意给新来的俩姑娘腾地方，自己睡院子里去。 其实，盛夏里，农村里很多人为了避暑，都是睡院子里的。甚至有些人贪凉，直接睡田埂上。 程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这厢，程湘好一通安排，又忙碌到了将近十二点，这才收拾收拾，草草睡下。 那厢，现居于县城的程文昌一家，同样直到十二点，方才睡下。 不过，不是在忙着干活儿，而是在忙着动歪心思。 程湘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给程文昌一家递消息，殊不知，她这完全是在白忙活，这家人已经收到消息啦！ 咦，他们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们中的谁谁谁，最近有和陆桥村的老乡联系过？ 并不是！ 这消息是程泠从周慧玉那儿听说的。 说来话长。 程湘今天去湖滨路上的那家旧书店，完全是临时起意。在那儿遇上周慧玉，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可以这么说吧，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偶发事件，并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旧书店里的那出戏，根本就是临时加上的，确切地说，是宋翔宇那个戏精强行加戏。 程湘为何愿意配合那个戏精演戏？无非是想通过周慧玉那个“大嘴巴”，将她家因故举家迁往南粤，一去不回的消息传播出去。 不过，程湘并不清楚周慧玉和陈芳菲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陈芳菲和程泠居然是好友。 因而，程湘对周慧玉并没有抱太大指望，周慧玉要是能将那消息在学校里传扬开来，程湘就达到目的了，从没指望过周慧玉能将那消息传到程文昌一家的耳朵里去。 毕竟，在程湘眼里，周慧玉和程文昌一家之间毫无关联。要周慧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消息传到一户陌生人家那儿，哪怕她传播信息的功力再深湛，恐怕也不行。 然而，生活中到处都充满了偶然。 周慧玉继下午偶遇了程湘之后，傍晚时分又偶遇了陈芳菲。 严格来讲，也不能算是偶遇。 要知道，周慧玉和陈芳菲家住同一个小区，虽然不是同一座楼，但那小区就一个大门，她俩每天通过那大门进进出出的，会遇上实属正常。 周慧玉下午被喂了一肚子狗粮，很是消化不良。反正那家旧书店就是她家开的，也不用严守上下班时间，如今心里不痛快，就直接把门一锁，打道回府了。 当时，周慧玉满肚子的槽正不知该向谁倾诉，一见到陈芳菲，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立刻开始向她吐槽。 陈芳菲和程湘虽然是上下铺关系，但她俩关系一般，骤然听到有关程湘的八卦，说实话，陈芳菲挺感兴趣，但要说有多么激动，这倒还不至于。 与其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的姑娘：“什么？程湘为了和野男人结婚，连高考结果都顾不上查，就和全家人一起，急吼吼的跑去了南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6章 恶念渐生 周慧玉口沫横飞地说了得有五分钟，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芳菲不是一个人，她身旁还站着个姑娘，她们俩应该是一起的。 周慧玉面露疑惑：“你是……” 奇怪了，听那姑娘的口气，她应该是认识程湘的，可周慧玉不记得他们学校有这么号人呀？既然不是校友，那她又是怎么认识程湘的呢？ 那姑娘目光微闪，没有立刻作答。 陈芳菲不做多想，代好友回答：“这是程湘的表姐程泠，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 哦，就是那个背地里把程湘的底细全捅出来的表姐呀？ 或许是因为这二人都有“背后嚼舌根”这一爱好，周慧玉与程泠一见如故，很快就说到了一块儿。 从周慧玉口中，程湘打听了程湘的最新动态。 不过，经过周慧玉的嘴一传，程湘的结婚对象，由家境优越、品学兼优的阳光美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满身铜臭、不学无术的猥琐二流子。 而程湘之所以连高考结果都顾不上查就匆匆走了，周慧玉也给出了另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依我看，程湘这次肯定是考砸了！生怕别人笑话，就趁着高考结果还没公布，借着结婚的由头跑路了！” 程泠表面上很赞同周慧玉的看法，不停地随声附和，可她心里却另有想法。 回家的路上，一个打算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 当天晚上，程泠悄悄将全家人召集到一起，转述了她从周慧玉那儿听来的消息后，说出了她的打算。 “你打算顶替程湘去燕京上大学？”高兰英满脸不解，“不是说程湘考砸了吗？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顶替的？” “考砸了？不见得！”程泠一声冷笑，“那个周慧玉，我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以前没少在陈芳菲嘴里听说过她的事迹，她就是个添油加醋、造谣生事的大嘴巴！经她嘴说出来的话，能有五成可信就了不起了。更何况，程湘考砸了——这只是她的猜测，人家程湘可没有亲口承认过。 “退一万步讲，程湘的成绩素来很好，就算这次发挥失常，可她的实力摆在那儿，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呢？就算第一志愿燕京大学考不上，第二志愿燕京师范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到最后，程泠满嘴苦涩。 她努力了，她真的努力了。 可或许是她……没有读书的天赋吧？ 尽管说她明明要比木讷寡言的程湘聪明伶俐得多，可论读书，她真是拍马都赶不上程湘。 如果说程湘是成绩特别优异，那她就是成绩平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一次是她三次高考中发挥得最好的一次，要是估分准确的话，考个本省的大专，乃至于偏远省份的普通本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她……心有不甘！ 她想去燕京，做梦都想去燕京，去那儿看看那个人，去和他……再续前缘。 因此，她不顾班主任的反对，执意将两个志愿都填成了燕京的本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7章 借词推脱 然而，哪怕她填的是燕京的末流本科，可那儿是燕京啊，录取分数线绝对不会低。就凭她那点成绩，被录取的希望极为渺茫。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回又要落榜了。 可或许是老天爷都被她的执着打动了吧？就在她都已经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传来了程湘放弃高考结果，带着全家离开的绝好消息。 如此一来，以前高不可攀的燕京大学，顿时变得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那么好的大学，程湘不稀罕，她稀罕啊！ 就让真正稀罕的她，顶替不识好歹的程湘去上吧！ “既然那个周慧玉的话不可信，那她说程湘全家都南下了，这话也不能当真吧？”说这话的是程泠的奶奶赵春芳。 相比起程湘那个外孙女，赵春芳显然更加疼爱程泠这个亲孙女，她当然希望孙女能够如愿以偿。 可问题是，程湘一家对她还算孝顺，真要举家南下，怎么着也要来向她道个别吧？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这完全不符合程湘一家的做事风格。 “周慧玉的话确实不可信，但不是完全不能信，她那些假话里多少夹杂着些真话。”程泠说，“我有种直觉，程湘全家都南下了——关于这一部分的叙述，周慧玉并没有说谎。” 赵春芳皱眉：“就算周慧玉没有说谎，程湘确实说过这话，这也不能证明程湘一家真走了呀！要是程湘为了逗周慧玉玩儿，胡编乱造了这么一番话呢？” 说来说去，赵春芳就是不相信，那么愚孝的一家子会抛下她这个老人，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跑了。 程泠心下很是不耐烦罗里吧嗦的赵春芳，可这会儿她翅膀还不够硬，还不能和赵春芳翻脸，便强忍不耐，好声好气地说：“奶，你说的在理。确实，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咱可不能光听别人说，应该回陆桥村亲眼瞧瞧才是。” 说罢，程泠将目光转向程振：“哥，正好你明天休息，就劳烦你骑车回趟陆桥村，看看程湘他们家是不是真的都走了。” “回陆桥村？我才不要！这么大热的天，往返那儿一趟，我非中暑不可！”程振断然拒绝。 程泠心中恼怒：但凡不上班，你就骑着个车四处闲逛。天不是热吗？怎么从来没见你中过暑啊？哼，分明就是不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借词推脱！ 谁都知道程振这是在犯懒，可赵春芳偏偏还就吃他这一套，一听说宝贝孙子喊要中暑，忙不迭地说：“不去，那咱就不去了啊！” 在重男轻女的赵春芳看来，孙女的前途再重要，也比不上孙子的健康重要。 高兰英也不希望儿子顶着大太阳回老家，不过她倒没有多少重男轻女的思想，疼爱儿子的同时，她也同样疼爱女儿。 高兰英安慰女儿说：“泠泠，你先别着急！距离高考成绩出来，不是还有两天嘛？那就再等两天吧！等成绩出来了，确认程湘确实考上了燕京的大学，咱再行动起来。否则的话，要是程湘那死丫头真考砸了，咱提前付出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8章 无妄之灾 程振撇撇嘴：“丑话说在前头，就是程湘真考上了，两天之后，也别指望我去陆桥村！” 其实，这个时候程振特想怼程泠一句：“尽使唤别人，你自己怎么不去？！” 不过，程振知道妹妹机灵，以后还有许多要仰仗她的地方，也不想为这点破事把她得罪太过，想了想，提了个建议，“还是让爸回去打探消息吧！” 他奶总说自己腿脚不好，连家门口的菜市场都不怎么乐意去，肯定不愿意跑那么远的路。 他妈要忙家务、照顾伤患，肯定走不开。 他奶不行，他妈也不行，那就只能他爸了呗！ “不行！”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文昌异口同声，断然拒绝。 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程泠急了，压低声音说：“你们倒是小声点啊！” 经程泠这么一提醒，他们仨这才想起，隔壁还躺着一个外人呢。 程文昌一家在县城租了两间房。 原本，程文昌夫妇和程泠合用一间，赵春芳和程振合用一间。 前几天，程文昌带回来一个受伤的亲戚，为了安置那亲戚，只得重新分配房间——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泠一间，程文昌、程振和那亲戚一间。 现在程泠为了实现自己的打算，将家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独留那亲戚一个人在隔壁房间里。 虽说那亲戚这两天昏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应该陷入了沉睡之中，不可能察觉到程文昌一家在隔壁房间算计别人。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一家子闭嘴不吭声，竖起耳朵听了约有五分钟，确认隔壁确实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五分钟不能说话，程振觉得憋屈的要死，忍不住问：“那个程立玮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滚蛋？” 儿子长大了，原本让他和他奶两个人合用一间房，就已经够委屈他了。现如今，为了照顾亲戚，不得不三个人合用一间房，肯定更加委屈了。 “今天终于联系上程立玮远在西北的家人了，那边说了，最晚下周一，就能到这儿，把人接走。”高兰英心疼不已，“阿振，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两天，他就滚蛋了啊！” 听说再熬两天就可以解脱了，程振心里舒坦多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当初就不该把人领回来！” 高兰英闻言，和丈夫程文昌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要是可以，他们也不想管程立玮。 可是不行啊，人家程立玮出车站的时候好好的，正是坐上了程文昌的三蹦子，这才遭来了无妄之灾，被人砍伤了腿脚。 这桩祸事要是发生在偏僻些的地方，程文昌还可以直接把人丢下，自个儿开溜。 可偏偏那几个砍人的歹徒胆子忒肥，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动手，大庭广众之下，程文昌实在是没办法把人扔下车。 毕竟，那些目击者中，不相干的人倒还罢了，偏偏里面有几个是程文昌家的邻居，他们可都看到了，程立玮正是为了救他，才会被人砍伤的。这要是丢下不管，以后程文昌一家出门，脊梁骨非被左邻右舍戳断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9章 担保人 这回程文昌是行了大运，被程立玮救了，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可下一回，他就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运了。 高兰英担心丈夫的安危，就问程振：“对了，小林怎么说的？他道上的朋友愿意出面，帮你爸解决掉那些麻烦吗？” 程文昌也急切地问：“对呀，怎么说的，都怎么说的？！” 话说，程文昌给朋友担保借了五千块钱高利贷，结果朋友生意失败，连夜卷包袱跑路。 放高利贷的找不到债主，就找上了程文昌这个担保人。 放高利贷的可是说了，本金可以暂时不要程文昌还，但是利息必须按月给，要是不给，就要给程文昌点颜色瞧瞧。 这笔高利贷是三分利息，折算下来，每个月要给一百五十块钱利息。 一百五十块钱，这不是个小数目，但还在程文昌家的接受范围之内，凑一凑，也是拿得出来的。 可问题是，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儿，而是每个月都要给一百五十块钱啊！ 然而，一个月下来，他们家才赚多少钱？也就一百来块钱啊！ 况且，这一百块钱又不是说能够全部存下来的。 要知道，他们作为外乡人，在城里生活不易，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一家五口，要吃要喝要穿要住，每个月能存个三十块钱就顶了天了！ 所以说，这笔高利贷的利息完全超过了这个家庭的承受能力，他们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应承下来。 不给钱是吧？放高利贷的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月，眼见程文昌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真的“抬着棺材”上门了——几个壮汉拿着砍刀守在程文昌所在小区的门口，打算给程文昌放放血。 那天程立玮被砍伤后，见到血的程文昌知道了厉害，当即回家凑出了一百块钱，用上供的姿势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奉上。 虽然比预期的少了五十块钱，但多少拿到了些利息。 放高利贷的拿到钱，心情还算不错，念在程文昌初犯的份儿上，就原谅了他这一回，让他下个月初将剩下的五十块补上，并在月中按时交纳八月的利息。 换句话说，至少这个月内，程文昌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尽管如此，程文昌依旧怕得不行。 他对别人说，自己是因为三蹦子坏了，这才不得不留在家里。可事实上，就算三蹦子没坏，在这事儿彻底解决之前，他都是没有胆量出门的。 这真不是他怂啊！ 实在是，干高利贷这一行的，就不可能是良善之辈，出尔反尔那是家常便饭。 现在说得好好的，可谁知他们会不会突然就翻脸，拿着大刀向他砍来呢？ 其实，何止是程文昌怕，就连高兰英也很害怕。在担心丈夫安危的同时，她也担心自己的安危。 到目前为止，放高利贷的只是找了本人的麻烦，可要是每个月还钱的进度跟不上，往后势必会连累到家人。 高兰英作为程文昌的妻子，第一个跑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0章 解决之道 考虑到这一点，一向抠门的高兰英不惜将深藏不露的私房钱拿了部分出来，交给程振，吩咐他请皮春林好好吃上一顿。 高兰英在皮家工作多时，尽管皮春林从来没有当众提过，可她还是隐约察觉出，皮春林有一些在道上混得相当不错的朋友。 这次实在是被逼无奈了，高兰英就希望程振能够说动皮春林，让他帮忙找些道上的朋友，将自家的麻烦彻底解决掉。 相较于他爸妈的着急上火，程振很镇静，说起话来慢悠悠的：“这事儿小林帮我打听过了，给姓汪的那老王八蛋做担保人可不止爸你一个人，一共有五个人。现如今，放高利贷的只敢找爸和另一个担保人的麻烦，其他三个人，他们压根儿没去找过。为啥？还不是因为那三个人有背景不好欺负，只敢咱这种捡软柿子捏。” “哎哟！”赵春芳一听急了，“早知道就不该贪图那一百块钱的担保费，给家里招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些人就是蚂蟥啊，叮上了咱们，甩都甩不掉！” “妈，你小声点！”高兰英的脸上不怎么好看。 要知道，当初那个姓汪的找程文昌做担保，程文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应承下来。 后来还是高兰英贪图那笔担保费，力劝程文昌接下了这宗担保。 现在赵春芳说这种话，无异于是在打高兰英的脸。 程泠皱眉：“那小林打听完了，还说什么了没？到底能不能解决啊？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程泠快烦死这帮磨磨唧唧、尽扯后腿的家人了。 她正说着如何让自己前往燕京读大学，这件关系到她一生命运的大事儿，结果这些家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他爸招惹上的祸事上头了。 可偏偏这桩祸事，她还不能置之不理。毕竟，一个应对不当，说不定就会牵扯上她。 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陪他们研究解决之道。 “当然能解决！”程振一脸嘚瑟，“你也不看看小林交的是什么朋友！那能是一般人吗？！那些放高利贷的厉害，可他们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小林那些道上的朋友吗？” 说着，程振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些朋友手里有这个……” 一家老小都震惊了：“你是说……枪？！” 程振得意地点点头，仿佛手里有枪的不是皮春林的朋友，而是他自己。 听了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年头，农村还没有开始禁枪，什么火枪、猎枪、小口径步枪，在寻常农家很常见。 以上是私人拥有的，大多数属于粗制滥造的民用枪支。 公家拥有的则高大上多了——每个乡都有民兵武装，都配有军用制式枪械。 所以说，枪，真不稀奇。 但那是在农村，在城市里，对枪支的管控还是比较严格的。 尤其是在陈川县城，可能是因为紧邻国内最大城市沈海的缘故吧，为了维稳，已经开展了好几轮收枪运动。 不要说那些具有杀伤力的正经枪支了，就是主要用来打鸟的气枪，也被没收的差不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1章 劳务费 现如今，陈川县城里，枪支极为少见，拥有枪支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既然皮春林的朋友手里有枪，就说明他们实力非同一般，解决那些放高利贷的，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呀！ “不过，咱也不能让小林那些朋友白帮忙不是？总得有些表示才行吧！”程振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这是要劳务费呢！ 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让别人帮忙，就得要花钱。 “他们要多少？”高兰英忐忑地问。 “一百块钱。”程振说，“总得要意思意思吧。” 高兰英皱了皱眉头：“就不能少点？” 一百块钱，老实说，这在高兰英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要是这些钱能够让放高利贷的从此不再来找麻烦，她愿意出。 但是，高兰英习惯了讨价还价，自然希望能砍掉一部分价钱。 “可不能再少了！”程振说，“要不是看在小林的面子上，就是出一千块钱，他那些朋友都未必肯出面呢！” 高兰英一想也是，就在心里认可了这笔劳务费。 不过，尽管她主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但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高兰英将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婆婆和丈夫。 程文昌怕死那些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亡命之徒了，只要能打发掉他们，别说一百块了，就是五百块，他也愿意出啊！ “一百就一百！”程文昌说，“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 唯利是图的赵春芳心如刀绞，可是她能说什么，只能强忍着心痛点头呗。 既然这件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程泠赶紧将歪了的话题重新扶正：“：“大热天的，跑来跑去，确实容易中暑。其实，也不用亲自跑回去确认，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也一样的。要是接电话的村民说，程湘一家都不在了，这事儿就可以确定了嘛。” 程泠皱眉。 顶替一事，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不亲眼确认，她始终放不下心来。 这个时候，赵春芳瞥了眼着高兰英，阴阳怪气地说：“你妈不是喜欢给你大舅妈打电话吗？你大舅妈家离陆桥村那么近，就让你妈打个电话回去，委托你大舅妈去陆桥村探探情况呗。反正在你妈眼里，你大舅妈是自己人，她亲眼见了，不就相当于你妈亲眼见了吗？她探出来的结果，你还能信不过吗？” 赵春芳早就对高兰英贴补娘家的行径心生不满了，这会儿逮着个机会，就对高兰英冷嘲热讽一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2章 无法理解 尽管赵春芳的出发点别有居心，可程泠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妈，就按奶说的，你打电话给大舅妈，让她帮我去陆桥村打听打听吧！”程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吩咐大舅妈编个理由，可千万不能在村民面前，暴露了咱的真实意图。” 高兰英忙点头：“晓得了！你大舅妈精明的很，做事很有分寸的。” 忽然，程振来了一句：“反正大舅妈要去陆桥村，那让她顺便去一趟杨家，把程立玮在这儿的消息告诉程文娟，让程文娟赶紧过来把她爹拉走！” 这个程立玮正是程文娟失踪多年的父亲，哪怕这些年来，程立玮没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可他到底是程文娟的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作为女儿，程文娟有照顾程立玮的义务。 现如今，程立玮受了伤，卧床不起，急需要人照顾。相比起程文昌一家，程文娟显然更应该担起这个照顾的重任。 既然如此，那还把程立玮留这儿作甚？赶紧的，让程文婧拉走呀！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文昌一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 很显然，照顾程立玮对他们家没有什么好处。因而，一有机会，程振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程立玮甩给别人。 按照常理，他们家其他人应该很赞同他的这一提议才是。 可奇怪的是，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文昌再次不约而同地喊：“不行！” 程振不能理解：“为什么？” 程泠同样不能理解，目光在三位家中长辈之间来回转悠。 其实，何须程振提醒？早在程文昌带程立玮回来的当天，从长辈口中得知，程立玮是程文娟的亲生父亲之后，程泠就建议长辈，将程立玮送去程文娟那儿。 可三位长辈说什么都不肯！ 程泠原以为，程立玮受自家牵连，无辜受伤，长辈出于愧疚，想要加以补偿，这才将程立玮留在家中精心照料。 可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结果来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三位长辈对程立玮的态度很是敷衍，一点精心照料的意思都没有。 不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了，光说最基本的治疗好了。 程立玮被砍伤两处，伤口不深，但口子很长，失血不少，人本就很虚弱。再加上，由于处置不得当，第二天伤口就开始发炎，随即引起高烧，且高烧长时间不退。 这种情况，其实蛮危险的，应该第一时间送医院就医。 然而，三位长辈视若无睹。他们仨甚至在私底下商量着，要是程立玮不行了，该怎么瞒过左邻右舍的视线，将人偷偷摸摸丢出去。 后来还是居委会听说了他家住进了一位见义勇为者，前来探望，发现了程立玮情况不妙，立即叫来了附近卫生院的医生，程立玮才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到了今天，自家终于和程立玮远在西北的家人取得了联系。或许是觉得这个累赘终于有望甩掉，三位长辈心情大好，这才对程立玮的态度稍好了些，肯花点心思在这个病患身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3章 勤快 明明不想照顾程立玮，将其视为累赘，却不肯通知程文娟过来将这个累赘拉走，这到底是……图的什么呢？ 程泠迷惑不解，看向自家长辈的目光里透着狐疑。 或许是被程泠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坐在床沿上的赵春芳不自在地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你明天不是要去打探情况吗？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把事情办好嘛！” 很明显，赵春芳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程泠看破却不说破。 程立玮都二十几年没回来了，就算他和三位长辈之间存着什么纠葛，那也是陈年旧事了。 相比起别人的陈年旧事，自己的前途显然更加重要。 当务之急是如何设法实话，不怎么想卖炒菜了。”程清毫无心机，心里想的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昨晚我听赵大哥说，湘湘厨艺特别厉害，做什么都好吃。不过，可能是因为炒菜到处都有的卖，虽说有做得好和做得不好之分，但不算稀奇，卖得一般。而卖卤菜和小菜的店铺就比较少见了，这两样在这儿很受欢迎，基本上有多少卖多少。 “我就想着，要不然往后卖卤菜和小菜吧。只是不知道，我这么笨，能不能学得会？毕竟，湘湘最多再在这儿待上一个月，就要去燕京念大学了，时间太短了，我怕不够用，半途而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4章 赶紧打发了 杨梅脸上依旧保持着老父亲那样慈祥的笑容，可心里却很不高兴。 卤菜和小菜？在厨艺方面，湘湘所学那么广博，你俩别的不选，为何偏偏要选这两种？ 不知道我和邹齐飞正在拼命钻研卤菜和小菜，准备开一家相关的铺子吗？你俩现在掺和进来，这是想和我家铺子别苗头吗？ 平心而论，程清和屈静琳想学什么，那是她俩的自由，只要教授她俩的程湘没意见，别人无可置喙。 这要是换个人，杨梅的反应绝不会这么大。 毕竟，市场如此广阔，就算程湘将卤菜和小菜的制作方法教给一百个人，只要这一百个人别扎堆，各自都可以将自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可偏偏……要学的人里面有一个程清！ 程清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的秦学珍。 真的，正常人肯定不会故意将两家相似的店铺开一起，可秦学珍她就不是个正常的！ 按理，程清学成之后，大可以回陈川开铺子，和远在平阳的杨梅家的铺子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依照杨梅对秦学珍的了解，这女人要是听说平阳火车站附近客流量极大，且有程湘成功开店的先例在，肯定会跑这儿来凑热闹。而且以她的尿性，就有可能把铺子开在她家隔壁，处处挤兑她家。 怎么办？杨梅表示，光是想想就觉得脑仁子疼！ 程清没什么眼力见，丝毫没发现杨梅情绪有异，可屈静琳却懂得看人脸色，再结合昨晚从赵行那儿打听来的情况，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原委。 “卤菜和小菜的制作工艺很复杂，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是学不会的。”屈静琳笑着提议，“清清，不如咱俩学做面点吧？我听说，这家饭馆就是靠卖面点和小菜起家的，小菜那么厉害，面点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面点？”程清有些疑惑。 “对呀。”屈静琳很肯定地点点头，“我是西北人，我们那儿主食就是面食。虽然我做面点的手艺不精，但最基本的手法还是会的。 “我看程家妹妹最近都会很忙的，不会有那么多时间来教咱。那就由我来教你做面点的基本功，然后让她来指点一二，我看也就差不多了。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来不及学了嘛！你说是吧？” 程清就不是个有主见的，既然屈静琳说得如此肯定，她便不做多想，愉快地接受了屈静琳给出的提议：“好的呀！咱好好学，争取以后开个点心铺子！” 杨梅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屈静琳一番，没说什么，不过对她的好感度暗暗提升了不少。 又过了好一会儿，程湘过来了，听说了程清和屈静琳的决定后，大为赞同。 程湘倒没有像杨梅那样，想太多的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面点的制作工艺相对比较简单，随便教她俩一些技巧，以及几款招牌点心，就可以将她俩打发走了，简单省事。 是的，程湘也觉得程清她妈很难搞，巴不得程清早日学成归去，早日让自家远离她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5章 添置 “今天早上来不及教了，等下午回来，我给你俩示范几款点心的做法。现在你俩回去收拾收拾，过一会儿，我就带你俩去清河市局。” “啊？我俩也要去吗？”程清吃了一惊，“昨天也没说要我俩去配合调查，你看，我俩能不能……”不去啊？ 程清和屈静琳显然是受害人，但不知是昨天场面太过混乱的缘故，还是她俩毫无存在感的缘故，抑或是什么其他的缘故，现场的警察对她俩视若无睹，从头到尾就没理会过她俩。 程清就想以此为借口，不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没办法，小姑娘胆子小，虽然没做坏事，但对于公安局，她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自然是能避则避。 “不去不行！”程湘一口否决。 皮春林和程振大有关联，说不定就能通过他，将程振送进监狱呢？ 作为指证皮春林的重要人证，程清和屈静琳不去，那怎么行？！ “好吧。”程清嗅嗅鼻子，不情不愿的，和屈静琳回屋换衣服了。 程清和屈静琳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昨晚她俩洗完澡后，身上穿的衣服洗了挂外面，就只能临时换上程文婧的衣服——显然不合身，在家穿穿就算了，穿外面去，怕是会被人家笑死。 程湘：“妈，店里不忙的时候，你去给清清姐和屈家姑娘买几身衣服吧。对了，日用品也给她俩配上一套。” 不等程文婧说话，快言快语的杨梅就插嘴说：“还是我去吧！我和她俩年纪差不多，知道买什么更合她俩的心意。” “也是，这些东西就应该由你们这些小姑娘来买。咱这些老阿姨买的，不一定合你们的心意。”程文婧笑着说，“对了，到时候把婉妮也叫上，要是她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鞋子、日用品，就给她买上。这些全由咱店里出钱，嗯，就算是员工福利吧。” 此时，宋婉妮正好拎着桶水从外面走进来。听了这话，她眼睛一酸，差点就没有落下泪来。 小姑娘知道，员工福利什么的，只是个幌子。其实是程文婧看她可怜，连件像样的衣服、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想给她添置些罢了。 新衣服、新鞋子，自从爸妈走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添置过了。 姐姐出嫁前倒是说过，要是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就想办法接她过去，让她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只是，自从姐姐嫁了出去，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姐姐在婆家应该……过得不好吧。 小姑娘眨眨眼，将即将涌出的泪水硬是憋了回去。 随后，她将搭在桶沿上的抹布用清水洗净绞干，用力地擦起桌子来。 程文婧并不知道，就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自家的桌子差点被搓掉一层皮。 她兀自站在那儿说话：“今天你邹叔叔不是要回陆桥村嘛，要不要让他顺便去一趟秦灶村，把你表姐在这儿的事情知会你小舅妈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6章 脚步声 程湘神情复杂，内心纠结：“清清姐都三个月没回家了，按理，是应该知会小舅妈一声……” “别别别，先别知会我妈！”换好衣服的程清刚好听到这儿，立刻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还是等我学好本事吧！等我学到了赚钱的本事，到那时候，我再回家也不迟！” 程湘也点头表示赞成：“咱在这儿的事情，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过些日子，等高考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咱再通知我小舅妈吧。” 尽管程文婧认为，瞒下程清的下落不太好，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她也不好强加反对，只好继续瞒着。 吃罢早饭，程湘便领着程清她俩，匆匆赶往清河市局。 或许是由于谁事先打过招呼，负责接待她们仨的是名女警，相当地亲切和善。 程湘倒还罢了，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程清和屈静琳的紧张情绪。 怀着不一样的情绪，她们仨分别走进了审讯室。 程湘只是见义勇为，她本身和那个犯罪团伙并没有任何的瓜葛。 她只需将她见义勇为的过程讲述一遍，就差不多了。 过程并不复杂，哪怕某些地方暴力了些、血腥了些，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程湘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这一点毫无疑问。因而，她照实说就行。 不过，程湘见义勇为（花式狂殴）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让她阐述过程，她倒有些放不开了——没好意思说具体的细节，只是说了个梗概。 程湘本以为自己说的这么简略，做笔录的警察肯定会提出异议，让她补充完整。 万没想到的是，她说什么，警察就记什么，毫无意见。 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当警察示意她可以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好了？” 给程湘做笔录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书卷气很浓，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好了。”那大叔露出和煦的笑容，“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本来程湘是打算速战速决、赶紧闪人的，可听了这话，她忽然不急着走了：“关于这个犯罪团伙，我有几个猜想，可以说出来吗？” 那大叔点点头。 于是，程湘老实不客气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对于这些毫无实据的猜想，那大叔不置可否，只是如实记录。 碰上这么个寡言的大叔，程湘就是想叨叨也叨叨不起来，很快就无话可说，鸣金收兵。 三个人中，程湘最先结束调查，走出了审讯室。 得知程清她俩还没有结束，程湘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候。 忽然，安静的长廊上传来“得哒得哒”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应该来自于皮鞋。 要是十几二十年后，这种的脚步声毫不稀奇。 可这会儿是八十年代初，穿皮鞋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穿布鞋。 布鞋大致分两种，一种是纯手工制作，用布鞋底；一种是机器制作，用橡胶鞋底。但不论哪种，都不可能发出这么清脆的声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7章 法医 程湘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年纪很轻的男人从楼梯口那边走了过来。 清秀斯文，高高瘦瘦，身上穿着白大褂，再注意看下他的脚——果然，穿着双硬底牛皮凉鞋。 那年轻男人从程湘面前走过时，那名负责接待的女警恰巧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打了声招呼。 小缪？ 这个男人姓缪？ 程湘心念一动。 那女警满是关切地问：“程湘，你热吗？你那两个朋友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要不，我带你去办公室吹会儿风扇？” “不用啦，走廊里挺凉快的，我就坐在这儿等好了。”程湘说，“杨警官你不用管我，只管去忙工作吧。” 程湘不知道，这位姓杨的女警，她今天的工作就是接待好程湘，让程湘满意。 因此，听了程湘的话，杨警官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边坐下：“上午也没什么事儿，你一个人坐这儿怪闷的吧？我留下陪你说说话吧！” 程湘求之不得。 在东拉西扯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之后，程湘不经意地说道：“你们公安局的配套设施真齐全，还带医务室呢，这都快赶上人家上规模的国企了吧！” “医务室？没有呀？” “没有吗？”程湘一脸惊奇，“刚刚我听你和那位医生打招呼，很熟稔的样子，就以为他是你的同事。这儿是公安局，一个医生，能往哪儿安排，必须是医务室啊！没想到，这全是我想当然，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嘛。” 杨警官说：“其实，你也没有完全猜错，刚刚那个小缪，他确实是我的同事，不过他不是医生，而是法医。” “哦，法医啊，我知道的，我听我们老师讲过的！”程湘一脸天真无知，“咦，法医不就是医生吗？” “当然不是！”杨警官给无知少女科普，“医生是给生者看病的，法医则是研究死者的，两者的工作性质完全不同。而且医生是医生，警察是警察，这是两个不同的行当。法医，其实是警察的一种。” 程湘似懂非懂地眨眨：“哇，拿手术刀的还能当警察？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么厉害的法医，你们局里一共有多少位呀？” “哪有多少，总共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小缪，还有一个老刘。不过，老刘前年就该退休了，硬是多撑了两年。他身体不好，撑到现在快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也不知道他退了以后，上级部门会不会分配新的法医过来，要是不分配，那以后可就靠小缪一个人了。”杨警官叹了口气，“唉，整个清河地区那么大，两个人都已经够呛，要是只剩下一个，可怎么忙得过来哟？！” 程湘很好奇：“咱们清河，就只有市局有法医，县局都没有的吗？那要是县里出了人命案子，需要法医怎么办？” 杨警官两手一摊：“能怎么办？当然是让咱市局派法医过去咯！咱们清河地区五县一市，小缪和老刘经常跑完这儿跑那儿，都快跑累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8章 瞎了心了 “真的好辛苦！”程湘不禁要问，“那上级部门为什么不给你们多配几个法医呢？” 杨警官面露无奈：“法医稀缺呀！听说这个专业停了好多年了，前两年才重新开始招生。培养一个法医要好几年，新的法医还没有培养出来呢，上级部门就是想给咱配，也找不着人呀！” 程湘一脸困惑：“那位缪法医看上去很年轻，好像刚刚走出校门……” 杨警官解释说：“小缪确实是去年才毕业，不过他学的不是法医专业，而是临床医学专业。原本他应该去当医生的，可这不是实在找不着人当法医了嘛，只好让他改了行，跟在老刘后面学当法医。” “缪法医不是科班出身啊！”程湘有些担心地问，“那这工作，他能适应吗？” 杨警官听得出来，相比起“适应”这个词，程湘更想用“胜任”二字，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 “放心吧，小缪很‘适应’，特别‘适应’！”杨警官笑着说，“老刘可是说了，小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专业技能，小缪比他还强呢！” 程湘闻言，微微垂眸，眼神晦暗不明，正待继续套话，就听见不远处的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程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稍过片刻，屈静琳从另一间审讯室走了出来。 看来不方便继续往下问了呢！ 不过没关系，程湘本就没有打算深入探究这个话题，只不过恰好碰上个机会，随口打探一下罢了。而且，她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想了解的。 这个小缪，不出意外的话，全名应该叫做缪天逸。 关于程彦一案，前世里，陈川县局的退休警察罗胡杨，曾匿名寄给程湘一个包裹。 包裹里全是当年的办案资料，其中包含两份验尸报告。 好奇怪，在务必求快的严打期间，验尸验了两次。 更奇怪的是，两次验尸结果完全不同。 第一次，死者“屈加琳”多处脏器破裂出血，死于大量失血——应当是从高处坠下造成的，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 第二次，死者“屈加琳”心脏左心室被利刃刺穿，死于心脏结构受损导致的心脏骤停——从利刃刺入的角度和方向来看，应当是他杀。 最精彩的来了，对于同一名死者，给出不同验尸结果的竟然是同一位法医——缪天逸！ 如果说，死者是从十几层楼上摔了下来，摔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血肉模糊，两次验尸出现两种不同的结果，或许可能。 可问题是，死者坠下的那座楼是一座三层小楼，虽然死者是大头朝下，摔得面目全非，但据现场拍摄的照片来看，尸体的躯干部分受损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这种情况下，别说法医这种专业人士了，就是个普通人上前查看，也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来，死者的心脏部位到底中没中刀。 这都没看出来？负责的法医怕不是眼瞎吧？！ 程湘刚刚仔细观察过那个小缪，目光清澈，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眼瞎的样子呢！ 眼睛不瞎，瞎的是……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9章 特别调查小组 不过，说到底，缪天逸充其量只是个帮凶，真正罪大恶极的还是那个幕后黑手。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世，幕后黑手蹦跶不了多久了，其真面目即将揭开。 同一时刻，平阳市公安局，特别调查小组。 探员甲：“昨天，安北市公安局来电说，殷玉洁已经招供，程彦对她耍流氓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实际情况是有人出钱让她诬陷程彦，而收买她的人名叫徐勇飞。 “据了解，徐勇飞祖籍江陵，1973年至1978年，曾在清河市陈川县高店村插队。由于高店村与殷玉洁所在的陆桥村相当近，又同属于向阳公社，徐勇飞得以在工作过程中与殷玉洁结识。 “据殷玉洁交代，1980年6月的一天，早已返城的徐勇飞突然前来探望她，让她伺机陷害程彦。作为报酬，徐勇飞先支付给她一百元作为定金，一旦事成再付她两百元，并且承诺，在以后三年里，每月支付给她三十元。” 组长：“也就是说，为了陷害程彦，徐勇飞先后要支付给殷玉洁一千多块钱？” 探员甲：“是的。尽管徐勇飞未能守约，那笔每月三十元的款项，在支付了两年半之后，便停止支付，但合计下来，在诬陷程彦一事上，他确实付出了超过一千元的费用。” 组长：“徐勇飞为什么要陷害程彦，他的动机是什么？” 探员甲：“徐勇飞对殷玉洁的说法是，程彦的继父曾经得罪过他，现在程彦的继父不在了，父债子偿，他就要报复程彦。” 组长：“……”好歹一千多块钱呢，找的借口能不能有诚意点？！ 探员乙：“殷玉洁招供之后，江陵警方立刻对徐勇飞展开抓捕行动，但徐勇飞不在家。据他的家人和四邻反映，两个月前，他外出打零工，至今未归。” 组长：“长达两个月的零工？” 探员乙：“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以往徐勇飞接的零工，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家附近的工地上，通常每天都会回家。就算偶尔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做工，不得不留宿在那儿，但是最多半个月，他就会回来，从未出现过整整两个月都不回家的情况。 “目前江陵警方正在排查各个工地，并对经常介绍徐勇飞工作的几个工头逐一调查。但截止到刚刚，尚未有所发现。” 组长：“徐勇飞的收入情况如何？” 探员乙：“据了解，徐勇飞家境一般，没什么人脉，返城之后，一直没能找到正式工作，只能时不时给人打打零工。他每个月赚到的钱，平均下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元。 “可奇怪的是，明明他赚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计，但他的熟人却纷纷反映，他身边好酒好烟就没有断过，手头好像很宽裕。” 组长心中了然，转头向探员丙发问：“关于那个束姓少年的生母，调查的怎么样了？” 探员丙：“根据程湘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程彦的初中班主任胡明开。胡明开有写日记的习惯，得知我的来意后，立刻调出了事发当天的日记，上面详细记录了那一家三口留下的信息。 “然而，当我按照信息前去进行查访时，发现查无此人——那些信息不太真。” 组长有些疑惑：“不太真？” 假就是假，真就是真，‘不太真’？这是神马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0章 知情者 探员丙解释说：“那些信息应该是捏造的，但并非凭空捏造，里面蕴含着一部分真实信息。 “负责给我引路的当地民警告诉我，这一带有一个束姓的宗族，附近几个村子里，都零星散落着几户姓束的人家。而据他所知，其中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在三年前跳河自杀了。当时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自杀的原因几乎众所周知，与那束姓少年的情况高度吻合。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立即前往那户人家，与那孩子的父母核实情况。经核实，那孩子确是束姓少年无疑，全名束泉伟。束泉伟的父母交代，束泉伟并非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们从亲戚家抱回来的。 “调查进行到这儿，我原打算去他们的亲戚家，也就是束泉伟亲生父母家，继续调查。这个时候，有一个知情者听说警察正在调查束泉伟后，悄悄将我们一行叫到她家，向我反映了一些情况。 “据她透露，束泉伟的生母名叫束丽君。六十年代中期，一支扫盲工作队来到束丽君所在的小村庄，该工作队的成员中有一个姓徐的年轻学生，与束丽君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次年，束丽君偷偷生下束泉伟。束泉伟出生不到三天，束丽君的父母就将他送给亲戚抚养。不过，束丽君的父母一直对外宣称，束泉伟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从未承认过他和束丽君的关系。” 听到这儿，组长感觉到一丝违和：“未婚生子，还是在那个年代，一旦被发现了，势必要被拖去游街批斗。按照常理，束家人应当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外人绝不可能轻易知晓。你刚刚所说的知情者是谁？他（她）是怎么知道这些辛秘的？” 很显然，组长对信息的来源存疑。 探员丙：“束家人会和程彦结怨，源于束泉伟对某个姑娘施暴时，被路过的程彦制止。这个知情者正是那姑娘的大伯母。 “那姑娘和束泉伟是同村，两人自小相识。当日，那姑娘逃过一劫之后，仓皇返家，在痛苦思考了两天后，最终决定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父母。她父母当即去束家找束泉伟算账，得到一千块的赔偿金。由于闹的动静有点大，这件事隐约传了出去。那姑娘一家忍受不了闲言碎语，就搬家去了别处。 “受害者都走了，这件事本可以到此为止。没想到的是，束泉伟这个加害者，他虽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却承受不住流言蜚语，自杀身亡了。得知儿子的自杀原因后，束丽君恨上了那姑娘一家，但他们家已经远走高飞，她没有办法对其展开报复，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他们家亲戚的麻烦。 “那姑娘的大伯家正是束丽君的重点报复对象，这几年被整得非常凄惨。奈何束丽君很有能耐，他们家根本无力抵抗。那姑娘的大伯母李银花出于不忿，就在私底下打听束丽君的阴私。我上面所说，正是李银花通过各种渠道探听来的信息。是否属实尚需要进一步查证，但我个人认为，可信度相当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1章 彻查 组长不置可否：“接下去讲，李银花还提供了什么信息。” 探员丙：“束丽君生产后不久，就通过公社的推荐，获得了参加招工考试的资格，并成功考入省城的国营纺织厂。三年之后，她经人介绍，嫁给了省公安厅的大干部。正是因为束丽君有个这么能耐的丈夫，乡里很给她面子，哪怕她和她家亲戚仗势欺人，乡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那些被欺负的人有冤无处诉。” 组长：“省公安厅的大干部……知道是谁吗？” “只知道他姓谢，具体叫什么，在省厅的哪个部门工作，李银花没打听出来。”探员丙，“我就问同行的当地民警，他们都表示，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个人，但是具体情况就不了解了。后来，我联系了江陵警方，让他们查询束丽君的户籍信息，发现她的丈夫名叫谢永瑞……” 说到这儿，一直滔滔不绝的探员丙卡壳了。 组长心念一动：“宣传处的那个？” “是的，束丽君的丈夫正是省厅宣传处的副处长。”探员丙小声说，“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暂时只能查到这儿了……” 时间确实非常仓促，昨天才开始查起，一天之内，能查到这么多，绝对属于超水平发挥了，哪里还可能查出更多。 不过，时间并非最大的问题——真相已经很近了，昨天没查好，那就继续查，相信再有几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最大的问题在于，查着查着，查到了谢永瑞的老婆身上……涉及到省厅的干部，这还能继续查下去吗？ 探员丙就拿眼睛看自家领导，等待他的指示。 组长的态度很明确：“不管对方是谁，都给我一查到底！” 别看这位组长现在人在平阳市公安局，可他其实是省厅的特派员，之前一直在省厅工作，昨天才刚从省厅调过来。 对于谢永瑞，组长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能力一般，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此人的父亲，颇有值得称道之处——谢老爷子是老一辈革命家，解放后一直在省厅工作，尽管早已退休，但在省厅里还是有些话事权的。 要搁平时，牵扯到谢老爷子的家人，组长绝不可能说查就查，必然要在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方才能够做出决定。 可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这个程家怎么就走了大运，先是得到了燕京大佬的关照，如今还得到了省厅大佬的青眼——就在今天早上，他接到了副厅长的电话，责成他彻查此案，务必要给受害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燕京大佬暂且不提，就说省厅内部好了。 实权副厅长vs退休老干部，但凡智商在线，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既然下定决心要彻查，组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分析案情，理清破案思路，随后一一布置任务。 全程旁听的宋姓警官嘬着牙花子，心中嘀咕：咦，那丫头提供的思路居然很对路耶？！哼，她哪里会有什么破案的本事，一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定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2章 苦大仇深 与此同时，美味坊。 平时，这个时间段美味坊里宾客如云，可今天，客人明显地少了很多。 因为程湘这个主厨不在，美味坊的东西不好吃了，所以客人不来了？ 并非如此。 各种卤菜散发出的香气，一如既往地勾住了无数过往行人的腿脚。即便此前从未听说过美味坊，可就冲着这令人迷醉的香气，很多行人也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往美味坊方向凑。 往日里，不少行人在店门口张望一会儿，大多数就走进来消费了。可是现在，张望的依旧不少，进来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谁让正对大门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尊黑脸“门神”呢！ 这尊门神面前摆着一大桌子菜肴，可他明显无心吃饭，神情恍惚，随手拎起一只卤鸭就开始啃，啃得咯吱咯吱作响，啃得面目狰狞。 知道的，他这是在吃卤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吃毒鸭呢。 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配上他那略嫌猥琐的长相，直接劝退许许多多本想进店消费的潜在客户。 眼看着这位客人如此赶客，邹齐飞已经第n次在背后拿眼睛瞪他了，真诚地希望他吃完赶紧走人。 话说，听说隔壁工地的大老板亲临，邹齐飞原本还很期待的，早早准备好了店里的拿手菜肴，却没想到，盼了半天，盼了这么尊门神上门！ 真是令人失望！ 不过大叔，你有什么难处，就勇敢地去面对、去解决呀！拿只死鸭子出气，这算什么事儿哟！ 门神大人——大型工程公司的boss谢永祥——要是能够听见邹齐飞的心声，肯定要来上一句：“太难面对，太难解决，我要静静。” 谢永祥这是碰上什么难处了呢？说来话长。 一个小时前—— 坐在轿车后座上的谢永祥正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经意地一抬眼，忽然发现司机孙业成的表情不大对劲，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谢永祥知道孙业成老成持重，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表情，忙追问了起来。 孙业成就告诉谢永祥，他让老刘调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老刘？”谢永祥身为公司老总，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的不得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他让老刘调查什么了。 孙业成提醒：“处长夫人……” 哦，谢永祥总算是想起来了，最近他大嫂束丽君行为反常，他就让老刘查她来着的！ 谢永祥心头一凛：“调查结果怎么样？”感觉不太妙啊！ 正如谢永祥所预想的那样，调查结果相当不妙，孙业成这个外人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上回给束丽君开车的司机小宋反映，不久前，束丽君忽然跑去陈川县公安局，跟从那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在茶馆里喝了半天茶。 原本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了，谁想更古怪的还在后头。 就在前天，小宋再次接到束丽君要坐车外出的通知。这一回，他立刻通知了保卫科的老刘，让老刘在后面跟踪。 当天，束丽君并没有离开江陵，只是让小宋将她送到了市区的一家百货商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3章 绿云罩顶 话说，束丽君自从结婚以后，依靠着谢家的关系，很快就从一个普通的纺织女工被提干成国营纺织厂人事科的副科长。 这个副科长其实只是挂名而已，上班时间束丽君正事儿不干，就只是喝喝茶看看报。 饶是如此，束丽君还嫌累，三天两头就缺勤，要么留在家里找人打牌，要么跑外面去逛街。 所以说，束丽君让小宋送她去商场，这个操作其实很常规。 但是老刘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尽职尽责地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老刘意外地发现，束丽君在逛了一圈商场后，竟然跑进了商场后巷里的一家招待所！ 呃，这是逛街逛累了，打算开间房小憩一下……吧？ 讲真，这个剧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太对，老刘不得不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 就在老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他赫然发现一个很面熟的男人匆匆走进了那家招待所。 老刘之所以觉得那男人面熟，是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见到过那男人在束丽君身边出现过。 不过，那是公众场合，束丽君和那男人大大方方地打交道，旁人无可指摘。 可现在换成了后巷的招待所，要是束丽君和那男人真进了同一间房，这就有点…… 毕竟，这个年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剧本这个梗还不流行，广大吃瓜群众的思想很有局限性，通常都会认为这种情况下孤男寡女是在干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老板家的上空好像飘来一大片绿云…… 到底是真绿还是假绿，老刘质朴地认为，既然自个儿拿了老板发的工资，就有必要搞清楚事实真相。 于是，老刘就进招待所里去打探了。 得知束丽君和那男人确实进了同一间房，老刘立即让前台服务员将隔壁房间开给他。 毕竟，就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可能是在嗑嗑瓜子聊聊天，嘿嘿，盖上棉被……纯聊天呢。 兹事体大，可不能冤枉了无辜男女，还是彻底查清楚比较好。 这家招待所好像是私人开的，首先办理入住的流程就不正规。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招待所，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住的，住店客人必须提供介绍信。而且，当住店客人为成年异性时，必须提供结婚证。 介绍信，不知道束丽君提供没提供，反正老刘开房的时候，直接说没有，服务员也没说什么。 结婚证，束丽君有，但肯定不是和那男人的，这个决计拿不出来。 不过，不正规有不正规的好，这家招待所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特别薄，隔音效果极差。 坐在房间里的老刘，很清楚地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现场直播。 说到这儿，孙业成忽然沉默了。 这种沉默是什么意思，谢永祥作为一个男人，几乎秒懂。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素来好脾气的谢永祥几乎暴怒了！ 束丽君，想她一个农村出生的丫头，要学历没学历，要技能没技能，除了那张脸，几乎一无是处，能嫁进他们谢家，绝对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4章 说媒拉纤 这些年来，他们谢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给她安排了工作，给她不成器的兄弟安排了工作，给横行乡里的她家擦屁股……桩桩件件，可圈可点。 她到底知不知道“良心”怎么写？！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她怎么能，怎么能…… 孙业成眼见自家老板一副要跳起来砍人的凶相，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赶紧靠边停车，觑着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男人是省农业厅种子管理处的徐广森。” “怎么会是他？这、这怎么可能？”谢永祥本能地不信。 要知道，徐广森的岳父方老爷子和谢老爷子是老战友，几十年的交情了。 人间浩劫，方老爷子的独女方映真被迫和深爱的丈夫离婚。 自那以后的好几年时间里，方映真都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方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为了让掌珠早日走出阴影，他老人家四处寻觅优质的新女婿人选。 人选弄了一大堆，凑在一起都够组成两支足球队，玩欢乐足球了。 可惜的是，方映真一个都看不上，直到……束丽君牵线搭桥，给她介绍了徐广森。 徐广森，六十年代末的大学生，据说很有才华，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埋没在陈川的一所中学里当老师，还是没有编制的那种。 一直到1977年，他才在朋友的帮助下，离开陈川，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江陵。 徐广森人是回来了，却一直没有找到符合他大学生身份的好工作，只能通过朋友介绍，进了纺织厂的人事科，当一个小小的科员。 尽管徐广森正处于人生低谷，可束丽君慧眼识珠，硬是看出这个人事科新来的小伙子与众不同、才华横溢，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而已。 束丽君认为这等人才断断不能埋没，就将他这块璞玉介绍给了方映真。 才不才华的，这个很难讲，还是说说最基本的硬件条件吧。 徐广森当时都快三十岁了，虽然身材高大、俊朗不凡，但年纪摆在那儿，要家世没家世，要事业没事业，往后很难再进一步了。 这样的条件，显然配不上方家千金。 然而，出于许多人意料的，眼光极高的方映真还真就相上了徐广森，很快就和他结婚了。 婚后不久，徐广森就进入了省农业厅，成为一名编制内的科员。然后，一步步的，成为副主任科员，成为主任科员，前不久，晋升为种子管理处的副处长。 为了庆贺徐广森的晋升，方家特地摆酒庆贺。 尽管方家行事低调，没有大肆宴客，也就在家里摆了十桌酒席而已，请回来的不是亲朋就是好友，人数有限，但谢家作为世交，肯定是在受邀的行列内的。 当日，孙业成有事儿请假了，老刘被谢永祥临时拉来当了回司机。开车送谢永祥去方家的他，恰好看到了站在门口迎宾的徐广森。 “应该错不了。除了前不久那一回，老刘之前还见过徐广森好几回。”孙业成小声补充说，“省农业厅不就在咱们公司附近吗？有好几次，束丽君和方映真路过咱们公司，进来喝茶歇腿，然后徐广森就过来了，很体贴地接方映真回家。老刘作为保卫科的科长，这种场景目睹了不止一回，以他的眼力，不可能认错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5章 更加劲爆的消息 听到这儿，谢永祥牙齿咯咯作响。 家门之耻，实在是家门之耻！ 尽管束丽君只是他大嫂，并非他老婆，那顶绿帽子是戴在了他大哥的头上，可同为谢家人，他还是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羞辱到了。 谢永祥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压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开车吧！” 工作要紧，先办完工，回去他就找束丽君算账。 孙业成按着方向盘没动，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如今谢永祥就见不得这种神情，他感觉自己心肝肺都在打颤，战战兢兢地问：“怎么？难不成还有、还有什么，别、别的情况？！” bingo！ 是滴，下面还有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哦！ “束丽君私会徐广森，这事儿发生在前天，要是只查到这儿，老刘昨儿个就能向您汇报了。可老刘在那间隔壁房间，除了听见他们在……”孙业成斟酌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只得说，“在那啥，还听见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虽然那些消息是他们亲口所说，可、可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老刘觉得有必要去证实一下，所以他昨天没来公司上班，直接跑去搞调查。经查证，那些消息极有可能……属实。” 谢永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气成河豚：“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束丽君那个贱货，背着老谢家，还干了哪些龌龊事！！！” 孙业成立即竹筒倒豆子，将从老刘那儿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谢永祥听。 那天，老刘从那对男女口中，主要听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束丽君和徐广森之间曾经有过一个私生子。 那个私生子被留在了陈川的农村，一直长大到十几岁。几年前，他好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自觉没脸活着，就往河里一跳，死了。 束丽君因为私生子的死，迁怒于什么人，一心想要报仇。 之前，她已经下过一次黑手，并且已经得手，不过没弄死那个人，她觉得不解气。近来她频繁往返陈川，就是为了设套，再次对那个人下毒手。 孩子是两个人的，作为孩子的生父，对于束丽君的二度复仇计划，徐广森是持赞同态度的。但在具体执行的时候，他二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意见总是统一不起来。 第二件，徐广森在陈川当中学老师的时候，和班上一个女学生好上了，还把那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当年徐广森拿着束丽君寄给她的钱，才把这事儿摆平了。 在那之后不久，徐广森回到江陵，和那女学生之间的关系也就断掉了。 没想到的是，近来徐广森又和那女学生重修旧好。而这件事情，徐广森没瞒好，被束丽君发现了。 现如今，束丽君就在闹，要徐广森立刻把那女学生甩掉，否则的话，她就要徐广森好看。 如果说第一件事只是让那对男女小打小闹，那么第二件事他二人之间就有点动真格的了——反复地吵、反复地闹，情绪特别激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6章 神情恍惚 老刘这个旁听者听着，感觉他们是认真的，绝不是在说笑。 偏偏内容又太过于离奇，贸贸然说出去的话，旁人恐怕都不信。 没奈何，老刘只能经过各种途径来查验真假了。 昨天，老刘先去了束丽君老家一趟，从她家邻居那儿了解到，束丽君在来省城之前确实生过一个孩子，而那孩子的父亲好像正是一个姓徐的年轻学生。 随后，老刘就委托他的老战友，调阅了徐广森的档案。然后结合档案中记载的经历，询问相关人士，拼凑出了当年往事。 1965年，那年徐广森上高三。 尽管他成绩非常优异，不出意外，肯定能够考取大学，但那个时候，上大学不光要看成绩，还需要学校推荐。 为了获得推荐的资格，他自愿加入扫盲工作队，投身到轰轰烈烈的扫盲大业中去。 徐广森所在的那支扫盲工作队，被派往陈川的红星公社，那儿正是束丽君的老家所在。 而他逗留在当地的时间，恰好与束丽君怀孕的时间相吻合。 紧接着，老刘去了一趟徐广森曾经工作过的中学。 那儿的门卫大爷对徐广森还有印象，徐广森有没有和女学生搞不正当关系，那大爷不清楚。不过那大爷反映，徐广森工作期间，经常能收到来自江陵的汇款单。 因为邮递员送来的汇款单会统一由那大爷来代收，他记得很清楚，那些属于徐广森的汇款单上，汇款人一栏上都写着“束丽君”三个字。 孙业成说：“老刘是侦察兵出身，打听消息的本事肯定是没话说的。可他毕竟是不是陈川本地人，时间又太紧，只能查出这么多来了，有些消息，还有待于进一步查证。不过、不过……”应当八九不离十了。 刚刚得知自家大嫂红杏出墙时，谢永祥出离地愤怒，可听着听着，他都有些神情恍惚了。 于是，意识模糊的谢永祥一声不吭地坐车来到平阳火车站，一声不吭地巡视完工地，又一声不吭地来到美味坊，和一只死鸭子较劲儿。 嘤嘤嘤，他们谢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居然娶了这么个又淫又毒的媳妇回来？！ “大叔，你……还好吧？” 尽管邹齐飞很不待见谢永祥这尊门神，可看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担心，疑心他是不是犯病了，忙关切地跑上前来询问。 经邹齐飞这么一问，谢永祥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情感外露了。 家丑不能外扬，家丑不能外扬！ 谢永祥在心里默念两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小伙子，我没事儿。” 说罢，谢永祥放下手中的鸭子，随意地擦了擦手，便起身结账离开了。 “回江陵吧！” 听了谢永祥的吩咐，孙业成小心翼翼地问：“回公司，还是回家，还是回……老宅？” 谢永祥结婚之后，就从谢家老宅搬了出来。现如今，谢家老宅除了谢家二老，还住着谢永瑞一家。 孙业成这么问，其实是在委婉地打听，自家老板要不要立刻在父母、兄长面前，揭穿束丽君的真面目，让她为自己的龌龊行为付出代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7章 心存顾虑 平心而论，谢永祥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把束丽君给收拾了。可……他有他的顾虑啊！ 这要是“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可咋整啊？！ 老鼠指的自然是束丽君，玉瓶儿指的则是谢永祥的老娘谢老太太。 谢永祥和谢老爷子关系一般，却和谢老太太的关系非常亲厚。 从几年前起，谢老太太的身体就渐渐不好了，到了今年春天，她老人家更是被查出来心脏出现重大问题，必须要动手术方才能够延续生命。 这个年代，医疗技术还不够发达。饶是谢永祥收入不菲，可以送他老娘去国内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让最好的医生主刀，可是一旦开刀，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当时，恰逢谢老太太六十大寿前夕，她老人家不无遗憾地说，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过寿的机会了。 听了这话，原本行事低调的谢永祥立刻调集所有资源，给他老娘风风光光地大办了一场寿宴。 至此，谢老太太少了很多遗憾，心情颇为轻松地上了手术台。 很幸运，手术非常成功。原本随时可能因心脏问题而猝死的谢老太太，现如今脱离了危险，正在家中静养。 虽说他老娘已经没了大碍，可到底手术没多久，这要是束丽君的丑事传到了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她老人家一发怒、一上火，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哟？！ 一想到母亲的身体，孝子谢永祥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认为处理束丽君时必须慎重，不能操之过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较为稳妥。 毕竟，谢家的声誉再重要，也比不上他老娘的身体重要。 谢永祥深深叹了口气：“直接回家吧。” 公司是没心情去的，老宅也不好贸贸然就去，他还是回家静静吧。 孙业成给谢永祥整整开了五年车，对这个老板，他知之甚深。 一听老板这话，他就知道，至少在短时间内，老板是不会动束丽君的了。 孙业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下一沉：都调查到这一步了，还是扳不倒束丽君吗？！ 不行，束丽君那个死女人既阴毒又狡诈，要是不立即下手，谁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出不对劲，从而想出对策，成功逃过此劫呢？！ 不能等，现在就必须下手，立刻！ “谢总，按说，这是您的家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当多嘴。可是……”孙业成吞吞吐吐的，后面的话有些不敢说。 “老孙，你的人品我绝对信任，我知道你要说的话肯定是出于好心。别有顾虑，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 谢永祥现在心里很乱，很有些不知所措，迫切地想要找人商量商量。 既然关于此事，孙业成有话要说，那他不妨听听。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说不定能从中听出解决之道呢？ “那我就说了。”孙业成一脸严肃，“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对于您家的事儿，多少有些了解。我觉得吧，就是为了谢家的长孙，束丽君恐怕也不宜多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8章 尽在不言中 “谢家的长孙？你是说阿宁？”谢永祥诧异，“束丽君的事儿，和阿宁有什么关系吗？” “尽管我从没有见过宁少爷的生母，但我听人说过，那位夫人在世的时候，宁少爷的身体是极为健康的。可您看看现在，宁少爷身体虚弱成了什么样？恨不得要把药当饭吃。以前，我觉得宁少爷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差了，或许是意外。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您想啊，根据老刘打探回来的消息，不难看出，束丽君就是一个心胸狭隘、锱铢必较的恶毒女人。对于无辜之人，她尚且能够下得去手，这要是换成挡了她路、挡了她儿子路的宁少爷，她会手软？！ “宁少爷这病，恐怕……” 孙业成话未说完，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说，束丽君其实是谢永瑞的第二任妻子，在束丽君之前，谢永瑞另有一位妻子，具体叫什么，已不可考，只知道她姓燕。 那场浩劫刚开始没多久，那个姓燕的女子就“病逝”了，留下了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谢燕宁。 尽管谢燕宁是谢家长孙，可不知什么缘故，除了谢永祥，谢家其他的人都不大喜欢他。 后来，束丽君生下了谢家的次孙谢俊安，谢燕宁本就不高的存在感立刻下降到了及格线以下。 这些年，谢燕宁病弱，他经常十天半个月躺屋子里，很久都不和谢家人打照面，如此一来，他直接沦为了小透明。 不过，和谢家其他人相比，谢永祥是个例外——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这个大侄子，远超那个聪明伶俐极为讨喜的二侄子。 听说大侄子的病弱一事，极有可能是源于束丽君下的毒手，谢永祥的背脊上蹿起一股股凉气，整个人都僵了。 尽管孙业成所说，全是猜测，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可莫名的，谢永祥就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当年，大嫂（非指束丽君）对自己那么好，她就留下那么一点骨血，自己都没能好好照顾，让那个贱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拼命作践，自己……还是人么？ 百年之后，自己拿什么脸面去见大嫂？！ 老娘身体还没好全，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揭露束丽君做下的龌龊事。可现在牵涉到阿宁，就是为了阿宁的安危着想，也不能让束丽君留在谢家了，多留一刻也不行！ 谢永祥思量片刻：“我上次听谁说过，江陵的郊区有一个不错的温泉疗养院，待会儿回江陵了，你帮我去打听一下。” 孙业成知道，自家老板这是要把谢老太太送走，然后就要动手收拾束丽君了。 不过，事到如今，孙业成算是看出来了—— 谢家人之中，其他人都被束丽君笼络得死死的，就算是有铁证，可只要束丽君舌灿莲花地辩驳一番，说不定就能让她颠倒黑白，将这一场危机化为无形。 唯有谢永祥至今未受到束丽君的迷惑，可他优柔寡断，又有些心慈手软，让他对付束丽君，恐怕效果不会很理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9章 借刀杀人 孙业成心念急转：“就算提前将老太太送走，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往后终归是会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的。她老人家素来就很喜欢束丽君，哪怕事出有因，哪怕束丽君纯属咎由自取，可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您亲自出手对付了束丽君，恐怕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呢。” 谢永祥长叹一口气：他老娘什么都好，唯有在对待媳妇这一点上，很有问题——当年，他大嫂那么好的人，他老娘就是百般看不上眼；后来，束丽君进了家门，明明处处不如先头的大嫂，可他老娘却把她当成了宝。 唉，也不知他老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如老孙所说的，自己真要亲手处置了束丽君，怕是他老娘事后真会和自己急。 “不痛快就不痛快吧！”谢永祥第n次叹气，“为了阿宁，只能这样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谢永祥宁愿谢老太太知晓后百般责难，也不愿意让束丽君继续留在家里祸害自家大侄子了。 孙业成说：“谢总，其实处置束丽君，并不一定要您亲自动手……” 谢永祥一怔：“你是说，直接告诉我大哥，让我大哥动手？”他冷哼一声，“是呀，说到底，戴绿帽子的又不是我，是我大哥，这事儿就该交给我大哥全权处理。可是啊，我那大哥……呵呵……呵呵……” 谢永祥冷笑不止。 他那蠢货大哥，早就被束丽君那女人降伏得服服帖帖，连亲生儿子的存在都忘了。 如今戴顶绿帽子怎么了？他敢保证，只要那女人上下嘴皮子一碰，那蠢货立马就能忘记头上的帽子到底是红是绿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指望他办了束丽君？ 一个字——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业成说，“谢总，这事儿是谢家的事儿没错，可它不光是谢家的事儿呀！您别忘了，这里头还掺和了个方家的女婿徐广森呢！您不方便动手，处长下不去手，那咱不妨把这事儿捅给方家知道，让方家动手！” 徐广森，一个靠岳家晋升的男人，婚前至少和两个女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婚后还不知收敛，继续和那两个女人厮混在一起——这般行事，绝对是大写的“卑鄙无耻”！ 关于此事，徐广森的妻子方映真无疑是最大的受害人。 爱女遭到如此背叛、如此羞辱，方老爷子能够坐视不理、袖手旁观？想也不可能啊！ 这位老爷子乃是出了名的悍将，早年杀敌无数、骁勇异常，直到六十年代初，才转为文职，坐上了办公室，戴上副眼镜，渐渐有了几分儒雅慈和的气息。 然而，他骨子里的凶悍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磨殆尽，这一点在那场浩劫中可见一斑。 可以这么说吧，论手段、论狠劲，方老爷子可比行事温吞的谢家人强太多了。 一旦徐广森和束丽君之间的龌龊让方老爷子得知，他老人家势必会秒变怒目金刚，使出雷霆手段来收拾那对狗男女——徐广森完了，束丽君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怕是不死也得要脱层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0章 校园暴力 这，正是孙业成想要的结果。 或许有人奇怪了，孙业成和束丽君之间什么仇什么怨，孙业成要这么对付她？ 仇怨……大了去了！ 束丽君有一个宝贝儿子谢俊安，孙业成也有一个儿子，名叫孙明明。 虽然孙家没有谢家有钱，可孙明明在孙业成眼里，同样是无价之宝，不比束丽君宝爱的谢俊安差分毫。 可如此爱重的儿子，孙业成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家儿子的脖子上多了一道青紫的淤痕。 孙业成就问孙明明，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明明先还不肯说，后来孙业成急了，说是要到学校找老师问清楚，孙明明这才不得不将实情和盘托出。 话说，孙明明原先在南江的某所三流中学读书。 谢永祥无意中从孙业成口中得知，孙明明成绩不错，认为这孩子在那所破学校读书可惜了，便热心地帮孙明明办理了转学手续，将他转到了南江数一数二的中学。 新学校校园很大、环境很美、老师很好，对此，转校生孙明明非常满意。唯一不太满意的是，某些同学不太友好，譬如说，谢俊安。 可能是因为孙明明是司机的儿子，谢俊安这个少爷很是看不起他，有事儿没事儿就爱驱策他、让他伏小做低。 孙明明知道，自己能够转来这么好的学校，全靠谢家帮忙，况且自己老爸捧着谢家的饭碗，无论是从道义，还是从金钱上来讲，自己都不能和谢家的少爷计较。 面对谢俊安的无理取闹，孙明明一直默默忍受着。 然而，谢俊安显然不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见孙明明从不反抗，就认定他懦弱好欺负，欺负人的手段居然开始不定期升级，由一开始的玩笑性质，逐渐演变到行使暴力了。 从今年春天起，谢俊安开始和孙明明“勾肩搭背”——他单方面地勾住孙明明的脖子，然后骤然发力，直到对方被勒了喘不过气来，不断地翻白眼，这才肯意犹未尽地撒手。 有好几次，孙明明甚至被勒晕了过去，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方才能够找回自己的神志。 就在不久前，孙明明的书包丢了。他告诉家人说，书包不小心落公交车上了，可事实上，书包是落在了某条小巷里——再一次被勒晕过去的他苏醒之后，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完全不记得将掉在地上的书包背走，就那么空着手，跌跌撞撞地回家了。 如果不是天热，儿子穿的少，孙业成根本不会发现此事。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照着事态的发展趋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在某次晕倒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思及至此，一股冷气从孙业成的脚底蹿出，霎时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明明是夏天，可他整个人仿佛浸在了掺着冰渣的冷水里。 处处与人为善的孙业成再也不能忍！ 当天，孙业成就去了谢家，要谢俊安向自家儿子道歉，同时要他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许欺负自家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1章 扣上一口锅 那天，谢家其他人都不在家，就束丽君和谢俊安母子俩在。 得知了孙业成的来意，束丽君一点都不意外——孙明明并非谢俊安唯一的欺负对象，从小到大，谢俊安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她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处理出经验来了，直接甩给孙业成一百块钱，想这么就把人打发走。 一百块钱，不算小钱了，这都快抵上孙业成两个月工资了。 可孙业成这回来，不是为了索赔，而是为了给自家儿子讨个说法，束丽君的这种过于粗暴的解决方式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孙业成据理力争。 束丽君唇边扬起冷笑，刚开始她还耐着性子听，到了后来，她渐渐开始露处原形，对孙业成、对孙明明恶言相向，甚至威胁孙业成，要是他再不依不饶地追究的话，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两位当事家长不欢而散。 如果事情只是到了这里，孙业成还只是厌恶上仗势欺人的束丽君母子，还谈不上恨。 可恶人永远要比想象的更加恶劣。 两天之后，孙明明带着一身血，踉踉跄跄地回来了。本来很清秀、很好看的一个孩子，愣是被打得面目全非。 孙业成那么刚硬的一条汉子，见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睛，他的妻子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打我的那几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我以前看他们和谢俊安一起玩过。” 听了儿子的这句话，从那一刻起，孙业成彻底恨上了跋扈且恶毒的束丽君母子，誓要这对母子血债血偿。 几天前，孙业成向谢永祥反映，给束丽君开车的小宋发现束丽君行为反常。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发现束丽君不对劲的不是小宋，而是他，确切的说，是他委托的老刘。 早在一个月多前，他就拜托挚友老刘帮忙跟踪调查束丽君。 可惜的是，束丽君虽然嚣张，却并非完全无脑，她做事情，尤其是做阴私之事时，还是很谨慎的。因而，在很长时间里，老刘只查出束丽君曾有个私生子，其他的，一无所获。 私生子这个消息虽然劲爆，但想要借此扳倒束丽君，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孙业成等得心焦不已的时候，老刘那儿传来了好消息，束丽君开始频频和一个男人会面。 会面的原因好像是，束丽君要对付的仇家忽然不见了踪影，她气的要死，只好临时找那男人出来帮忙出主意。 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刘认出了那男人的身份，并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查，查到了束丽君深藏已久的辛秘。 老实说，束丽君确实和徐广森旧情未了、藕断丝连，确实在为两人的私生子合谋报复他人，确实因为徐广森有了新欢而勃然大怒。 但，大白天去招待所重温旧梦——这种操作还真没有，至少在老刘近一个月的监视期间，没有出现过。 刚刚孙业成向谢永祥汇报的情况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捏造出来的，并不属实。 可那又如何呢？ 束丽君和徐广森之间确实不清不楚，这是明白无疑的事实。 至于相关的细节方面，纯属于丑闻，无论是谢家，还是方家，拼命捂住还来不及，跑去一一核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口为束丽君专门定制的锅，孙业成扣起来毫无压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2章 再扣一口锅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光一个怎么够，怎么也得来俩。 孙业成眼见谢永祥微微点头，认可了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便不慌不忙地掏出了第二只锅——束丽君的锅已经扣上，是时候该给谢俊安发一只了。 “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两户人家抱错了孩子，直到其中一个孩子出了意外，送去医院输血抢救的时候，他家里人才发现了不对。好像是说，什么血型和什么血型之间绝对生不出什么血型的孩子来着的……”孙业成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是个大老粗，读书少，没记住。反正我就觉得验血这东西挺神奇的，连孩子是不是自家的都能够验出来嘞！” 谢永祥闻言，心头一凛。 这则新闻谢永祥也读过，据说那孩子是ab型血，而父母则是o型血。 经有医学常识的亲戚一提点，那对父母就怀疑，当初在医院生完孩子，医院抱错了孩子。 尽管医院找来的专家说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几十亿人口呢，怎么可能每个人都遵循血型遗传规律，肯定存在例外的——他家孩子就是例外。 可后来经过一番详查，种种迹象都表明，确实抱错了。 为此，“专家”不得不登报道歉。 这则新闻经历了反转再反转的过程，具有很强的故事性，在乏味的八十年代初，无疑是一则趣闻，令很多人津津乐道，谢永祥也是其中之一。 可现在，谢永祥乐不起来了。 孙业成并非健谈之人，平时话很少，忽然聊起了新闻，还是在这个时候，显然他要说的不是新闻本身，而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自家老板——谢俊安他妈在嫁人前就和徐广森有私情，嫁人后继续偷欢，谢俊安是不是谢家的种，这个真不好说啊！ 谢永祥眼前立时浮现出徐广森的面容，对比一下自家二侄子的长相。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嘿，他俩的眉眼还挺像，相比起自家大哥，他俩竟然更像是父子！ 尽管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谢俊安是别人家的孩子，可谢永祥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其实，谢俊安到底是谁的儿子，孙业成也不清楚，可他知道，一旦谢家人对谢俊安的身世产生怀疑，这位家中的小霸王，恐怕将会霸气不再，往后的日子——难了。 不是孙业成量窄，非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实在是谢俊安平日里欺人太甚，他做的那些事，有些比成年人还要恶毒，已经超出了孩子的范畴。 这种“孩子”，为免他继续为恶，还是早点收拾了为妙。 眼见谢永祥脸色铁青，展露出河豚一般的面容，孙业成就知道，他那针对恶毒母子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不过，今天自己说得太多了，牵扯到了谢家的太多隐私。 虽然说自家老板没有怀疑自己的用心，依然对自己信任有加，可经此一事，自家老板心中恐怕不免会对自己产生些许隔阂。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老板家的私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掺和进去的——自己僭越了。 可即便如此，孙业成依然不悔自己今天的举动。 只要能给自家儿子讨回公道，就算丢了工作，他也在所不惜。 不久之后，孙业成便不顾谢永祥的挽留，坚决辞职了，转而做起了小本生意。 这个年代，四处都是机遇。做生意的话，只要能够坚持下去，不说飞黄腾达，基本上结果都不会太差。 孙业成就成功了，若干年后，成为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老总，一家三口过着富足和美的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3章 逮捕 谢永祥回到家中，立即将此事告诉了他媳妇儿。 夫妻俩有商有量了半天，均觉得孙业成说得有理——收拾束丽君这种事情，自己动手的话，怕是会吃力不讨好，还是悄悄将消息递给方家，让方家来动手比较好。 不过，谢永祥非常孝顺他老娘，担心方家动作太大，会惊动了他老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他老娘送去疗养院，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再接他老娘回家来。 谢永祥的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第二天他就联系好合适的疗养院，找了个理由，让他媳妇儿陪着，将他老娘哄走了。 虽说那家温泉疗养院在二儿子口中，山明水秀、环境清幽，乃是一处绝佳的疗养胜地，可谢老爷子思想保守，他总觉得，大夏天的，把人弄去泡温泉，这事儿有点不靠谱。 是以，谢老太太一走，谢老爷子就问谢永祥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今天是周末，谢永瑞一家三口都在家。 呃，好吧，确切的说是一家四口，小透明谢燕宁也在。不过他躲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暂时将他忽略吧。 看着这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谢永祥心中说不出的讽刺。 “爸，哥，你们跟我去书房吧，我……”有话要说。 谢永祥话刚开头，谢家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一队警察，他们带着逮捕通知书，上门逮捕犯罪嫌疑人束丽君来了。 “啥情况？”作为公安系统的老领导，谢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事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有警察敢上他家来抓人了。 如果说谢老爷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气愤有，但更多的是困惑，那么谢永瑞作为束丽君的丈夫，作为省厅宣传处的副处长，他直接暴怒了。 一把跳了出来，站在束丽君面前，拦着、护着，不由分说，就是不让警察将人抓走。 这是要拒捕？ 谢永祥一看事态不对，立刻劝道：“爸，哥，你们冷静！事出必有因，咱先听听看，带队的警官是怎么说的！” 前来谢家执行逮捕任务的是一位张姓警官，张警官得到的命令是，务必要将束丽君抓捕归案，可以不用顾忌谢家人。 不过，张警官深知谢老爷子的影响力，本着能不得罪这尊大神就不得罪的原则，哪怕谢家人摆出来的姿态很不好，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缘由。 “涉嫌故意杀人罪？”谢永瑞一脸迷惑，“谁？我媳妇儿？你是在开玩笑吗？” “目前，有证据显示，束丽君涉嫌与徐广森合谋，杀害一名江陵籍男子。除此之外，束丽君极有可能还存在着其他犯罪事实……” 不等张警官说完，谢永瑞就悍然打断，脸红脖子粗，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赖皮样子。 “爸！”谢永祥悄悄扯了扯谢老爷子的胳膊，目光冷凝。 当了三十年的父子，哪怕他们父子之间关系一般，可这一刻，谢老爷子还是读懂了谢永祥的目光——二儿子分明是在说：“别拦着，赶紧让人把束丽君带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4章 爱信不信 谢老爷子在省厅工作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立刻明白束丽君应该是真犯事儿了，而二儿子正是知情者之一。 再一看束丽君现在的状态——平时他这个大儿媳妇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可是今天，一听说警察上门是来抓她的，她立刻面色发白、抖如筛糠，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谢老爷子心中更是笃定。 于是，谢老爷子按住谢永瑞，很爽快地同意张警官将束丽君带走。 “说！你在捣什么鬼？你大嫂被抓走了，你有什么好处？！” 谢永瑞刚刚注意到了谢永祥的小动作，一腔怒火的他不敢罢，谢永瑞转身就走。 验血结果已经出来了，但可惜的是，光从结果来看，无法判断出谢俊安是否是谢永瑞的亲生子。 换句话说，至今并无证据显示，谢俊安乃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谢永瑞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慢慢盘踞着他的内心，令他如芒在背、如刺在喉。 这个自己爱重多年的二儿子，他现在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至此，曾经在谢家光芒万丈的谢俊安，变得前途无亮，沦为了比谢燕宁更可怜的小透明。 虽然来的有点迟，可这对母子终究是得到了报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5章 教唆 不久之后，程湘和程彦在熊谦的陪同下，再度来到平阳市公安局。 尽管案件还在审理当中，但兄妹俩已经被告知，陈川县法院即将启动再审程序，判决撤销该院在1980年对程彦作出的有罪判决，并改判程彦无罪。 换言之，程彦蒙受的不白之冤很快就将会被洗清，他终于不用再承受世人的非议，可以开始崭新的人生。 哥哥的冤案得以翻案，这当然很好，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程湘翻阅着此案的调查记录，沉吟良久：“这个束丽君，她会被判处死刑吗？” 至此，事情已经很明了了，束丽君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正是前世将程彦送上绝路之人，正是幕后黑手！ 然而，今生程彦的冤案只发生了一桩，只是让程彦锒铛入狱三年，由于程湘的干预，那桩令程彦失去了年轻生命的冤案尚未发生。 既然没有发生，那么自然不能因此而给束丽君定罪，自然无法让她杀人偿命。 纵观整个调查结果，目前为止，束丽君最大的罪名不是设计诬陷程彦，而是教唆他人犯罪。 调查显示，1980年夏，束丽君为了报所谓的杀子之仇，让姘头徐广森找人陷害程彦。 徐广森几经思索后，找来了徐勇飞——徐广森的远房堂兄，让他出面收买殷玉洁，指使殷玉洁在男女关系方面大做文章，构陷程彦。 作为接这种“黑活儿”的回报，徐勇飞每个月都能够从徐广森那儿拿到一笔为数不小的酬劳。 按照约定，这一酬劳会持续三年。对此，当时徐勇飞举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没想到的是，人心易变——眼瞅着三年之期将至，这笔每月固定的酬劳即将终止，徐勇飞心里不乐意了，便悍然破坏了约定，突然之间，张口就要一千块钱的封口费。 一千块钱，虽然这不是小钱，可束丽君的背后是谢家，谢家很富裕，作为谢家的当家媳妇，这钱她不是拿不出来。 可问题是，徐勇飞毫无契约精神，出尔反尔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这次给他一千，下次他就能要三千、五千。 这特么就是个无底洞啊！ 偏偏徐勇飞手里握着束丽君的把柄，这钱她还真不敢不给。 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哪怕将把柄抖搂出来，徐勇飞也讨不到好，可他本就一无所有，就算会因此而倒霉，倒霉得也有限。 可束丽君就不同了，能爬到如今的地位实属不易，一旦她构陷他人的事情泄露，她极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更惨，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后果太严重，束丽君承担不起。 如此一来，这钱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可真是令人为难啊！ 束丽君被逼急了，索性一咬牙一跺脚，就唆使徐广森把徐勇飞那个祸害给做了，一了百了。 徐广森素来对束丽君言听计从，束丽君让他杀人，嘿，他还真就杀了。 所以说，就以上的调查情况来看，束丽君一个教唆他人犯罪的罪名是跑不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6章 因果循环 哪怕人不是束丽君亲手杀的，可她的行径属于杀人罪的共同犯罪，应以杀人罪予以处罚。又因是故意杀人，按照相关法律规定，是有可能被判处死刑的。 然而，上述调查只是徐广森的说法，束丽君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表示，自己对徐广森杀害徐勇飞一事毫不知情，教唆什么的，那更是无从谈起。 一旦束丽君的说法被采纳，那她还真可能逃过一劫，免于一死。 现如今，程湘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女人到底死不死。 负责接待程湘的乃是特别调查小组的组长，他沉吟片刻，回答说：“我们只负责查案，至于怎么判决，那是法院的事情，这个我们说的不算。” 程湘面露失望。 其实，案件查到这儿，束丽君就是能够侥幸逃过一死，她这一生也彻底毁了，死不死的，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但，终究是意难平！ 组长大喘气地补充说：“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估计，束丽君被判处死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程湘面露惊喜：“当真？！” 组长微微点头：“你回去静候佳音吧。” 组长可不是在随口忽悠程湘，他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据可靠消息称，束丽君和徐广森得罪了某位大佬，人家大佬放话出来了，一定要弄死这对狗男女。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某些方面，可操作性极强。 这种可操作性，可能坑害无辜之人，但也可以让作恶之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付出应有的代价。 要弄死束丽君和徐广森，甚至不用牵扯到杀人案上去，只一条“乱搞男女关系，破坏社会良序”，就够让这对狗男女狗带了。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束丽君作恶那么多，这一条应该是为恶程度最轻的，她了不起了，也就破坏了两个家庭，造成的影响极为有限，怎么就到了其罪当诛的地步了呢？ 对此，后世之人可能无法理解，可在当时，确实就是这样的。 举例来说，某个男青年爱上了厂花，现实里求爱不成，就只能在梦里yy。 有一次，可能是梦里yy得太开心，那男青年忍不住拿出来和工友分享。 由于香艳的描写太过逼真，工友中的单身狗听得如痴如醉，便开始不修口德地四处乱传。 很快，添油加醋的升级版本《我和厂花姐姐的故事》就出炉了，并迅速传遍了全厂。 那厂花作为女主，立刻成为焦点人物，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有色”眼神。 太折磨、太屈辱，那厂花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了。 人命关天，那男青年当即被扭送至公安机关。 这……该给他定个什么罪名呢？ 毕竟，那男青年从头到尾只是口花花而已，并没有直接对那厂花做出实质性的伤害。 苦思冥想过后，法院院长拍板，给他定了个“梦奸罪”，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此案就是当时社会的真实写照。 总而言之，在这种大环境下，“作风问题”极为严苛。只要操作得当，别说让人坐牢了，就是让人去死都可以。 如程湘所愿的，这年九月，束丽君和她的姘头徐广森双双领到了“花生米套餐”，共赴黄泉相爱相杀了。 值得一提的是，前世的这一天，正是程彦被执行死刑的日子。 前世因，今生果。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7章 有人罩着 至此，程彦的危机终于解除，程湘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当程湘和程彦走出平阳市公安局大门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爽了几分。 程彦美滋滋地说：“妹妹，今天是个好日子。来都来了，咱顺便去趟平阳市区，买点火车站附近买不到的菜回去，做上一大桌好菜，好好庆贺一番吧！” 程湘没接茬，素净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哥，在少管所的时候，有人欺负你？这种事，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硬扛，都不告诉家里呢？！” 也不知特别调查小组是怎么审徐广森的，徐广森仿佛吓破了胆，不但承认自己亲手杀害了徐勇飞，还将自己犯下的其它罪行也老老实实交代了出来。 这其中就包括他曾在束丽君的唆使下，买通了少管所里一个正在服刑的少年犯，让那少年犯专门找程彦的麻烦，不让程彦好过。 具体是怎么个“不好过”，徐广森没说，但程湘联想起那三年里程彦寄回家的一些信件，心中隐约有了些猜测。 程彦在进去之前，对杨程涴极为冷淡，可在进去之后，他忽然就对杨程涴热络了起来，隔三差五就和她书信交流。 曾经，程湘以为程彦会有此转变，是因为他长大懂事了，放下了芥蒂。可经过前几天的那场对话，程湘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因为杨嘉明的缘故，程彦依旧从心底里不喜杨程涴。 既然如此，程彦态度转变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此前，程湘没想通，可当她看到那份调查报告，得知了程彦在少管所里的遭遇，顿时豁然开朗。 自家哥哥一定是在少管所里遭遇到了极为不好的对待！ 有多不好？极有可能危及到生命，令他有朝不保夕的感觉。 正因如此，他才会一反常态，对杨程涴温柔以待，他这是想给这个小妹……留下一点好印象吧。 思及至此，程湘心痛至极，这才忍不住有此一问。 程湘的问话，让程彦一愣。 刚刚在局里的时候，不知办案人员是怎么想的，明明程彦才是当事人，可他们只是将大致的调查情况知会了程彦一声，具体的调查报告并没有给他看，而是给了程湘这个局外人。 因而，程彦并不清楚警方都调查了哪些内容、调查到了哪一步。 听自家妹妹这么问，他都呆了，完全没想到警方会调查得这么细致，连三年前的这桩小事都能挖出来。 隔了良久，程彦才回过神来，咧嘴一笑：“我在里面，你们在外面，这种事，就算告诉你们，你们又能怎么办呢？只会让你们白白担心而已。与其这样，那还不如不告诉呢。” 眼见自家妹妹的脸色越加难看，程彦忙补充说：“其实还好啦！也就刚进去那个月，我被欺负了够呛。没过多久，我就结识了个大哥，有他罩着，再也没人敢欺负我啦！” 程湘疑惑：“大哥？”真的假的，前世今生，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8章 有意照拂 “不骗你，确实有这么个大哥！”程彦笑呵呵地说，“你想啊，要是在里面的时候，没人罩着我，三年的时间哪，我不得憋屈死，不得抑郁成疾，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活泼开朗呀？” 程湘：“……”似乎有些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那个大哥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儿？出来了吗？” 程湘恩怨分明，既然此人帮助过自家哥哥，那她自然要回报一二。 “他叫韩少斌，一年前就出去了。”程彦挠了挠头，“他好像是陈川县城人，哎呀，在里面的时候，他很少提家里的事儿，他家住哪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听了这话，程湘表情奇异，咦了一声：“韩少斌？” 前世里，她的最后一位老板，那位对她最好的老板，正是名叫韩少斌。 她好像听人说过，韩少斌少年时曾经行差踏错，坐过几年牢。 再结合韩少斌的年纪，程湘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位好老板应该就是自家哥哥口中的“大哥”。 只是巧合吗？自己打工时恰巧碰上了韩少斌这么个优质老板？ 还是说韩少斌得知了自己和程彦的关系，有意对自己多加照拂？ 应该是……后者吧。 前世里，韩少斌实在对程湘太好，这令程湘一度怀疑，韩少斌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可多番接触过后，程湘并没有察觉到韩少斌对自己有任何旖旎心思，从头到尾，都单纯地拿她当妹妹看。 果然是妹妹啊！ 韩少斌和自家哥哥是好兄弟，自家哥哥的妹妹，可不就是韩少斌眼里的妹妹了吗？ 思及至此，程湘心头一暖。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韩少斌直到九十年代才渐渐发迹，开了属于自己的小饭馆，在此之前，他的日子过得极为艰难，甚至没钱送病重的老父去看病，从而留下了一生的遗憾。 程湘默默下了决心，一旦高考的事情解决，她就去陈川县城寻访韩少斌，设法帮他一把。 程湘心下计议完毕，极为认真地对程彦说：“哥，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苦捱。记住，你是有家人的，什么事情大可以摊开来说，让家人帮你一起想办法。” 程彦当然笑眯眯地点头称是，可心下却另有想法。 程湘只当自家哥哥是个乖宝宝，心中欢喜，便顺着他的意思，去平阳市区大肆购买了一番后，回去就开始准备大餐。 关于幕后黑手，程湘一直瞒着程文婧。就算如今事情圆满解决了，她也没打算将这糟心事告知程文婧。 没承想，计划赶不上变化。程彦今天乐疯了，一个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程文婧早就知道程彦是冤枉的——她从来就不相信儿子会对殷玉洁耍流氓——可她却没有想到，殷玉洁是受人指使的，而那个指使之人坑害了儿子一次不够，居然还在策划着再坑害一次。 乍一听说，她的脸色都变了，心有余悸地念了几声佛：“差点儿就出大事儿了，万幸啊万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9章 户口迁移 程湘见程文婧吓得够呛，没好气地瞪了程彦一眼。 为了转移程文婧的注意力，程湘随口瞎扯了句：“今天熊警官跟我说，小姨她们仨的户口，不久之后就可以迁至平阳。妈，你说咱要不要也迁过来呢？” 近来，邹建泽一直在为程文娟母女仨的户口问题烦恼——母女仨的户口还在杨家，杨家为了敲竹杠，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让母女仨将户口迁走，非要邹建泽出三千块钱不可。 钱没有，可户口却不能不迁——这可如何是好？ 为此，邹建泽愁眉不展。 熊谦近来时常出入美味坊，他注意到了邹建泽心情不佳，就关切地询问。 得知这一情况后，熊谦当即表示，此乃小事一桩，让邹建泽放心，他有办法直接将母女仨的户口迁移到平阳来，再也不用受杨家的辖制。 事实上，这个年代，国家对户口的管控还是相当严格的，寻常人想要迁户口，必须要得到迁入地和迁出地的许可才行。 按照相关规定，母女仨的户口要想从陈川迁来平阳，首先要获得陈川那边的许可。而杨家的亲戚正好就是陈川县局的户籍警，有他这只拦路虎在，相关许可可不是说获得就能获得的。 可邹家人是谁？那是燕京大佬的恩人！ 既然他们家有需求，那完全可以特事特办嘛！ 只要跟陈川县局的上级单位清河市局打声招呼，哪里还用这个许可、那个许可，母女仨的户口就可以直接迁到平阳来了。 要不是担心这个时间点迁户口，会打草惊蛇，妨碍到程湘实施计划，也别等到不久之后了，现在母女仨的户口就已经迁过来了。 解决了母女仨的户口问题，热心的熊谦就问邹建泽，要不要把邹家人的户口也一起迁过来。 别说，邹建泽还真心动了。尽管到目前为止，他尚未下定决心，但从他的反应来看，大概率会选择迁户口。 毕竟，陈川虽然是故土，可那儿除了几间破得要死的房子，邹家一无所有。而在平阳，邹家有房，很快还会有事业。 不出意外的话，邹家会一直留在平阳发展下去。 既然如此，自然是早早将户口迁来，成为“新平阳人”比较好了。 程湘听闻此事之后，也有些心动。 自己的户口不用担心了，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可以凭此开具户口迁移证，将户口迁往燕京。可家人的户口该怎么办呢？ 诚然，按照程湘的计划，杨家那个户籍警很快就会为自己的渎职付出代价，被踢出陈川县局，不必担心会有人对家人的户口下手。 可经过那么多事儿，程湘对陈川县局的印象糟糕透了，一点儿都不想再和那儿有任何牵扯。 彻底远离那儿，在平阳安家落户，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迁户口？”这个问题好突然，程文婧有些不知所措，眨眨眼睛，“呃，这个嘛，我想想看吧。” 平阳虽好，可到底是他乡。真要离开故土，在他乡重新开始吗？ 一时之间，程文婧难以决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0章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程彦忽然插嘴说：“迁不迁户口的，这可以以后再说。那个，既然熊哥有办法办理户口，咱要不要拜托他……”程彦顿了顿，呐呐地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给王玲办个户口啊？” 经程彦这么一提醒，程湘这才猛然想起，这一世，自己不是黑户，可路上捡来的王玲却是不折不扣的黑户！ 程湘秀眉微蹙，没吭声。 程湘总觉得，王玲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给自家招来祸患。 这样一个麻烦，这段时间里一直窝在自家不挪窝，程湘就觉得够闹心的了。 这要是再给她一个合法身份，岂不是在变相地向她提供长期驻扎的条件？如此一来，她要是一直赖着不肯走了可咋整？ 难不成，真让自家哥哥娶了她？ 尽管程彦蠢萌蠢萌的，有时候程湘嫌弃的不得了，可在程湘眼里，他依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自然不愿意坐视他娶一个麻烦回家。 然而，程湘不乐意，程文婧却很乐意。 听程彦这么问，程文婧一拍手掌：“正是！以前是没门路，既然现在有了门路，是该给王玲办个户口了！” “妈！”程湘反对。 素来对爱女言听计从的程文婧，这回没有听程湘的，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哥这回能翻案，多亏了熊警官。今天晚上，咱把他请过来吃顿饭，顺便说说王玲的事情，拜托他帮咱这个忙。” 程湘心中不愿，有话要说，正要开口，直觉敏锐的她忽然察觉到了异样。 有人在窥视她！！！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自己的小饭馆里，她第二次发现有人躲在暗处窥视自己。 这一回，程湘不再遮掩，一经发现，第一时间就四下找寻…… 不得不说，那人相当厉害，在感官逆天的程湘面前，他（她）再一次成功隐匿——明知那人确实存在着，可程湘愣是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此前，程湘一直以为，窥视之人乃是幕后黑手或幕后黑手派来的帮凶，可是现在束丽君和她的帮凶已经落网，绝不可能再出现在这儿窥视她，很明显，窥视她的，另有其人。 那么问题来了，那人会是谁呢？ 尽管程湘感觉得出来，那人似乎没有恶意，可有个人总是暗搓搓地躲在背后，悄咪咪地看自己，这显然不会是很好的体验。 真够闹心的！ 咦，咸嘉言这是什么表情？ 虽然未能如愿揪出暗中窥视之人，可程湘不经意地一瞥，偶然间发现咸嘉言的表情有些不对劲。 具体那儿不对劲，程湘说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他的表情很微妙。 不管怎么说，这就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表情！ 程湘眼睛微眯，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起咸嘉言。 此时是下午三点，众人刚结束午睡。 除了正在交谈的程文婧母子仨，以及闲着没事干的咸嘉言，其他人都在为第二天的生意做准备。 程文婧生怕大家伙儿热着了，不久之前，吩咐程文娟将湃在井水里的西瓜捞上来切片。 现如今，咸嘉言就站在那张摆放着西瓜片的桌子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1章 过度解读？ 程文婧见女儿说着说着，忽然看向了咸嘉言……面前的西瓜，就以为女儿口渴了，忙笑着招呼大家：“咱先吃点西瓜消消暑，待会儿再忙哈！” “嘿哟，这谁干的呀？” 一听说有西瓜吃，邹齐飞第一个杀到，拿起一片就要闷头大啃，却发现半月形的西瓜片上缺了一个角！ 再仔细一看，桌上三分之一的西瓜片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缺，而在那些残缺之处，隐隐留有几枚牙印。 这牙印，可不像是成年人的，应该是小孩子的。 名侦探邹齐飞将目光投向咸嘉言。 咸嘉言羞涩地笑了笑，垂下脑袋，玩起了衣角。 如此天真烂漫的举动，也就只有小孩子才干得出来。 嗯，咸嘉言分明就还是个孩子啊！ 至于说，这孩子先前的表情不大对劲？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一个表情而已，又能说明什么呢？ 程湘觉得，自己刚刚极有可能是过度解读了。 程湘不知道的是，她刚收回目光，一身冷汗的咸嘉言就在心底里长长松了一口气。 当日晚间，程文婧真把熊谦请了过来，热情款待。 熊谦觉得程家的饭菜这也好吃、那也好吃，手里的筷子就没停下过。 真是人间美味啊！大饱口福的熊谦觉得好幸福，不由得连连称赞。 程文婧笑吟吟的，直说熊谦过誉了。 宾主皆欢，席上一派其乐融融。 吃罢晚饭，程文婧见熊谦在揉肚子，忙给他上了一碗湃过的酸梅汤，助他消食解腻。 喝茶的功夫，程文婧适时地提起了王玲的来历，试探起熊谦的口风。 熊谦闻弦知雅意，不等程文婧说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表示这事儿就包在他身上了。 程文婧将熊谦送出了很远，这才笑意盈盈的，缓步走了回来。 程文婧刚一进门，正在收拾桌子的邹奶奶就抬起头来，问她：“房子盖好了，明天就可以验收了。到时候，咱要不要给那些师傅每人包个红包呀？” 关于建房的一切费用都由司家承包了，按说，程邹两家一分钱都不用出。 可这几天里，那些施工人员工作起来有多么卖力，众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称赞。 哪怕尚未验收，可众人心知，两栋房子绝对是挑不出错来的。 邹奶奶很重礼数，认为作为房主，有必要包红包意思一下，作为嘉奖。 只是房子不只是邹家的，程家也有份儿，真要表示，不好一家单独表示，必须两家一起才行。 程文婧当即出言附和。 不过，一共有四十名施工人员，就算给他们每个人包一块钱，那也要四十块钱，两家平摊，一家各需要承担二十块钱。 自家小饭馆开着，每天收入都很不错，二十块钱对自家来说，并不算什么。 可是邹家，现阶段收入有限，二十块钱对他家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 程文婧很会为人着想，提议说：“那些师傅这几天的饭菜都是由咱们饭馆负责的，我听说他们对咱家的小菜赞不绝口。依我看，就别包红包，明儿个直接送他们每人一坛子酱菜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2章 中暑 一坛子酱菜，零售肯定不止一块钱，可成本价却不会超过五毛钱。 送酱菜的话，相比起直接给一块钱，看起来更加体面，更重要的是，更加省钱。 邹奶奶一听，连声说好。 她二人正合计着开心，忽然大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你家现在还做生意吗？”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门前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十七八岁，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衬衫，肩上挎着一只洗得发白的绿色帆布包，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 尽管打扮颇为寒酸，却掩不住他的清隽之气。 莫名的，程文婧就对那少年生出了几分好感，微笑着说：“今天咱家的营业已经结束了，小伙子，欢迎你改天再来。” 那少年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那个，不好意思，阿姨，你能给我点盐开水吗？火车上人好多，天气又热，里面好像蒸笼，我妈和我妹在那里面待了几十个小时，有点中暑了，我想给她们喂点盐开水，解解暑。” 程文婧最是热心，一听这话，立刻吩咐一旁的程彦去调两碗淡盐水过来，然后关切地问：“你妈和你妹在哪儿呢？快带我过去看看！外面热烘烘的，最好扶她俩进来凉快凉快。” 美味坊虽然是土砖瓦房，却冬暖夏凉，身处其中，可比待在外面舒服多了。 那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转身带路，在程文婧的帮助下，将他的妈妈和妹妹扶进了屋里。 那少年的妈妈和妹妹面色潮红，嘴唇苍白，看样子确实是有些轻微中暑。 她二人各灌了一大碗淡盐水，稍事休息，这才渐渐缓了过来。 “咱们母子仨，今天是碰上好心人了！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那少年的妈妈说这话时，用的是气声。 很显然，她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 不过，她再三道谢过后，就强撑着站了起来，向程文婧辞行。 程文婧见她身体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便忍不住劝说：“大姐，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儿要办吗？办事固然要紧，但身体也很要紧，要不，你们再在这儿歇会儿？” 那少年也劝他妈妈。 可那少年的妈妈却摇了摇头：“咱答应好人家的，最迟今晚，一定要把你爸接走。再歇下去，今晚可就到不了人家家里了，就要失约了。言而无信，这样可不好。” “可是……”那少年看了眼虚弱的妈妈，又看了看小脸苍白的妹妹，担忧不已。 不过转念之间，他又想到了据说受了伤的爸爸，只得狠下心来：“嗯，咱快走吧，争取早点赶到陈川。” 轻微中暑，确实应该静下心来休息，不宜四处走动。可事急从权，相比起中暑的妈妈和妹妹，受伤的爸爸显然更令人担忧，应当及早前去将他接回照料才是。 就在母子仨要告辞的时候，先前一直在后厨里和面的屈静琳恰巧走了出来，无意间瞥到那少年的妈妈，很是诧异，脱口而出：“刘医生，你怎么会在这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3章 稍事休息 那少年的妈妈名叫刘梦霞，目前在西北一家农场的场部医务所当医生。 听到有人在千里之外的南江准确地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刘梦霞诧异极了，转头看向屈静琳，上下打量，面带困惑：“姑娘，请问你是……” 这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刘梦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场合见过这姑娘。 “刘医生，我爸妈生前都是新生农场的职工。”屈静琳说，“以前我陪我爸去医务所看病，见过您几回。” 新生农场正是刘梦霞的工作单位，那儿工作生活着上千名职工，加上职工家属，得有上万号人。 可这么大的农场里，却只有一个医务所和几个医务室，正儿八经的医生合起来也就十来个人。 十对万，身为患者家属的屈静琳可能记住医生，可身为医生的刘梦霞却很难记住其中一名患者的家属。 “哦，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刘梦霞苍白的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碰见你。” 他乡遇故知，虽说这个故知不太熟，但刘梦霞还是很高兴的，忙和屈静琳寒暄了几句。 屈静琳的家境不好，偏偏她爸爸一个南方人不大适应大西北冬日的凛冽气候，一到冬天就容易犯病。 那年冬天，她爸爸突然得了急症，被送到了医务所，急需动手术。当时屈家拿不出手术费来，正是刘梦霞力排众议，先安排她爸爸动了手术，相关费用由她来做担保，容许屈家之后补上。 尽管屈静琳的爸爸动了手术也没能转危为安，不久之后就过世了，可这份恩情，屈静琳记下了。 得知刘梦霞母子仨坐火车来此，是为了接刘梦霞的丈夫回大西北——这会儿得赶去陈川县城，接到人之后，就要立刻赶回来搭火车——屈静琳便和程文婧商量，能不能让刘梦霞的女儿暂时留在这儿。 毕竟，接人刘梦霞母子就够了，小姑娘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与其让她跟过去受累，做无用功，还不如让中暑的她留在这儿稍事休息呢。 程文婧心善，岂有不应之理？ 眼见刘梦霞甚是拘谨，连说“不能麻烦，不能麻烦”，怎么也不好意思将她女儿留下，程文婧反倒劝起了她来。 盛情难却，刘梦霞最终接受了程文婧的好意，再三嘱咐女儿要乖乖的，不许淘气，这才告辞。 “刘医生，这么晚了，你俩准备怎么去陈川啊？”屈静琳关切地问。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别说长途车、公交车，就是车站门前的三蹦子，怕是都已经不见踪影。 没有交通工具，难不成走过去？ 陈川县城据此不算很远，但也不算很近，一路走过去至少得要三个小时，刘梦霞还有些中暑，估计耗时就更长了。 走过去，有些不大合适吧？ 然而，不合适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刘梦霞母子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凭自己的双腿走去陈川之外，还真想不出其他办法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4章 走夜路 刘梦霞强笑着说：“刚刚在火车站的时候，咱已经跟那儿的工作人员打听好路径了。听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再拐几个弯，就能到陈川县城了。不远，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这点儿路算什么？在西北的时候，逢初一十五去镇上赶集，可比这远多啦！” 屈静琳真心为恩人着想，不由得有些疑虑：“刘医生，你们不是去接人的吗？就算你们不嫌累，能够走上几个小时，可……”你们接的那个人，他能走吗？ 刚才刘梦霞可是说了，给他们家打电话报信的那个人说话含含糊糊，只说她丈夫受伤了，让他们家赶紧过来领走，具体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那人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细说。 是以，刘梦霞的丈夫伤情如何，他们一家人并不清楚。 不过，既然她丈夫必须由人接回西北，那就说明，他伤的不轻，多半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真要是不能行走的话，母子俩又没有交通工具，那岂不是要轮流将他背回平阳火车站？ 大夏天的，就是累不死，估计也会热个半死。 “听说收留我丈夫的，是他的远房亲戚，说不定那些亲戚会帮忙送上一程……” 刘梦霞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当时，接电话的就是她，尽管隔着电话线，可她还是听出了对方的不耐烦。 指望那些亲戚搭把手？看着悬！ 尽管不知道刘梦霞一家和那些亲戚关系如何，可透过刘梦霞的表情和语气，屈静琳不难猜出几分。 屈静琳皱眉，有心想劝他们母子在这儿歇上一夜，等明早通车了再去接人，可饭馆不是她开的，她不好随意做主，留三个陌生人过夜。 再说了，她看得出来，他们母子极为担心受伤的家人，哪怕路途艰辛，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去家人的所在之处。 “要不，我陪你们一道去吧？”屈静琳说，“陈川县城好找，可要在县城里找到一户人家，对于外乡人的你们来说，恐怕会很困难。这么晚了，估计连问路的都找不着，就由我来为你们引路吧！” 不仅引路，真要把人背回来，她还可以搭把手。 屈静琳如是想。 自从屈静琳认出刘梦霞，并给予了十足的关切，邹齐飞就暗搓搓地凑了过来。 听了这话，感动不已的刘梦霞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邹齐飞就先于她开口了：“现在治安可不怎么好，你们两个女人带一个小孩走夜路，可有多危险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开拖拉机送你们去吧！” 那少年：“……”哥们儿，咱俩差不多大吧？我在你口中怎么就成小孩了？ 邹建泽：“……”儿子，你是不是热情得过分了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怎么觉得你不是闲着没事儿，而是另有所图呢？ 尽管怀疑自家儿子的动机，可邹建泽素来乐于助人，况且儿子都主动开口了，他就想顶替儿子，将开拖拉机接人的事儿揽到自己怀里。 毕竟，夜路不好走，拖拉机还是由他这个老司机来开比较稳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5章 想娶媳妇儿 “你小子给我老实在家呆着，我……” 话未说完，邹建泽的左脚就遭到了突然袭击，他委屈地看向“下毒脚”之人——自家老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娘，有话好好说，你老人家踩我做啥？ 邹奶奶狠狠瞪了眼自家蠢儿子。 你个笨蛋！没发现你儿子这两天总围着屈家姑娘打转啊？ 你儿子这分明就是……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啊！ 如今，你儿子要在他心仪的姑娘面前表现，你却拦着不让他去，你这不是在坏他的好事儿嘛！ 邹建泽的观察力虽然不如他老娘，可眼力见还是有些的。先前他就有些怀疑了，这会儿经他老娘一提醒，他顿时恍然大悟。 妈耶，你小子是看你爹要娶媳妇儿了，眼红嫉妒了，就想跟风，也娶个媳妇儿回来了是吧？ 尽管邹建泽对自家儿子小小年纪就想娶媳妇儿的行径颇有微词，可他结婚晚，身边好多同龄人都抱上了孙子，他看着挺眼馋的，因此，他并不反对自家儿子早婚。 邹建泽心下迅速计较了一番，轻咳一声：“我仔细想了想，阿飞说的在理，就你们仨，走夜路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样吧，我开拖拉机送你们过去，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阿飞，你也跟上。” 说罢，邹建泽不容别人发表意见，就颠颠的跑去发动拖拉机了。 邹奶奶见状，心下满意：不错不错，你当老子的，坐前面开拖拉机，让你儿子和他喜欢的姑娘坐后面好好聊聊，增进增进感情，这样很好啊！ 啥？拖拉机的车斗里还有刘梦霞母子，邹齐飞没法儿和屈静琳过二人世界？ 切，这有什么关系？她家孙子横练了一身金钟罩铁面皮的硬功夫，她相信，以她孙子的深厚功力，可以当那俩人不存在的。 邹氏父子三言两语间就决定好了一切，行动力之强，令刘梦霞母子目瞪口呆。 不是，朋友，你等等！ 接一个人而已，在有拖拉机的情况下，有必要派五个人去吗？这阵仗是不是太大啦？ 母子俩就想要婉拒，可一旁的邹奶奶态度坚决地制止了他们。 人家又出拖拉机，又出人，态度还这么诚恳真挚，自家要是一味拒绝，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思及至此，母子俩在万分感动，以及一头雾水之中，坐上了邹家的拖拉机，向陈川县城进发。 目送着妈妈和哥哥离开后，刘梦霞的女儿随着程文婧走进了店里，怯怯地站在一旁。 程文婧就拉着她坐下，很和气地问：“小姑娘，你晚饭吃了吗？肚子饿不？” 那小姑娘迟疑片刻，低声说：“吃了。” 然而，她的肚子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在此时，她的肚子咕咕叫唤了起来。 顿时，那小姑娘的脸蛋刷的一下红了。 “你是西北人对吧？喜欢吃炒面呢，还是吃炒饭？” 程文婧问的很有技巧，不是问她吃不吃，而是问她两种食物选哪种。 这样一来，那小姑娘基本上不会再纠结吃或不吃，大概率会在吃的前提下，二选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6章 改名 果然，那小姑娘思考片刻，小声给出了答案：“炒面就挺好的。” 一听这话，一直在旁边围观的程清当即主动接下了炒面的活计，转身就去了后厨。 那小姑娘是屈静琳的故人，作为屈静琳的好友，程清认为，自己有义务好好款待一下她。 除了程清之外，程彦也在一直密切注视着小姑娘。 原因无他，程彦觉得，人家小姑娘生得软萌可爱，虽和自家小妹差不多大，却比自家小妹讨人喜欢多了。 程彦见那小姑娘挺拘谨的，忍不住逗她说话：“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小姑娘回答：“我叫程文婷。” 程彦心中泛出一丝古怪：“禾木程，文章的文，女字旁的婷？” 那小姑娘点头。 杨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打趣说：“听这名字，她和你妈是一个辈分的呢！你可不能喊人家小姑娘啦，得喊小姨！乖，喊一声听听！” 程彦没好气的白了杨梅一眼，可他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 这名字取的……还真巧呢！ 美味坊里的气氛轻松有趣，程文昌家的气氛却有几分剑拔弩张。 话说，今天高考结果公布了。 程泠落榜了。 这在意料之中，程泠有些失望，却并不怎么难过，很快就放下了，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程湘的高考结果上。 高考结果可以去两个地方查询，一是教育局，二是学校。 不过，并不是谁都能够查的。 按照现行规定，高考结果不对外公布，只有本人才能查询，其他人无权查询。 规定是一回事儿，遵不遵守，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说好不公布的，可上午结果刚出来，下午陈川县中的正门上方就挂起了一条横幅“热烈祝贺我校83届毕业生勇夺南江省文科状元”。 即便陈川县中顾忌到相关规定，没敢将夺冠毕业生的名字公布出来，可学校里已经传遍了，就连传达室里的老大爷都知道，考中状元的是一个叫程湘的女学生。 如此一来，程泠心头的那点失望顿时一扫而空，霎时间就被浓浓的喜气包围，仿佛考中状元的不是程湘，而是她。 就是她！从此刻起，她就是程湘，她就是高考状元，她会去国内最高学府读书，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拿到程湘的录取通知书。 这并不难。 反正她已经确认过了，程湘一家确实离开了陈川，而自家确实是程湘的亲戚，完全可以替程湘代领录取通知书。 第二，将自己的名字改成程湘。 这……有些困难。 往常，陆桥村的村民想改个名字，并不困难，只要拿着村里开具的介绍信，就可以去陈川县局的户籍科改了，一分钱都不用出。 可村民改名，基本上都是觉得原来的名字——什么“二柱”啊，“大花”啊，这一类的——不怎么好听，想改个体面点的、拿得出手的。 而程泠要将自己的名字改成表妹的，这个操作就有点非常规了。 程泠在打听改名的相关事宜时，杨家的姻亲——县局的户籍警，立刻察觉出其中的猫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7章 手续费 不过，此人看破不说破，只是向程泠索要一千块的“手续费”。 同时，此人还拍胸脯保证，只要手续费给够，也不需要什么介绍信了，他这儿直接就帮她将名字改了，保证不会让外人知晓。 此时此刻，程文昌家的气氛为何如此剑拔弩张？ 原因无他，程泠想要家里拿出一千块钱来，可她的家人中，除了高兰英站在她这边，其他人都表示强烈反对。 程文昌阴沉着脸：“一千块钱？！咱家三年都存不下这么多钱！别想心思了，这钱，咱家根本拿不出来！” 前两天为了解决高利贷一事，已经大放血，出了一百块钱了，家里本就已经元气大伤。 现在程泠张口就是一千块钱，别说这钱，家里一时半会儿之间真拿不出来，就是能拿出来，也不可能给她程泠。 原因无他，真从家里掏出一千块钱来，那就不光是元气大伤了，势必要砸锅卖铁、倾家荡产。 程振的脸色比程文昌的还要难看：“妹妹，你拿了那一千块钱，就可以鱼跃龙门、前程似锦，去燕京找田浩铭重修旧好了。可你想过没有，咱这几个留在家乡的，被你掏空了家底，说不定还要背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田浩铭就是程泠的前男友，一提起这人，程振心里就来气。 话说，两年前，程泠高中毕业，却没能考上任何一所大学。 尽管素来成绩一般，可志存高远的她却不甘平凡，誓要考上大学方肯罢休。 为此，程泠不惜说服家人，跑到县城上复读班。 田浩铭就是程泠在复读班上认识的。开学没多久，俩人就好上了，有了首尾。 田浩铭的父亲是县罐头厂的副厂长，由于程泠和他家儿子有了这层关系，他就将程振安排进了县罐头厂，并通过自己的人脉，给程文昌介绍了一份水产公司的工作。 正是在田家的帮助下，程文昌一家才得以搬至县城，并在此立足。 对于既有能耐又有钱的“未来亲家”，程文昌家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要不是程泠还小，没达到法定结婚年龄，他们家恨不能当场就将她嫁过去。 不过，尽管没有立刻就嫁，可两家已经说好了，等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就安排他俩结婚。 计划得挺美的，却不想事出意外——去年夏天，田浩铭考上了燕京的一所大学，程泠却和上一年一样，她依然没能通过预选考试，连上高考考场的资格都没有。 没办法，只好让田浩铭先去燕京，程泠咬咬牙，准备再拼搏上一年。 然而，要不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在陈川的时候，田浩铭对程泠爱得深沉，各种海誓山盟。可一出陈川，来到了繁华的燕京，他就变心啦！ 今年暑假，还没等程泠拼搏出个结果，田浩铭就和一个女同学一起回乡了。 对此，田浩铭的解释是，那女同学正好也是陈川人，要在燕京的大学里碰上个同乡真心不容易，恰好也顺路，他就和那女同学结伴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8章 教训 程泠分明看到这对狗男女手牵手，合吃一根雪糕，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心里还不明白吗？ 她又不傻咯！ 于是，程泠就闹。 这下好了，田浩铭原本还想脚踏两条船的，这会儿看到程泠的泼妇样，心里厌恶到极点，直接就把她给甩了。 程泠心里气不过，就想要报复。 可程泠认为错不在田浩铭，而在于勾搭田浩铭的那个贱女人，便将仇恨的目光瞄准了她，要程振去教训她。 好好的姻亲没了，不光程泠生气，程振也很生气啊！ 程泠让他去，他还真就去找人家姑娘的麻烦了。 寻常人找别人的麻烦，多半是打上一顿，程振不走寻常路，他找麻烦的方法很特别——将人家姑娘掳到无人之处，欲行不轨。 尽管由于那姑娘反抗激烈，程振没能做到最后一步，可他还是占到了大便宜，不但将那姑娘浑身上下看了个遍，还抢走了她最最隐私的东西。 就程振这种行径，一旦那姑娘报警，他就是不死，也得将牢底坐穿。 可或许是觉得羞耻，害怕丢人，那姑娘回去之后，自杀未遂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对外吐露程振的恶行，连她的至亲都没敢告诉。 人教训了，还没有丝毫后患，程振渐渐就将这件事情放下了。 没承想，就在昨天，正在当班的他忽然就被几个警察传唤去了公安局，要他如实交代，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程振虽然没有加入任何团伙，可他有几个道上混的朋友，对于局子里的这些门道，他多少知道一些。 因而，哪怕他心里头慌得要死，可他硬是否认到底，拒不承认有这件事儿。 别说，他这策略还真有效，警方反复审问了几遍无果后，就将他放了回来。 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可饶是如此，程振依旧吓了个够呛。 据他判断，这件事儿，警方应该是道听途说的，并没有实据，至少那姑娘选择了守口如瓶。 正是在这个前提下，他这回才能够逃过一劫。 可这回是侥幸，下回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谁知道那姑娘会不会脑子一抽，实话实说呢？一旦她交代了，自己还不得完蛋呀？！ 原本这事儿就已经够烦心的了，他为了解决家里的高利贷麻烦，跑去找皮春林，结果扑了个空——无论是皮家，还是皮家开的饭馆，他都没有找到皮春林的人影，甚至连皮春林的父母都不见了踪影。 他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高利贷这事儿，皮春林应该是帮不上忙了。 外有那姑娘的事儿，内有高利贷的事儿，内外交困，程振惶惶不安，都快烦心透了。 偏偏这个时候，程泠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朝家里要一千块钱！ 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儿子，一直以来，程振都将家里的钱视作是他口袋里的钱，程泠这样做，无异于是要从他口袋里抢钱。 如此一来，他心里越发不痛快了。 要不是觉得妹妹聪明伶俐还有用，烦躁不已的他非得当场喷她一脸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09章 付出才有收获 饶是程振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没有出口成脏，可程泠听了，心中依旧不快，不过颇有城府的她并没有表露出来。 程泠耐心地劝说：“我知道，一千块钱是多了些，对于家里来说，是一个颇为沉重的负担。可有付出才有收获，付出了这一千块钱，咱家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些收获的价值，我敢保证，绝对远超一千块钱……” “收获再大又怎么样？得益的是你，咱家能有什么好处？”程振凉凉地说。 程泠反驳：“怎么会没有好处呢？田浩铭为什么和我生分？还不是因为我俩长时间身处两地，交流不畅，感情渐渐淡了。 “出了这笔钱，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燕京，接触到他了。我的本事相信你也是知道的，只要和他多处处，就必定能让他回心转意，将我娶进门。 “田家那样的人家，我还没进门，咱家就得益这么多了，一旦进门，还能少得了咱家的好处？” “泠泠说的在理！”高兰英立刻跳出来附和，“咱就该按她说的，出了这一千块钱，让她去燕京！日后这好处啊，多的是呢！” 听了这娘儿俩一唱一和的，其他人还真有点动心了。 程振目光闪烁，没说话。 程文昌犹豫半晌，开口说：“可是，要一千块钱呢，这么多……”难不成真要砸锅卖铁？！ 看了程文昌这反应，程泠就知道这事儿有门儿，她和高兰英对视一眼，双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赵春芳。 赵春芳可不是什么沉默寡言之人，可今天晚上，自从程泠将众人召集到一起，张口要一千块钱，她就再没吱一声。 原因无他，她隐隐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生怕多说一句话，就惹火上身。 谁成想，她都已经避让至此，恨不能卷成张皮塞墙缝儿里，程泠母女还是不肯放过她！ 赵春芳见势不妙，赶紧闭上眼睛装死。 “泠泠要这钱，可不光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咱家往后的发展。”高兰英扯出一抹笑容来，直接点名，“孩子他奶，你做长辈的，总得有所表示吧！” 赵春芳瓮声瓮气地说：“什么发展不发展的，我不懂。我就知道，我没钱！” 没钱？才怪！ 高兰英眼睛半眯。 话说，高兰英嫁入程家多年，与程家人朝夕相处，渐渐发现，公公程立璞手里似乎捏着一笔为数不小的财富。 如果说，分家之前，她这还只是猜想，那么到了分家的时候，她这一猜想就得到了证实。 当年，程立璞给程文婧招了个上门女婿，为了减少儿子家和女儿家之间的矛盾，他悍然决定分家。 分家行啊，高兰英早就不耐烦和妯娌、小姑子相处了，也想要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问题是，程立璞居然要将程家老宅分给程文婧，这她可就不依了。 虽说已经进入了新社会，公社里一直在宣传男女平等。 可说归说，十里八乡的，谁家分家时会捎带上嫁出去的女儿？分房子，那更是闻所未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0章 藏私 不过，还没等高兰英串联上妯娌秦学珍，试图共同抵制程立璞的决定，程立璞就用钱堵住了他们两房的嘴。 那可是笔相当大的钱，足够他们两房各自另盖一座独门小院了，而且新盖的房子绝不会比老宅差。 于是，他们两房再无意见。 秦学珍和她丈夫程文茂拿了钱就消停了，可高兰英的心里却琢磨开了。 这些年来，家里的日子就没好过过，一年辛苦到头，也就勉强够糊个口，根本存不下什么钱。 程立璞拿出的这笔钱，显然不可能是近年存下的，应当是她嫁入程家之前，通过什么渠道弄回来的。 这个时候，她就想起了一个传闻。 程家虽然祖籍是在陆桥村，可早在几十年前，便举家搬去了沈海，并在那儿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直到解放后，程立璞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忽然就带着全家人回了陆桥村。 当然了，回来之前，程立璞肯定会将沈海的家业统统处理掉。 据说，那些家业卖了不少的钱。 要是传闻属实，那么程家的家底应当相当殷实才是。 可事实上，在嫁入程家多年的高兰英看来，明面上，程家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太大区别。 就算程家的日子过得比寻常人家稍好一些，那也是因为程立璞在公社里吃得开，与程家的家底没有任何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那些变卖家业的钱去哪儿了呢？怎么从来没见程立璞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过？ 难道说传闻有假，那些钱压根儿不存在？ 应该不是。 高兰英总感觉程立璞手头很宽裕，不合常理地宽裕——他时常偷偷摸摸补贴程文婧，便是一个明证。 再经过此次分家风波，答案就很明显了——那些钱确实存在着，别人不知道，那是因为程立璞藏着掖着。 在沈海积累多年的家业啊！换来的钱应该不少吧？ 除去分家花掉的那些，再扣掉补贴程文婧的那部分，应该还有剩余。 三年前，程立璞出意外死了，剩下的那些钱应当到了赵春芳手里。 赵春芳这会儿居然喊没钱，这不是在睁眼说瞎话吗？! 高兰英很不满，撇撇嘴：“孩子他奶，孩子现在有难，你要是真有钱，却不拿出来，这可就伤了孩子的心了啊！人一伤心，难免就会生分，这还让孩子怎么全心全意地孝顺你呀！”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不肯拿出钱来，可别怪孩子日后不给你养老送终！ 这分明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啊！ 赵春芳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听这话，立刻就要炸。 就在此时，程泠笑着出来打圆场：“奶，我妈这人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不走心，明明是好意，经她的嘴一说，就让人误以为是歹意了。虽然不中听，可看在她没存坏心的份儿上，您老就别跟她计较啦！ “既然我妈开了个头，虽说不是什么好头，但我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和您说上几句。您看，我结交上田家之后，是不是就把您接来县城享福了？要是我能够再进一步，嫁入田家，还能忘了您？您往后的日子必然只会更好，不会更差！就是为了您往后的好日子，您也该搭把手，帮帮我不是？ “奶，就当我求您了，您就帮我这一回吧！我必定知恩图报，让您老成为人人羡慕的富贵老太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1章 各有心思 其实，程泠这番话半点实质性的保障都没有，纯属是在画大饼，说服力有限。 可赵春芳虽然泼辣难缠，可她智商并不高，在程泠母女一软一硬的轮番夹攻之下，她还真有些动摇了。 高兰英猜测的没错，程立璞手上确实有一笔很大的浮财，他死之后，这笔浮财就落到了赵春芳手里。 一直以来，赵春芳偷偷藏着不让儿孙知道，无非是想留着当棺材本，让自己的晚年生活更有保障。 不过保障什么的，不仅是金钱可以给予，儿孙同样可以提供嘛！ 既然如此，那自己拿出些钱来，换来大儿子一家死心塌地的孝顺，也不算亏啊！ 嗯，这样做的话，既不用和大儿子一家撕破脸皮，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折本，两全其美。 那就……出点钱吧。 自诩精明的赵春芳反复算计了几遍，最终点了点头：“我手里是有几个钱，那是孩子他爷留给我的棺材本，让我养老用的。既然你们家答应好要给我养老送终，那这些钱我拿出来给你们应应急也不是不行。 “不过我手里最多也就八百块钱，再多也没有了，而且说好了，这钱我借给你家，你们得打个欠条给我。利息我可以不问你们要，但是欠条上一定要明确注明归还的日期。怎么样，这点儿小小的条件，你们肯定能接受的吧？” 程泠和高兰英闻言，对视一眼，或许是母女俩心意相通，她们只一眼就达成了共识：赵老婆子还不老实！ 哼，就只有八百块钱，谁信呢？！ 照当年程立璞贴补程文婧的劲头，他私藏下来的钱，少说也有万儿八千的吧？ 就算这些年花用掉了不少，可现如今赵春芳的手里，三五千应该还是有的。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要想从赵老婆子手里拿钱，可不能操之过急，得要一点一点慢慢挖。 “成，八百就八百吧，有总归比没有强！”高兰英立刻换上一个大笑脸，“孩子他奶，我真谢谢你啦！” 相比起高兰英的假笑，程泠的表情自然多了，也真挚多了，一堆不要成本的许诺自她嘴中吐出，就好像跟真的一样。 可到了白纸黑字立欠条的环节，锦心绣口的她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将程文昌推了出来，美其名曰，程文昌是一家之主，他签下的欠条更具有说服力。 程文昌也不傻，知道欠条不能够随随便便签，哪怕说债主是他老娘。 于是乎，程泠领着高兰英做程文昌的思想工作，赵春芳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女，三角眼微向下垂，面色阴沉，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就连程振也没闲着，心里盘算了起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奶居然藏着一大笔私房钱呢！他说当初要搬来县城，他妈明明不耐烦他奶，怎么还肯把他奶捎上，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有钱的奶奶肯定比没钱的奶奶强，可好处貌似都被程泠给得去了，就算程泠保证以后会给回馈，可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他能拿到什么好处呢？ 现在风头正紧，要不……想办法把这笔钱截胡了，他拿着去外面避避风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2章 送瘟神 程文昌一家总共五口人，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小心思，正在斗智斗勇呢，就听见自家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对风尘仆仆的母子——原来是程立玮西北的妻儿到了。 程文昌一家一直担心程立玮的亲人会不会失约，不来接人了，正琢磨着要是今晚要是没人把程立玮接走，要怎么处理掉他呢，人就到了，顿时喜出望外。 母子俩千里迢迢赶过来，他们家甚至连口茶都顾不上招待一杯，直接就把母子俩引到隔壁去，让他俩背上程立玮赶紧走。 真的，这不像是在送亲人，倒像是在赶瘟神。 终于把碍事的程立玮打发走，程文昌一家心头大畅。 门一关上，高兰英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人家送来的土特产，仔细一看，嘴角就露出了鄙夷：“咱辛辛苦苦照顾了程立玮这么多天，结果一分钱不给，就给这么点破烂货，三文不值两文的，寒碜谁呢？不如不送！” 程立玮的妻儿送的土特产乃是干制的红枣、黑枸杞、无花果和玫瑰花各一大包，确实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在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初，作为谢礼，其实是相当拿得出手的了。 这不，高兰英嘴里喊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查看过后，就小心包好，放到干燥的地方里储藏了起来。 结束了这个小插曲，程文昌一家继续密谋，讨价还价了半天，终于达成了表面上的共识。 与此同时，美味坊。 墙壁上挂钟的指针指向十一点，程文婧开始打发老人孩子去睡。 得知刘梦霞计划带着家人乘坐明早五点半开往西北的火车，程文婧想了想，决定留他们一家在这儿住上一晚。 程文婧就让杨程涴领着程文婷去冲个澡，然后带去宿舍里休息。 “婶娘，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验收房子，有的忙呢，你早点休息吧！”程文婧见邹奶奶还坐在桌边撕豆筋，就劝她说。 邹奶奶点头：“嗯，晓得了，等我把这一小篮豆角都弄好，就去睡了。” 她俩正说着呢，门外就传来拖拉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转头一看，就见邹齐飞背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邹齐飞的身边，刘梦霞的儿子紧紧跟随，欲言又止，心里狂吐槽：不是，朋友，这是我爸，应该由我来背，你干嘛要抢呀？！ 邹齐飞要是能听见那少年的心声，肯定会说：三更半夜的，我没事儿跑陈川去做啥？闲得慌啊？自然是要在屈家姑娘面前展现我的个人魅力啦！ 要不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人，晚上登人家的门不大合适，先前那会儿，邹齐飞非得跟着母子俩进人家家里，顶替那少年，把刘梦霞的丈夫给背出来不可。 先前就错失了一个展现自己力量的时刻，现在哪里还容错过？自然要迎头抢上！ 果然，屈静琳对热心又力量爆棚的邹齐飞非常满意，微笑着朝他点点头：“齐飞哥，你辛苦啦！” 坐在一旁围观的杨梅心里啧啧两声：去的时候还是“邹大哥”，回来的时候就变成“齐飞哥”了。小样儿，这一晚上你还真没白忙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3章 认出 屈静琳和邹齐飞扶着刘梦霞的丈夫坐下，程文婧见他神色恹恹，嘴唇发白，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大、大、大……” 刘梦霞看上去四十出头，三十出头的程文婧喊她一声“大姐”，没毛病。 顺着这个逻辑，程文婧应该称呼刘梦霞的丈夫一声“大哥”才是，可是……他看上去年纪好大啊，这得有六十了吧？称他大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程文婧的舌头在嘴里打了个转，索性把称呼省了：“听说你有伤在身，要紧不？要不，咱送你去医院瞧瞧？” 过来的路上，刘梦霞的丈夫就听妻子讲了这家饭馆里的人多么热情、多么乐于助人，这会儿听到程文婧关切的询问，连忙打起精神，笑着回答：“不要紧，不要紧！孩子他妈就是医生，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给我简单看过，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刘梦霞也说：“虽说前几天发过烧，可如今已经退烧了，伤口愈合的情况也挺好，应该没有大碍了。” “这样就好。”程文婧放心了，又问，“陈川虽近，跑一趟也挺累的。你们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弄点炒面垫吧垫吧……” 不提程文婧如何热情待客，邹奶奶越看刘梦霞的丈夫，神色越是古怪。 杨梅素来对邹奶奶极为关注，今晚学完厨艺后，眼见邹奶奶在择豆角，她就挨着邹奶奶坐下，跟着择了起来。 此刻，杨梅比谁都率先发现邹奶奶神色有异，轻声问道：“奶，您这是怎么了？热着了，还是哪儿不太舒服？” 邹奶奶摇头，她直直地盯着刘梦霞丈夫的脸，问：“这位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刘梦霞丈夫的脸上长了不少老年斑，显得甚是苍老，可从五官轮廓来看，不难推测出，他年轻时长相应当相当英俊。 他这张面孔，和邹奶奶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在了一起。 刘梦霞的丈夫正和程文婧说话，听了这话，转过头来，顿时一怔：这位老姐，她这口音…… 对于邹奶奶的面容，他是完全陌生的，可邹奶奶的口音，他却生出了亲近感。要是他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口音正是自己的乡音。 难不成，竟在平阳遇到了老乡？ 刘梦霞见丈夫傻愣愣的，久久不答，生怕人家觉得不礼貌，忙代为回答：“孩子他爸叫程立玮。” 邹奶奶“轰”的一声站起：“你是陆桥村村东老程家的三儿子，程立璞他弟？！” 程立玮怔怔地点头：“正是。老姐你是……” 杨梅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间竟有些转不过弯来，也问邹奶奶：“他是、他就是……” 杨梅是知道自家外公名字的，可……自家外公不是早死了嘛？！ 邹奶奶快言快语：“别是不是的了！快，你妈呢？把你妈叫出来，说她爸终于回来了！” 一通手忙脚乱、鸡飞狗跳之后，除了赵行的母亲身体不适，依旧卧床休息之外，其他人都窜了出来，像看大熊猫一样，围着程立玮看稀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4章 兴师问罪 邹奶奶眼见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脑仁子一阵一阵的抽疼，忍不住瞪了杨梅一眼：让你喊你妈过来，你把所有人都喊过来，这是想干嘛？ 杨梅回以无奈的眼神：我根本没喊他们好伐！这些爱看热闹的家伙，根本就是不请自来！ 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邹奶奶也拿大家伙儿没办法，只能这么着了。 眼见程文娟自从过来之后，就双眼含泪，傻愣愣地站着，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邹奶奶心里又是可怜，又是嫌弃——可怜她自小失去了父母的保护，嫌弃她办事墨迹，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还不赶紧把存了那么多年的疑问问出来。 嫌弃归嫌弃，程文娟已经是自家板上钉钉的儿媳妇了，邹奶奶还是向着她的，便代她问程立玮：“我虽然比你前头的媳妇儿大了好几岁，可咱俩的娘家是一个地方的，当年相处得很不错。现如今，她人不在了，我就代她问一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联系家里？你知不知道，你闺女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煎熬？！” 邹奶奶的语气还算温和，可说话的内容却有些尖锐了，很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邹建泽忙拉了拉自家老娘的衣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拜托您老客气点撒！这位好歹、好歹是……我的泰山大人呢！ 思及至此，邹建泽忙朝程立玮露出了一个极尽谄媚的笑容。 邹奶奶直接甩了自家蠢儿子一记眼刀子：这还不够客气的？要不是看程立玮有伤在身，我就要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娶了年轻的美娇娘，就忘了在老家受苦受难的妻儿——什么玩意儿？！ 邹奶奶冷哼一声，补充一句：“人都来这儿了，也不知道回老家看看！”真够绝情的！ 邹建泽忙笑着打圆场：“岳……程三叔这不是受伤了吗？要不是受伤了，他肯定会回去看看阿娟的！你说是吧，小程？” 说罢，邹建泽朝程立玮的儿子程乾眨眨眼。 突然被cue的程乾：“……” 好吧，他爸自从被眼前这位老奶奶叫破身份，就傻了吧唧，再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而他妈虽然有话想说，奈何她身份尴尬，不好随便开口。至于他妹，年纪还小，根本不清楚老一辈的事情。 数来数去，也就只能由他来出面了。 于是，程乾便将程立玮这些年来的经历娓娓道来。 说来话长。 当年，程立玮越狱回家，遭人举报之后，被警方再度押送去了西北的劳改农场。 因为他曾越狱，就被戴上了“坏分子”帽子。 得，右派加坏分子，就是到了刑满释放的时候，他也甭想返回原籍了，就被强制留在西北就业，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 从六十年代中期，到七十年代末，前后十几年的时间里，程立玮一直被束缚在农场里，从事着繁重的体力劳动。 直到几年前，他才获得平反，组织给他重新安排了工作——担任场部中学的校长。 被错划为右派之前，他原本是县教育局的干部，如今担任校长，倒也算是适才适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5章 回家看看 担任校长期间，程立玮一直兢兢业业，尽最大的努力将学校办好。 然而，程立玮的努力毫无用处。 某次会议中，敢于直言的他在言语中不小心得罪了场部的大领导。 大领导才不管他付出了多少心血，直接将他一撸到底，踢回家去。 总算大领导没有将事情做绝，退休工资还是给他照发的。即便没有了工作，最低的生活保障还是有的。 可经此一事，他彻底心灰意冷，在家一蹶不振。 刘梦霞看不下去了，便劝丈夫四处走走散散心，比方说，回趟老家。 老家啊……程立玮以前是不能回，现在则是不敢回。 原因无他，留在老家的，全是最最伤心的回忆。 可“树高千尺，叶落归根”，即便老家是个伤心地，可那儿毕竟是自己的根源所在，那儿埋着父母妻儿的坟茔，自己终归要回去看一看的。 哪怕……老家的人不欢迎他，他在有生之年，也非回不可。 不过，不受欢迎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没必要让无辜的家人跟过来受气。 于是，他就拒绝了家人的陪伴，独自踏上了返乡之路。 那天，程立玮从火车上下来后，乘汽车来到陈川，刚出汽车站大门，就碰上了在车站门口拉客的程文昌。 时隔多年，叔侄俩并没能在第一时间相认。直到程立玮说，自己要去陆桥村，程文昌好奇之下追问了几句，这才确认了双方的亲戚关系。 许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叔叔，心中激动，程文昌表现得异常热情，当即将程立玮拽上了他的三蹦子，说什么他老娘一直惦记着程立玮这个小叔子，要带程立玮回去看看他老娘。 说罢，也不管程立玮答不答应，一踩油门，就开车载着人走了。 见就见吧，程立玮听说母亲和妻儿都过世了，正好想找知情人打听一下详情，他二嫂赵春芳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见见也好。 没承想，三蹦子被人在半路上拦了下来。 那些歹徒好生凶狠，不由分说，对着程文昌就砍。 不是做戏，这是真砍！ 害怕那些歹徒伤害到了侄子，程立玮当即从三蹦子上跳下，试图制止他们的暴行。 程立玮早年从军，身手十分了得，按说，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奈何英雄迟暮，他毕竟已经是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行动间略有迟缓，一个不注意，居然被砍中了一处。 伤口不深，但是血流不止，打斗的时间越长，他越是觉得力不从心。结果某个歹徒趁他不备，抽冷子又给了他一下。 不过还好，那些歹徒下手的地方乃是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很快就有热心群众挺身而出，跑过来将那些歹徒赶走。 在这之后，受伤的程立玮就被热心群众们簇拥着，送去了程文昌家中养伤。 养伤期间，由于伤口发炎，程立玮大半的时间都是昏迷着的。不过，这两天他的伤势有所好转，神智渐渐清明了，便开始向他二嫂赵春芳打听起往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6章 掐指一算 “我爸被抓回西北之后，直到六六年，都在农场服刑。其间，为了防止他对外散布不好的言论，一直不允许他与外界取得联系。直到刑满释放，他才恢复了通信自由。 “当时，他立刻往老家写信，前前后后写了得有几十封，却始终石沉大海，杳无回音。直到第二年秋天，老家那边终于有了回音，不过传来的却是噩耗——他母亲在他被抓走后不久，就病死了；他媳妇儿受不住穷，带着他闺女改嫁去了有钱人家。” 说到这儿，一直滔滔不绝的程乾顿了顿，小心地瞄了程文娟一眼，见她神情依旧怔愣，并无不快，这才继续往下说：“收到这信之后，得有十年，我爸都不再往老家寄信了。不过，到底是血浓于水，他心里还是惦记着她们娘儿俩的。几年前，我爸平反了，终于获得了返回原籍的资格。他当即将这一喜讯写信告知老家的亲人，并拜托他们代为打听一下她们娘儿俩的下落，他想回去看看她们。 “结果，老家这边直接回信说，他的妻儿早在几年前就相继病死了，他就算回来，也没人可看。同时，他母亲是被他变相害死的，老家这儿不欢迎他，希望他一直老实待在西北，不要再回来给人找不自在了。 “这话、这话……真的是太伤人了。就冲这话，要不是我爸自觉年纪大了，生怕来日无多，他才不会回来呢！好不容易，他厚着脸皮回来了，谁料遇上了歹徒，无端挨了两刀，伤痛之下，他的意志就够消沉的了。没承想，他二嫂又说了好些戳肺管子的话给他听，他这才彻底断了回乡的念头。 “真的，不是我要为我爸辩护，实在是、实在是……他收到了错误的消息，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前妻母女都还活着啊！” 在场众人：“……”信息量好大，得要好好消化一下。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杨梅，只见她双眼半眯：前妻？我外婆根本就没和我外公离婚啊，她怎么就成前妻了？！ 梅姐显然没抓住重点，不过，相比起她，某人的脑回路还要清奇。 “程乾，你几几年生的？”邹齐飞突然发问。 啥啥啥？咱正说着往事呢，你忽然问我这个做什么？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程乾直接被问懵了，完全搞不清状况，可邹齐飞的表情太过严肃、太过理所当然，便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问话，老老实实做出回答：“六七年生的。” 邹齐飞再度名侦探附身，掐指一算：“再婚不是不可以，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正常人的做法，肯定是在得到妻子亡故或者改嫁的消息之后，才会考虑另寻一个伴侣。 “可刚刚你自己说的，你爸是在六七年秋天，才得到了收到了老家的来信，获悉了妻子改嫁的消息。而你，居然是六七年出生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一个……”私生子！ 其实，邹齐飞对程立玮没有任何意见，他是否再婚，对此，邹齐飞一点都不关心。 可邹齐飞对程乾却很有意见，特别是在看到屈静琳朝他点头致意之后，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敌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7章 西北往事 其实，邹齐飞对程立玮没有任何意见，他是否再婚，对此，邹齐飞一点都不关心。 可邹齐飞对程乾却很有意见，特别是在看到屈静琳朝他点头致意之后，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敌意。 这个小白脸，不就是比自己白一点，俊一点，高一点…… 艾玛，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真想咬死他！ 于是，邹齐飞磨刀霍霍，揪住人家言语中的漏洞，就要往人家身上贴一张“私生子”的标签。 “我不是！”程乾面红耳赤，斯斯文文的他被邹齐飞逼急了，头脑一热，就将他父母之间的隐私竹筒倒豆子，尽数吐露了出来。 话说，刘梦霞出身于沈海的一个高知家庭，大学毕业之后，就在沈海的一家医院工作。 工作期间，经人介绍，认识了同医院不同科室的一名年轻医生，相处一段时间后，便结成连理。 那医生出身沈海的普通农家，家境很是贫寒，但在刘家的帮衬之下，他家的日子越过越兴旺，他的前程也越来越光明。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小夫妻俩的日子过得美滋滋的，羡煞旁人。 然而，世事难料，万万没想到，人间浩劫来了。 刘梦霞的父母遭人陷害，被自杀了。刘梦霞受到牵连，停职审查。 就在她处于人生最低谷，最需要丈夫支持的时候，丈夫在背地里狠狠捅了她一刀——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告发了。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她怀孕了，她丈夫也知道她怀着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有孕在身的刘梦霞被押送去了大西北，被迫接受劳动教养。 临行之前，刘梦霞的好友偷偷跑来探监，通过好友之口，她这才知道，不仅是她，甚至连她的父母，会落到如此下场，全是丈夫的手笔。 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拿刘家来博前程，更重要的是，他和医院里的小护士好上了，只有将刘家连根除去，才好方便他迎娶年轻貌美的新妻子。 自那一刻起，刘梦霞就对丈夫彻底死了心，出于对父母的愧疚，她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但是不行啊，她还有孩子，为了孩子，她选择了活下来。 然而，大西北的环境实在是太艰苦了。 哪怕农场考虑到她在医学方面的特长，没有将她扔去广阔的田野里战天斗地，而是安排她进了场部医院当医生，相比起垦荒什么的，这份工作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她大着一个肚子，依旧度日艰难。等到孩子好不容易生了下来，乏人照料，她和孩子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即便在不久之后，她就因表现优异，提前结束了劳动教养，由一名劳教犯转变成了真正的医生，各项待遇得到提升，可困难依旧存在。 这个时候，程立玮偶然间帮衬了刘梦霞一把，使得身处绝境中的刘梦霞对他心生好感。 而程立玮误以为老家的妻儿都已另寻出路，再无道德上的束缚，在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接受了刘梦霞。 至此，这两个无依无靠的人走到了一起，抱团取暖，共同抵御大西北的风刀霜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8章 听不下去了 程乾不顾他妈要吃人的目光，巴拉巴拉了半天，说了这么一通，无非是想要告诉众人，他绝非私生子！ 说罢，他就拿眼睛猛瞅邹齐飞。 邹齐飞撇撇嘴，心说：啧啧，原来你亲爹是个类似于陈世美的渣男啊！也不知这种渣属性会不会遗传，要是不小心遗传到了，你媳妇儿可不就惨了哇！ 很明显，程乾的这通解释不会让邹齐飞对他的敌意有所减少，只会让邹齐飞……更加敌视！ 艾玛，原来小白脸不是真正的程家人啊！ 要糟！ 如果程乾是真正的程家人，那么细论起来，他就是程清的远房表叔。而程清与屈静琳是好友关系，据此来推算，程乾要高屈静琳一个辈分。 确实，他二人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严格来说，这种辈分并不作数。可要是碰上讲究点的人家，一旦程乾有意和屈静琳交往，多半还是会因辈分问题而加以反对。 现如今，程乾告诉邹齐飞，他其实是别人家的孩子，横在他二人之间的辈分问题自然就不存在了。 万一小白脸臭不要脸，夺人所爱，那岂不是少了一个障碍？ 这教邹齐飞如何不着急、如何不上火？！ “你……” 邹齐飞眼珠乱转，正要给他假想中的情敌另寻些不自在，却被程湘悍然打断。 “齐飞哥！”程湘大声说，“说了半天，你不饿不渴吗？快去厨房准备些好饭好菜，连同我三叔公家的那几份，一起端过来吧！” 真的，程湘是一点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顾忌到邹齐飞的面子，非喷他一脸不可！ 特喵的，你问这些有的没的作甚？这些一点都不重要好伐！ 重要的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啊！ 邹齐飞一心想要情敌倒霉，并没有像程湘那样想得那么深，尽管他不想退场，还想留在舞台上智斗情敌，可程湘的话他不敢不听，立马乖乖地撤了。 眼见邹齐飞跑进后厨，要给他们一家准备饭菜，刘梦霞心里过意不去，忙推辞说：“都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咱……”不饿。 “不麻烦！咱家是开饭馆的，准备点饭菜而已，再简单不过了！”程湘不耐烦听这些客套话，直接打断，凝视着程立玮，神色郑重，“很显然，程文昌一家百般阻挠，就是不想让三叔公你回老家。可，这是为什么呢？” 直到现在，程立玮还有些云山罩雾的，程湘忽如其来的一问，直接把他问懵了，无意识地重复：“百般阻挠？不让……回老家……” 还是杨梅直爽，快言快语：“还能为什么？无非是怕我外公回去了，知晓了他们当年做出的恶事，会找他们算账呗！” 听了这话，程立玮不愣了，心头一紧，连忙追问：“什么？当年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哼，做得太多、太绝了，罄竹难书！”杨梅面色冷凝，阴沉着嗓子说，“说什么我外婆带着我妈改嫁到有钱人家？放他娘的臭屁！事实是，你被抓走了以后，老程家嫌我外婆和我妈杵在家里碍事，各种看她俩不顺眼，迫不及待地要将她俩扫地出门。 “我外婆年纪大了，不好卖，就将她直接踢出门去——当时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将一个女人净身出户，无异于是要她去死！我妈年纪还小，行情还不错，就将她卖去了同村的杨家，给他家的傻儿子当童养媳——杨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妈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饶是如此，还三天两头挨打挨骂！ “你说说看，老程家这么坑她们母女，他们能够不做贼心虚，能够不怕你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回来找他们算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19章 当家人 程立玮越听脸色越是青白，到了后来，他的眼中流下了两行热泪，嘴里发出咯咯声。 “爸！”程文娟见状，吓坏了，忙冲上前去，“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消消气，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尽管在程文娟很小的时候，程立玮就离开了她的身边，在她的人生中，父亲这一角色长期缺席，可在她的心中，父亲依旧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先前没有相认，无非是看到父亲有了新的妻儿，不禁联想到自己苦命的母亲，联想到自己的坎坷遭遇，心中略有不忿。可这些不忿，在看到程立玮的过激反应之后，顿时化为乌有。 此时此刻，别人劝慰程立玮未必有用，可劝慰他的人乃是他亏欠良多的长女，他立刻听了劝，缓了口气，拉住长女的手：“对不住，对不住，爸实在是太对不住你们母女了。” 程文娟心中激动，哽咽不止，说不出话来的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杨梅代她妈说出了心中所想：“外公，你别自责了。对不住我外婆和我妈的不是你，而是程文昌一家！以前，咱母女仨自身难保，没法儿找他们一家算账，可现在不同了，咱们仨能够腾出手来了，也是时候该找他们清算一下了。” 杨梅暗下决心，等程泠顶替一事了了，她就要杀上程文昌家去，为她的外婆和母亲讨个公道。 邹建泽一直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听了这话，当即跳了出来：“是该清算，必须清算！到时候，咱一起去，我打头阵，势必要那帮黑了心的玩意儿好看！” 后续如何，程湘现在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隐藏在岁月长河中的真相。 “这是六十年代初的事情了吧？”程湘蹙眉看着程文婧，“当时，老程家当家做主的是谁？” 程文婧一怔，思索片刻：“那个时候，我已经动身去了南粤，人不在家。不过，我猜想，应该是你太婆，还有……你外公。” 说到“你外公”三个字时，程文婧面露羞愧。 原因无他，经程湘这么一问，程文婧忽然意识到，程文娟母女不是谁都能够处置的，能够做主将她俩扫地出门的，只能是老程家当时的当家人。 当家人中，程湘的太婆程方氏倒罢了，程文婧自小和她不亲，几乎没什么感情，她为人如何，于程文婧来说，无关紧要。 可另一个人——程湘的外公程立璞，那可是程文婧的亲爹，他一向待程文婧不薄，父女俩感情相当不错，要是他做了恶，程文婧不免会觉得羞愧难当。 程文婧在想什么，程湘一看即知。可现在顾不上体谅她的心情了，当务之急是揪出真相。 程湘继续发问：“这事儿，赵春芳和程文昌夫妇说了不算吗？” “应该不算。”程文婧迟疑地说，“那时候，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你太婆做主，碰上难以决断的事情，她会征求你外公的意见。至于其他人，连发言权都没有，更别提决断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0章 陈年旧事 “那就奇怪了！”程湘面露困惑，“既然这事儿的始作俑者不是赵春芳和程文昌夫妇，那他们心虚什么，为什么要百般阻挠三叔公回乡呢？” 听了这话，程文婧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疑惑地说：“就算他们不是始作俑者，可他们、他们……说不定也参与其中了呢？嗯，他们是帮凶，所以怕你三叔公找他们秋后算账……”吧？ 程文婧越往下说，底气越是不足。 通过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程文婧对包括赵春芳在内的程文昌一家有了全新的认识——这家人就没个好的！ 既然如此，他们会乖乖承认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显然不会啊！ 将种种恶事尽数推给程方氏和程立璞这两个死人，这种做法才符合他们的人设。 反正都推的一干二净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程立玮回来就回来好了，百般阻拦什么的，根本没这必要啊！ 程湘皱眉，她对老一辈的事情了解极为有限，至今无法想通，程文昌一家此举，到底是想隐藏什么。 这时，邹奶奶开口了：“老程家的一些个陈年旧事，你们程家人之中，未必每个人都一清二楚。倒是四邻八舍，尤其是咱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多少听说过一些。” 这话说的……好奇怪啊！ 自家的事情，自家人不清楚，反倒是外人略知一二，这是个什么道理？！ 在场众人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邹奶奶。 既然开了口，邹奶奶就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地说：“因为那些个陈年旧事见不得光，做事之人不敢随便泄露，哪怕是自家人，也不敢如实相告。 “偏偏做事之人行事不密，被一些邻居看出了些许端倪。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邻居们虽然不敢当面仗义执言，但公道自在人心，背后免不了要议论上几句。 “所以说，在整个陆桥村，知道老程家旧事的乡亲为数不少。反倒是你们这些程家人，自家人不告诉你们，外人又不好意思当着你们的面提及，就被一直蒙在鼓里。” 听到这儿，程湘有些明白了：“这么说来，一旦我三叔公回了陆桥村，极有可能碰上知情的乡亲，从而得知那些旧事。现如今，程文昌一家百般阻挠我三叔公返乡，就是不想让他知道那些旧事，对吗？” 邹奶奶点头。 “那么，旧事都有哪些呢？”程湘笃定，“应当不止是坑害我三叔公妻儿一事，必然还有其他！” 邹奶奶再次点头：“刚刚有提到你太婆的死，说她是病死的？可事实上，她很有可能是……饿死的。” “什么？！”程文婧震惊了，“这怎么可能？那段日子是很困难，可咱们程家、咱们程家，何至于就到了饿死人的地步了呢？” 程文婧的外婆程方氏死于六十年代初，当时全国各地都很困难。正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程文婧才离开家乡，远赴南粤参军。 可困难归困难，陈川乃是闻名全国的鱼米之乡，那期间确实发生过旱灾，但并不严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1章 谁心虚了？ 诚然，食不果腹的有，饿死的也有，但很少很少，而这种小概率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在老程家。 要知道，程方氏的大儿子程立琰乃是革命烈士，有大功于国。 作为烈属，老程家可以定期领取一定的抚恤金。与此同时，还可以受到公社的特殊关照，比如说，优先领取救济粮。 这又是钱，又是关照，别家饿死人可能，但老程家的人真心不可能饿死啊！ “按理，是不该饿死的。”邹奶奶说，“要知道，整个陆桥村，就是最最穷困的赤贫人家，都没饿死人，老程家的条件在全村可是拔尖的，就更不该饿死人了。 “可是啊，有好几个乡亲都亲眼所见，程家老太太死的时候瘦的不成人形，就跟具骷髅似的。更有住在左近的邻居悄悄反映，曾经隐隐约约听到老太太哭着喊饿。 “退一万步讲，就算老太太真是病死的，可老太太那么个略显白胖的健康之人，要病成身无二两肉的骷髅骨头，肯定得病的不轻，而且得病上好一段日子。可那么长的时间里，就没见老程家去给老太太请医生。这种有病不给治的做法，跟亲手送老太太去死，真没有太大区别。” 自从程文娟劝过之后，程立玮就渐渐冷静了下来，坐在一旁静静听着，可听到这儿，他再也冷静不下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问：“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娘？！” 杨梅快言快语：“这还用问？谁心虚了，就是谁干的呗！” 谁心虚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百般阻挠的赵春芳和程文昌夫妇。 对于这一看法，邹奶奶不做评价，没有予以赞同，但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继续吐露了出来：“老太太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战死沙场，三儿子被抓去西北后，三儿子的妻儿被她赶出家门。这样一来，她身边就只有二儿子程立璞，以及二儿子的妻儿——儿媳妇赵春芳，大孙媳妇高兰英，以及没结婚的二孙子程文茂和大孙女程文如。 “那年冬天，在省城国营厂上班的程文昌忽然就跑回了家，好像说是得罪了什么领导，不敢留在那儿了。这份工作可是程立璞花了好大的精力才帮儿子弄到手的，就这么丢了，他心有不甘，便带上些土仪，跑去省城疏通关系。他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老太太就是这大半个月里头没的。 “恰好那时，县里要修水库，每家要派一个壮劳力，程文茂被派了出去。这样一来，老程家除了赵春芳和程文昌夫妇，就只剩一个程文如在家。” 邹奶奶这番话翻译过来就是，当时有机会对程方氏下毒手的，就四个人——赵春芳、程文昌、高兰英以及程文如。 或许不是这四个人齐上阵，但至少和其中一两个人脱不开干系。 程立玮怒气填胸：“为什么？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邹奶奶目光微闪，犹疑片刻，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2章 大义灭亲 其实，邹奶奶说谎了，关于程方氏的死因，她并非一无所知——她曾听过一些传闻。 当年程立玮越狱回家，之所以那么快就被人揭发，正是因为揭发他的人乃是他的至亲——二嫂赵春芳。 这可不是乡亲们信口胡说，而是有依据的。 要知道，陆桥村所在的向阳公社就那么大，哪怕当年赵春芳是匿名举报，跑去公社举报时遮遮掩掩，死活不肯留下真实姓名，可受理举报的公社干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亲嫂子告发小叔子，无疑茶余饭后的极好谈资。那干部嘴不严实，一次酒后，将此事吐露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向阳公社，至少有一半的人知道了赵春芳大义灭亲的“义举”。 此事传开之后不久，老程家就传来了激烈的争执声，再往后，程方氏就死了。 于是乎，广大吃瓜群众就作出了合理猜测：程方氏虽然对三儿子的妻儿很冷酷，但对于三儿子本人，她还是有几分关心的。得知是赵春芳告发了她的三儿子，就恨上了赵春芳，痛骂赵春芳。挨骂的赵春芳怀恨在心，就趁着丈夫不在家，要了婆婆的命。 只不过，猜测毕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要问当事者了，外人无法确定。 既然无法确定，那还是不要让程立玮知道了吧。 毕竟，传闻中程方氏的死因与程立玮有关，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说不定会因此而感到内疚。 听到这儿，杨梅忍不住愤愤地说：“不管原因是什么，也不能把人活活饿死啊！当时、当时，怎么就没有人把这事儿捅出来，替那老太婆报仇呢？！” 程文娟是被程方氏做主卖去杨家的，作为程文娟的女儿，杨梅深恨这个死老太婆。 可一码归一码，怎么也不能因为程方氏行事恶毒，就把她一个大活人活活饿死吧？ 更何况，据杨梅所知，程方氏生前极为偏心二儿子一家，可就是这么一家人，亲手送她下黄泉，未免太过于狼心狗肺了。 邹奶奶：“捅出来？捅给谁知道？公社吗？因为是烈属的缘故，老程家在公社很吃得开，只要老程家的人颠倒黑白一下，公社非但不会管，反倒有可能认为捅出此事之人是在污蔑革命烈士的家属，会追究捅出此事之人的责任。想到这儿，谁还敢多说什么？” 程湘心中泛起几丝古怪：“捅到公社，这事儿一下子就闹大了，一个不好，确实不好收场，还有可能惹祸上身。可是，要是有人看不惯那些人的恶行，将此事悄悄传到程立璞耳朵里，让程立璞出手，为母报仇不就行了？” 邹奶奶注意到，程湘在说到程立璞时，没有喊他外公，而是直呼其名，就料想到程湘心中猜到了几分。 “需要传话吗？或许……人家早就心里有数了呢？要知道，老太太死后，阔起来的既不是赵春芳，也不是程文昌夫妇，反倒是那时候‘恰好’不在家的……”邹奶奶察觉到程文婧骤然变色，沉默片刻之后，换了一番说辞，“嗨呀，那个年代，大家伙儿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的，谁耐烦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啊？顶多也就闲磕牙说上两句，主动揽事啥的，那可就不乐意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3章 大有文章 尽管邹奶奶及时改口，没有再往深处说，可程文婧不笨，隐约能够猜出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亲娘行事歹毒就够让她难堪的了，没想到的是，论歹毒的程度，亲爹似乎不亚于亲娘的，这、这，简直教她无地自容。 “其实……” “其实……” 看到程文婧羞愤难当的样子，邹奶奶和程立玮同时开口，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程湘见状，心念一动：这个时候，他二人想说什么？ 遗憾的是，他二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双双偃旗息鼓，沉默不言。 这里面大有文章！ 尽管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文章，可直觉告诉程湘，这文章至关重要，必须弄清楚！ 就在此时，邹齐飞将整治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程文婧抹了把脸，强笑了笑，招呼程立玮一家用饭。 程湘心下盘算：现下明显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要想彻底弄清那些事，必须徐徐图之才行。 眼见程立玮一家吃的差不多了，程湘走到桌前，殷勤地说：“听说你们计划赶明早的火车？依我看，还是算了吧——火车上又脏又乱，三叔公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挤火车。倒不如留在这儿好好修养，等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嘛。” “这样……”刘梦霞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了？” 老实说，刘梦霞打心眼里不希望丈夫带伤挤火车，可丈夫时隔二十年才回到家乡，与眼前这些亲人并不十分亲密，贸然打扰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程湘连说好几声“不麻烦”，再次诚挚地邀请他们一家人留下。 刘梦霞心中愿意，就望向程立玮，征询他的意见。 事实上，程立玮也不想走。 不过，他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伤势，而是……想要去找程文昌一家算账。 尽管程方氏去世多年，早已化为枯骨，可他作为儿子，他理应去为她讨个公道，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枉死了。 只是报仇是他个人的事情，因此而赖在侄女家不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程立玮踌躇不决之际，杨梅开口了：“外公，我妈马上要结婚了，你就别走了，留下观礼好不好？” 结婚？孙女都这么大了，长女还结哪门子的婚？ 程立玮惊诧莫名。 杨梅就指了指邹建泽，将他和程文娟之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邹建泽看程立玮的眼神极为殷切（谄媚），程文娟比较含蓄，但目光中也透着期待。 无法拒绝！ 程立玮当即应下了。 程立玮一家留下，对此，在场众人都持欢迎态度，唯有邹齐飞心里头怄得不行。 偏偏他又不能言明，只能够暗暗地射出眼刀子，一刀一刀地剜程乾。 程乾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邹齐飞对自己的敌意了。 可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这个少年了？ 不过，他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对于莫名其妙的邹齐飞，直接无视掉。 这样一来，邹齐飞心里更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4章 大有文章 邹奶奶注意到，程湘在说到程立璞时，没有喊他外公，而是直呼其名，就料想到程湘心中猜到了几分。 “需要传话吗？或许……人家早就心里有数了呢？要知道，老太太死后，阔起来的既不是赵春芳，也不是程文昌夫妇，反倒是那时候‘恰好’不在家的……”邹奶奶察觉到程文婧骤然变色，沉默片刻之后，换了一番说辞，“嗨呀，那个年代，大家伙儿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的，谁耐烦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啊？顶多也就闲磕牙说上两句，主动揽事啥的，那可就不乐意咯。” 尽管邹奶奶及时改口，没有再往深处说，可程文婧不笨，隐约能够猜出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亲娘行事歹毒就够让她难堪的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论歹毒的程度，亲爹似乎不亚于亲娘的，这、这，简直教她无地自容。 “其实……” “其实……” 看到程文婧羞愤难当的样子，邹奶奶和程立玮同时开口，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程湘见状，灵光一闪：这个时候，他二人想说什么？ 遗憾的是，他二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随即双双偃旗息鼓，缄默不言。 啧，这里面大有文章！ 尽管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文章”，可直觉告诉程湘，这“文章”至关重要，必须弄清楚！ 就在此时，邹齐飞将整治好的饭菜端了出来。 程文婧抹了把脸，强笑了笑，招呼程立玮一家用饭。 程湘心下盘算：现下明显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要想彻底弄清楚那些事，必须徐徐图之才行。 眼见程立玮一家吃的差不多了，程湘走到桌前，殷勤地说：“听说你们计划赶明早的火车？依我看，还是算了吧——火车上又脏又乱，三叔公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挤火车。倒不如留在这儿好好修养，等过些时日，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走也不迟嘛。” 程湘正指望着，从程立玮口中，套出她想要知道的信息。 在此之前，自然不肯放程立玮走路。 “这样……”刘梦霞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了？” 老实说，刘梦霞打心眼里不希望丈夫带伤挤火车，可丈夫时隔二十年才回到家乡，与眼前这些亲人并不十分亲密，贸然打扰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程湘连说好几声“不麻烦”，再次诚挚地邀请他们一家人留下。 刘梦霞心中愿意，就望向程立玮，征询他的意见。 事实上，程立玮也不想走。 不过，他不是考虑到自己的伤势，而是……想要去找程文昌一家算账。 尽管程方氏去世多年，早已化为枯骨，可他作为儿子，他理应去为她讨个公道，不能让她不明不白地枉死了。 只是报仇是他个人的事情，因此而赖在侄女家不走，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程立玮踌躇不决之际，杨梅开口了：“外公，我妈马上要结婚了，你就别走了，留下观礼好不好？” 结婚？孙女都这么大了，长女还结哪门子的婚？ 程立玮惊诧莫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5章 难掩失落 杨梅就指了指邹建泽，将他和程文娟之间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邹建泽看向程立玮的眼神极为殷切（谄媚），程文娟比较含蓄，但目光中也透着期待。 无法拒绝！ 程立玮当即应下了。 程立玮一家留下，对此，在场众人都持欢迎态度，唯有邹齐飞心里头怄得不行。 偏偏他又不能言明，只能够暗暗地射出眼刀子，一刀一刀地剜程乾。 程乾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邹齐飞对自己的敌意了。 可他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这个少年了？ 不过，他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面对莫名其妙的邹齐飞，直接无视掉。 这样一来，邹齐飞心里更怄了。 邹建泽看了一眼挂钟，转头对邹齐飞说：“明天验收房子，怎么着也得请施工师傅好好吃上一顿。农贸市场就快开市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过去，买些新鲜的菜回来。” 明天请施工人员吃饭，这事儿早就敲定好了，需要用到的各种食材都已经在今天下午采购回来，哪里还需要再去买一趟？ 其实，邹建泽之所以要在凌晨时分跑农贸市场，无非是想买些最新鲜的活鱼、活鸡和鸽子回来。 泰山大人有伤在身，得好好补补，吃这些最合适啦！ 邹齐飞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家老爹的小心思，没好气地说：“不去！” 媳妇儿是你的，又不是我的，要向岳父献殷勤，你自己献好了，干嘛扯上无辜的我？！ 讲真，拉单身狗干这事儿，确实挺不人道的。 邹齐飞不理他爸，情有可原。 这时，程乾笑着开口了：“姐夫，要不我陪你去吧。” 暂居在别人家中，程乾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想搭把手，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邹齐飞瞪着一脸奸笑的小白脸，怒气冲冲地问：“你你你，刚刚喊我爸什么？” “姐夫呀！我妈，也就是他大姐，就要嫁给你爸了，他可不得叫你爸姐夫嘛！”杨梅捂着嘴笑，“对了，他成了你爸的小舅子，那你该喊他什么呢？” 这个嘛，该喊……小舅！ 邹齐飞脸一下子黑了，鼻子里直喷粗气，肺都快气炸啦。 程湘眼见邹齐飞气成河豚，本想凑趣，逗他两句，这时她的余光瞥见赵行提着一桶水走了过来，心念一动，便转而向赵行走去。 “赵行哥，你跟我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罢，程湘就将赵行领到了门外无人之处。 今天得到了准确的消息——程彦蒙受的不白之冤很快就将洗清，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美味坊里的众人都为程彦感到高兴，赵行作为程彦的好哥们，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除了高兴，他心中另有几分苦闷。 原因无他，两个人曾经同是少年犯，现下其中一人得以洗清污名，另一个人却不得不继续背负这一污名在世，自然难掩失落。 整个晚上，赵行在不经意间，好几次露出恹恹的神色。 尽管这种神色一闪即逝，可观察力极为敏锐的程湘还是注意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6章 心灵鸡汤 “那么长的人生，有得意的时候，就难免会有失意的时候。哪怕是处于人生的最低谷，只要努力前行，终有一天可以走出逆境，活出精彩。” 程湘很感激赵行，感激他前世对她哥哥的惦记，对她的照拂。因此，看到他有些灰心失意，便忍不住要给他灌几口鸡汤。 尽管只是短短的几句话，赵行却从中体会到了来自程湘的那真真切切的关心。 赵行心底滚烫，忍不住眼圈一红，抿住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湘：“对了，今天提到了迁户口，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法？你和你妈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拜托熊警官，把你俩的户口迁到平阳来。” 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说到迁户口了呢？ 说来话长。 赵行的老家位于南江北部的一个偏僻小山村，极为落后。 都说故土难离，哪怕这片故土贫瘠而又荒芜，可生于斯长于斯，根源在此，很难割舍。 然而，赵行的情况与众不同，他的老家，给他留下的都是满满的伤痛，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要知道，在赵行母子最需要援手的时候，冷漠以待的，不止是亲朋，至亲亦是如此。 小小年纪的赵行为何会有一年的牢狱之灾？还不是因为他的至亲——亲生父亲，拜他所赐。 近两年，赵父生意有成，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 然而，赵父发达了就不认得原来的妻儿了，另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那时候，赵父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每月会支付给赵行母子一笔生活费。 其实也就二十块钱，对于他的身家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可就这二十块钱，令那女人如鲠在喉、心气不顺，找上门来，对赵行母子羞辱谩骂。可能是看他们母子好欺负，骂着骂着，她竟动了手。 眼看母亲挨了打，赵行哪里忍得住，当即出手制止，也不知怎么的，一阵慌乱过后，那女人就倒在地上了，身下还淌了一滩血。 送去医院一瞧，这才知道，那女人流产了。 这下不得了了，可捅了马蜂窝了！ 那女人要为她未能出世的孩子报仇，就要赵行这个杀人凶手偿命。 这种要求……其实很过分！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女人完全是咎由自取。 奈何赵父被那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还真就信了她的邪，想方设法疏通关系，惩治起了亲生儿子。 虽然命没要成，却把亲生儿子送进了牢里。 尽管只判了一年，毁的却是这个孩子的一生。 毫无人性！ 这样的至亲，不要也罢！这样的故土，不如远离！ 程湘提出迁户口的用意，赵行完全能够体会，当即点头赞同。 原本，在程湘出手救治他的母亲时，他就打算用余生来报。 现如今，程湘又为他们母子考虑了这么周全，他感激之余，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禁喃喃道：“这可怎么好？我该怎么报答呢？” “报答吗？”程湘一笑，“嗯，那你帮我办两件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7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 别说是两件了，就是一千件，赵行断断也不会拒绝，都不问具体是什么事，就一口应下了，大有一副要为程湘上刀山下火海的意思。 其实，程湘交给赵行办的事情并不难，根本无须上刀山下火海。 第一件，程湘想找到程彦当年的狱友韩少斌。 这自然是为了报恩，报答韩少斌在少管所里对程彦施以了援手，报答韩少斌前世里对程湘的各种照拂。 报恩的下一个环节就是报仇了。 第二件，程湘想查一下赵春芳的身体情况。 程湘神色凝重：“赵春芳自称，长年在县城里一家名为‘回春堂’的中医诊所看病。你帮我去那儿打听一下，究竟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如果有，她看的是什么病，大夫都给她开了什么药。” 经历过刚刚那场对话，现如今程湘已经对赵春芳起了很大疑心，严重怀疑，前世里，这个老太婆害死了程文婧。 对于这一怀疑，她需要验证一番。再三斟酌过后，她认为，那家回春堂，就是重要的切入点。 程湘交代下来的两件事，第一件，赵行很好理解，第二件，他就云山罩雾、一头雾水了，完全想不明白，程湘调查这个做什么。 不过，赵行很听程湘的话——程湘吩咐他做事，他就一丝不苟认真执行；程湘不说的话，他绝不多问。 拜托完赵行，程湘又着实忙碌了一通，这才得以躺下休息。 这些天为了揪出幕后黑手，程湘殚精竭虑，一直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基本上沾上枕头就能睡着，根本没进意念空间里转悠的心思。 而今，幕后黑手成功解决，程湘心情大好，当即驱使神识进入意念空间。 刚一进来，程湘就察觉出了不对。 空间里的香气似乎浓郁了许多，这里的“浓郁”并非指变得更香了，而是……怎么说呢？香气里蕴含的灵气貌似更充盈了。 程湘只吸了一口，便觉得神清气爽，累积多日的疲惫霎时间就一扫而光，就仿佛是满血复活了一般。 这自然是好事，程湘满心欢喜。 可是很快，她就欢喜不起来了——啥情况？她的宝贝莲花呢？ 只见莲池里，那八朵含苞待放的莲花统统消失不见，甚至连大片大片墨绿色的莲叶也一并消失了，徒留下微风徐徐，碧波荡漾。 难不成，在我没有造访的期间，那些莲花都结出了莲蓬，完成了使命，便迅速地枯萎消失了？ 程湘心怀侥幸，当即驱使神识，在整个空间里仔细搜寻了几圈，结果……嘤嘤嘤，毫无发现。 别说那八朵莲花结出的莲蓬了，就连最一开始的那只莲蓬，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啥情况？为啥咱的空间一朝回到解放前，啥都木有了呢？！ 啊，系统，那个系统还在不？ 程湘忽然想起，意念空间里不仅有一方莲池，前不久还出现了一个系统。 总算事情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程湘刚想起系统这个茬，那系统的界面便浮现在了莲池的上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8章 差评 看到那界面，程湘长长舒了一口气，定睛看去，就见上面显示着： 等级：【9】 生命力：105/108 男子力：【武艺lv5】 女子力：【厨艺lv4】 学习力：【画技lv3】 咦，记得上回进来，等级还是【1】，几天不见，就变成【9】啦？ 还有生命力也发生了变化，由之前的“9/12”，一下子上升到了如今的“105/108”，可谓是突飞猛进。 看到这儿，程湘精神一振，莫名其妙失去一池莲花的委屈淡了很多。 与此同时，她大概能够猜出那些莲花的去向了。 嗯，那八朵莲花应该是悄咪咪地结出了莲蓬。 之前结出一只莲蓬的时候，等级是【1】，现在再结出八只莲蓬，等级可不就上升到【9】了嘛。 这是等级，至于生命力，那也不难解释—— 一只莲蓬上大概有十二颗莲子，八只莲蓬就是九十六颗，加上之前那只莲蓬，总共有一百零八颗莲子。 此前用掉了三颗莲子，实际上还有一百零五颗莲子。 一颗莲子等价于一个生命力，因而生命力那一栏显示出：“105/108”。 程湘自己都佩服自己——这番推断合情合理，逻辑缜密，毫无破绽。 可她还是不禁要问，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含苞待放的莲花怎么都不吱一声，就开花结果了呢？ 还有，生命力很好理解，可以用来兑换书籍嘛，可等级呢？这等级大幅度上升了，有什么好处吗？ 虽说姐很机智（？），可你不能老是让姐猜啊，总得给出点解释吧！哪怕没有智能客服，给张说明书也成呀！ 哼，买台电视机还给配说明书呢，这么大的空间，居然连张说明书都没有！ 差评！！！ 不知道是不是程湘的错觉，她吐槽完，就觉得空间里的温度貌似骤降了好几度。 程湘啧了一声：“自身产品存在缺陷，还不许人家吐槽了，真够霸道的！” 话音刚落，就见莲池上方的碧云天里闪现了一张浅黄色的织锦，飘飘扬扬，缓缓落下。 程湘伸手接过，仔细一看：“嗨呀，原来是有说明书的啊，也不早点拿出来！” 程湘粗略地看了一遍，颇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正待细看，手中的“说明书”却微微发烫，随即化作点点碎金光芒，消失在了空中。 通过此事，程湘隐约察觉到，自家的空间脾气不大好，爱耍小性子。 于是，识时务的她不再明着吐槽，改为在心中腹诽：真小气，多看一眼还能少块肉呀？居然都不给人看第二遍的机会！ 不过，虽说某些细节之处还有待推敲，可浏览一遍过后，空间里这一系统的大致使用方法，程湘基本上了解了。 等级【1】的时候，只能够兑换系统书单上显示的上千本的书籍，并且相关书籍的简介中，标价要多少个生命力，就必须支付多少个生命力，一点折扣都不能打。 可当等级上升到【9】的时候，系统增加了搜索功能，可以从拥有百万本书籍的书库里搜索感兴趣的书籍，并且在兑换时可以享受最低至五折的折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29章 系统商城 值得一提的是，兑换的对象包含但不限于书籍，还可以在系统商城中兑换各类商品。 这是等级【9】，当等级达到最高级别【33】时，兑换对象的范围将扩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同时可以享受0.1折的超低折扣。 只是，怎样才能升级到【33】呢？ 那张“说明书”上没写，直觉告诉程湘，升级的难度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大，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了。 不过，程湘是一个懂得知足的人，等级能达到【33】固然好，达不到也无所谓，在她看来，能混到【9】就已经很好了。 当务之急，赶紧找点打折货兑换一下啊！ 是的，打折货，哪怕程湘有105个生命力，她也不会去兑换全价商品。而且看好了吧，不管是书籍，还是食品药品什么的，这货必然是在五折堆里翻找，六折、七折的，她肯定看都不会看。 就是这么抠！ 程湘精挑细选（抠抠搜搜）搞了半天，终于从书库里掏到了一本有关易容术的书籍，原价四个生命力，折扣后两个生命力就可以入手了。 看完书籍，程湘又开始关注起系统商城里的其他商品。 商品的种类很齐全，涵盖了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很可以啦。 奈何涉及到住行方面的商品标价不菲，囊中羞涩的程湘只能将目光投向衣食方面。 说实在的，现如今程湘家的小饭馆蒸蒸日上，日进斗金谈不上，但足以保障全家人的温饱，既不缺衣也不少食。 在这种情况下，真心没有必要用珍贵异常的生命力去兑换衣食。哪怕系统出品的衣服再漂亮、食品再美味，也不值当。 不过，事无绝对。寻常的衣食自然不值得兑换，可要是特殊的呢？ 比方说……药品。 程湘注意到，多款药品的简介中写明的药效堪称神奇，甚至有一款名为还魂丹的药品，号称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可以让刚断气之人还阳。 要是别处这么写，程湘肯定认为这是在做虚假宣传，可这是在系统商城里看到的，直觉告诉她货真价实。 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有病治病，没病……呃，可以补一补嘛。 自己身体倍儿棒，用不着补，倒是家人，大可以补上一补。 以前她是觉得，莲子的效用太过明显，担心贸然拿出去给家人服用，会让家人察觉出异常来，这才藏着掖着，始终不敢拿出去。 可要是换成补药，就没有这种担心了。 思及至此，程湘就开始选药了。选购的第一原则不是物美，而是价廉——嗯，标价要低，折扣要大。 咦，这还魂丹……标价是不是太黑心啦？ 一颗居然要动用一百个生命力去兑换！！！ 开什么玩笑？ 一个生命力相当于一颗莲子，而一颗莲子就有起死回生的效用了。明明一个生命力就可以办到的事情，凭啥要付出一百个生命力去兑换呢？ 真要兑换了，那岂不是犯傻啦！ 程湘正吐槽着系统商城的黑心，蓦地，她意识到了不对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0章 指点厨艺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那张“说明书”的最下方，有几行用小字标注的说明。 里面依稀写道，莲子可供宿主直接服用，用以增加修为，也可按一比一的比例，折算成生命力，供宿主在系统商城中兑换心仪的商品，而兑换出的商品不仅可以供宿主自行使用，还可以拿出空间供他人使用。 那时候太过仓促，程湘只瞄了个大概，根本来不及细想。 如今想来，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法，莲子只能够增加修为，起死回生什么的，完全是自己想当然，事实上它根本没那么神奇的功效。 这就对了，莲子其实远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珍贵，这就难怪真正具备起死回生功效的灵药要用一百颗莲子来换了。 可是，可是……还是不对啊！ 既然如此，咸嘉言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就是用一颗莲子救活的吗？要是莲子没这种功效，他不早就死翘翘啦，哪可能还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 程湘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最终她只能将咸嘉言的起死回生归结为巧合。 是的，巧合——咸嘉言原本就命不该绝，那颗莲子虽然没有起死回生的效用，但多少带有一点灵气，他服下之后，恰好在哪儿起了点作用，就活过来啦！ 这解释，可真够……牵强的。 要是程湘知道，就在她进入空间的同一时刻，睡下的咸嘉言悄咪咪地起来了，偷偷摸摸跑了出去，恐怕她就不会这样想了。 次日清晨，神清气爽的程湘早早起来，来到后厨，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不过此时，程湘并非亲自下厨，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程清和屈静琳动手。 在过去的几天里，程湘悉心传授了她俩不少制作面点的诀窍，以及几款爆款点心的制作方法。 诸如松子糕、条头糕、蜜仁糕、桔红糕、双酿团之类的软糕，由于做法简单，她俩一学就会。 灌汤包和水煎包的做法，有些面点基础的屈静琳很快就掌握了，并且运用自如。程清差一点，做出来的包子总是露馅，口味也不大周正，但基本手法以及调馅儿的秘诀好歹是掌握了。相信往后在屈静琳的指导下，程清终有一天是能够学会的。 可程湘教做酥点时，哪怕是心灵手巧的屈静琳，也做不出像样的酥点来。 嗯，馅料没问题，做出来的酥点味道还行，可那样子实在是太凄惨了些。 什么荷花酥、海棠酥、桃花酥、兰花酥、梅花酥，无一例外，出锅之后，仿佛是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零落飘散，不成花形。 这手艺，明显没学到家！ 程湘很不满意，便盯着她俩，让她俩重做。 “这一刀切得太深了，待会儿炸制的时候，馅心很容易露出；这一刀又切得太浅了，酥层不易发起，无法呈现出花朵的层次感来。”程湘指着屈静琳制出的生胚，逐一指点。 旁边的程清一看，屈静琳做出来的生胚精致细腻，这都不过关，自己的恐怕更不行了，当下心里就有些忐忑，手里的动作不禁有些凝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1章 撂挑子 指点完屈静琳，程湘转头看向程清前面的面案，秀眉微蹙：“不是说了吗？要用快刀，一刀就是一刀，干脆利落，不带后面补刀的。你这样磨磨蹭蹭的，都把生胚给弄坏了，还怎么炸得出层次、炸得出花瓣来？！” 程湘不说还好，她一开口，举着刀的程清直接慌了，一刀下去，得，一刀两断。 程湘：“……” 心好累，想撂挑子，不想教了怎么办？ 最一开始，程湘只打算教程清和屈静琳做做包子馒头，了不起了，再添上几款寻常的糕点，并未打算教授她二人太多。 毕竟，程湘和程清关系一般，和屈静琳更是毫无交情，教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够意思了。 奈何，程湘教着教着，忍不住技痒，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一下新学的甜品手艺，就在教别人的同时，顺便做了些糖果糕饼出来。 不说口味如何，首先卖相就奇佳。 她二人一旁看着，虽然没好意思开口，可眼神却暴露了一切。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触动了程湘的心弦，联想起了她二人前世的结局，不禁心中微涩，一时心软，索性就将相关制作方法传授给了她俩。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俩人怎么学都学不好。 唉，她这是自找麻烦啊！ 程湘硬是憋出个了笑来：“没事儿，不要紧张，多练多练就好了哈。那啥，你自己练吧，不会问屈家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或许是亲眼见证过程湘的凶残，程清隐隐有些畏惧这个表妹，尤其是当自己没学好时，这种畏惧更甚。 如今听说程湘要走，程湘顿时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屈静琳却暗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前那几排生胚直发愁。 酥点的制作方法趋于精细鲜美，要想制作出美轮美奂的酥点，不光生胚要合格，炸制时，对火候的掌握也至关重要。 火候，自己至今没掌握好，老师就跑了，这可咋整？ 屈静琳前脚进了后厨，邹齐飞后脚就跟了进来，打着配菜的幌子，实则一直在用余光悄咪咪地观察着屈静琳这边的动静。 眼见屈静琳面露难色，邹齐飞立刻挨挨蹭蹭地溜了过来，充当起狗头军师，给心仪的姑娘做起了技术指导。 别说，邹齐飞虽然对制作面点一窍不通，可他跟在程湘后面学了好一段日子了，对火候的掌控差强人意，多厉害谈不上，但教教屈静琳还是可以的。 邹齐飞如何乐于助人（大献殷勤），程湘离开后厨，刚好看到准备出门的赵行，忙将他叫住了，硬是塞给他十块钱。 “这么热的天，该坐车坐车，该吃饭吃饭，路上渴了，就买冷饮吃。记着，该花的钱，千万别省着。”程湘叮嘱赵行说，“今天打听不出来，那就明天再打听，总之，别着急，慢慢来。” 赵行听了直点头，心中却想：自己去县城是去办事是去报恩的，这要是照着程湘所说的去做，那自个儿岂不是去旅游啦？万万不可！必须尽早打听出来，而且钱也不能乱花，能省则省，多花一个子儿都不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2章 不许去！ 程文婧刚好从他二人面前走过，听了一耳朵，心下好奇：“湘湘，你这是让小赵帮你外出办事儿吗？这是要办什么事儿啊？” 程湘当即将早已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我想让赵行哥帮我去县城找个人。” 说着，程湘就将程彦在少管所里受过韩少斌照拂一事说了出来。 “哦，这样啊，确实是该好好谢谢人家！”程文婧点头，“那就麻烦小赵去把人家的住址打听出来，稍后咱好登门道谢去。不过小赵，你先别忙着走，我拿水壶灌点藿香水给你带上。路边卖的冷饮不一定卫生，还是喝自家准备的水比较放心。” 为了给大家伙儿解暑，程文婧每天用藿香、薄荷、金银花、车前草等，轮换着泡水，供大家饮用，今天刚好轮到用藿香泡水。 程文婧装水装到一半儿，生怕赵行走半路上会饿，又急急忙忙现包了两个粢饭团装饭盒里，打算给他带着路上吃。 这又是灌凉茶，又是包饭团，动静有些大了，惊动了程彦。 程彦打听过来龙去脉，立刻嚷嚷说：“去找韩大哥？我要去，我要去，我和阿行一道去！” “不许去！”程湘断然拒绝，“高考录取的事情一天没解决，咱一家人就一天不能去县城！要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麻烦赵行哥？但凡我能在县城露面，我早就亲自上阵了，哪里还用劳烦赵行哥？哥，这段时间你就消停些，老老实实在店里呆着吧。” 程彦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说：“程泠他们到底啥时候动手啊？这都多久了，还没把事儿办好，磨磨唧唧的。真的，他们不急，我都急了！” 程湘不疾不徐：“快了，快了。” 别看程湘这几天身在平阳，可她始终和县教育局的冯靖东保持联系。 据悉程泠已经花钱改好了名字，现在就等着她去冒领录取通知书了。 而那张属于程湘的录取通知书正在路上，最迟这周五就可以寄到陈川。 相信程泠会在第一时间跑去冒领。 那时候，就是收网的时候。 因为冯靖东的相助，程湘成竹在胸，此时的她气定神闲，毫不焦躁。 沉稳的程湘看程彦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心下甚是不爽，当即将邹齐飞叫了过来：“这么热的天，我哥却一门心思想要出去，可想而知，我哥的精力有多么旺盛了。既然如此，待会儿开门了，你和我哥换换，你来收银，让我哥负责跑堂，省得我哥他的一身精力没地方发泄。” 程湘发话了，邹齐飞岂敢不从？当即大声说好。 为了讨好程湘，邹齐飞还出了个主意：“阿彦不是想去外面走走嘛？那就成全他好啦！往后去火车站送餐的活计，就交给他吧！” 出不出外勤，程彦并不在意，可这主意出自好哥们之口，他顿时嗅到了背叛的味道，忍不住瞪了邹齐飞一眼。 邹齐飞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大boss开心就好，至于自己和程彦之间的友情？呵呵，不存在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3章 送餐服务 程湘一笑，心中诧异：“咱家送餐的业务什么时候发展到火车站去了？” 送餐不稀奇，先前隔壁施工的时候，自家就负责送餐到工地。 可自家往火车站送餐？程湘还是头一回听说。 “就是昨天啊！”邹齐飞说，“要说起来，这单生意还是托了熊哥的福，才能够顺利接下呢。” 说来话长。熊谦原本是在火车站派出所上班的，很快他就要高升到北城分局了。 临行之前，他邀请几个要好的同事吃饭，请客的地方就设在美味坊。 他那几个同事无一例外，都长期被派往火车站执勤，负责维持火车站的秩序。 执勤民警，这可是相当辛苦的工种，实行“三班倒”，每天清晨五点半，当班民警就必须到岗。 那么早起床，别说来不及吃早饭，就是吃了，早上一通忙碌过后，也饿的不行。 因而，他们几个都是等到早高峰过后，这才轮流回治安亭吃早饭。 平阳火车站开通不久，治安亭附近尚没有早点摊子，他们的早饭都是从家里带来的。 家常手艺，口味本就一般，大夏天的，在饭盒里放上三四个小时，口味越发糟糕。 正因如此，昨天他们几个受邀来美味坊吃饭，都纷纷表示，要是在上早班的日子里，都能吃上美味坊出品的早饭就好了。 可是……不行啊！ 这不是经济问题——执勤民警的收入还是有保障的，对他们来说，来美味坊吃早饭，并没有什么负担。 也不是时间问题——考虑到早班人员五点半就要到岗，组织给予他们半个小时的早餐时间，足够他们跑来美味坊吃早饭了。 而是……影响问题！ 早上八九点，穿着制服坐在小饭馆里吃早饭，知道的，他们是在休息时间用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翘班跑来的呢。 当然了，清者自清。 按理说，就算不明真相的群众误解了他们也没什么，只要他们无心无愧就行。 奈何他们派出所的所长是个老古板，最重名声，哪怕他们并没有违反纪律，可要是有不好听的话传到了老爷子耳朵里，他老人家非削了他们不可。 就在他们集体吐槽老领导的时候，邹齐飞正好过来给他们上菜，一听这话，点子贼多的他计上心来：“咱家提供送餐服务，可以帮你们把早饭送到治安亭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在那里面吃啦！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被人瞧见，造成不好的影响了嘛。” 此言一出，几个民警顿时眼前一亮，当即就预订了第二天的早饭。 “火车站派出所新成立没多久，里面人手有限，派来火车站执勤的民警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每天上早班的更是只有两到三个人。老实说，单纯为这么点儿生意，往返一趟治安亭，挺不划算的。”邹齐飞说，“可我觉着吧，火车站这一带鱼龙混杂，治安欠佳，很有必要和执勤民警打好关系。因此，哪怕赚不到钱，和他们多接触接触，混个脸熟也是好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4章 心生去意 程湘深以为然，与此同时，她再次刷新了自己对邹齐飞的看法——这家伙处事圆滑，思虑周祥，是个人才！ “马上房子就能验收了，接下来就可以着手准备开店的事宜了。”程湘关切地问，“怎么样？具体如何实施，你心里规划好了没？有困难吗？” 这样的人才，留在自家小饭馆端盘子实在是屈才了，就应该鼓励他尽早去创业。 邹齐飞立刻感受到了来自程湘的善意，正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可一瞧时间不早了，到了大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了，只得稍后再说。 营业中的美味坊里太过吵闹，邹齐飞急于征求程湘的意见，他借着给执勤民警送餐的由头，将程湘拉了出来，边走边说。 嗯，两份早点要两个人送，这个借口果然是棒棒哒！ 至于原定的送餐小哥程彦？老实在店里呆着吧。 “你的计划很周祥，我觉得可行。”程湘点头表示认可，“齐飞哥，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实行吧！” 邹齐飞闻言大喜，顺嘴问了一句：“那啥，你家新房的一楼也是要用来做生意的，要不咱们两家一起，请师傅回来改造？” 赠送他二人房子的司家考虑得很周到，知道他俩是要在火车站附近做生意的，一早就吩咐负责施工的工程公司，将二层小楼建成商住两用楼——一楼为门面房，二楼为住宅房。 不过，要想开铺子的话，新建好的门面房不能立即投入使用，还需要经过简单的改造。 邹齐飞的算盘打得很精，相比起一家单独改造，两家一起改造，然后分摊费用，显然更加划算。 因而，他就想拉上程湘，共同投入改造大业。 “嗯，房子现在还处于毛坯状态，是得进行改造，最好还要简单装修一下。只是……”程湘秀眉微蹙，有些犹豫不决。 这是什么反应？ 邹齐飞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难不成，你不打算在新房里做生意？” 这不应该呀！ 尽管对于新房的用途，程湘从来没有明确表态过。可位于一楼的沿街门面房，不拿来做生意，难不成拿去住？ 话说，程湘家就五口人，算上雇来的伙计，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号人。这么点人，二楼那么宽敞，完全安置得下，哪里还需要占用一楼呢？ “新房的一楼肯定是要用来做生意的，不过，不一定是我家来做……”程湘顿了顿，“我或许会把二层小楼整体租出去，租给别人用。” 邹齐飞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困惑。 忽而，他心念一动，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不会是打算带着全家人离开平阳，前往燕京吧？” 既然开了口，程湘就没打算瞒着邹齐飞，她坦然地点了点头。 “不是，不是……”太突然了，一时之间，邹齐飞有些接受不了，说的有些凌乱，“燕京是很好，可是那么远，可是人生地不熟……那啥，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哪儿也比不上家乡不是？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5章 整整齐齐 “是呀，燕京虽好，到底是异乡，及不上咱们南江。”程湘一脸无奈，“可是……我不放心啊！ 程湘没明确说不放心什么，可邹齐飞却秒懂，不厚道地笑了：“你这是不放心你哥？” 程湘没好气地点了点头。 重生归来的程湘通过不懈努力，终于扭转了程彦的命运，这一世，没有让程彦重蹈覆辙。 然而，程彦的命运改变了，他的性格却没有改变，依然是那样的…… 怎么说呢？ 程彦绝不是那种好勇斗狠之徒，这样的性格并不容易惹是生非。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天真单纯，正义感极强，一旦遇到不公，就容易热血上头，做出冲动的举动来，从而招致祸患——束丽君便是明证。 当然了，束丽君就特么是个奇葩。 像她那种是非不分、锱铢必较的恶毒女人世所罕见，程彦一辈子碰上一个纯属倒了血霉，再碰上一个的几率微乎其微。 可万一呢？万一又碰上了一个呢？ 的确，可能性很小，但不意味着完全不可能。 只有一次的生命，必须慎之又慎。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在得知自己考取了燕京大学，至少四年里，大部分的时间都必须逗留在燕京，鲜少能够回乡之后，程湘就动了打包带走的念头——包里装着她的家人。 一家人嘛，不就讲究个整整齐齐吗？！ 话说回来，这只是程湘的个人想法，尚未和家人商量，家人未必就愿意背井离乡。 尤其是程文婧，程湘三番五次地试探，发现她妈妈始终舍不下代课老师的那份工作，一心想要继续干下去。 要成功说服家人离开，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湘就叮嘱邹齐飞，她的这一想法，他自己知道就好，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邹齐飞自然是满口应下。 只是，尽管能够理解程湘，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邹齐飞，这会儿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程湘见邹齐飞恹恹的，便在送餐结束后，提议说：“你不是总说，想去火车站里转转吗？来都来了，咱顺便进去看看呗。” 邹齐飞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飞机他不敢想，就将目光投向了火车。一直以来，他都有个梦想——乘着火车，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事实上，要不是程湘暗中阻拦，半个月前，邹齐飞就坐上了开往南粤的火车。 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自从来到这一带，邹齐飞就嚷嚷着要去参观火车站。奈何手头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能抽出空来。 然而，就算邹齐飞对火车、对火车站再怎么向往，可这个时候，他着实没有参观的心情。 不过，他知道这是程湘的一片好意，稍一犹豫，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开开心心的，和程湘一起进了火车站。 这个年代，进火车站不用查票，也不用安检，想进就可以进，随便的很。 不过进入月台就比较严格了，按规定，凭票方可进入。即便不是真的搭乘火车，只是过来接送朋友，也必须在购买月台票后才能进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6章 小卖部 好在平阳火车站开通不久，管理并不严格，进入月台前的检票口形同虚设——负责检票的工作人员懒得一一检查，就算手里没票，很轻易的，就能够混进月台。 程湘和邹齐飞的运气相当不错，这会儿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擅离职守，根本就不在工位上。因而，他俩连浑水摸鱼这一步骤都免了，直接大摇大摆的，就溜达进了月台。 “我听人说，月台票要卖一毛钱一张。今儿个，咱俩没买票就进来了，相当于白赚了两毛钱呢！” 成功混入，邹齐飞看上去美滋滋的，一脸赚大发了的嘚瑟表情。 程湘知道，邹齐飞这是故意在逗她，用以冲淡离愁别绪，便很配合地凑趣说：“既然赚钱了，那得好好庆贺一番啊！走，咱买棒冰吃去！不要白棒冰，要买就买绿豆棒冰！” 这个年代，冷饮的种类极为稀少，就只有棒冰、雪糕和冰激凌三种。 冰激凌售价较高，寻常小店很少有售，基本上就只有棒冰和雪糕出售。 棒冰的零售价大概在5分钱到1毛钱之间，雪糕的零售价大概在卖1毛5分钱到3毛钱之间。 两人刚刚“赚”到的那点钱，还不够买雪糕，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两根棒冰尝尝。 不过，棒冰也分上中下三种等级，上等的绿豆棒冰1毛钱，中等的盐水棒冰8分钱，最次的白棒冰只需要5分钱。 按照他俩的预算，足够买最上等的绿豆棒冰了。 尽管邹齐飞对甜不拉几的绿豆棒冰不感冒，可他依旧大声说好，当即和程湘一起，颠颠的找起了买冷饮的小卖部。 然而，这俩货转了一圈，连小卖部的影子都没有见着。 “哎哎哎，我有个想法诶！” 没找着小卖部，邹齐飞非但没感到沮丧，反倒兴奋不已，两眼放光。 “我知道你想干嘛，可咱这种没背景的人应该是不成的。据我估计，不说铁路部门的干部了，至少得要和铁路职工沾亲带故的才行。不信的话，咱现在就可以找人问问看。” 被程湘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头脑发热的邹齐飞总算是冷静下来了，撇撇嘴：“你说说看，想赚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但凡好一点的赚钱机会，都要有关系才能够得着，没关系的，基本上想都别想。” “有关系，这，其实也是一种本事。”程湘淡淡说，“别羡慕，羡慕不来。” 邹齐飞依旧哼哼唧唧的。 程湘只是想让他认清社会现实，并不想打击他的创业热情，微笑说：“直接在月台里租块地方开小卖部，咱可能没这能耐。但，要想在这儿卖东西赚钱的话，咱还是能办到的——只要将外面的检票员打点好了，咱提只篮子进来，照样可以开张卖东西。” “提只篮子？”邹齐飞不以为然，“篮子才多大，里面能装多少东西？就算提来的东西全部卖光，又能赚几个钱？” 很显然，邹齐飞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邹齐飞了——以前他可以乐颠颠的站马路边上练摊，现在他坐拥一套二层小楼，眼界高了，一门心思要开店，才看不上这种小打小闹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7章 从无到有 “想靠卖一篮东西发家致富，当然不行。可两篮、三蓝，更多篮呢？积少成多，说不定呢，就能以这个为，开展轰轰烈烈的事业！” 程湘这可不是在信口开河，她所说的，乃是她前世听来的创业故事之一。 前世里，就有人这么做了——挎了只竹篮进入月台，一篮一篮的贩货，从无到有，积攒下本金，然后在火车站外面开小卖部，然后开超市，再然后发展连锁，一步一步，成为全国知名的企业家。 邹齐飞不知前世事，将信将疑的。 而且，提篮子本是挺质朴、挺接地气的形象，也不知脑回路清奇的邹齐飞联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算啦算啦，也就是这儿才开通没多久，小卖部还没来得及开，等过上一段时间，小卖部肯定就要开起来了。到那时候，提篮子贩货的营生肯定就进行不下去了。反正这营生长久不了，不会有多大搞头，我啊，还是老实经营我家小饭馆吧。” 程湘耸耸肩：随你，想干嘛干嘛，你开心就好！ 平阳火车站虽然刚刚开通，却是连接南北的重要交通枢纽，整个南江境内，规模仅次于江陵火车站，每天有数十班火车经停此地。 就在他二人热聊的期间，车站的广播响起——一列开往北疆的火车即将到站，预计将会停靠十分钟，提醒乘客整理好随身携带的行李，准备乘车。 邹齐飞：“准备上车的人好多啊，估计待会儿在这儿下车的人也不会少。大热天的，一下子涌那么多人出来，热都热死了，咱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赶紧走吧！” 程湘心说：你不是心心念念要看火车长什么样的吗？这会儿火车真要来了，你却急不可耐的要撤——你这不是叶公好龙嘛！ 吐槽归吐槽，程湘本就对火车没多大兴趣，既然邹齐飞开口了，她也乐得早点回去。 “快看快看，你说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刚出火车站，邹齐飞突然往路边一指，“大热天的，居然往孩子头上罩了件深色外套，她就不怕把孩子热出好歹来！” 程湘正琢磨着如何说服家人前往燕京，有些心不在焉，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邹齐飞是在和她说话，等她看向邹齐飞手指的方向，那个疑似有毛病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程湘没看到那人，却意外看到了熊谦，立即看稀奇似的，关注起了他。 老实说，熊谦家就在这附近，看到他不稀奇，可稀奇的是，他推着辆自行车，旁边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两人边走边说，看上去有些亲密。 咦，那姑娘看上去怎么有点面善？ 程湘若有所思：“那是……他的对象？” 这些日子来，程湘四处奔波，难得有在家的时候。而且，她就是在家，也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如何挖坑，对身边的人和事关注有限。 因而，她并不清楚熊谦是否有交往的女朋友。 邹齐飞则不同，一门心思扑在店里，而熊谦几乎天天都光顾，一来二去的，邹齐飞早把熊谦的情况摸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8章 事在人为 “熊大哥倒是想啊，可惜不是的。”邹齐飞叹了口气，“为了这姑娘，熊大哥茶不思饭不想，心都快操碎了，奈何有缘无分，他俩怕是注定走不到一起啦。” 茶不思饭不想？程湘心说，并不觉得，我看他吃嘛嘛香，一点食欲不振的样子都木有。 程湘一本正经地说：“真那么喜欢人家姑娘，那就追啊！什么有缘无分，这我是不信的，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邹齐飞：“嗯，事在人为，道理是这样，可这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要考虑一下家庭情况。” 程湘会意：“怎么？那姑娘家嫌弃熊大哥家没钱？” “也不能说嫌弃……”邹齐飞顿了顿，“不过，确实是跟钱有关。” 据说，那姑娘名叫凌丹华，是熊谦的高中同学。 由于家境不太好，凌丹华虽然考上了大学却没去上，高中一毕业就工作了。 高中毕业，这在八十年代初算是高学历了，加上她本人聪颖好学，很顺利地通过了招工考试，成为了国营纺织厂的工人。 国营厂的工人，待遇很可以了，可再好的待遇也堵不住凌家的无底洞——凌父早逝，凌母重病后丧失劳动能力，凌丹华的下面还有一对正在念初中的弟妹，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可一家四口赚钱的却只有她一个，基本上月月都是入不敷出，现如今外面已经欠下了一大笔债。 即便生活很艰辛，凌丹华却从未想过要抛弃家人，重视亲情的她明确表示，不管结不结婚，她都会一如既往地照顾家人，照顾到弟弟可以顶门户为止。 换言之，要是将凌丹华娶回家，不光要养活她这个媳妇儿，还要养活一老两小。 熊谦私底下向邹齐飞透露过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娶了凌家的女儿，他就有责任肩负起照料凌家人的重担。 他甚至都计划好了，用他父母留给他的积蓄替凌家还债，然后靠着他和凌丹华俩人的工资，以及门面房的租金，来养活一大家子。 拮据肯定是拮据的，但婚后的生活基本上还是有保障的。 然而，他计划得再好，也敌不过冷酷的现实。 就在前几天，凌母突发疾病，急需大笔的治疗费用——这钱，凌家必然是拿不出来的。 熊谦得知这一情况后，当即决定将家里的积蓄拿过去应急。 没承想，他还没来记得及将钱送过去，凌母的医疗费就解决了——凌丹华的同事周润民第一时间垫付了医疗费。 多好的同事啊，可真是个好心人…… 啊呸！ 这个周润民，熊谦是听说过的，知道这货一直以来都对凌丹华有非分之想，仗着自己是个干部，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往凌丹华跟前凑。 好心？才怪！这货就是个黑心烂肺的！ 这不，垫付了医疗费之后，这货就开始挟恩图报了，要求凌丹华和自己交往。 凌丹华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尽管她没有立刻答应周润民，但以熊谦对她的了解，她早晚会答应的。 遭人横刀夺爱，熊谦自然憋屈得不行，差点儿没憋出内伤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39章 强颜欢笑 多好的同事啊，可真是个好心人…… 啊呸！ 这个周润民，熊谦早有耳闻，知道这货一直以来都对凌丹华有非分之想，仗着自己是个干部，经常利用职务之便，往凌丹华跟前凑。 好心？才怪！这货就是个黑心烂肺的！ 这不，垫付了医疗费之后，这货就开始挟恩图报了，要求凌丹华和自己交往。 凌丹华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尽管她没有立刻答应周润民，但以熊谦对她的了解，她早晚会答应的。 遭人横刀夺爱，熊谦自然憋屈得不行，差点儿没憋出内伤来。 “熊大哥，他真的……喜欢那个叫凌丹华的姑娘？” 尽管邹齐飞在叙述的过程中，反复强调熊谦对那姑娘多么多么上心，痛失所爱时多么多么伤心，可程湘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邹齐飞很肯定地说：“那是自然！” “可要是真的喜欢，为什么不试着挽回……”程湘一脸狐疑，“不对不对，他压根儿就都没向人家姑娘表白吧？都没开始，挽回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我觉着吧，真心喜欢一个人，不大可能像熊大哥这样，从始至终都不作为，表现得如此消极。” “能不消极吗？！”邹齐飞解释说，“听说那个周润民，他姑父就是那家纺织厂的厂长，他爸好像在南粤哪个地方当领导，家里还很有钱。有钱又有势，碰上这样强悍的对手，熊大哥很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啊，再怎么积极应对，那也是白饶不是？！” 程湘摇头：“不战而降，真爱一个人，不应如此。” 程湘说得这么肯定，邹齐飞不禁有些动摇了：“熊大哥明明说自己很喜欢那姑娘的呢……” “光说可做不得数，关键得看做了什么。你想啊，最近熊大哥明显胖了一圈，他那么圆润，像是为情所伤的样子吗？你再想啊，昨天熊大哥还请客吃饭了呢，听说他在席上谈笑风生，像是惨遭横刀夺爱的样子吗？”程湘一针见血地做出总结陈词，“很明显，他呀，这是在逗你玩儿，和你说笑呢！” 不少男人就爱口花花、吹牛皮，尤其是涉及到漂亮姑娘，明明人家和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也爱往自己身上扯，更搞笑的是，有时候还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哼。 程湘心里狂吐槽，忽而，她一怔：前世今生，自己从没谈过恋爱，恋爱的经验分明为零，那上面的感悟是从哪儿来的呢？ 程湘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忘记了一部分很重要的记忆。 然而，还没等程湘将思路捋顺，就一个声音从他二人背后阴测测地响起：“才不是呢！” 这声音…… 邹齐飞僵硬地转过脑袋，就见圆润的熊谦鼓着他那张大圆脸，正没好气的瞪着自己和程湘：“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小凌啦！胖了一圈，那是因为你们家的饭菜油水太足，想不胖都难。谈笑风生，那是因为我不想在同事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没听说过强颜欢笑这个词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0章 实话实说 背后嚼别人的舌根，不幸被逮个正着，呃，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尴尬呢！ 事到如今，邹齐飞能说什么？敢说什么？只好摸着后脑勺，讪笑了两声。 程湘却不尴也不尬，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熊谦，嘴角似笑非笑。 为嘛这丫头的眼神看上去这么渗人，给人一种无所遁形和无法隐瞒的压迫感呢？ 熊谦心头一紧，不敢在程湘面前胡咧咧，只好实话实说：“好吧，我承认，为情所伤啥的，那是我瞎编的啦！不过，我是真的喜欢小凌，这绝对千真万确，只是……程度没有那么深而已。” 喜欢谁，不喜欢谁，乃至于喜欢的程度到底有多深——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个人隐私，他人无权置喙。 方才程湘不过是为了缓解尴尬，才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没想到诈出了熊谦的心底话，她反倒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程度不深就好，”程湘宽慰说，“那啥，这说明你还没有碰上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耐心等等看，一定会等到真正属于你的良配的。” “借你吉言。”熊谦强笑了笑，“良配，在我看来，小凌就是再好不过的良配。我虽然没有爱她爱到死去活来、非她不可的地步，却真心实意想和她结婚的，可惜了……”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熊谦是出于什么目的，他确确实实帮助了自家良多。对此，程湘一直心存感激。 现如今，他好不容易遇上了合心意的姑娘，程湘觉得，不妨帮他一把。 “说到底，都是钱惹的祸！”程湘这个狗头军师就给熊谦出谋划策，“熊大哥，你说，要是凌家的家庭条件大幅度提高，那凌家姑娘是不是就不用因为钱的事情，而违背自己的意愿，和不喜欢的人交往了呢？” “那肯定的啊！”熊谦自吹自擂，“要是不论家庭条件，单论个人魅力，可我绝对甩姓周的小白脸好几条街！除非小凌忽然瞎了双眼，才不选我，去选姓周的小白脸。”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 程湘总是觉得，熊谦只是看上了人家姑娘的高颜值，他的喜欢只是流于表面，并没有深入内心。 这要是在自己的撮合之下，他二人真成了，真会是一桩良缘吗？ 不管了不管了，她只是出个主意，最终如何，还要看当事人的意愿。 思及至此，程湘就将提着篮子去火车站里做买卖的主意说了出来，让熊谦转述给凌丹华听，不妨建议她做些小买卖试试看。 熊谦疑惑：“这样，真能赚钱？” “做买卖嘛，有赚就有赔，谁也不能保证稳赚不赔，这其中必然是存在着风险的。但是，不妨一试嘛！”程湘说，“提篮叫卖，这属于小本买卖，就算赔本，又能赔到哪儿去呢？现如今，凌家姑娘还在纺织厂上班，那就建议她利用休息日来车站做生意，试一下水。赚不到钱，那就算了，回去安心工作；能赚到钱，就可以从长计议，另作打算了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1章 另作打算 说到“另作打算”这四个字时，程湘特意加重了语气。 熊谦立即领会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 另作打算？另作什么打算？ 还不是在家境得以改善之后，重新考虑交往的人选嘛！ 比如说……嘿嘿，他熊谦？！ 一想到自个人可能取代姓周的小白脸，迎娶貌美如花的女神回家，熊谦就心花怒放，圆润的脸上笑迷迷的。 艾玛！这副站在马路边上发花痴的猪哥相，程湘看得辣眼睛。 羞于与某人为伍的她拉着邹齐飞就跑了，独留下熊谦一个人继续浮想联翩。 程湘和邹齐飞出来送餐（遛弯）的这段时间，施工队的人过来了，正被程文婧招待着喝茶。 看到程湘和邹齐飞这两个房主回来了，当即站了起来，陪同他俩验收房子。 其实，这房子施工期间，众人没少往工地跑，建的如何，早就心中有数。因而，验收什么的，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这不，逛上一圈之后，就结束了验收。 这个时候，美味坊已经提前打烊，备好饭菜，款待起各位施工人员，向他们表达诚挚的谢意。 熊谦，这货可能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甭管是不是在饭点，但凡美味坊里有好吃的，他总能闻着味儿，适时出现。 这不，众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开席，他就来了。 程文婧立即站起身来，加了把椅子，请熊谦入座。 熊谦笑着朝程文婧致意，却没有在程文婧给他安排的位置上坐下，而是将椅子搬到了程湘身边，完全不顾自己的块头有多大，硬是像猪拱白菜一样，拱啊拱，从程湘身侧的缝隙里拱了进去。 程湘旁边坐着杨梅，熊谦这种骚操作，直接让杨梅无处容身。 在这种情况下，正常姑娘多半会选择败退，换个地方坐，可杨梅生性倔强，死活不肯退让。 杨梅当即让她旁边的宋婉妮，以及旁边的旁边的杨兰，赶紧挪一挪，她还就坚守阵地不走了。 饶是宋婉妮和杨兰很给杨梅面子，给她挪出了不小的位置，可熊谦吨位那么大，有他在侧，杨梅依旧感到了浓浓的压迫感。 杨梅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拿眼睛去刺熊谦。 可惜得很，熊谦这货皮糙肉厚，这点目光根本穿不透他那堪比城墙的厚脸皮，可以说对他毫无影响。他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向程湘问计。 程湘：“卖什么好？自然是火车上不供应，乘客们却迫切想要的东西。据我所知，现如今大部分火车上只供应饭菜，鲜少会兜售其他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可供拿去月台销售的商品，范围就很广了，可选择的余地非常之大。” 熊谦眨眨眼，没怎么听明白，便厚着脸皮，打破砂锅问到底：“能说的具体些吗？要是能举几个例子，那就更好了。” 程湘毫不藏私，举例说明：“卖香烟自然是最好的——轻便小巧，便于兜售，还利润丰厚。不过，香烟不是谁想卖就能卖的，且进价较高，至少现阶段，不太适合手头拮据的凌家姑娘。 “依我看，最一开始，还是卖些瓜子、花生之类的干货好了。这类东西货源足、易储存、成本低，很适合小本经营之人，不过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利润比较薄，不利于以后做大做强。 “要是觉得这桩买卖能做，等积累了一些资金，不妨再去进一些零食、饮料回来卖，相信会比单纯兜售干货获利更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2章 问题多多 熊谦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却急于去凌丹华面前卖好，生怕到时候凌丹华会询问他细节，只好抓住程湘问个不停：“零食、饮料？这种东西要去哪儿进货呀？” 程湘思量片刻：“据我所知，再过几天，江陵郊区将会新开一家大型的综合性批发市场。届时，那儿将会云集食品、服装、五金、建材以及日用品等各类商品，光是食品一项，就有上万种可供选择。更重要的是，就算进货量少，够不上批发量，只能按零售价算，那价钱也远比在外面买要低得多。要是条件允许的话，不妨去那儿进货。” 杨梅忍不住感叹：“江陵？湘湘，你好厉害啊，连江陵会开批发市场这种小事儿都知道。” 杨梅真心不是故意要偷听熊谦和程湘之间的对话，实在是她坐的位置太过贴近这两人，说话声飘过来，她想不听都不行。 “哪里哪里，”程湘谦虚一笑，“我这是上回从江陵坐车回来，听坐我旁边的人说的。那人和同伴吹嘘了一路，说那家批发市场可是整个南江地区的头一份，届时会有好些领导过去剪彩呢。因为印象深刻，我就记到了现在。嗯，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那儿会在八月八号正式对外营业。” 程湘这个谎话精又说谎了，上述信息并非她今生道听途说而来，而是前世从她的某位老板那儿听说的。 那位老板就是从那家批发市场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八十年代后期，家在陈川的他得知了那家批发市场的存在，一趟又一趟的前往那儿批货，拿回陈川来卖，从中赚取差价。 以此为，到了九十年代中期，他已经小有身家，名下有好几家商铺、饭馆。 在当时的陈川，他这样的，称得上很有能耐了。 可事业有成的他心中却一直存有遗憾，总是念叨着，自己下海晚了，要是早几年，自那家批发市场一开业就去贩货，他的成就肯定不止于此。 程湘听得多了，便深深印刻在了脑海里，即便隔世也没有忘记。 “那啥批发市场，听上去是不错，只是……”熊谦皱眉，“江陵啊，离这儿也太远了吧？” 听了这话，杨梅忍不住又刺了熊谦一眼，心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多问题，没完没了的！ 程湘却没嫌熊谦烦，很耐心地说：“的确，那家批发市场离这儿是远了些，往返一趟，不说耗费在路上的时间了，光是车费也不是个小数目。除非做大做强，一次要进很多货，在创业初期，为一点点东西就跑一趟，确实不值。 “那就不妨换个思路，就近找点进货渠道。比方说，去附近食品厂的代销部问问看，从那儿拿货。虽说这样子拿货，拿到的产品种类比较单一，且代销部给出的价格很可能高于批发市场给出的价格，但只要经营得当，还是会有赚头的。” 熊谦重重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听懂了，可化身好奇宝宝的他，还有问题要问：“你说，小凌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拎着个篮子去月台卖东西，要是碰上不长眼的，为难她，那可怎么办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3章 杠上了 很显然，熊谦很关注女神的人身安全。 这要是做点小买卖，不小心把女神搭了进去，那就搞笑了。 杨梅听不下去了，没好气地插话说：“这世道，哪儿不危险啊？走路上都可能被人打劫，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那索性别出门好了，直接睡家里得了，窝在家里最安全！” 谁在怼我？！熊谦诧异地回头，瞟了杨梅一眼。 眼见是个身无二两肉的柴火妞，熊谦这个外貌协会的骨干成员歪了歪嘴。 奇了怪了！程湘心里嘀咕，杨梅虽然有事没事就爱和邹齐飞拌嘴，可与他人打交道时，她还是很和气的，今儿个怎么就和熊谦杠上了呢？ 很显然，程湘没有注意到猪拱白菜的那一幕。 程湘怕两人闹出不愉快来，连忙扯了一把熊谦，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今天我去月台那儿转了一圈，注意到那儿有执勤民警在巡逻。我猜想，月台那儿大部分时间都有民警在的吧？” “不，不是大部分时间。”熊谦说：“现如今派出所人手有限，偏偏火车站那么大，要巡逻的地方很多。因而，只有在火车进站出站的时候，民警才会去月台巡逻，其他时间，月台上基本上是没有民警在的。” “这样啊！”程湘点头，“那也够了呀！毕竟，做的就是乘客们的生意，只有在火车进站出站的时候，才会有大量乘客出现在月台上，才有做生意的机会。也就是说，凌家姑娘只需要掐好点，在火车进站出站时出现在月台上就行，而那个时候，全程都有民警在她附近巡逻。 “老实说，别的姑娘可能害怕歹人，可凌家姑娘真心不用怕啊！你只要拜托你那些同事，巡逻的时候多照应点凌家姑娘，哪个歹徒不长眼，敢去为难她啊？” 咦，很有道理诶！ 熊谦眼前一亮，顿时不再为女神的人身安全操心了。 可其他问题又接踵而来了。 “你说，这样提着篮子去卖东西，真能赚到钱吗？真能赚到钱，又要卖多少篮子的货，才能把凌家的债还上，才能大幅度改善凌家的生活条件，才能……”让女神喘口气，有底气重新考虑交往的对象？ 上述问题，完全取决于凌丹华的努力程度。熊谦知道，即便是博闻强识的程湘，也不可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可他心中忐忑，就是忍不住想问。 程湘明白，熊谦这是在求鸡汤呢，便如他所愿的，给他画了张大饼：“事在人为！凌家姑娘小小年纪就担负起养家的重担，说明她是个极有担当、极有干劲的人。这样的人，干什么都会成功的！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能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从提篮叫卖发展到拥有自己的小卖部，乃至于发展到拥有自己的百货商场，也未可知。” 百货商场？！噫，这饼太大，熊谦不敢吞下，不过小卖部什么的，他还是很期待的。 熊谦眼神发光：“你说小卖部？往后小凌能够开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4章 信以为真 “是呀，”程湘笑着说，“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嘛。只要肯吃苦、敢拼搏，一切皆有可能。” 程湘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顺嘴提了提：“对了，我考虑再三，你的这几间店面我应该不会租下去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些日子就会空下来。届时，要是凌家姑娘的生意做得顺利，你可以把店面租给她开小卖部啊！” 程湘续不续租的，这个时候，熊谦根本没心思多想，此时的他满脑子都在幻想着女神成为自己的房客，然后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再然后……嘎嘎嘎嘎！ 熊谦再度现出一副猪哥相，在梦的海洋里遨游了好久，这才慢慢爬上了岸。 回过神来的他又有问题要问了：“你说，在这儿开小卖部能成吗？这一带我就见过开饭馆、开旅馆的，还没见过开小卖部的呢！” 杨梅好端端的坐着吃饭，就听见熊谦问来问去的，快烦死她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怼了他几句：“你说你一个大男人，称称也有一百来斤，这么大一个人，做起事儿来怎么瞻前顾后、磨磨叽叽的？呵，想赚钱，又怕承担风险，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好事儿？！” “我不是，我没有……” 熊谦想说，急需赚钱的不是他，他只是在帮别人打听而已。 正因为不是自己的事，而是别人的事，他才会打听得这么详尽。这要是他自己的事，他哪里会问这么多啊！ 然而，杨梅根本不给熊谦辩解的机会，连珠炮似的，继续说了下去：“正是因为这一带没人开小卖部，才要开啊！这要是你也开小卖部，我也开小卖部，客源都被分散开了，那还能赚几个钱？ “要想赚到大钱，就不能走大众路线，就得要另辟蹊径——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晓得吗？！” 熊谦哑口无言，心说：呃，自己还真不晓得。 不过，熊谦虽然有些粗鲁，却是个讲道理、明是非的人。 尽管杨梅的语气很不感人，可熊谦觉得，她所说未尝没有道理。 因而，哪怕连番遭到杨梅抢白，熊谦也没有真她的生气。 还好没有掐起来！程湘心里松了口气，为了缓和气氛，她各夸了几句：“没想到熊大哥这么细致，反复推敲细节，有心了。杨梅姐也很了得，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之处，那啥，很有做生意的才能呢。” 天地良心，程湘只是随口吹嘘两句而已，杨梅却当真了：“做生意的才能？真的吗？我真有这个本事？！” 程湘能说没有吗？显然不能啊！只得硬着头皮称是。 “那……”杨梅犹豫片刻，看了眼熊谦，“你说，我去做生意怎么样？就从提篮叫卖开始如何？” 程湘一怔，完全想不出杨梅怎么突然就萌生了这个想法。事出突然，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熊谦，正在和杨梅闹不愉快的家伙，居然率先支持起了杨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5章 临时变卦 只见熊谦上下打量了一番杨梅，斜睨着她：“嗯，你这么能耐，不去做生意实在是太可惜了。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试试呗。” 杨梅闻言，诧异极了。 杨梅和邹齐飞一样，一直以来都待在店里。是以，她对熊谦那点子破事儿也有所耳闻。 结合刚才的对话，杨梅不难猜出，熊谦这是在为他心仪的姑娘筹谋，为她谋求更好的出路。 前去火车站提篮叫卖这一建议，要是那姑娘不采纳倒还罢了，一旦采纳了，现如今杨梅横插一杠子，无疑会成为那姑娘的同行。 都说同行是冤家，她二人极有可能成为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谁都说不好，日后的竞争中，杨梅会不会损坏到那姑娘的利益。 作为那姑娘的拥趸者，理论上，熊谦应该维护那姑娘的利益。 这个时候，熊谦难道不应该生气吗？怎么他非但没生气，还支持起了自己？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难不成，自己误会了熊谦，其实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讨人嫌？其实他的心胸比海还要宽广，比**叔叔还要无私？ 想太多！ 的确，熊谦并非量窄之人。 在他看来，做不做生意，在哪儿做生意，以及以何种方式做生意，那是个人自由，别人无权干涉。 抱有如此想法的他，自然不会因为杨梅的入行而生杨梅的气。 这是熊谦宽厚的一面，可他……并不无私啊！ 事实上，他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好伐。 熊谦为什么要支持杨梅做生意？还不是因为他对做生意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虽然程湘所说大有道理，可道理归道理，到底能不能赚到钱，他心里依然在打鼓。 既然杨梅有这个意愿，那就撺掇她去试试看呗。 要是杨梅碰了一鼻子灰，那他就作罢，不多说什么；要是杨梅赚到了钱，嘿嘿，那他就把这些赚钱的经验之谈告之他的女神，让她有样学样，也学着杨梅做生意。 这般做派，无疑可以大大降低风险，避免自家女神“吧唧”一声掉坑里。 得，熊谦这是把杨梅当成了实验用的小白鼠呢！ 小白鼠并不知道自己是别人眼中的小白鼠，看向熊谦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语气温和，追问程湘：“湘湘，你的意见呢？” 程湘沉吟片刻，没有立即作答，反问杨梅：“你这是临时起意，还没有和家人商量吧？即便是做小本生意，也应该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见吧？” 在过去的近半个月时间里，杨梅和邹齐飞一直跟着程湘学习厨艺。 他俩已经达成共识，不久之后就将学来的厨艺活学活用，合伙开一家小饭馆。 现如今，杨梅忽然提出要去火车站做生意，这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她变了卦，不打算和邹齐飞合伙了？ 老实说，杨梅合伙也成，单干也罢，这对程湘没有任何影响，程湘并不在乎。 可程湘不在乎，邹齐飞在乎啊，邹家人在乎啊！ 一言不合就拆伙，你这让人家邹齐飞怎么想？！让邹家人怎么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6章 另起炉灶 杨梅抿了抿嘴唇，沉默不语。 程湘隐约能猜出杨梅为何会生出单干的想法来，忍不住劝了一句：“其实，齐飞哥人相当不错，头脑又灵活，与他合伙，绝对是利大于弊。我觉得，你最好不要仓促下决定，不妨重新考虑一番。” 在程湘看来，杨梅要和邹齐飞拆伙，多半是因为他二人之间经常闹矛盾，杨梅心中不快，一时冲动之下，愤而决定单干。 好吧，杨梅承认，自己生出单干的念头，这里面确实有和邹齐飞性格不合的因素在。 但，这绝非关键因素，关键在于，杨梅想要自立。 要是和邹齐飞合伙，届时，门面是邹家出，本钱大半是邹家出，就连技术，也是邹家出的多——说来惭愧，同门学艺，杨梅这个姑娘家竟然比不上邹齐飞这个男孩子，学艺不精，厨艺远不及他——在这种情况，邹家无疑会在两家共同的生意中占据主导地位。 换言之，生意场上，邹家势必稳压杨梅母女仨一头。 杨梅生性要强，这，无疑是她不乐意见的。 现如今，程湘出了一个在火车站里做生意的点子，杨梅仔细琢磨后，觉得大有可为，自然想抓住这个机会，开启自己的事业。 嗯，就是为了妈妈以后能够在邹家挺直腰杆，自己也不能够居于人下，必须奋斗出一片自己的天空来。 杨梅一脸坚定：“确实是临时起意，但我非常非常想要将这个想法付诸于实践。至于家人，嗯，稍后我会告之他们的。” 不是商量，而是告之。不难看出，杨梅心意已决。 你都已经决定好了，还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我要是反对，你心里会痛快吗？况且，我要是反对，你就会改变想法吗？ 程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你的家人不反对，那不妨去试一试。” 坦率地讲，程湘并不看好杨梅，对杨梅的这一决定，不反对，但要说支持，也没多少，因而她的语气多少有些敷衍。 饶是如此，杨梅闻言，依旧感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杨梅的心情不再忐忑，她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宴请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家人。 出乎程湘预料的，不管是程文娟，还是邹家人，都很支持杨梅的这一决定。 程湘摸了摸下巴，心里面暗搓搓地想：该不是大家伙儿都认为杨梅是一颗定时炸弹，早就想将她清出去，却苦于无法诉诸于口。这会儿杨梅自请拆伙，正好暗合了他们的心意？ 嗨呀，这怎么可能呢？我这想法也太阴暗了！ 程湘默默地谴责了一下自己。 可不可能的，暂且不论。反正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后，杨梅当即说：“事不宜迟，待会儿我就去农贸市场买些瓜子花生回来。” 看吧，梅姐说干就干，行事就是爽利。 随即，杨梅郑重地向程湘道歉说：“对不住啦，我往后要去火车站卖东西了，就没有办法在美味坊上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47章 他又双叒叕来啦！ 杨梅知道，如今美味坊并不缺人，她走了，对店里的生意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没影响归没影响，程湘帮了自己那么多，如今她确定要另起炉灶了，散伙之前，怎么着也得打声招呼。 程湘原本对杨梅临时变卦的行为微感不快，可现在看到她的态度这么诚恳，那些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眼见杨梅干劲十足，且杨梅的家人也不反对，心下计较了一番后，便开始为杨梅出谋划策：“瓜子花生什么的，别买熟的，熟的贵，买生的就好。我这儿正好有几个炒制干货的方子，虽然谈不上什么秘方，但肯定要比在市场上随便买来的强一些。” 前世里，由于黑户的缘故，程湘一直找不到合法稳定的工作，长则一年，短则几天，就不得不换工作。因而，她做过的工作种类很多、很杂。 有一段时间，她在一家炒货店打零工，其间学到不少炒制干货的技巧。 要说起来，那些技巧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些常规操作，但肯定要比随便炒好很多。 再加上程湘对于食品制作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经她改良之后，用她的方子炒出来的干货，至少能秒杀市面上流通着的九成以上的干货。 程湘的厨艺有多强，杨梅再清楚不过了，哪怕程湘说了不是秘方，可杨梅依旧对程湘提供的方子信心十足。 激动之下，也不用待会儿了，杨梅从程湘手中接过刚写好的方子，便不顾外面太阳正烈，随便找了个竹篓背上，就要向农贸市场进发。 程乾见状，当即走上前去：“要去买瓜子花生是吗？来，竹篓给我，我陪你一起去。” 在程立玮养伤期间，程文娟结婚之前，程立玮一家不可避免的得要留在这儿。 虽说是亲戚，可这门亲戚刚刚相认不久，关系并不怎么亲密，一家人哪好意思留在这儿白吃白住呀？ 可要有所表示吧，他们家手头拮据，实在给不出像样的表示。左思右想之后，身无长物的一家人只好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谢意。 这不，早上美味坊开门做生意，除了行动不便的程立玮，刘梦霞、程乾，就连十来岁的程文婷，都主动过来帮忙。 程文婧阻拦不住，只好由着他们。 不过，结算工钱的时候，程文婧坚持要给他们结一份。这回，大家伙儿一起劝，他们拒绝不了，只好收下了。 在亲戚家叨扰，还拿钱，这、这实在是…… 尽管工钱没多少，且是自己的劳动所得，程乾依旧感到很不好意思，就想帮忙再干点什么。 这会儿，程乾见杨梅一个姑娘家，却要冒着酷暑去进货，顿时觉得这个外甥女挺不容易的，便决定搭把手。 杨梅不喜欢无故欠人情，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她心念一动，便改变了想法，依言将竹篓交给了程乾，与他同去农贸市场。 转眼就到了午休时间，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一觉起来，程湘惊讶的发现，熊谦他又双叒叕来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4章 瞎折腾 一时间，程湘低头不语，范老爷子接过了话茬：“我相信，小程这样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一定能够考取燕京大学的。” 程邹二人或许不清楚，可同车的随行人员却深知，有老爷子这句话在，程湘必定会被燕京大学录取。 “小程要去读大学了，那你呢？”范老爷子就问邹齐飞，“小邹，你想不想读大学呀？” 邹齐飞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大学？我连中学都不想念，更可况是大学？不怕您笑话，我就不是块读书的料。” 范老爷子听了，倒没有一味劝学，而是很理解地说：“人各有志，不喜欢读书也没什么。不过人总要有志向的，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以后还没想好，当前我的志向就是，跟湘湘学好做小菜的手艺，卖小菜赚钱！”一提到钱，邹齐飞这个小财迷立刻兴奋了起来，“赚到足够的钱之后，我就学着湘湘，在火车站门口租下一个门面，专营小菜生意，做大做强！有朝一日，我要赚回一辆大卡车，让我爸开着开卡车四处送货，将我家铺子里的小菜卖遍全平阳，嗯，甚至卖到我的家乡陈川去！” 这白日梦做得挺美的，范老爷子却没有笑话，一直耐心听着，还赞许地点了点头。 到底是高档轿车，说话间，一行人就抵达了郊县医院。 范老爷子、程湘、邹齐飞，以及范老爷子的护卫，同坐一辆车。至于咸昱和熊谦，则搭了另一辆轿车，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知道的，你是下班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打仗回来呢！”咸昱猛摇了好几下，才将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熊谦叫醒。 “啊？这就到啦？”熊谦迷迷糊糊地从车上下来，一个劲儿的狂打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是不知道，为了破那起绑架案，我和同事们已经连轴转了四十八小时了。所长见我们几个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才大发慈悲，让我们轮流回家眯一会儿。真的，我好累啊，感觉就快被掏空了。” 咸昱默了默：“这样吧，你也别进去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放心，我会代你向我妈问好的。” 熊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后甩甩手：“行啦行啦，就是欠觉，也不差这么一时半刻的。来都来了，不进去多可惜，少废话，咱这就进去吧。” 咸昱点点头，忍不住替发小打抱不平：“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被绑架了而已，犯得着拉出这么大的架势，搞得街知巷闻吗？不是说高中生的命不值钱，实在是现如今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根本管不过来，平日里也没见有关部门有多么重视。也不知怎的，平阳的各级领导这两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为这点破事儿，上蹿下跳个没完。哼，那些领导倒没什么，端着个茶杯往那儿一坐，各种指点江山，最可怜的还要属你们这些一线的干警，被指挥的团团转，就快被领导们玩儿死了！” 熊谦简直不能更同意了：“可不是嘛！最坑的是，越是这么搞，越是没戏啊！不是我要乌鸦嘴啊，那些绑架犯原本就是想饶那学生一命，这么一番瞎折腾下来，也没胆子放人了，九成九要毁尸灭迹啊！” 咸昱摸了摸下巴：“全城围捕的命令谁下的？我怎么感觉，下这令的人不是想救人，是想坑人，而且是往死里坑呢？” 熊谦一怔：“不至于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5章 骑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就算这桩绑架案在警方的大肆宣扬下，几乎家喻户晓，已经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可大熊兄弟，你好歹是个警察，人民警察啊！居然和一个无关人员当街讨论案情，这样真的好吗？ 听了“鱼与熊掌”二人组的对话之后，不知内情的程湘暗暗吐槽，而知道一些内幕的范老爷子却颇有感触。 要说老司这个人吧，向来八面玲珑，真的是很会做人。那段艰难岁月里，老伙计们几乎全部倒下了，而他却生生逃过一劫，这可不光靠的是运气，更多的还得归功于他那骑墙的本事。 这不，墙都倒了，他还没倒——真能耐啊！ 不过，左右逢源，这真是个技术活儿。一个不好，就把两边不得罪，弄成了两边都得罪。 就说这回吧，谁知道是不是老司玩脱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牵连到了孙子身上呢？ 高处不胜寒，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得要时刻保持警醒。否则的话，一个不慎，成了孤家寡人，再大的尊荣也白瞎了不是？ 唉，绍桢那个孩子我是见过的，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呀！ 不过，别家的孩子再好，也敌不过自家的宝贝疙瘩。 范老爷子也就是感慨一二，感慨完了，该干啥干啥，一点都不耽搁。 范老爷子下令说：“立刻调集人马，将那辆白色面包车找出来。车上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全部捉拿归案！若是胆敢负隅顽抗，当场击毙！” 随行人员领命，快步离去。 司家的孩子的命金贵，他范家的孩子的命更加金贵！ 范老爷子才不管现在平阳的警力有多么紧张，哪怕明知此时抽调警力，可能会耽误到营救司绍桢，他也在所不惜！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范老爷子这一为自家金孙出头的举动，居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顺带着救出了司家金孙，使得前世早早扑街的司绍桢，在这一世里继续蹦跶了下去。 当然了，那是后话，且说眼前。 尽管咸昱已经从程湘口中得知，他妈平安，没有什么大碍，可他心里到底有些不安。直到亲眼见到他妈安安稳稳地躺在病床上，又亲耳听主治医生说确实没有问题，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咸昱握住程文婧的手：“程姨，实在是太让你费心了，谢谢，谢谢！” 先前程湘没提，咸昱以为程家人只是将他妈和他家司机送到了医院，由医院的护士来照看他二人。万没想到的是，程湘的妈妈居然彻夜留在了医院里，就坐在病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亲友，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步，而程家人却做到了！ 咸昱口中不住称谢，心中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报答程家。 不一会儿，咸卓颖也带着咸嘉言过来了，自然又是一通道谢。 既然蒋世珍的儿女都到了，程文婧自然没有必要留在这儿了，便和程湘几个一起，打道回府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6章 误差 那辆白色面包车的事情告一段落了，程湘去掉了这块心病，便将精力重新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身上。 奈何回去的途中，她身边不光有邹齐飞，还有程文婧，以及熊谦这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实在是不方便询问当年事。 “妈，据你了解，现如今高考估分准不准？一般来说，存在多大的误差？” 在今日邹齐飞提起“估分”二字之前，谁提高考的话题，程湘在心底里不待见谁，恨不能将这个话题绕到十万八千里外去。 可就在刚刚，邹齐飞无意间说出的一番话竟然打开了她尘封许久的记忆之门。 没错，尘封已久。 在别人眼里，高考估分不过是发生在十几天的事情，然而对于重生归来的程湘来说，估分至少是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往事了。 这桩在她看来无不足道的小事，一直以来都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一直被深藏在记忆深处。 直到刚刚，她才于偶然间发现了隐含其中的疑点。 如今的高考是先填志愿后出成绩，这就势必有一个估分的环节。 这个环节相当重要，不可或缺，程湘参加完高考之后，自然也参与其中了。 程湘之所以有勇气填报国内的最高学府，正是基于她估算出来的成绩——相当之高，除去语文的作文部分，其他部分无限接近于满分。 而程湘的作文水平素来稳定，几乎每一篇都是老师眼中的范文，哪怕高考时太过紧张，发挥有失水准，但水平摆在那儿，再差也决计差不到哪儿去。 由此可知，程湘的高考成绩称得上出类拔萃。正如程文婧所说的，即便她考不上燕京大学，燕京的其他大学也是妥妥能够考上的。 然而，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前世里，程湘落榜了，她考出来的成绩，与她估算出来的成绩，足足相差了近一百分！ 老实说，当程湘从程文如口中得知这个分数时，她根本无法接受。 程文如同样无法接受，不等程湘开口，她就主动请缨，去帮程湘复核高考成绩。 结果很遗憾，经过认真复核，证实评卷结果准确无误，程湘确确实实就考了那么些，没多也没少。 那时程湘很信任程文如，同时百事缠身的她无暇多顾，便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不过那是当年，现如今程湘已经看清了程文如的真面目，对于程文如转告的高考成绩，她心中生出了极大的疑心。 话说回来，程文婧在公社高中当了多年的代课老师，尽管那所高中奇差无比，这么多年来，通过预选考试的学生屈指可数，侥幸参加高考的学生无一例外全部落榜，可高考的各个环节她还是相当了解的。 “一般来说，估出来的成绩还是比较准的。就算存在误差，也能够控制在十几二十分以内。”程文婧表情有些紧张，“怎么啦？湘湘，你是不是担心估分出了什么差错？” 一排排路灯透过车窗，映照在程湘莹白如玉的小脸上，使得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可能是就快放榜了吧，这几天我有些紧张，晚上老是做噩梦。昨天晚上，我更是梦到，自个儿估出来的成绩和实际成绩足足相差了一百分！唉，我梦到自个儿落榜了。” 听到程湘这样说，程文婧反倒不紧张了：“傻孩子，差十分可能，一百分？！就是用脚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啊！你呀，就不要瞎想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7章 潜入 尽管程湘已经对落榜一事起疑，隐隐觉得自己的高考成绩未必那么差，可她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要是我真的估错了，其实考出来的成绩很低，落榜了怎么办呢？” 程文婧一怔，显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落榜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家优秀的女儿身上。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很坦然地说：“傻丫头，落榜就落榜呗！反正你才上高二，就当这次是模拟考，热热身，明年再上真正的战场也不迟嘛。” 哪怕不算她在黄泉里蹉跎的那些岁月，在人间，距离她上次静心坐在三尺书桌前，都已经相隔了十五年。 即便她曾是响当当的学霸，可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上的那些知识，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在这种状态之下，就算再给她一年的准备时间，恐怕也很难在高考战场上取得胜利。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程湘显得有些心虚气短，“万一我明年还是考不上，甚至于……永远都考不上呢？” 程文婧摸了摸程湘的头发，语气柔和却很坚定：“人生路上面临无数抉择，高考或许是很好的选择，却并非唯一的选择。考不上便考不上吧，我们程湘这么优秀，完全能够走其他的道路，照样能够大放异彩，获得成功的。” 听程文婧这么说，邹齐飞这个不学无术的，连忙不失时机地推销起了“读书无用论”。唠唠叨叨扯了一大堆，主旨无非是：别读书了，带着他一起发财吧！ 一上车就呼呼大睡的熊谦不知自何时悄咪咪地睁开了眼睛，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考上燕京的大学又如何？你得保证自个儿能够顺利毕业。真的，燕京那地方水太混，你一个小姑娘去了未必玩得转。既然你有手艺、能赚钱，落榜了继续留在平阳，说不定能够活得更自在些。” 听这话音，这位“大熊”兄似乎有故事啊！ 不过，与人相处最忌交浅言深。尽管程湘很好奇，可她自问没有和熊谦熟到一定程度，便没有多问。 无论如何，经过这么一番畅谈，程湘藏在心底的担忧又去了一块，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当天晚上，她干起活儿来特别有劲儿，与众人一起，顺利地完成了开业筹备工作。 “好困啊！”邹齐飞折腾了一天，早就累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好不容易完成了手头的活计，他连刷牙洗脸都顾不上了，径直回了房间，往床上一栽，呼呼大睡了起来。 程湘租下了五间房，其中三间作为店面，剩下的两间用来住人——一间充作男生宿舍，一间充作女生宿舍。 直到现在，程彦和邹建泽都还没有回来，因而男生宿舍里就只有邹齐飞一人。 程湘在确认女生宿舍里的人都睡熟后，悄悄出了门，潜入隔壁的男生宿舍。一顿猛摇，摇醒了邹齐飞后，她便老实不客气地往邹齐飞正对面的高低床上一坐，双手抱臂，神情凝重地盯着邹齐飞不说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8章 放过 邹齐飞苦着个脸：“我的小姑奶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这是想搞哪样啊？” 程湘满含歉意地笑了笑：“还是我哥那事儿，不问清楚了我睡不着觉呢。” 事关好友，昏昏欲睡的邹齐飞头脑清明了几分，再想起程湘曾说过，有人意欲伤及好友的性命，他猛打了一个激灵——这回是彻底清醒了。 据邹齐飞回忆，当年持刀伤人的那女人被擒后不久，那女人的父母便匆匆赶来了学校。为了保护女儿，不让学校的人将女儿扭送至公安机关，老两口不得不道出了女儿伤人的动机。 话说，那年寒假里的一天，程文婧去县城打零工不在家，程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跑出家门和邹齐飞各种疯玩。 这哥俩玩着玩着，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磨坊附近。程彦无意间发现，磨坊里一个少年欲对一个少女施暴，当即上前制止。 别看那少年做下这等恶事，其实他的胆子很小，程彦刚一靠近，他就一溜烟地跑了。 程彦眼见制止及时，受害的少女并无大碍，便对加害的少年紧追不舍。 于是乎，那少年在前面跑，程彦在后头追，哦，还有一个邹齐飞，这货脚程不行，只能够远远地跟在后面。 这前前后后三个人，从乡间小道开始跑，一直跑到了宽阔的省道旁，足足跑了有十几里。 就在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想要放弃的时候，出现了变故——当时天色已暗，那少年慌不择路，蹿上了省道，被一辆行驶中的卡车给撞倒了！ 万幸的是，当时那辆车车速不快，而那少年的反应又敏捷，只是被剐蹭到了，受伤有限，远不足以致命。 不过再怎么轻的伤，只要是由车祸引起的，处理起来都会很麻烦。哪怕在那司机看来，受伤的少年纯粹是自找的，这起车祸自己完全没有责任，可他毕竟开着车，首先没理三分，多半得吃个哑巴亏。 于是乎，那司机连车都没下来，直接绕过受伤的少年，一脚油门就逃之夭夭了。 虽说那少年没有性命之忧，可看他就这么血淋淋地躺在地上，程彦和邹齐飞到底心有不忍，就把他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治伤得交钱啊，这俩货的口袋比脸还干净，没办法，只好逼问出了那少年的家庭联系方式，将他的父母叫了过来。 不得不说，那少年虽然作了恶，不像是个好东西，可他的父母却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了。先是对送儿子就医的程邹二人一顿好谢，待得知了儿子干过的勾当后，他们立刻跪了，苦苦哀求程邹二人不要报警，给他们的儿子一次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没错，当初程彦一路穷追不舍，确实是想将那少年绳之以法的。可自打那少年出了车祸，哪怕这车祸不是自己酿成的，程彦心中也隐隐有愧，生出了放那少年一马的心思。 正因如此，程彦联系了那少年的父母，却至今没有联系警方。 如今那少年的父母这般苦求，程彦心一软，便彻底打消了送那少年去吃牢饭的心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09章 成事不足 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的是，不知怎的，那少年欲行不轨、品行不端的消息忽然间就传开了。 由于没有真凭实据，一时之间那少年倒没有牢狱之灾。然而，比牢狱更可怕的是人言。 在各种流言蜚语的攻势下，那少年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趁着他父母不注意，拖着一条伤腿，偷偷跑出去自我了断了。 唯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而且死都死得不光彩，身后还得背负上畏罪自尽的恶名，做母亲的怎么能想得开呢？ 那少年是自杀的，他的母亲找不到直接的杀人凶手，恨无可恨，就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程彦——在她看来，要不是程彦多管闲事，她儿子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枉死，一切悲剧的源头全在于程彦！ 于是，那少年的母亲便带着砍刀，潜入学校，誓要让程彦血债血偿。 当那少年的爷爷奶奶含泪说出了这一切，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哀求擒住他们女儿的师生们饶过他们女儿这一次时，师生们都不由得心软了。 想想看吧，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刚刚失去了外孙，要是女儿再因持刀伤人未遂而被抓了起来，他们可怎么承受得住呀？ 说句不当讲的，他们女儿的行为虽然法不可恕，却情有可原。毕竟，她是一个母亲，一个刚刚失去爱子的母亲。 于是，在老夫妻俩的一再保证下——从今往后，必定会好好管教女儿，绝不容许她再来报复程彦——师生们决定不再追究他们女儿的责任，让他们一家三口顺利离开了学校。 哪怕出发点是好的——见义勇为，搭救无辜少女，可发展到后来都动刀了，着实谈不上是件好事。 程彦生怕家里人担心，就再三央求老师以及邹齐飞，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家里。毕竟，有惊无险，程彦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知情人便答应了程彦的请求，一直守口如瓶、保密至今。 听邹齐飞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后，程湘迟迟没有说话。 隔了好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强按下了心中的惊涛骇浪，冷静地问道：“那少年的母亲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儿，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邹齐飞生怕程湘会发火，忙辩解说，“不是我糊涂、不记事儿，实在是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那女人的信息啊！压根儿就不知道，记得不记得的，自然无从谈起了啊。” 程湘讶然：“刚刚你不是说，你有从那少年的口中问出他的家庭联系方式吗？” “对呀，联系方式嘛，就是电话号码咯，一串数字而已。”邹齐飞表情很无奈，“这都过去三年了，谁还记得那些数字呀？” 程湘的脸顿时黑了：“所以说，你俩没弄明白那少年的基本信息不说，反倒泄露了自个儿的基本信息，以致于那少年一出事儿，他的家人就根据你俩留下的信息，顺藤摸瓜，直接找到学校来打击报复是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0章 败事有余 呃，尽管不愿承认，可情况好像就是这样的…… 邹齐飞双手捂脸，他也觉得自个儿办事很不靠谱。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跟一个笨蛋置气你就输了！ 程湘不断告诫自己，忍无可忍从头再忍，这才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气。 程湘扯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循循善诱道：“现如今能装的起电话的人家都屈指可数，往前三年，那更是凤毛麟角。你们应该不是直接打电话到那少年的家里的吧？你再仔细想想看，是不是打到哪个生产队，或是哪个街道了？” “哦，对耶！”邹齐飞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当时那通电话打到了他们村的供销社，拜托那儿的售货员去他们家喊人……呃，喊的是束、束什么来着的。时间太长了，全名我记不清了，但是他们家的姓氏很特别，姓束。我之前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姓一束两束的那个束，乍一听说，就留下了蛮深的印象，至今还能够回想得起来。” 束？嗯，这个姓氏是不常见，却并非极为罕见。 前世里，程湘东一家西一家的打工，就有一家店铺的老板姓束。 由此可见，姓束的人家还是不少的。想要光凭一个姓氏找人，恐怕有些难度。 程湘不甘于此，还想进一步缩小范围，思索片刻后，继续问：“当初你俩把那少年的父母都叫去了医院，显然他的父母是见过我哥的。既然如此，那少年的妈妈后来又怎会认错人——错将你们班班长当成了我哥呢？别跟我说是因为俩人长得像！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再怎么相似，那也不是双胞胎，不可能一模一样。一个母亲，将我哥视为杀子的仇人，认错了谁，也不可能把我哥认错吧？！” 邹齐飞怔了一下，随即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刚刚我忘记跟你说啦！那少年他有两个妈，怎么说呢，一个是生下他的妈妈，一个是养大他的妈妈。来医院的那个，是养大他的妈妈，而来学校寻仇的那个，则是生下他的妈妈，这就不是同一个人！后来的那个妈之前没见过阿彦，应该只是听别人描述了阿彦的形貌，结果不知是别人没说对，还是她没听真，就给认错了人。” 槽实在太多，程湘不知该从何吐起。 要不是往后还指望邹齐飞办事，程湘真想拎起他的耳朵，大声质问：尼玛，扯半天犊子，你居然没把最关键的信息扯出来！见过不靠谱的，真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 “那你还能记起那少年生母的长相吗？” 程湘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指望这不靠谱的玩意儿真能回答上来，没想到的是，这货居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具体长啥样，那是记不清了。不过，我记得她好漂亮，超漂亮的那种！说真的，活这么大，我就没有见过她那么漂亮的女人。”邹齐飞见程湘秀眉微蹙，顿了顿，解释说，“当然了，湘湘你长得也很漂亮，嗯，比她还漂亮。就是，就是……她那种漂亮跟你的不大一样，不是天生的，感觉全是靠打扮出来的，是、是那种……洋气！对，她显得特别洋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1章 端倪 啧啧，瞧你这话说的，那女人是洋气，她和我不一样，言下之意，我就是土气咯？ 不过，土不土的，无所谓了，程湘现在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在意的是那女人的真实身份。 然而，时隔太久，在此之后，无论程湘如何循循善诱、旁推侧引，都无法再从邹齐飞口中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 不过，尽管已知的信息量有限，却还是让程湘勾勒出了那女人的大致轮廓。 直觉告诉她，那个据说很漂亮、很洋气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少管所门前那道阴鸷目光的主人，就是幕后黑手，就是程彦悲剧的源头！ 一直以来，程湘都以为幕后黑手只是设下了屈加琳这个陷阱，之前的殷玉洁一案，应当与其毫不相干。 可现在，程湘不这么想了。 要知道，就在那女人大闹学校，叫嚣着要让自家哥哥血债血偿后不久，自家哥哥就遭殷玉洁陷害入狱——这真的是个巧合，只是殷玉洁的个人行为吗？还是说，其背后也有幕后黑手的手笔呢？ 一切的一切，到现在为止，都还只是猜测，尚需进一步证实。 曾经制止过那女人的蛮行，并和那女人的父母深谈过的人——程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无疑是打探消息的最佳人选。 程湘就问：“我记得你们的班主任年纪很大了，你们好像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了吧？” 邹齐飞答：“对的，带完了我们这届，胡老师就退休了。” 程湘又问：“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邹齐飞挠挠头：“这个，我不大清楚呢。” 作为坏学生的他，见了老班恨不能绕道走，又岂会关心老班住哪儿呢？ 程湘点点头，嘱咐邹齐飞早点睡，便推门离开了。 那位班主任的住址，邹齐飞不知道不要紧，相信直接去学校问就能问出来，无非多费些工夫罢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清早，一大家子便陆陆续续起来了，开始为今天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杨兰、杨程涴两个小姑娘，一个拿着抹布将桌椅板凳重新抹了一遍灰，另一个拿着拖把将地面仔细拖了一遍——明明是平白无奇的水泥地，愣是拖出了亮晶晶的效果。随后她二人将门窗上的竹帘卷起大半。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竹帘是程湘特意找人定制的，帘子本身选用的是上好的青竹，四周则用平阳当地的特产蓝印花布锁住了边，看起来简约而又不失雅致。 尽管是盛夏，可这会儿太阳才刚刚升起，日光并不灼人。和煦的阳光透过竹帘照射进来，碎金光芒洒满了店铺，温馨绮丽。 这店铺说是有三间大小，可实际上，真正用来接待客人的只有东头的两间，最西头的那间中间砌了一道墙，分为了里间和外间。 里间用来当后厨，新砌的那道墙上设有三个两尺见方的窗口，用作出菜口，通向外间。 外间，出菜口的正下方放了一张长条桌，方便取菜。 长条桌靠近大门的那一侧放着一张定制的高柜，柜台的正后方挂着好几排小木牌，上面分门别类地写着主食、炒菜、卤菜、汤品和点心等各色菜名——很显然，这一块是收银区。 长条桌靠里的角落里则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桶里现在还空着，稍后会装满热汤——这是免费汤，供堂食的客人自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2章 分工协作 后厨里，杨梅和王玲负责择菜洗菜，程湘则负责切菜配菜。 程湘动作敏捷，很快就完成了手头的工作。闲不下来的她先是在大灶上熬了一锅大骨萝卜汤——这是今天的免费汤——随后拎来三个煤球炉，在上面分别煮起了新鲜的毛豆、花生和玉米——卤肉、茶叶蛋什么的，那是越煮越香，昨晚就已经提前开煮，但这些蔬菜不行，必须得要现煮。 程湘这边是红案，白案那边也没闲着。 面团早已醒好，各式馅料也已准备就绪，程文婧正忙着制作面点，程文娟则负责烧火，并时不时将做好的面点放入蒸笼里蒸制。 所有人都在忙，还有一个邹齐飞，他也没闲着。 店铺的一角摆上了几个定制的货架，形成了一个半开放的售货区。邹齐飞就站在那儿，将一罐罐密封好的小菜码上货架后，便拿来许许多多小碟子，往里面装小菜。 程湘说了，开业期间，凡是到店的客人，都免费赠送一碟小菜，一则沾沾喜气，二则推广一波，希望借此打开销路。 眼看着大家伙儿准备得差不多了，程湘便让所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洗洗手，先过来吃个早饭。 众人原以为，早饭嘛，无非是些包子、馒头，随便凑合一顿就行了。没想到的是，程湘居然告诉他们，今早吃拌面，鸡汁拌面！ 邹齐飞有些小激动：“大清早的就吃鸡，这也太丰盛了吧！呵呵，我活儿都还没干多少呢，就吃这么好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啊！” 程湘笑吟吟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开业第一天，这会儿必须吃好了，待会儿才会有干劲嘛！” 程湘脸上笑咪咪，心里其实很无奈。 老实说，大清早的，她也不想搞这么复杂，可这个“鸡汁”不吃不行啊！ 原来，程湘为了办好这个饭馆，除了家常菜外，愣是苦思冥想出了好些个工序复杂的菜肴当招牌菜。从“试营业”的昨天起，往后的一周时间里，各路招牌菜将会轮流上场，都不带重复的。 按照制定出来的菜单，昨天的招牌菜应当是“坛子鸡”。 前世里，程湘曾有半年时间，给专营坛子鸡的特色小吃店当勤杂工，尽得坛子鸡之精髓。 别误会，程湘倒没有刻意要偷师，实在是她于做菜一道相当有天赋。每天吃着店里卖剩下来的边角料，吃了半年，以她的天赋，想猜不出制作的辛秘都不行。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掌握了制作方法，可要想百分之百地做出正宗的坛子鸡，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首先，坛子鸡坛子鸡，烹制的时候肯定要用到坛子，这个坛子必须特制。然而，一时之间，程湘可置办不出，只能随便找了个腌小菜的坛子来凑数。 其次，坛子鸡是一道焖菜，焖制时要用到卤水，这个卤水由十几味中药调制而成。这些中药倒没有多少名贵，全是些寻常草药，可平阳此地中医不兴，程湘找来找去，愣是没找着中医馆，只能从市场上买药材，有几味药材就没能凑齐。 这么一来，按理来说，做出来的坛子鸡，其味道势必大打折扣。 但是不怕，程湘进行了适当的改良。以她的手艺，不说超过原版，但绝不会逊色于原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3章 这不对呀！ 昨天一大清早，程湘就将用于制作的坛子鸡的鲜鸡处理完毕，放入坛中焖制。 想要焖制到位，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这要是放在大灶上，势必会影响到灶台的使用。 好在程湘早有准备，让砌灶的师父在后厨的一角另砌了一个小灶，以备不时之需。 程湘就将坛子放到了小灶上，并嘱咐负责看火的程文娟说，使用文火慢煨，要保证火不熄灭。 说完这话，程湘就和邹齐飞去了河边，这一去……直到太阳落山方才回来。 脚不点地的忙了一天，坛子鸡什么的，程湘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程湘忘了，程文娟却始终不忘，竟然一直在给小灶添柴火。 就在刚才，程文娟跑过来问程湘，已经焖了一天一夜了，这火候够不够，能不能起锅了。直到此时，程湘才猛然想起还有坛子鸡这回事儿！ 辞，程文婧原本深信不疑，可现在……简直难以相信！ 短短两年的时间，即便女儿天天下了课都去帮厨，也不可能把厨艺练得这么溜吧？别的不说，光是这手拉面的绝活，没有个三五年的工夫，决计练不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女儿这手令人叹为观止的厨艺究竟是怎么得来的呢？ 难不成，不只是高中，女儿从初中起，就开始给人家当帮厨了？ 可这不对呀！高中阶段，女儿是在县城里上的，距离太远，她鞭长莫及。而初中阶段，女儿就读于公社初中，对于任职于公社高中的她来说，这三年里女儿几乎天天都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她去当帮厨，而自个儿却一无所知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4章 香气四溢 然而，还没等程文婧将自个儿的思路捋顺，她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噜噜的响动——这倒不完全是饿了，主要是被飘过来的浓香给勾的。 是的，浓香，一股不容忽视的浓香钻进了她的鼻中，几乎将她所有的神志都勾走了。 程文婧循着香味，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后厨的一角——那里站着程文娟，她听了程湘的吩咐，拿着把大勺子，正要从装着坛子鸡的瓷坛里捞出些“鸡汁”做浇头。 谁承想，程文娟揭开了坛上的瓷盖后，随手撕开了箍在坛口上的荷叶，刹那间坛中的香气就窜了出来，霸道异常，一眨眼的功夫就占领了整个后厨，甚至于渐渐渗透到了后厨之外。 于是乎，店中的众人无一例外，肚子里纷纷唱起了歌，此起彼伏，仿佛是在参加歌咏比赛。 所有人都在极致的香气中如痴如醉，就连程湘这个“始作俑者”也有些熏熏然了，一时之间，她甚至有些搞不清状况：这道菜前世我也曾偷偷做过一两回，味道只能算中上。时隔多年，几乎原样复制，怎么就弄出这么震撼的味道来了呢？ 程文婧咽了口口水：“这么香的东西，要不然咱还是别吃了，全拿去卖吧？” 程湘强按下流哈喇子的冲动，快步走到那坛子前，接过程文娟手中的勺子，捞了一勺出来仔细看了看、尝了尝，随即略带遗憾地说：“味道是蛮好，但可惜了，都炖散架了，实在是没有卖相。算了，还是咱自个儿消灭吧。” 说罢，程湘将刚出锅的拉面放入凉白开中过了过，倒入竹萝中沥干后，捞出三两来装入盘中，用烫青菜、黄瓜丝、胡萝卜丝和半个切开的卤蛋点缀过后，往上面浇一勺鲜香浓郁的“鸡汁”，再撒上葱花粒和香菜碎，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鸡汁拌面”就做好啦。 紧接着程湘又如法炮制出七盘，招呼大家伙儿快来取食后，就端着一盘往外间走去，打算好好享用一番。 可惜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程湘还没来得及坐下呢，就有好几个人“杀”了进来。 打头的那位火急火燎地说道：“好香，好香！小程，你家新开的馆子里都有什么好吃的？咦，散发出香味的是你端在手上的面吗？快，给我来一盘！” 程湘想说：这位大叔，咱家的鞭炮还没放呢，这都没正式开业，来什么来呀？您就不能等到吉时，再进来点餐吗？ 然而，程湘很清楚，这几个人都是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好像都没成家，几乎每天都来光顾她家面点摊，包子一买就是几十个——妥妥的优质客户，必须牢牢维系住，可不能随随便便拒他们的单子。 程湘忙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把手里的盘子往桌子中间一摆，笑吟吟地介绍说：“这道秘制鸡汁拌面乃是我家的招牌菜，原本要卖六毛钱一盘。可咱这不是新开业嘛，头三天搞活动，以八八折酬宾，只要五毛钱一盘，另外还附赠一碗大骨萝卜汤和一碟小菜。” 坛子鸡做起来费时费力，更要命的是，成本还死贵死贵的。要不是实在没了卖相，担心摆出来有损饭馆的声誉，程湘才不舍得让自家人吃呢！ 现如今，居然有客人对此感兴趣，程湘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张嘴就来了一段十几年后烂大街的促销广告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5章 活招牌 八折就八折好了，还八八折，说的跟真的一样。知道的，这是品相不佳的残次品；不知道的，还真被程湘给忽悠了过去，以为这真是所谓的招牌菜呢。 话说，外面不用粮票的私营小饭馆里，一碗清汤寡水的阳春面大约售价一毛五，加个荷包蛋，能卖到两毛钱，要是再放上几片薄薄的肉片，就能卖到五毛钱了。 由此可见，鸡汁拌面要是卖六毛钱一盘，有点小贵，但要是按优惠价来卖，还算公道。 当然了，公道归公道，在这个平均工资三四十的年代里，五毛钱一盘的面条可不是谁都舍得吃的。 不过，这几个客人既然敢进饭馆，显然是有些家底的。听了程湘的报价，不光打头的那位，其他客人也纷纷表示：“来上一盘！” 呃，也不知打头的那位是不是赶时间，一声不吭，直接拖过摆在桌上的那盘就开吃了。不等附赠的大骨萝卜汤和小菜送过来，他都已经将一盘拌面全吃下了肚。 “好吃吗？”同桌的客人就问他。 那客人眨眨眼，没做声。恰在此时，负责跑堂的邹齐飞将另几盘拌面以及汤和小菜送了过来，他自己动手，直接抢了一盘放在面前，继续狂吃。 得，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其他人就是一顿哄抢。 手快有，手慢无。某位没抢着，一叠声地催促邹齐飞赶紧再端一盘，不，两盘过来！ 一盘子面条有三两，看上去不少，铺满了盘子，可吸溜两下也就没了。 这个时候，就有人端起了附赠的汤。咦，明明是普通的大骨萝卜汤，却好鲜美、好好喝！ 紧接着，又有人发现小菜也很酸脆爽口。要命的是，送的小菜各不相同，什么甜酱瓜、辣白菜、乳黄瓜、嫩生姜、香心菜、白糖蒜……可谓应有尽有，而别人面前的小菜貌似更加可口些。 于是乎，十来条手臂起伏翻飞，笼罩了整张桌子，就为了点不要钱的小菜，差点没打起来——亏得程湘家定制的桌子足够厚重，不然非得被这帮夯货给掀翻不可。 坛子鸡散发出的香气相当吸睛，除了进来的这几位客人，还有好些路人也被那香气勾引了过来。 只是这家饭馆新开不久，哦不，确切的说，还没开，谁都不知道里面的饭菜好不好吃，不敢贸然进来，就站在门前张望。 而最先进来的这几位客人，虽说举止鲁莽了些，却无疑是块活招牌。看到他们这副饿死鬼般的吃相，就有第二批、第三批客人涌进店里。 点单率第一的自然是香气在外的鸡汁拌面。不过，伴随着客流量的猛增，渐渐的，也有客人点了包子、馒头和豆浆之类经典早餐，还有客人试吃了免费小菜后，觉得不错，卖了几罐带走。 “啊？辣子肥肠和水煮腰花，你确定你没听错？” 程湘作为主厨，正在后厨里忙得不可开交，乍一听说，这一大清早的，居然有客人点了这么两道重油重盐重麻辣的川菜，她都震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6章 厨艺暴涨 “没错。那两位客人是想家了，说是难得能在外地遇到有卖家乡菜的饭馆，就想点两道解解馋。”邹齐飞挠挠头，“不过，炒菜应该是午市和晚市供应的吧？大清早的，起油锅是不是不大合适啊？要不，我去回了他们？” 程湘忙说：“合适，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让他们稍等，菜马上就好！” 别说起油锅了，要是客人给够钱，一心向钱看的程湘能把锅都卖咯！ 程湘的厨艺相当不错，可说到底，她是野路子出身，一身厨艺基本上都来自于街头巷尾的大小食铺，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厨艺培训。 正因如此，她所奉行的是“急火短炒，一锅成菜”。 怎么说呢？就是事先按照当日挂出的菜牌，备好主料、配料。外面点菜，她取出主料，左一把右一把地往里面添加配料和调料，然后起油锅，大火烧热后，将所有的料一股脑儿地投入锅中，一顿翻炒后，基本上就可以出锅了。 简单粗暴，但是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要说起来，重生归来，程湘每天都是各种忙，真正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因而，在厨艺方面，她的真实水准——小菜和面点这两项例外——一直没有完全展现出来。 不过，自个儿做出来的饭菜有多香，别人或许不知道，程湘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前世在各种食肆打工十几年，做饭烧菜早已成了她谋生的一种手段，深深刻入了她的心间。 然而……这特么也太香了吧！ 评价厨艺，要是满分十分，此前程湘大概能得七分，而现在她至少能拿到十二分！ 我滴个乖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我有一种厨艺暴涨的赶脚？！明明我啥都没做呀？ 先是坛子鸡，然后是这两道川菜，到了这个时候，程湘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厨艺得到了质的飞跃。究其原因，多半还要归功于那些神奇的莲子。 可是，可是……莲子应该要吃进肚里，才能对人体发生作用吧？她仅仅在重生归来的头天晚上吃了一颗莲子，之后再也没有吃过，怎么现在厨艺就莫名其妙地突飞猛进了呢？这不科学！ 程湘忽然有种冲动，想花时间将自己意念深处的那处莲池研究个透彻，看看这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喜。 当然了，那是后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做好手头的工作，让客人吃得满意。 事实上，满意，简直不要太满意哦！ 那两位客人明明被辣得够呛，却大呼过瘾，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闻着弥漫在店里的香辣气息，再参考这二位的吃相，哪怕觉得大清早的吃炒菜不大合适，还是有人忍不住跟风，点起了菜来。 如此一来，原本就很好的生意，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发展成为了爆好。 一上午，程湘几个忙得脚不点地。一直忙到中午十一点，大部分的食材都已告罄，再也无法接待新的客人，方才停了下来。 啊，不会吧？程湘家开饭馆，就是奔着午市和晚市去的，说到底，早市只是顺带。可这会儿午市都还没正式开始，食材就见底了，这是怎么搞的？还想不想好好做生意了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7章 惊喜 这个嘛，说来话长。 程湘家的食材，基本上都是在前一天下午购置的，而昨天出了特殊情况——说好了试营业的，一大清早，程湘这个主厨就消失不见，店里只能继续做面点和小菜生意，炒菜、卤菜之类的，没能做得起来。这样一来，前天买回来的食材大部分都没有用出去。为了避免造成浪费，索性昨天也不去市场采购了，直接将剩下的食材拿来今天用。 节约无疑是美德，可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试营业试营业，试试而已，哪敢一下子买回太多的食材？前天程湘开出来的采购单上，采购的数量有所保留，这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大白天的，就关门打烊了，着实叫人遗憾。 邹齐飞自告奋勇地说：“湘湘，你赶紧写张采购单出来，我这就拿着去市场买菜。就算午市来不及做了，怎么着也得做一把晚市。否则的话，这么大的门面闲置着，可有多浪费！”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厨艺暴涨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时一通忙碌过后就腰酸背痛的程湘，这会儿腰不酸，背不痛，精神倍儿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劲十足！ 然而，她不累，或许邹齐飞也不累，可其他人全都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哪怕她超想再接再厉、继续捞钱，也不好意思再剥削其他人了。 “行啦行啦，赚钱虽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人。要是为了赚钱，把人给累坏了，那可就不值当了。”程湘笑着说，“今天是开业第一天，万事开头难，差不多就行，不用太拼了。下午大家伙儿就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晚间再为明天的生意做准备吧。” 说罢，程湘就转身去了后厨，将所剩无几的食材汇合在一起，做了个略显朴素的烩面，让大家伙儿垫巴垫巴。 说起来可怜啊，早上的鸡汁拌面，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吃到嘴的，全被拿出去卖给客人了。直到现在，所有的人都水米未进，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 虽说这顿只有烩面的午餐显得有些寒酸，但程湘的手艺超赞，大家伙儿都吃的很满意。 吃饱喝足，就到了喜闻乐见的数钱环节啦。 程湘家设有收银台，收银的任务本来是指派给程彦的。然而，也不知这货是怎么办事的，让他跟着赵行回去照应一二，结果这一去，都快两天了，也不见他回来。这下好了，店里的收银工作就没人干了。 情况紧急，程湘就临时决定，让负责跑堂的邹齐飞、杨程涴和杨兰顺便收钱。刚刚外面实在是太忙了，三个跑堂都不够，没办法，只好让在后厨打杂的王玲出去，帮着一起跑堂。 现如今，跑堂的这四个人，无一例外，衣兜全都鼓鼓囊囊的。 程湘将他们从衣兜里掏出来的钱汇总到一起，一数，竟然超过了两百块！ 程湘取出账本，仔细一核，扣掉成本，获利将近一百四十块——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要知道，这才做了半天生意，而且是不大看好的早市，要是做满全天，赚上个三百块，绝对不在话下。 而在此之前，程湘家出摊一天，顶了天了，就赚个五十块吧。 程湘原以为，开了饭馆，纯利估计能涨两倍，涨到一百五就差不多了。却没想到，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8章 发钱 程湘心中很有些小激动，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她这还算克制，围在一旁的其他人就不那么淡定了。尽管他们还不清楚今天到底赚了多少钱，可看着桌上摆着的那堆钱币，个个两眼放光，面露喜悦——赚到钱啦，赚大钱啦！ 冷静，冷静！ 程湘不但告诫自己，一百四十块而已，并不算什么，而且刚刚只是扣掉了食材的成本、场地的租借费用以及一些损耗，还没有扣除人工费。人工费可是个大头，这一扣，至少得少个十几二十块，今天的纯利润估计也就一百来块钱而已。 程文婧最先开口问道：“湘湘，算出来了没？这一上午，咱赚了多少钱啊？” 程湘说：“差不多一百二十块吧！” 嘶！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吸气声。 “不是吧，不是吧？半天而已，能赚一百二？”邹齐飞忍不住质疑道，“湘湘，你没算错吧？” 程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别看餐饮行业经手的都是小钱，做的几乎全是几毛几毛的小生意，了不起了，来个大客户，也就消费个三五块钱，可耐不住客流量大啊，薄利多销，积少成多嘛。” 程湘见众人还是似信非信的，便耐心地解释道：“先不说别的，就说今天卖得最火的鸡汁拌面吧。 “首先是鸡汁。为了做这个鸡汁，我用了三只五斤重的鸡，一斤鸡一块二，这就是十八毛钱。除此之外，还用了好几十种调料，不过种类虽然繁多，却都不值钱，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块钱。再算上柴火钱，一坛子鸡汁，成本绝不会超过二十块。 “然后是拌面。就着那坛子鸡汁，我今天做出了一百四十八盘拌面。一盘拌面得放三两面条，合计用了将近四十五斤面条。一斤面条差不多要用七两面粉，四十五斤面条就要用三十来斤面粉。面粉分好几种，做这些面条，我用的是一毛八一斤的那种。这样算下来，我花在面条上的钱，不到六块钱。 “最后是卤蛋、蔬菜之类的配料。这些东西里，也就卤蛋值点钱，那些蔬菜都不值钱，粗略一算，差不多两块多钱吧。 “每盘鸡汁拌面售价五毛钱，一百四十八盘，就是七十四块钱，而总成本不到三十块钱，也就是说，光是鸡汁拌面这一项，咱家饭馆就至少从中赚取了四十四块钱。 “而这鸡汁拌面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咱家还卖面点、炒菜和小菜。你现在再回头算算，总共赚了一百二，是不是不觉得特别多了？” “嘻嘻，老实说，还是觉得特别多！”邹齐飞咧着嘴，笑得特别欢实，“不过，不觉得那么夸张了。” 程湘想了想，从钱堆里数了一叠钱出来。 “今天能迎来开门红，全靠大家的努力。”程湘笑吟吟地说，“现在，我就来发钱啦！” “我和我妈，一个红案，一个白案，属于技术工种，工资都按五块钱来算；后厨能正常运转，小姨、小梅姐功不可没，小姨那帮厨的活计难度更大些，工资算两块钱，小梅姐算一块钱；大堂里，齐飞哥、小兰、涴涴，还有王玲，你们四个忙得脚不沾地，都辛苦啦！尤其是齐飞哥，绝对称得上超负荷工作，一个人至少承担了两个人的工作量，所以她们仨的工资都算一块钱，你的工资给算两块钱。 “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又迎来了开门红，为了感激，也为了鼓励大家，工资全部双倍发放！” 说罢，程湘老实不客气的当众抽出二十块钱，十块钱直接揣进自己兜里，十块钱递给了程文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19章 推辞 程文婧一怔，心说：自家的生意，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作甚？需要钱的话，吱一声，直接从账上拿呗！何苦还要一个一个的算工资，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吧，就算按照对店里的贡献程度来发放工资，程湘那五块钱的日薪拿得当之无愧，可她呢，那五块钱拿着……有些心虚啊！ 程文婧一个寡妇，为了养家糊口，在做好教师这个主业的同时，不得不做一些副业，这其中，干得最带劲的就是给办酒席的人家当勤杂工了。 一般来说，一天干下来，差不多能拿个一块钱，少的时候，甚至只有七毛钱。唯一一次，她顶替临时来不了的面点师傅，给人家做面点。人家特别满意，大手一挥，一下子给了她三块钱！ 这样的好事极为少有，对于自己的实力，程文婧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她看来，自己一天干的活计，撑死了也就值三块钱了，不能更多了。 可现在，程湘发给她的工钱居然按五块钱一天来算！这这这，显然太过了啊！ 不过，尽管程文婧心里不太认同程湘的分配方案，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接过了那十块钱——自己要是不带头收下，后面的人还好意思收吗？ 果然，杨程涴和邹齐飞见程文婧收下了，都笑眯眯地接过了程湘递过来的工钱和奖金。王玲稍作犹豫，也收下了。 杨兰见好闺蜜杨程涴拿着两块钱，一脸美滋滋，她下意识地也伸手接过了。可当她看到程文娟和杨梅都连连摇头，拒不肯收，她小小的心灵里开始犯难了：怎么办？妈妈和姐姐都没收，自己要不要把钱退回去呀？可是……两块钱呢，她这辈子就没拿过这么多的钱，好想要哦！ 经历过前世，程湘对在场诸人的人品，毋庸置疑，都是非常信任的。然而，某些人现在没有问题，但在金钱面前，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永远能够保持初心。 钱是小事，要是因为一点小钱，让大家伙儿亲密无间的关系产生嫌隙，那就太没有意思了。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程湘才会在第一时间就亲兄弟明算账，打算将每个人应得的酬劳都分配到各自的手中，以此来最大限度地避免日后引起纷争。 其他人都或坦然的，或不坦然的，收下了酬劳，唯有程文娟和杨梅坚决不肯收下，不约而同地表示：“吃你家的，住你家的，已经欠下了你家好大的人情。现如今，咱不过搭了把手，应当应分的，哪能为这点小事就收你家的钱呢？” 对于这母女俩的反应，程湘既感到有些诧异，但也在意料之中。 “让你们干了活儿，却不给工钱，那咱家岂不成万恶的地主阶级啦？不对不对，就是去给地主当长工，也是有工钱拿的。由此可知，付出就应该得到回报！”程湘见母女俩还是摇头，便虎着脸，佯装生气，“真不收？那我明天可不敢劳烦你们啦！唉，少了你们，明天的生意怕是做不顺溜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0章 闷头发大财 程文娟母女只是觉得受之有愧，绝非不懂得人情世故。既然程湘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们再坚辞不受，就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母女俩对视一眼，便纷纷接过程湘手里的钱，齐声道谢。 程湘笑道：“哎！这才对嘛！” 程文婧见状，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不过，在场诸人中，此时笑得最开心的还要属杨兰，她捏了捏已经藏进衣兜里的两块钱，心说：稳了！ 程湘瞄见了，心念一动，便提醒了一句：“拿了多少工钱，咱自个儿晓得就好，可不能四处宣扬。” 对于几个大人，程湘倒不担心，她就担心杨程涴和杨兰，生怕她们小孩子家家的没成算，在外面不小心说漏了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这句提醒，她是看着两小只说的。 杨程涴和杨兰秒懂，齐声说道：“明白明白！闷头发大财嘛，我们才不会告诉外人呢！” 发完了工钱，大家伙儿便开始打扫店铺。 程湘一边收拾后厨，一边琢磨着：咦，好奇怪？总感觉自个儿忘记了什么事儿？ 还是后来，程湘让其他人都去午休，独留下了邹齐飞和杨梅。在指导他二人写采购清单时，邹齐飞咬着笔杆，忽然来了一句：“对了，说好了搞那啥自助的呢？今天没搞，那明天还搞不搞啊？” 直到此时，程湘才乍然反应过来：对哦！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啦？！ 早在前世，程湘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她不用再四处给人打工，能自己当老板，开个小饭馆，专门卖盒饭。 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梦想，但是很遗憾，前世她至死都没能圆梦。 不久前，程湘力劝程文婧开家饭馆，主要是想增加收入，同时也是想了却自己一个心愿。 只可惜，八十年代初期，一次性塑料制品还是个稀罕物。在某些特别落后的地方，谁要是好不容易弄到个塑料袋，绝对拿它当宝贝。就算破了，也不舍得扔，打个补丁接着用。而且，就这破玩意儿，拎了出去，那气场，就跟后世背着个lv的包包差不多。 在这种大环境下，做盒饭生意显然不现实。程湘便做出了相应的调整，按照之前她建议罗美娟的那样，搞中式自助。 为此，程湘特意定制了两张造型独特的高脚桌——长三米，宽四十厘米，高一米，桌面分为上下两层，下层桌面正常，上层桌面镂空，等距分布着七个直径三十五厘米的圆孔。 之所以设计成这样，是为了安放直径为三十五厘米的圆柱形瓷器——其实，相比起陶瓷，不锈钢材质显然更加合适，奈何市面上不锈钢制品供不应求，没有门路的程湘根本买不到。而这些瓷器里，按照程湘的计划，将会装上荤素菜肴，供客人选择。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大清早的，客人就蜂拥而至，除了一些昨晚就开始准备的卤菜，其他的菜肴根本来不及制作，自助什么的，只能暂时搁浅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1章 推荐 程湘斩钉截铁地说：“搞！自助是肯定要搞的！” 没错，今天现点小炒的生意称得上火爆，乍看上去，以后就是不搞自助，光搞这门生意也成。 可程湘始终认为，相比起有点小贵的现点小炒，面向大众的中式自助更有搞头。 毕竟，改开伊始，人民群众普遍不富裕，吃得起现点小炒的只是少数，专营此项，无形中会抬高自家饭馆的门槛，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而换成价格相对低廉的中式自助，无疑能吸引更多的潜在客户。薄利多销，程湘相信，这样赚到的钱只多不少。 不过，想法是好的，真要实践起来，难度不小。 其他的暂且不论，就说人手。 乍看上去，店里人手挺多，要是算上今天缺席的程彦，足足有九个之多。可实际上，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就只有程文婧和程文娟，剩下的，全是未满十八周岁的孩子或半大孩子，虽然都很用心、很努力，但年纪摆在那儿，实在是力有未逮。 自助还没搞，就已经忙的飞起，真搞起来，就今天这点人手，还不得忙得人仰马翻呀？ “这两天大家辛苦点，事先多做些准备，试着把自助搞起来。先看看情况如何，要是效果不错，过两天咱就招几个人进来帮忙。”程湘顿了顿，“算了，也别过两天了，你俩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先推荐一个过来吧。” 那个王玲，真的是够了！ 今天到了后来，为啥调她去前面跑堂？ 表面上看，是因为前面确实忙不开、需要人，可实际上，程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她洗个碗，洗得干不干净且不说，平均下来，洗十个她能摔一个！ 是，碗是不值钱，可自家小门小户的，可经不起她这么个败家法！ 不行了不行了，明天直接让她去跑堂，坚决不能把她放在后厨里作孽了。 只是这样一来，后厨里就只有杨梅一个打杂的了。这又是要择菜洗菜，又是要洗碗刷盘，她一个人可怎么搞得掂呀？想来想去，还是得赶紧招一个人进来顶上。 听得程湘这么问，邹齐飞和杨梅异口同声地说：“有！” 在这个年代，农民赚些现钱不易，县城里，壮劳力搬上一天砖也就赚一块钱。 程湘家做的是餐饮，忙是忙了些，但相比起搬砖、种地，要轻松得多。而程湘开出的工资，或许谈不上高薪，但绝对称得上良心。更加难得是，程湘一家个个都很和善，很好相处。综合起来，来他们家打工，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邹齐飞立刻想起了在家务农的奶奶——她老人家一个人在家，累死累活地侍弄庄稼，却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着实让他这个当孙子的揪心。 要是能让她来这里做工就好了，不但能赚到丰厚的报酬，还能够极大地改善伙食，最重要的是，方便他随时照料。 杨梅则想起了好友的妹妹宋婉妮——她一个小姑娘在陆桥村举目无亲，原本就很难立足，前些天出了那样的事儿，虽说她没有错，可有些村民愚昧到可怕，难保不会造谣生事，这样一来，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要是能让她来这里做工就好了，不但可以脱离陆桥村那个泥潭，还能够挣钱自立，称得上一举两得！ “我觉得我奶特别合适！” “宋婉妮！我推荐宋婉妮！” 邹齐飞和杨梅对视一眼，火星四射：小样儿，敢跟哥/姐抢名额？！ 程湘直觉敏锐，立刻闻到了硝烟味，忍不住扶额：要不要这样啊？小伙伴们，你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友好，能不能友好一点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2章 宿舍 老实说，无论是邹齐飞推荐的邹奶奶，还是杨梅推荐的宋婉妮，程湘统统不想要！ 原因无他，老的老小的小，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壮劳力。程湘最想招的是壮劳力，就算退而求其次，也是四五十岁的大叔大婶，而少年人和老年人——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不过，为了避免上演三流家庭狗血伦理剧，程湘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邹家奶奶？宋家丫头？行啊行啊，都是勤快人！反正店里狂缺人，那就让她俩都过来吧。” 邹齐飞和杨梅一听这话，眼不瞪了，眉不挑了，目光瞬间就柔和了下来，围着程湘谢个不停。 程湘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我再明确一下待遇，这样你们回去叫人也好说。这次我招的这两个岗位是厨房勤杂工，主要就是帮忙洗洗菜、刷刷碗，工作不难，但是会比较累……” 听到这儿，邹齐飞立刻插嘴说：“不就是杨梅现在干的活计吗？明白明白！这有什么累的？我奶一个人好几亩地都能种的下来，这点活计，对她来说，小意思啦！” 杨梅没有邹齐飞能说，只能反复强调说，宋婉妮吃得了苦，完全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说罢，杨梅微微侧头，斜睨了邹齐飞一眼，真诚祝愿哪天风大，能让这货闪了舌头。 程湘忍俊不禁，继续说道：“工资日结，一天一块，包吃包住。” 说到这儿，程湘顿了顿：“嗯，这个住有些问题。咱在男女生宿舍各放了四张高低床，也就是各八个床位。男生宿舍倒还好，可女生宿舍里现在已经有七个床位在用，就剩一个空床位了……” 杨梅立刻说：“没事没事，婉妮和我都瘦，我俩挤挤，一个床位就够用了。” 邹齐飞不着痕迹地瞄了杨梅一眼，心说：你是瘦，可是你的骨架大啊！高低床上下都是一米宽，随便睡上铺还是下铺，只要你往上面一躺，估计人家宋婉妮只能贴墙睡啦！ 不过他对杨梅心底里到底存着一些忌惮，就没直言不讳，转而说道：“男生宿舍里现在好空，就算把我爸算上，也才三个人。反正我奶年纪大了，也不用避嫌了，直接让她住那儿吧。” 程湘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采纳了邹齐飞的建议：“男生宿舍里，靠窗的那两个下铺现在都占着吧？腾一个出来，先委屈你奶在那儿凑合着睡吧。” 据程湘所知，邹家或许不是很穷，但绝对很省！这么多年了，很多人家多多少少改善了住房条件，可邹家依然住在破旧的土屋里，按理来说，应该不差那点钱，却既不翻新，也不扩建。 一直以来，邹家父子和邹家奶奶都合用一个房间，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拉布帘简单遮挡一下。既然如此，邹家奶奶来了，让她和邹齐飞父子同用男生宿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男生宿舍里还住着程彦？住进一个老太太，他会不会觉得不方便？会不会有意见？ 在程湘想来，哥哥是个棒槌已经是人生悲剧，而棒槌不配提意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3章 比比谁更大 既然初步说定，邹齐飞就急吼吼地要回家，想尽快把他奶接过来。 杨梅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和邹齐飞闹情绪了，拜托开拖拉机的邹齐飞载她一程，她好回去把宋婉妮叫过来。 程湘忙拦住了他们俩：“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就是你们不嫌热，可你们不怕热着了邹家奶奶和宋家丫头？听我的，再等等，等到下午三四点再回去吧。” 邹杨二人一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均觉得程湘说得有理，便又坐了回来。 程湘看这两人，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俩和我哥是同年的，我记得小梅姐的生日是在五月份，那齐飞哥你呢？你是几月份生的？究竟是你大，还是小梅姐大？” 程湘这么问，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两人是“准兄妹”呢，还是“准姐弟”。 邹齐飞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当然是我大！” 杨梅不服气：“不对，是我大！” 说罢，休战不到五分钟的这两人又开始别苗头。 我的错，我就不该问这种极易挑起战火的问题。 程湘内心深刻反省中，立刻岔开话题：“怎么样？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关于做生意，你们都学到了多少？有信心自己经营一家店铺吗？” 邹杨二人顾不上相互瞪眼了，立刻扭过头来，看着程湘，齐齐问道：“经营店铺？！” “没错！”程湘很肯定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俩都想带着家人离开陆桥村，来城里生活。可是城里连喝口水都要钱，光靠打工的话，也就赚个生活费吧，租个好点的房子都困难，何时才能搬离宿舍，拥有自己的房子呢？想要彻底在城里立足下来，做生意无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做生意的话，摆摊什么的，来钱比较慢，最好还是像我家这样，租间店面，开个小铺子。” “就是就是，湘湘你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就是这么想的！”邹齐飞太同意程湘的话了。 这回杨梅没出声，但她不住点头，显然也很认同程湘的说法。 程湘暗暗吐槽：想不知道你们俩的想法都难！ 邹齐飞是三天两头就嚷嚷着要开一家小菜铺子，杨梅则含蓄些，但从她的平时言行举止来看，分明和邹齐飞抱有同样的想法。 “齐飞哥，上回你说过，你想在这附近开家小菜铺子。原本我是很支持你这个想法的，可是经过了今天上午，我发现卖饭菜得来的利润，可比单纯卖小菜要高得多。”程湘指了指桌上的账本，“你想开铺子卖小菜，无非是赚钱罢了。既然如此，何不选择一个更赚钱的项目呢？” 邹齐飞被程湘忽悠得怦然心动，但他平时看上去傻乎乎，关键时刻却能把握住分寸：“湘湘，你是建议我学你，也开一家小饭馆吗？说实话，今天上午见你家饭馆生意这么好，我有那么一瞬间，也动过这个念头，但是……不行啊！”他面露苦笑，“你家饭馆生意能那么好，全凭你那所向睥睨的厨艺。真的，别说开饭馆了，就是随便在路边支个摊子，以你这厨艺，绝对不愁生意，客人估计能从街头排到街尾。而我呢，做小菜勉强还凑合，做饭烧菜是真的没那本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4章 气成河豚 邹齐飞对自我的认知很准，从不高估自己。他深知，自己没有烹饪的才能，他爸没有，甚至他奶也没有——做了五十年饭的她确实会做几道拿手小菜，但都很平常，远远达不到出售的水准。 “你是一个男孩子，让你做饭烧菜，确实为难你了，但这事儿可以交给别人嘛。”程湘就看向杨梅，“你看，小梅姐如今在厨房里帮忙，做事细心又有条理。往后我会慢慢教她做饭烧菜，相信她一定能够学好的。 “不说一下子学会多少多少吧，光是一道坛子鸡，要是能学个七分，就很可以了。以后你们可以合开一家小饭馆，招牌菜就是鸡汁拌面套餐——小梅姐**汁拌面，你做配套的小菜，相互合作，互利共赢……”多好！ 程湘为这两人勾勒出的美好蓝图还没完全展开，就被邹齐飞无情地撕破了：“不是吧？杨梅哪有下厨的本事啊？她做出来的饭菜，自家人吃都够呛，拿出去卖，我怕会被客人打死！” 邹齐飞曾“有幸”尝过一回程文娟做出来的饭菜……嗯，怎么说呢？记忆深刻，铭记至今——明明是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新鲜蔬菜，却烧出了猪食的味道，这份手艺也是很难得了。 杨兰不清楚，但听说杨梅深得程文娟“真传”，为这事儿，没少挨杨家那老贼婆的毒打。可是打了也没用，杨梅烧水煮粥蒸鸡蛋没问题，但正经的午饭和晚饭真别指望她。 老贼婆那么懒的一个人，为什么经常亲自下厨，还不是被逼无奈呀！ 邹齐飞虽然极为厌恶杨家老两口的为人，但见识过程文娟母女的“功力”后，心里对他俩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同情的。 程湘当然知道程文娟母女不是当厨子的料，可这大实话你说出来做什么？ 程湘郁猝不已，心说：说你傻，你不傻，可夸你聪明吧，你又经常脱线，口不择言。气死我也！个不着调的混球！ 然而，谁让这个坑是你自个儿挖的呢？即使心底再冒火，也得压着不能发作出来。 程湘忙拉住气成河豚的杨梅，劝她消消气，别和邹齐飞那货一般见识。 尽管杨梅很生气邹齐飞那么吐槽自己的厨艺，可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厨艺确实……一言难尽，内心深处也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出像样的菜来，能不能凭自己的手艺撑起一家店铺，从而让家人衣食无忧。 “论做菜的本事，是我懂还是邹齐飞懂？我说你行你就行！”程湘自信满满地说，“很多菜肴，只要记住了方法步骤，如法炮制就行了。只要操作无误，不说十分，至少七分的味道是能够体现出来的，而这无关天赋。” 听程湘这么宽慰自己，杨梅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可她还是有些不确信：“坛子鸡那么香，我真能做出来？能有你七分的水平？” “当然！” 说着，程湘就将桌上的账簿翻开，翻到后面的空白页，拿笔在上面刷刷写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5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不一会儿，程湘搁笔，将那页纸撕下来递给杨梅：“这是坛子鸡的秘方，你拿着好好琢磨琢磨。要是觉得琢磨透了就告诉我，到时候你做，我一边看着。” 杨梅读书少，又一直被限制在小小的杨家，见识有限，但她知道，手上这张纸价值不菲，真要研究透了，足够让她和她的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尽管说一直以来程湘一家就没有停下对她们母女仨的帮衬，可捏着这张纸，她依旧心潮澎湃、感激不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湘湘，我、我……” “什么都别说了！”程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笑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早日开成铺子，赚钱养家。” 说罢，程湘侧头瞪了邹齐飞一眼：“你也是！” 邹齐飞摸着后脑勺傻笑：“是！是！” 尽管他不大喜欢性格强势的杨梅，可有什么办法呢，他爹一心一意要娶杨梅她妈，自个儿注定要和杨梅成为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杨梅学会的手艺越多，他得益也越多。远的不说，他心心念念的开店计划就能够更好地实现了。 开店啊，要是店铺真能开起来，想来自家的生活条件就能够得到很大的改善了吧。 吃喝暂且不说，住房条件要是能够改善一下，他爸估计能笑醒。 要知道，他爸早就盼着能将程文娟娶回家了。 可一则是杨家的事情还没有完全处理干净，二则是……没地儿住啊！ 程文娟可不是一个人，娶她进门相当于买一送二，不单得要安置下她，还得将她的两个女儿都安置好了。可自家就那么丁点儿大，怎么可能塞得下三个人哟？ 啥，塞不下就扩建？好主意，但是……没钱啊！自打今年年初买的那辆拖拉机，耗尽了家里所有的存款，甚至还欠下了一点外债。别说扩建了，连正常吃饭都有些困难——真的是步步维艰。 而现在，程湘给自家指了一条明路，照着她给出的方向走，自家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这儿，邹齐飞喜不自胜。心中感动，自然是程湘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啦。 想到自家老爹，邹齐飞忍不住念叨了一句：“我爸要是能够早回来就好了。”他想告诉他爸——你娶媳妇儿指日可待啦，好让他爸乐呵乐呵。 尽管自家哥哥是棒槌，可程湘还是很记挂这个棒槌滴，心头浮起一丝忧虑：“这都快两天了，你说，你爸和我哥怎么还不回来呢？”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吧？ 邹齐飞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爸的安危：“放心吧，我爸当过一段时间的民兵队长，虽说后来得罪了人被撸了下来，可他确实有真本事。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不长眼的家伙，也难不倒他的。” 听了这话，程湘稍稍心安，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三蹦子的发动机声。循声一看，就见邹建泽和程彦依次从一辆三蹦子跳了下来。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6章 讨债 程湘忙迎了出去，语气中略带埋怨：“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回来的不只是程彦和邹建泽，那辆三蹦子里还装着赵行和一位面容憔悴、白发苍苍的老大娘——想必她就是赵行的老娘。 把人送去医院看病就好了，怎么把人带回来了呢？ 程湘心中纳闷，但这话不能直接问出来，只得笑脸相迎。 眼见赵大娘一副大病初愈、体弱不堪的样子，程湘忙上前搭了把手，指挥着赵行，将人搀扶进了女生宿舍。 大热天的，女生宿舍的大门也没关，在里面小睡的几个人早就听见了动静，纷纷坐了起来。 程文婧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立刻吩咐杨程涴将自己的铺位让出来。 女生宿舍里，靠窗的下铺一共两个，程湘一个，杨程涴一个。 在程文婧想来，既然来了病人，当然要安排人家睡环境最好的靠窗下铺，而程湘是不能委屈的，那就只能委屈杨程涴了。 杨程涴少不更事，从未察觉自家老娘偏心，也或许是……偏着偏着，她早就习惯了。 听了程文婧的吩咐，杨程涴欢快地应了一声，立刻开开心心地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一股脑儿地搬去了斜对面的上铺里——杨兰也睡上铺，就在旁边，这样一来，她俩就可以作伴了。 安置好了赵大娘，众人就来到了铺子里，想要了解一下，这两天都发生了些什么。 赵行的母亲名叫曾继红，她的病说轻不轻——要是不及时医治，有性命之忧，可说重也不重——并非是绝症，只是被耽搁了而已。 正因如此，赵行在邹建泽和程彦的帮助下，将她送进医院后，她的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不久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留院观察了一晚后，主治医生就表示，可以出院了，回家静养即可。 事实上，曾继红的状态并不太好，身体状况尚未恢复到可以出院的状态。但这年头，医疗资源稀缺，床位紧张，赵行一没钱，二没门路，医院肯让曾继红住院一晚已经是开恩，想再多住几天？别说门儿了，窗子都没有！ 当然了，对于手头拮据的赵行母子来说，能够尽快出院，属于求之不得的美事。因而，他俩也不多做逗留，就愉快地踏上了归程。 然而，回家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母子俩愉快不起来了。 眼见曾继红是被三蹦子接送去医院的，而且同行的还有两个生面孔，街坊邻里就以为赵行找到了有钱亲戚，便一个两个的，都跑上门来讨债了。 话说，在赵行入狱后不久，曾继红的身体就迅速垮了下来，渐渐丧失了劳动能力。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得不开始四处借债，借遍了四邻，就连村口的小卖部那儿，她也赊了好几笔账。 不过说实话，曾继红欠下的都是小钱——真要是大钱的话，她认识的那些人一则没有，二则也不敢借给身无长物的她。 这些债主倒还算是厚道，先前他们见归家的赵行为了救治他妈，四处求爹爹告奶奶筹措医疗费，却连屁都没有筹到，也就没有落井下石跑来逼债——事实上，逼也逼不出来。 可这会儿，赵行不是找到冤大头——邹建泽和程彦这两个有钱亲戚了嘛？时不我待，眼见讨债有望，立马跑了过来，堵住大门要求曾继红母子欠债还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7章 还债 面对汹涌的人潮，赵行不得不反复劝说，邹建泽和程彦并不是什么亲戚，他俩也是债主，不可能帮他们母子还债，还请各位乡亲们宽限时日，等他外出打工赚钱回来，届时再将欠下的债还上。 我不听，我不听！债主大人们无一例外，都拒不接受，强烈要求赵行当场还钱，并且威胁说，不还钱，他们就堵在门口不走咯！ 邹建泽和程彦原本打算将赵行母子送回家后，就立即动身返回平阳的。这么一堵，直接跑不了了——他二人可是债主眼中的“有钱人”，债主盯他俩，甚至比盯赵行母子还要上心，众目睽睽之下，他俩几乎是插翅都难飞。 程彦到底年轻沉不住气，他就问赵行他妈到底欠了各位多少钱。他这其实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心知赵行不易，想替好友分担一二。 结果他这话一出，立刻群情汹涌，要不是邹建泽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估计他就要被各路债主给踩扁咯。 闹腾了得有一刻钟，后来还是在人高马大的邹建泽的武力镇压下，骚动的人群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依照刚才的状况，邹建泽分析了一下“敌我双方”的战斗力，很快得出了结论：自个儿带着程彦杀出重围不难，可要想一并带走赵行母子，就千难万难了。而不带走母子俩，性命堪忧或许不至于，但母子俩铁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无奈之下，邹建泽只得开始统计曾继红的欠款。 虽说程湘一下子借了赵行五十块钱，可在看病实在太烧钱，不过是住院一天，就花费了二十好几。除此之外，交通、吃饭也花了不少钱，这就又是十几块钱没了。而邹建泽出来得匆忙，身上就只有几块钱。 万幸的是，这些天来，被害妄想严重的程湘总担心程彦出什么意外，陆陆续续塞给他不少钱，好让他应付突发状况。 突发状况当然没遇上，除了偷偷摸摸给王玲买零食吃，花掉了几块钱，剩余的钱，节俭的程彦分文未动，到现在为止，他口袋里还装着三十来块钱。 综合下来，邹建泽等几个人，身上的钱全加起来共有四十来块钱。 邹建泽原以为，手头上就这么点钱而已，是不可能将曾继红欠下的钱一下子全部还清的，只能先还一部分，将最难打发的几位债主大爷送走。 可他没想到的是，统计出来的结果让他哭笑不得——别看债主有十几位，加上前来摇旗呐喊的亲友团，合计有好几十人。可最大的债主也就借了曾继红五块钱而已，更多的是借了一块两块，最少的仅仅借了三毛钱！ 他奶奶的，全部加起来，也就借了你们三十几块钱而已，你们却摆出一副不依不饶、要灭人满门的架势，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邹建泽当然清楚，此地乃是整个南江最穷的地区，很多人家的年收入都不到一百块钱，恨不能将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三毛钱，也极为宝贵。 可话说回来，最多也才几块钱而已，不至于因为缺了这点钱，家里就揭不开锅了。再者，人家赵行又没说不还咯，只是让宽限一段时日罢了。 多少年的邻里情啊，就为这仨瓜俩枣，不惜彻底撕破脸皮，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如此行径，未免太过分了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8章 “反派”登门 既然欠下的债务不多，邹建泽做主，直接连本带利还给了各位债主，算是彻底了断了赵行母子和四邻之间的这桩公案。 不过钱是还了，情谊却回不来了。 程彦觉得，与这些个势利眼做邻居，怪没意思的，便劝说好友带着他妈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和他一起回平阳，开始新的生活。 从邹建泽和程彦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程湘心中无奈，一度无语。 赵行倒还罢了，赵行他妈看上去病怏怏的，天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康复。招揽这样一个人回来，无异于是招回来一个大麻烦。 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该有的表现！ 不过，程湘仅仅是对自家哥哥的草率决定深感无奈，对于赵行母子到来的本身，她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是持欢迎态度的。 要知道，同是程彦的好友，前世里，邹齐飞早早扑街，可赵行却一直活得好好的，并和程湘多有接触。 得知程湘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程彦一案的真相，赵行给程湘提供了不少帮助。比方说，“死者”屈加琳疑似出在了南江火车站附近——这条线索就是赵行无意中发现后，告知程湘的。 尽管程湘至死都没能查明真相，可她却很承赵行的情。 现如今，赵行母子正处于极大的困境之中，程湘当然愿意出手相助。 于是乎，程湘便让赵行留在自家饭馆工作，待遇暂定与邹奶奶和宋婉妮相同，不过工作岗位并非后厨里的勤杂工，而是大堂里的跑堂。 对于这个安排，赵行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因为他妈看病的钱，以及那些债务，全都是由程湘家支付的，甚至于他妈现在也住在程湘家，感激不尽的他当即表示，自己一分钱工资都不要。 程湘笑了笑：“哪怕这儿包吃包住，可居家度日，哪能不花钱呢？工资我先照发，你且拿着，等往后攒够了，到那时候再还给我也不迟。” 赵行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响起了几声敲门声。 大夏天的，程湘家的小饭馆压根儿就没有把门关上。因而，循声望去的众人一眼就看清了敲门者是谁。 敲门的是个中年大叔——体型微胖，头顶半秃，上穿白色的确良短袖，下着黑色西装裤，脚上蹬着一双棕色的牛皮凉鞋，腋窝里还夹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 穿着打扮很体面，蛮像为人民服务的基层干部的，可配上他那双三角眼，以及左颊上面的痦子，总让人联想起红色电影里面的反派——汉奸，一肚子坏水，屁颠屁颠跟在皇军后面充当狗头军师的那种。 程湘心知不应当以貌取人，可此人这副“不正派”的长相，不由得她不生出防备之心。 不过，防备归防备，程湘脸上丝毫不显。 只见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迎上前去，笑吟吟地问道：“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那大叔笑了笑——不笑还好，只是略带猥琐，这一笑，直接生成了猥琐过人——问了句：“姑娘，你这儿是饭馆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29章 原来是土豪啊！ 程湘嘴上说：“对呀，今天刚刚开业的。” 心里却在想：不是吧？门口明明挂着个饭店的招牌，还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 疑心重的程湘不禁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跑来搭讪的了。 忽而，她想到了些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不过，那大叔正在四下打量，并未察觉到程湘神色有异。 “嗯，看上去蛮干净的。”那大叔环视一周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自报家门，“我叫谢永祥，是搞工程的，刚刚在这附近接了两个活儿。从明天起，我会派二十名工人过来施工，整个工程计划五天完工。在这期间，按照约定，我得为那些工人们提供一日三餐。我转了一圈，发现这附近就你家饭馆最合适，有意从这儿订餐。怎么样？姑娘，你家饭馆能接下我这个单子吗？” 哦，原来这反派，呸呸，这位贵客，不是来搞事情，是来送钱的啊！ 一听这话，见钱眼开的程湘立刻芥蒂全消，笑靥如花：“能，能，当然能！” “那就好啊！”谢永祥看上去也很乐呵——这会儿他那笑容，在程湘眼里，一点儿都不猥琐了，显得富贵，富贵逼人！ 谢永祥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早饭按五毛一顿的标准来供应，午饭和晚饭都按一块钱一顿的标准来供应，算下来，一共是二百五十块钱。我今天先给你两百块钱，算作定金，剩下的五十块钱尾款，要是合作愉快，我就在最后一天早上支付给你，你看怎么样？” “行！”两世为人，程湘就没见过这么爽利的客人，当即应下，“我这就给谢老板您写定金单。另外，我拟一张菜单出来，您看行不行？要是不行，我立马改！” 谢永祥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姑娘你一看就是个实诚人，不会作假。定金单什么的，完全没必要，就是那菜单，你也自个儿看着办吧！我相信你！” 说完，谢永祥从黑色公文包中掏出一大把十元大钞，当众数出二十张，塞到了程湘的手中，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不，不是，大叔，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啊？ 程湘望着手里那叠钞票，不禁有些风中凌乱。 不只是程湘，在场众人都被谢永祥的土豪操作给惊到了，瞠目结舌了许久。 “喔！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他啊！”忽然，邹建泽一拍手掌，发出了惊叹声，“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他可是省城大公司的老总啊！” 在场之人无一例外，都很好奇这个土豪是何许人也。既然邹建泽知晓内情，便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他——求真相。 邹建泽也不卖关子，当即将他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话说，一个月多前，邹建泽通过发小蔡国柱的介绍，接了个零活儿——跟着施工队，给某户人家搭建临时的棚子。 这户姓谢的人家有钱又有势，听说他家老爷子是很大的官，而他家两个儿子也很了不起——大儿子在省公安厅担任要职，二儿子则是省里某家大型工程公司的老总。 这回就是二儿子为了庆祝他家老太太六十岁大寿，要摆下一百桌流水席，而当时正值梅雨季节，未免客人被雨淋湿，便搭好棚子，有备无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0章 招牌 这位不差钱的二儿子自然就是谢永祥了。当时，打零工的邹建泽根本没有资格靠近谢永祥，只能隔着老远看上一眼，留下一个大致的印象。 一个多月过去了，按说邹建泽早该忘了谢永祥这号人物了，可谢永祥刚刚的豪爽劲，深深刺激到了邹建泽，硬是让他从记忆的一角将谢永祥这个土豪给拎了出来。 “我听人说，这位谢总因为有门路，承接下来的都是政府的大工程。”邹建泽好生纳闷，“这就奇怪了，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大工程啊，怎么就用上了他的施工队伍呢，而且还要他亲自过来走一遭呢？” 程湘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直觉敏锐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谢永祥怀带什么恶意，便不太在意，暂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齐飞哥，小梅姐，你们都有听到谢总的订餐要求吧？赶紧的，在采购清单上做出相应的调整。毫无疑问，采购的数量势必会暴增，那么多食材，要处理妥善，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咱得尽早把清单改好，拿着去市场买菜！” 程湘吩咐完毕，便几步走出了大门，抬起头来，特别无语。 总感觉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 大伙儿看到程湘的奇怪举动，除了咬着笔头、埋头苦思的邹齐飞和杨梅，全都跟着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好家伙，开业半天了，蒙在木质招牌上的红布还没扯下来！ 怪不得，刚刚谢永祥进来会有此一问——看不见招牌上写着啥，鬼知道这是开的饭馆，还是开的旅馆呀？！ 直到此时，一心追求良辰吉时的程文婧才想起来还有开业仪式这回事，弱弱的建议说：“要不，我现在把鞭炮拿出来挂上，补个开业仪式？” 程湘扶额：“搞开业仪式，不光是为了图个吉利，更重要的是吸引人们的目光。别说这个点儿路上人烟稀少，就是有人，咱家什么存货都没有了，哪怕把人吸引过来了，也做不成生意，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算了，开业仪式还是明天补办吧。” 程文婧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想反对。 程湘晓得她心中所想，温言劝道：“六月十九也是很好的日子呢！又长又久，不比六月十八差。” 罢了罢了，差不差的，反正吉时都错过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日子也给换了吧。 程文婧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了。 随后，程湘就开始分派人手——邹齐飞和杨梅跟着邹建泽回乡接人，程彦和赵行则被派去农贸批发市场照单采购。 临出发前，程湘将邹建泽叫到了一旁，拜托他在回乡的途中，顺便去一趟程彦曾经就读过的初中，帮忙打听一下程彦所在班级的班主任的住址。 邹建泽很是诧异：“你找胡老师作甚？有什么事情吗？” 邹齐飞和程彦是初中同学，两人的班主任是同一个人。作为邹齐飞的父亲，邹建泽曾和那位班主任打过几次交道。因此，哪怕时隔三年，邹建泽依然能够记起那位班主任的姓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1章 困惑 程湘想要查清当年真相，光靠一己之力显然不够。而到目前为止，她所认识的人之中，唯有邹氏父子还算靠谱，就想要让他们助自己一臂之力。 既然有心要让这父子俩相助，程湘便没打算瞒着他们，有心要将程彦即将面临到的危险告知他们。 只是这儿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程湘现在不便和盘托出，只能含糊其辞：“有事，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胡老师！所以要麻烦你，一定要帮我将他的住址打听出来。” 邹建泽了解程湘，知道这个姑娘做事很有章程，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就必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他便不再多问，一口答应了下来。 “打听的时候尽量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程湘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我家在平阳开了饭馆这件事，也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要是旁人问起我们全家去哪儿了，你就说……就说我们去南方投靠亲戚了。” 闷头发大财的道理，邹建泽懂，可程湘如此小心谨慎，看上去绝不只是为了闷头发大财，仿佛另有苦衷。 邹建泽再次应下，心中却困惑不已。 与此同时，一辆飞速行驶着的小轿车之中，谢永祥同样困惑不已。 今天一大清早，谢永祥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来电话的是他在插队时结识的朋友谭鸿刚。 谭鸿刚回燕京后不久，就当起了掮客——给人牵线搭桥，介绍生意，他从中赚取佣金。 别看掮客这行当没什么了不起，似乎没有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体面。可谭鸿刚不是一般的掮客，他背靠家庭的便利，经手的生意中不少与政府有关，乃是寻常人无法接触到的大单子。可以这么说吧，谭鸿刚当掮客赚到的佣金，绝不比自己开公司赚的少。 “哈？这两个工程的造价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一万块钱，你让我接下来，而且亲自跑去监工？” 谢永祥疑心自个儿没睡醒，要不然素来“办大事”的谭鸿刚能给他介绍这两个小到可怜的工程？！ “哥们儿，咱认识十几年了，我可曾坑过你？”电话的那一头，谭鸿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人呐，可不能光看眼前利益。有些生意，明面上来看赚头是小了些，可这后面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刚刚还在犯困的谢永祥一听这话，彻底醒了过来，一叠声地让谭鸿刚说详细些。 可谭鸿刚却再不肯透露一星半点，只是建议他去那两个工程附近转转，结个善缘。 谢永祥听了谭鸿刚的话，还真就放下了手里的一大堆工作，亲自跑来了那两个工程的所在地，想要一探究竟。 一到这儿，他就发现，这条街上基本上都是寻常人家，再平凡不过。唯有程湘家的饭馆显得有些与众不同，更加巧合的是，这饭馆就位于两个工程的中间。 谢永祥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便走进了程湘家的饭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可走了这一遭后，究竟没有探出来，他心中的困惑更浓了——饭馆很寻常，里面的人也很普通，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地方啊？ 该不会是搞错对象了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2章 行为有异 谢永祥正一头雾水，就听自家司机孙业成忽然开口道：“谢总，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孙业成虽然只是一名司机，但为人老成持重，谢永祥对他很是信任。 谢永祥深知孙业成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听他这么说，立刻追问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我听小宋说，处长夫人最近经常到处跑，还从银行取了好几次钱——每次都用信封装着，具体数目不清楚，但全是厚厚的一沓，应该不少于一千。 “按说，处长夫人去哪儿，那是她的自由，咱不应该多管闲事。可小宋反映，一次她跑去了南江省少管所，在那儿看了半天；一次她跑去了陈川县公安局，跟从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在茶楼里聊了半天——她这些举动实在是有些奇怪，我担心这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就想着知会您一声。” 孙业成口中的“处长夫人”，全名束丽君，乃是谢永祥的大嫂。 谢永祥的父亲是老一辈革命家，年轻时就顾着干革命了，直到四十岁开外才结婚，有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谢永瑞，小儿子谢永祥。 按理说，谢永祥就这么一个哥哥，两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其实不然。 就因为谢永祥长相猥琐，咳咳，不是猥琐，是……非主流，看上去不那么讨喜，从小打大，他一直不得谢老爷子的待见。 国家号召上山下乡，一家必须派一个孩子去农村插队，谢老爷子不做他想，直接命令谢永祥去。 谢永祥插队回来了，想要从政，谢老爷子坚决反对——家里资源有限，必须倾尽全力支持他大哥，实在是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他，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无奈之下，谢永祥只得开公司，做起了生意——这个年代，做生意并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情。 相比起“不光彩”的谢永祥，谢永瑞的人生则要光鲜亮丽得多——能力一般的他，居然谢老爷子的帮衬下，当上了南江省公安厅宣传处的副处长。 明面上看，做出这一系列决定的都是谢老爷子，与谢永瑞无关，可实际上……呵呵，这么多年下来了，谢永祥早就看清了他大哥的为人——伪君子一个。 只不过，在外做生意不易，多少有用到家里的地方，谢永祥这才一忍再忍，暂时没有同他老爹、他大哥闹翻。 话说回来，他大哥虽然虚伪，却还要脸皮，可他大嫂真的是既不要脸也不要皮——估计是见他逆来顺受好欺负，又眼红他做生意赚了不少钱，经常找借口向他伸手要钱要物。 别的不说，就说车吧。 他大嫂眼热他老婆进出都有车接送，心生觊觎，就三天两头问他家借车用，一来二去的，他特意买给他老婆的那辆车，竟然变成了他大嫂的专车。 更气人的是，你借车就借车吧，还顺便把司机一并借走了。而司机的工资，他大嫂却一毛不拔，照样让谢永祥承担。 如此一来，就不能怪人家司机对他大嫂不忠诚了。 要知道，那司机农村娃出身，没读过什么书，就认他那老兵油子的爹教给他的死理——当兵吃粮，谁给军饷就替谁卖命。 那么同理，如今他当司机了，谁发工资他替谁卖命。 在他眼里，给他发工资的谢永祥才是他卖命的对象。 正因如此，那司机一发现谢永祥的大嫂行为有异，便通过孙业成告到了谢永祥这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3章 地址 束丽君那女人八成是在搞事情啊！ 谢永祥皱眉思索了半天，吩咐孙业成说：“下次束丽君坐车出门的时候，让小宋想办法联系保卫科的老刘，让老刘跟过去瞧瞧，看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谢永祥口中的“老刘”是退役军人，侦察兵出身，让他去调查束丽君，再合适不过了。 要是调查结果显示，束丽君要对付的是别人，那就罢了；可要是让他发现，束丽君想要对他不利，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今天迎来了开门红，同时也为了欢迎邹奶奶和宋婉妮的到来，程湘整治了一桌好菜来犒劳大家。 席上，邹建泽很高兴地告诉大家，尽管关于杨财庆的判决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据可靠消息称，那老贼必定会被判处无期徒刑。 值得一提的是，上了年纪就是好，哪怕那些年纪都活在了狗身上，也可以从宽判罚——要不是杨财庆年事已高，妥妥的死刑。 但不管怎么说，这辈子杨财庆是别想出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程文娟欣喜不已，心中却还有几分忐忑：“那我婆婆……她，她被放出来没？” 以杨老婆子为首的杨家人只是被拘留了，算算日子，也该出来了。程文娟很是担心，他们会不依不饶，继续跑过来找她们母子仨的麻烦。 邹建泽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他就用更大的笑容掩饰了过去：“出来是出来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压根儿不知道你们母女去哪儿了，就是想找麻烦也没辙。再说了，还有我在呢，绝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你们的！” 邹建泽这番近乎是表白的话语，让程文娟脸一红，慌忙低下了头去。 不过很显然，程文娟的心情很好，平时滴酒不沾的她，今晚竟然喝下了一大碗糯米酒。 邹建泽见了，笑呵呵的，也举起碗来喝了不少。不过，他喝酒不光是因为欢喜，也是想要借此消愁。 因为喝了酒，邹建泽不方便开车，就留宿在了程湘家。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邹建泽将程湘叫到了外面。 “学校我去过了，到了那儿我才发现，暑假期间，学校里空无一人，就连个值班的人都没有。”邹建泽说，“不过还好，我隐约记得校长家在哪儿，跑过去一看，果然就找到了校长本人，从他那儿要到了胡老师的地址。” 程湘接过邹建泽递过来的小纸片，借着月光一看：“咦？胡老师他家在陈川县城？” 话说，程彦的成绩很差，差到什么程度？居然连公社初中都没考上，只能读村办初中。 不过，即便是村办初中，也不是每个村子都有能力办的——程家所在的陆桥村就没有这个能力。 程彦就读的村办初中位于邻村秦灶村，附近十几个村子里，要是谁家的孩子成绩够不上好初中，却不想让孩子就此辍学的，基本上都会送来这所初中。 程湘一直以为，在这所初中工作的胡老师，就算不是秦灶村本地人，也该是附近哪个村的村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来自县城！ 什么情况？难不成，秦灶村为了将初中办好，还特地从县城挖人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4章 敲竹杠 邹建泽否认了程湘的这一猜想：“胡老师本来是在县城的中学工作的，前些年不是乱嘛，他就躲到了秦灶村——那儿有他的远房亲戚。 “后来局势变好了，可以返城了。但问题是，你也返城我也返城，可城里的工作岗位就那么多，胡家又没什么门路，要是返城了就得失业了。没法子，胡老师只好留在了秦灶村，一直到两年前，他到了退休的年纪，这才回老家陈川县城了。” “原来如此。”程湘点了点头，笑道：“邹叔叔，难为你打听了这么详细，实在是让你费心啦！多谢！” 邹建泽摆了摆手：“你我两家就快成一家人了，还说什么谢？太生分了！” 程湘就顺着邹建泽的话往下说：“既然是一家人，那么邹叔叔你要是遇上了什么难题的话，不妨和我说说。虽说我人小力微，可说不定呢，我就能帮上你的忙呢？” 刚刚邹建泽在宴席上的异状，别人没有发现，可程湘目光敏锐，立即察觉到了。 邹建泽怔了一下，随即无奈一笑：“果然，瞒得了谁，都瞒不过湘湘你啊！” 邹建泽到底是为何发愁呢？ 原来，今天下午，邹建泽回到陆桥村后，顺便去了一趟杨家。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将程文娟母女仨的户口从杨家迁出。 如果单单是为了和程文娟结婚，邹建泽不一定会走这一趟。毕竟，这年头结婚不领证的夫妻大有人在，程文娟就是没有户口，无法和邹建泽正式领证，在邹建泽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人到中年的程文娟可以不要户口，杨梅和杨兰却不能不要啊！ 毕竟，两个孩子还小，往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读书工作无一例外，都会用到户口。对于姐妹俩来说，没有户口，那是万万不行的。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哪怕邹建泽知道杨老太婆很难缠，决计不会轻易让母女仨的户口从杨家迁出，必然会借此机会狠敲一笔竹杠，可他别无选择，还是硬着头皮上门了。 不承想，杨老太婆远比想象的还要难缠，居然狮子大开口，要邹建泽出一人一千的“人头费”。 母女仨那就是三千块！ 杨老太婆可是放出话来了，少一分钱都不行！ 之前杨家要邹建泽出一千块钱作为聘礼，这就够为难他了，现在抬高价钱到了三千，他可不得愁死了啊！ 程湘闻言，神色冷然：不给钱就在户口上使绊子，绊的是谁？是奉养了她二十年的儿媳妇，是嫡亲孙女啊！呵呵，杨家的老贼婆为了钱，还真是连一丝骨肉亲情都不顾念了呢！ “户口是由政府部门管理的，可不是由那老虔婆说的算的！”程湘这个狗头军师就给邹建泽出主意，“你直接去找高忠国——他这人见钱眼开，很好收买，你只要偷偷塞点钱，我小姨她们的户籍证明他就能给开出来。户籍证明就相当于户口本了，这样一来，哪怕没有那老虔婆的同意，没有她捏在手里的户口本，你也可以顺利地和我小姨结婚了。嗯，结完婚，小梅姐和小兰作为我小姨的女儿，应该就有资格将她俩的户口迁到你家了……”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5章 户籍 前世里，程湘和她的妹妹杨程涴是黑人黑户——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明明存活于世上，却不被国家所承认。 正因如此，程湘不得不活在阴暗中，别说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连找份合法正当的工作都不行，只能一直不断的打黑工。 尽管程湘一直希望自己和妹妹能够得到国家的承认，可在袁家或明或暗的阻挠之下，始终对国家的户籍政策了解得非常有限，至死都没能办成户口。 因而，刚刚她给出的主意九成九是建立在想象的基础上，到底行不行得通，她越说心里越没底。 事实上，她这主意确实太过于想当然了。 邹建泽没好意思全盘否定：“主意是好主意，只可惜……”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忘啦，那老虔婆可有个在县局户籍科当户籍警的亲戚呢！有那么只拦路虎在，就算我开出了户籍证明，你觉得，这户口迁移能顺利办成吗？” “啊？光有生产大队开具的户籍证明还不够吗？”程湘震惊了，“还要经过县局户籍科？” 邹建泽也震惊了：“关于户籍，生产大队只是起个登记作用，真正的管理工作，还是要由户籍科来完成的。”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是知道，只是，只是……这方面，我有点糊。 程湘扶额，心中暗骂：特么的，袁家那帮挨千刀的误我啊！ 等等，等等！ 程湘骂完，忽地心念一动，许多以前忽略过的细节，竟然在这一瞬间连成了一串。 前世里，程彦和程文婧相继离世，程湘经受不住打击，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可连番打击也让程湘成长了，不谙世事的她意识到自己作为姐姐，有义务要将年幼的杨程涴好好的抚养长大。 当时的程湘先是在镇上找了份临时工，干了一段时间，发现工资实在太低，就生出了外出打工的想法。 恰巧在这一年，农民工的队伍日益壮大，国家为了更好地管理流动人口，发布了《居民身份证试行条例》，开始给每个符合申领条件的公民发放身份证。 当时程湘虚岁十七，周岁十六，完全符合申领条件。然而，全村该领身份证的人都领到了身份证，唯独没有程湘的份儿。 别的东西没有就算了，没有身份证却万万不行！ 要知道，没有身份证，就没法外出打工，没法外出打工，就没法抚养妹妹。 程湘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正要去县公安局——陆桥村村民的身份证是由县公安局负责制作发放的——询问究竟，就在此时，杨程涴出事了。 向来活泼开朗的杨程涴忽然间就精神失常了——这是委婉的说法，按照村民的说法，杨程涴这丫头疯了！ 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程湘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身份证不身份证的？一天到晚，只顾围着杨程涴转。 过了好久好久，焦头烂额的程湘才恢复了一丝清明，她意识到，陈川这个小地方应该是无法治好妹妹的病的，要想让妹妹恢复健康，一定得要去大城市。而去大城市治病肯定得要钱，这钱从哪儿来？想来想去，还是得想办法去外地打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6章 是谁？ 为了能够顺利去外地打工，程湘开始为办理身份证四处奔走。 结果在县公安局，她得到了一个令她崩溃的消息——身份证暂且不提，户籍室里根本没有她的户籍资料。 且，不但没有她的，她全家的都没有。 当然了，她全家都快死光了，死掉的那些亲人到底是一开始就没有，还是死后被注销了户籍，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她妹妹都是查无此人——莫名其妙的，姐妹俩就成黑户了！ 有没有搞错……不，这肯定是搞错了呀！ 就在程湘想要据理力争，设法找回属于自己和妹妹的户口时，袁家人站了出来，不但愿意将程湘姐妹接去他们家抚养，还主动将办理户口一事揽了过去。 当年程湘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还真当袁家人存的是好心，便万分感激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结果呢，在袁家人的“好意”之下，杨程涴死得不明不白，程湘的户口也始终没能办出来。 今天之前，程湘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户口是源于政府部门工作上的疏漏，以及袁家人多年的不作为。 可刚才邹建泽的一句无心之言，让程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会不会她的户口一开始是有的，却在有心人的操作下，“从有到无”了呢。 现在想来，这个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试想，要是从一开始，程湘就没有户口，那她是怎么报名参加高考的？ 按照现行的规定，所有的高考考生都必须在户籍所在地参加高考。 要是程湘没有户口，要是户口不在陈川，她能在陈川参加高考？ 更何况，学生通过预选考试，获得高考资格之后，校方会对学生进行政审。 尽管这一过程是完全保密的，具体审了些什么程湘不得而知。但籍贯这种最最基本的信息，必然是政审的必审项目，要是没有户口，毫无疑问，政审绝对通不过。 要是程湘政审没通过，校方能同意她报名参加高考？ 当然不可能！！！ 由此可见，程湘是有户口的，至少在参加高考之前，她的户籍资料存在着，且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儿呢？ 显而易见，高考之后，杨程涴精神失常之前——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内，有人动了程湘，乃至她全家的户籍资料。 那么是谁？做出这种事的人会是谁呢？ 表面上看，袁家人的嫌疑最大。 可程湘始终觉得，任何人做事都有其动机，而她想象不出，袁家人为何要让她沦为黑户，这么做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程湘啊程湘……” “我怎么也喊你程湘了呢？” “你偷了正主儿的身份……” 蓦地，程文如的声音在程湘的脑海里响起。 有人盗取了她的身份，袁家人就算没有参与其中，也是知情者，而最终的受益者另有其人，应当就是那个年轻女人！ 程湘想通了一些事，可紧接着，更大的困惑萦绕在了她的心间。 谁？那女人是谁？为什么要盗取我的身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7章 从中作梗 邹建泽见程湘忽然就发起了呆，脸上神色不停变幻，像是困惑，又像是恼恨，还有许多，一时之间，他无从分辨。 “湘湘，湘湘？”邹建泽很是担忧，忍不住轻声呼唤起了程湘。 一连喊了好几声，程湘才从纷乱的思绪中被唤回，强笑了笑：“忽然感觉好累，还很困。”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还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邹叔叔，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的话，我就回去睡了。” 邹建泽明知程湘是在装相，却没有拆穿她：“确实，累了一整天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这天晚上，程湘再一次失眠了。 程湘将过往重新梳理了一遍，对那女人的真实身份，她隐约有了个猜测。 顺着这个思路，她甚至连那女人的动机，乃至于作案手法都有了模糊的推测。 说模糊，那是因为目前线索太少，基本只能靠猜，不可能将从一到十，将一切完全还原。不过，尽管如此，其中的关键环节，程湘自认为能够猜出个**不离十。 话说，前世里，尽管程湘受了蒙蔽，将补办户口一事，全权委托给了袁家人，可户口迟迟没有办下来，她等得焦急，曾背着袁家人，悄悄去过几趟户籍科。 那儿的工作人员态度消极，对她爱搭不理的，总是一问三不知。但程湘去的次数多了，他们估计是烦了，对于程湘这个大活人却没有户籍资料一事，给出了一个解释：“应该是你所在的公社办事不靠谱，没把资料报到我们这儿来，导致我们这儿信息缺失。” 言下之意，错在公社，要找找他们，别老来烦我们。 程湘当时可天真了，人家一说，她就信了，立马哼哧哼哧跑去找公社算账。 然而，1984年人民公社就解散了，而工作人员终于给出“准话”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了。 所谓“解散”，并不是说人民公社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事实上，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分别改为乡镇政府、村委会、村民小组。要查资料，完全可以去乡镇政府、村委会、村民小组，一级一级地查找。 但是很遗憾，程湘把腿儿都跑细了，哪哪儿都找不到原始资料。 据说是办公场所曾遭遇火灾，大量资料都被烧毁了。 补办？可以，不过我们要核实一下。 结果这一核实，一直到程湘很悲催的扑街了，都没能核实出来。 正是吸取了前世的教训，甫一重生，程湘就去找了陆桥村的大队书记，开出了相关的户籍证明。 程湘原以为，即便公社漏报，即便资料被毁，可有户籍证明——这一原始材料在，就可以很顺利地重新登记户口了，这一世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黑户的境地。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神特么的公社楼板，神特么的资料被毁！骗鬼呢！ 她一个大活人，一个陆桥村的土著，又是六零后——绝不可能违背计划生育政策，凭什么不给上户口？ 显而易见，这是有人从中作梗！ 各级机关给出的理由不过是糊弄她的借口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8章 系统 如今看来，那女人，那个程文如口中“婆家有财有势，娘家更是权势滔天”的女人，至少能够左右陈川县公安局的户籍科。 作为负责户籍管理的单位，一旦被那女人收卖，将自家的户籍资料销毁了，即便到时候自己拿着盖有公章的户籍证明过去，那里会老老实实地给他们家补办户口吗？ 大概率……不会吧。 哪怕自家有理有据，户籍科不得不办，可只要来个拖字诀，这户口十年八年办不下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可怎么办呢？ 如果那女人正是自己猜想的那个人的话，她现在还没有结婚，婆家无从谈起，至于娘家，也不过是小康水平，尚未发迹，理应不难对付。 只是，只是…… 程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家太弱了，随便来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就能将自家打倒，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要是有外援就好了…… 思及至此，程湘心念一动，进入了意念空间。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 莲池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可奇怪的是，程湘竟然在莲池上方看到了几行楷体小字。 等级：【1】 生命力：10/12 男子力：【武艺lv5】 女子力：【厨艺lv3】 这是什么鬼？！ 程湘一头雾水，研究了半天，隐隐猜到这可能是科幻小说里经常出现的系统，上面显示的是莲池和自身的状况。 “等级：【1】”应该是指莲池里就一朵莲花结出了莲蓬，“生命力：10/12”应该是指那个莲蓬上一共有十二颗莲子，被用掉了两颗，就剩下十颗了。 至于“男子力”和“女子力”，则是自身现有的技能。 想到这儿，程湘一万个不服！ 凭什么将“武艺”划分到“男子力”，“厨艺”划分到“女子力”？ 合着女人就不能习武了？合着下厨就该是女人的事儿，男人就可以“君子远庖厨”了吗？ 这都谁制定的分类方法？全特么的封建糟粕！ 程湘当然不会承认，她这么生气是因为自己的男子力高于女子力——哼，这不就是在说她没有女人味，更像个男人嘛！ 程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我除了精于厨艺，呃，最近力气暴涨，这两个优点之外，还有很多才艺的好不好！比如说，比如说……擅长读书？那个，我可是全年级第一呢！” 不得不说，这个系统虽然不会说话，却挺人性化的。 程湘话音刚落，莲池上方就多出了一行字体：“学习力：无”。 无？！ 程湘差点儿没喷出一口老血！ 一怒之下，转身就出了意念空间——太气人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出了空间，回到了现实世界，程湘倒冷静了下来。 仔细想想，系统对自己的评价其实挺客观的。 她是学霸，但那是曾经。 前世里，高考结束后十几年，她一直忙于生计，几乎再也没有拿起过课本。一直浑浑噩噩的她不要说学习新知识了，就是曾经学到手的旧知识，也早已忘得七七八八。 这样的她，学习力可不就是无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39章 兑换 不得不说，程湘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认清了现实之后，程湘再度进入了空间，继续研究起了新出现的系统。 咦？“生命力”的后面有一个浅蓝色的三角符号。因为莲池上方乃是碧云天，那符号几乎与天空同色，所以程湘没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这会儿，程湘出于好奇，伸手指朝那符号虚点了一下，刹那间，就有一个全新的画面取代了原来的画面，出现在了莲池上方。 男子力：【葵花宝典】，【图解格斗术】，【杀人魔法】…… 女子力：【靓汤制作秘籍】，【花艺：从品花到懂花】，【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学习力：【英语，从入门到精通】，【可爱的数学】，【一看就停不下来的世界史】…… 亲和力：【瞬间亲和力】，【如何成为人气达人】，【我的交友日记】…… 自信力：【做内心强大的自己】，【独一无二的你】，【修炼你的自信力】…… 凝聚力：【第一次当领导】，【不懂带团队，你就自己干到死】，【你的团队需要一个会讲故事的人】…… 【葵花宝典】？！你是认真的吗？ 程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原以为自家莲池是一个很神圣的存在，可现在为啥有一种二货的既视感呢？ 这是第一页，程湘再往下翻，在“男子力”那一项下赫然看到了【金枪不倒一百零八式】。 我滴个乖乖！一股猥琐气息扑面而来，程湘简直无法正视，赶紧退回到前一页，一不小心又瞄到了【葵花宝典】，顿时风中凌乱。 不过程湘这货素来口不应心，虽然嘴上不停叨叨系统不靠谱，连【葵花宝典】这种奇葩玩意儿都列了出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手贱，在上面点了点，立刻就有一个小窗口跳了出来：“售价：生命力3”。 什么意思？程湘眨眨眼，难道说这么一本破书，要用三颗莲子来换？ 尽管程湘内心好奇不已，想要看看【葵花宝典】里是不是真有“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字样，可三颗莲子，这都能够救三条人命了，价值实在太高，她可舍不得用来兑换这么一本“奇书”——不光是嫌贵，总觉得这门“神功”，她一个小女子驾驭不来。 程湘自诩温柔恬静端庄可爱知性典雅……，其他统统视而不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女子力”和“学习力”这两项上。 扫了得有三百页书单，扫得眼睛都快出现蚊香圈了，这才选定了两本书：【甜品宝典】，【国画秘籍】——很便宜了，两本加一起只要一个生命力。 乍看起来，一条命就换两本书，这买卖做的不要太亏。 可系统里卖的书非同一般——程湘点击了兑换后，一颗莲子消失不见，随即那两本书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迅速地翻页过后，所有的内容都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仅仅是记忆，程湘强烈地意识到，她已经掌握了两本书中的所有要领，且能够运用自如——“学习力”一栏中出现了【画技lv3】的字样，“女子力”一拦中的厨艺指数涨到了lv4，这便是明证。 换言之，别人可能要花五到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够掌握的制作甜品和绘制国画的技能，程湘在一瞬间就习得了。 这生命力花的值！ 不过，眼下程湘手里只有一只莲蓬，这莲蓬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别家莲蓬一般都能剥出二十到三十粒不等的莲子，自家莲蓬个体超小，只能剥出十二颗——得省着点用。 考虑到这点，程湘哪怕对其他的技艺也很感兴趣，却也没有立即兑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1章 耻度好大 程湘一家自然不能免俗，生意也不做了——反正进店的客人们在听到外面的响动后，都不约而同地跑出去看热闹了，店里空无一人，暂时没生意可做——统统聚在门前张望。 很快，一辆挂着大红花的卡车就缓缓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卡车的车斗上站着两排身穿制服的公安干警，其他的公安手中都在不停地敲锣打鼓，唯有位于队列正中央的两名公安例外，他俩手中举着一块木质匾额，上面浓墨重彩地写着“见义勇为”四个闪瞎人眼的大字。 程湘眼见这辆卡车绕着火车站前的这条街转了一大圈后，竟慢悠悠地朝自家饭馆驶来，她心中隐约有了“不祥”的预感——这么大的阵仗，该不会是冲自家来的吧？ 很快，她的预感就应验了。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先于那辆卡车，停在了美味坊的门前。 副驾驶侧的车门率先打开，程湘家的熟人加房东——熊谦呲溜一声下了车，迅速跑去给坐在后排的人开了门。 熊谦毕恭毕敬：“局长，您请下车。” 浓眉大眼的熊谦看上去一脸正气，可五感敏锐的程湘分明从他的言行里品出了几分谄媚之意。 熊谦口中的这位局长，应当是位大佬——难不成会是管辖着这一片的公安分局局长？ 程湘大致能够猜出这行人的来意，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确定，依旧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就见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大叔缓缓走下车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衫，配一条军绿色长裤——这身衣着很寻常，但他眉心有几条深深的纹路，像是一个川字，很有几分金刚怒目的意味，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不过这位很是威严的局长大人，在锁定了夹在人群中的程文婧后，严肃的脸上立刻放柔了几分，快步上前，紧握住程文婧的双手，极为热切地说道：“程老师，程湘同学能够这样优秀正直，完全是您教育有方啊！” 很显然，这位局长在来之前做足了功课，拉着程文婧一顿猛夸之后，又在乱哄哄的人群中精准地找出了邹建泽，大声赞誉，差点儿没把邹齐飞夸出一朵花儿来。 看到这儿，程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果真就是来表彰自己和邹齐飞的。 正如程湘所料想的，没过多久，她和邹齐飞就被人从人群里拖了出来，揉着脑袋，被迫接受各种表扬。 天了噜！虽说见义勇为值得弘扬，可这又是局长亲临，又是敲锣打鼓，还以极为张扬的形式送来一块三米长的巨大匾额，这、这、这，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当程湘眼睁睁看到一个小队的公安吹着锣打着鼓，将那块“见义勇为”的匾额迎进了自家饭馆，并挂到了整个大堂最为显眼的地方，两世为人的她都没能做好表情管理，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妈耶，耻度好大！ 程湘忍不住扶额，在一阵锣鼓喧天之中，悄咪咪地挪到了熊谦旁边，低声问：“这都谁想出来的主意啊？”好想找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算账哦！ “当然是咸昱啊！”熊谦不忘给自己表功，“嘿嘿，我也给了不少参考意见——本来是打算送锦旗的，经我建议，才改成送匾额了。怎么样，相比起送锦旗，送匾额是不是更威风、更轰动啊？” 程湘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拼尽全力才挤出一个笑容：“呵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2章 震慑 熊谦心大，压根儿没有察觉到程湘心里在骂娘，四下张了张，附在程湘耳边小声说：“刚刚周局自报家门，想必你也听到了。别看他只是副局长，不是正职，可他却是市局里响当当的实权人物。他亲自过来送匾额，可不光是走个过场，更重要的是，能起到震慑作用。从今往后，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只要是在平阳境内，谁想要动你们，都得要掂量上几分。” 程湘脸上做出一副惊讶难掩的样子，可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黑道白道？你丫平时没少往录像厅跑吧？是不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走火入魔，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咱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哪来的黑道？搞笑呢吧！ 不过话说回来，在政府的严厉管控之下，形成气候的黑道虽不可能存在，但百密难免有一疏，一些小的犯罪团伙还是有的。 平阳市公安局副局长亲临，还是以这种“响当当”的形式，确实对自家大有好处。 思及至此，程湘对“鱼与熊掌”二人组的怨念消减不少。 程湘决定既往不咎，谦虚了一句：“下水救了几个人而已，犯不着这么客气。” “不只是下水救人这件事，能惊动平阳的实权局长过来，这里面还牵扯到其他。”熊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剪报，塞到程湘手中，“这儿人太多，不方便细说，这篇报道你先看着，稍晚一点我再过来给你解释。” 说罢，熊谦便几步走到了周局的身边——局长大人匾额也送了，夸奖的话也说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是时候该闪人了——护送着周局上了车，随后一道离开。 车门一关上，周剑锋眉头的川字再一次出现，复又变成了那副“金刚”的样子。 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的他捏了捏眉心，凝神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快速捋了一遍。 “小熊，北城分局很快就会搬迁到火车站旁，到时会把你调过去。在此之前，你继续在车站派出所工作。”周剑锋郑重吩咐道，“记住，平时有事没事，都要多到站前街巡逻，一定要让火车站那一带的安全有保障。” 熊谦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立即转过头来，神情凝重，大声应下：“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货答应得超快，心里却在嘀咕：虽然早听说北城分局要搬了，可按照原来的规划，不是应该搬到平阳工学院那一带的吗？这么就改到火车站那儿了呢？该不会是为了照顾程家和邹家吧？这、这、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老实说，周剑锋刚得知这一决定时，何尝不觉得夸张呢？ 可没有办法，这是老领导亲自来电吩咐的，由不得他来质疑。而且老领导随后给出的解释，让他心服口服，再无异议。 “平阳的治安一向不错，即便是鱼龙混杂的火车站，再乱又能乱到哪儿去呢？之所以要将分局移到那儿去，确保程邹两家的安全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来示好！” 老领导点到为止，没有透露更多，可周剑锋身为嫡系，却能够猜出个七七八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3章 示好 示好，明面上是向范家示好，真正的目标却是司家。 那些年里，多少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倒下了，司老却稳如泰山，始终未受到波及，功力之厚，可见一斑。近几年来，司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显山不露水，就入了阁——虽有些令人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人杰，位虽高，却冷清，行事极为低调。 不过低调归低调，祖籍平阳的司老终归使老家获益良多。 细论起来，平阳，早在建国之前，就有贯通南北的铁路干线从此经过，可经济却一直上不去，时常登上全省倒数第一的宝座。 原因无他，火车仅仅是经过，并不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地方停靠，能够带来的影响几乎为零。 可就是这样一个爹不疼妈不爱、被人遗忘的小城市，司老甫一拜相入阁，省里便一反常态，给予了高度重视，各种政策不要钱似的，拼命往这儿倾斜。 不然你以为呢？几十年都没能建起来的火车站怎么忽然就建起来了？而且就规模而言，整个南江境内，仅次于江陵火车站了。 不仅仅是火车站哦，甚至有传言说，不久的将来，江陵会升为直辖市，届时南江的省将会迁至平阳。 平心而论，这消息挺不靠谱的，但由此可见，平阳的影响力日益提升。 可以这么说，司老在建设平阳中居功至伟，足以在平阳的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因如此，这次司老的儿孙回乡祭祖，市里给予了高度重视。要不是司家人一再婉拒，整个领导班子必定会全程陪同。 可即便这样低调了，依旧弄出了不少响动，从而招致了极为恶劣的祸端——堂堂司家的嫡孙，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一伙来历不明的匪徒给绑了。 这事儿出在平阳，平阳的相关领导本就难辞其咎，偏偏有些领导脑袋抽风，竟将这起绑架案闹得街知巷闻。 幸而程邹两家的孩子机灵，发现了蛛丝马迹，协助警方将那些绑匪一锅端了。 如今司家嫡孙救回来了，司家估计会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追查幕后之人上，不会再对平阳的大小领导追责。 可即便如此，从今往后，司家人对平阳官场印象估计是好不了了。 在绝对大佬心底里留下了黑历史，哪怕大佬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可上面能装糊涂吗？还不得在小本本里暗搓搓地记上一笔啊？ 不出意外的话，平阳这届领导班子应该是前途无“亮”了，甚至是省里的某些大员也将受到牵连，前程堪忧。 好不容易有机会攀上阁老，眼看着前程似锦，结果落到这个下场，谁心里能够好受啊？怎么也得想方设法补救一二吧？ 然而，司家人已经回京，料想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平阳了，就是想补救也没法儿向他们使劲了，只能目光投向和司家略有瓜葛的程邹两家。 说实话，程邹两家和司家之间关系很浅，在程邹两家身上下功夫，能够起到的作用极为有限，可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了。 之所以给程邹两家做脸，无非是想要借此向司家示好。 不，示好这个词其实不怎么恰当，准确来说是讨好。 希望通过此举，让司家消除芥蒂——坦率地讲，希望渺茫，但终归要一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4章 翻案 周剑锋今年刚届不惑之年，不算年轻，但也绝不算老，要是受这起案子连累，止步于这个副局长，他肯定心有不甘。 周剑锋思索片刻，又交代熊谦说：“程家和邹家有什么需要的话，尽量帮他们解决。你要是解决不了，就联系我，我来处理。” 熊谦立刻应下，想了想，开口道：“周局，昨晚我研究过程邹两家的资料，邹家清清白白，没什么好说，可程家的资料上显示，他家的长子程彦曾在少管所里蹲过三年，前些日子刚放出来。” 周剑锋一怔，熊谦所说的资料，早在昨天下午，他就托人从陈川调了过来，只是压在手里的事情太多，仅仅看了个大概，一直没能细看。因而，熊谦所说的这个情况，他尚未发现。 “这个程彦，我记得他是程湘的哥哥。”周剑锋关切地问道，“怎么？他竟然犯过事儿？” “正是。”熊谦说，“昨晚看到这儿，我吓了一大跳。程彦这孩子我接触过一两次，性子是脱跳了些，但看上去人品真不赖，一点儿不像作奸犯科的人。”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周剑锋估计会嗤之以鼻——这要是光凭印象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那还要警察作甚？枉你还是个人民警察，这话说的，一点儿水准都没有！ 不过周剑锋刚刚得知，熊谦这个小警察居然搭上了范家的路子——虽说范老爷子渐渐隐退，范家的势力范围逐步移到了南粤，在南江的影响有限，但不管怎么说，堂堂范家绝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局长招惹得起的——可不敢小瞧了他，更何况事关程家，周剑锋越发不敢轻视了。 周剑锋忙问：“难不成，程彦的这桩案子里另有隐情？” 岂止是另有隐情，简直是错漏百出！哪怕是屈打成招，你也得把供状给捋顺了吧？逻辑混乱，前后矛盾，卷宗写成那鸟样，居然也敢存档，简直是胆大包天！ 事实如此，但官场里有不少潜规则，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 熊谦心有忌讳，只是简洁的说了句：“恐怕是的。” 要是熊谦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故意往程彦头上泼脏水。 熊谦此人，虽然有些市侩，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正直的。故而，对于程彦的遭遇，熊谦是很同情的，这才会对周剑锋说出这番话来。 然而，程彦是陈川人，那桩案子也发生在陈川，而这儿是平阳，要想给程彦翻案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熊谦肯定做不到，周剑锋或许做得到，却未必愿意费这番周折。 周剑锋垂下眼眸，隔了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断，一个足以影响程彦一生的决断。 话分两头。 且说程文婧目送一大波人或乘着吉普车，或乘着卡车，相继离开，在阵阵尾气中，她依旧在怀疑人生。 天啊！堂堂大局长，居然亲自上门，还亲切问候，还和自己握了手……这、这、这，是多大的荣光啊！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程湘扯了扯程文婧的衣袖：“妈，别看了，咱赶紧回去做生意吧！”眼见程文婧还在发呆，只得祭出大招，“再不回去，客人全跑光了，开业第一天，咱就得赔钱啦！” 一听说会赔钱，目瞪口呆的程文婧转了转眼珠子，二话不说，转身就招呼大家伙儿各归各位，她跑得竟比程湘还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5章 另辟蹊径 尽管市局送过来匾额上面写的是“见义勇为”，而不是什么“美味佳肴”、“御膳人家”，，“今天开业，有八折优惠，加上市局的造势，生意想不好都难。可明天就不会有这样的好事了，客流势必会大减，采购太多的食材，难保不会砸在手里。稳妥起见，就不要大幅增加了。” 邹齐飞觉得程湘说得有理，点点头，便照着昨天的单子，做了少量的调整。 不一会儿，杨梅还在抓耳挠腮，邹齐飞就已经完工了。 由于家庭的缘故，杨梅就没能安安稳稳地读过几天书，受教育程度有限，自认这种笔头上的功夫远不及邹齐飞，可她生性要强，尤其不愿意被邹齐飞比下去，便另辟蹊径，从别处给程湘提建议：“之前咱们家在陈川，离农贸市场太远，只能在前一天下午采购食材。可咱现在不是搬过来了嘛，你看要不要把采购的时间改到凌晨，这样就可以做到当天买菜、当天处理，吃起来更新鲜，客人想必会更满意。” 程湘在餐饮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然知道农贸市场基本上全天营业，不过论起最合适的交易时间，还要属凌晨一两点。 因为凌晨时分，各路货源纷纷运至，无论是瓜果菜蔬，还是肉禽蛋奶，都是最新鲜的“上等货”。而去晚了的话，买到的只能是“次等货”了。 只是凌晨时分前去采购的话，回来的时候估计得要凌晨两三点了，还不能睡个回笼觉，就必须立刻处理食材，一通忙货下来，就到开店的时间了。 除非人员充足，能够分出人手来专门负责采购和食材的前期处理，否则的话，大家伙儿就得齐上阵，从凌晨开始忙碌，连轴转上一天，非得累瘫不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6章 互相伤害 要说起来，程湘不摆摊子，转而开起了饭馆，她这样做的初衷无非是想做全天生意。但经过这两天的实践，她已经深刻意识到要将全天生意做起来有多难，已经动了只做两个饭点的心思——要么做早市和午市，要么做午市和晚市，反正一天三顿全都包揽，依照自家现在的人力配置，那是很不现实的。 不过，这只是初步设想，还有待进一步完善。至少要等到大的框架定下来，才能对店里的各项事宜重新进行规划，这里面就包括了变更采购时间。 程湘认为，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便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小梅姐，你这个建议很好！只是店刚开起来，大家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而且分工也不是很明确，要是现在就将进货时间改到凌晨，估计吃不消。还是过些日子吧，等大家都适应了，再改不迟。” 杨梅还没说话，邹齐飞就插嘴了：“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可以开始实施嘛！咱可以学人家工厂，把店里的人手分成好几个班。比如说，杨梅特别能干，那就让她上长夜班得了，每天凌晨上班，早上六点下班。这期间的采购、择菜、洗菜、切肉、剁馅等活计，由她全权负责好了。这样一来，在能够保证店里食材新鲜的同时，还不影响大多数人的休息。” 这主意……真够损的！别人保质保量地休息，唯独杨梅就合该累死是吧？ 程湘没好气地瞪了邹齐飞一眼。 “我没意见啊！”杨梅冲邹齐飞挑了挑眉，“不过，长夜班只要上六个小时，这样好的事儿，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享呢？要不，你和我一起？” 邹齐飞撸起袖子：“一起就一起，来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听着是相约去愉快的上班，可看着怎么像是要大干一场呢？ “行了行了，什么长夜班？亏你们想得出来！”程湘果断中断了这一火星四溅的对话，然后盯着邹齐飞问，“废话少说！采购单写好了没？快拿过来给我瞧瞧！” 这是正事儿，邹齐飞不再胡咧咧，忙将拟出来的单子呈给程湘过目。 程湘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研究的剪报，接过采购单，认真审阅起来。 邹齐飞则出于好奇，拿起了那张剪报。 “诶？这人，还有这人，不就是前天傍晚，咱在路上碰到的那两个家伙吗？”邹齐飞观察力相当不错，哪怕只是一张分辨度不是很高的黑白照片，这照片还皱皱巴巴的，依旧认出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人，“哎呀妈呀，他们居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特大犯罪团伙！” 聚众斗殴，肇事逃逸，入室盗窃，强取豪夺，绑架勒索，杀人放火……单看这篇报道，这个团伙的成员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绝对是平阳史上排名前三的恶棍团伙。 而在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报道之下，程湘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看上去那么眼熟——这小子不就是九十年代初，名震南江的悍匪嘛！ 丫的，没少给社会带来恐慌。后来还是全国通缉，一万元重金悬赏，这才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将这小子击毙于深山老林之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7章 谢师宴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前世的轨迹，这害人玩意儿应该还能蹦跶个十来年的，怎么今生这么早就扑街了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自己对范老爷子说的那番话起了效果？ 程湘还在琢磨，邹齐飞却越看越是心惊，抚了抚胸口，暗自庆幸：幸而那天没有往死里得罪那帮人，要不然的话，他说不定就凉啦。 惊魂甫定的邹齐飞问：“湘湘，这是从哪家报纸上剪下来的？平阳日报吗？” “不晓得诶，这是熊谦给我的。”程湘有些疑惑，“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邹齐飞一咧嘴：“当然是买几份回来珍藏留念啦。” 纪念自个儿大难不死吗？程湘心说：你还真是脑洞大开呢！ 邹齐飞又问：“咦，熊谦为什么要给你这张报纸？” 程湘摇头：“刚刚太乱，他没来得及细说。” 不过，尽管熊谦没有明说，程湘却能够猜出几分。 “难不成，这次抓捕行动，他这个小片警也有参与？他这是特意来向你夸耀的？”邹齐飞转了转眼珠，仔细打量了程湘一番，暗搓搓地想道：该不会是那小子对湘湘有意，弄篇报道过来自卖自夸，博取好感吧？ 程湘眼见邹齐飞目光诡异，就知道脑回路清奇的他又开始天马行空地瞎想了，有心想要解释两句，可一则她怕跟这棒槌说不清，越描越黑，二则……她要很重要的事儿要忙，没空在这破事儿上浪费时间。 “妈，我忽然想起来，班上的同学曾说过，要在阴历六月二十，也就是明天办谢师宴，宴请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程湘说，“谢师宴设在县城的国营饭馆里，离咱家太远，我去不方便，更重要的是，当时、当时……咱家不是没钱嘛，出席谢师宴要交五块钱，我就没有报名。可现在想想，这两年来，各位老师没少关照我这个农村来的学生，好不容易有个感谢他们的机会，要是不去的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程湘还没把话说完，程文婧就一叠声地说：“去去去，当然要去！明天几点？妈陪你一道去！” 这要搁以前，饭钱就要五块钱，还要搭上来回县城的车费，程文婧非得心疼死不可。饶是她素来对程湘有求必应，恐怕也得要做上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能够咬牙答应下来。 而今，在程湘的带领下，程文婧确确实实赚到了钱，这点儿钱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既然程湘这么想参加，她当然举双手赞成。 不仅赞成，程文婧甚至还想要一道出席，亲自去谢一谢所有教导过、帮助过女儿的老师。 一道去？这怎么可以？ 事实上，谢师宴，不存在的。程湘不过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跑一趟县城罢了。 去县城做啥？当然是搞调查啦。 程湘已经想好了，首先她得去拜访一下程彦的班主任，看能不能从他那儿问到那个姓束的女人的信息；然后再去一趟北安街，打探一下屈家的情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8章 谎话张口就来 这两个地方一个位于城南，一个位于城北，相距甚远，光是在路上就要花费不少时间。而想要问明白、查清楚，恐怕也得费上一番周折。 因而，程湘初步估计，这趟县城之行，至少得要花上一个白天的时间。所以她打算明天一大清早出发，傍晚回来。 这么长的时间不在家，程湘当然需要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应付家人。 “谢师宴订在明天傍晚，在这之前，我还想约几个女同学逛逛街。”程湘一脸为难，“妈，你要是和我一道去的话，怕是有点、有点……” 程文婧作为高中老师，自认对高中生的心理还是比较了解的——女儿应该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同学说，不愿意让家长掺和进去。 “那……”程文婧沉吟片刻，“要不这样？你先去，我晚点再出发，逛街我就不陪着了，只去吃个谢师宴，然后咱娘儿俩一道回来。” 我的亲娘诶！你为啥对吃这顿饭这么执着呢？你这样，还让不让我愉快地玩耍啦？ 与程文婧对话时，素来有问必答的程湘罕见地沉默了，低头对起了手指。 罢了罢了，女儿长大了，想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他们班上的活动，我一个外人，非掺和进去作甚？再掺和，估计女儿心里要不痛快了。 程文婧暗暗叹了一口气，言不由衷地说道：“咱家饭馆刚起步，你这个大厨缺席一天，这就很不得了了，我要是再缺席，明天的生意估计也不用做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就你一个人去吧，我留在店里帮忙。” 听了这话，程湘立即抬起头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程湘独自出行，程文婧心里到底有些不放心：“谢师宴几点钟结束，这个定下来了吗？要是太晚结束的话，你回来会不会不安全呀？” 程湘说谎已经说出经验来了，谎话张口就来：“说是晚宴，但考虑到不少学生路远，为了让学生早点回家，三点半就开始，最多五点半就能结束。从县城到平阳不算远，走路两小时左右，要是坐车就更快了。夏天天黑的晚，估计明天我到家的时候，天黑没黑呢，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程湘心念一动，又补充说：“就算真闹到很晚也不怕，我有几个很要好的女同学，可以在她们家借宿，到第二天早上再回来。” 很要好的女同学？程湘还真敢吹！ 事实上，程湘来自偏远农村，而她的高中同学大多是县城本地人，且家境颇为富裕。为此，她很是自卑。 再加上，她有一个少年犯的哥哥，初中离家太近，这事儿想瞒都瞒不住，好不容易升了高中，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县城，自然想要尽一切努力瞒住。为此，她一直与人保持距离，防止一不小心说走了嘴。 正因如此，高中两年，别说要好了，她连个熟悉点的同学都没有。 之所以编造出这个谎言，无非是担心一天之内调查不完，想要多争取一点时间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49章 洋气 程湘完全是在吹牛，可程文婧不知道啊！还真以为女儿在班上的人气有多高，结识了多少朋友呢！ 这样一来，程文婧彻底不担心女儿的安全问题了，转而开始为女儿明天的出行做起了准备。 “前几天我买到一块很洋气的夏布，送去裁缝那儿给你裁连衣裙了。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好了，我这就拿回来过一遍水，好让你明天穿去县城。” 话说，几天前，不远处的平阳纱厂对外低价出售有瑕疵的布头，程文婧闻讯之后，立即赶了过去，淘回来一大堆，薄的厚的，素的花的，应有尽有。 其他的程文婧都小心地收了起来，唯独将一块花布拿了出来，送去了附近的裁缝店。 当时程湘问了一嘴，只是要做什么？程文婧含笑不语。 万万没想到，这竟是自家老娘给自己的惊喜！ 妈耶！程湘现在只有惊没有喜好伐！ 洋气？我的亲娘诶，你是认真的吗？你是不是对洋气有什么误解啊？ 大红大紫的底纹上，印上大朵大朵的牡丹，哪个洋人会这么穿？ 程湘全身上下都在抗拒着那件据说很“洋气”的连衣裙，万分希望自家老娘不要拿回来辣她的眼睛了。 然而，程文婧的行动力很强，盘账什么的，统统抛到脑后，说走就走，程湘叫都没叫住。 此时此刻，程湘万分庆幸，什么谢师宴，什么要好的同学，全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这要是真的，她恐怕会给所有的师生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宝宝心里苦，然而别人不知道宝宝心里苦。 爱美，是每个女生的天性，杨梅也不例外。 提到衣服，饶是杨梅不怎么爱说话，也忍不住就这个话题接着说了下去：“城里人真讲究，多好的布啊，不过是有点瑕疵而已，又不影响使用咯，就当残次品处理了，那么低的价格，可真够舍得的！” 程文婧买回来的布料，或是有些纺织跳线，或是花型轻微错位，又或是存在小染料点……总而言之，确有瑕疵，但不影响使用。 程文婧送了程文娟母女仨好些，杨梅爱不释手，这几天一有时间，就忙着裁衣服——她打算给自己和妹妹各裁一条花裙子。 程文娟悄悄送了邹建泽一件手缝的斜纹汗衫，从她口中，邹齐飞得知了杨梅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邹齐飞斜着眼睛，打量了杨梅一番，意有所指地说道：“布再好有什么用？手艺得跟上才行！否则的话，哪怕再好的布，也全都白瞎啦！” 不得不说，程文娟母女仨勤快是勤快，但她们的手真谈不上巧——无论是下厨，还是裁衣，水平都不咋地。 就比方说，杨梅穿在身上的这件衬衫吧，便是出自杨梅之手——针脚还算绵密，可缝着缝着就有些歪了，实在不咋地。 然而，再不咋地，你也不应该当众指出来呀！ 居然当面揭我的短！你这是几个意思？ 杨梅柳眉倒竖，分分钟就要发作。 邹齐飞毫不示弱，分分钟就要怼回去。 就快成一家人了，居然有事没事就干架——这也算是自相残杀了吧，有意思吗？ 还有哥哥，你不专心算账，居然左瞧瞧右看看，一副瞧好戏的样子，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程湘额角青筋直跳，正要劝架，就听见她家饭馆的大门被敲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0章 施恩不图报 来的是熊谦，同行的还有咸昱——两人都不是空手，手里拎着一大堆水果点心。 咸昱放下手里的东西后，先是再次向程湘和邹齐飞道谢，然后递给他俩一人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邹齐飞很是好奇，接过一看，“哎呀，居然是房产证！站前街8号，这不就是隔壁嘛？房屋所有权人……” 邹齐飞简直不敢相信，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房子、这房子，归我啦？！” 原来，邹齐飞手上那张房产证上，在“房屋所有权人”那一栏，白纸黑字地写着“邹齐飞”三个字。 至于程湘手中那张房产证，自然写着她的大名。 这可是一套房子啊！而且是火车站前的房子！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旺铺，但是重生归来的程湘很清楚它的价值。 想不想要？当然想要啊！ 但是她救人，不惜花了一颗宝贵的莲子救人，绝非是为了贪图咸家的报答。 当然了，要是咸家或者范家出于感激，非要提供点便利什么的，程湘也不会拒绝——她现在还太弱，迫切需要抱一根金大腿。 不过，便利归便利，可要是收下这么贵重的有形资产，总觉得救人的初衷就有些变味了。 程湘将手中的房产证递还给咸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邹齐飞见状，尽管心中万分不舍，但还是学着程湘，将手中的房产证还了回去：“我们老师说过，‘施恩图报非君子’。我要是拿了你的东西，就不是君子了——这套房子，我不能要。” 神特么的君子！邹齐飞一点都不想当好伐！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程湘没收，他要是收了，以后还怎么跟着程湘混啊！ 邹齐飞经常做出些幼稚举动来，令人无语，可实际上，他自有精明之处。 他很清楚，要是一直跟着程湘混，能得到的好处绝不是一套房子能够比拟的，决不能如此短视，为了一套房子，拉低自个儿在程湘心中的印象。 程湘会不会因为邹齐飞的这番举动，就高看他一眼，这个暂且不提。但咸昱原本就对他二人印象很好，刚刚的举动，更是将好感度刷新到一个新的高度。 面对两张摆在眼前的房产证，咸昱背过手去，拒绝接受：“这两套房子可不是我家送给你们的，你们给我，我给谁呢？” 程湘和邹齐飞惊讶极了，异口同声地问道：“不是你家送的，那是谁家送的？” “前儿个晚上，你俩不是对范老爷子说，有辆白色面包车相当可疑，让想办法将车上的人抓起来，仔细调查一番吗？”咸昱解释说，“后来范老爷子就真的照做了。没承想，这辆车不光是撞翻了我妈的车，车上的人正是前两天闹得沸沸扬扬的绑匪。因此，你俩可以说是为破获那起绑架案，提供了最为关键的线索。这两套房子，正是受害者的家属送给你俩的谢礼，谢谢你俩救了他们家孩子一命。要知道，那些绑匪可是招供说，一拿到钱就要撕票的，没你俩的线索，他们家孩子估计这会儿已经拉火葬场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1章 补偿 “绑匪？”程湘拿起放在桌上的剪报，指着那篇报道，“你是说他们吗？” “可不就是。”咸昱点点头，“那起绑架案闹得实在太大了，无论是受害方，还是平阳当地警方，都不希望它继续发酵下去了。因此，报纸上没有详细登载破案的过程，只是将那些绑匪所犯下的罪行笼统地介绍了一下。” 熊谦补充说：“你俩提供的可是关键性线索，对那起绑架案的破获起了决定性作用。按照相关规定，可以授予你们二等治安荣誉奖章。可就因为受害方要求低调处理，你们好好的奖章就飞了。现在他们家各送你俩一套房子，既是谢礼，更是补偿，这完全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就收下了吧！” 说罢，熊谦一脸遗憾，啧啧出声。 很显然，在荣誉大于一切的熊谦眼里，二等治安荣誉奖章换一套房子，这就一亏本买卖——程湘和邹齐飞亏大发了啊！ “不收下也不行啊！”咸昱笑道，“他们已经回燕京了，走都走了，而这房产证上白纸黑字写着你俩的名字，要是你俩不拿着，又能给谁呢？” 程湘和邹齐飞不约而同地想：给你啊！ 很显然，咸昱和那户人家认识，估计还很熟。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推辞不受，就有些没意思了。 程湘带头，郑重拿好：“替我谢谢那户人家。” 邹齐飞更是咧嘴大笑：“谢谢谢谢！” 一想到右手边在建的那套房子，已经属于自己了，邹齐飞按耐不住激动，当场就想跑去隔壁监工。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程湘不着痕迹地掐了邹齐飞一把，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可程湘让别人冷静，实际上她心里也很热切——没法子，这可是她名下的第一套房产啊！要搁前世，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故作镇定的程湘轻轻摩挲了一遍房产证，忍不住问道：“‘占地面积300平方’——这是不是写错了啊？左右两个工地，我略微看过一眼，要是没估摸错的话，差不多都是100来个平方吧？” “没错没错，”咸昱说，“这是要盖两层楼呢。” 邹齐飞震惊了：“啊？不是吧！我可是听说，隔壁的工程计划在五天内完工，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两层楼盖好？！” 这两年，邹齐飞没少跟着他爸去四处给人送砖头、当小工，对于农村人家盖房的进度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他所知，盖个100来平方的平房都得要十来天，要是盖两层楼，至少需要一个月，有时候甚至需要盖上两个月。 五天，恐怕连打地基都不够吧？真能盖出两层楼来？呃，该不会是豆腐渣工程吧？ 邹齐飞很忧虑。 “你就放心吧！”咸昱拍了拍邹齐飞的肩膀，宽慰他说，“司家托人找来的可是全南江数一数二的工程公司，不光有专业的施工人员、专用的设备，用的更是专供部队的特种水泥，五天之内，包管能盖出结实漂亮的二层楼房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2章 卖房 特种水泥，那都啥玩意儿？靠不靠谱啊，五天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彻底凝固，会不会塌了啊？ 邹齐飞没见过世面，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咸昱见状，索性拉着他的手，带他往外走去：“来来来，眼见为实，我这就带你去工地上转一圈。老实说，现在还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预制板，红砖墙，石灰内墙，水磨石地面……到底是省城来的大公司，盖出来的房子，绝不是乡下的小施工队能比的。” 程彦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妹妹名下有了一套房，这点他还是听明白了的。他很好奇，想知道妹妹平白得了个什么样的房子，便跟了过去。 杨梅目光微闪，紧随其后。 程湘也很想跟着去，但为了保持人设不崩，硬生生忍着没挪窝。 熊谦这人挺爱凑热闹，可这会儿他见程湘没出去，他也就留了下来：“那个……” 程湘见熊谦吞吞吐吐的，心里纳闷：“有什么事儿吗？” 熊谦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家就快有属于自己的新房子了，那我这房子……你家还会继续租下去吗？” 这两天，程湘家小饭馆生意火爆，熊谦虽没有亲眼目睹，却也有所耳闻。 按理说，即便程湘家退租，那也算是旺铺转让了，熊谦作为房东，应该不用担心这间客似云来的店铺会租不出去。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纵使这间店铺刚花钱大修过，重新粉刷过外墙，可老破小就是老破小，夹在两栋拔地而起的漂亮楼房中间，怕是分分钟会被比成渣啊！ 在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熊谦不禁怀疑，一旦程湘家退租，自家的房子还能顺利租出去吗？就算勉强租出去了，租金会不会跳水啊？ 熊谦不提，程湘还真没想起这茬。 到底租不租了，程湘没有明确表态，反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套房子卖给……嗯，那个司家呢？甭管是什么燃眉之急，房子一卖，应该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为这点儿租金烦心呢？” 不得不说，程湘看人的目光很精准，最近熊谦还真就缺钱，一直在想方设法筹钱。 熊谦好似遇到了知音，猛地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这房子要是卖给司家了，我现在绝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啊！可、可……”说到这儿，他脸上泛起些许苦涩，“谁让我交友不慎，交了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朋友呢？” 说罢，熊谦就开始大倒苦水。 原来，司家在决定赠送房产作为报答后，就找了一个人来代为办理此事。 那人接下这活儿后，首先考虑收购程湘家现在租用着的这套房。打听到这套房在熊谦名下后，立即登门拜访。 当时，熊谦一听说有人愿意买房，立时眼前一亮。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过来找他的咸昱就插嘴说，这套房是别人赠予熊谦的，熊谦到手还不到半个月。要是现在就卖掉了，赠他房子的那人会怎么想？要知道，那是人家的一份心意，熊谦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卖掉呢！不行不行，影响不好，决不能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3章 又来？！ 神特么的影响不好！ 不要说沈大娘远在港城，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再回平阳了，压根儿就不可能知道自家把她送的房子转手卖了。 就算知道又如何？人家沈大娘在信里可是说了，这套房送给我，就是让我改善生活的。现在我把房卖了，用以改善生活，并不违背她的初衷。这怎么就影响不好了呢？！ 然而，熊谦颇要脸面，既然咸昱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立刻卖房，便婉拒了那人。 其实，不仅仅是面子问题，熊谦心里另有一个小算盘：这一带越来越繁华，不出意外，房价必然会水涨船高。尽管他缺钱，但还没到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索性再等等，等到房价涨起来再卖也不迟。 那人眼见熊谦不肯卖，也不强求，转而找上了程湘家饭馆的左邻右舍——两对小夫妻。 高价之下，那两对小夫妻二话不说，火速就卖了。而且生怕那人反悔，押着那人立刻前去办手续，并且星夜搬家，就跟后面有狗在撵一样。 晚归的熊谦恰巧碰上其中一对，当他从小夫妻口中得知了那人给出的收购价时，他的肠子都悔青啦。 三倍啊，三倍！熊谦万万没有想到，那人开出的价格竟是市价的三倍！ 是，熊谦是看好这一带的房价，可房价要涨到三倍的话，就是乐观估计，也得要花上个三五年。而三五年，黄花菜都凉了，缺钱的他完全等不了啊！ “所以说，一个发大财的机会近在眼前，我却没有抓住。”熊谦懊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办？看熊谦这熊样儿，程湘很不厚道的想笑。 程湘暗暗做了一下表情管理，正要说几句场面话安慰一下这个倒霉熊，忽然，她的心里生出了些许异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吃下意念空间里的莲子之后，程湘不仅五感变强，第六感更是敏锐地惊人，她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躲在暗处窥视她！ 程湘神色不动，一边随口打趣熊谦几句，一边用余光仔细观察起来。 奇怪，真的好生奇怪！ 明明可以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可就是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程湘不死心，借口给熊谦准备茶点，换了好几个角度探查。 结果很遗憾，依旧无法确定偷窥之人的准确位置。更令程湘头疼的是，很快窥探之感就消失不见了——显然，对方撤了。 神马情况？自己都背井离乡，悄悄从陈川搬到了平阳了，怎么还是有人能够摸上门来？ 谁？究竟是谁？ 幕后黑手，对，一定是幕后黑手！ 特么的，手伸得好长！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找上门来，简直猖狂！ 这么嚣张，是要动手了吗？想要害死我的哥哥吗？ 程湘越想越担心，饶是她素来镇定，这会儿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由不得她不担心啊，实在是幕后黑手实力非同一般。 就程湘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幕后黑手至少能够买通陈川县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并且有能力牢牢压制住程湘家，一旦陷害成功，程湘家根本无力为至亲讨回公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4章 动了杀念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报警吗？ 可到现在为止，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警方会立案吗？恐怕不会！ 而且幕后黑手显然在公安系统有人，自己贸然报警，会不会弄巧成拙？ …… 一时之间，无数念头充斥在程湘的脑海之中，让她又惊又惧又怒。 惹不起，至少现在惹不起，那就……跑吧！ 嗯……去燕京好了。 我就不信了，堂堂一国之首都，幕后黑手的手再长，还能伸到那儿去？！ 刚刚偷窥的那两货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个儿不过悄咪咪地偷瞄了程湘几眼，会让程湘联想那么多，乃至于想太多的程湘都开始研究起，该往哪儿跑路了。 然而，跑路这个念头来得容易，可真让程湘下决心却很难。 毕竟，程湘好不容易在平阳有了“业”，刚刚又有了“家”，一旦跑路，这些“家业”很难全部带走——着实令人难以割舍。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可留下来眼睁睁着哥哥被人害死吗？ 绝不可以！ 那就先下手为强，想尽一切办法……斩草除根！！！ 那一瞬间，程湘凶戾之气暴涨，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决断。 看错了吧？对，我一定是昨晚睡太晚，眼睛有点花。否则的话，怎么会在这么漂亮的妹子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呢？ 大热天的，熊谦无端觉得背脊一股寒气蹿了上来，他清了清喉咙：“咳咳，妹子，你没事儿吧？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啊？那个……唉，算了算了，不租就不租吧，你不必为租房的事情为难。没事儿的，你要是不租，我还可以租给别人嘛。” 熊谦眼见程湘脸色有异，以为她在为租房的事情为难，打死他也想不到，人家程湘其实正琢磨着要去杀人呢。 程湘意识到自己一个不慎，露出了些许马脚，忙扯出一抹笑容来补救：“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忽然想到了一桩棘手的事，有些走神，倒不是因为租房的事情在为难。提到房子……嗯，说实在的，忽然就从天上砸了个房子下来，我到现在还有点晕，你的这间店面往后到底是租还是不租，一时之间还真没想好。这样吧，再等两天，你再等我两天，到时候我给你个准信儿。 “熊大哥，你放心，要是这间店面我家真不租了，我家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当月的租金照算，同时另赔一个月的房租当违约金，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 妹子果然是个敞亮人啊！ 不管结果如何，熊谦都心情大好，越发欣赏起了程湘。 欣喜之余，熊谦就关心起了程湘：“妹子，到底是什么事儿让你觉着棘手了？方便的话，和哥说说，说不定哥能帮上忙呢？” 尽管熊谦只是个小片警，可他今天居然能够陪伴在平阳市局的实权局长左右，这就说明他的前途不止于此——或许他身上有自己意想不到的能量呢？ 哪怕自己身手不错，且具备杀人的勇气，可单枪匹马的，到底势孤力薄，究竟能不能成事，自己心里都没底。 要是能够说动熊谦，请他帮忙就好了。 只是……熊谦会答应吗？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可靠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5章 有好事儿 程湘在心底里计较了一番，认为自己和熊谦交情一般，现在就把那么高难度的事情拜托给他，恐怕不太合适，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比较稳妥。 程湘笑了笑，正要随口说几句话敷衍熊谦，就听见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以咸昱为首的“看房团”打道回府啦。 “妹妹，妹妹！”程彦抢先进门，一脸兴奋地说道，“好房，真的是绝，“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有好事儿在市局等着你呢！” “有好事儿？”程彦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程湘满脸困惑地问道。 熊谦口中的“市局”应当是指平阳市公安局，程湘完全想象不出，那儿会有什么好事儿等着自家哥哥。 熊谦没有直接回答程湘，而是一脸严肃地问程彦：“程彦，三年前那桩案子，真的是你干的吗？” 这回程彦不愣了，第一时间就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啦！”熊谦神色缓和下来，“现在你跟我回市局，把当年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上一遍。” “熊大哥，这是要做啥啊？”程彦性子是脱跳了一点，但他绝不傻，听到这儿，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他……不敢确信。 “自然对当年那起案子开展复核。”熊谦正色道，“如果经证实，你确实是被冤枉的，必将为你洗清冤屈。” “哐当”一声，门口传来物品落地的声响。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程文婧手里的东西扫了一地，眼中含泪：“熊警官，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让我家程彦洗清不白之冤？” 熊谦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要程彦确实没做过，就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6章 违和 话说今天上午，周剑锋得知程彦一案存在重大疑点后，几经犹豫，最终决定将这一情况上报给了老领导。 周剑锋知道老领导对程邹两家颇为上心，却万没想到，老领导居然会关切到这种程度——一听说此事，立刻让周剑锋将相关案卷以传真的形式发过去，速读一遍后，当即责令相关单位彻查此案。 下达该命令的是省公安厅，得令的不光有平阳市公安局，还有清江市公安局——如今的陈川还只是一个小县城，归清江市管理，陈川县公安局乃是清江市公安局的下属单位。 说是要彻查，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彦是真有罪也罢，是真无辜也罢，都必须让他沉冤得雪——没办法，老领导亲自出面，就意味着此案的基调已经定了下来。 换句话说，程彦的市局之行，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结果定然是程家所期盼的那样。 只不过，这事儿熊谦心里有数，却不便明说。 有朝一日，要是让程湘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恐怕不光觉得欣慰，还会觉得心酸吧。 前世里，她穷其一生，都没能为程彦讨回公道，而今，领导的一句话，就轻轻松松让程彦的冤情得到了洗刷。 真真是……荒唐！ 这或许就是时代的悲哀了吧。 这是后话，现在的程湘对此一无所知，看到程文婧乍然得到这个消息，几乎要站不住了，忙冲上前去扶住了她：“妈，这是喜事儿，你干嘛要哭呢？” “是啊，喜事儿，这是大喜事儿！”程文婧欢喜得无以复加，心潮澎湃之下，忍不住说道，“阿彦他爸地下有灵，知道了该有多开心啊！” 这话说的，程湘听着有些……违和呢。 程湘当然知道，程文婧口中的“阿彦他爸”指的是她的第一任丈夫。 关于第一任丈夫，程文婧一直讳莫如深，哪怕程彦兄妹数次问起，她也从不会正面作答，总是百般转移话题。 不过，即便程文婧不肯照实说，程湘多少也能够猜到一点。 她妈妈多才多艺，十六岁那年，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参加了南粤军区文工团的选拔，录取后远赴南粤。 七年之后，也就是1968年，她妈妈忽然就带着她哥哥，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回了老家。 军区文工团啊，多好的工作单位啊！怎么说离开就离开，回到又偏又远的陈川农村呢？ 结合那个特殊的时期，不难猜出，这里面她妈妈的第一任丈夫恐怕是卷入了某个不可描述的漩涡之中，她妈妈为了保全儿女，不得不回乡避祸。 有些事情，知道了越少越安全，对于她妈妈的刻意隐瞒，程湘表示理解。 然而，然而，她妈妈的第一任丈夫不仅仅是程彦的生父，也是她程湘的亲生父亲啊！ 既然如此，她妈妈当着她的面提及时，为何说的是“阿彦他爸”，难道不应该说“你们的爸爸”吗？！ 程湘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仅仅是略感违和而已，严格来说，程文婧这么称呼也没有什么错。因而，程湘也就没有深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7章 说出我的故事 程文婧在程湘的劝说下，总算是平复了心情。 冷静下来的她立刻催促程彦换衣服，赶紧跟着熊谦去市局。 熊谦眼见程湘一家激动成这样，心念一动，赶紧给咸昱使了个眼色。 作为铁哥们，咸昱当即会意，只是…… “我一个非办案人员，说这些合适吗？” “合适，当然合适！别墨迹，快点说出我的故事！” 哥儿俩眉来眼去了片刻，咸昱无奈，只得开口道：“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可那起案子之所以能够开展复核，多亏了熊谦呢！要知道，正是他从卷宗里发现了不对，并第一时间上报领导，才引起上级的高度重视，进而做出了这个令人欣喜的决定。” 此话一出，程文婧快步上前，紧紧握住熊谦的双手：“熊警官，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是咱家的大恩人啊，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该怎么该如何回报才好！” 熊谦之所以要通过咸昱之口，道出他在程彦翻案一事中做出的贡献，无非是想在程家人心中刷一波好感而已。 这会儿，程文婧谢不绝口，他却摆出一副正大无私、无欲无求的面孔：“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这话说的多生分啊！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那是应当应分的！” 这么一番操作下来，熊谦在程文婧的眼中，原本就高大全的形象又拔高了好几分。要不是杨程涴年纪太小，料想程文婧非让熊谦当女婿不可。 咸昱憋了又憋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这货怎么装大尾巴狼。 程湘对熊谦自然也是感激的，可感激之余，多疑的她忍不住开始多想。 是，自家作为外来人口，身为此地片警的熊谦是有必要进行摸底调查。 可按照常理，熊谦最多也就能够查出自家哥哥有案底，而哥哥的卷宗应当是由陈川当地的相关单位保管的，熊谦应当是没有权限调阅的。 然而，依照咸昱刚才的说法，熊谦不但调阅了，还在其中发现了问题，然后进行了上报。最最离奇的是，上面的领导还采纳了熊谦的意见，准予开展复核。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两世为人的程湘饱经人间冷暖，深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平阳市局忽然对自家厚爱有加，这里面必然有重大缘故。 蓦地，程湘联想起范老爷子那不一般的气势和排场。 应该是范家在暗中相助吧？对，必然是范家出于感激，暗中相助了！ 老实说，程湘早就知道范家是一条金大腿，可她此前并没有想到，范家对平阳，乃至于整个南江的公安系统，竟然有偌大的影响力。 既然如此，那不妨换个思路——自己硬杠什么的，可行性并不太高，索性求助于范家好了，拜托范家查出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求自家哥哥一命。 至于说，自己贸然求助，会不会引起范家的反感什么的，程湘可顾不上了。 毕竟，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比至亲的性命更重要。哪怕因为这次求助，耗尽范家对自家的情分，她也在所不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8章 追风少年 程彦很快就收拾好了，程湘央求熊谦带她一起去，熊谦不做多想，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得知自己有希望摆脱少年犯的污名，程彦既高兴又苦涩，心情很是复杂难言，素来脱跳的他，难得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份安静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儿，当他走出铺子，看到门前停着的那辆车，又咋咋呼呼了起来：“哇，熊哥，你这车真棒！” 原来熊谦开来了一辆白色的边三轮摩托。 所谓“边三轮摩托”，就是在摩托车旁边加一个车斗。一般来说，边三轮摩托的车斗里只能坐一个人，而这辆车被当做警车来用，经过了改造，可以坐上两个人。 要知道，八十年代初期，汽车还没有普及开来，就算是公安局这种国家机关，也不可能配上太多，一个公安局能够配上一两辆就了不起了，出外勤的时候，要么骑自行车，要么就骑这种边三轮摩托。 “哪里是我的车？这车是市局的，我上午从那儿回来，就借了一辆过来。”虽说不是自己的车，可熊谦还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这辆车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采购回来不久，刚过磨合期，正是好开的时候。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来来来，我带你们体验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 真正的技术？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程湘就问：“熊大哥，你之前一直是骑自行车的吧？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了呀？” “摩托车还需要学的吗？知道油门和刹车在哪儿不就行了？”熊谦挺了挺胸膛，蜜汁自信地笑道，“今天是我头一回开摩托，你们则是我头一波载的人。你们说说看，大鱼和我这么要好，都没这福气，你们却摊上了这个好机会，是不是特别幸运啊！” 程湘就回头看咸昱，咸昱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怎么办？我和我哥自行找车去市局行不行？ 然而，不等程湘说出拒绝的话来，程彦就一屁股坐进了车斗里，还不断朝她招手：“妹妹，快上来啊！这车坐上去，不知比三蹦子舒服多少倍！果然，公家的东西就是好！” 熊谦振臂一呼：“来来来，我们去追风啦！” 程文婧也催促程湘快走，不要耽搁人家熊警官办案。 得，木已成舟，这条“贼船”不上都不行啦！ 程湘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了程彦的身旁，心情忐忑地踏上了市局之旅。 结果……还好吧，除了一次差点怼上大卡车，两次差点栽沟里，以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之外——路上基本上都是水泥地，能开出这种效果，“技术”确实不同寻常——这一路上都很平安，一行三人全须全尾地抵达了平阳市公安局。 市局里，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程彦第一时间就被领进某个房间里配合调查。 程湘则在一位警花小姐姐的陪同下，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托某人的福，程湘现在满面尘土，原本整齐顺溜的麻花辫变成了两条“炸毛”的大扫把，形象实在不堪入目，不整理整顿一番，怕是会影响市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59章 参与其中 重新梳洗打扮过后，那位负责接待的小姐姐带着程湘去了一间摆上了茶点的会议室，请她边吃边等，说是她哥很快就能出来了。 “关于我哥的那起案子，我手上有些线索，可以让我也参与调查吗？” 之前程湘一直在为自己和哥哥的生命安全担忧着，无暇细想。直到进了局子，冰凉的自来水泼在了脸上，她这才捋顺思路，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那位女警其实是被派来陪聊的，没承想，还没正式开聊呢，程湘就爆出了这么一个大料。 很快，程湘就得到了和她哥哥同样待遇——进入某间房间配合调查。 “你是说，你怀疑殷玉洁之所以陷害你哥，不光是为了借此返城，还因为她被人收买了。而你的这份怀疑，来源于少管所门前的那道阴鸷目光？” 给程湘做笔录的是一位宋姓警官，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工作经验还不满一年。 派这么个职场菜鸟过来，绝非市局不重视程湘。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重视程湘，才会派此菜鸟前来。 没办法，市局的办案人员基本上都凶神恶煞，咳咳，不，威严无比，怕吓着了这个年方十六的小姑娘，只得精挑细选，派了市局的颜值担当过来，希望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小姑娘的压力。 然而，长得好看有毛线用啊！菜鸟就是菜鸟，见的世面太少，第一回合，就被程湘给出的奇葩理由给震住了。 尼玛！就因为那个谁多看了你哥一眼，你就怀疑那个谁要害你哥，就强烈要求公安尽快将那个谁揪出来？！ 你当公安局是你家开的？你当我们人民警察是你家养的打手啊？ 这特么用起来也太不见外了吧？！ 尽管宋警官有一肚子的槽要吐，但他接到的命令是，仔细详实地做笔录，重视程湘给出的一切意见，决不可以得罪这位小姑娘！ 得罪不起，只能憋着，赔着笑脸听程湘鬼扯。 “是的。”程湘神情严肃，“我也知道，我给出的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我可以保证，那份恶意绝对不假！退一万步讲，即便那人没有参与到殷玉洁一案中，可他害我哥的念头极为强烈，我有理由相信，他一定会在近期对我哥下手！” 宋警官手中的笔一顿：尼玛！真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真凭实据，全盘都是你的主观臆断。 程湘秀眉紧锁，继续往后说：“当务之急是要核实那个束姓女子的身份。关于这一点，可以找我哥的初中班主任进行了解——给，这是那位班主任的家庭地址。 “如果无法从班主任口中打听出相关信息，那不妨从那辆曾经停在少管所门前的轿车开始查起——给，这是我记下的车牌号码。 “如果还是行不通，那就换个思路——对束姓女子的儿子进行调查。以我的推测，她儿子的住所距那个废弃磨坊不会太远，不妨以那磨坊为圆心，在方圆一百里之内进行排查。因流言而死，而且是以自杀这种非正常死亡方式，不说街知巷闻，但听闻过这件事的邻里应当不会太少，相信查找起来不会太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0章 你行你上 听着程湘这个外行人侃侃而谈，宋警官简直想掀桌：尼玛！到底是你办案，还是我办案啊！尽提供些二五眼的线索就算了，居然还对具体的调查思路指手画脚，你这么能，还要警察做啥？你行你直接上啊！ 然而，掀桌是不能掀桌的，至少这桌子现在还不能掀。 宋警官微笑：“程同学，难为你提供了这么多关键线索，真的是有心了。请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调查，给你和你哥一个交代的。” 宋警官开足马力绽放出来的微笑老迷人了，足以迷倒一大片无知少女。 但是很可惜，程湘眼瞎，暗自嘀咕：这位警官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真能指望得上他吗？ 不过男人的能力是不能质疑的，至少不能够当面质疑。 算了，回头再拜托熊谦盯着点吧。 由于得到了特殊关照，程湘和程彦的笔录很快就完成了。 热情的熊谦原想将兄妹俩原路送回，程湘忙借口要去平阳市区办事，婉拒了他的这一提议。 一出市局，程彦就问：“妹子，去市区做什么？嗯，你有什么要在城里买的吗？” 程湘不答，认真看了程彦一眼后，便将她关于幕后黑手的猜测和盘托出。 之前，程湘认为，这些事告诉程彦没用，反而会平白让他担心，便一直对他有所隐瞒。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程彦作为当事者，是时候该知道真相了。 原本兄妹俩是边走边说的，可到了后来，程彦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听到最后，他目瞪口呆，整个人都木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己少年时的鲁莽行事，招来了别人的打击报复，让自己锒铛入狱，让家门蒙羞，让至亲悲伤欲绝。 饶是如此，时隔三年，那人依旧不肯放过自己，依旧想要不遗余力地坑害自己。为了保全自己，年幼的妹妹殚精竭虑，而自己却懵懂无知，真是令人羞愧！ 程彦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对不起”。 “哥哥，请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该忏悔的是那个人。”程湘凝视着程彦，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没——有——错！” 前世如此，今生亦然。 程彦嘴唇紧抿，没有再说什么，可程湘却在他眼底里看到了沉痛，以及……坚韧。 难不成，哥哥终于褪去懵懂，长大了吗？ 程湘心中一喜，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恐怕是想多了。 “啊，去那儿做什么？”一听说要去新华书店，好不容易沉稳些了的程彦一蹦三尺高，满脸都写着抗拒。 “来都来了，当然顺便买点书回去看看咯。”程湘看到了哥哥反应，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把脸一拉，瞪着他说，“你说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连那么简单的流水账都算不明白，不觉得躁得慌吗？趁着暑假里有时间，好好补补课，等到开学了，重新捧起课本来，也不至于太过于吃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1章 隐秘 暑假，开学，重新捧起课本…… 妹子，你到底在说啥呀？为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 尽管程湘那如有实质的目光给了程彦很大的压力，可为了避免几乎可以预料到的“悲惨”生活，程彦弱弱的反抗了一句：“我已经初中毕业了呢……”没必要再往下读了。 在这个年代，初中毕业，这个学历不算高，但也不算太低，勉强也够用了。 “初中毕业，好光荣啊！”程湘呵呵一声，“咱妈是人民教师，咱家好歹算是书香门第。初中毕业怎么够？你好歹也得给我读个高中出来！要是可以，日后还要上大学。” 以前是没有条件——一则经济上不允许，二则程彦有案底，过不了政审关——可现在这些都将不是问题了，程湘当然希望自家哥哥继续读书。 原因无他，学历或许无法决定你人生的上限，却可以决定你人生的下限。 当然了，这是程湘的想法，程彦显然不这么想。 不过，程彦素来对程湘这个妹妹言听计从，再加上，他刚刚进行了灵魂深处的忏悔，正自气弱，因而他根本不敢正面硬杠。 “书香门第，谈不上吧。”程彦只敢小声嘀咕，“咱外公家八辈儿贫农，根本不是读书人家好伐。再说咱爷爷家，包括咱爸在内，三代都是大头兵，也跟文化人搭不上界。真的，就我这学历，在咱家已经算是高的了。” “大头兵？咱爸那边，祖祖辈辈都是大头兵？”程湘一怔，“怎么？妈和你提过咱爸那边的事情？！” 尽管程湘早就猜出，哥哥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乃是南粤军区的一名军官。但由于程文婧十几年如一日的守口如瓶，更多的，她就一无所知了。 乍然从程彦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程湘惊讶极了，立即追问了起来。 只要不读书，其他一切都好说。 为此，程彦不惜“卖了”亲妈。 “这事儿你我知道就行了，你可千万别让妈知道了啊！不然的话，她非抽死我不可！” 得到了妹妹的保证后，程彦便放心大胆地说了起来。 几年前，程彦偶然之下，发现了程文婧藏得很深的一本日记。 日记里，记载着1961年-1968年，这七年间，程文婧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这其中就有提到过，兄妹俩生父的详细情况。 “咱爸叫梁广杰，是地地道道的南粤人。十六岁就开始当兵，上过朝鲜战场，立过大功，后来一直在南粤军区工作。遇见咱妈那年，他已经二十七岁‘高龄’了，居然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而且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没想到的是，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一见到咱妈，他就破功啦。也真难为他了，前后追了咱妈四年，花样百出，嘿嘿，才好不容易把咱妈追到手。”程彦一脸八卦地说道。 然而，程湘想知道的并非这些：“日记里有说，咱妈为什么要带着咱俩回陈川吗？还有，咱爸……怎么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2章 莲花玉佩 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不出意外，生父应该是去世了——这一点，就是程文婧不说，程湘也能够猜到。 可作为女儿，程湘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因何而死，葬在何处。如果可以，她想去拜祭一番，尽一点微薄的孝道。 “不知道诶！”程彦面露遗憾，“我只看了前面的三分之二，再往后还没来得及看，妈就回来了。原打算等哪天妈不在家，接着往下看的，谁曾想过了两天再找过去的时候，那本日记就不在原处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应该是被咱妈藏去了别处。” 程湘秀眉微蹙。 “对啦，我见过咱家的全家福——那上面咱爸穿着笔挺的军装，可威武了！”程彦顿了顿，“不过那时你可能还没出生，照片上只有咱爸咱妈还有我，没有你。” 没有我还叫什么全家福？！程湘不开心，想打人。 程彦见自家妹妹神色不善，连忙补救说：“不过我在日记里翻到过一张女娃娃的满月照，嗯，应该是你的……”吧？ “这不废话嘛！”程湘斜睨了自家蠢哥哥一眼，没好气地说，“女娃娃的满月照，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啊！” “可是，可是，抱着你的不是咱妈，而是一位、一位……嗯，具体长啥样我不记得了，但是很年轻、很美丽，反正肯定不是咱妈。”程彦解释说，“所以，我不能够确定那是不是你啊！” 程湘心头一震，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不过，没等程湘理清思绪，程彦挠挠头，又说：“嗯，应该是你没错。我记你有一块莲花玉佩的，当时那女娃娃的襁褓上就挂着它，这就不能是别家的孩子了。” “莲花玉佩？！”程湘一把抓住程彦的手臂，情急之下，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那是什么？我有过什么玉佩吗？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清了？” 尽管一点印象都没有，可莫名的，程湘就觉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 好疼！ 程彦嘶了一声，可看到妹妹双目通红，他愣是没敢呼痛，只得忍痛说：“有的，之前一直好端端的挂在你的脖子上。因为塞在衣服里面，所以外人很难发现，就只有咱妈和我知道。 “没承想，有一年夏天竟被程泠瞅见了，非要要，你不肯给，她就强抢。当时你是四岁，还是五岁来着的，我记不清了，可你才多大呀，程泠足足比你大了五岁，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分明就是以大欺小！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在那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的生拉硬拽之下，你说不定就断气了！” 程泠？又是程泠！ 程湘眼睛微眯。 只听程彦继续说道：“出了这事儿之后，咱妈再不敢把那块玉佩让你戴着了，就仔细收了起来。对了，那块玉佩和之前我提到的那本日记放在一起，都藏在一个木头盒子里。那回偷看日记的时候，我还拿出来看了一会儿。哼，还顺便把那死丫头狠狠骂了一遍！ “胆敢这么欺负我程彦的妹妹，哼，这事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过，这事儿我记得，咱妈应该也记得，你呢，当时实在是太小了，不记事，连同那块玉佩，很快就给忘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3章 遗物 程湘困惑不已：“木头盒子？什么木头盒子？”为什么我从没有见过？ 前世里，她曾认真整理过程文婧的遗物，并未发现任何木头盒子。 “大概是这个形状，”程彦用手比划了一下，“没多大，但很精致，黄澄澄的，可能是……金丝楠木做的吧？木材我分不清，反正看上去很贵重就是了。对了，那上面还挂着把很漂亮的铜锁。不过那种锁，嘿嘿，对于我来说，有等于没有啦。” 显然，老式铜锁只能防君子，根本防不住小人。这不，就没防住程彦这个“小人”。 要搁往常，程湘非就这等小人行径，狠狠喷上程彦一顿不可。但是现在，她根本没这个心思。 金丝楠木材质的小盒子，程彦描述得如此详尽，应当确实存在才是。可奇怪的是，程文婧生前，程湘没见过；程文婧死后，程湘也没在遗物堆里见过，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等等！遗物……遗言…… 刹那间，程湘脸上血色褪去，苍白无比。 “妹妹，妹妹！你怎么啦？”看到妹妹忽然间两眼发直，程彦慌了，高声吼道，“你快说话啊！你可别吓哥哥啊！” 对此，程湘充耳不闻——她完全陷入了前世的回忆之中。 那一天，在家静养的程文婧接到一封信。 那信，程湘没有亲眼看到，但送信的邻居见过，告诉程湘说，信封里装着来自监狱的催款书。 催款书里写道，杀人犯程彦已于1983年9月被执行枪决。本来一枪可以解决的事情，由于程彦负隅顽抗，硬要做垂死的抵抗，导致前前后后打了九枪才彻底解决。一颗子弹五毛钱，九枪就是四块五。 原本这笔费用应当在家属认领尸体时，由家属缴纳的。但监狱在得知程彦的家属都是些妇孺儿童之后，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同意由陈川市公安局的工作人员出面，代为处理程彦的尸体，相关费用挂账。 正值年关，按照监狱的相关规定，必须在年前将所有未结款项处理完毕。经查，这笔费用至今还挂在监狱的账上。 因而，监狱希望程彦的家属能够配合它的工作，尽快将相关费用补齐。 何其残忍，尤其是对一位母亲这是何其残忍！ 要知道，担心病弱的程文婧经受不住打击，在此之前，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街坊四邻，都善意地隐瞒了程彦的死讯。一直以来，程文婧都以为程彦人在外地打工。直到收到那封信，程文婧才得知了这一噩耗。 骤然得知爱子被剥夺了年轻的生命，死时备受痛苦，生生挨了九枪，称得上不得好死——这已经是莫大的打击。 这还不够，还要向杀死爱子的暴力机关支付杀死爱子的费用——这和剜心有什么分别，无疑是精神上的摧残！ 这不是催款书，分明就是催命符！ 当时，程文婧情绪失控，不顾邻居的阻拦，抓上五块钱，就冲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遭遇车祸之后，程文婧的身体素质直线下降，尽管休养多时，却一直没能彻底好了起来。体弱的她根本没法儿在严寒彻骨的大冬天里支撑太久，没过多久便倒地不起，被好心人抬了回来。 然而，在精神和身体饱受摧残之后，程文婧彻底崩溃，很快就油尽灯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4章 遗言 程文婧的生命即将结束，偏偏那天程湘姐妹不在家，直到最后一刻，姐妹俩才匆匆赶回。 弥留之际的程文婧紧紧握住了程湘的双手，尽管看她的神情，还有千言万语想对爱女诉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微微嗫嚅着：“小妹……小妹……” 程文婧抬起了手腕，指了指杨程涴，就此溘然长逝。 妈妈最后说的那几个字，真的是……“小妹”吗？ 事实上，当时程文婧声音很低，程湘根本没能听清，只是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脑补——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办法看着最小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只能拜托你这做姐姐的，好好抚养小妹长大了。 乍看上去，逻辑完美，没毛病！ 可事实上，程文婧对待两个女儿，称得上是“云泥之别”——如果说程湘是天上的云朵，那么杨程涴就是地上的烂泥。 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 相比起交代程湘照顾好小妹，交代程湘照顾好自己——这才符合程文婧一贯的作风。 如今仔细想来，那几个字或许不是“小妹”，而是……“小盒”！ 没错，程湘重新理了一遍思绪，去除掉想当然的因素后，无论是发音还是口型，程文婧临终前留下的只言片语都更加接近于“小盒”。 至于说，程文婧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指向杨程涴——恐怕她指的不是杨程涴，而是杨程涴身后的那个五斗橱，更确切的说，是五斗橱后面那块墙壁的夹层。 程文婧去世后不久，杨程涴就精神失常了。为了筹钱给杨程涴治病，程湘不得不变卖家当，那个五斗橱就是其中之一。 当程湘请人将五斗橱搬走时，那个夹层就露了出来，只不过当时里面空无一物，程湘也就没有深究。 或许，在此之前，里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藏着东西，藏着极为重要的东西呢？！ 有那么一瞬间，程湘很想现在就回一趟老宅，搬开五斗橱，一探究竟。 可是，程湘她……不敢，是的，她不敢，潜意识里，她在害怕。 想想看吧，现如今程文婧好好的活着，又不是说不出话来，有什么想要知道的，相比起木头做的小盒，问她本人岂不是更好、更直接？ 然而，谁知道这一问，会不会问出一些程湘不想知道的事情呢？ 单个孤立的事件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一连串偶然的事件背后必然隐藏着必然的结果。 以程湘的敏锐，一旦起疑，很快就能察觉到程文婧的异常之处，联系前后，仔细一分析，不难得出一个令她震惊的结论。 不能想，不能再往下想了…… 程湘心如刀绞，紧咬嘴唇，直到咬出血来，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方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面对满脸关切的哥哥，程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哥，我没事儿。” 妹子，你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可不像没事儿的样子啊！ 程彦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 你说程彦这人二百五吧，有时候还挺精的。这不，要是程湘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回就别想把他给糊弄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5章 不待见 “先前上厕所的时候，脚崴了一下。就在刚刚，好像踩了个小石子，又了崴了一下。嘶嘶，可疼了！”程影后一脸痛楚，伸手用力捶了几下右腿，“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儿，我现在整条腿都一抽一抽的。” 程彦唬了一大跳，他这个蒙古大夫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望闻问切”，光听“患者”鬼扯，就立刻断言：“肯定是扭到筋了，不怕不怕啊，来，哥扶你去那个花坛边上坐坐，咱揉一揉，揉开了就不疼了啊！” 程湘从善如流，一瘸一拐地挪到花坛前，拉着程彦一屁股坐下。 程湘一边假模假样地揉腿，一边状若无意地问道：“哥，同样是妹妹，你明显偏向我，有时候好像……不怎么待见涴涴，这是为什么啊？就因为她不和咱一个爸？” 这句话程湘早想问了，但觉得贸然问了会伤感情，就一直憋着。可是今天，她憋不住了，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程彦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湘反问：“难道不是？” “是，我确实不待见杨程涴那个小丫头。不过，这跟是不是一个爸没关系。”说到这儿，程彦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你以前一直在用功学习，顾不上其他事儿，所以可能没注意那小丫头有多可恶！她才多大的一个人啊，就学人家告状。有事没事，总打我的小报告，告我的黑状。你说说看，我挨打挨骂了，她能得什么好处不？她这完全就是损人不利己的小人行径嘛，犯嫌得很，我能待见她吗？！” 啊，竟然是……这样的理由啊！ 原本灰心丧气的程湘，听了自家哥哥这番小肚鸡肠的吐槽，又好气又好笑，顿时丧气不起来了——谁让蠢萌型的哥哥最治愈呢！ 估计程彦也意识到这样的理由上不得台面，会显得自个儿斤斤计较，忙补充说：“是，按理我不该为这点破事和一个小丫头置气，可我一看到她那嘴脸，就联想起杨嘉明，心里头膈应得慌，忍不住要嫌弃她。” 直到此刻，程湘才发现，自己眼里没心没肺的哥哥，其实藏得挺深啊！ 要知道，程彦虽然经常和杨程涴吵吵闹闹，可过去的三年里，他们之间的通信很频繁——信中，程彦很是关心杨程涴，各种甜言蜜语问候，使得杨程涴深受感动，不爱写作文的她，居然三天两头就给程彦寄信。 因而，程湘一直以为，这对冤家只是面不和，其实心是和的。 没承想，程彦那都是装出来的，他是打心底里不喜欢杨程涴呢！ 是不是一个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是杨嘉明，这就是“原罪”，就不要怪我看你不顺眼——很奇葩，但这是程彦的真实想法。 程湘就劝自家哥哥说：“涴涴是涴涴，杨嘉明是杨嘉明，你应当区别对待。不能因为你讨厌杨嘉明，就连带着讨厌涴涴啊，真这样的话，跟封建社会的株连有什么区别，多愚昧呀！” 程彦撇撇嘴，没说话。显然，程湘的这番劝他没听进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6章 不喜欢 看了程彦的这种反应，程湘不免心中困惑：“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杨嘉明？” 继子和继父之间天然的敌对关系？ 程湘曾经这样以为，可现在看来，这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程彦瞅了一眼程湘，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咱兄妹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别避讳，你照实说！”程湘直言不讳，“老实说，我也不喜欢杨嘉明。” 这倒不是程湘为了诓程彦而编出来的谎话，还真是大实话。 打记事起，程湘就没有见过生父，连照片都没见过，心中难免遗憾。 杨嘉明这个燕京高知家庭出身的知青，给人的感觉斯斯文文的，素来对程湘这个继女相当和善，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程湘心中的缺憾。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程湘都视其为亲父。 程湘之所以那么想去燕京读大学，接受国内最好的教育，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想借着在燕京读书的机会，寻访杨嘉明的亲人，好好祭奠一番“意外身亡”的杨嘉明。 由此可见，程湘是相当喜欢杨嘉明的。 只不过，这份纯粹的喜欢并没能维持到永远。 前世里，程湘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说，杨嘉明并没有死，好好地在燕京娶妻生子、工作生活。 程湘当然不信，她想不出杨嘉明死遁的理由。 抛妻弃子，返城开始崭新的生活？诚然，是有这样的混蛋，还不少，但程湘坚信，她的继父绝不是这样的人！ 很可惜，现实很快就打了程湘的脸——有个好心人怜悯程湘的处境，不忍她继续被欺骗下去，悄悄告诉她杨嘉明尚在人间，并拿出了相当有利的证明。 事已至此，程湘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不过，面对现实的程湘并没有像好心人建议的那样，跑去燕京找杨嘉明，跑去问杨嘉明要杨程涴的抚养费。 原因无他，一则黑人黑户的程湘很难前往千里之外的燕京，二则……心灰意冷。 既然程湘摆明车马，说自己不喜欢杨嘉明，程彦自然顾虑全消：“这话我早就想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才一直憋着。特么的，杨嘉明就一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混账玩意儿！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说来话长。 1969年，刚满16周岁的杨嘉明从燕京下乡，到陆桥村插队。 这是杨嘉明的家人活动过后的结果，陆桥村有他们家的远房亲戚——杨财庆，希望杨嘉明插队到这儿后，能得到亲戚的照拂。 杨嘉明原以为，很快就能够回城的，谁知道越等越让人失望，最后接近于绝望。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父母双双被打倒了，关进了牛棚。而杨财庆得知此事之后，立刻翻脸，再也不肯接济他。 远在异乡的他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这个时候，程文婧的父亲程立璞看上了杨嘉明，有意招他当上门女婿。 别的暂且不提，光从年龄上来看，这俩人就不搭啊——程文婧整整大了杨嘉明7岁！ 程文婧是不愿意的，可出乎意料的是，杨嘉明特别乐意。 都说烈女怕缠郎，在杨嘉明的各种追求之下，程文婧终于接受了杨嘉明，并为杨嘉明生下了女儿杨程涴。 带上程彦和程湘，一家五口的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7章 一战，二战，三战！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又温馨的过下去了。没承想，1977年恢复高考了，与此同时，返城的政策也开始逐渐松动。 心怀大志的杨嘉明不甘心一辈子留在农村，就动了考大学的念头。 对此，程文婧是支持的。 毕竟，丈夫追求上进，这是好事，她没有理由反对。 可惜的是，陆桥村消息闭塞，直到10月末，杨嘉明才得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而12月初，高考就要在全国范围内举行了。 前后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抛下课本多年的杨嘉明根本来不及复习，毫无悬念地落榜了。 杨嘉明不肯放弃，决定再战。对于他的这一决定，程文婧依旧支持。 不光在生活上更加精心地照顾他这个考生，还想方设法找来了一套完整的高中课本。 别以为程文婧是高中老师，就能够很轻易地弄到高中课本了。 事实上，程文婧工作的公社高中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让学生们半工半读的——上午上课，下午下地。而上课时间里，基本上都是让老师拿着张报纸，给同学们大讲特讲社论。 正儿八经的教材，不存在的。 别看杨嘉明来自教育实力超级雄厚的燕京，他的文化基础其实一般。很多时候，高中课本里的字儿他都认识，连在一起，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为此，程文婧再次发动人脉，找来了初中课本，陪着杨嘉明从基础学起，一路相伴，最后甚至一起上了考场。 结果，程文婧考上了，而且考得还很不错，而杨嘉明则再一次华丽丽地落榜了。 杨嘉明憋屈啊，差点儿憋出了内伤，可他还是不肯死心。 他意识到，闭门造车是不行的。想要考上，想要考好，必须走出去，去读县中办的复读班。 这一回，程文婧不怎么支持了——倒不是不支持杨嘉明高考，而是不希望他去读什么复读班。 在她想来，在家复习照样能够考上，何必跑去县城花那个冤枉钱呢？ 毕竟，杨嘉明为了备考，已经脱产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一大家子就靠她一个人上班赚钱，本来就捉襟见肘了，而复读班的学费以及食宿费不是一笔小数目，杨嘉明真去读了，家里怕是要举债度日了。 杨嘉明也知道家里的难处，可他还是心有不甘，就去找了老丈人程立璞。 最后，在程立璞的说项下，程文婧只得咬牙答应了。 杨嘉明如愿了，直接带来的后果就是，程文婧和三个儿女的生活质量大幅度下降。 用程彦的话来说，以前一个月能吃两三次肉的，现如今大半年都别想沾上一点油腥。 这种抱怨的话，程彦可不敢当着程文婧的面说，只能暗地里向好友邹齐飞诉苦。 “你家真穷成这样了？” “这不废话嘛！以前我好歹有几分钱零花，现在你看，我的兜比脸还干净！” “这不对啊！你家要是真缺钱，那你后爸怎么还老往外地汇钱啊？” “啥啥啥？汇啥钱？” “你不知道吗？你后爸每隔几个月都会往北泽省汇钱，好几年了一直如此。就在这月月头，还汇过一笔呢！” “我后爸？杨嘉明？你确定？” “当然了！整个陆桥村，不就你后爸一个杨嘉明嘛，错不了！我有个远房表叔在县邮局上班，上次他来看我奶，顺嘴说了这么一桩事儿，夸咱村的杨嘉明日子过得红火，都能隔三差五接济亲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8章 收集“罪证” 程彦作为一枚资深吃货，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 咱家穷的都快进揭不开锅了，你特么的还往外撒钱，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这个拐法啊！混蛋啊！ 要不是杨嘉明远在县城，这会儿程彦非找他算账不可。 “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把这事儿告诉我妈！” “汇钱，而且每隔几个月就汇一次，这不是小事儿，你确定你妈不知道？” “这……我敢肯定，我妈是被蒙在鼓里的。因为我家在北泽省根本就没有亲戚！” “你等等，你等等！跑去揭发之前，咱先把这事儿捋一遍。” “这有什么好捋的？杨嘉明这个上门女婿，吃里扒外——再明白不过了。” “日子过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吃里扒外？而且他是燕京人，按照常理，他要汇钱，不应该往燕京汇吗？为什么要汇去北泽省？” “这……管他呢！反正他没干好事儿！” “怎么能不管呢？我总觉得这里面不大对头，有猫腻，得查个清楚才行！” “不用这么认真吧？” “怎么能不认真？你知不知道，过去的一年里，有多少知青卷包袱跑路了？谁能保证你后爸不是那种人，他往外汇钱，不是在为跑路做准备呢？” “啊！这么坏？不能够吧！” “这可就难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防范于未然比较好。” “你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到底，他是个外乡人，不知根不知底的，是得防他一手。齐飞，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那远房表叔说过，杨嘉明不光汇钱，还经常与人进行书信交流。你不妨回去翻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书信。对了，索性要翻，顺便把他的日记本也翻出来。私信和日记最能反映人的心中所想，有了它们，你就能知道杨嘉明的想法了，能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抛下你们娘儿几个跑路了。” 佩服佩服！就因为汇了几笔钱，邹齐飞分分钟就脑补出了一部八十集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更令人佩服的是，程彦还就信了邹齐飞的邪，回去就开始收集“罪证”了。 不过，这事儿进行得并不顺利——程文婧珍藏着的木头盒子都被翻了出来，可杨嘉明的信件、日记等私人物品，程彦竟然一件都没有发现。 要是别的孩子，翻来翻去没翻到，说不定就放弃了，过两天就忘掉这么一回事儿了。 可程彦这货与众不同，越是翻不到，越是觉得杨嘉明心中有鬼——他这八成是要憋大招，企图对他们娘儿几个使坏呢！ 因此，素来脱跳的程彦这回居然很有耐心，硬是忍着没有当场发作，暗暗“潜伏”了下来。 等到杨嘉明放寒假，将所有个人物品从县城带了回来，程彦再次开始行动。 他趁别人不注意，叫上邹齐飞，哥俩儿齐上阵，一个负责放风，一个负责翻找。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一回，程彦很顺利地拿到了杨嘉明的信件和日记。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啊，程彦差点儿气成河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69章 真实想法 原来，杨嘉明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小无猜，感情那叫一个好啊！ 只因两人都不得服从国家政策，上山下乡，各处一地，这才被迫分开。 不过分开不代表分手，下乡之后，两人一直保持书信联系，直到杨嘉明和程文婧结婚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方才断了。 但这断，并没有断的彻底。 三年前，杨嘉明的青梅受不住穷，再次联系上了杨嘉明，诉说自己生活困难，央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提供经济上的援助。 杨嘉明答应了，开始背着程文婧给青梅汇钱。 半年前，青梅来信说，她想要复读，但是钱不够，希望杨嘉明增加援助的力度。 杨嘉明答应了，为此他不惜跑去县城上复习班——其实，复习班的学费和住宿费远没有杨嘉明说的那么多，他将多出来的部分，连同省出来的伙食费一起，都寄给了青梅。 好嘛！妻儿在家吃糠咽菜，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去补贴青梅！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吃里扒外了，这是彻彻底底生出了外心啊！ 更过分的是，杨嘉明还在信中写道，自己从来没有爱过程文婧，之所以娶她，不过是为了在环境恶劣的陆家村生存下去而已。 为了取信于青梅，他反复诋毁程文婧，说她又老又丑，无知无识，不仅是个破鞋，还带了两个讨人嫌的拖油瓶，多看一眼，他都觉得辣眼睛！ 或许不是诋毁，这就是杨嘉明的真实想法——他的日记里多处写到自己对这桩婚姻的不满，尽管言辞没有信中那么激烈、直白，但不难发现，对于程文婧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妻子，他内心深处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 人家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杨嘉明牛掰，这是想把碗给砸了啊！ 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不外如是。 听完了程彦的这番话，程湘的小脸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杨嘉明好大的狗胆！胆敢说出这种话来！” 早在前世，程湘就知道，杨嘉明是个现代版的“陈世美”。 可程湘万万没有想到，杨嘉明的人品远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 “可不就是！”时隔多年，提起这桩往事，程彦依旧气愤不已，“更气人的是，我要把这事儿捅出去，好让全村人都知道杨嘉明是个什么玩意儿，姥爷姥姥却一个劲儿的拦着，让我有气没处撒！” “什么？”程湘诧异极了，“这话怎么说的？哥，你讲详细些。” 话说当年，一发现杨嘉明的阴暗心思，程彦就拿着信件和日记去找程文婧了。 程彦也是鲁莽，事先看看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人，就那么贸贸然地冲了进去。结果，那间屋子里不光有程文婧，他姥爷姥姥刚好也在。 来都来了，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反正姥爷姥姥都是自己人，程彦也不避讳，就照实说了。 程文婧听了这话，再翻看那些“证据”，很快就做出了决断——离婚。 对此，程彦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0章 劝和不劝离 没承想，程彦眼中的“自己人”和他唱起了反调，竟然对此表示强烈反对。 他姥爷程立璞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姥姥赵春芳先是随声附和，到了后来眼见程文婧不肯听劝，就是撒泼打滚了。 父母如此苦劝，程文婧纵是铁石心肠，态度也得软化了，更何况她的心肠十分柔软，很快就服软了，不再提离婚一事。 女儿被说服了，程立璞老夫妻俩就开始做程彦的工作了，再三叮嘱他不许乱说，连他的两个妹妹，也不许告诉。 为了稳住程彦，有“糖公鸡”美誉的赵春芳甚至掏出五毛钱来，给程彦当封口费。 程湘似笑非笑：“所以，你就为了这五毛钱，置兄妹之情于不顾，瞒我瞒到现在？” 程彦神色尴尬：“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主要是咱妈也发话了，让我不要声张。这个，咱妈的话，我总不能不听吧？”他见程湘神色依旧不佳，赶紧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当年那五毛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独吞了，我还分了齐飞两毛五呢。” 好你个二百五！怕是别人家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程湘再一次被自家蠢哥哥气笑了。 不过，这会儿不是教育哥哥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了解。 程湘就问：“姥爷姥姥在劝咱妈的时候，有说过为什么不让离婚吗？” 杨嘉明的所作所为显然对不起程文婧，程立璞夫妇非但不帮亲生女儿出气，反而帮着上门女婿百般遮掩，这种做法实在有违常理。 “说是没爹的孩子太可怜了，让咱妈想想涴涴，想想咱兄妹俩。还说她好歹一个当妈的，可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就害了孩子们。”说到这儿，程彦面露鄙夷，撇撇嘴，“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当着咱妈和我面是这么说的。可我后来偶然间听姥爷和姥姥在私下里说，这么多年都坚持来下了，眼瞅着杨嘉明就能考上大学，就要发达了，一跃成为金龟婿了，可不能功亏一篑，在最后的关头把他给放走了。” 程湘秀眉微皱：“这话，你没告诉咱妈？” “当然告诉了！咱妈听了，当时脸色可难看了呢。”程彦怏怏不乐，“可到了最后，她只是一声叹息，让我别再管了。” 自己并不愿意和中山狼继续生活下去，可自己的父母却为了一己私利，硬是劝和不劝离，百般阻止自己离婚。作为女儿，程文婧的内心无疑非常煎熬。 “不是我要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程彦神情愤愤，“姥爷姥姥当面是好人，可背着咱的时候，都不像是好人呢。” 对于这种评价，程湘没有发表任何评价。不过不说话，不代表她心中没有想法。 一直以来，赵春芳对待程文婧一家谈不上多好，但也谈不上多差，总是淡淡的。因此，对这个姥姥，程湘谈不上喜欢，但也不算讨厌。 可程立璞对程文婧这个小女儿可谓是掏心掏肺。 想当年，程文婧忽然就带着两个孩子从南粤回来了，程立璞二话不说，就让母女仨住进了家里，还各种找关系，给程文婧在公社中学谋了个老师的职位。 往后的几年里，更是处处关心：给程文婧招了上门女婿不说，生怕两个儿子对程文婧一家有意见，便果断分家，硬是将老宅划给了他们一家。 要知道，虽说已经是新社会了，可陆桥村地处偏僻，思想颇为保守保守。父母都健在，很少会有人家选择分家，而分给女儿房产的情况，就更加少见了。 姥爷对自家是如此之好，程湘当然很喜欢他了。 直到刚才，听了程彦所说，程湘才刷新了自己对他的印象。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是那样的姥爷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1章 死者为大 “就算姥爷姥姥不像表面上那么好，可他们终归是长辈，咱做小辈的那么说他们，有些不大合适。更何况，姥爷都已经……”程湘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们，但凡是人，难免会有自己的私心。” 他们做得，自己怎么就说不得了？！ 程彦心里不服气，可他不敢和自家妹妹硬杠，只好说道：“那我不说姥爷姥姥了，我还说杨嘉明行不？这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亏得他死的早了，要不然的话，我非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不可！” 程彦话说出口，就见程湘表情奇异，生怕她又要对自己进行说教，连忙补救了几句，“死者为大，死者为大！道理我懂，我都懂！可我这不是气不过嘛！但凡他做点好事，我会在他身后这么骂他吗？！还不是怨他自己，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干出来的事儿恶心得要命……” 神特么的“死者为大”，不说还好，这一说，把程湘的怒气也勾了上来！ “不用避讳这些！”程湘冷笑一声，“杨嘉明压根儿就没死！现如今他好端端的在燕京，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啊？！”程彦的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妹妹，妹妹！你、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全陆桥村的人都知道，1979年夏天，杨嘉明三战成功，终于如愿考上了燕京的一所大学，成为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严格来说，程文婧才是，不过此事仅限于程家内部知道，并没有宣扬出去。 同年秋天，杨嘉明在程立璞的陪同下，前往燕京报名。 他们动身之后不久，便传来了噩耗——翁婿二人搭坐的长途汽车途中遭遇意外事故，全车人无一生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程湘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诮的冷笑，“都说杨嘉明死了，可又有谁见过他的尸体呢？” “这，这，这不是……”程彦眨巴眨巴眼，“那啥，虽然没看到杨嘉明的尸体，可那谁，不是有个热心肠的老乡，把他连同姥爷的骨灰一起送回来了吗？毕竟，车祸发生在千里之外，把尸体运回来，这不现实啊！” “的确，送骨灰回来更合常理。”程湘似笑非笑，“可谁又能保证，那里面装着的确实是杨嘉明的骨灰呢？” 经程湘这么一说，程彦的内心也有些动摇了，可是很快，他就对程湘的说法予以了否认：“老实说，依照杨嘉明的为人，说他为了奔更好的前程，就用假死这种方法来拜托咱们娘儿几个，这话我绝对相信。可问题是，那个老乡，当年可是拿着两封盖着公章的死亡证明回来的，我亲眼见过，一张上写着姥爷的名字，一张上写着杨嘉明的名字，错不了！公家都证明他们死了，这还能有假的？！” 公章？谁知道这玩意儿是真是假？！ 就像当年那份催命的催款书，据说那上面就盖着大红的公章。 前世程湘还不觉得，现如今她严重怀疑，那上面盖的是假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2章 找他算账 “死亡证明是真是假，现在还不好说。”程湘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在前不久，有人亲眼在燕京见过活生生的杨嘉明。” 程彦倒抽一口冷气：“真的？！” “当然！”程湘神色阴冷，“这件事，杨家应该是知情的，至少杨家那个当户籍警的姻亲肯定知情。 “你可能不知道，当初姥爷为了防止杨嘉明跑路，不光和他一起去了燕京，还留了一手——扣着他的户口，没让他立即办理户口迁移。 “如果说杨嘉明真的死在了半路上，那么他的户口应该注销了才是。可是有好心人告诉我，杨嘉明的户口并没有办理注销，而是办理了迁移，而经办人正是杨家的姻亲。” 饶是程彦脑回路不同常人，可大变活人的戏码实在是太惊悚了，令人难以置信。 更重要的是，程彦真诚地祝愿杨嘉明去死，死的不能再死。 没死？！程彦表示，接受不能！ 哪怕程湘都说到这儿份儿上了，程彦心里很清楚，杨嘉明应该还活着，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一下：“会不会，会不会……呃，这个户口迁移，是杨嘉明去燕京之前，背着姥爷偷偷办的？所以，哪怕他死了，也成功迁走了？” 程湘“哦”了一声，很淡定地说：“刚刚忘了和你说了，办理时间是1979年的11月份，当时杨嘉明的‘骨灰’都埋进咱家的祖坟了。” 程彦张了张嘴吧，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隔了良久，程彦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地怒骂声：“特么的，杨嘉明这龟孙子，居然敢跟老子玩金蝉脱壳！” 说罢，程彦就以“国骂”为主题，展开了长达十分钟的即兴演讲，对杨嘉明的卑劣行径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地抨击。 眼见程彦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程湘便劝他：“行了行了，你在这儿就是骂出朵花儿来，杨嘉明他也听不见。倒不如把这力气留到燕京，当面喷他一脸。” 程彦眼前一亮：“你是说，咱去燕京找他算账？” 程湘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不管我能不能考上燕京的大学，我都会跑一趟燕京，揪出杨嘉明，好好和他算算账！” 前世，程湘放过了杨嘉明，那是因为她没有那个时间精力，更重要的是，当年的她太傻太天真，顾念着所谓的亲情，根本没要想到要去报复杨嘉明。 今生，程湘重生归来，在三途河沉沦多年的她心性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再加上，她刚刚得知，杨嘉明远比她想的还要不堪，这种彻头彻尾的人渣，她能放过才怪。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程彦举手报名。 “好！”程湘爽快地答应了。 兄妹俩联手虐渣什么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很解气，程湘非常期待哦。 说定之后，程彦忽然来了一句：“那么姥爷呢？杨嘉明还活着，那姥爷他……” 尽管得知了程立璞心中的小算盘之后，程彦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但这些年来，程立璞对自家的好，程彦看在眼里。因而，他由衷希望，程立璞尚在人间。 程湘遗憾地摇了摇头。 杨嘉明为了摆脱乡下的妻儿，开始崭新的人生，这才上演了一出死遁的戏码。而程立璞却没有死遁的理由，必然是真的死了。 “那姥爷真的是出车祸死的吗？”程彦脑洞大开，“他会不会是被杨嘉明害死的？” 程湘怔住了。 程彦不说，程湘还真没往谋杀那方面想，程彦这么一说，程湘竟然觉得大有可能！ “现在还不好说。”程湘神情凝重，“不过，我会想办法将当年发生的事情查清楚的。” 不管程立璞是否表里如一，他都是自己的姥爷，如果真是被人害死，程湘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3章 新华书店 兄妹俩敞开心扉，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的悄悄话。 眼见天色不早，程湘“扭到筋”的腿当场不药而愈，步履轻快的她领着程彦，直接搭车赶往平阳的市中心。 尽管平阳一跃成为省里的重点扶持对象，可穷了这么多年，各方面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发展得起来的。 比方说，平阳的市中心依然破旧，最繁华的街道上，拿的出手的店铺屈指可数。 平阳唯一的新华书店位置还算不错，处于长街的中心位置，隔壁就是平阳最大的百货商场。 不过，书店位于二楼，一楼的入口处很是狭小，只挂着一个小小的招牌，稍不留意，就会错过。 程湘头一回来，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对了地方。 兄妹俩从入口进去后，沿着台阶拾阶而上，很快，书店就出现在了眼前。 不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呈长方形，中间竖放着五排一人高的书架，四面墙里有三面墙上放满了各类书籍，靠门的那面墙上放的是各类文具，用玻璃柜台围了起来。 乍看上去，这家书店里陈列出来的书籍超过千本了，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很多书都是相同的，例如“红宝书”，就占了整整一面墙。 因此，看似种类繁多，实则种类少得可怜。 不过，这已经算很好了，至少能找到一书架的汉译经典著作，勉强算得上“兼容并包，融合中西”了。 要知道，早些年书店里基本就卖三类书：“红宝书”、“马恩列斯著作”以及“鲁迅著作”。 更令人无语的是，有些时候，书籍摆在书店的货架上了，你还不能随心随欲地购买。 “放着好好的‘红宝书’不买，你买这些外国人写的书，说，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这、这，同志，这些书的作者不是一般的外国人，这是马克思……” “马克思咋地了？他写的书能比得上‘红宝书’？还是说，你觉得他这洋鬼子比咱伟大的……” “我错了，我错了，这书我不买了，我改买这本《鲁迅全集》行不？” “这就更不对了！你说说你，有那闲心看小说，怎么就不能花点精力在‘红宝书’上呢？” “谁说没花精力的？‘红宝书’我家里有的……” “有，那你研究透了吗？知不知道，‘红宝书要天天学，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儿活’——今天你学了吗？” “今天我……” “少废话！哼，从你买杂书这事儿就可以看出，你这人的学习态度很不端正，必须要好好地接收批评教育……” “我错了，我错了，这书我不买了，再给我来一本，不，来三本‘红宝书’！” “诶，这就对啦！” 够奇葩吧？好在迎来了改开，再也不会发生这种奇葩事儿了。 程湘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心仪的书，倒是看上了柜台里陈列着的文具，选购了一大堆。 买完了文具，程湘先不忙着走人，又问：“大爷，请问你们这儿有卖初高中的课本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4章 课本 这家书店的营业员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鬓角微霜，戴着一副老花镜，看上去甚是儒雅斯文。 他一边帮程湘将买来的文具细心包扎起来，一边慢悠悠地说：“最近全国上下都在搞课程改革，说是从今年下半年开始，要全面推广新教材。老教材早卖光了，新教材还没上市，所以现在正好处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店里一本课本都没有了呢。” 自打进了书店，程彦就各种不自在，这会儿听了老大爷的话，他就跟灌了一大瓶冰汽水似的，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舒泰极了。 要不是碍于程湘就在旁边，他早就大笑出声了。 然而，程彦的高兴并没能持续太久，这位大爷很是热心，给程湘出了个主意：“书店没有不要紧，你可以去废品收购站找找看。这会儿正值暑假，相信有不少初高中的毕业生会把用过的书卖掉。别看那些书旧是旧了些，可上头有不少笔记呢。小姑娘，你买课本是想要自学吧？那些书正适合你用。” 程湘一听，顿时眼前一亮：“那这附近有废品收购站吗？” 那大爷摇了摇头：“这儿可是市中心，废品收购站怎么可能建在这儿呢？得去偏一点的地方才能找着。” 程湘点点头，笑吟吟地说：“明白啦！谢谢大爷！” 出了书店，程彦小心翼翼地问：“去别处找废品收购站？那啥，人生地不熟的，到处乱走不好吧？” 程湘从善如流：“确实不好，暂时就不找了。天色有点晚了，我看旁边有个百货商场，去那儿买点东西，咱就回家。” 程彦闻言，露出偷鸡得逞般的笑容。 程湘暗笑：“暂时”不找，不代表往后也不找呀。你等着，明天我就送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程湘记得，他们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废品收购站。反正明天要去陈川县城，到时候顺便去一趟，有合适的话，就在那儿买好了。 隔壁的百货商场，是个三层高的水泥楼房。规模不算太小，但里面的商品很是单调。 程湘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好逛的，直接跑去了食品部，买了好些别处买不到的食材，随后又跑了趟日用部，买了一些厨房用具，便和程彦打道回府了。 此时已是黄昏。 在家的程文婧等人给隔壁工地上的工人们做好晚饭后，正忙着张罗自家人的晚饭。 兄妹俩踏进家门的时候，杨梅等几个女孩子，正在摆放碗碟。 程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只比脸盆小一圈的饭盆。 饭盆在这儿，那么咸嘉言还会远吗？ 果然，程湘一侧头，就见到了站在货架旁的咸嘉言。 “妈，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呀？”程湘小声向程文婧打听。 程文婧就悄声解释起了缘由。 话说，今天下午，程湘兄妹走后不久，咸卓颖就带着母亲和儿子上门道谢了。 也不知姐弟俩是不是商量好的，和咸昱一样，咸卓颖同样带来了一大堆水果点心。 人家一天两趟的送礼，程文婧和邹齐飞哪好意思照单全收呀？忙让咸卓颖拿回去。 咸卓颖却不肯，说她这回来，不光是道谢的，还有事相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5章 带孩子 说来话长。 十几年前，咸卓颖的父亲不堪受辱，自缢身亡了。 那个时代，人的生命不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国家和革命事业的。 放弃生命，相当于对抗国家和革命事业，乃是明白无疑的犯罪！ 因此，自杀者不仅不能以死来证明清白，反倒会被扣上“自绝于人民”的罪名，甚至于祸及父母兄弟子女。 为了在那特殊的年代生存下去，咸家人只得将咸老爷子的尸体火化，趁人不注意，悄悄在祖坟旁点了一个穴，草草葬了。 黑暗过后，终于迎来了黎明。 去年，咸老爷子获得了平反，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迁入祖坟。 然而，也不知是哪儿出了问题，自从迁了坟，咸老太太蒋世珍就觉得百般不适，今年入夏以后，情况更加严重了，开始时不时的做起了噩梦。 这一次，蒋世珍本是想趁着暑假，带着孙子回趟老家，打探一下祖坟的情况。 没承想，竟在半路上出了车祸，要不是程湘和邹齐飞搭救及时，估计这会儿祖孙俩已经凉了。 按理，出了这种事儿，蒋世珍应该在家静养，可她静不下来啊，越发疑心祖坟出了问题。 于是，母子仨一合计，便决定全家总动员，一起搭火车奔赴老家。 可没想到的是，一听说要坐火车，咸嘉言一下子就变得眼泪汪汪的，说什么也不肯走。 咸家人就猜想，这孩子可能是因为在去火车站的途中出了车祸，就对火车产生了阴影。 要是遇上狠一点的家长，直接就把孩子押上火车，什么阴影不阴影的，一趟火车坐下来，估计全没了。 可咸家人不同啊，在他们眼里，咸嘉言那就是宝贝疙瘩一样的存在，哪里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呀？ 既然不愿意去，那就留下吧！ 左思右想之后，咸家人决定将咸嘉言留在程湘家，请他们家帮忙照看几天孩子。 无论是程文婧，还是邹齐飞，都非常乐于助人。一听说咸家人的请求，二话不说，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听完了程文婧的讲述，程湘心里面怪怪的：“咸家在这附近没有亲朋好友吗？”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我们家来呢？ 其实，两家人并不是很熟。咸家人居然这么放心地将自家的宝贝疙瘩交到程湘家手里，这么想都觉得不符合逻辑呢。 程文婧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我听蒋大娘说，这儿是她的娘家，小咸现在住着的那套房子，就是她娘家的祖宅。按说，是应该有几个蒋家的亲戚，可早些年就已经闹掰了，有亲戚也等于没亲戚。 “再加上，这几年蒋大娘跟着咸家妹子去了省城，也就只有小咸，会在放假的时候，回这儿住上一两个月。时间太短，交不到什么朋友，就只认识熊警官这么一个朋友。可熊警官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指望他帮着带孩子吧？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求到了咱们头上。” 听了程文婧的话，程湘心中疑惑不减：真的没办法了吗？咸家家大业大，哪里就找不到人照顾咸嘉言了呢？ 程文婧见女儿神色有异，以为她不喜欢家里凭空多出一个小孩子来，忙劝说道：“其实，这真不算个事儿！这孩子乖巧得很，肯定不会吵到你的。” 程湘就扫了咸嘉言一眼，心说：乖巧不乖巧的，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来都来了，又不能把他赶出去，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6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晚，程湘家的餐桌上极为丰盛，大鱼大肉摆了一大堆。 这么奢侈，自然是为了庆祝程邹两家喜提新房两栋了。 邹奶奶年近六十，看上去却有七十，受了大半生的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过上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昨儿个，儿孙接她老人家进城来享福——在老太太眼里，小饭馆的活计比种地轻松十倍，包吃包住，还有钱拿，这可不就是享福嘛。 今儿个上午，城里的大干部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狠狠夸了一顿孙子。这等荣耀，绝对称得上十里八乡头一份儿！ 她老人家正疑心是不是祖坟冒青烟呢，没承想，就有更大的喜讯砸了过来——睡个午觉起来，家里就多了一栋房子！ 天啊！这可是城里的房子，而且是两层的小洋楼！ 尽管房子才刚刚建起，只是稍微有了个雏形，可目光老辣的她敢说，就是他们乡长家的房子，都没有这个气派！ 邹奶奶越寻思越乐呵，连带着看程文娟也顺眼了。 要知道，邹杨两家靠得很近，杨家是如何磋磨儿媳妇的，邹奶奶全都看在眼里。 对于程文娟，邹奶奶哀其不幸，却也怒其不争。 在她老人家眼里，尽管程文娟的遭遇很值得同情，可懦弱无用的她显然不是儿媳妇的好人选，完全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尤其是，今年年初，邹建泽为了凑集杨家开出的天价彩礼，不得不放弃了公社的铁饭碗，砸锅卖铁买了一辆拖拉机回来，天天累死累活地给人家拉活，这就令她老人家越发不待见程文娟了。 要不是邹建泽态度坚决，她老人家才不会答应让程文娟进门呢！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昔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程文娟，今天看来，乖巧柔顺，竟入了她老人家的法眼。 邹奶奶心下计较了一番，便对坐在身旁的儿子说：“新房有了，挑个好日子，尽快把事儿办了吧。” 程文娟窝囊是窝囊了些，可儿子就是喜欢他呀，这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这婚早晚都是要结的，那还是早点结吧——程文娟今年才三十出头，早点结婚，说不定还能再给她老人家生个孙子呢！ 邹建泽一呆，随即大喜，尽管很想一口应下，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到底有些不好意思：“房子是写在齐飞名下的，应该留给他当婚房，不能动。还是等我赚到钱了，盖好房子，再、再……办事儿吧。” 邹建泽说的很小声，最后几句话更是几不可闻。 邹奶奶上了年纪，尽管老当益壮，可听力毕竟大不如前，就没听清儿子到底说了些啥。 “爸，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要是觉得心里头膈应，明儿个我就把房子改到你名下！”邹齐飞一脸认真，“别总是想这些没用的，你该想想，自个儿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家了。” 虽然杨梅很碍眼，但程家小姨和杨兰还是很不错的，邹齐飞很想让她们尽早成为自己的家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7章 拉仇恨 到底你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 你小子，居然在老子面前用这种爹一样的口气说话，胆子也忒肥啦！ 邹建泽眉头一皱，虎着脸，正打算教训儿子，让他了解到底谁才是爹，邹奶奶又开口了：“管房子在谁名下？反正它姓邹不就行了？别墨迹了，明天就找工头，把房子的尺寸抄了，拿着去找老刘，打一套新家具回来。最迟下个月底，咱就得把事儿办完。” 邹建泽张张嘴，想说话，被邹奶奶一瞪，立刻闭上了嘴。 邹奶奶转过头去，笑着问程文娟：“小程，时间仓促了些，难免会有怠慢的地方，你不会见怪吧？” 不管是原婆婆，还是即将上任的新婆婆，只要是婆婆，程文娟都发憷。 她能说什么，敢说什么？ 程文娟忙不迭地直摇头：“不见怪，不见怪！那啥，新家具就不用了。真的，不要破费了，我不讲究这些的……” “要的，要的！”这回邹建泽不愣了，立刻口齿伶俐地说道，“不光新房里要，还要给小梅和小兰各打上一套！” 杨梅闻言，暗骂这个“准爸爸”脑子不灵光，尽给她们母女拉仇恨。 “我和小兰早晚是要嫁出去的，要什么新家具，那不浪费吗？”杨梅笑吟吟地说，“倒是奶奶，为了儿孙受了一辈子累，是时候该享享福了，得先给她老人家打一套好家具才是呢！” 杨梅这话说的有水平啊！ 邹奶奶心里头那点“娶了媳妇而忘了娘”的怨念刚刚升起，就被压了下去。 她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都有，都有！给全家人都打新家具！” 邹建泽爽快地应下了，心里却在发苦：打那么多家具，他哪来那么多钱啊？ 这个时候，程湘开口了：“新房子是两层楼，住人的话，二楼就够了，一楼可以用来开饭馆。饭馆的招牌菜嘛，可以照搬咱家的鸡汁拌面套餐。 “面条没什么好说的，自己要是不耐烦做，可以买现成的碱水面回来用，主要是鸡汁和小菜，这个有点难度。不过还好，小梅姐和齐飞哥都很聪明好学，这几天下来，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在实际操作上几次，相信就能够做出相当不错的鸡汁和小菜了。 “如今要操办婚事，不妨顺便把开饭馆的家伙事儿也买回来，争取早点开店，也好早点赚钱。” 说到这儿，程湘朝邹建泽笑了笑：“邹叔叔，开着拖拉机四处给人搬货，这种活计，又苦又累，进项也有限。依我说，与其跑去给人拉货，倒不如自己在家当老板，把精力花在经营饭馆上。” 昨天邹齐飞和邹建泽一道回乡接邹奶奶，在老宅的时候，邹齐飞就将程湘帮他们家做出的规划一一道出。 听说程湘不仅手把手教邹齐飞做小菜、做生意，还将坛子鸡的秘方给了杨梅，好让他们家开一家主营鸡汁拌面套餐的小饭馆，当时邹建泽和邹奶奶就感动不已。 不过，尽管母子俩都十分心动，但他们却不约而同地准备拒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8章 热做冷吃 邹奶奶说：“你叔那样的，哪当得了什么老板？拉倒吧，还是把一楼直接租出去得了。” 邹建泽也说：“咱们两家往后就是邻居了，靠的这么近，要是咱家也开饭馆，岂不是会影响到你家？更何况，鸡汁拌面是你家的招牌菜，咱要是照搬过去，跟和你家抢生意有什么区别？使不得，使不得！” 程湘不以为然：“谁生下来就会当老板啦？不会，可以慢慢学嘛。 “至于说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们真不用操这个心。要知道，平阳火车站刚刚运行，所以各方面的配套设施还没有到位。再过一段时间，各式各样的饭馆必定遍地开花，到时我家饭馆附近肯定到处都是竞争对手，不差你们一家。该开就开，真的，多一家少一家的，那点儿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再说那招牌菜，不是我自夸啊，我会做的菜多了去了，随便就能再整几个出来。对于我来说，鸡汁拌面可有可无——有它，可以丰富菜单；可没它，我家生意照做，不会有任何阻碍。 “所以说，别不好意思了，放开拳脚，赶紧筹备起来，好好大干一场吧！” 程文婧笑着说：“大娘，你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爽快人，怎么今天这么不爽快呢？该出手时就出手，犯不着想太多。”说到这儿，程文婧顿了顿，“其实，劝你家开饭馆，这里面也有咱家的一份私心在——希望你们家的日子红火起来，我妹子、我两个侄女也能跟着沾沾光呢！” 邹奶奶确实是个爽快人，眼见程文婧母女都劝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再忸怩了，笑呵呵地说：“那我就承情了！放心，小程，还有这俩姑娘，以后就是我邹家的人了，我绝不会亏待她们的！” 晚饭在很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后，程湘就开始做起了准备工作。 明天程湘一整天都不在，为了尽量减少她这个主厨缺席给饭馆带来的影响，她决定连夜做几道招牌菜出来压阵。 天太热，寻常的菜肴做出来不易保存，而且就是能够保存到第二天，一旦加热，色香味势必会大打折扣。 程湘想来想去，还是认为“热做冷吃”的卤制品比较合适。 这回，程湘不光卤鸡，还卤肉、卤鸭、卤鱼、卤蛋、卤下水、卤豆腐干……凡是后厨里能够卤的，她一个不落，通通卤了一遍。 程湘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劳动成果，总体还算满意，但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冷吃，冷吃……大热天的，吃凉皮才是王道啊！ 说干就干，程湘顺手就从面案上拉过来一块面团——为了能在每天一大早就做出面点来，程湘家每晚都会提前将一部分面团揉好——伸手指戳了戳，发现已经饧得差不多了，便直接将它放入一只装满清水的大盆里，反复“搓洗”了起来。 整个晚上，杨梅和邹齐飞都在给程湘打下手，看到这一幕，他二人都惊呆了：“你、你、你，这是在干嘛？” 见过洗碗、洗衣服、洗被子的，“洗”面团？抱歉，这个真没见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79章 酱汁 程湘回答：“天太热，我打算做些应季的小吃出来，现在先试着做点凉皮。” 杨梅＆邹齐飞：“凉皮？”这是什么东东？ 程湘便巴拉巴拉，将凉皮介绍了一通。 杨梅和邹齐飞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程湘：“……” 干嘛干嘛，你俩摆出这么一副如避蛇蝎的样子作甚？ 知道的，我是在做凉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做炸药呢！ 程湘心思机敏，很快就猜透了他二人心中所想。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心吧，凉皮是西北的特色小吃，当地几乎人人会做，做法简单的很，算不上什么秘方，自然也就没有保密的必要。” 听了这话，杨梅和邹齐飞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围了上来。 他二人已经从程湘这儿无偿学到太多秘方，那些秘方已经足以让自家发家致富，再这么学下去，就有得寸进尺之嫌了。 如果制作的凉皮方法是秘方，他二人肯定不敢染指，可既然程湘说不是，那他们就不用避嫌了，可以安安心心地观摩学习了。 毕竟，程湘厨艺惊人，即便她做的只是家常菜，旁观者也能从中学到不少知识。这些知识对于有志于开饭馆的他二人来说弥足珍贵，自然想要抓住机会好好学习了。 白白胖胖的面团“洗”过之后，就瘦身成了微微发黄的面筋。 面筋经过发酵，就可以上笼蒸，蒸熟后放入冷水中保存，需要时切段使用。 洗出面筋的洗面水便是制作凉皮的原材料，它不能立即投入使用，至少需要静置三四个小时。 因此，程湘将雪白的洗面水搁在一边，打算等明早起来再用它做凉皮。 这会儿，她正忙着调配拌凉皮的酱汁。 杨梅和邹齐飞越瞧越觉得不对劲，到了后来，他俩意识到，程湘刚刚好像没有实话实说。 是，做凉皮是很简单，一看就会。可拌凉皮用到的酱汁并不简单啊！ 工作台上摆着的基本上都是些常见的调味料，就算有几味不常见——比方说梅子粉，在南江很少会有人家将梅子视为调味料，调味品柜台根本不会有售——但用心找也不难找到，谈不上名贵。可就是这些寻常的调味料，经过程湘的一番调制，立刻变得不寻常起来。 程湘一共调配出三种口味的酱汁：咸鲜味、麻辣味和酸甜味。 香，异常的香！ 酱汁的香气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来，勾得杨梅和邹齐飞口水滴答。 要不是不久后就将睡下，家人不会允许他俩这么晚吃东西，也别等凉皮做出来了，他俩直接下锅面条，浇上酱汁，就能把一整锅全吞下去。 “我做的这些酱汁属于基本款，可以随时根据客人的喜好做出相应的调整。打比方说，有客人想吃酸辣味的，就可以在麻辣味里添一勺醋……”程湘见这俩人好像有些神不守舍的，便问道，“是不是累着了？也是，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俩赶紧洗洗睡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0章 承受与忍耐 杨梅和邹齐飞不吱声，只是不停地摇头——现在可不能够开口说话，一开口，口水就要滴下来啦！ 邹齐飞狠狠咽了一大口口水：“你这酱汁，一般人绝对调不出来，能算是秘方了吧？” “这算什么秘方？”程湘不无遗憾地说，“酱油和醋都是买的现成的，质量太差，只能凑合着用，做出来的酱汁口味一般。要想做出真正的秘制酱汁来，看来还得我亲自做些酱油和醋出来才行。” 其实，程湘已经酿造了几缸酱油和醋，顺便还做了些酱，只是时日太短，远没到能取出来用的时候。 这还叫口味一般啊？ 有志于开展酱园事业的邹齐飞大受打击，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程湘看他二人都蔫蔫的，也不听他们的解释，忙打发他们回去睡觉。 不得不说，邹齐飞特别会来事儿，尽管这会儿心中郁闷着呢，特别想回去静一静，可他还是不肯就这么走，非要留下来给程湘准备洗澡水。 话说，住着十几号人，又值夏天，肯定得有个洗澡的地方。 思虑周全的程湘就在翻新房屋的时候，让施工队在院子的一角搭了一间小屋，半间当厕所，半间当浴室。 嗯，干湿分离，算是很先进了，可惜里面的设备设施不够先进啊！ 比如说，热水器，这个就木有。 要知道，这个年代，热水器可是个稀罕货，很难在市面上看见，寻常人家根本买不到，在家洗澡的话，就只能使用传统的澡盆。 程湘家也不例外，浴室里只放了几只桐油浴桶。 大夏天的，男人们好办，随便打点凉水冲冲就好，女人们可不行，必须得用热水才行。 洗澡水，别人都是自个儿打自个儿的，唯有程湘享有特权，可以用现成的——即便不是邹齐飞，也会有别人替她代劳。 同样是代打洗澡水，有人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有人却苦不堪言、痛苦不堪。 燕京郊区的一户农家，罗小丫正蹲在大灶后面添柴火。 这种天气，下厨本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在没有煤气灶，只有柴火大灶的狭小厨房里，更是近乎于酷刑。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把水送过来？”尖利的催促声响彻整个农家小院，“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在家白吃饭？哼，明早我还要上班呢！磨磨蹭蹭的，存心不想让我睡觉是吧？我迟到了你就开心了是吧？小贱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吧？！” “媳妇儿，天热，你消消火啊！”说话的是罗小丫的大哥，前半句是温柔体贴的劝慰，后半句就成了厉声呼喝，“死丫头，你倒是快点啊！” 这是罗小丫的哥嫂在要洗澡水。 其实，不管寒冬还是酷暑，罗小丫都会早早地将哥嫂的洗澡水备好。 事实上，今晚罗小丫已经给哥嫂送过一回洗澡水了，可她没料到的是，哥嫂洗完澡后，忽然就来了兴致。 哥嫂明明是一三五的，今天才周四，怎么就…… 明明是罗小丫的哥嫂不按规律办事，却把锅扣向了无辜的罗小丫，而罗小丫除了承受与忍耐，别无他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1章 家道中落 好不容易伺候完难缠的哥嫂，罗小丫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是自己的房间其实不准确，罗父去世后不久，她和小弟就被赶去和罗母一起住，三个人合用一间房，合睡一张炕，哪怕她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小丫，你再忍忍，再忍忍。”罗母低声劝慰小女儿，“过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你要是考上了大学，就可以住学校里了，再也不用受这种腌臜气了。” 罗小丫乖巧地说：“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妈，你身体不好，别多想了，早点睡吧。” 罗小丫嘴上说的轻松，可她心里一点儿都不轻松。 罗家一共兄弟姐妹四人，罗小丫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因为罗父有一手做木工的好手艺，一直以来，罗家都比镇上的其他人家要富裕些。改开之后，心眼活泛的罗父抓住机遇，办了一家木工坊，赚到了第一桶金，使得罗家一跃成为全乡首个万元户。 随着罗家日益富裕，罗家儿女的婚事也水涨船高。 罗家大女儿嫁进了县城里的干部家庭，罗家大儿子更是牛掰，直接从燕京城娶了个媳妇儿回来！ 一时间，罗家兴盛得好似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着实羡煞旁人。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太短暂，随着罗父的意外身亡，罗家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罗父的那一手木工手艺，几个儿女谁都没有学到手。尤其是罗父寄予厚望的大儿子罗时勇，读书读书不行，学艺学艺不成，一天到晚四处瞎混，就一废物。 废就废吧，反正罗父攒下一大份家业，足够罗时勇混吃等死好几年了。 没承想，罗父死后，再也无人管教罗时勇，他竟然染上了赌瘾，不光将木工坊输了出去，就连罗家新建不久的二层楼房也被要债的收走了。 幸而，烂船也有三斤铁，罗家作为土著，好歹还有老宅可供容身，还不至于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境地。 然而，解决了住处还不够，还有许多难题有待解决。 罗母的身体向来不好，如何将尚未长大成人的小女儿、小儿子抚养长大，这成为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难题。 指望大女儿、大儿子？ 大女儿如今自身难保，罗母可不敢给她添乱了。 至于说大儿子？拉倒吧，大儿子夫妇没把娘儿仨赶出家门就已经算不错了，帮着抚养弟弟妹妹？罗母想都不敢想！ 母亲的难处，善解人意的罗小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尽管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可罗小丫很有把握，自己一定能够考上燕京大学。 不过，她并不打算去。 之所以不打算去，倒不是因为交不起学费。 要知道，这个年代上大学是有补助的，补助远比学费多。换句话说，上大学相当于是在挣钱。 只可惜，那些钱实在是太少了，勉强就够罗小丫念完大学，母亲看病吃药的钱，小弟的学费生活费，就指望不上它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2章 找上门来 要不赶紧嫁人吧？ 罗小丫在心里盘算着：按照这一带的风俗，她要是出嫁了，就能够得到一大笔彩礼。有了这些彩礼，妈就能够将小弟好好地抚养长大了。 “小丫，明天下午的相看你可千万不能去！我打听过了，男方根本就不是你嫂子说的那样。什么上进青年，才不是的！四邻都说他是个浑人，整日里好勇斗狠，脾气上来了，他连亲爸亲妈都打！真要嫁给那样的人，跟往火坑里跳有什么分别？！” 或许是母女俩心意相通吧，罗小丫刚想到嫁人，罗母就力劝她断了嫁人的念头。 “妈，你放心，那种人我肯定不会嫁的！”说到这儿，罗小丫顿了顿，“不过现在咱娘儿仨一无所有，还得靠哥哥嫂嫂赏饭吃，可不能把他们得罪了。我想来想去，明天的相看还是得去，不过我一定会设法让对方相不中我的！” 罗母不语，过了良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心想：要是阿杰还在就好了！有他在，他们娘儿几个哪里还用受这等苦楚呢…… 罗小丫想的则是：自家“好”嫂子介绍的对象肯定是不能要的。不过，这个不行，可以换个行的嘛！十里八乡，还有哪户人家有适龄的男青年？只要给得起彩礼，人品说得过去，她就愿意嫁…… 母女俩都在浮想联翩，一帘之隔的罗家小儿子罗时伟尽管一直没出声，可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 哥嫂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是、可是，自己实在是太弱小，根本无力制止哥嫂的蛮行。 要是自己再大一点就好了…… 不！十五岁了，也不算小了，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挑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了。 要不去燕京打工吧？反正自己个儿高，谎称十八岁，应该会有人信。 赚到钱之后，妈就可以接受更好的治疗，姐也可以安心读大学了。 多好！ 这一夜，罗家母子仨都失眠了，一直到夜深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过，甭管睡多晚，第二天一大清早，他们个个都和平时一样，早早就起床了——罗母在灶间准备全家人的早饭，罗小丫在后院里喂牲口，罗时伟则拿着把大扫帚，打扫起了院子。 与母子仨呈鲜明对比的是罗时勇小夫妻，依旧在屋里呼呼大睡，哪怕罗时勇的媳妇儿昨晚大呼小叫，再三强调自己今天要早起。 罗时伟抬头看了看日头，眼见时间不早了，心里面犹豫着：要不要喊嫂子起床呢？ 老实说，罗时伟一点都不想喊，巴不得他嫂子上班迟到被领导骂。可他要是不喊，十成十会被他嫂子喷一脸，光喷他也就算了，就怕他嫂子搞株连，把他妈和他姐也拎过去喷一顿。 算了，还是去喊吧。 正当罗时伟要去正屋喊人时，就听见他家大门被敲响了。 来人是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年长的那位出示警官证后，直接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安北市公安局的刑警。这儿是殷玉洁的婆家对吗？让殷玉洁立刻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3章 带走 听说是市局的刑警，罗时伟登时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殷玉洁还在屋里睡觉！”说着，他就伸手朝正房一指，“就是那间屋！两位警察叔叔请稍等，我这就喊她出来！” 一大清早的，警察上门能有什么好事儿？退一万步讲，就是有好事儿，也轮不到一肚子坏水的殷玉洁啊！ 不用问，这俩警察肯定是来找殷玉洁麻烦的！ 罗时伟巴不得他嫂子倒霉，要不是顾忌到哥嫂昨晚办过事儿，这会儿兴许还光着屁股，会辣到眼睛，他就直接带着警察往屋里冲了。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殷玉洁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趿着双拖鞋出来了。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嘟囔着：“谁啊？一大清早的，就跑别人家来叫魂！” “警察！”年纪轻的警察很没诚意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啊，殷女士，影响你休息了。不过别担心，警车就停在外面呢，上了车，你可以好好补上一觉。” 警车？殷玉洁一惊，再仔细一看来人的穿着打扮，她那浆糊般的头脑立刻清醒了，随即脸色发白：“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凭什么抓我？！” 年长的警察说：“不是抓，只是请你回去配合调查。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 不是抓？殷玉洁心里松了一口气，断然拒绝：“我很忙，不去！” 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 年纪轻的警察一声冷笑，也不多言，直接拿出手铐来拷住殷玉洁，押着她就往外走。 平心而论，殷玉洁不是现行犯，甚至连犯罪嫌疑人都算不上，就这么将她抓走，显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这种事，要往后三十年，不，二十年，在媒体上曝光一下，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是现在……随意随意，谁还会为这个较真啊？ 要知道，建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国家都没有健全的法律制度——就连伟大的领袖都曾指出：“现在是无法无天。” 一直到了1979年，国家才正式颁布《刑法》，至今不过四个年头。 尽管有法可依了，普法教育却迟迟没有开展起来。 很多刑警，你问他执法依据是什么？他肯定两眼一抹黑。 殷玉洁也是倒霉了，今天来的这二位明显不懂基本法。尤其是年纪轻的这位，一言不合就拷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闻讯而来，罗家的门口满满当当围了一圈人。 在场这么多人，居然无人质疑警察的现场行为是否合法、合规。 眼见殷玉洁就要被带离罗家，罗时勇终于奓着胆子冲了出来：“你们、你们拷我媳妇儿做什么？” 其实，罗时勇只是弱弱的问了一句，根本不敢阻拦警察办案。要是俩警察执意要带走殷玉洁，罗时勇也就随他们去了。 毕竟，罗时勇站住来只是表个姿态——我是男人，我为保护媳妇儿尽过力了。要不是生怕日后不好向猛虎一般的岳母交代，他压根儿就不打算露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4章 猪队友登场 年纪轻的警察根本不搭理罗时勇，倒是年长的警察，他想了想，朗声说道：“有关部门最近在进行案件复查，发现一宗案子里存在疑点。”说到这儿，他将视线转向殷玉洁，神色肃穆，“殷玉洁，三年前，你指控一名不满14周岁的清江籍少年对你耍流氓，这件事你不会忘了吧？” 殷玉洁正自一头雾水，一听这话，原本就惨白的脸上开始发青。 完了完了，事发了！ 殷玉洁强自镇定，兀自死鸭子嘴硬：“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可那又怎样？我、我是受害者！” 年纪轻的警察嗤笑出声：“你是受害者？我呸，人家才是受害者好伐！” 都被呸到脸上了，殷玉洁却没有反驳，而是冷汗直流，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年长的警察见状，心念一动：“发生在南江省清江市的案件，如果不是拿到了决定性的证据，怎么可能要求千里之外的我局协助调查？事已至此，殷玉洁，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赶紧坦白交代，也好争取宽大处理。”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居然劝我坦白，你是不是当我傻啊？ 殷玉洁能把一个无辜少年送进监狱，显然对某些“潜规则”颇有了解——她决定抗拒到底。 然而，殷玉洁或许些小聪明，有时候能把人耍得团团转，却耐不住她有一帮猪队友啊！ “我媳妇儿是被人拿钱收买的！” 不得了，一紧张，尽说大实话了。 罗时勇连忙改口：“不对不对，不是被人收买，她是被人逼迫的！有人指使她诬陷那个小孩儿，还威胁她说，要是陷害不成功，就让她一辈子都回不了城。所以说，我媳妇儿做出这种事儿，纯属被逼无奈，她也是受害者啊！你们要抓就抓主谋好了，别抓她呀！” 殷玉洁一听这话，发青的脸开始泛紫了。 自己没什么爱好，就爱喝几杯，偏偏酒量不行，三杯就倒，还爱酒后吐真言。 程彦的事情，就是某次酒后，自己没管住嘴，不小心透露给了罗时勇。 尼玛，罗时勇就特么一蠢货！ 这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说？！ 要不是戴着手铐，殷玉洁非把罗时勇给生撕了不可。 殷玉洁脑子里迅速盘算起来，刚想用巧言糊弄过去，她的小叔子罗时伟却抢先开口了：“我哥说的没错，我嫂子确实是被逼无奈——有人在幕后操纵一切，逼着我嫂子这么干。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个幕后之人每个月给我嫂子汇钱，这就说明，那人很清楚我嫂子的下落，她要是翻供，那人铁定就会杀过来找我嫂子算账。” 说到这儿，罗时伟情真意切地看向殷玉洁：“嫂子，我知道你一直不肯说实话，是怕被幕后之人打击报复。可现在警察叔叔不是来了吗？有他们在，谁都别想伤害你！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事实真相吧！” 你小子存心想弄死我是吧？！ 殷玉洁的脸一下子黑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5章 悔不当初 其实，年长的警察之前说出的那番话，不过是在诈殷玉洁而已。没想到的是，这一诈，虽然没从她本人口中诈出什么来，却从她的婆家人那儿诈出了意外之喜。 “汇钱？”年长的警察立刻追问罗时伟，“你说的是真的吗？能拿得出证据吗？” 罗时伟心说：证据……算是有吧。 自从殷玉洁嫁进他们罗家，细心的罗时伟就发现，每个月都有人从南江省江陵市给她汇钱，直到今年年后，才彻底断掉。 前些日子，殷玉洁喝完喜酒往家赶。 途中，醉醺醺的她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大通，说什么那个混蛋不讲信用，当年明明说好的，按月给钱，连给三年，结果这才两年半呢，就把钱给停掉了。过河拆桥，太特么不要逼脸了。 罗时伟扶了她一路，正好听了个明白。 老实说，罗时伟并不确定，那些汇来的钱到底是什么钱。但据他对这位嫂子的了解，那些钱绝不会是什么干净钱。 毕竟，以殷玉洁的尿性，那些钱如果来路正当，哪怕对方远在千里之外，她也会杀过去讨要。而她只是口头抱怨，却没有实际行动，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让你骂我大姐，让你打我亲妈，让你卖我二姐！ 既然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管那笔钱是不是和眼下的这宗案子有关，反正来路不正，就往这宗案子上靠好了，最好能借此让殷玉洁将牢底坐穿！ 罗时伟很肯定地点点头：“有汇款单可以证明。我从没见我嫂子扔过汇款单，应该还在我哥嫂的房间里藏着。” 说着，罗时伟就扭头对罗时勇说：“哥，你知道汇款单放哪儿了吧？这可是关键性证据——足以证明我嫂子只是被别人利用，主谋另有其人。为了我嫂子好，你赶紧找出来撒！” 神特么的为了我好！ 殷玉洁都快被罗时伟坑哭了，可她却有苦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蠢货丈夫，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屋子里。 “那些钱，其实、其实是我的亲戚汇给我的，什么收买不收买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儿。我这人喝完酒就爱乱说话，我婆家人不经逗，还真就相信了，呵呵，呵呵……”殷玉洁不肯束手就擒，还想做垂死的抵抗。 年长的警察一改温和的做派，冷冷扫了她一眼，她顿时觉得寒冷彻骨，再也“呵呵”不下去了。 蓦地，心怀侥幸的她意识到，自己栽了，没有翻盘的余地，彻底栽了。 过去的三年里，哪怕是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殷玉洁也从未有过一丝丝的歉疚之意，从不觉得，为了一己之私而去陷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有什么错。 直到此时，她才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利益熏心就好了……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从来都趾高气扬的殷玉洁垂下了头，不再狡辩，老老实实坐上了警车。 罗时伟姐弟扶着罗母，望着警车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消失，心中说不出的畅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6章 故地重游 话分两头。 平阳，清晨。 程湘在后厨忙碌了一番后，便背着帆布包，挥手向家人道别，踏着晨光，向陈川县城进发。 妈耶，万紫千红的连衣裙实在是亮瞎人眼！ 料想已经脱离了程文婧的视线范围，程湘赶紧从包里取出一件白色短袖衬衫穿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只遮住了上半身，下面的裙子还是大花裙子，可这么一来，存在感一下子降低了好多。 谢师宴，呵呵，不存在的。 姐今天是去搞背调的，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生怕引人注意，程湘让三蹦子的司机将她送到了陈川的汽车站，之后她便随着人流，坐上了驶向城内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程湘望着窗外的街景，神色晦暗不明。 陈川，这儿是她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可以说，这儿承载了她近乎所有的回忆——有美好的，可更多的是不美好的。 尤其是这一年，母亲遭遇车祸，自己高考落榜，哥哥蒙冤惨死，母亲诛心而亡……一连串的厄运接踵而来，使得她每每回忆起这一年时，充斥在她记忆里的全是无法言喻的凄凉与肃杀。 哪怕此时正值盛夏，程湘的内心依旧一片寒凉。 这条路的两侧栽满了梧桐，郁郁葱葱，迸发着勃勃生机。 程湘下了公交，恰好一片梧桐叶飘飘扬扬，从她面前落下。 接过一看，也是奇了，满树的绿叶，她手中的这片却枯黄衰败，隐隐透着死寂。 陈川，总觉得这儿对于自己、对于自己的家人来说，不是什么善地，如果可以，还是尽早远离的比较好。 程湘一面构思着移居计划，一面漫步在路边，不着痕迹地仔细打量起了四周。 程湘刚刚下车的站台名为“兴业路”，位于陈川县城的北部，道路两旁设有不少工厂——红星机械厂正是其中之一。 程湘驻足在这家工厂的大门的马路斜对面，一时间百感交集。 前世，就是在这儿，哥哥遭人设计，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当程湘终于从困境中缓过劲来，有时间调查程彦一案的真相了，却震惊地发现，这家工厂几经易手，早已物是人非，根本无法从这儿查到有用的线索了。为此，程湘遗憾不已。 今生，这家工厂还好端端地存在着，程湘有心进去一探究竟，尤其是案发现场，她特别想要实地考察一番。 诚然，重生归来的程湘绝不会让案件重演，也就无所谓真相不真相，线索不线索了。可她心中有太多疑惑未解，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要走上一遭，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以外的收获。 然而，这家如今还正常运营着的工厂，它大门口的保安显然不是个摆设。 瞧吧，大门现在关着，只有保卫室旁的小铁门开着，时不时有人通过那儿进进出出。尽管没见那些人做什么登记，可保卫室里的两个门卫一直盯着呢。 可以预见的，她一个外人，想混进厂里，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7章 巧遇 走正门估计行不通，至少白天行不通。 要不晚上来试试？实在不行，翻墙？ 程湘正在估算翻墙的难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一个门卫应声而出，将大门上的大铁锁打开后，拉开了大门。 不久之后，就有许多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程湘一看腕上的手表——八点整，这是夜班下班了？ 程湘赶紧穿过马路，向大门靠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来个浑水摸鱼——尽管是机械厂，可女工还不少，而且出厂之前，工人们几乎都换上了便装，以程湘这身打扮，混进去倒也不显得突兀。 只是大白天的，即使混进去了，别人都在车间里工作，自己在不熟悉的厂区瞎晃，被发现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哥哥肯定不会在这儿被坑死了，这一世，于她来说，这儿并非去不可之地，有必要冒着风险混进去吗？ 不管了，还是……进吧！ 反正这儿只是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工厂，又不是什么军事基地，就算被别人发现了又如何？ 到时候，就说自己年纪小不懂事，进来玩玩的。 相信别人看自己年纪小，顶多骂两句，不会过分为难的。 说干就干，正当打定主意要倚小卖小的程湘开始往大门里走时，蓦地，她停住了脚步。 旋即，她将头上的草帽往下拉了拉，一转身，就跟在几个路人的身后，远离了大门。 大概走出了五十米，程湘走到了一根电灯柱子背后，这才停下脚步，侧过身去往回望。 厂门前的人很多，程湘关注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 就见那青年嘴里叼着支烟，整个身子倚在自行车龙头上，时不时撩起眼皮子瞥一眼大门——显然，他这是在等人。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年龄相若的小青年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一看见他，立刻招了招手，朝他快步走去。 俩人站在门边说说笑笑，待手中的香烟抽完，便一蹬车子走了。 程湘望着那俩小青年消失的方向，心中纳闷不已：他，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 原来，站在门口等人的那个小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程湘的表哥——程振。 程文婧的大哥程文昌有一子一女，女儿程泠，儿子正是刚才出现的这个程振。 据程湘所知，程振在某家罐头厂工作，而那家罐头厂，她要是没有记错，应当位于县城的西南角，距离这儿甚远。 当然了，谁还没有几个朋友啊？尤其是程振这个年纪，正是喜爱四处呼朋唤友的时候，别说一个朋友了，就是交了十个二十个朋友也不足为奇。 可程湘在意的是，程振的朋友怎么就正好在红星机械厂工作呢？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程湘素来疑心重，忍不住要开始多想了。 前世里，程彦为了给程文婧治病，来到县城打工。 在此之前，程彦从未涉足过此地，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没有任何门路的他只能在工地里当小工，靠买力气赚钱。又苦又累，还赚不到什么钱。 不过很快，程彦就“否极泰来”了——他在熟人的介绍下，进了红星机械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8章 匿名包裹 虽说只是临时工，但比起在工地上当小工，待遇要好太多了。 为了让远在老家的亲人安心，程彦特地打电话回去，将这一“特大喜讯”告知家人。 当时程湘还不是很懂事，原本她就膈应程彦这个少年犯哥哥，听到村里的喇叭大张旗鼓地广播说程彦来电话了，她顿时羞愤难当，以电话费太贵为借口，没说两句就将电话“啪嗒”一声挂了。 因而，程湘只知道程彦在县城碰上了熟人，可熟人是谁，怎么碰上的，她一概不知。 话说回来，那个熟人的底细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毕竟，那熟人给程彦介绍了一份高薪工作，怎么看都是为程彦好，理应不会和程彦之后的厄运扯上任何关系。 尽管这通电话程湘一直无法忘怀，可她之所以记在心中，并不是因为她认为电话的内容有多么重要，而是因为这是兄妹俩最后的通话——这是她最后一次听到哥哥的声音，不久之后，兄妹俩便阴阳两隔了。 直到那一天，程湘收到一份来自远方的包裹，认真查看过后，这才意识到，那个“熟人”极为蹊跷。 那包裹是匿名邮寄的，可程湘一下子就猜出了寄件人的身份——一位退休的老刑警，曾在陈川县公安局工作多年。 为了查清真相，程湘这个黑人黑户曾不怕死的，多次前往有关部门讨说法，陈川县公安局正是她的重点拜访对象。 哪怕是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局子里，公安局也有义务通知涉案人员的家属一声。而今我的哥哥忽然就被你们抓去枪毙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总得告诉我这个家属为什么吧？ 啊？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这、这、这，你们是在搞笑吗？！确定不是在草菅人命吗？！ 程湘当然一千一万个不服！ 遗憾的是，程湘这个连国家都不承认的人，一无人脉，二无势力，能量微乎其微，无论她怎么努力，相关单位都不予理睬，哪怕她的诉求再合理合法不过。 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个社会上，并不都是冷漠的人，总有一些人热心善良，同情程湘的遭遇。 比如说，县局的罗胡杨警官就是其中之一。 程湘是怎么确知杨嘉明没死的？正是罗警官偷偷告诉她的。 县局的户籍室里有杨嘉明的户口迁移证的存档，罗警官想办法抄了一份出来，上面明确写着“迁往地址”。有了它，程湘完全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杨嘉明的所在，问他索要抚养费，从而改善生活条件。 可惜的是，程湘当时想不开，辜负了罗警官的好意。 不得不说，罗胡杨为人真心不错。 尽管迫于无奈，罗警官在职期间，始终无法将真相告知程湘，可他退休之后，被儿子接去了外地养老，再也没有牵绊，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包裹的形式匿名寄给了程湘。 包裹里装着一手资料的副本，有案发现场的照片，有物证的清单，有屈加琳的照片，有验尸报告，以及……程彦的口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89章 熟人 口供有七份，来源于侦查和预审的各个阶段。 尽管七份口供的末尾都有程彦的亲笔签名，可细看下来可以发现，内容大相径庭——六份认罪，一份不认罪！ 情感上，程湘当然只认可不认罪的那份；可理智上，她不得不承认，那六份认罪的口供逻辑清晰，将程彦杀害屈加琳的全部经过详细道明，无论是从杀人动机、作案时间、现场情况、出入路线来看，还是从凶器的特征、凶器的来源，以及血衣的处理方式上来讲，都无懈可击。 程湘看完，就知道给程彦翻案九成九无望。如果不是深信程彦的为人，她甚至都开始相信，程彦真杀了屈加琳。 可是，有人在江陵见过活蹦乱跳的“死者”屈加琳啊！ 哪怕是如山铁证，有这么大一个bug存在，程湘依旧不肯死心，期待着奇迹出现。 于是，程湘仔细研读这七份口供，很快发现了微妙的不同之处。 按照时间排序，前三份口供中，程彦都提到，案发当晚，他喝过熟人给的冰汽水后腹痛，不得不频繁上厕所，而在夜宵时间——也就是警方认定的案发时间，他中途确实有上过一次厕所，可他并非是孤身一人，是由熟人陪他一同前往的，这一点，相信熟人可以为他作证。 罗警官寄给程湘的包裹中，并没有熟人的证词。 不过从结果推过程，不难猜出，熟人并没有为程彦作证，极有可能还反咬了程彦一口。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前三份口供中出现过的熟人，在后四份口供里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就由不得程湘要怀疑，那个熟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前世，收到包裹后不久，程湘就着手开始调查。 程彦口中的熟人名叫“皮春林”，口供中曾经提到，他在红星机械厂食堂工作。 可惜的是，全部线索就这些，红星机械厂倒闭多年，要查出当年的一名职工的信息，难度相当大，程湘想尽办法，却一无所获。 更可惜的是，不久之后，程湘就遭了袁家人的毒手，追查彻底终止。 不过，重生之后，程湘立即重新着手追查。 她曾问过程彦，是否认识皮春林。程彦当时的反应很茫然，过后很明确地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甚至说，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和任何姓皮的人打过交道。 “皮？还有人姓皮的吗？咱国家的姓氏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姓啥的都有呢！” 这是程彦的原话，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显然没有听说过皮日休。 程湘就诧异了，既然哥哥现在还不认识皮春林，那就说明，这个皮春林应该是在他去县城打工后认识的。 别看自家哥哥大大咧咧的，可他真不是那种自来熟，随便和谁就能交朋友的。 所以说，这个皮春林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了哥哥的信任了呢？ 程湘百思不得其解，可刚刚她看到了程振，忽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社会上遇到的人很难取信于程彦，那么亲戚呢？ 假设这个皮春林是由程振介绍给程彦的，那么程彦很快就会放下心防，和皮春林打成一片了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0章 打听 思及至此，程湘立刻朝红星机械厂的保卫室跑去。 这个时候，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保卫室里坐着的两个门卫很清闲，正摇着蒲扇闲聊。 程湘敲了敲保卫室的玻璃窗，朝靠窗坐着的门卫打招呼：“大爷，你好。” 那门卫头发花白，看着得有六十岁了，很是和善，眼见窗外站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便笑着问：“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是来找人的。”程湘谎话张口就来，“我从外地来探亲，临行前，我家邻居让我帮忙捎点特产给他家在这儿的亲戚。他家亲戚的地址，我家邻居有写给我，”说到这儿，程湘羞涩地笑了笑，“结果两天火车一坐，不知道弄哪儿去了。只是隐约记得，我家邻居有说过，他家亲戚的儿子在红星机械厂上班。所以我就跑来问问看，你们厂有没有一个叫皮春林的人。” 说着，程湘亮了亮手里的两盒点心。 这些点心是昨天咸家人送过来的，确实是好东西。 哪怕陈川的街头各种点心铺子林立，不缺卖点心的地方，可包装如此精美，堪称艺术品，这就绝不可能出自陈川这种小地方了。 程文婧想着过去的两年里，一直没能给程湘的班主任送点什么，怪不好意思的，就让程湘带上两盒，趁着这次谢师宴，私下里给她的班主任送去。 今天送礼应该是送不出去了，不过拿来当道具正好。 门卫大爷见程湘言之凿凿，又有厚礼为证，立刻将程湘的话信了个十成十。 “皮春林？你等等，我想想看啊……”大爷很热心，立刻思索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大爷想出个子丑寅卯来，另一个门卫就插嘴了：“不用想了，就是食堂的小林嘛！” “小林？”大爷诧异了，“小林不是姓林吗？” 另一个门卫看上去很年轻，也不知有没有二十岁，知道的却比大爷还多：“他哪是姓林呀？他爸叫皮展鹏，以前是城西罐头厂的工人，后来不知怎的，好好的工作不做了，自己开了小饭馆。那小饭馆我常去，他家的基本情况我还是有些了解的，错不了！” 罐头厂？听了这话，程湘的眼皮子下意识地跳了跳：“大哥，那你知道皮春林家住哪儿吗？” “呃，我只知道他家住在城西罐头厂的家属楼，具体是几栋几零几，这我就说不清楚了。”年纪轻的门卫挠挠头，“要不，我把他家开的小饭馆的地址告诉你吧，你直接把东西送那儿吧！” 要是程湘代人转交的是咸菜萝卜之类不起眼的土特产，年纪轻的门卫也不让她跑这一趟了，直接让她放保卫室，由他转交给皮春林。 可她手里的点心显然价格不菲，保卫室人来人往的，这要是被谁惦记上了，趁他不注意，来个顺手牵羊，他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想来想去，还是她亲自送去比较合适。 眼见程湘点头说好，年纪轻的门卫就将地址写给了她，顺嘴说了一句：“你哪怕再早五分钟来也行啊！食堂供应完早饭，在那儿当帮厨的皮春林就可以下班了，刚刚和等他的朋友一起骑着自行车走了。” 程湘接过地址一看，心里便有数了，再一听门卫这话，心中更是笃定。 再三道谢后，程湘转身就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1章 “盛情”款待 真够巧的，皮春林家开的小饭馆，正是程振的母亲高兰英工作的那家小饭馆。再结合门卫的话，程湘几乎可以肯定，前世“帮”过自家哥哥的熟人皮春林，就是程振的朋友。 巧合的次数太多就不叫巧合了，而是必然。 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一直以来，程湘都认为，对她家的恶意大致可以分为三股，其一来自于神秘的幕后黑手，其二来自于程文昌家，其三来自于袁家。 这三股恶意的源头，程湘已经大致猜了出来。 自此之前，程湘只知道程文昌家和袁家多半狼狈为奸，却从没想过，程文昌家会和幕后黑手有什么关联。 毕竟，幕后黑手是为了报所谓的杀子之仇——想要害命，而程文昌家则是为了窃取程湘的身份——想要谋财，诉求不同。 没有理由，程湘也想不出，他们怎么会勾结到一起。 可事实往往出人意料，有些恶或许远超人们的想象。 程湘心想，去看一看吧，尽管可能性不大，可说不定呢，就会有意外收获呢？ 原本程湘想去这附近的北安街转转的，现在北安街她不去了，直奔城西。 城西有家毛纺厂，效益不错，七十年代末，一口气盖了四十几栋五层楼房，分给厂里的正式工使用。 一楼的人家都有一个二十平方左右的天井，原本是给他们晒被子、用花种菜用的，后来不少人家灵机一动，直接在里面搭两间房子——一些人家自己用，一些人家租给别人用。 程文昌一家就在那儿租了两间房子。 老实说，陈川县城说大也大——走路走上一整天都不能转完，可说小也小，程湘就读的陈川县中位于县城的东南角，距离程文昌家并不算很远，恰好又有公交车通过，顶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两年前，程文昌一家从陆桥村搬到县城，程文婧带着两个女儿过来帮忙。 乔迁宴上，笑容满面的高兰英当众对程湘说，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咋地，让她别见外，有空来他们家吃饭，随时欢迎。 尽管程湘家境一般，可在程文婧的过度保护之下，那叫一个天真呀！ 高兰英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而已，程湘真就相信了。 不久后，程湘就在某天放学之后，跑来程文昌家混饭吃了。 高兰英倒是没说什么，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为了迎接程湘的到来，还特地去菜场卖了半斤肉回来炖。 可程湘的外婆赵春芳，她的表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程湘夹了一筷子肉，赵春芳忽然说起最近物价上涨，肉价尤其涨得厉害。 程湘讪讪的，嘴里的肉立时没了滋味。 可不敢吃肉了，改吃菜吧。 程湘就光夹菜，不小心多夹了些，赵春芳忽然提起程彦来。 从前，赵春芳就不待见程彦；程彦入狱后，赵春芳越发不待见他。 过去的一年里，赵春芳对这个外孙不闻不问。可今天不知怎的，她就打开了话匣子，大说特说，还一个劲儿的向程湘追问程彦的近况。 老天啊！当时的程湘可嫌弃程彦了，一点都不愿意听别人提起这个少年犯哥哥，赵春芳这么穷追不舍地问，无异于在戳她的心肺管子。 得，程湘彻底没胃口了。 那年程湘虚岁十四，天真烂漫的她第一次懂得看人眼色。 自那以后，除了过年走亲戚，程湘再也没有登过程文昌家的大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2章 帮凶 行至程文昌家所在小区的附近，程湘摸了摸背包里装着的点心盒子，心中犹豫：直接登门拜访的话，会不会打草惊蛇？要不，还是暗中查探，试着从程文昌家的邻居那儿探听消息？ 程湘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前面的桥上就传来几声惊呼声。 “快来人啊，有人跳河啦！” “救人！快，有没有会水的，赶紧过来救人啊！” “哎唷，快来看啊，有热闹瞧咯！” “……” 今天是周五，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路上本没多少人。可这么一阵大呼小叫过后，原本寂静的河畔秒变菜市场，数不清的吃瓜群众蜂拥而至，聚在那儿指指点点。 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不一会儿，就有人欢呼出声：“好了，好了，人捞上来啦！” 围观的人太多，站在外围的程湘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就听见消息灵通的吃瓜群众在小声议论： “这谁啊？” “听说是人事科的干事卢霞琴。” “卢干事呀，她家日子不是过得很红火吗？干嘛想不开要跳河啊？” “你没听说？她闺女去学校领成绩单，就再也没回来。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说没就没了，怎么受得了哟？一个想不开，可不就寻死了嘛。” “哎哟，她闺女我见过，多俊的一个丫头，可招人疼了！天杀的人贩子，就该一个个抓起来，通通枪毙！” “……” 通过吃瓜群众们的交谈，程湘得知，这半年来，陈川县城里人贩子猖獗，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下落不明了。 不得不说，这一时期，社会治安真的很差。 程湘暗暗叹息了一声，不再逗留，抬手压了压草帽的帽檐，向小区里走去。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 “咦，前面在干嘛呢？好多人啊。反正时间还早，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 这一声“好”，仿佛一道响雷，震彻了程湘的心灵。 是她！是前世袁家找来的帮凶！ 程湘拼尽全力，方才按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微微抬起帽檐，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两个骑自行车的少女停车驻足，在向人群里探头张望。 那俩少女背对着程湘，程湘不着痕迹地走上前去，在距离她们五十米的斜后方停下。 以程湘的视力，足以将那俩少女的侧脸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其中一名少女谈不上多么美貌，但皮肤白皙，眉眼秀气，称得上清秀佳人一枚。 果然是她——程泠。 尽管对于帮凶的身份，程湘早有猜测，可当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时，她依旧感慨万千。 程泠，我的表姐，你可真够有手段的。 不显山不露水，就占尽了所有的便宜，如果不是重生，我恐怕一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 思及至此，程湘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如果只是盗取了我的身份，我会让你吃了吐，付出应有的代价，但多半会留你一条性命。可要是让我知道，你牵扯到我哥和我妈的死，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地不宜久留。 程湘在短暂的停留过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湘下意识地回头。 “真的是你！”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4章 薄荷糕 这个新建路，就是皮春林家小饭馆的所在之处，同时也是高兰英的工作单位。 高兰英的老板需要临时工，就让高兰英代为找人。 高兰英许是知道程文婧厨艺不错，叫过好几次程文婧。 由于给出的待遇确实不错，除非有事确实走不开，程文婧都会将高兰英介绍的活儿接下来。因为这个缘故，程文婧去过新建路不止一次。 陈川县城也就这么大了，哪怕程湘本人从没有去过，可听程文婧描述过她在县城的见闻，多少能够猜出新建路在哪个位置。 这不，宋翔宇不认识路，程湘就给他指了个方向，路上再稍微一打听，很快就到了地方。 新建路确实是新建的，之前这儿是一大片荒地。 改开以来，全国各地的招商引资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 大势所趋，陈川自然不会例外，同样想方设法招商引资。 两年前，在县高官的不懈努力下，陈川区区一个小县城，一路劈荆斩棘，居然打败不少大城市，奇迹般的引进了一家日资的造纸厂。 该造纸厂的选址就定在那一大片荒地里。 为了表达陈川全县上下对外资企业的重视，县里的领导班子不但给出各种优惠政策，还将全县唯一的医院搬迁至此，甚至不惜血本地修桥造路——新建路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原本寂静荒凉的不毛之地很快热闹了起来。通往造纸厂大门的新建路由于地缘优势，更是热闹非凡。 皮春林家的小饭馆就位于新建路上的一条小巷里。 别看那条小巷不起眼，可它的一头很靠近医院的侧门，人来人往的，还真是个做生意的好去处——各式各样的小铺子林立，从小巷的一头铺向另外一头。 “这家铺子的糕点很好吃吗？值得你特地跑过来买？”宋翔宇站在巷口一家糕点铺的门前，满是困惑。 这家糕点铺的门面又小又破，门口堆着一堆垃圾，引来好多苍蝇，嗡嗡嗡叫个不停。 尽管现在糕点铺还没有开始营业，大门紧锁，可光看这环境，就让人倒足了胃口。 要知道，陈川自古就是著名的鱼米之乡，盛产水稻。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千百年下来，陈川人变着法儿地食用水稻，各种以稻米为原料的糕团层出不穷。 糕团作为陈川最受欢迎的传统食品，几乎成为陈川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正因如此，各种糕点铺遍布陈川的大街小巷。 说真的，哪怕是宋翔宇这个不熟悉地形的“外乡人”，都知道好几家老字号所在。 他完全想不出，程湘要买糕点，为何不去老字号，非跑来这种小破店——又脏又差又乱，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糕点呀？！ 买糕点，这就是一个借口啦！ 少年，何必这么认真呢？ “别看店小，他们家的薄荷糕很不错，我妹尤其喜欢吃。” 程湘这倒不是完全在扯谎，杨程涴确实很喜欢吃这儿卖的薄荷糕。 去年夏天，程文婧打零工赚到钱后，从这儿顺便买了半斤薄荷糕回去，杨程涴吃过之后，至今不忘，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想再吃一回。 来都来了，要不是铺子没开门，程湘真会称上那么一斤两斤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5章 橘子水 不过，糕点买不买得成，一点都无所谓啦。程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此行的根本目的还在于打探消息。 “薄荷糕看来是买不成了。不过没关系，我听说附近有家不错的小吃铺子，咱不妨过去尝尝，也不算白来这一趟。”程湘笑了笑，“上回你请了我们母女，这回就换我来请你吧！” 宋翔宇巴不得多和程湘相处一会儿，这会儿程湘主动请他吃饭，他哪里会不愿意？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听着程湘的指挥，将车飞快驶向位于巷尾。 程湘口中的小吃铺子，且不说卖的小吃口味如何，里面脏兮兮油腻腻的，卫生环境堪忧，也不知她那个“不错”的评价从何而来。 要搁平时，久居大城市的宋翔宇肯定不屑一顾、掉头就走，可今天有程湘作伴，他非但不嫌弃，还一个劲儿的夸这儿环境清幽。 平心而论，这家铺子从头到尾一无是处，除了清幽之外——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真没法儿夸。 程湘挑了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问明宋翔宇没有什么忌口的，便将最贵的饭菜点了一通。 好吧，其实最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这家铺子以经营早点为主，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卖粥和汤水。 粥是最普通的白粥，汤水则是鸡汤、鱼汤、鸽子汤之类，全是些适合病人食用的东西。 当然了，炒菜、炒饭也有，不过写在了菜单的最后面——显然，他们家不擅长做这些东西。 尽管这家铺子的经营范围不广，又位于巷尾，但好在不远处就是医院的侧门，不愁没有客人上门。 可这个年代，陈川的经济还没有腾飞，普通客人是各种，其实也就三种——白棒冰、绿豆棒冰和橘子水。 所谓橘子水，就是橘子味的汽水，曾经风靡一时，可到了九十年代中期就不行了。 原因无他，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越来越注重健康，橘子水由糖精和色素勾兑而成，显然对人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自然而然被淘汰了。 重生归来的程湘对这种糖精色素水不感兴趣，她让老板娘去买，不过是想要借此搭话而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6章 坏事 程湘抿了一口冰冰凉的橘子水，随口说道：“没想到啊，对面饭馆还挺厉害的，里面居然会有冰柜。” 老板娘笑了：“都是小本生意，哪里买得起冰柜哟？其实，咱是从附近的食品厂批发了些冷饮回来，放在裹着棉花的木箱里保存，并没用上冰柜。” 这个年代，能买得起冰柜的人家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用这种简陋的方式保存冷饮，经济划算，效果还不错。 不过这种方式到底简陋了些，当日购入必须当日食用，否则的话，到了第二天就化成水了。 程文婧曾听高兰英提过，每到夏天，他们家饭馆就和周围的几家铺子联合起来，共同批发、销售冷饮。 要知道，食品厂规定了多少件起批，少了不批，量大从优。 几家共同批发可以拿到更优惠的批发价，同时，几家共同销售相当于有几个销售渠道，就不用太过担心一次性批发太多，卖不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为啥老板娘极力向程湘推销冷饮？还不是因为对面的冷饮摊子他们家也有份儿——看似是从对面买来冷饮，可实际上，跟直接从他们家买没什么区别。 人家怎么做生意，程湘管不着，也懒得管。可透过这件小事，不难看出，几家铺子的老板相处融洽，应该蛮谈得来的。 眼前这位热情的老板娘，无疑是程湘眼中的上佳套话人选。 然而，程湘还没来得及祭出忽悠**，倒霉催的，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这不，铺子门口，两名少女结伴而过。 忽然，一名少女停了脚步，随即往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朝店里细看过后，猛眨几下眼睛，有些不确认地问：“湘湘？” 这谁啊？坏姐的事儿？！ 要知道，程湘坐的位置可是精挑细选的，靠门没错，可有个柜台挡着呢，外面的人往里看，应该很难注意到她的。 也不知道将她认出的那人眼睛是怎么长的，居然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这下好了，“阴谋”破产，好生气哦！ 程湘秀眉微蹙，抬眼望去，打量了好久，才以更加不确认地语气问道：“你是……程清？” 程湘的二舅家有一对龙凤胎，年长程湘三岁，男孩名叫程扬，女孩正是名叫程清。 换就话说，程清乃是程湘的表姐。 这不对啊？ 表姐表妹的，应该算是很近的亲戚了吧？为啥，她俩看上去这么生疏呢？ 说来话长。 程湘的二舅程文茂极端不负责任，对他的一双儿女，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程文茂一年到头都在外闲逛，难得回家一趟，也不会带钱回来，有时候还需要妻子秦学珍反过来补贴他。 可以这么说吧，摊上这么一个不着家的丈夫，秦学珍跟守活寡没什么两样。 她秦学珍一个“寡妇”，要将一双儿女养大已经是千难万难，再让儿女们读书——这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情理之中的，程清姐弟勉强读完初中后，就不得不辍学回家，跟着秦学珍务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7章 相逢不相识 要说起来，秦学珍一家现居于她娘家所在的秦灶村，距离程湘家所在的陆桥村并不甚远，相隔不到十里，往来还是很方便的。 奈何秦学珍这个人…… 怎么说呢？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独立抚养儿女的她越活越让人不待见，爱占小便宜不说，那张嘴还不饶人，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总给人一种很刻薄的感觉。 像秦学珍这种人，实在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 程湘也不能免俗，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太喜欢这个小舅妈，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登秦学珍家的门。 而程清或许是出于自卑，亦或许是出于其他的什么原因，哪怕程文婧再三邀请，也极少登程湘家的门。 如此一来，近几年来，这对表姐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称得上是熟悉的陌生人。 这也就难免会出现眼下这种“相逢不相识”的情景了。 尽管程湘和程清不熟，很不熟，可看在秦学珍的份儿上，程湘也不好对程清太冷淡，忙站了起来，招呼她进来坐。 程清眼见程湘是在下馆子，桌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哪好意思进来？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忽然，她想到些什么，和同行的少女耳语两句分开后，最终还是走了进来。 起先程湘只注意到了程清，没注意到她还有个同伴。 这会儿不经意地一瞥，程湘心中涌上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怪怪的。 明明自己和程清很少打交道，绝不可能认识她的同伴。可她那同伴，自己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似的。 不，不只是见过，应该是很熟悉。 但是不可能啊！ 以程湘如今的记忆，真要是熟人的话，她绝不会认不出来。 罢了罢了，自己的那些仇那些怨，绝不可能牵扯到程清的。她的同伴，就算自己曾经在哪儿见过，想来也是无关紧要之人，没有深究的必要。 不再纠结的程湘很热情地拉程清坐下：“清清姐，还没吃饭吧？咱姐妹俩难得碰上，一起吃顿饭吧。”说着，程湘就吩咐老板娘说，“麻烦再添一碗饭！” 程清忙摆手说：“不用不用！咱饭馆管饭的，我去那儿吃就行！” 程湘心下诧异：听这话音，程清在饭馆里打工？ 程湘说：“管饭？你是说饭馆提供工作餐吗？工作餐有什么好吃的？听我的，还是在这儿吃吧！” 老板娘一边给程清倒茶，一边笑着说：“是呀，小程，你妹子点了好些菜呢，我看他俩应该吃不完的，你也别推辞了，就留下来，和他俩一起吃吧。” 说罢，不容程清拒绝，就跑后面端饭去了。 程湘更诧异了：这家饭店的老板娘居然认识程清，难道说，程清工作的饭馆就在这附近？ 程湘立刻问道：“清清姐，你什么时候来县城工作了？” 程清一家没有做过对不起程湘家的事情，程湘恩怨分明，自然不会将其视为仇敌。 关于这家人的记忆，程湘能略就略，从未认真探究过。 不过，程湘记忆力极佳，哪怕没有认真回忆过，可大致的印象还是有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8章 离家出走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的话，这年春天，程清离开老家，只身前往南粤打工。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陈川。 按照前世的轨迹，这会儿程清应该远在南粤呀？怎么会出现在陈川呢？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没来多久，四月底来的，差不多三个月。”程清捧着茶杯，也不喝，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后，讷讷道，“我妈、我妈，你最近见过吗？她……有没有提起过我？” 见过，但是没有提起过你。 尽管记不清这对母女之间发生了什么，可直觉告诉程湘，她要是将大实话告诉程清，程清应该会很伤心。 程湘睁着眼睛说瞎话：“最近一段时间，我都在外面瞎忙，好久没有回家了，自然没机会碰上小舅妈。”瞎话编到这儿，她心念一动，“怎么？你和小舅妈吵架了？” 哎哟，程湘可算是想起来啦！ 她那小舅妈不光嘴上不积德，还有重男轻女的坏毛病。 眼看着儿子就快二十岁了，秦学珍就起了心思，要给儿子娶媳妇儿。 娶媳妇儿得出彩礼吧？ 虽说建国之后，收受彩礼的风俗遭到了批判，倡导婚事从简，可在民间始终顽固存在。 尤其是在陈川农村，收受高额彩礼已经成为一种趋势。一般来说，没个几百块钱，就别妄想娶个周正的媳妇儿了。 秦学珍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她家所有的收入都来自于几亩地的收成。 这个年代，尽管已经经过了一系列改革，可公粮还得照交，农民的负担依旧很重，单纯的种地真心不赚钱。 辛辛苦苦忙活大半年，所种的粮食根本换不了几个钱。 就靠那点收成，秦学珍能把自个儿和一双儿女养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存下？彩礼什么的，想都别想！ 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打光棍？ 秦学珍不甘心呐！ 一咬牙一跺脚，就把主意打到了程清的身上——谋算着把程清嫁出去，赚一笔彩礼回来，给她弟结婚用。 不得不说，秦学珍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很可惜，程清不是扶弟魔，不甘心为了弟弟牺牲自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确实是吵架了……”程清支支吾吾的，不肯细说。 这个时候，老板娘将饭菜陆续端了上来。 程湘眼见程清面露难色，也不多问，只是劝她多吃点。看她不好意思，就亲自给她夹菜，不一会儿，她的饭碗就冒尖了。 程清吃饭的速度超快，三下两下，就将满满一大碗饭菜扒拉进了肚里，简直是用倒的。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湘和宋翔宇，同桌吃饭的他俩，这才刚刚吃了两口呢。 这分明就是教科书式的“风卷残云”啊！ 吃顿饭而已，要不要这么拼啊？ 他二人都震惊了，宋翔宇不好多说什么，程湘就问：“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再来一碗吧？咱姐妹之间，千万别不好意思。” 程清忙伸手盖住空碗，用力点头：“饱了饱了，不骗你，我真饱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99章 好言相劝 “那就好！”程湘想了想，搁下筷子，忍不住劝道，“清清姐，牙齿都有磕着舌头的时候，同住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有争吵。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程清脸色通红，垂头看着空碗，没做声。 这家主打“病号餐”的小铺子到处都是“活物”。 门口叠放着几笼母鸡和鸽子，狭小的店堂里无序地摆放着好几盆活鱼——鲫鱼、黑鱼、泥鳅都有，咦，好像还有一只甲鱼，真不讲究。 程清的脚下就放着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内有两尾巴掌大的黑背鲫鱼。 心绪不宁的程清轻踢了两下木盆，两尾鲫鱼打了个挺，甩出几朵亮丽的水花。 程清神色黯然，闷闷地说道：“我也想把话说开，可是……” “别可是了！”程湘很认真地说，“现如今，外面可不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孤身在外，多不安全，还是早点回家去吧！” 程湘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结合前世的记忆，有感而发。 要知道，前世里，程清离家之后，虽然再没有回来过，可关于她的消息，还是时有传来。 据不可靠消息称，有人在莞城见过她，当时她在一家沿街的饭馆里当洗碗女。 在特定的环境下，所谓洗碗女，可不是指单纯给人洗碗的女子，而是特殊职业者，类似于……站街女。 这种性质的洗碗女，一般而言，多出现在公路周边的小饭馆里。 一些长途司机停车休息，经常会光顾这种小饭馆，吃吃饭，然后睡上几个小时。 这里的“睡”……咳咳，内涵丰富，不可描述，里面往往会有洗碗女的身影。 要是传言属实，程清离家之后，她的境遇相当糟糕，说得难听一点，她堕落了。 哪怕秦学珍重男轻女，当她得知女儿沦落到了这幅田地，也忍不住心酸落泪。 有好几次，思女心切的秦学珍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远赴莞城，希望能找回陷入歧途的女儿。 只可惜，每次都无功而返。 灰心失意之下，不到五十岁的她，头发竟然全白了。 程湘不清楚程清负气离家之后，都经历了些什么，到底是生活所迫，还是……自甘堕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程湘不希望前世的悲剧重演。 哪怕她对这个狠心抛下父母兄弟、一去无踪的表姐，并没有什么好感。 程清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心知程湘是为了她好，才会好言相劝。 程清感激地点点头：“湘湘，你说的很对，我会回家，会和我妈说个清楚的。”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脚尖，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一脸坚定地说，“但现在还不行，我得继续留在这儿赚钱。只有赚到了钱，我的人生才能由我做主，我家的矛盾才能真正解决。” 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劝呢？ 外面是那么好待的吗？钱是那么好赚的吗？你这个年纪，你这个长相，稍有不慎，就可能堕入万丈深渊——这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0章 照应 程湘有点不耐烦了，就想随程清去，爱咋地咋地吧，她不想多管闲事了。 可眼前忽然浮现起秦学珍那悲伤欲绝的脸孔，到底心有不忍，便开口说：“清清姐，你留在这儿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赚钱对吧？赚钱的地方多的是，不一定非在这儿不可。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更好的去处，工资不会比这儿少，更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安全可靠。” 程湘重生至今，不过短短的半个月而已，人脉还没经营得起来，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好去处可介绍的？还不就是她家小饭馆呀！ 为啥不对程清明说呢？当然是顾忌到这儿离高兰英的工作单位太近，不愿意当众泄露他们一家人的现居地。 程清神色微讶，不过她没有多问，直接一口回绝了：“我如今在饭馆的后厨当小工，能学到不少东西，暂时不想换地方。至于安全问题，湘湘，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这份工是大伯母介绍的，工作的地方离她工作的饭馆很近。”说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店铺，“喏，就在那儿。有大伯母照应，安全得很。” 程湘心中呵呵。 的确，随着我的重生，好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可直到今天为止，无论是高兰英那边，还是你这边，我几乎都没有出手干预过。 也就是说，你的人生轨迹应当和前世并无二致。 按照这个轨迹发展下去，你极有可能在你大伯母的照应下，跑去莞城“下海”啊，傻丫头！ 不过，话说回来，程清前世的悲剧里，高兰英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高兰英是无意间将程清照应去了莞城，还是说……她是有意为之？！ 细思极恐啊！ “大伯母给你介绍了这么好的工作，小舅妈知道吗？她有知会小舅妈一声吗？”程湘状若无意地问道。 “没，”程清绞了绞手指，“我让大伯母替我保密的。” “保密？”程湘神色冷凝，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度，“也就是说，你的家人根本不知道你现在人在县城？！” 这岂不是说，高兰英就是随便拿个麻袋一套，将程清打包卖去莞城，外人也不会知情！ 好吧，程湘也知道，以上的推测无凭无据，就是说异想天开也不足为过。 可谁让对方是高兰英，是程文昌一家呢？ 对于这些人，程湘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 程清敏锐地察觉到程湘有些动怒了，顿时心虚气短：“湘湘，你不清楚我家的情况……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我还不能告诉我妈我在这儿，至少在赚到钱之前肯定不行。不过快了，从下个月起，我就有工资拿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见我妈了。” “也就是说，你在这儿干了三个月，一分钱工资都没有拿到？”程湘眼睛一眯，“你这打的是什么工？” 给你介绍了这么坑的工作，你还觉得高兰英是在照应你。 呵呵，真叫人不知说你什么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1章 学徒工 不得不说，程清很有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潜质。 这不，从她的对答中，就可见一斑。 “原本说好，前面六个月当学徒工——主要以学手艺为主，饭馆包吃包住，不给工资。”说到这儿，程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笑容，“因为我表现好——不管是洗碗刷盘，还是择菜洗菜，都比别人要利索，所以老板前几天宣布，从下个月起，就升我当正式的小工，一个月给我十块钱！” 正式的……小工，月薪十块。 所谓小工，说的直白点，就是个打杂的。这还有正式和非正式之分？ 而且，傻丫头，你是不是对陈川的工资水平有什么误解啊？ 程湘曾混迹于陈川的多个小饭馆、大排档，对陈川的工资，尤其是餐饮行业的工资，还是有所了解的。 据她所知，这一时期，陈川餐饮行业的月平均工资在三十块左右。 哪怕说程清之前毫无餐饮行业的工作经验，工资必须低人一等，可一个月二十块总得要有的。 十块，实在是太少了。 别说什么学徒工不学徒工，大清国都亡了好几十年了，当徒弟就得做牛做马，就得低收入甚至零收入那一套，早就不兴了。 而且程湘从程清刚刚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判断出，她所在的那家饭店只是将她视作廉价劳动力，哦不，免费劳动力，根本没有真心实意要教她本事的意思。 她这分明是……被人骗了啊！ 对于程清所展现出来的惊人的天真，程湘深感震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一片沉默中，程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起身来：“快到上班的时间了，我得走了。湘湘，谢谢你的款待，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聚。”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麻烦你替我保密，暂时别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我妈。” 程清为什么会进这间铺子？当然不是为了蹭饭吃。 事实上，程清是想从程湘口中，了解一下她家的现况，看她妈有没有因她的离家出走而惊慌失措、四处找寻。 结果，显而易见——并没有。 反正她妈又不担心咯，那她这个做女儿的，再隐藏一段时间又有何妨呢？ 对于自己几个月都不联系家里的行径，先前，程清还有些不安，现在，她再无心理压力。 说罢，程清转身就要走，程湘却一把拉住了她。 程湘总有一种感觉，就这么让程清走掉，姐妹俩很可能要到莞城再聚了。 “湘湘？”对于程湘“拖后腿”的行为，程清大惑不解，“你有什么事儿吗？” 有事儿，当然有事儿！ 不过不是我有事儿，而是你有事儿啊！ 可这事儿，程湘该怎么说呢？ 直说吗？ 直接告诉程清，高兰英不是个好东西，她介绍的工作坑得要死。 无论是为了你的钱包，还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都不要再去了。 然而，对于这番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说辞，程清会相信吗？ 应该是……不会相信的。 一边是照顾有加的高兰英，一边是关系平平的程湘，程清会选择相信谁，不言而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2章 保密 程湘心念电转：“清清姐，我可以替你保密，但你也替我保密，好不好？” 你有什么要保密的？程清大惑不解。 程湘笑了笑，笑容略带羞涩，她指了指身边的宋翔宇：“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明明是很中性的字眼，可程湘的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别看程清这个傻丫头，天真又好哄，但她并不是真傻，而她又正处于知慕少艾的年纪，很快就在程湘的暗示之下，脑补出了一出少男少女背着众人偷偷摸摸早恋的狗血戏码。 这几年的社会风气要比早些年开化了不少，年轻男女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吃饭、逛街、看电影啥的了，只要不太出格，就不用担心会被“红袖套”抓起来了。 然而，正常的恋爱可以，学生早恋的话……呵呵，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对它的接受程度都是很低的，一经发现，基本上都会毫不犹豫地“扼杀”。 “哦哦，我懂了。”程清这个“知心姐姐”立刻表态，“放心，我不会到处乱讲的。” “清清姐，咱可说好了，你绝对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今天有看见过我。”程湘咬咬唇，貌似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妈、我哥肯定不能告诉，就是大舅妈他们，你也不能告诉啊！” 说罢，程湘一脸恳切地看向程清。 程清看了一眼宋翔宇，心中好笑：“我保证，谁都不告诉！” 程湘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程清很配合地勾住了程湘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程清带着满肚子无法对人诉说的八卦走了，宋翔宇全程围观，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了：“我们是……朋友哈。” 为啥这货笑得更二傻子似的？ 在程湘疑惑的视线中，宋翔宇：“是我理解的那种朋友吗？” 程湘终于恍然大悟，很无情地表示：“想太多，普通朋友而已。” “哦，”宋翔宇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做出西子捧心状，“下次别这样了，相比起从未得到，得而复失还要让人难受。哎呀妈呀，我的心好痛。” 程湘挑眉，随手拎起一根筷子，咔哒一声：“从未得到？得而复失？” 眼见程湘神色不善，识时务的宋翔宇立刻认怂：“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朋友，别当真嘛！” 尽管宋翔宇意识到，眼前这个妹子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有点……凶，可求知欲旺盛的他还是按耐不住好奇：“你这回来县城是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为什么不让你表姐告诉别人？程……” 宋翔宇话音未落，程湘就用手里的筷子迅速地轻敲了一下宋翔宇的手——这是一个噤声的暗示。 现在刚好十点，按说还没到饭点，正常的小吃铺子里应该不会太忙。 但这家铺子与众不同，除去早餐时间，主营汤粥，这两样东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熬制。要想赶上中午的饭点，少说也要提前一小时开始准备。 这不，给程湘这桌上完饭菜后，老板娘便进后厨给老板打下手了。 忙了一头的汗，直到这会儿才抽出空来，跑到前面来，看看程湘他们还有没有什么需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3章 谁来付账 “咦？小程这么快就走了呀？”老板娘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哦，也是，这都十点了，到了她上班的时间了。” 程湘有些好奇：“诶，老板娘，你一口一个‘小程’的，你和她很熟吗？” 老板娘说：“当然熟啊！小程就在旁边的饭馆上班嘛，我差不多天天都能看见她的。” “哦，这样啊！”程湘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程清她妈是我爸的妹妹，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相当不错。也就是这几年，她妈和我妈姑嫂之间闹矛盾，我妈死活不让我和她家来往，这才渐渐生分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在附近的乡镇上班，没承想，她一声不吭的，居然跑来县城了。 “老板娘，你实话告诉我，她在这儿还好吗？唉，我没别的意思哈，实在是我这表姐人太老实了，我生怕她一个人出门在外，会被人欺负了去。” 听了程湘的话，宋翔宇眨眨眼，心中吐槽：刚刚那姑娘不是你妈那边的亲戚吗？怎么这会儿变成你爸那边的亲戚了？ 如此看来，你这姑娘不光凶，还狡诈得很。 啧啧，亏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老板娘不疑有诈，看着程湘那澄澈眼神，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避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用灿烂的笑容掩饰了过去：“放心放心，你表姐的老板人还是……不错的。”她顿了顿，又补充说，“再说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表姐的大伯母就在斜对面的饭馆上班呢，有她照应着，你表姐吃不了亏。” 程湘大吃一惊：“我表姐的大伯母？她也在这儿？” “对呀！”老板娘探头看了一眼外面，“不过，她家最近好像什么事儿，请假了，连着好几天我都没看见她了。” 程湘“哦”了一声，随即笑道：“老板娘，拜托你个事儿——你要是看见她了，千万别跟她说看见我了。唉，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儿——我和我朋友好不容易下趟馆子，好巧不巧的，都来这儿了，却没去她上班的地方，这要是传到她耳朵里，可就……毕竟，远房亲戚也是亲戚，不照顾亲戚家的生意，反倒照顾别人家的生意，总归有点说不过去的。” 老板娘看了这么一大桌子菜，立刻会意：“明白明白！不光是你表姐的大伯母，还有你表姐的老板，我都不会告诉的。” 程湘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结账，却得知宋翔宇先前打着上厕所的幌子，早就把账给结清了。 程湘：“说好这回我请的。” 宋翔宇：“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一个女生付钱？真让你请了，我岂不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了？” 明明是简单的请客吃饭，怎么就扯到小白脸身上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青涩的“大男人”，程湘暗自好笑。 不过，程湘一点都不想在这一带刷存在感了，不再为这点破事多费口舌，拉着宋翔宇就跑路了。 老实说，程湘还有很多想要打听的，可她总觉得这位看似爽朗的老板娘有所保留，从她口中问出的话可信度恐怕有待商榷。 既然如此，不如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其他更值得投入的地方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4章 蛋黄酥 程湘坐着宋翔宇的车离开了那条小巷，途径某公交站台时，便叫停了：“好了好了，宋同学，今天辛苦你啦！你把我放这儿就行了。” 程湘跳下车，想了想，从挎包里取出两盒点心，双手递给宋翔宇：“一些点心，不值什么，不过多少算份心意吧，希望你能够喜欢。” 今天又让宋翔宇破费了，虽说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可吃了就是吃了，自己确实欠下了一份人情。 天知道，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碰上宋翔宇，这份人情还有没有机会还了？ 一直欠着，这不是程湘的作风，索性就拿这两盒点心抵了吧。 宋翔宇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收到姑娘家送的礼物，而且是程湘这么美貌的姑娘，顿时喜不自禁，下意识地就想接过。 可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却有细腻之处，手指刚触碰的点心盒子，心下就隐隐生出些许不妙：这该不会是临别赠礼吧？一旦收下，是不是意味着程湘从此就和他两清了？ 尽管刚刚一番接触下来，宋翔宇乍然发现，程湘并非是他原先以为的那种温柔和善款的姑娘，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和程湘多接触接触。 宋翔宇将手往后一背，笑眯眯地说：“这是蛋黄酥吧？好意我心领啦！不过，包括我在内，我全家都不爱吃这种甜中有甜咸中带甜的点心。那啥，你哥不是刚出来嘛，他在里面肯定吃不到什么好吃的，这些点心还是留着给他把。” 程湘一怔，随即心头一暖：对呀！宋翔宇是知道她有个少年犯哥哥的。可明知如此，他还是愿意和她当朋友，并且坦然地提起她哥，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他这样的人，并不多见呢。 程湘笑了，这一次她的笑容深入眼底：“好吧，又甜又咸的你不喜欢，那你喜欢吃什么呢？我最近新学了好多款甜品，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一款，下回我做好了给你捎过来。” 下回，下回……这两个字在宋翔宇脑海中无限循环。 也就是说，程湘真把他视作朋友，有意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啦？ “那啥，我不挑的，但凡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宋翔宇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这话和他先前所说不符，立刻补救，“只要不是蛋黄酥就行。” 程湘干脆地应下，并和宋翔宇互换了通信地址。宋翔宇家境优渥，还留了电话号码。 宋翔宇捏着程湘手写的地址，有些惊讶：“咦，你家搬去平阳啦？” 宋翔宇分明记得，程文婧曾向自己透露过，他们家住在陈川治下的某个小村庄里。 “嗯，近来平阳发展迅速，尤其是火车站那块，势头很猛，我家就借着这股东风，去那儿做生意啦。”程湘说，“做的是饭馆生意，不是我吹，至少要比刚才那家好吃上十倍。不信的话，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来尝尝看。” 宋翔宇立刻说：“好呀好呀，我一定过去捧场。” 这货心说，空着手不合适，回去备份礼物，明天他就登门拜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5章 提前获悉 宋翔宇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规划起了路线：“平阳火车站，离这儿远不？” “不远，但也不算近，骑车的话，差不多要两个半钟头。”程湘建议说，“这么热的天，当心中暑，还是别骑车了，坐车去比较合适。陈川汽车站有车直达平阳汽车站，平阳汽车站的斜对面就是平阳火车站，步行三分钟就到，方便好找得很。” 提起车，程湘这才发现，宋翔宇今天骑的是辆新车，便笑着问道：“这车是你爷新买的吗？” “这是我妈买的，特地托人送来给我爷的。”宋翔宇神色微窘，还带着一丝不服气，“你看，这车怎么着都比原来那辆一骑就散架的老爷车好多了吧？饶是这样，我爷还不高兴呢，和我奶一起，数落个没完，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哼，要不是得留在这儿等高考成绩揭晓，我早回江陵去了。” “高考成绩？”程湘心念一动，“就快出来了吗？不是说，要到八月份吗？” 不得不说，程湘一点儿高考考生的样子都没有。 这都七月末了，正常的考生肯定心中忐忑，焦急地等待着成绩公布。 可程湘倒好，不急也不躁，心平气和得很。要不是宋翔宇主动提起，一时之间，她都想不起这茬来。 宋翔宇环顾四周，确认这会儿站台附近四下无人，便低声说：“快了快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出来了。” 今天下午？！ 要是程湘没记错的话，填报志愿的时候，工作人员曾经说过，高考成绩预计将于8月1日正式对外公布。 而今天才7月29日，距离预定的公布时间还有三天时间。 “这么快！”程湘有些困惑，“这是提前了？” 宋翔宇凑在程湘的耳边，小声说：“正式公布时间还是要到8月1号，也就是下周一。不过高考阅卷工作已经结束，高考成绩今天下午就会传到各个县市的教育局。我家在教育系统里有些关系，能够让我提前获悉结果。” 说罢，他朝程湘神秘一笑，个中深意并不难猜：求我啊，求我啊！快求我下午带你去查成绩啊！ 说真的，随便换哪个高考考生，肯定都想要早点知道结果，别说提前三天了，哪怕提前一秒也好啊！ 很可惜，程湘对成绩本身并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一次，程泠是否还会出手。 “既然你家在教育系统里有些关系，那你能帮我打听一件事吗？”程湘神色凝重，“如果一个人，她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想顶替另一个高分考生去读大学，那她应该怎么操作呢？” 老实说，程湘不怕程泠出手，就怕她不出手！ 因而，程湘想了解这种暗箱操作的流程，及早判断出今生程泠是否还会出手，如果出手，能够从哪方面揪出她的小辫子，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咦？你不应该让我带你去查成绩吗？怎么问这个？ 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宋翔宇有些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6章 办公室 对于这个新朋友，程湘还是比较信任的，而且几番接触下来，她不难判断出，宋翔宇家世显赫，绝不可能和现在还是草根的程文昌一家有任何关联。因而，她决定向宋翔宇半真半假地透露一些信息。 “先前你不是问过我，这回来县城做什么，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吗？”程湘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有人悄悄告诉我，我的表姐，也就是我大舅妈家的孩子，眼红我成绩好，想要起来，陈川县教育局从外表上来看，寒碜得很，就只有一座又小又旧的三层综合楼。而作为最高层的三层，并不比下面的楼层高大上——同样是斑驳的墙面，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隐隐透出一种腐朽衰败的气息。 不过，这只是表象啦。进了局长办公室，程湘立时发现内有乾坤。 呃，不是说豪奢啦，而是清爽整洁。 看吧，破旧掉漆的门后面，窗明几净，桌上、墙角，乃至窗台上，都摆满了绿意浓浓的绿植，在炎炎盛夏，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而且这间不起眼的办公室超乎寻常的大，竟然是套间，分为里间和外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7章 查分 坐在外间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应当是局长的秘书，三十七八岁年纪，略显消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满面都是浓郁的书卷气息。 发现访客是宋翔宇，秘书立刻热情地起身相迎，招呼他以及和他同来的程湘坐下。 端上两杯清茶后，秘书还将原本摆在自己身后的落地扇推了过来，对着宋翔宇和程湘二人吹。 约莫等了有十分钟吧，里间的门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随后，秘书就将他二人请了进去。 通过办公桌上摆着的姓名牌，程湘得知这位局长名叫冯靖东。 这位冯局，和程湘以为的，那种五十来岁的油腻大叔完全不同，居然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 要不是因为他有一个“局长”的头衔在身，程湘下意识地将他的年纪往上调，依照第一印象来判断，程湘甚至怀疑他的年纪到底有没有达到三十。 啥情况？这年头啥位置都讲资历，年纪轻轻的他怎么就成局长啦？ 程湘不禁要怀疑，真正的局长另有其人，眼前这位或许是局长的子侄，闲着没事儿，坐在家中长辈的位置上玩儿呢。 然而，秘书和宋翔宇接下来的反应告诉程湘，局长大人正是眼前的男青年无疑。 冯靖东和宋翔宇应当是世交，以家中长辈的身体状况为主题，寒暄了好一会儿。 尽管冯靖东一点儿局长架子都没有，眼见程湘是和宋翔宇同来的，还主动朝她打招呼。可说句真心话，这就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程湘和他无话可说，倍感尴尬。 不过还好，寒暄完了，就步入正题了。 就在前不久，高考成绩已经以传真方式发了过来。 冯靖东问明了他二人的考号后，便开始在装订成册的成绩单里查阅起来。 “翔飞，恭喜你，心想事成。”冯靖东笑道，“不过，你妈可就要失望了。” 宋翔宇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知道自己的军人梦终于可以实现了。 原来，宋翔宇的成绩相当不错，即便没有达到顶尖的水准，可有显赫的家世加持，他完全可以就读国内最高学府。 甚至于，他都不用参加高考，就可以被保送进入国内任何一所大学。 可是，宋翔宇他……心有不甘啊！ 要知道，他从小立志要当一名解放军战士，却因为家庭的反对，一直未能如愿。 高考，无疑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之一。 他不愿意进入普通学校，将来成为一个普通人，而是心心念念要去读军校。 在他的百般坚持之下，他妈终于做出了让步——要读军校，可以，但这回家里不会帮你，全凭你自己了。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要不是碍于程湘坐在旁边，欣喜若狂的宋翔宇都想要翻两个筋斗。 宋翔宇轻咳了两声，压制住心中的躁动，问道：“那我的朋友呢？她考得怎么样？” “别急，她的考号比较靠后。”冯靖东连翻两页，定睛一看，眼皮微微一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8章 争光 再三确认过后，一直很淡定的冯靖东脸上显出了惊讶的神色：“真的是燕京大学？！” 自古以来，南江就人杰地灵，才子辈出。作为教育强省、高考大省，在全国考生使用同一张试卷的年代里，南江长期霸榜，考取燕京大学的人数遥遥领先于其他省份。 论教育水平，清江仅次于省会江陵，因而恢复高考以来，整个清江地区已经有好些个考生考上了燕京大学。 然而，这些个考生里并没有来自陈川的。 客观地讲，高考成绩如何，并非评判一个地方教育水平的唯一标准，但不可否认，它乃是重要指标。 一直以来，每当高考成绩揭晓，陈川县教育局都些小失落——整体来说考的还不错，其中不乏考上一流大学的，可就是没有考上话，宋翔宇就一脸激动地抢着说：“冯哥，快，麻烦你再帮忙查一个叫程……呃，程泠的考生，看她考了多少分！” 自打从程湘那儿听说了疑似冒名顶替的事儿，聒噪的宋翔宇就安静了许多，不再一个劲儿的和程湘搭话。 宋翔宇会有如此反应，并非是不相信程湘所说，而是一直以来他都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从未接触过社会的阴暗面，潜意识里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可这会儿，他听说程湘真的考取了燕京大学，原本的难以置信顿时化作了或有可能。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程泠的成绩，如果经证实，她的成绩确实只够上大专，那么她冒名顶替的可能性就极高了。 “程泠？”冯靖东眉头微皱，“她是谁？” 按照现行规定，高考成绩只通知考生本人，不对外公布。 当然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不，说好了不对外公布的呢？ 在门口张贴一张红榜，写上谁谁谁考了多少分，考上了哪所大学——这种违规操作不要太常见，很多学校都这么干过。 至于冯靖东，他这个一局之长，更是没有起好带头作用，提前就将高考结果说了出去。 可尽管如此，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同意将任何一个考生的成绩，随随便便地告诉给宋翔宇知道。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故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09章 答非所问 宋翔宇此时已经有点相信别人会对程湘的高考成绩下手了，心里头急慌慌的，忙看了一眼程湘，得到许可后，便将程湘“了解”到的情况一股脑儿的吐露了出来。 冯靖东闻言之后，出乎宋程二人意料的，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手指轻叩了两下桌面后，和声问程湘：“你表姐的考号是多少？” 程湘忙答道：“具体是多少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表姐就读于县钢厂附中办的扬帆复读班。” 这一时期，高考考号基本上都是连号。只要知道考生的来源，就不难推测出考号的区间范围。 这不，一听说程泠读的是扬帆复读班，冯靖东立刻将手中的成绩单往后翻了几页，不一会儿就找到程泠的信息。 冯靖东：“你的表姐……可惜了。她这成绩，完全可以在本省上一所不错的大专了，偏偏她两个志愿都填了本科。” 程湘脱口而出：“程泠的成绩是不是比我少了一百二十分？” 前世里，程文如“好心”替她查出来的那个成绩，应该是程泠的吧？ 其实，查到这一步，前世程泠顶替自己读大学，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前世她那个所谓的成绩，到底是不是来源于程泠，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她还是想知道。 原因无他，那个成绩让她如鲠在喉了一生！ 冯靖东挑眉：“这也是向你告密的那个人悄悄告诉你的？” 程湘当众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是的呢，程泠高考结束后有估过分，据那人所说，她估出来的成绩和我估出来的成绩相比，差不多少了一百二十分。”她想了想，又说，“到现在为止，除了那人所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程泠是否真会做出冒名顶替的事情来，老实说，我心里也没数。不过，我觉得吧，要是我和她的成绩真相差了一百多，这事儿……八成就是真的了。” 心里真的没数吗？ 冯靖东以复杂的目光看向程湘。 程湘恍若不知，坦然自若。 宋翔宇虽然有些单纯，却不笨，立刻看出气氛有些微妙，忙出言打断：“冯哥，你快想想办法啊！程湘好不容易考上燕京大学，这要是被人顶替了，该有多冤啊！” 宋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放心吧。”冯靖东收回审视目光，“如果程湘不知情，那个叫程泠的或许还有办法顶替，可程湘都知道了，而且通过我明确地查到高考结果，她的如意算盘必然是要落空的。” 总觉得这个外表斯文无害的冯局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程湘从内心里抗拒和这种人打交道，可为了报仇计划的顺利实施，有些话她还不能不问：“话是这么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冯局，以你对高考流程的了解，要想冒名顶替，最简单、最行之有效的做法是什么？” 冯靖东答非所问：“换做是别人，骤然得知自己考上了燕京大学，不说欣喜若狂吧，总会流露出几分喜悦之情。可是程湘啊，在你的脸上，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欣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0章 一语中的 怪不得查完自己的成绩之后，这位局长大人就阴阳怪气的呢，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经意间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程湘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正要巧言辩解，冯靖东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径自说了下去：“更奇怪的是，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怕别人打你高考成绩的主意。你所害怕的，恐怕是别人不打你的主意吧？！” bingo！冯靖东一语道破了程湘的小心思。 程湘不禁有些小尴尬，可这位难搞的局长大人或许是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吧，并没有继续为难程湘，开启了有问必答的模式。 “只需要改个名字，再拿上录取通知书就可以了？这也太轻易了吧？” “是很轻易，但很有效。要知道，燕京大学据此千里，那儿又没有其他来自陈川的学生，不知根不知底，被拆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录取通知书是寄到家里的吗？” “大城市会以挂号信的形式邮寄到家，但陈川是小县城，由教育局统一接受，然后分发到各个学校，再由学校发放到考生手里。怎么，填志愿的时候，你没听工作人员说？” “咳咳，当时人太多，没听清。那啥，一般来说，必须要由本人亲自签收吧？” “道理是这样，但据我所知，不少学校允许亲友代为领取，特别不讲究的，同学代领都行。” “……” 到了后来，程湘问完了，冯靖东开始反问。 问问答答之间，一个“钓鱼执法”的计划就成型了。 全程围观的宋翔宇揉揉眼睛：你俩真的是初次见面吗？为什么谋划着惩恶扬善的时候，可以配合得如此默契呢？ 良久之后，程湘嘴角含笑，和宋翔宇告辞了。 冯靖东则让秘书端上一杯清茶，细细品尝起程湘留下的谢礼。 这小姑娘，有几分意思。 燕京大学，嗯，后会有期。 冯靖东琢磨着与程湘后会有期，可程湘却希望完事之后，与他后会无期。 毕竟，身边要是有个人能将你一眼看透，这可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冯局他调来陈川多久啦？”一出教育局，程湘就小声打听。 冯靖东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不用问，妥妥的燕京人。 既然她考上了燕京大学，那么在往后至少四年的时间里，都要在燕京混了，她可不希望在燕京与冯靖东重逢。 “没多久吧，”宋翔宇有些不确定，“差不多……小半年？” 听着这话，程湘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一位堂堂的局长，总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没个三五年的，应该回不去的。 “你现在就回平阳吗？”虽然打算明天就去程湘家拜访，可宋翔宇还是有些不舍，“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有的话，我送你去吧。” 程湘回想了一下刚刚制定的计划，认为自己不适合在陈川久留，打算立刻打道回府。 只是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她哪好意思让宋翔宇载着自己吭哧吭哧往车站赶呀？ 想劝宋翔宇不用管她，她自行前往车站吧，依照她对宋翔宇的了解，自诩是个“大男人”的他肯定不会答应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1章 批把树下 程湘沉吟片刻：“我听班上的同学说过，教育局附近有家旧书店，专营二手书。正好我想买些二手教材，咱去那儿逛逛吧。” 尽管程湘有心要让自家蠢哥哥重拾课本，可真不急于这一时。 事实上，她这会儿买书是假，想请宋翔宇吃点东西消消暑是真。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同学曾提到过，那家旧书店附近有家经营多年的国营饭馆，它家的饭菜一般，甜汤却相当不错。 只不过，程湘对这一带并不熟悉，无论是旧书店，还是国营饭店，都是靠听说，具体位置在哪儿，还有待打听。 一路打听到了地儿，程湘无意中一扫路牌，愣了：原来旧书店所在的这条路名为湖滨路。 湖滨路……程湘骤然想起了她妈妈前世遭遇过的那场车祸。 程文婧是下午出的车祸。 尽管她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写有家庭地址，医院第一时间就设法查到了陆桥村的电话，想方设法联系她的家人，可那天程湘被宋翔宇撞伤了，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去。 等程湘收到消息，抵达医院时，已经是深夜。 当时送程文婧去医院抢救的路人早已离开，但程湘从护士口中得知，那位路人曾说过，他是在湖滨路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现程文婧的—— 枇杷树在这一带很罕见，唯有那条小路旁种有一棵，从不结果，却枝繁叶茂。 那天他妈得了热伤风，吩咐他去剪几片批把叶回来。 他过去之后，先还没发现异样，直到走到批把树下，这才猛然发现地上躺着个人。 “批把树？你找批把树做什么？”宋翔宇很是困惑。 明明旧书店就在眼前了，程湘让宋翔宇先过去，自己却不过去，说是要在附近转转，找一棵枇杷树。 程湘：“家里的长辈这两天老是咳嗽，吃药也不见好。我听同学说过，这附近有棵颇有年份的枇杷树，就想过去采几片叶子，拿回去煎水喝。” “哦，这样啊。枇杷叶煎出来的水，我没喝过，不过我听我奶说过，很有效的。”宋翔宇建议说，“这条路这么长，你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要找多久。走，我带你走捷径。” 说着，宋翔宇就载着程湘冲向右手边的杂货铺，成功从老板口中打听到了那棵枇杷树的所在，还顺便买了两支绿豆棒冰，和程湘你一支我一支。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才发现，那地方真是近啊！ 这不，两人手里的棒冰还没有舔完，就已经到地方了。 灼热的午后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枇杷叶，化为碎金光芒，落在了程湘白皙清透的脸庞上。 很奇异的，这一刻，程湘没有感受到骄阳的热度，她心底里隐隐泛出一丝寒凉。 前世里，程文婧被撞成重伤，全身上下多处骨折，最为严重的当属胸前的那几根肋骨。 主治医生可是说了，折断的肋骨差一点就会戳入肺部，要不是差了这么一点，拖那么久才送医，依照当时的医疗水平，肯定是救不回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2章 真相成谜 正因如此，一直以来，无暇赶到事故现场查看究竟的程湘都想当然地认为，程文婧是在湖滨路附近的某条支路上遭遇车祸的，而肇事车辆应当是辆汽车。 可如今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枇杷树旁的这条路与陈川县城常见的支路完全不同，不是水泥路，而是一米来宽的黄泥路，又窄又破。 这种路况，汽车怎么可能开的进来？！ 退一万步讲，就算汽车司机发神经，不怕颠簸，不怕轧到路边的花花草草石头砖块，强行将车塞进来，但可以想见的，车速绝对快不起来。 这种速度，绝不可能将人撞成重伤！ 那么问题来了，躺在枇杷树下的程文婧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呢？ 当年，车祸过后，程文婧昏迷了好久，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却浑浑噩噩的。静养了好几个月后，她的神志才逐渐恢复清明。 其他的，程文婧都能准确无误地记起，可当程湘问及车祸的发生经过时，程文婧顿时两眼一抹黑，啥都想不起来了！ 得，估计是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部分失忆了。 程湘认为，这种失忆应当是暂时的，再静养一段时间，程文婧就能想起一切，说不定就能找到关键性线索，将肇事者揪出来了。 然而……不久之后，程文婧的生命就戛然而止了。 前世，程湘至死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谁，今生，她却隐约有了些猜想。 是程文昌吧？要么就是程泠？就算不是他/她亲自下的手，但应该和这家无声无息无情无耻的人脱不了干系！ 可猜想仅仅是猜想而已，证据是没有的，甚至有时候，程湘自己都觉得这一猜想有些站不住脚。 诚然，程文昌一家利欲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程湘毫不怀疑。 可……动机呢？ 他们明显属于那种无利不起早的类型，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有利可图。 那么撞伤程文婧，对他们家有什么好处吗？ 程湘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程文婧，自家和程文昌家之间存不存在什么纠纷。 程文婧说，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啊，你看，你大舅妈还时不时的给我介绍零工呢！多善良朴实的一家人啊，有这样的亲戚，真是造化了。 啊，欠没欠钱？ 这个嘛……欠是欠了点。你大舅年初不是买了辆三蹦子嘛，当时他们家钱不凑手，就问咱家借了点。不过咱家是什么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就是想多借也没钱借啊，就借了一个月的工资给他们家。 所以说，自家和程文昌家之间只存在着三十块的债务关系。 为了三十块钱，就下毒手将人撞成重伤……这，可能吗？ 犯罪是需要成本的，不谈别的，光说法律惩处，肇事逃逸一旦被抓捕归案，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三十块。 程湘觉得吧，程文昌一家人再怎么丧心病狂，可他们只要没疯，就不会这么干。 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 程湘来到前世的案发现场，是想要亲身感受一番，试着找些线索。但很可惜，线索没找到，谜团倒是多了一大堆。 这起车祸，前世没能揭开真相，今生更是压根儿没发生。 那些谜团，也许永远也解不开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3章 小型机动车 程湘心中怅然，装模作样地撸了一大把枇杷叶后，就和宋翔宇离开了。 尽管程湘什么都没说，可宋翔宇还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低气压。 行至路口，宋翔宇按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哎，程湘，你怎么啦？忽然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吗？” 性格使然的关系，程湘几乎没朋友，骤然得到了来自朋友的关心，她心里有点小开心，防备心便不那么重了。 尽管不能全盘照实说——说了也没人信啊——可她还是愿意分享一鳞半爪。 “我有个同学，前些日子，她妈被车撞成重伤。虽然侥幸救回来一条命，可肇事司机跑了，医药费只能由她家全部承担。她家条件不好，为了凑钱，倾家荡产。原本她的成绩不错，能上大学的，可现在不得不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四处打工。 “据说，车祸现场就在枇杷树那儿。刚刚摘枇杷叶的时候，忽然就想起这件事儿来了，心里有些难过。对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特想找到线索，把那个害人不浅的混蛋司机揪出来！” 听了程湘这话，宋翔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怪不得你刚刚魂不守舍，在那儿东张西望的呢。唉，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要是车祸当时，你过来看，说不定还真能找出什么线索。可这都过去多久了，哪里还会有线索留在这儿呀？！你这不是在白忙活嘛！” 这个道理，程湘当然懂。 前世程湘为什么没来这儿看一看？一是实在顾不上，二是时过境迁，失去了查看的价值。 程湘低声附和：“是呀，可不就是白忙活一场嘛。” 眼见程湘情绪低落，宋翔宇不知为何，心头一哽，忍不住安慰她说：“嗯，也不全是白忙活啦，来现场一看，多少也是有些收获的。” “收获？”程湘顿时精神一振。 宋翔宇点点头：“至少能猜出你同学的妈妈是被什么车撞伤的。” 程湘不解：“什么车？不应该是汽车吗？” 尽管对这地方汽车是否能开进来，她心中存疑，可她想象不出，除了汽车之外，什么车能将她妈撞成多处骨折。 “怎么可能是汽车！甭管是小轿车还是面包车，汽车能开的进来吗？！”宋翔宇一本正经地分析说，“这条路宽度大概在一米五左右，能开进来，还能将人撞成重伤的，不会是汽车，只会是摩托车、三蹦子之类的机动车辆。你可别小看这些小型的机动车辆哦，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它们的轮下呢！ “对了，脚踏人力三轮车安装动力装置后，速度可以大幅度提升。我家附近的菜市场里，就有不少小贩骑着这种三轮车运米运菜，真开起来，快得吓人。上个月，有个小学生在放学的路上就被这种车撞死了，这事儿都在我们那一带传遍了。 “不过我家在省城，那儿什么样的车都有，而这儿只是个小县城，三蹦子很常见，可摩托车和改造的三轮车就很罕见了。因而，我更倾向于，你同学的妈妈是被三蹦子撞伤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4章 课本去哪儿了 宋翔宇话音刚落，一辆摩托车就轰隆隆的从他面前呼啸而过。 说好的很罕见的呢？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跑了一辆出来？ 莫名的，宋翔宇觉得脸有点疼，他忍不住辩解：“罕见，罕见，并不是没得见。这儿好歹是县城嘛，而且这条湖滨路还挺宽的，偶尔有辆摩托车驶过，这也是很正常的……” 得，这回宋翔宇话还没说完，又有两辆摩托车从远处疾驰而来。 宋翔宇的脸瞬间石化，这一刻，他脑子里直发懵。 待他回过神来，他秒变穷摇奶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摩托车来？！” 老实说，程湘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陈川距离大都市沈海很近，依托这一地缘优势，在十年之后，将会实现经济的腾飞，成为闻名全国的十强县之一。 可……那是十年后呀！ 现在的陈川经济发展得一般，作为享誉千年的鱼米之乡，肯定不穷，但也谈不上富。 陈川的大多数人交通基本靠走，富裕些的骑自行车。就如宋翔宇所说的，摩托车很罕见。 路上一下子冒出三辆来，嘿，还真是咄咄怪事！ 宋翔宇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骑的这么快，居然不戴头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哼，整条路都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的。咱就别待在这儿吃尾气了，还是快去书店买书吧。” 戴不戴头盔，跟人好不好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宋翔宇看人的角度可真够清奇的！ 尽管程湘心中吐槽，可烈日炎炎，自己有草帽遮阳，宋翔宇却啥都没有，让他一直在大太阳底下晒，确实挺对不住他的。 于是，程湘从善如流，立即前往旧书店。 “咦，原来你是来给你哥买初高中课本的呀？”宋翔宇好生困惑，“你的课本去哪儿了？让你哥用你的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花钱买呢？” 是呀，我的课本去哪儿了？ 对此，程湘也很困惑。 初中课本陆桥村的家里应该有两套，她一套，她哥一套。可上回搬迁去平阳，家里好一通收拾，却愣是没找着。 当然了，初中课本几年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搞丢也很正常。 可高中课本也不见了踪影，对此，程湘就有些费解了。 今年的高考是在7月中旬举行的，但在6月底，陈川县中就给高考考生放假了，让他们安心回家复习。 学校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程湘家的周边环境让人安心不起来啊！ 鸡叫狗叫猪叫以及蝉鸣，这些就不说了，程湘从小听到大，早就习惯。 可偏偏她家附近有户人家，趁着农闲，将老宅推倒了，在重建新房。 这动静大的，真没法儿让人静心读书。 尽管程湘各科知识早已牢牢掌握，成绩遥遥领先——无论是预选考试，还是模拟考试，都拔得头筹——在她看来，剩下来的半个月里，她就是不复习，于高考成绩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一片嘈杂中，她依旧很淡定。 可她淡定，她妈却淡定不了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5章 校办印刷厂 恰好程文婧通过高兰英的介绍，接了几个县城的零工，便心一横，家都不要了，将杨程涴往秦学珍那儿一塞，就领着程湘直奔陈川县中。 陈川县中还是很人性化的，尽管学校已经放假，学生宿舍却没有立即关闭，一直到高考志愿填写完毕，都会对学生正常开放。 只是暑假期间，学生食堂不开，留校的学生只能去外面买着吃。 这样一来，开销可就大了。 不过，为了让程湘安心备考，素来精打细算的程文婧也不顾得节约了，早饭、晚饭都挑好的买了给程湘送来。午饭的话，在外打零工的她不方便过来，就留一块钱让程湘自己买着吃。 一块钱，正常情况下，程文婧一天也就挣这个数，她为了让大女儿能在高考中正常发挥，真的是出了血本了。 不只是金钱上的付出，程文婧在其他方面也付出了很多很多。 比方说，住宿方面。 有零工的日子里，程文婧可以住在主顾家。但零工不是每天都有，没有零工的日子里，她就只能在高兰英工作的饭馆里借宿。 饭馆嘛，床铺肯定是没有的，人只能睡长凳上。硌得慌不说，一不小心就滚地上了，各种不舒服。 可为了能够就近照顾程湘，程文婧咬牙坚持。 这份拳拳爱女之心，宿管阿姨看了都感动。 得知程文婧的困境后，宿管阿姨便破例让她住进了一间空宿舍。 尽管陈川县中的宿舍条件一般，可好歹有张床睡嘛！ 不仅是高考之前，高考之后，宿管阿姨也帮了很大的忙。 高考结束后，程湘原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回家的。结果刚开始收拾，宿管阿姨就过来了，给她介绍了一份校办印刷厂的活儿。 当时，校办印刷厂接到一份急单，要印制一本宣传册子。 这个年代，汉字激光照排系统尚未诞生，印刷生产仍以铅字印刷为主。 所谓铅字，就是铅等几种金属，按比例配比熔合后，铸成的活字。 印刷时，会有专门的拣字工将要用的活字拣出来，然后按版样排好。 尽管一个合格的拣字工要经过数月乃至于数年的培训，才能够上岗，业务相当熟练，基本上不会出错。 可只要是人就难免出错，在排版之后，上机印刷之前，需要有一个校对的过程。 专业的印刷厂自有专业的校对人员，而校办印刷厂比较简陋，平时就找老师负责校对。 暑假期间，老师都回家了，这个活儿就巧了程湘了。 坐在那儿校对，虽然有些费眼睛，但比起洗碗刷盘子来说，真心不累。更妙的是，工资还高，一天能拿到两块钱。 填报志愿之前，程湘就一直在干这活儿。 因为表现不错，揪出好些处错误，该厂的负责人最后结工资时，还多给了她两块钱。 虽说多给了工资，可加起来也不到十块钱，不值一提。但这些钱，乃是程湘人生中挣到的第一份工资，她对此印象深刻。 哪怕隔世，程湘也能回忆起那几天发生的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6章 偶遇同学 程湘清楚记得，高考一结束，自己就将包括课本在内的所有参考资料摞成一摞，用塑料绳捆好，塞进了高低床的床底。 可奇怪的是，到了退宿的时候，那摞书就消失不见啦！ 原本，宿舍里的东西莫名其妙少了，可以向宿管阿姨反馈的。 不过考虑到自己住的是十二人间，十二个人之中，她最后一个退宿。退宿当时，除了她的物品，室友的物品都搬空了。 这就存在一个可能性——室友搬东西时，不小心将她的参考资料也搬走了。 无心之失，自己不依不饶地追究的话，做人就差点意思了。 再说了，室友走都走了，就是想追究也没法儿追究呀！ 最重要的是，自家欠下宿管阿姨好大的人情，那时恰巧是宿舍楼里最忙的时候，哪好意思为这点儿小事去麻烦她呀？ 最终，程湘选择了缄默不言。 “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程湘一摊手，“好好放在宿舍里的，两三天功夫，就找不着啦。对了，我搬宿舍那天，你不是也去了吗？你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见到过一大摞书吗？” 宋翔宇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花钱重买了呗！”程湘无奈的摇了摇头，信步走到放着高三课本的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我那些高三的课本，还是我妈托人找来的，费了好大的功夫。那上面不光有我的笔记，还有前辈留下的笔记，内容可详实了，就这么丢了，可又多可惜……” 程湘一边说，一边检查手中书的品相，忽然她睁大了眼睛。 “咦？咦！”程湘震惊了，“这不是，这不是……我的书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宋翔宇也震惊了：“你的书？！” 程湘就指着书的扉页说：“喏，这是我的名字，这是前辈的名字。我的书，绝对错不了！” 程湘心念一动，当即在这个书架里一顿好找，很快就找出另两本原属于自己的书来。 “营业员！营业员！” 看书店的是个女孩子，可能是看书看入迷了，程宋二人进来都有五分钟了，别说招呼了，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过，一直坐在门口的柜台后面埋头看书。 这会儿，程湘站在柜台前连喊她两声，她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奈何，程湘只得伸手指轻扣两下桌面，再喊她两声。 终于，那女孩子有了反应，抬起头来，一脸迷惘地望向程湘。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了愣。 她她她，好像是我的同学诶！ 又瞄了一眼，程湘基本上可以确定，眼前这姑娘就是自己的同学，可到底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同学，以及姓什么叫什么，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过还好，程湘不记得了，她的同学却记得，更妙的是，那姑娘好像有点话痨：“咦，程湘，你家不是农村的嘛，怎么跑县城来了啊？对了，我听人说，你的第一志愿是燕京大学。乖乖，燕京大学啊，我想都不敢想啊！我的第一志愿省师范学院，还有两天就出成绩了，也不知能不能考上，我现在好紧张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7章 来路不正 紧张你还看《少女之心》？！ 火眼金睛的程湘只扫了一眼，就认出那姑娘手里拿着的乃是风靡全校、屡禁不止的小黄书。 啧啧，还是“升级版本”呢——外面盛行的是手抄本，眼前这本居然是油印本。 咦，程湘为啥对这书这么熟悉、如此了解，难道说成绩顶尖的她也有看过？ 咳咳，这个嘛……就不要深究了。 总之，通过那姑娘刚才的一番话，程湘得以判断出，她是自己的高中同学。 在高中同学面前，最好还是不要探讨高考的话题为妙。 原因无他，她总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搭茬，都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一个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拉仇恨。 程湘笑了笑：“我是来买初高中课本的……” 程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姑娘打断了：“初高中课本？不是吧，你前些天，不刚托人把高中课本拿来卖了吗？又买，你这不是脱裤子放……”那姑娘猛然发现，店里不光有程湘，还有阳光美少年一枚，立刻修改措辞，“多此一举嘛？” “托人卖书？”程湘莫名其妙，“我托谁……” 程湘的话再一次被拦腰斩断，就见那姑娘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细声细气地问宋翔宇：“这位同学，你是来买书的吗？你想买什么类型的书呀？要是没有想好的话，来来来，我来给你推荐几本。” 程湘：“……”直接被无视了。 宋翔宇心中有些不快，但他没有流露出来，面无表情：“我是陪程湘过来的。”他点了点程湘放在柜台上的那三本课本，“问这几本书，你是从哪儿收购来的？” 尽管程湘没有明说，但宋翔宇不难猜出，这些书来路不正。 在宋翔宇面前，那姑娘叫一个知无不言啊！ 她也不问前因后果，直接就开始竹筒倒豆子。 据她所说，那三本课本全是程湘的室友陈芳菲拿过来的。 不只是那三本，陈芳菲一共拿来两摞用塑料绳捆扎好的书。 她家旧书店收书，不是按重量，而是按品相，依照品相的不同，给出不同的收购价。 为了查看品相，她就把那两摞书都拆了开来，一本一本仔细瞧。 一摞书的扉页上写的都是陈芳菲的名字，这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另一摞上居然全写着程湘的名字。 当时她就问陈芳菲，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芳菲就告诉她说，程湘急着要回乡下，没空处理手头的旧书，就委托她代为出售。 这不是胡说八道嘛！ 程湘可以很肯定地说，自己从来就没有委托过任何人处理她的高中课本！ 对了，陈芳菲谁啊？她有这么个室友吗？ 程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陈芳菲应该就是睡在她下铺的那个姐姐。 为啥喊陈芳菲姐姐呢？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陈川县中的应届毕业生。之前，她有参加过两次高考，但都没考上，去年秋天就来陈川县中上复读班了。 被高考磋磨三年的她，要比程湘大四岁，今年十六的程湘可不得喊今年二十的她姐姐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8章 不追究 对了，陈芳菲谁啊？她有这么个室友吗？ 程湘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总算是想起来了，这个陈芳菲应该就是睡在她下铺的那个姐姐。 为啥喊陈芳菲姐姐呢？ 那是因为，她并不是陈川县中的应届毕业生。之前，她有参加过两次高考，没能考上，去年秋天就来陈川县中上复读班了。 被高考磋磨三年的她，要比程湘大四岁，今年十六的程湘可不得喊今年二十的她姐姐嘛。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陈芳菲应当是县城本地人，可为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之中去，她选择了寄宿。 原本，陈芳菲和程湘不是一个宿舍。 今年三月，程湘参加了一模考试，完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随后便被调入了高三的重点班。 高二学生和高三学生的作息大不相同，为了让程湘更好地学习，学校给她重新安排了宿舍——当时，高三应届生的宿舍没有空床位，便将她安排进了复读生的宿舍，也就是陈芳菲所在的那个宿舍。 尽管是上下铺的关系，可程湘和陈芳菲并不太熟，总共就没说过几句话。 不过程湘隐约记得，陈芳菲开朗大方，似乎是个不错的姑娘呢。 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陈芳菲居然是这样的人！ 此时，程湘内心还算平静，可宋翔宇却有些生气了，问那姑娘：“你知道这个叫陈芳菲的，她家住哪儿吗？” 那姑娘先前是被宋翔宇的好皮相迷了眼，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可她既然能在全县最好的高中读书，读的还是重点班，肯定不会是个笨蛋。 一听宋翔宇这语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湘的那些书，并非委托给了陈芳菲，而是陈芳菲偷拿的。而今，东窗事发，程湘的这位朋友，要替程湘出头，上门兴师问罪了。 “不、不知道呢。”那姑娘矢口否认。 眼见宋翔宇还待再说，程湘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姑娘或许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他二人。 再说了，就算告诉了又如何？ 几本旧书而已，撑死了也就卖个几块钱。为这点钱，打上门去，真没必要。 程湘对那姑娘说：“我想买全套的初高中课本，刚刚找了半天，也就找到几本，能麻烦你帮我将其余的找齐吗？” 这是不打算追究了的意思吗？ 程湘是出了名的闷葫芦、小透明，尽管同学一场，可那姑娘却一点儿都不了解程湘，完全没料到她的气量这么大。 不过不追究好啊！ 其实，那姑娘的妈妈和陈芳菲的妈妈是同事，她和陈芳菲谈不上多熟，但多少有那么一点交情——陈芳菲不把书卖去别处，偏偏卖到她家书店，也是这个缘故——她大概知道陈家在哪儿，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谎称不知。 程湘真要追究到底，闹上门去，她作为泄密者，哪怕是无意的，估计也会被陈芳菲恨上，那可真就是无妄之灾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19章 表里不一 那姑娘巴不得程湘息事宁人，听了这话，当即将手里的书一合，往柜台上随手一搁，就跑去给程湘找书了。 哇哦，《少女之心》你也敢随手乱放！姑娘，你这作风未免也太豪放了吧？！ 程湘震惊之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这才恍然。 怪不得呢，那姑娘给《少女之心》换上了《语录》的书皮。 小黄书秒变红宝书，这操作简直骚得无话可说！ 忽然，程湘注意到，木质柜台的桌面上放着一块与桌面同等大小的玻璃，而玻璃下面除了一些照片之外，还压着一张准考证。 这是高考准考证，上面除了考生信息之外，还贴有一张一寸大小的黑白证件照。 哦，原来我的同学叫周慧玉啊！ 程湘茅塞顿开。 得知那姑娘的姓名之后，关于她的记忆，程湘脑海里不再是一片空白，开始渐渐有了点印象。 要是程湘没有记错，周慧玉就坐在她座位的后面。 这位同学上课的时候还好，挺安分的，可一到了下课时间，就喜欢呼朋唤友，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各种传八卦。 那场面，就跟几千只鸭子在开大会似的，嘎嘎作响，有时候吵得程湘脑仁子疼。 对了，程湘总算是明白了，自己从哪儿得知教育局附近有家旧书店，而旧书店旁边有一家甜汤做的不错的国营饭店了。 可不就是从周慧玉那儿听来的嘛！ 乖乖，就是隔世，都能让程湘想起这茬来，周慧玉传播信息的功力那叫一个深厚啊！ 也不知道周慧玉报考的是什么专业，真的，程湘强烈建议她去读传媒专业，要不然还真是屈才了。 程湘心里刚吐槽完毕，手脚麻利的周慧玉就捧着大堆选好的书过来了。 “都在这儿了。对了，你妈不是高中语文老师吗？那你家肯定不缺语文课本呀，有买的必要吗？要不，把高中语文抽出来？” 周慧玉有帮忙销赃之嫌，尽管她事先毫不知情，可心底里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就想提醒一下程湘，好让她省点钱。 “不用抽了，这些书我全要了。”程湘情知周慧玉是好意，笑了笑，“算一下多少钱吧，然后麻烦帮我把它们用绳子捆好。” 虽说程文婧工作的公社中学很不咋地，可她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一直在很用心地备课。 她那些语文课本里凝结着她的心血，程湘才舍不得拿去给自家蠢哥哥糟蹋呢。 周慧玉常年在书店里帮忙，业务很熟练，很快就算清书款，主动抹了零头，并将书籍打包好。 周慧玉收完钱，顺便问了一句：“对了，下周一不是出高考成绩嘛，几个班委商量着，不管成绩如何，都要感谢一下各位老师，计划在下周末办个谢师宴。 “家住县城的同学基本上都通知到位了，一直想着叫你的，可你家不是离得远嘛，也没个联系方式，就没能通知上。正好今天碰上你，我就和你说一声。怎么样，到时候你会来参加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0章 敬谢不敏 谢师宴？自己随口编出来当借口的，没想到班里还真打算办呀？ 程湘当然是……敬谢不敏。 作为一个高二的学生，程湘加入周慧玉所在的高三重点班才短短几个月，完全没有融入这个集体。 不光这些高三应届生将她视作外人，就连她自己，都认为和他们不是一国的。 人家班级的活动自己跑去凑什么热闹呀？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怪没意思的。 不过，上述原因只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按照她和冯靖东的计划，在程泠上钩之前，自己决不能出现在陈川县中！ 思及至此，程湘心念电转，表情遗憾：“谢师宴啊，老实说，我挺想参加的，可是不行呢，今晚我就要和家人离开陈川了。” “离开陈川？”周慧玉大吃一惊，“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是自己的错觉吗？听着程湘的语气，周慧玉总觉得她这一去短期内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程湘刚要将编出来的谎话说出口，就被宋翔宇打断了。 “程湘要和我去南粤结婚。”宋翔宇挽着程湘的胳膊说。 周慧玉：“……” 程湘：“……” 讲真，程湘知道宋翔宇这是在帮自己，可这剧本明显不对呀！ 程湘不动声色地掐了宋翔宇一下。 宋翔宇侧过头，悄悄给程湘使了个眼色：相信我，就照我说的演！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宋翔宇话都说出口了，程湘想不顺着他说的演都不行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程湘向周慧玉介绍说：“这是宋同学，嗯，他是我的……朋友。” 最后的“朋友”两字几不可闻，惹人遐想，这是间接证明她和宋翔宇有婚约在身。 周慧玉瞠目结舌，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才多大，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怎么就要结婚了？” 程湘笑了笑，腼腆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羞涩：“他老家在南粤，那儿普遍是先摆酒再领证。就算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也没事儿，结婚证可以以后再补嘛。其实、其实，我本不打算这么早就结婚的，可是他家催得紧嘛。” 说到最后，程湘语气里透出丝丝甜蜜。 “哦哦，这样啊！”周慧玉看着宋翔宇，忍不住问道，“宋同学，你家是做什么的呀？” 宋翔宇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眼神明朗而纯净，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看上去真是结婚的上佳人选呢！ 莫名的，周慧玉心里有些泛酸。 说实话，周慧玉确实有些嫉妒家境贫寒却成绩优异的程湘，但要说讨厌，真没有多少，有时候甚至还有些怜悯程湘。 可她就是无法祝福程湘，内心深处隐隐盼望着，程湘的未婚夫家庭条件一般，要是穷一点，那就更合她的心意了。 宋翔宇：“普通家庭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回答，按理来说，应该符合周慧玉的预期。 可宋翔宇的语气实在是太淡然了，淡然到让人觉得他口中的“普通家庭”一点儿都不普通。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1章 嫉妒使人变得丑陋 周慧玉重新打量了一番宋翔宇，立即察觉到他身上的衣服质地很精良，更让她吃惊的是，他手上戴着一块欧米茄男表。 平心而论，欧米茄还称不上是顶尖品牌，只要有钱有门路，就可以买到比它更好的手表。 可饶是如此，一块也要好几百块钱啊！ 这还不是戴在大人手上，是戴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手上。 打量完宋翔宇，周慧玉将目光落在了程湘的身上。 程湘就坐在周慧玉的前面，她在校的穿着打扮如何，周慧玉再清楚不过了。 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又土又旧。 可现如今呢，程湘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令人刮目相看。 这身行头，穷得要死的程湘家怎么可能买得起？ 宋翔宇家，一定是宋翔宇家给程湘置办的。 由此可见，宋翔宇家境相当殷实，绝非一般二般的普通人家。 人长得好，家境也好……周慧玉胸口隐隐作痛。 周慧玉强笑了笑，又问：“宋同学，你在哪里读书呀？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应该不是在陈川县中吧？” 陈川县中可是整个陈川地区最好的中学，既然宋翔宇不是陈川县中的学生，就说明他成绩一般，至少比不上她周慧玉。 宋翔宇：“我的户口虽然在陈川，可几年前我就随我爸妈去了江陵，前不久刚从省师范学院附属中学毕业。对了，刚刚我听说，你的第一志愿就是省师范学院，这可真是巧了呢。” 省师范学院不是全南江最好的大学，可它的附属中学，却是全南江最好的中学！ 不行了，不行了！周慧玉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口说无凭，假的，对，一定是假的！ 尽管周慧玉拼命说服自己，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宋翔宇并没有说谎。 原本她还想打探一下宋翔宇的高考情况，可现在她实在是提不起这个勇气了。 程湘土里土气、木讷寡言，除了眼睛大一点、皮肤白一点、成绩好一点，一无是处！ 如此优秀的男生，为什么选她，却不选我？！ 客观地讲，周慧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可嫉妒使人变得丑陋。 一想到昔日怜悯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为羡慕的对象，她就妒火中烧。 这一刻，她心理直接失衡，心灵扭曲得不行。 “宋同学，你真的了解程湘，了解程湘的家庭吗？她哥哥、她哥哥……”可是个少年犯啊！ 尽管程湘绝口不提，可她认识陈芳菲，而陈芳菲和程湘的表姐是好朋友，作为一个包打听，她早就间接从程湘表姐的口中，了解到了程湘真实的家庭情况。 品学兼优？屁的！哥哥是少年犯，妹妹的人品怎么可能好得了？！ 哼，她以为她能瞒过所有人吗？其实，她有个少年犯哥哥的事儿早就传遍学校了！ 宋翔宇闻言，心里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周慧玉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女生，这要换作是一个男生，敢这么诋毁程湘，诋毁程湘的家庭，宋翔宇就要动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2章 差点笑场 “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她哥哥进过少管所吗？！”宋翔宇冷冷地扫了周慧玉一眼，便不再搭理她，转而看向程湘，灿烂一笑，“不管别人怎么说，可我始终相信，你哥哥是无辜的。” 程湘回给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如果说，这俩货到现在为止勉强还算正常，那从下一刻开始，他俩就要开始表演了。 “不过，‘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你们一家只要身在陈川，就总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说，你和你的家人随我一起离开这儿，远赴南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宋翔宇嘴角挂着宠溺的微笑，“相信我，到了南粤之后，我会给予你和你的家人全新的生活，让你哥哥获得新生。” “嗯，我相信你的。”程湘乖巧地点了点头，可她似是犹豫了下，试探着问，“还有两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能让我、能让我查完分再走吗？” 宋翔宇神色不豫。 程湘见状，忙补充了句：“你放心，就算是考上了，我也不会去上的。”她闷声说，“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努力了这么久，这要是连个结果都不知道的话，心里到底有些不甘呢。” 宋翔宇不语，但眉眼间透出焦躁不耐。 周慧玉挑拨不成，反倒讨了个没趣，很是尴尬，正缩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这会儿听了他二人的对话，有“八卦女王”之称的她好奇心起，忍不住开了口：“程湘，你的成绩那么好，可是极有希望考取燕京大学的呀！真要是考上了，你舍得不去？真的假的，这是为什么呀？” 程湘欲言又止地看了宋翔宇一眼，没吭声。 这分明是有难言之隐啊！ 周慧玉的好奇心更加高涨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宋翔宇。 宋翔宇淡淡地说：“就算是考上了燕京大学又如何？四年之后，从那儿毕业的你能找到什么工作，一个月能赚几个钱？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倒不如安安心心做我的媳妇儿，为我生儿育女。我可以向你保证，进我宋家的门，可比进燕京大学的门要强太多了！” 说完，宋翔宇一挑眉，“霸道总裁”范儿十足。 这台词，简直啦！ 程湘差点就笑场了，她努力忍住，接着往下编：“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我家为了供我读书，付出了那么多。眼瞅着就能上大学，就有希望分配进好的单位，就能挣工资了……”她咬了咬嘴唇，吞吞吐吐地说，“这要是前功尽弃了，我哥可怎么办呀？本来他的条件就不好，要是没有我的工资，他还怎么娶媳妇儿呀？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 程影后演技迸发，眼里闪着泪光，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直教人心生怜惜。 宋影帝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从今往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哥就是我哥。你哥娶媳妇儿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你只要负责好好做我的媳妇儿就行，不用操这个心。” 程湘状似深受感动，眼底里深情一片，与宋翔宇四目相对，两手交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3章 绕道走 周慧玉刚刚看到他二人有点闹别扭，有心想要围观他俩吵架，内心深处甚至暗搓搓地巴望着，他二人就此闹掰，一拍两散。 没承想，热闹没看成，却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秀恩爱，死得快！心塞不已的周慧玉在心里破口大骂。 要不是拉不下脸来，她非得把这对狗男女扫地出门不可。 其实不用周慧玉赶，程湘和宋翔宇也打算要走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搞笑了，感觉分分钟就要破功啦！ 他二人迫切想要离开舞台，找个地方，躺地上笑上十分钟。 于是，程湘简单和周慧玉道了个别，就和宋翔宇手牵手，一阵风似的走了。 原本程湘想带宋翔宇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甜汤的，这会儿生怕周慧玉看出破绽来，也不敢去了，直接逃之夭夭。 这对戏精一口气跑到了一千米以外，这才停了下来。 宋翔宇蹲在地上，程湘俯在路边的树上，发疯似的哈哈哈大笑。 经过他俩身边的路人纷纷疑心碰上了俩智障，安全意识强些的，赶紧绕道走。 蓦地，倚在树边的程湘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尽管那丝异样若有若无、稍纵即逝，可感官远胜常人的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妥。 程湘不动声色，笑容依旧：“好啦好啦，笑够了吧？快快快，我赶着回家呢，赶紧送我去车站吧！” 宋翔宇不疑有他，任劳任怨的他果断应下，说走就走。 走出一段后，程湘状若无意地碰了一下宋翔宇的腰，压低声音：“别回头，照常往前骑！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得罪了社会上的什么人？” 宋翔宇一怔，随即小声问：“你怎么知道的？咦，难不成他们找过来了？” 他下意识地就要四下张望，好在忍住了。 “可不就是找过来了吗？那些开着摩托车的家伙应该都是同党。”程湘很好奇，“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程湘眼力极佳，哪怕那些摩托车基本上都是一闪而过，甚至有时候只是远远跟着，都没有靠近，可只要短时间里在她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了两次，她就能立刻察觉出异样。 没事儿老围着人家转，这里面八成有猫腻啊！ 可能是前世被人坑惨了，程湘患有轻度被害妄想症。 最初，程湘以为那些摩托车是冲自己来的，甚至一度认定是程文昌一家派来的。可是很快，她就根据那些人的视线判断出，他们的目标并非自己，而是宋翔宇。 宋翔宇：“昨天我从江陵过来，快到我爷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发现有个男人公然持刀抢劫，就跑上前去制止。那男人虽然年纪比我大，却打不过我，扔下刀就跑了。边跑，他还不忘威胁我，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他铁定要带哥们儿来弄死我。” 程湘皱眉：“你没报警？” 宋翔宇：“我也想报警啊，可关键是，我在和那男人搏斗的时候，受害人一溜烟跑了。你说说看，受害人都跑了，我还报哪门子的警啊！” 程湘心塞：歹徒固然可恶，可有时候，受害人也很招人恨！真的，我要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知道受害人是这种货色，管他/她去死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4章 请务必珍惜！ 程湘思量片刻：“我记得车站附近有个派出所，你直接把车骑那儿去吧。” 宋翔宇吓了一跳：“至于吗？没那么严重吧？” 程湘语气里透出异常的严肃和认真：“很至于！据我观察，对方至少拥有五辆摩托车，两辆搭乘一人，三辆搭乘两人，加起来就是八个人了。 “我知道，你既然从小立志从军，平时应该有练过。可双拳难敌四手，你就是再强，能敌得过八个正当盛年的男人吗？更何况，对方很有可能不止八个人！” 宋翔宇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再倔强，老老实实地听从了程湘的建议，直奔派出所而去。 然而，到了地方才发现，今天车站附近的派出所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而那些人一半以上身上都带着伤。 原来，有两拨人为了争地盘，不久之前，在附近的某条小巷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械斗。 其实，这年头，打架斗殴、街头火拼比比皆是，有关部门就是想管都管不过来。 一般来说，只要不被抓现行，不闹出人命，有关部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两拨人也是倒霉，居然不跑远点打，在这附近就大打出手了。一经举报，正好就被附近的派出所抓了个现行。更倒霉的是，他们中有些人初出茅庐，下手不知轻重，弄出好几个重伤来。 如此一来，派出所自然要把他们抓回来依法惩处了。 这场械斗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是，派出所里的民警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搭理程湘和宋翔宇。 尽管程湘明确指出有一个犯罪团伙意图对宋翔宇实施打击报复，再三强调了问题的严重性，可民警们却没有予以重视。 在他们看来，两个小孩子只不过是在自己吓自己，草木皆兵，其实屁事儿都没有。 眼见程湘为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宋翔宇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光天化日之下，料想那些人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没事儿的，我直接回家好了。” 程湘神情凝重，按住了宋翔宇的胳膊：“只有一次的生命，请务必珍惜！” 说罢，程湘从挎包的内袋里取出一张纸条来。 宋翔宇探头看了眼：“这是哪儿的电话号码？” “平阳市公安局的。”程湘说，“这是那儿的一位宋警官留给我的，他说过，有事可以电话联系他。” 宋警官所说的有事，特指程彦一案的相关事宜，并没有承诺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去麻烦他。 可这会儿自己的朋友生死攸关，程湘顾不得其他了，只得通知他来救命——其实她更想找熊谦，可惜她没有熊谦的电话。 “平阳市局的宋警官？”宋翔宇表情有些奇异，“你、你联系他做什么？” 这年头公共电话可不多见，程湘正寻思着去哪儿找一台，就没留意到宋翔宇的异样。 听他这么问，不做多想：“当然是让他护送你回江陵！那些人再怎么强凶霸道，也不可能追到省会去找你的麻烦吧？对了，最好让宋警官想办法，把那个犯罪团伙一锅端了，那你就再无后顾之忧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5章 送你回家 “我不要，我不要！”宋翔宇极力反对。 程湘诧异了：“为什么不要？”她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宋翔宇讷讷地说：“这儿是陈川，不归平阳管，让平阳的警察来，不大合适。而且、而且，我可以通知我的家人来接我啊，不用麻烦警察的。” “你的家人？你家不是搬去省城了吗？你爸妈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吧？”程湘一脸不赞同，“难道说，你要让你爷奶两位老人家来接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呃，除了家人，我家在陈川还有不少熟人的，我可以找他们来接。”宋翔宇说，“你就放心吧，待会儿我多叫几个人过来，有他们在，那帮小混混伤害不了我的。” 听宋翔宇这么一说，程湘这才意识到，他和自己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自己在县城里，有亲人等于没亲人，孤家寡人一个，遇上什么恶**件，想求助都找不到人，只能寄希望于警方。 可宋翔宇不一样，他家人脉宽广，连教育局局长都能结交，想来找几个人来保驾护航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确实不用求助于警方。 “那敢情好啊！”程湘松了一口气，“你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吧？走，我陪你去打电话。” 宋翔宇忙拒绝说：“不用啦不用啦，不用麻烦你陪着，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啦！来的时候我无意间扫到，派出所旁边的杂货铺前面挂着个公用电话的牌子，可以去那儿打电话。那儿离这儿也就几步路，那些小混混就是再猖狂，也不能在派出所门口动手吧？！发往平阳的车快开了吧？你就为我的事儿操心了，安安心心地去赶车吧！” 程湘点点头，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那些熟人是接你回你爷奶家，还是回江陵的家？虽说江陵远是远了些，让人家送你回江陵，怪麻烦人家的，可什么也比不上性命重要，麻烦就麻烦吧！一事不烦二主，你就拜托他们直接送你回江陵。 “记住，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儿告诉大人，让他们想办法在公安系统里找找关系，尽早把那帮小混混一网打尽。”她顿了顿，又唠叨了一句，“在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前，你尽量不要出门。” 程湘一边叮嘱，宋翔宇一边点头，听到最后，他面露遗憾：“原本明天我想去平阳找你玩的呢，这下可去不成了。” 程湘笑了笑：“你我不都考上了燕京的大学了吗？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聚在一起玩。” 宋翔宇眼睛一亮，什么遗憾不遗憾的，统统都不见啦！ 说定之后，他二人双双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程湘往左，去汽车站赶车；宋翔宇往右，去杂货铺打电话。 就如宋翔宇所说的，杂货铺距离派出所相当近，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相当于是开在派出所的门口了。 按照常理，犯罪分子就是借个胆子，也不敢在这儿乱来。 可八十年代初，各种犯罪分子纷纷上线，社会治安急剧恶化。有些时候，犯罪分子猖狂嚣张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6章 当街掳人 宋翔宇打完电话，考虑到一时半刻的熟人还到不了，自己在派出所里枯坐无聊，便打算买一份报纸带过去看。 杂货铺隔壁就是报亭，宋翔宇刚在报亭门口站定，还不曾来得及选购，一道极为刺耳的刹车声自他身后响起。 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见两个膀大腰圆的蒙面男人从他身后的白色面包车里跳了下来，径直朝他扑了过来。 事出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俩歹徒制服住了。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当街掳人的面包车扬长而去，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徒留下呛人的黑色尾气。 此处，距离派出所不到二百米！ 话分两头。 程湘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当天最后一班开往平阳的长途汽车。 当那辆汽车缓缓驶出车站时，程湘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声。 然而，隔得实在是太远了，即便程湘听力极佳，也无法听清那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程湘心里有事，就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这时，一股刺鼻的油漆味飘了过来。 靠窗坐着的程湘往外一看，就见临街有个家具店，许是谁不小心，将搁在门边的油漆桶踢翻了，油漆淌了一地。 那汪油漆是深红色的，仿佛是谁的鲜血汩汩流出，汇成了殷红的血洼。 蓦地，程湘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幕——鲜血洇透的水泥地面上，失去生气的尸体以极为扭曲的姿势俯地趴着，自然卷的秀发铺散了一地…… 这是前世程彦一案中，现场照片记录下的画面。 程湘一怔，怎么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了呢？ 仅仅是因为那汪油漆？ 不，不仅仅是油漆！ 由于从高处砸下，被害人的尸体受损严重，以致于无法识别出面容。但被害人的衣着、身形，以及那头秀发，都给程湘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程湘骤然意识到，被害人她见过，不只是在照片中见过，近期她曾在现实世界里见过！ 呀，是她！ 今天上午与程清同行的那名少女！ 无论是身形，还是头发，那名少女都与被害人高度相似，甚至连那名少女身上穿的衣服，都与被害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特征如此明显，程湘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这倒不是她眼拙，而是那名少女年轻、鲜妍、纯净，正常人很难将其与一具毫无生气、鲜血淋漓的尸体联想到一起。 综合各个渠道得来的信息，程湘几乎可以肯定，卷宗记录上的被害人屈加琳并没有被害。 那么问题来了，被害人是确实存在的——有尸体为证，不是屈加琳的，那会是谁的？ 毫无头绪。 一张照片，而且是一张看不见正脸的照片，想要凭它来查找尸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锁定尸源，揭开被害人的真正身份，正是让程彦沉冤得雪的关键，不可或缺。 明明知道这很关键，可就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此，程湘耿耿于怀。 而今，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了线索，程湘当然不会放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7章 猖狂 “停车停车，司机师傅，麻烦你快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刚上车就闹着要下车的，还真是少见！ 在全车人的注目礼下，程湘一把跳下车去，径直朝车站方向冲去。 程湘不耐烦倒公交，打算去车站门口叫辆三蹦子，搭上它赶赴程清工作的那家小饭馆。 途径派出所时，程湘下意识地看了眼放自行车的地方——宋翔宇的车还在。 也是，这才过了一刻钟吧，宋翔宇的熟人除非住在附近，要不然的话，哪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将他带走呢？ 程湘赶时间，也没工夫进去和宋翔宇打招呼了，正打算扭头就走。 忽然，她看到一个男人走到宋翔宇的车前，弯下腰来，用钥匙开锁。 这就是宋翔宇的熟人吗？程湘出于好奇，多看了他一眼。 待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程湘心里泛起一阵凉气。 根据程湘的观察，扬言要对宋翔宇实施打击报复的那个犯罪团伙拥有好几辆摩托车。其中某一辆车上载了两个人，一个人驾驶，一个人乘坐——那男人就是乘坐在后面的那个人！ 显而易见，那男人乃是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 现如今，那个犯罪团伙为了报复宋翔宇，仅仅是偷了他的钥匙，过来将他的车骑走吗？ 还是说……不仅是他的钥匙，甚至连他的人，都一并掳走了？！ 程湘惊疑不定，就在此时，她听到两个路人之间的对话： “天啊！大白天的，居然在派出所门口把人掳走了！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可不就是嘛！当时我就站在报亭隔壁的杂货铺门口，距离出事的地方不过几米远。眼睁睁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蒙面男人冲了过来，一个负责打晕，一个负责套麻袋，就把那个男孩子拖上了车。哎妈呀，吓死人了，我现在小腿肚子都在抖！” “……” 确实够猖狂！ 当街掳完了人，还回到案发现场附近取车，取完了车还不立即走，居然站那儿点了根烟，吞云吐雾起来。 程湘的脸上渐渐浮现出阴郁的神情，眉眼间尽是戾气，整个人仿佛散发出森森鬼气。 “大爷，这车能骑吗？” 程湘右手边有一个修车铺，铺子前面支着一块写有“出售二手车”的牌子，旁边并排放着三辆卖相极差的破自行车。 修车的大爷眼见客人上门，忙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殷勤地说：“能骑能骑，当然能骑！别看它旧，一点都不比新车差……” 程湘哪有工夫听他自卖自夸，直接打断：“多少钱？” 那大爷立刻说：“你这小姑娘一看就是诚心要买，我就不开价了，三十块卖给你。” 程湘二话不说，直接从挎包里刷刷刷抽出三张十块的纸钞，往那大爷手里一塞，随手拖过一辆二手车，转身就走。 那大爷开价是不是过高，这个不好说，但做人还挺实诚。 眼瞅着程湘一声不吭就走了，他赶紧追上去几步：“小姑娘，你别忙着走啊！车锁、车篓，还有车铃，都还没装呢！你等等，等等呀！那些是白送的，不收你的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8章 追踪 程湘等不了了！ 就在刚刚，那男人将烟头往地上一扔，骑着宋翔宇的车走了。 想要跟上他，程湘就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不得不说，新买的二手车虽然是“三无”产品，但的确如那大爷所说，骑起来一点都不比新车差，很是轻便。 不过，为了不让那男人发现，程湘不敢骑得太快，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暗暗跟在他的后面。 程湘越往下跟，心里面的感觉就越是古怪——这分明就是宋翔宇载她过来时的那条路线。 当那男人骑车进入种有枇杷树的那条小路时，程湘都愣住了。 神马情况？难不成，这是通往犯罪团伙老巢的必经之路？ 陈川是著名的水乡，县城内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河流。这其中最出名的当属静河，乃是县城的护城河，环绕整座小城。 这一带的主干道名为湖滨路，顾名思义，就是建在湖滨的道路，而这个湖滨正是静河的湖滨。 换言之，这一带处于县城的边缘位置，已经很靠近郊区了。 程湘不知道那男人究竟要往哪儿去，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是想要出城。 越是往城外走，路况越是糟糕。 起初，路面还有一米五左右宽，到了后来，就成了连一米都不到的羊肠小道。 更糟糕的是，四周越来越空旷。 哪怕程湘已经将相隔的距离尽量拉长，但在旷野之中，还是很容易被发现。 不久之后，那男人驶入了一家废弃的工厂，消失在了塌了半边的断墙之后。 程湘见状，停下车来，但片刻之后，继续跟了过去。 “小妹妹，你跟着哥哥作甚？” 程湘刚骑到断墙处，那男人就从后面跳了出来，一把揪住了程湘的车龙头，流里流气地问。 当他靠近了，看清了程湘的长相，贼眉鼠眼里立刻露出了不怀好意。 程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一声。 尽管程湘的笑容冰冷至极，可那男人见了，却酥了半边，伸手就往程湘身上抓来。 话说，程湘现在所处的这家工厂原本是家化工厂，曾经兴旺一时。可从前几年开始，却安全事故频发，最严重的一次，直接炸塌了三分之一的厂房。 国企嘛，哪怕发生的事故再严重，现阶段也没有倒闭的风险。塌就塌了，县政府会出钱重建的。 不过，近来新上台的领导班子对城市的规划做了调整，决定将县城以及县城周边的化工厂尽最大的可能迁移到城北，最终形成一个化工园区。 于是乎，这家化工厂就不在原址上重建了，直接在城北划了块地新建，而原来的厂房则废弃了。 其实，县城周边有不少农田，或多或少有些村庄，人烟并不算稀少。 可化工厂接连发生的事故，导致数十人丧生，附近的村民害怕冤魂不散，轻易不敢过来，渐渐的，这儿就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普通人心有忌讳不敢来，可亡命之徒却没有这种忌讳。 抓走宋翔宇的犯罪团伙中，有一骨干成员家住附近，深知化工厂的情况。在他的建议下，该犯罪团伙将大本营设在了此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29章 绑架勒索 痛…… 好痛…… 昏昏沉沉的宋翔宇在一阵剧痛中苏醒了过来，他感觉无数的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了全身各处。 他本能地想要护住要害部位，却发现手脚都被死死捆住，根本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甚至连大声呼救都做不到——他嘴里堵着一团破布。 宋翔宇头上套着麻袋，或许是被剥夺了视觉的缘故，他的痛感尤为强烈。 凌虐不知持续了有多久，宋翔宇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我快要死了吧？恍惚中，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宋翔宇所在之处，乃是化工厂的加工厂房，里面的加工设备已经全部搬走，除了四面墙，什么都不剩。 原本里面空荡荡的，可现在除了倒在地上的宋翔宇，还有十来个流氓小混混。 这帮社会渣滓围成了一圈，几乎都正在痛殴宋翔宇。 唯有一个小青年——身高近一米九，体型精悍结实，上穿黑色背心，下着迷彩长裤，脚穿硬底军靴，斜挎在腰间的武装带里插着一把手枪——站在正中，双手抱臂，全程围观。 啧啧，这架势，这装备，应当是该犯罪团伙的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眼见宋翔宇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估计再打下去宋翔宇小命就要不保，便开口制止：“可以了，住手吧！” 很显然，带头大哥在这个团队中相当有威信——他话音刚落，众小弟便住手的住手，住脚的住脚。 其中一个小弟忿忿地说：“大哥，还留这小子的狗命做啥？直接弄死得了！” 该小弟正是昨天上街持刀抢劫，却被宋翔宇制止的那货。 任务没完成，遭到群嘲，他心里火着呢，巴不得宋翔宇早点去死。 带头大哥语气淡淡：“弄死他，还怎么要钱？” 如果只是想要弄死宋翔宇，那他直接派个小弟去捅他两刀就完事儿了。哪里犯得着又是动用摩托又是动用汽车，费那么大劲儿把人弄回来呢？ 带头大哥这样做，无非是发现宋翔宇家境优渥，绑他过来，好勒索他的家人。 那小弟不以为然：“现在就弄死，剁根手指送去他家，照样能要到钱。” 带头大哥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绑架撕票的勾当他不是没做过，把肉票杀了再问肉票的家人要钱，这种操作，他做起来毫无压力。 可自打刚刚干了这一票，他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是，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封建迷信，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他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行当，凡事就讲个好彩头，很多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稳妥起见，他决定暂留宋翔宇一条小命。 不过，说话的这个小弟乃是团队里的二把手，很早以前就跟着他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着其他小弟的面，也不能老是驳他的面子。 带头大哥：“问清楚他家住哪儿，然后剁根手指送过去。” 那小弟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大畅——就算要不了这小子的命，要他根手指也是好的啊！ 十指连心，痛不死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0章 团灭 那小弟要让宋翔宇吃痛的愿望十分迫切，也不问他家住址，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来，就要对他的手指下毒手。 宋翔宇虽然被痛殴到意识模糊，可他并没有昏厥过去，大哥小弟的对话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少了一根手指，军校还会要我吗？刹那之间，悲伤、痛苦、无助，以及……悔恨，百般滋味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震天的巨响。 一帮大哥小弟循声望去，就见厂房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该厂房闲置已久，地面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暴力开门掀起了一阵疾风，将灰尘吹得到处都是，里面的大哥小弟被灰尘迷住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清。 不得不说，带头大哥不愧是带头大哥，他这个团队里，就属他反应最为机敏。 尽管完全搞不清状况，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拔出了枪，将枪口对准了大门方向。 倏地，他察觉到一道黑影夹杂着劲风迎面向他袭来。 来得好快！ 他根本来不及闪躲，为了自保，只得开枪射击。 一枪，两枪……特么的，枪没响！ 拦截失败，带头大哥被那道黑影迎面撞个正着。 饶是他身形甚是精悍，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也稳定不住身形，“哐当”一声，和黑影一起摔地上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黑影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小弟之一。 为啥自家小弟会向他投怀送抱？带头大哥一头雾水。 可他深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拇指一抬，就要将保险栓拉开——先前枪没响，不是枪故障，而是没拉保险栓。 直到不久前，他用的还是砍刀。 今年以来，他带领着众小弟，将为非作歹的事业干得风生水起，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这才鸟枪换炮，高价买来了枪。 没承想，枪玩得不够溜，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了。 要是换一个对手，就算掉了链子，他也可以设法补救一二。可谁让他的对手是这位呢，他……没有机会了！ 不等他将保险栓拉开，一条铁棍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直接将他砸到意识模糊。 下一秒，他手里的枪就被夺走了。 得到棍棒“款待”的，可不止带头大哥一人，在接下来的几秒里，在场所有小弟的脑袋都被砸了个遍，个个眼冒金星，站立不住，直往地上栽。 人都躺地上了，来人还不肯罢休，又开始新一轮的“棍棒伺候”。 这回，来人不打头了，专打腿。 头部是要害部位，用力过猛，极有可能让对方直接归西。来人暂时还不想闹出人命，第一轮里，除了对付带头大哥时用了五分力气，在其他小弟身上都只用了三分力气，有所保留。 可腿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第二轮里，来人使出十成的力气，将这一帮大哥小弟的双腿全部打断。 活活打断双腿啊！艾玛，好凶残！ 一时之间，哀鸿遍野，好不凄惨。 宋翔宇头上套着麻袋，目不能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无法看见。 不过，光听声响，他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救他了。 是谁？是哪位英雄，以一己之力，干翻了十几号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1章 三途川 来人解开宋翔宇身上的束缚后，紧接着就帮他取下了头上的麻袋。 宋翔宇定睛一看：“……” 我一定是被揍出了脑震荡，眼前出现幻觉了！ 宋翔宇猛眨眼睛，再眨眼睛：“……” 程湘见了他反常的举动，再结合他被胖揍得看不出原形的脸，也疑心他被揍出了脑震荡，忙帮他掏出嘴里的破布，问：“喂喂，宋翔宇你还好吧？你再坚持一下，医生马上就会到了！” “真的是你？程湘，真的是你？”宋翔宇惊掉了下巴，“你一个女孩子，干翻了十几号人？！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正常的女孩子当然做不到，可程湘的经历与众不同——她曾死过一次。 程湘死之后，本可以往生，但寻常的往生必须喝下忘川水，忘却前尘旧事。 大仇未报的她不愿放下仇恨，宁愿放弃往生，也要将那些深仇大恨铭记心底，以期报仇雪恨之日。 而一旦放弃往生，就只能在三途川中沉沦。 如果不想永世沉沦，想要获得轮回的机会，就必须设法渡过三途川。 一般而言，乘坐三途川上的渡船，就可以渡过三途川。 然而，渡船不可能白给坐，需要支付船费。 程湘的至亲个个都死在了她的前面，鲜少会有人惦记着她，烧纸钱给她。 几乎身无分文的她只有一个选择——涉水渡河。 三途川中的三途是指火途、血途、刀途，顾名思义，极其崎岖坎坷。 涉水渡河本就极为危险，更危险的是，三途川中的河水有毒，会让魂魄受到污染。 来到三途川的鬼魂本就不是善茬，再经那种河水一污染，越发难搞。 程湘要想成功渡河，就必须要除掉那些心心念念要给她使绊子的恶鬼。 怎么除？ 那些恶鬼一只只的，全是些“非暴力不合作”的顽固分子，要想对付它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 说来也奇怪，程湘生前柔柔弱弱的，一点都不能打。 而她死后，因无法消却心中的执念，终于化为厉鬼。 要说厉鬼，三途川里多了去了。 当时她成鬼时间极短，资历尚浅，按说只有被其他鬼消灭的份儿，可她的鬼生仿佛开了挂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实力碾压各路妖魔鬼怪。 具体如何碾压，在此不作赘述，但可以想象的，手段一定极为凶残。 而有过如此经历的程湘，绝不可能还像原来那般良善，说她一句心狠手辣绝不为过。 重生之后，程湘为了保持人设不崩，不让家人看出端倪，这才一直压制着凶性。 此时，家人不在身边，而对手全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就是将他们杀千刀都不为过。因而，程湘没有必要再装，凶相毕露。 哪怕说，重生之后，程湘失去很多神秘的技能加持，可她的力气却大得超乎想象。 一力降十会。且不说在漫长的鬼生中，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掐架，学会无数的掐架技能，就是仅凭力大这一点，也足以让她轻松秒杀一窝歹徒。 这不，随便拿出点真本领来，直接撂倒一大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2章 上当受骗 “机缘巧合之下，我受过高人指点。”程湘为她惊世骇俗的身手随口编了个理由。 “高人、高人……”宋翔宇震惊了，“我的天！这、这、这，也太高了吧？！你是跌落悬崖，碰上了绝顶高手吗？” 多说多错，程湘不再多话，神秘一笑。 尽管几句话过后，宋翔宇的表现正常了许多，可他实在是被揍得太惨了，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 皮肉之伤倒还罢了，程湘很担心，他会不会受什么内伤。 也不知派出去的几个人能不能顺利报警，能不能尽快把医生找过来？ 程湘心中有些焦急，刚要站起身来出门查看，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不多时，就见七八个衣衫不整的少女猛冲了进来，对着躺在地上的歹徒就是狂殴。 “她们、她们……”宋翔宇先是一愣，待他反应过来，立刻撇过头去。 哎呀妈呀，这些小姐姐们穿的也太清凉了吧？！ “嘘，她们都是受害者。”程湘压低声音，“你闭上眼睛，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时间倒退十五分钟，化工厂外。 骑走宋翔宇自行车的男人，在被程湘卸下两条胳膊后，立刻开始交代他所知道的情况。 原来，这儿是化工厂的后门。 再往里走二百米，有一片仓库。 穿过那片仓库，一直往西走，最里面有个加工厂房，那儿就是他们的据点。 平时他们这个团伙的成员不一定都在，但今天有大动作，除了被抓住的他以外，剩下的十二名成员，现在应该都在据点里——宋翔宇应该也在那儿。 对于那男人的交代，程湘不置可否，卸了他的下巴，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顶在他腰后，就押着他前往据点。 还没到仓库，感官敏锐的程湘就察觉到了不对——前方十一点处有人！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程湘心念电转，朝那边招招手：“快快，这位大哥刚刚被车撞了，你快过来搀他一把！” 果然，如程湘所预料的，那边是个观察哨，有一个歹徒那儿值守！ 程湘长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且她表现得实在是太自然了，那放哨的不疑有诈，听她这么一招呼，竟然擅离职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嗷呜，嗷呜！”被程湘押着的那男人眼见猪队友上当受骗，忍不住出声示警，奈何下巴被卸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老实点！”程湘将手中的匕首往前捅了捅，那男人当即感到后腰一阵刺痛，知道了厉害，他再也不敢作妖。 “大飞，你伤着哪儿了？”那放哨的扶住那男人的肩膀，貌似是在关心同伴，可实际上他那双绿豆眼全黏在了程湘的身上。 他自问小姑娘见得不少，可这么俊的小姑娘，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艾玛，也不知道曹大飞从哪儿拐来的，兄弟们有“口福”了啊！ 就在那放哨的口水滴答时，程湘将周遭情况查探了一番。 当她确认附近再无第四个人后，当即出手将那放哨的打晕。 随后，一手掐着那放哨的脖子，一手押着曹大飞，向那放哨的之前藏匿的地方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3章 老实交代 “敢跟老娘耍心眼！”一到地方，程湘先将那放哨的像丢抹布一样丢在地上，尔后一脚踹在曹大飞的膝盖处，直接让他跪了。 紧接着，程湘做出了一个令曹大飞震惊的举动——她居然主动将他的两条胳膊接了回去。 母夜叉这是转性了，忽然间大发慈悲？ 事实证明，曹大飞想太多。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曹大飞的两条胳膊竟被生生扭断！ 先前只是脱臼，现在却是扭断，两者的疼痛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曹大飞两眼一翻，就要痛晕了过去。 然而，不等他晕，程湘就将他踹倒在地，伸出一只脚来，踩在他的断骨之处，反复碾压。 痛彻心扉！ 这下，曹大飞又被活活痛清醒了。 在程湘的“悉心教育”之下，曹大飞终于学会了老实做人，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该犯罪团伙的一切，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出来。 这回，他可不敢扯谎了。 是，加入团队的第一天，他就在大哥的见证下发了毒誓——一旦被抓，绝不供出有关团队的任何信息。这要是将团队里的秘密吐露个一干二净，将来铁定会被大哥打死。 可他要是不实话实说，被母夜叉发现有一处不实，现在就会被母夜叉打死。 虽然都是死，可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能够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据曹大飞老实交代，他们这一团伙在化工厂成片的仓库中挑了一间出来，专门用来存“货”。 所谓的货，其实是他们通过坑蒙拐骗抢，从各个地方弄来的少女。 由于这些货是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他们的大哥很重视，在仓库内外各安排了两个人看守。 四个人而已，以程湘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解决。然而，再怎么轻松，也需要时间。 要知道，该犯罪团伙可是放话说，要弄死宋翔宇的。 此时距离宋翔宇被绑，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越往后拖，宋翔宇的处境越是危险。 程湘万分担忧宋翔宇的安危，迫切想要第一时间赶到据点，将被挟持在那儿的他营救出来。 曹大飞为了讨好程湘，告诉她那片仓库虽然通往据点，却非必经之路，他可以带她走小路绕过去——这样一来，就可以成功避过看守仓库的歹徒，最大限度的节省时间。 此时此刻，程湘就押着曹大飞，走在那条小路上。 忽然，程湘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呼救声，初步判断，应该来自于仓库那一带。 不能回头——好友宋翔宇身陷险境，正等着自己去救！ 程湘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紧接着，又是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程湘脚步一顿，紧接着，她抬手就将曹大飞打晕，转身奔赴仓库。 作为一个女子，她无法坐视歹徒欺凌那些无辜少女！ 那间仓库的规矩，守在外面的两个人不可以擅离岗位，而守在里面的两个人则可以适当的乐呵乐呵。 刚刚程湘听到的动静，正是被关押的女子遭到里面的两个歹徒欺辱时，发出的绝望的呼救声。 程湘如同神兵天将一般，一脚踹开仓库的大门，将扑在少女身上的两个歹徒撕了下来，掐住他俩的脖子，随后将两颗脑袋对对碰。 那俩歹徒立刻昏死过去。 程湘随手往外一丢，送他俩去和外面两个昏死的歹徒作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4章 漏网之鱼 被解救的少女一共有十五名，其中七名或许是被抓不久，或许是歹徒另有打算，并没有遭到太多的荼毒，无论是衣着，还是精神状态，都还算正常。 得知她们中有一个本地人，熟知附近的派出所的位置，程湘当即让她们携带上铁棍、板砖等一切衬手的“武器”，结伴而行，外出报警。 程湘郑重叮嘱：“对了，这个团伙刚刚绑了一个男孩子回来，正在对他下毒手。你们报警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让警察通知医院派救护车过来！” 这七名给她们派了任务，而剩下的八名…… 纵然程湘心肠刚硬，看了也心生恻隐，吩咐她们先将昏死过去的歹徒捆好，然后留在原地休息。 简单安排好，程湘便打算只身前往据点。 曹大飞曾透露过，该团伙的其他成员也就用用铁棍、砍刀和斧头之类的冷兵器，唯有他们的头领，新近弄来一把枪。 考虑到这一点，程湘不仅捡起了地上的铁棍——这是某个负责看守的歹徒散落在地上的，还随手从地上拎起一个昏倒的歹徒，掐住他的脖子，将他一路拖到据点——程湘打算拿他当暗器。 如程湘所料的，该暗器十分好使，只一下就将持有枪支的带头大哥撂倒。 可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八名饱受凌虐的少女并未留在原地，在将剩下的三名歹徒捆好藏起后，便一路跟了过来。 那些少女实在是被欺负狠了，哪怕歹徒都已经被活活打断双腿，在地上哀嚎翻滚，她们兀自觉得不够解气，非要亲手收拾他们。 “姐姐，人数不对，还少三个！”众少女中，一个少女打着打着，忽然意识到不对，忙跑来向程湘报告。 其他少女听了这话，也纷纷附和，确实少了三个人。 怎么会？程湘心头一凛。 曹大飞在第二轮拷问中，斩钉截铁地表示，他们这个团伙一共有十八名成员。 程湘冲进来时就仔细数过，在据点里围殴宋翔宇的有十二人，加上看守仓库的四人，观察哨一人，以及曹大飞本人，正好是十八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按理说，众少女觉得人少，这不奇怪。因为那放哨的和曹大飞被程湘打晕后扔在了偏僻之处，这事儿她们不知情，在她们眼里，可不就少了人了吗？ 可少也应该是少了两个，怎么会少三个呢？ 难不成，曹大飞故态复萌，又骗了她？ 程湘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可惜了，曹大飞这会儿还躺在小路上人事不知，不在这儿，程湘没法儿当场找他算账。 程湘立刻问：“少哪三个？你们记得他们的长相吗？形容一下给我听！” 众少女就开始回忆了。 综合下来，不在场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剪了圆寸，大小眼，名叫大飞；有一个剃了光头，脸上有刀疤，名叫钱六；还有一个留着平头，长相还算周正，就是脸有些黑，名叫小林。 大飞就不用说了，那个钱六应该就是那放哨的，也就是说，还少一个小林。 居然出了漏网之鱼…… 不，决不可以放过这条鱼！ 要知道，程湘今天这一番操作，无疑和该团伙结下死仇。 要是让其中的某个歹徒逃脱了，无异于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谁也说不好，他什么时候就来找程湘的麻烦了。 找她的麻烦她倒是不怕，可怕就怕连累到她的家人。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斩草除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5章 事情大条了！ 与此同时，陈川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还没有消息吗？” “你们这些饭桶在搞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让歹徒在派出所大门口将人劫走了！” “快找，快给我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帮歹徒给我找出来！” “……” 陈川县公安局的王局是一位很富态的中年人，好似一尊与世无争的弥勒佛，平日里万事不管，就爱坐在办公室里喝茶下棋唱小曲，这班上的，那叫一个悠哉悠哉。 可是现在，王局仿佛化身为一只愤怒的沙皮狗，老脸上的肥肉乱颤，对着众下属就是一顿咆哮。 众下接受命令，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心中却不约而同地想：现在急了，之前干什么去了？陈川的治安差成这样，你王局当属首功！ 这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再度响起。 王局颤颤巍巍喊了一声“您好”。 不出所料，电话的那头又是一位大佬，又是来打听宋家公子的绑架案的。 这位大佬涵养挺好，听说案子至今毫无进展，没有骂人，反倒激励了他几句。 可越是这样，王局越是觉得心里头发凉。 恭恭敬敬地挂完电话，王局忍不住哀叹出声：天啊！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眼瞅着就可以退休了，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还让不让他愉快地玩耍啦！ 话说，一个小时前，王局就接到消息——众目睽睽之下，一伙歹徒在人来人往的车站派出所门口绑走了一名少年。 当时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儿，继续坐在位置上打棋谱，任何指示都没下。 这真不是他麻木不仁、尸位素餐，实在是这年头类似的事件太多了，他要是件件过问，件件操心，非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不可。 作为养生达人，他肯定无法容许这样悲催的事情发生。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起绑架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遗忘，最终不了了之。 不承想，被绑架的少年，父亲是南江军区的参谋长，伯父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全是不好惹的主儿。 事情大条了！怎么也不可能糊弄得过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要知道，他大半辈子都是靠糊弄过来的，如今糊弄不了，顿时爪麻了。 王局长急啊，他心里头就像有二十五只猫咪在磨爪子，焦躁不安到了极点。 眼瞅着这位养生达人的情绪就要崩溃了，一通电话救了他—— 就在刚刚，有七名年轻姑娘结伴来到南郊派出所报警。 她们声称，自己被一个犯罪团伙绑架了，一直都被囚禁在附近的化工厂里，直到刚刚才被人救了出来。 现如今，该犯罪团伙的成员还在化工厂里，要求警方派人将他们一网打尽。 末了，她们还强烈要求警方联系一辆救护车过来。 原因无他，该犯罪团伙今天下午又绑一个男孩子回来，正在对那男孩子施暴。那男孩子极可能有生命危险，急需得到有效的治疗。 那男孩子，那男孩子…… 王局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道曙光。 他顿时精神大振，再次发号施令：“立即将所有警力都调往南郊的废弃化工厂！救护车，还有救护车，给我立刻联系县医院！” 说罢，快十年都没有出过现场的他，收拾收拾，换上警服，驱车直奔化工厂而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6章 打死不说 视线重新回到化工厂。 程湘走到带头大哥的面前，一脚踩在了他的断腿上：“说，那个小林去哪儿了？” 带头大哥冷汗直流，差点痛呼出声，却不肯求饶，将头一瞥，闭目不答。 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栽了，整个团队都栽了，带头大哥心里再清楚不过。 算了，栽就栽吧，从干这一行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可有什么办法呢？ 返城的他找不到工作，家里却有老娘和弟弟妹妹要养，自己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人饿死吧？ 只能够一咬牙一跺脚，干起这种没本钱的买卖。 其实，尽管他一直瞒着家里，不让家里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到底在干什么，弟弟妹妹或许不清楚，他老娘却门儿清得很，只是没有道破而已。 不过，他老娘隐晦地提过好几次，他自己走上邪路就算了，可不许把亲朋好友拉下水。 那个小林，正是他的表弟。 前些日子，他表弟也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晓得了他做的勾当，就吵着闹着要掺和进来。 原本他是不肯答应的，可耐不住他表弟的软磨硬泡，终于在前两天松了口。 自己栽了就算了，他表弟可是他外婆家三代单传的男孙啊！要是受他连累，也折了进来，他老娘非挠死他不可！ 再说了，他表弟刚刚加入，都没来得及接活儿，就只是去仓库那儿找了两个残花败柳乐呵了一下而已。 反正是残花败柳，多睡一次，少睡一次，并没什么分别。 严格来说，他表弟并没有作恶，是无辜的。 这要是牵扯进来，那也太冤了！ 不行不行，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都不能将他表弟供出来。 他决定了，打死不说！ 嗨哟，铁骨铮铮，好一副硬汉形象！ 可惜了，再怎样的硬汉遇上了程湘，她也能让他硬不起来。 带头大哥原本仰卧在地上，程湘一脚踹了过去，让他翻了个面。随后一把扯下他身上的武装带，往他脖子上一套，双手发力。 脖子被勒的带头大哥抻长脖子，竭力往后仰。 这时，程湘猛地一脚蹬在他的背心上，双手交错，狠狠勒住。 起先，带头大哥手指抓挠着那条深勒到肉里的夺命索，还像砧板上的活鱼似的，拼命扑腾；很快，面色发紫、青筋暴起的他手指渐渐松开，扑腾的动静越来越小…… 不远处的宋翔宇清楚地听到骨骼错位的咯吱声，彻骨的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口中无意识地喊道：“程湘，程湘……” 宋翔宇情知再勒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想劝程湘住手，可不知怎的，眼前这个程湘看上去好陌生、好阴冷，恐惧之下，他竟然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条夺命索“啪”的一声断了。 带头大哥捡回一条小命，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质量太差。”程湘面露遗憾，将断成两截的武装带随手一扔，慢条斯理地问，“说吧，小林在哪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7章 这都会抢答了 这可不光是在问带头大哥，面无表情的程湘环视一圈，在每个小弟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 仅仅是片刻而已，可所有的小弟都感觉自己由生到死走了一回。 眼前这个小姑娘不是人，是魔鬼！ 供出大哥的表弟，肯定会得罪大哥；可要是不供出来，那得罪的就是魔鬼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还是……得罪大哥吧。 “我说，我说！” “小林他就是咱大哥的表弟！” “我知道小林家开的饭馆在哪儿，我带路！” “我知道小林家在哪儿，我带路！” “……” 看吧，这些歹徒就是欠收拾——先前好声好气地问他们，没人吱声，给了点厉害瞧瞧，这都会抢答了。 程湘挑挑眉，正要发话，一直在留意四周动静的她忽然听见远处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警察？ 不对！警察怎么可能在挟持现场乱说话？！ “都给我闭嘴！”程湘眼神阴鸷，低声喝道，“谁特么要是敢再说一个字，老娘弄死他！” 这话其实是针对这帮大哥小弟说的，可宋翔宇和众姑娘听了，也立刻噤声。 惹不起，惹不起，谁都惹不起这位女魔头。 刹那之间，厂房里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如此一来，外面的说话声越发清晰了： “你一直说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这都多少个马上了，怎么还不到啊？”一个女孩子问。 “对呀，这也太远了！”另一个女孩子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国营饭店为什么要在这么偏的地方招工呢？你……其实是在和咱俩开玩笑吧？” “瞧你这话说得，我你还信不过吗？没开玩笑，真的，真的是国营饭店招工。”一个年轻男人说，“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嘛，这家国营饭店还在筹备阶段。因为店面还没装修好，只好现在郊区租间便宜的厂房，充当临时办公室。看到前面那间厂房了吗？喏，就是那里！” 那年轻男人——就是小林！ 安静缩在厂房里的众姑娘都听过小林的声音，立刻分辨了出来。 至于小林带着两个女孩子过来做什么？她们再清楚不过了。 就是这个套路，就是这个套路——她们中有好几个人就是被该犯罪团伙的成员以各种名义骗了过来，然后就…… 识出这个套路的，可不光是被害姑娘，带头大哥心里头也门儿清。 自家表弟刚加入团队还没两天，就开始主动拉业务、冲业绩，如此上进，作为团队lead，他应该很欣慰的。 可是，表弟啊，你不该挑这个时候啊！ 这一刻，无论是被害姑娘，还是带头大哥，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程湘，却发现她表情奇异。 这声音……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这、这、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其实，不光是程湘，宋翔宇也听出了不对劲——其中一个女孩子好像是程湘的表姐诶！ 是不是的，就坐等他们仨进门来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8章 出乎意料 由于程湘的威胁够给力，所有人，包括带头大哥在内，都不敢出声示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林一步一步踏进了“地狱”。 老实说，程湘也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粗暴，不太符合她温柔恬静的人设。 既然危机已经解除，她打算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招呼小林——不敲脑袋了，直接打断两条腿就好。 然而，这世间的事，总是如此的出人意料。 程湘料想到来人中有程清，有程清的同伴——疑似真正被害人的那位，还有犯罪团伙的成员小林，却没有料到他小林居然是——皮春林！ 刹那之间，程湘的脑海之中，各个疑点串成了一条线。 幕后黑手为了害死程彦，花钱雇佣了犯罪团伙的成员皮春林。 皮春林在好友程振的介绍下，结识了程彦，随后将他介绍至红星机械厂当临时工。 某一天，皮春林将他诱拐而来的姑娘杀害后，毁掉她的容貌，冒充红星机械厂的女工屈加琳，然后将一口杀害屈加琳的锅扣在程彦的头上。 由于精心设计，以有心算无心，程彦百口莫辩，最终背负骂名、含冤而死。 上述就是程湘的推理，她自认为逻辑完美，没毛病。 然而，推理只是推理，她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这一世，在她的干预下，这起谋杀案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也就不存在什么证据。 可话说回来，她……要证据做什么？ 人家公检法，需要有完整的证据链，才能给嫌疑人定罪。可她不是啊！ 无须证据，只要她认定了，那就是一个干！ 程湘脸色阴鸷得比鬼还可怕，拎着铁棍冲上前去，对准皮春林就是抽。 先是劈头盖脸一顿抽，然后猛地一棍子下去，他的两条腿就“咔嚓”断了。 失去双腿支撑的他倒在了满是灰尘的水泥地面上，翻滚哀嚎。 这，这是神马情况？ 听说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可、可他啥都没说、啥都没干啊，怎么就遭到暴击了？ 别说皮春林本人完全搞不清状况，就连同来的程清她们也莫名其妙。 不过，尽管程清的同伴一头雾水，可当她看到厂房里七扭八歪地躺了一地的人，立即意识到危险，已经准备要拉着程清跑路了。 相比起勉强还算机警的同伴，程清的反应就太令人无语了。 作为傻白甜的典范，她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被皮春林推入深渊，眼见他被表妹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心中不忍，竟然跑来拉架：“湘湘，湘湘，你、你这是在做啥？别、别打了啊！” 程湘看向缩在一旁的众姑娘：“快拦住她，再把情况和她俩好好说说。” 众姑娘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来，将程清她们劝走。 解决完碍事的家伙，程湘大步上前，一脚蹬在了皮春林的背心上，让他动弹不得：“说，你的同伙呢？” 同伙？！ 这帮大哥小弟都愣住了，他皮春林不就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吗？他的同伙都交待在这儿了，哪里还有其他的同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39章 小猫小狗两三只 程湘当然知道这个犯罪团伙已经被自己一网打尽，可是……她不甘心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世里，程振在她哥哥的冤案中掺和了一脚。 敢害她哥哥，她就要让他血债血偿！ 什么，程振不是该犯罪团伙的成员，没法儿送他和这些成员一起合唱铁窗泪？ 那又如何？只要让皮春林攀咬出他，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程湘心里计划的很美，谁知皮春林不老实配合，居然一言不发。 她顿时暴怒了：“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哑巴了？” 手中的铁棍一划，棍子的一端精准地砸在了皮春林右手的食指上。 “啊啊啊啊啊！”装哑巴的皮春林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呼声。 程湘离得太近，被这杀猪似的叫声震得脑仁子疼，飞起一脚，踹在了皮春林的嘴上：“不许叫唤！” 这一脚下去，皮春林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牙齿不保，剧痛之下，他越发想叫唤了，可是……他不敢。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是再叫唤一声，这只母夜叉能把他其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挨个儿砸碎。 “同伙、同伙，都都都在这儿……”特么的，实在是太疼了！疼得欲仙欲死的皮春林大喘气了好几下，这才有力气接下去说，“这儿、这儿就是老巢，没、没别人了。” 程湘厉声质问：“还不老实！这儿也就小猫小狗两三只，怎么可能犯下这么大的案子？！有同伙，你们肯定还有同伙！” 虽然很不合时宜，带头大哥还是莫名的有些委屈，抱住了壮壮的自己：原来我在女魔头的眼里，只是小猫小狗吗？ 程湘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用棍端点了点皮春林的手指，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要是不交代出其他同伙，我就砸断你的手指。 其实，要不是看皮春林身形单薄，怕他不经打，随便两下就晕死过去，进而影响自己逼供，程湘可就不是吓唬了，直接再废他几根手指。 在巨大的威胁面前，皮春林特别愿意配合，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配合啊！ “我、我、我，就一小喽啰，加入这个、这个团伙还没几天，啥都不知道啊！”满脸煞白的皮春林将颤抖不止的手指伸向了带头大哥，“你、你问他，他是团伙的头目，他什么都知道！” 为了自保，皮春林毫不犹豫地将锅甩向自家表哥。 程湘当然知道，如果要了解该犯罪团伙的成员信息，相比起一看就很菜的皮春林，带头大哥明显才是最合适的审问人选，要审就该审带头大哥。 可是，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将程振牵扯进来。 别看这里躺了一地人，但和程振有关联的，据她所知，就只有他皮春林一个。所以，她不找别人，就认准他了！ “哦，你啥都不知道……”程湘状似理解地点了点头，随即倏地翻了脸，“那要你有什么用？直接弄死！” 程湘一只脚一直踩在皮春林的背上，说完这话，她用力往下一跺，狠狠碾压，大有要踩死他的意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0章 出卖 皮春林霎时间就呼吸困难，在死亡的威胁下，他气若游丝地说：“知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早说嘛。”程湘立刻松了松脚，不过没有移开，依旧踏在皮春林的背上。 能喘气的感觉真美妙！皮春林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随即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说知道，只是为了让女魔头高抬贵脚的权宜之计罢了。 同伙，除了化工厂的这些，他没有加入过其他团伙，是真心没有。 不过，等着救命呢，随便掰扯一个出来吧。 可……应该怎么掰扯呢？ 正当皮春林不知所措的时候，程湘语重心长地说：“你死活不肯说出同伙是谁，是不是因为同伙是你的朋友？年轻人，朋友之间，义气是不能少的。可你为了讲义气，就包庇朋友，为此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这就有些不值得了。毕竟，朋友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不是？” “这屋子里聚了这么多人，为啥我只盯着你问同伙有谁，不去问其他人呢？还不是看在你长了张斯文俊秀的聪明脸，跟那些五大三粗的蠢货不一样，这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截止到这儿，程湘的语气还算温和，可下一刻，她的语气就骤然冷凝了下来：“给了你机会，你却不肯好好把握，死活不肯供出你的朋友——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吗？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在场众人：“……” 原来您到现在还没有真的生气啊？艾玛，不是真的生气都这么可怕了，真的生气起来，岂不是要吃人啊？！ 所有人心中的寒意越发凛冽，胆子小的，已经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了。 不过，经过这么一番恐吓，皮春林倒是有些灵感了：朋友，对，就往朋友身上掰扯。 “我说，我坦白！”继出卖表哥，皮春林又开始出卖朋友，“我有同伙的，那同伙就是我的朋友！” “哪个朋友？说出名字来！”程湘说，“你可不能胡编乱造一个名字，更不能随便拉一个认识的人就说他是你的朋友。必须是和你玩得很好的，经常联系的，知道了吗？！要是让我知道你编瞎话哄骗我……” “不敢，绝对不敢！” 此时此刻，皮春林快被程湘的暴虐吓出尿来了，几乎丧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不由自主的就顺着程湘提供给他的思路往下想。 他的朋友中，玩得很好的，经常联系的，都有谁呢？ 对了，今天我刚和程振出去玩过。也别找别人了，就他了！ 皮春林大声说：“程振！我的同伙名叫程振！” “程振？程振是谁？快说，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程湘可能是对皮春林的表现感到满意，通情达理地说，“看在你讲义气、重情义的份儿上，我也不过分为难你。杀人放火什么的，我不强求你揭露出来，你只要将程振犯下的小毛小病老实说出来，我就算你过关。比方说，手脚不干净；比方说，打架斗殴；又比方说，调戏女孩子。这之类的，都行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1章 确有其事 不是程湘心软了，要放程振一马。实在是杀人放火量刑极重，可判死刑，正因如此，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才能将嫌疑人定罪。 要是程振没有杀人放火，皮春林随口瞎掰，说他在哪儿杀过人、放过火，事后警方调查，很容易就戳穿皮春林的瞎话。 可是那些小毛小病不一样，很多时候，光凭一张嘴说，就可以给人定罪。皮春林瞎掰一些出来，警方也不可能逐项认真调查，被拆穿的几率极低。 更何况，要是揭发小毛小病的话，皮春林不一定需要瞎掰啊！也许他真的可以实话实说。 都说臭味相投，和犯罪团伙的成员做朋友，程振的人品能好到哪儿去？大恶他或许没有做过，可小恶的话，恐怕多少做过一些。 而这些小恶，乍看上去不起眼，却可能很致命。 就比方说，调戏女孩子。现阶段，对这种事情查的很严，只要被人检举，而当事人不能自证清白，家里又没关系的，基本上分分钟狗带。 喝上一壶是肯定的，要是赶上“好时候”，吃枪子儿都有可能。 受过“教育”的皮春林很配合，还真就往程湘的想法上靠：“前些日子，程振的妹妹被人甩了，原因是他妹妹的男朋友勾搭上了别的姑娘。程振为了给他妹妹出气，就让我帮忙查那姑娘的底细，打算找那姑娘的麻烦。我没多想，就找道上的朋友帮他查了查。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听说那姑娘闹自杀。不用多想，肯定是程振，肯定是他欺负了那姑娘！” 说到这儿，皮春林忍不住替自己辩护起来：“我表哥是个坏得流油的混蛋没错，可我真没做过什么大恶啊！平时我也就是帮朋友打打架、助助威，解决些小麻烦，真正意义上的坑蒙拐骗、绑架勒索，那是真的没有干过！” 程清＆程清的同伴：“……”你当咱这两个受害人不存在的啊？！ 就在刚刚，那些被害姑娘向她俩揭露了皮春林的险恶用心。 尽管难以置信，涉世未深的程清甚至觉得自己在听天方夜谭，可那些姑娘的凄惨模样实在是太有说服力，她俩没有办法不相信。 相信之后，她俩就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了——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自个儿就会沦落到和那些姑娘一样的悲惨境地了。 这会儿听到皮春林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俩都怒目而视。 与她俩成鲜明对比的是程湘，程湘越听，心头越是喜悦，直觉告诉她，皮春林不是在瞎掰，而是确有其事。 确有其事好啊，整死程振的可能性就更大啦。 就在程湘要开口打探详情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呜哇呜哇”声响。 这是警笛的声音——警察来了！ 也不知这些警察是不是坐火箭来的，感觉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厂房的四周。 “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全部都举起手来……” 不等警方将台词念完，就见一个又一个身形精悍浑身肌肉的壮汉，身残志坚，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警察同志，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求求你们了，快把我们拷走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2章 画风魔幻 神马情况？太长时间没有出过现场了，现如今，犯罪团伙投降的画风都变得这么魔幻了吗？ 作为现场总指挥的王局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都懵了。 于是画风开始朝更加魔幻的方向发展—— 犯罪分子，他们平时见了警察就像避猫鼠儿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可现在却纷纷向在场的警察靠拢，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斥着迎来光明的喜悦之情。 要不是他们个个被打断了双腿，这会儿估计已经爬起来欢呼雀跃载歌载舞——能从女魔头手里活下来，真特么不容易啊！ 知道的，这是在犯罪分子在向警方投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受灾群众见了解放军同志。 催人泪下，感人肺腑。 这都什么鬼？ 到场的警察怎么回事儿？业务能力怎么这么差？ 本来，程湘就因为这些警察不合时宜的到场，感到有些气闷。现在，看到他们一个个不作为的样子，心里头更气了。 “医生，医生呢？快，被绑架的男孩子受了重伤，急需接受治疗！” 反正这些歹徒都被自己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不怕他们会跑，一时半会儿之间，警察就是不出手制服他们也没关系。 但是宋翔宇的受伤状况不明，可不能拖下去了，必须立即送他就医。 听了程湘的话，到场之人方才如梦初醒。 于是乎，抓歹徒的抓歹徒，叫医生的叫医生。 程湘提醒说：“除了在场的这十四名歹徒，仓库以及仓库周围还有五名，麻烦你们前去搜索一番。” 说话间，几名医生已经带着担架冲了过来。 程湘见状，立刻将他们一行引到了宋翔宇面前。 医生简单给宋翔宇检查了一下，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就将他抬上了担架。 “要紧吗？”有人小声问医生。 程湘这才注意到，跟着担架过来的，不只是医生，还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大叔。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到医院里接受进一步检查。” 听医生这么说，不止程湘松了一口气，那大叔也松了一口气。 程湘心念一动，就跟着担架走到了救护车前，大有要跟宋翔宇一起去医院的意思。 这个时候，现场总指挥王局不依了——直到现在他还一头雾水，这个小姑娘显然是关键人物，必须将她带回局里，配合警方做笔录。 “小姑娘，你还不能走……”王局刚开了个头，一直守在担架旁的那大叔说话了，“别拦着，让这个小姑娘一起去！” 这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在发号施令。 王局好歹是一局之长，听了这话，他非但没有发火，反倒唯唯诺诺地说好。 程湘见状，判断了一下形势，决定得寸进尺：“我见来了两辆救护车，能安排那些被害姑娘坐上另一辆吗？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被折磨这么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必须立刻接受治疗才行。”做完了这些铺垫，程湘终于说出了她的真实意图，“对了，让我表姐和她的同伴也一起去行吗？她俩今天被吓得不轻，我有些担心，想让她俩也去医院做一下检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3章 感激 程湘也觉得自己让一辆救护车拉十个人有些过分了，生怕警方或是院方不肯答应，忙补充了一句：“我记得这个犯罪团伙有辆面包车的，应该就停在这附近。要是一辆救护车坐不开，不妨征用一下。” 那些被害姑娘都是重要的人证，王局才不管她们受没受伤呢，就想直接拉她们回去配合调查。 可开口的是程湘，结合刚刚的经历，不等那大叔开口，识相的王局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用征用面包车，咱们县局有车，这就送那些姑娘上医院。” 说罢，王局就颠着小碎步，跑去安排了。 明面上，答应的是王局，可程湘知道，事实上，起决定性作用的是那个中年大叔。 程湘如愿以偿，感激地冲那大叔点了点头。 那大叔回以真挚的微笑。 其实，该感激的应该是他才对。 今天下午，宋翔宇打电话给他，说自己被一伙歹徒盯上了，麻烦他悄悄过来接他回江陵。 一听这话，他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驱车飞速前往宋翔宇所在的位置——车站派出所。 前后也就花了二十分钟，没想到的是，还是来迟了一步！ 尽管宋翔宇在电话里再三嘱咐了，要他保密，不要把他招惹上歹徒的事情告诉他爸妈，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捂不住了啊！ 只能硬着头皮向宋翔宇他父亲和他伯父汇报。 宋家人涵养很好，哪怕急得不行，也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尽显上位者的通达气度。 可别的大佬就不一样了，得知之后，出口成脏、破口大骂，差点儿没把他喷死。 其实，他很冤枉啊！ 宋翔宇前脚给他打完电话，后脚就被掳走了。他就是会飞，也阻止不了这起绑架案的发生啊！ 然而，大佬才不会和你讲道理呢！ 这要是宋翔宇回不来，第一个被迁怒的一定就是他这个倒霉蛋。 到那时候，他的仕途可就彻底完蛋了。 程湘救下了宋翔宇，就相当于救了他啊！ 他如何能够不感激呢？ 由于有警车开道，救护车很快就抵达医院。 此时，院长已经领着各科室的骨干站在医院门口静候了。一看到宋翔宇，立刻簇拥着他进了医院。 随后到达的那些被害姑娘也被送往急诊大厅接受诊疗。 程清和她的同伴混在中间，很有些尴尬。 她俩除了受了一顿惊吓，屁事儿没有。 哪里就需要接受治疗呢？要接受了，那岂不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俩小姑娘皮不够厚，不好意思占公家的便宜，就来向程湘告辞。 程清和她的同伴你推我、我推你，最终程清这个表姐站了出来：“那啥，我俩都没事儿，不用看医生了。我俩、我俩这就直接回去了哈。” 不想占公家便宜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刚刚那凶残的一幕现在历历在目，程清迫切地想回去躺床上，咬被角缓冲一下。 “回去？”程湘皱眉，“回哪儿去？” 看到程湘神色不佳，程清腿都软了几分，战战兢兢地说：“回宿舍……饭馆安排的宿舍……离这儿很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4章 别回去了！ “皮春林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蛋，这点你们现在都清楚了吧？你俩现在工作着的小饭馆和皮春林家的小饭馆相隔不到十米，离这么近，多少有些关系吧？好吧，那儿不一定是黑店，但你俩真不合适留那儿了。听我的，别回去了！” 程湘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将她俩直接拉来医院？ 一则是担心她俩在结束调查之后，稀里糊涂的，就跑回那家小饭馆了。 那家小饭馆和皮春林一家、和程文昌一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两家人都不简单，尤其是程文昌一家，都坏的流油了。 回到那儿，会不可避免的沾上这两家人，这能有什么好处？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二则是不想让她俩妨碍自己那项“钓鱼执法”计划的展开。 该项计划针对的就是程文昌一家，谁知道她俩回去之后，会不会说出些不该说的，然后传到程文昌一家的耳朵里去呢？ 总而言之，程湘是绝对不会放她俩回去的！ 她俩听出了程湘语气中的坚决，完全没有胆子说不。 更何况，她俩本心也不想说不。 毕竟，她俩虽然天真单纯了些，却不傻，知道程湘是在为她俩好。 尤其是程清，与她的同伴相比，她对那家小饭馆的反感更胜一筹。 原来，那家小饭馆岂止是和皮春林家多少有些关系，那儿就是皮春林家的亲戚开的！ 她大伯母在皮春林家的饭馆工作多时，很受重用。借着这层关系，给她介绍了现在这份工作——那家小饭馆的学徒工。 皮春林几乎每天都来自家饭馆帮忙，经常顺脚就来那家小饭馆溜达。因而，她时不时就能碰见皮春林。 她大伯母曾不止一次地劝她把握住机会，有事没事多去找皮春林说说话，争取和他处上对象。 天啊！她大伯母劝她交往的是个什么人啊？！今儿个要不是恰好碰上程湘，她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皮春林害得生不如死了。 这还不止，她可是亲耳听皮春林爆料说，她大堂哥为了给她大堂姐出气，就对人家姑娘犯下恶行，差点逼死人家姑娘。 这，这就不是一个好人能够干出来的事儿！ 今天的经历完全颠覆了她对她大伯母一家的认知，对于这家人，她现在是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想要往上凑呀！ 可是、可是……不回去不行啊！ 程清欲言又止，倒是她的同伴要比她大方爽朗一些，说出了她二人的苦衷：“我和清清在县城里根本没有别的落脚之处，要是不回宿舍，我俩就要流落街头了。” “那就跟我回去！”程湘说，“放心，我家也是开饭馆的，包吃包住，还按正常标准开工资。你俩在我家饭馆干，肯定比留在这儿干有前途得多！” 今天上午在那家小吃铺子里，程湘担心人多嘴杂，就没有向程清透露自家开饭馆的事情。 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而且程湘下定决心要将她俩领回去，不用担心她俩会泄密，便再无顾忌地说了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5章 取行李 “你家开饭馆了？”程清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没有听说？” “你都多久没回家了，当然不会知道！” 程湘怼完程清这一句，便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俩去那边坐着等我，我去打个招呼，待会儿就带你俩走。” 眼见程湘转身就要走，程清忙叫住了她：“我俩、我俩能不能趁这个时候，回、回宿舍一趟啊？” 程湘就瞪她。 程清秒变小鹌鹑，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程清的同伴忙解释说：“我俩的行李还在宿舍里，想回去取一下。那啥，宿舍离这儿真挺近的，而且我俩没啥东西，收拾起来很快。十分钟，给我俩十分钟，就能把行李取好了。” “你俩的行李无非是些衣服和日用品吧？回去一趟，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人？为这点东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真心不值得。”程湘财大气粗，“依我看，就算了吧。你俩跟我回去后，我出钱，给你俩置办一套新的。” “不会遇上别人的！”程清的同伴说，“马上就到饭点了，这个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去饭馆上班了，没人在。” 程清则用小鹿一般的眼神看着程湘，小声说：“留在宿舍里的行李是不值什么，可是、可是……” 程清和她的同伴都是学徒工，现阶段是领不到工资的。 尽管说工作的饭馆包吃包住，理论上来讲，就是不领工资也能生存下去，可实际上，人要真是身无分文，日常生活是很难维系下去的。 为了将生活继续下去，本来一个月可以休息四天，她俩从不休息，照常上班。看在她俩如此勤勉的份儿上，老板偶尔会从手指缝里漏出个一块钱、两块钱，让她俩充作日常开销。 还有就是，她俩缝补的手艺还不错，经常会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帮楼道里的一些人家缝缝补补。那些人家虽然不会给她俩钱，但家里要是有什么不要的旧物件，也不拿去卖废品了，会送给她俩。 她俩的行李基本上就是用这两种方式，一点一点置办起来的。 讲真，不值几个钱，但是里面凝结了她俩的血汗，她俩还真做不到说不要就不要。 唉，真是拿你们这俩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没办法啊！ 程湘确认得知，她俩的宿舍位于附近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 那儿一层楼只有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白天的时候，各家的住户或是用厨房，或是上厕所，会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总之，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回去遇上了什么不该遇的人，她俩铁了心要走，别人也不敢硬拦。 “速去速回！”程湘松了口，随即郑重地交代说，“一有什么不对，也别要行李了，直接给我往回跑——记住了吗？！” 程清和她的同伴齐齐点头，当即出发前往宿舍。 程湘这一通话说完，就跑过去看宋翔宇了。 院方显然给予了宋翔宇特殊照顾。 这不，别的病患都在嘈杂的一楼急诊大厅排队接受诊治，而宋翔宇却被送往了二楼，单独给安排了间诊疗室不说，现在各科室的骨干正在排队给他做全面检查。 因为要检查的项目繁多，一时半会儿之间，怕是结束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6章 不情之请 尽管程湘急着回家，可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她是肯定不会走的，便在诊疗室外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听见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位帮她说过话的大叔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那大叔打听了一轮，得知检查还没结束，就和程湘一样，坐了下来。 他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忽然，程湘跳出日常会话范畴，说出了一个不情之请：“许叔叔，刚刚我在楼下看见了几名警察，他们应该是被派过来接人的。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要带我和那些被害的姑娘回去配合调查了。不瞒你说，陈川县局，那地方我一点儿都不想去。能麻烦你想想办法，不让我去那儿吗？” 其实，派来的那几名警察并没有对程湘和那些姑娘进行严密监视，毕竟她们不是罪犯，没有那个必要。 以程湘的身手，想要甩掉那几名警察，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万一她现在跑了，过会儿警察就顺藤摸瓜，上门来找她呢？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一通麻烦。 与其那样被动地等麻烦上门，倒不如现在就把麻烦解决掉。 程湘思量片刻，又补充说：“嗯，我不是说不配合调查，只是不想去陈川县局，换个地方，比方说清河市局，我可以去那儿配合调查。” 程湘也知道，自己对一个刚认识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唐突。 可一时之间，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选。而且她有种预感，这位自称许英成的大叔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果不其然，许英成一口应下：“行！不过，方便的话，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程湘以一己之力救下了宋翔宇，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宋家，都有大恩。 既然她提出了要求，他和宋家都会尽量满足。 其实，这真的是很小的事情，不要说程湘只是要求换个地方，她要是不乐意，不去都行。 而且这种事根本不用宋家出面，他自己一句话就可以搞掂。 通过许英成的刚才反应，再结合县局局长早前对他的态度，程湘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大叔对陈川，乃至于整个清河地区的公安系统都很有影响力。 既然如此，有些话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出来了。 “怎么说呢？没错，现如今很多地方的治安都不太好，可我和宋翔宇都跑去派出所，把问题的严重性说的清清楚楚了，派出所的民警却置之不理，这就有些过分了。更过分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歹徒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就在派出所的门口就把人给掳走了。 “这也太猖狂、太嚣张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绝对不敢相信！因为这些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禁有个疑问：是不是有谁在暗中支持，所以陈川的犯罪团伙才敢如此猖狂、如此嚣张。 “说实话，居心叵测的坏人我并不怕，可我怕祸及家人。比如说，通过泄露我的个人信息，让犯罪分子顺藤摸瓜，找上我家，为难甚至加害我的家人。就算是为了我的家人着想，在事情明了之前，我也不能草率行事，贸贸然跑去陈川县局。” 程湘这话说得相当的直白了，就差没有直接点明陈川县局里有黑警了。 这妥妥的是在许英成面前给陈川县局上眼药啊！ 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整它？ 程湘表示，仇怨大了去了！ 前世里，自家的悲剧来源于多个方面，可以说仇家众多。 尽管说那些仇家有备而来，陈川县局只是他们为了实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利用的工具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要不是陈川县局的懒政，自家不至于一直被那些仇家按在地上摩擦，却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这其中，最让程湘记恨的就当属现在陈川县局的领导班子——就是在他们手中，程彦被剥夺了年轻的生命。 但凡他们尽职一点，那桩蓄意编造出来的冤案就不可能发生。 既然不好好干，那就不要干了！ 要是可以，程湘希望借着这次机会，让那些公安系统里的败类统统滚蛋！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许英成神情凝重，“刚刚被缉拿归案的那个犯罪团伙，不提其它罪行，光是当街绑架、拐卖人口这两项，性质就已经十分恶劣了。该案完全称得上大案要案，交由陈川县局这么个县级的公安局来调查确实不合适，理应让它的上级单位清河市局来办理才是。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看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一趟清河市局。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办案人员严守纪律，绝不将你的个人信息泄露出去！” 得到了这样的保证，程湘可算是放心了。 事实上，她死活不肯去陈川县局，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陈川县局就那么大，自己进进出出的，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看去，比方说，杨家那位当户籍警的姻亲。要是让他发现自己还在陈川，自己接下来的计划恐怕就不好实施下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7章 两手空空 说话间，宋翔宇终于接受完了检查。 结果很喜人，宋翔宇虽然看上去惨不忍睹——一个头两个大，但好在他受的都是皮肉伤，没有骨折，内脏也没有问题，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程湘总算是放下心来。 或许是失血的缘故吧，这会儿宋翔宇精神有些不济，上下眼皮子直打架，程湘见状也不好多待，简单和他说了两句，便匆匆告辞了。 程湘刚跨出诊疗室的大门，许英成就追了出来，将她喊住：“阿宇的爸爸妈妈正从江陵赶过来，距离太远，一时半会儿之间，还到不了。不过他的爷爷奶奶人就在陈川，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们，相信很快就能到了。要不你坐这儿等一会儿，和他爷爷打个招呼再走？” 确认宋翔宇被绑架之后，许英成第一时间联系了他父亲和他伯父，有一说一、如实相告，却没敢将此事捅给他爷爷知道。 虽说宋老爷子老当益壮、身板结实，可他毕竟上了年纪，乍听说宝贝孙子生死不知，谁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承受得住呢？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咋整？ 如今宋翔宇经确认没有大碍，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宋老爷子了，大可以通知他过来探病了。 那么，许英成为什么建议程湘见了宋老爷子再走呢？ 其实是他心存感激，想让程湘借这个机会结识宋老爷子。 要知道，宋老爷子虽然退了下来，可他在南江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程湘要是能够入了他老人家的眼，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尽管许英成没有明说，可程湘隐约能够察觉出他的用意。 虽然很心动，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 原因无他，她拿宋翔宇当朋友，朋友帮朋友是应该的，要什么报酬？ 再说了，其实人家已经给了她报酬了——刚刚许英成的保证，这就很够意思了。再多奢求的话，做人就差点意思了。 告别了许英成之后，程湘便径直去找程清她俩了。 程湘仔细打量了她俩一圈，有些诧异：“咦？你俩不是回去拿行李的吗？行李呢？怎么两手空空的？” “行李……不见了。” 程清和她的同伴，神色仓皇，脸色青白。 原来，她俩回到宿舍后，赫然发现，属于她俩的所有物品全都不见了！ 这是……遭贼了？ 可是不对啊！ 饭馆给她俩安排的是八人间，除了一个靠门的上铺还空着，其他七个床位都住着人。 现如今，宿舍里丝毫不见凌乱，另五个床位的物品都好好的还在，唯有她俩的不见了踪影。 这是啥情况？薅毛就可着她们这两只羊薅吗？ 真要是这样，那小贼未免也太挑剔了吧？ 不，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很明显了，这是有人将她俩的东西收走了。 能这么做的，除了她俩的老板娘——她俩居住的宿舍由老板娘管理——不会有别人。 那就奇怪了，无缘无故的，老板娘为什么要收走她俩的东西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8章 真假被害人 难道是因为她俩打算跳槽去国营饭店，所以老板娘生气了，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她俩？ 可这不应该啊！ 她俩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没技能，二没学历，还不具备跳槽的实力，哪怕是零工资，短时间内也没有辞职去别家的想法。 尽管国营饭店招工的消息，这两天皮春林反复在她俩跟前提起，可她俩心动归心动，始终没有任何行动。 今天中午，结束了午市之后，其他员工都走了，唯有她俩还留在后厨里收拾。 这个时候，皮春林过来了，旧话重提。 她俩笑了笑，没接茬。倒是站在一旁嗑瓜子的老板娘——皮春林的舅妈，听了她外甥这话，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强烈建议她俩过去试试。 见她俩还犹犹豫豫的，热心的老板娘直接发话说，今天放她俩半天假，让她俩下午跟着皮春林去国营饭店应聘。 不仅如此，老板娘还宽她俩的心，说应聘不上没关系，继续留在这儿做，这儿永远欢迎她俩，让她俩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 既然老板娘如此支持她俩找新工作，那就不存在着一怒之下让她俩卷铺盖滚蛋的可能性。 退一万步讲，就算要让她俩卷铺盖滚蛋，那也应该让她俩把铺盖卷走不是？ 莫名其妙的，就把人家的行李全收走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她俩就是性子再好，也不可能默不吭声、吃下这个亏。 老板娘就不怕她俩回来闹？ 或许……老板娘真的不怕。 因为老板娘知道，她俩再也回不来了…… 细思极恐。 想到这儿，她俩再也不敢心存侥幸，甚至都不敢向左邻右舍打听，就跟背后有狗在撵似的，仓皇地逃了回来。 程湘见她俩吓得够呛，赶紧领着她俩往外走，出门就包了一辆三蹦子，直奔平阳市区，在市区的一个公交站台下了车。 程湘打算乘公交回家——陈川汽车站到平阳汽车站的长途汽车早就停运了，但平阳市区到平阳火车站的公交车还在运营中。 为什么不让三蹦子直接送她们仨回去，要中途下车换乘，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相比起坐三蹦子，坐公交更便宜，为了省车费？显然不是！ 这是因为程文昌就是在陈川开三蹦子的，他有时候也会在医院门口载客。程湘就担心刚刚载她们仨的三蹦子司机和程文昌认识，直接回家的话，会将她现居地的地址泄露给程文昌知道。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凡事谨慎一点总不会错。 刚刚在三蹦子上，程湘生怕对话内容被司机听去，就一直没做声。 程湘不说话，程清她俩就更不敢说话了，一路上安静如鸡。 现如今下了车，程湘少了很多顾虑，便打破沉默，问程清的同伴：“之前事多，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很显然，程湘这是要查户口了。 程湘现在基本上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姑娘就是前世那桩案子里真正的被害人。 很久以来，程湘一直在想，那桩案子里，为什么要弄出真假被害人来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49章 画蛇添足 杀人偿命。 幕后黑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要给程彦扣上杀人的罪名，借此来要他的命。 既然如此，将真正的被害人杀了，直接嫁祸给程彦，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为何还要捏造出一个假的被害人来呢？ 这样做毫无意义。 不，岂止毫无意义，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没事找事。 要知道，那桩冤案中，最大的bug就是所谓的被害人屈加琳她还活着。 程湘前世是死得太早，要是再给她一点时间，说不定就能揪出活蹦乱跳的屈加琳，从而为程彦洗清冤屈了。 不管哪种计谋，都是越简单越有效越好。 如果从一开始，幕后黑手就不整这些幺蛾子，直接说程彦杀的就是真正的被害人，不让屈加琳这个假货掺和进来，阴谋败露的可能性绝对会大大降低。 幕后黑手这种将阴谋复杂化的做法显然不符合常理。 可惜掌握的线索太少，程湘明知这里面不对劲，却想不出根本问题所在。 好在这一世，前世那名真正的被害人就在眼前了，不妨直接问问她，或许就能够找出答案。 程湘的同伴说：“我叫屈静琳……” 程湘脱口而出：“屈加琳是你的什么人？” 屈静琳秀气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怎么，你认识我的堂姐？！” 哎呀，一不留神，就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 程湘暗叫不妙，心念飞转：“前些日子我同桌的哥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叫姑娘，名字就叫屈加琳。因为‘屈’这个姓氏，在陈川很少见，你俩的名字又特别像，就想着你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嗨呀，好巧，屈加琳还真是你家亲戚呀！” 屈静琳释然：“哦，原来是这样啊！确实好巧。”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堂姐家就在县城的北安街吧？”程湘有些疑惑，“这么说来，你在县城是有亲戚的呀，那你怎么还说离了那家饭馆就无处可去了呢？” 屈静琳神色黯然，垂头不语。 这个时候程清开口了，她脸上满是不平之色。 原来，屈家老两口有两个儿子，屈静琳的父亲是大儿子，屈加琳的父亲是小儿子。 早年，屈静琳的父亲遭人陷害，开除公职后，被押送到西北某地的农场服刑。 在西北苦寒之地熬了好几年，好不容易刑满释放，却碰上了那“轰轰烈烈”的十年，直接被剥夺了返回原籍的权力。 无奈之下，她爸爸只得以“二劳改”的身份，留在西北“强制就业”。 前几年，政策放宽了，她爸爸各种找关系之后，终于获准回乡。 可就在她爸爸准备带着妻儿返乡的前夕，一场大病不期而至，苦熬了一年多后，她爸爸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撒手人寰了。 她妈妈原本身体还好，可在她爸爸去世之后，或许是失去了心灵的寄托，身体迅速垮了下去，不到一年，也过世了。 尚未成年的她相继失去了双亲，更糟糕的是，为了给她爸妈治病，家里本就不多的积蓄几乎耗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0章 户多多 在西北举目无亲的她实在是很难在当地生存下去，走投无路之下，她决定返回陈川，回到她爸爸的老家，希望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能够照拂她一二。 没承想，当她回到老家才发现，她奶奶早已去世，她爷爷也于一年前病逝，老宅已经彻底变成了她叔叔的家，根本没她家什么事儿了。 哪怕她爸爸是长子，按照道理，不说她爷爷奶奶留下的其他遗产，可至少老宅应该有她家一份儿的。 可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弱女子，哪里争得过土生土长的她叔叔一家？ 当然了，她也没打算争，只是希望她叔叔家能给她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静静的婶婶也不肯答应呢！”程清愤愤地说，“静静回来的第三天，她婶婶就给她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让她搬了出去。 “其实，静静也没打算在她叔叔家赖一辈子。她婶婶给她找工作、让她自立，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一直以来，静静还挺感激她叔叔一家的，觉得他们心肠还算不错。 “原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居然送她去那么坑的饭馆工作，谁知道那家人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哼，八成没安好心！” 程清说完这么一大通，屈静琳依旧沉默不语，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是赞同程清的看法的。 程湘心说，不是八成没安好心，应该是百分之一百没安好心！ 所以说，屈家为了不让屈静琳回来争遗产，就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杀了。 随后，屈家人生怕警察查出死者是屈静琳，从而怀疑到与死者有金钱纠纷的他家头上，就在幕后之人的配合下，将死者的身份换成屈加琳。 这么一番操作过后，加害人就变成了被害人，自然不用担心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又帮忙陷害了程彦，又处理掉了屈静琳，对于屈家人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 以上，就是程湘根据程清所说，脑补出来的前因后果。 乍看上去，好像能够自圆其说，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这里面有好几处都经不起推敲。 别的且不论，就说调换身份这个操作。 当年，幕后黑手能够成功陷害程彦，可不是因为设计巧妙——事实上，设计得漏洞百出，程湘后来查看最原始的口供和验尸报告，就能发现多处疑点。 其实，能够成功，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幕后黑手在陈川的公安系统里有人。 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的是，皮春林和屈家人应该都是幕后黑手雇来的帮凶。 屈加琳作为一个被雇佣者，她为此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的确，**十年代，户籍系统还不够完善，户籍管理问题多多。 没门路的人搞不好直接沦为黑户。比如说，程湘和杨程涴。 有门路的人却可以给自己弄好几套，甚至于几十套户籍资料。比如说，“户多多”现象——某些干部及其家属，一个人拥有多个户口、身份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1章 死遁 在这种大环境下，就算案发之后，屈加琳不能再以“屈加琳”这一身份存在，可在幕后黑手的帮助下，她完全可以以一个崭新的身份合法存在，重新开始。 然而，一旦重新开始，那她以前的人生就只得作废了。为了保密，除了极少数的至亲之外，她不能再和亲朋好友有任何联系，经营多年的人脉会被彻底毁掉。 这种代价不可谓不大！ 为此，作为雇佣者的幕后黑手肯定得向被雇佣者屈加琳支付相当可观的报酬。 大放血啊这是！ 那么问题来了，无论是雇佣者，还是被雇佣者，他们有必要这么卖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明明雇佣者在陈川警方有人，就算不方便让别人知道死者是屈静琳，那换成别的失踪者好了——作为另一个雇佣者，皮春林所在的犯罪团伙“货源”充足，提供一个失踪者的身份，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根本没必要搭上屈加琳原本的身份。 综上，现在给程湘的感觉就是，屈加琳不像是迫于无奈放弃自己原本的身份，而是出于什么目的主动放弃。 怎么形容呢？就仿佛是她惹上了什么不该惹的麻烦，不得已之下，不得不选择死遁。 事实是否真如程湘所推测的那样，还有待查证。 不过这个不急，可以先搁在一旁，现在程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从公交车上下来后，程湘领着程清她俩朝自家饭馆走去。 程湘朝马路对面伸手一指：“喏，那家美味坊就是我家开的饭馆。” 店面好大！ 程清和屈静琳定睛一看，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程清，更是惊讶的不得了。 作为亲戚，程湘家的家底，程清还是有所了解的。 程湘的妈妈，也就是她的小姑妈，几年前成了寡妇。而她的妈妈，虽然不是寡妇，可实际上跟寡妇也没什么分别。 乍看上去，两家都一样，全靠两个妈妈支撑起整个家庭。 可程湘的妈妈是人民教师，捧公家饭碗；而她的妈妈在家务农，虽然有她和她弟弟帮忙，可处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善，依旧靠老天赏饭吃。 相比而言，还是程湘家的条件更好一些。 不过，好也好的有限。 来之前，程清以为，以程湘家的家底，能租个是十来平米的店面就顶了天了。没承想，店面超乎她想象的大！ 程清难以置信：“都、都是吗？五间？！” 程湘手指之处是呈一字型排列的五间房，外墙风格一致，而且外面就挂着一块招牌。 按照常理，应该是一家店铺无疑。可五间加一起规模着实震撼到了程清，她不由得怀疑，程湘家只是租用了其中一间，其他四间并不属于他们家的饭馆。 “嗯，不过五间中只拿出三间当店面，其余两间用来当宿舍了。”说到这儿，程湘“哎呀”了一声，“之前忘记跟你俩说了，我家饭馆的宿舍也是八人间，现在女生宿舍的床位都满了，这几天只能委屈你俩和别人挤挤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2章 养的“猪”跑了 程清和屈静琳立刻表示：“没关系没关系，我俩不讲究这些的。” 屈静琳毕竟和程湘少了层亲戚关系，今天刚认识的程湘肯收留她，给她提供工作，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会奢求其他？ 她甚至表示：“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晚上睡大堂好了。这不是夏天嘛，两张长凳一拼，往上一躺，凉快得很。” 在那家小饭馆工作的时候，有时候中午生意太好，结束的晚，下午来不及回宿舍，她就会以这种姿势小睡一会儿。 “不用这样，挤挤还是能够挤出睡觉的地方的。”程湘说着，又将手指向了美食坊右手边的工地，“那儿是我家的新房子，两层小楼，再有几天就能够盖好了。到时候，就能给你俩安排单独的床位，不用再和别人挤了。” 尽管此时已是傍晚六点多，天已经有点黑了。可美食坊左右两边的工地上灯火通明，亮堂的很。站在这儿，能将工地的状况看个七七八八。 哪怕只是粗略一看，程清她俩也知道正在建设中的楼房规模不会太小。 程清神色复杂：“湘湘，你家捡到金子了吗？” 程湘正要说话，就见程文婧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湘湘，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累坏了吧？快，进去歇歇！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 尽管程湘已经提前和程文婧打过招呼，她今天可能不回来了，让程文婧晚上不要等她。 可程文婧还是放心不下，正和大家伙儿围桌吃饭的她时不时就往外瞄。瞄半天了，还真瞄到了程湘。 当即放下筷子迎了出来，就要拉程湘进去。 可走近一看，回来的不光有程湘，还有她侄女程清。 “清清？是你？真的是你！”一看到程清，程文婧立刻不拉程湘，改拉她了，“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妈都快急死了！” 程清双眼直放光：“我妈着急了？她……有惦记我？！” 在侄女如有实质的热切目光下，程文婧心里有些替她难受，心说：着急肯定是着急的，惦记肯定也是惦记的。不过，应该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着急和惦记。 早在一个月多前，程文婧去秦学珍家找她有事，顺嘴问了一句：怎么好长时间都没见到你家程清了。 这下不得了了，秦学珍立刻“火山爆发”，将程清彻头彻尾喷了一通。 什么“翅膀硬了就飞了”，“六亲不认，一点不知道为弟弟着想”，“和她爸一个德行，一年到头死在外面”，“养条狗还知道看门，把那死丫头养大了有什么用”…… 秦学珍喷了得有十分钟，反正全是骂人的话，一句好听的都没有。 程文婧听得出来，秦学珍挺着急的，也惦记着程清，巴望她能够早日回来。不过应该不是因为关心女儿的安危，而是……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养了好久的猪，眼瞅着就能够出栏，拉去卖了换钱了。不承想，那头猪它跑了！ 前功尽弃，在猪身上付出的精力全白瞎了。 这样一来，可不就着急了嘛，可不就惦记着那头猪，巴望着它能够自己跑回来，好让她拉去卖钱。 ,精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3章 不修口德 唉，这种大实话肯定是不能够说的，说了太伤孩子的心。 “当然着急，当然惦记了！你是你妈的亲闺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这么多日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妈她能不着急、能不惦记嘛！”程文婧不擅长说谎，生怕再说下去会露馅儿，忙转移话题，“咦，这姑娘是谁呀？湘湘，这是你的同学吗？” 程湘说：“不是，这是清清姐的朋友。” 这个时候，程文婧特别想问一句：你不是去陈川县城参加谢师宴的嘛，怎么带着你表姐，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回来了？ 可直接这么问有点不合适，要是侄女和她的朋友理解有偏差，说不定会以为这儿不欢迎她俩呢！ “哦哦，快请进！”程文婧按下心中的疑惑，朝屈静琳笑了笑，“姑娘，你还没吃饭吧？咱正好在吃饭，赶紧进来吃顿便饭。” 说罢，程文婧一手牵一个，将程清和屈静琳拉了进去。 好多人啊！ 直到这时，程清才发现大堂里的圆桌四周居然围着十几个人。 不过，除了赵行和咸嘉言她不认识之外，其他人她都很熟悉。 “邹奶奶！” “邹叔叔！” “表姑！” 程清向在座的长辈一一打招呼。招呼打到程文娟这儿，本来可以结束落座了的，可当她看到坐在程文娟身边的杨梅时，神色有些尴尬，还带着几分羞愧，顿顿了，喊了一声“小梅”。 要说起来，程清今年十九岁，比杨梅要小一岁，作为表姐，她可以不主动向杨梅打招呼。 可是程清她……心中有愧呀！ 程清的妈妈秦学珍，前些年还好，这几年性格越来越讨人嫌，她嘴上没有把门儿的，经常在言语中得罪别人。 远的不说，就说在座的这些人中，她得罪过的就有：邹奶奶、程文娟、杨梅和宋婉妮。 得罪人的功力有多么深厚，可见一斑。 得罪别人，别人最多和她口角两句，可得罪了杨梅，呃，后果有些严重。 程清记忆中，她妈妈和杨梅发生过两次冲突。 第一回合，她妈妈和村里人闲磕牙，嘲笑宋婉妮姐妹“有人生，没人教”。不巧被路过的杨梅听见了，杨梅当面怼回去。 第二回合，她妈妈和村里人闲磕牙，嘲笑程文娟嫁了个傻子。这些闲言碎语传啊传，传到了杨梅耳朵里去，杨梅带着把菜刀冲到她家，让她妈妈赔礼道歉。结果，杨梅获胜，她妈妈认怂。 第一回合程清只是听别人转述，可第二回合她全程围观，杨梅的泼辣伶俐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见到“梅姐”，她自动自觉地放低姿态。 杨梅爱憎分明，她虽然讨厌不修口德的秦学珍，却不会因此而迁怒到程清。 程清主动向她打招呼，她当即露出友好的笑容，客客气气地说：“清清，好久不见了。” 程清比她年长，可她不愿意喊程清姐。与喜恶无关，就是觉得自己只比程清小几个月，喊了有点吃亏。 ,精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4章 精彩的日常 程湘见她们表姐妹相处融洽，再看其他人表情也没什么异样的地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办法，她小舅妈到处树敌、结怨无数，就怕因此而连累到了程清，让程清在这儿受到排挤。 屈静琳是客人，程清则是许久不见的嫡亲侄女，程文婧招待她俩很是热情。 不得不说，邹齐飞很有眼色，一见程湘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客人，就立刻下厨，现炒了两荤两素，共四盘菜，端了上来，摆在程湘和客人面前。 程清和屈静琳只顾着扒饭，却很少伸筷子夹菜。 程文婧见状，忙取了双干净筷子，不停地给她俩布菜。 眼见她俩狼吞虎咽，都没见怎么嚼，就把饭菜倒进了嘴里，程文婧不停地劝她俩慢点吃：“你们这俩孩子，吃这么快做什么？当心噎着！” 程清将最后一口饭菜扒进嘴里，抬起头来，笑着说：“饭馆里的同事，他们吃饭都吃这么快。我受他们影响，久而久之，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想慢都慢不下来。” 程清话音刚落，屈静琳也结束了“战斗”。 程文婧想劝她俩再吃点，可转念一想，晚上吃太多不消化不了，也就罢了。 程文婧关切地问：“清清，这几个月你上哪儿去了？饭馆，你刚刚提到饭馆，你是去饭馆打工了吗？” 程清点点头，就将这几个月的经历简单说了一下。 程文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大嫂素来挺靠谱的，怎么这回干的事儿有些不靠谱呢？ 清清让她大嫂替自己保密，她大嫂还真就瞒着她二嫂，一直不把清清的下落告诉她二嫂。 而且她大嫂介绍的是什么工作呀？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干了三个月，除了不到十块钱的生活费，一分钱工资都没领到，这也太坑了吧？ 更坑的是，美其名曰学徒工，其实就是天天各种打杂，三个月里几乎什么都没学到！ 尽管程文婧心中不悦，可高兰英给她的印象素来很好，而且她不想在小辈面前说她大嫂的不是，便忍着没说什么。 程清说完这些，正犹豫着要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今天发生的那些糟心事说出来。 这个时候，程湘开口了：“清清姐讲的都是之前的经历，还没把今天的经历讲出来。妈，我跟你说，我这一天，过得可精彩啦！” 程湘支使程彦将大门关上，随后她就叙述起自己今天遇到的各种奇葩事来。 程湘从遇见宋翔宇开始讲起。 据她所说，他俩在县城逛了半天后，她有些累了，宋翔宇就将她一路送到了车站，让她坐车回家早点休息。 万万没想到的是，某个犯罪团伙盯上了看上去家境很优越的宋翔宇，宋翔宇送完她，刚出车站大门，就被该犯罪团伙绑走了。 当时，她正在候车室里等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忽然听好多人在议论，说是门口出了一宗绑架案，被绑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莫名的，她心里开始不安，就跑出去查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5章 正直善良 这个时候，她就见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拿着宋翔宇的钥匙，鬼鬼祟祟开起了宋翔宇的自行车锁。 她立刻意识到，落入了犯罪团伙的手中的正是宋翔宇，那串钥匙就是那家伙——犯罪团伙的成员之一——从宋翔宇身上抢来的。 原本，她打算把那家伙逮住，扭送到附近的派出所，让派出所根据那家伙交代出的口供，按图索骥，救出宋翔宇的。 可这个念头仅仅在她脑海中存留了半秒钟，就被她彻底否决。 原因无他，她听好多人说，附近的派出所很不靠谱，等里面的民警行动起来，宋翔宇估计已经凉了。 于是，她决定亲自追踪，看能不能伺机将宋翔宇救出。 追踪很顺利，她骑着买来的二手车，远远跟在那家伙的后面，很快找到了那个犯罪团伙的老巢。 在将犯罪团伙的成员一一制伏后，她成功救出宋翔宇。 不过，据那些被制伏的成员交代，除了现场这些人之外，他们还有一名成员。 正说着呢，那名成员就带着程清和屈静琳自投罗网了。 她迅速将那成员制伏，并对他进行了审讯——毕竟他没有参与到先前的绑架案中，没被抓现行，正直善良的她生怕抓错人了嘛。 那成员很老实，立即交代出了自己的各种犯罪事实，并特别指出，他有一个狐朋狗友，虽然没有加入该犯罪团伙，却作恶多端。 他那朋友不是别人，正是程振！ 程湘有详有略地叙述完了她这一天的经历。 打斗、审讯的场面一语略过，详细讲述了皮春林交代出来的关于程振的那一段。 正直善良的程湘义愤填膺：“大家伙儿说说，程振是不是太坏太不是东西了！” 在场众人：“……” 神马情况？为啥大家伙儿都没有反应？ 难道大家伙儿不相信我所说的，以为我在讲故事？ 好吧，我承认，刚刚那番话里，我稍微做了些艺术加工，但绝大部分还是属实的。 程湘给程清和屈静琳使了个眼色：“清清姐，还有屈家姐姐，当时你们也在场，你们说说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原本经过这一路上的缓冲，程清和屈静琳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害怕程湘了。可刚刚程湘那番话，勾起了她俩最恐怖的回忆，骤然想起眼前这位极为标致的小姑娘乃是当之无愧的女魔头。 就是借她俩一百个胆子，她俩也不敢和女魔头唱反调呀！ “真！当然真！比黄金还真！”她俩拍着胸脯表示，“我俩发誓，程湘所说，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程清是个傻白甜，她那稀薄的智商不足以支撑她想太多弯弯绕绕。 而屈静琳却有几分聪明，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她敏锐地察觉到，程湘对程振，乃至于程振一家人，都很有敌意。 为了取悦程湘，屈静琳立刻指出，那名领她俩去犯罪团伙老巢的成员，不是别人，正是高兰英工作着的那家小饭馆的少东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6章 剧情超纲 “最初，我俩和皮春林并不认识，还是清清她大伯母把他介绍给我俩的，夸他是个实诚可靠的小伙子，让我俩在工作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别不好意思，尽管去找他帮忙。我想，清清她大伯母应该是出于好心，才做这个介绍的。”说到这儿，屈静琳小脸上满是惊恐，“可是、可是，介绍给我俩的人，差点把我俩害得生不如死啊！” 程清向来和屈静琳共同进退，既然屈静琳开了口，她也帮腔说：“大伯母还让我和皮春林多接触，争取和他处上对象呢。” 两个小姑娘的话深深触动了程文婧的心灵，她猛地站了起来。 由于起身太着急，不小心碰掉了好几只碗碟。 在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中，程文婧愤然开口：“你大伯母、你大伯母，实在是……” 程文婧真心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她大嫂的不是，可她大嫂这回干的太不像话了！ 即便她大嫂是无心的，可她大嫂轻率的举动确实坑苦惨了两个孩子，甚至差一点就酿成无可挽回的恶果。 难辞其咎！ 程湘一直在暗中观察程文婧，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开始对一直敬重的大嫂有些失望了，然而还没有失望到底。 看来，还得再加一把劲！ 原本一大桌子人正处于意识模糊之中，这会儿程文婧弄出这么大动静，终于使他们纷纷回过神来。 别误会，刚刚他们安静如鸡，并不是不相信程湘所说——在众人心目中，程湘的人品贵重，端正可靠重情义，绝对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典范，她说的话不由得众人不信——可是、可是…… 讲真，这个剧情发展是不是有些超纲了？ 这又不是魔幻世界，现实生活里，程湘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单挑一个犯罪团伙，最后还赢了！ 天呐！这是神马操作呀！ 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乍然听说，他们个个都惊呆惹。 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低，最听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邹奶奶忍不住问：“你、你还好吧？没伤着哪儿吧？” 好吧，邹奶奶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个儿问的是废话。 程湘全须全尾，周身没有一处不妥当，就连身上穿的那件白衬衫也依旧洁白无瑕。 要不是她自己透露了，别人根本不知道她今天和一打歹徒进行了搏斗。 以她现在这种状态，怎么可能受伤？ 果然，程湘说了：“您老人家放心，那帮歹徒没一个能打的，我随手就把他们收拾了，他们压根儿就没能还手，我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随手、随手就收拾了？！”程彦震惊了，“湘湘，你说你，去县城念了个高中，学了一身厨艺不说，难不成还学了一身武艺？！” 程彦早就知道程文昌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听说这家人做下了恶事，对此他一点都不惊讶，很愉快的就接受了。 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家妹妹娇柔可爱，怎么忽然之间就武力值爆表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7章 我有天赋 好吧，也不是忽然之间——自他出狱之后，就发现自家妹妹力气超大，还曾现场目击过好几次她收拾小流氓的场面——但是、但是，小流氓归小流氓，她今天制伏的是一个犯罪团伙呀，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刚刚那番叙述，再一次刷新了他对自家妹妹的认知。 “高中期间，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机会下，我帮了一位高人一个大忙。为表感谢，那位高人将他的毕生绝学，都悉心传授给了我。”程湘很不要脸地说，“可能是我比较有习武的天赋吧，学了不到两年，却能达到普通人学习二十年的高度。” 一直以来，程湘都藏着掖着，不让家人知道她其实超级能打。可今天遇到突发情况，实在是藏不住了。 是，刚刚她完全可以换一套说辞，将救人的功臣换成警方或者其他什么人，深藏功与名。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说不准哪天就露出马脚来了。 与其到时候陷入被动，倒不如趁今天这个机会，自己主动说出来。 程湘说出来的原因，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似信非信的，神色奇异。唯有程文婧和程彦深信不疑，一脸坚定。 程文婧心里想的是：我们程湘出身将门，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以一当百的大英雄，虎父焉有犬子？继承了他们血脉的程湘自然具备习武的天赋，她一个人打败十几号流氓小混混怎么了？再合理不过了好伐，一点都不足为奇。 程文婧好歹给程湘爆表的武力值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缘由，可程彦不需要任何缘由，作为一个妹控，程湘说什么，他很轻易地就相信了。 “这样啊，湘湘，你可真厉害！”说罢，程彦的神色变得凝重，“可是湘湘……” 怎么？哥哥觉得哪儿不对劲吗？ 坐姿随意的程湘坐直了身体，神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你新买的那辆二手自行车呢？” 一听这话，程湘身体一晃，一脸头痛，极为无语地望向自家哥哥。 我在忙着撕下程文昌一家伪善的面皮，你却跟我谈车…… 你到底抓不抓得住重点啊啊啊！ 程湘觉得一辆二手车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对它的去向毫不在意，可程彦却不这么想。 他早就想要一辆车了，可家里却一直没条件给他买。现如今，妹妹买了一辆，虽然是二手的，但他不嫌弃啊，超想知道那辆车的下落，好弄回来自己骑。 自己坐前面，王玲坐后面，轻轻抱住他的腰……啧，这画面光是想想，就很美妙。 程彦紧张兮兮地问，“怎么没见你带回来？难不成弄丢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直接把车扔在那家化工厂的后门那儿了。”程湘眼角直跳，生出要喷自家蠢哥哥一脸的冲动，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得给他留点面子，只得没好气地说，“那辆车的后货架上，绑着十来本初高中课本。要不，我明天去找车，顺便把那些课本也给你找回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8章 终于怒了 程彦心里大呼不妙，“机智”的他立刻转移话题：“咦？湘湘，你不是去参加谢师宴的嘛，怎么谢师宴没参加，就直接回来啦？” 程文婧就数落程彦：“你这孩子，说话怎么不过脑子？今儿个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妹妹哪里还会有什么心情参加谢师宴？” 咦，这不对劲啊？ 程文婧话音落地，猛然意识到说话不过脑子的其实是她自己。 程湘被宋翔宇送去车站的时候，绑架案还没有发生，不可能因此而心情低落，进而取消原先的行程。 按照常理，她怎么也不应该那么早就去车站，打道回府的。 程文婧关切地问：“怎么？湘湘，今天还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吗？”怎么连谢师宴都不参加了呢？ “嗯，确实是出了一件很大的事情。”程湘神色凝重，“宋翔宇他家在教育系统里有熟人，今天他带我去教育局查分，那儿的人告诉我，我被燕京大学录取了……” 程文婧的脸上顿时露出狂喜，刚坐下去没多久的她再一次站了起来，摆在她面前的碗碟也是倒了霉了，又来了一次“碎碎平安”。 然而，程文婧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只听程湘大喘气地补充说：“不过有人想顶替我念这个大学。” “谁？是谁？！”素来好脾气的程文婧终于怒了——那人想要夺走的是女儿一生的前途。 “程泠，我的‘好’表姐。”程湘毫不犹豫地将程泠供了出来。 程文婧瞠目不知所对。 程湘忙将那套用来糊弄宋翔宇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程文婧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程彦一拍桌子，也站了起来：“我早就知道那个黑心烂肺的死丫头不是个好东西，却万万没想到，她能坏到这副田地，这都坏的流脓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她算账！” 说罢，程彦就撸起袖子往外冲。 邹齐飞和赵行紧随其后，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别人都是往大门方向走，可杨梅却往后厨方向去了。 梅姐这是觉着自己战斗力有限，打算带上菜刀杀上门去。 “慢着！”程湘一声断喝，“都给我回来！” 自家妹妹的话，程彦不敢不听，手已经触到门闩的他当即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妹妹，程泠都这么欺负人了，你还要忍下去？” 程文婧也向程湘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一直以来，程文婧遇事都是能忍则忍，可这事儿她忍不了了！ 哪怕和自家大嫂彻底撕破脸皮，她也要为女儿讨个公道。 “就这么冲上门去，能得到什么结果？是把程泠骂一顿，还是打一顿？相比起她可能给我带来的伤害，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便宜她了！”程湘冷笑一声，“就这么轻轻放过，呵，我不乐意！” 程彦顿时醒悟，自家妹妹这是要放大招啊！ 程彦立即颠颠地跑了回来：“妹妹，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哥都听你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59章 撒下鱼饵 程湘就让众人坐下，将她和冯靖东共同筹划出来的“钓鱼执法”计划透露了部分出来。 程湘分析说：“程泠会生出如此歹心，根本原因是她心中的贪念，可直接原因，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听说我们全家南下投靠亲戚了，就想趁着我们不在钻空子。” 平心而论，这个时候，程泠未必就知道程湘一家已经离开陈川，未必就因此而生出了歹心。 程湘上述分析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并非无端猜测，而是根据前世的种种经历，做出的合理推断。 前世的这个时候，程文婧重伤在床，程湘又是要照顾妈妈，又是要筹措医疗费，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程文婧的伤势稳定了下来，程湘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收到了程彦出事的噩耗。 接踵而来的厄运，令程湘根本无暇关注高考的结果。 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眼见开学的日子就要到了，知道程湘一向成绩优异，提醒她赶紧去查查结果，她才想到了这一茬。 就在她要动身去县城的前夕，她姨妈程文如跑了过来，主动提出由自己来代为查分，让她留在家里安心照顾她妈妈。 程湘确实走不开，便收下了程文如的“好意”，结果程文如给她带回了落榜的消息。 对于这个结果，程文如表现得比程湘这个当事人还要难以接受，再次主动请缨，帮着程湘复核高考成绩。 结果依旧如此。 至此，程湘彻底死心。 现在看来，毫无疑问，程文如是被程文昌一家收买了。 而他们一家之所以会对程湘的高考结果下手，无非是见程湘分身乏术，一直没有亲自去查结果，这才“灵机一动”，生出了“冒名顶替”的歹心。 简而言之，程湘这个当事人的因故缺席，是他们一家犯下此事的诱因。 现如今，“钓鱼计划”计划要想成功实施，就必须撒下鱼饵，即上述诱因——程湘及其家人已经离开陈川的消息。 到目前为止，程湘并不确定这一消息是否已经传到了程文昌一家耳朵里。 毕竟，程湘家南下的消息，只是让邹建泽在陆桥村小范围散布了一下而已。而程文昌一家鲜少会回陆桥村，这会儿有没有听说，还真不好说。 当务之急，必须确保让他们一家得知这一消息。 “尽管程泠已经生出了歹心，但她不可能贸贸然就动手。在真正动手之前，她一定会设法查证，看我们一家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离开了。怎么样才能让她彻底相信呢？”程湘思量片刻，将视线投向邹建泽，“我想来想去，恐怕还是要麻烦邹叔叔回一趟陆桥村，把我家南下的消息大肆宣扬一番。 “不过，这次宣扬可不是像以前那样含含糊糊地一语带过，而要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说、就说……我家在南粤有门亲戚，这几年摊上好政策，发达了，想到了我家，就写信让我们过去，承诺到了那儿就带着我们共同致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0章 主动出击 去南粤结婚的梗，程湘好意思在几乎和陌生人无异的周慧玉面前说，却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亲朋好友的面说。 没奈何，只得临时换成南下投靠暴发户亲戚的梗。 程湘觉着吧，相比起十六岁的姑娘不远千里跑去南粤结婚，举家投靠有钱亲戚更具有说服力。 毕竟，突然冒出个结婚对象不大合理，而亲戚的话，外人或许不知道，程家内部却是知晓的，程文婧曾在南粤工作生活多年，其间嫁人生子，在那儿有些亲戚很正常。 更何况，结婚年年有、月月有，不足为奇，可致富却是这两年才兴起的热门话题，新鲜得很，更能吸引人们的目光，相信传播量也更大。 邹建泽点头说好：“明天一早我就过去！也不用逢人就说，这样显得太刻意，我就和村头的陈瘸子说。别看陈瘸子瘸了一条腿，却爱四处跑，到处和人吹牛皮。只要他知道了，不出半天，保管全村人都能知道。” “那就辛苦邹叔叔啦！”程湘笑了笑，可神色中有些无奈，“也不知程泠什么时候回陆桥村确认消息，在这之前，我们一家都不宜四处走动了。偏偏我外面还有好些事要办，不能不外出，每次外出都得遮遮掩掩的，实在是太不自在了。真希望这事儿能够早点结束。” 邹齐飞一直坐在一旁认真倾听，听了这话，忽然开口说：“等程泠那边回来打探消息，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被动了。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主动把那消息递过去。这样一来，就能够早点让程泠那边出手，事情也能够早点了结了。” 程湘精神一振：“怎么递？” 要是程文昌一家一直不回陆桥村，最近也不和陆桥村的任何人联系，那么即便那消息在陆桥村传得家喻户晓、尽人皆知，恐怕短期内也无法传到他们一家的耳朵里去。 这样确实太过于被动了！ 程湘觉得邹齐飞说的很有道理，相比起被动等待，主动出击更加合适。 邹齐飞：“前些日子，咱陆桥村好几个年轻人合计了一下，都觉得在家务农没有什么出息，应该去外面打工赚钱。原本，大家伙儿都想去南粤的，可事到临头，故土难离，真正去南粤的只有一个，其他几个还是选择留在南江，有去县城的，也有去省城的。 “去县城的那两个以前和我玩的还不错，人也还算靠谱。我可以安排他俩去高兰英上班的小饭馆吃顿饭，让他俩在吃饭的时候把那消息说给高兰英听。” 程湘心下盘算着，暂时没吱声。 杨梅一脸不赞同，心直口快地说：“那个姓皮的小流氓，不是高兰英老板的儿子吗？儿子都被抓了，他爸妈还有心情做生意嘛？那家小饭馆近期内八成不会开门了，你让你那俩朋友怎么递消息？” 邹齐飞一噎，刚要反驳，程清补刀：“就算开门也没用，高兰英家里有事儿，最近都在请假，是不会去那儿上班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1章 你四不四傻 “那、那……”邹齐飞挠挠头，灵机一动，“那就把对象换成程文昌！他不是在县城开三蹦子嘛，我让我那俩朋友想办法和他来个偶遇，把那消息告诉他。” 杨梅选了个邹奶奶看不见的角度，隐晦地向邹齐飞投去一个“你四不四傻”的目光：“都说啦，‘高兰英家里有事儿’！高兰英家不就是程文昌家吗？因为那事儿，高兰英都请假了，那程文昌也很可能被牵绊住，没法儿去外面开三蹦子了呀！” 邹齐飞暗自在心里磨牙：“就算家里有事儿，也不一定会耽搁程文昌在外面开三蹦子呀……” “应该开不了的。”程清再次补刀，“前几天，程文昌在外面开车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人没事儿，但是他那辆三蹦子坏掉了，送去修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出了意外？ 程湘心中暗骂一声“活该”！ 可骂完了，多疑的她开始忍不住多想。 程文昌出意外的时间节点……很微妙呢！ 这桩意外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此外，既然程文昌人没事儿，那高兰英她请假，肯定不会是为了照顾他，而是另有缘故。 那么，会是什么缘故呢？ 高兰英请假一事，早在今天上午，程湘就从那家饭铺老板娘口中得知了。 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可现在她忽然之间就想要一探究竟。 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事儿可以稍晚的时候再做打探，现在还是集中精力想想看，该怎么样把消息递过去。 这个时候，邹奶奶慢悠悠地开口了：“高兰英虽然人品很不咋地，但不得不说，她是个勤快人，为了赚钱，很能吃苦。以我对她的了解，要不是她家确实出了大事儿，她肯定不舍得请假的。既然如此，孩子他爸，你明天去完陆桥村，再跑一趟高店村吧，找个由头，把那消息在那儿散布一下。” 众人：“……” 你老人家前面说得还蛮有条理的，可说着说着，怎么就跳到高店村上去了呢？ 高兰英家里出了大事儿，这和去高店村散布消息，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咱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众人满头雾水，邹建泽问出大家伙儿心中所想：“为啥要还去高店村？” 邹奶奶：“高兰英的娘家就在高店村！” 邹建泽隐约明白了自家老娘的意思：“娘，你是想通过高兰英娘家人的口，把那消息递给高兰英吧？可是、可是……高兰英和她的娘家人时常来往吗？他们一个在县城，一个在乡下，就是一年半载碰不到面也很正常。真要那样，就是她娘家人知道了，短时间内，也没法子让高兰英也知道呀？” “你这不废话嘛！”邹奶奶嫌弃地瞪了自家蠢儿子一眼，“要是高兰英和她的娘家人不常来往，我会让你特意跑去高店村吗？” 程文婧怕邹建泽面子上过意不去，立刻出来打圆场：“还是婶娘你消息灵通。你看，我和高兰英当了近二十年的姑嫂，都不晓得她和她娘家人原来关系那么好，竟然时常来往呢。” 爱女成狂的程文婧显然是因为冒名顶替一事，多少有些恨上了高兰英。从前“大嫂”“大嫂”不离口的她，现在直呼其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2章 备胎 邹奶奶闻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程文婧：“你呀，不晓得的事情多着呢！” 程文婧一怔。 邹奶奶就问：“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就说这一年多来吧，高兰英是不是偶尔会叫你进城做零工？” 程文婧点点头。 邹奶奶继续问：“就因为她给你提供了这么个赚钱的机会，你是不是对她感激不尽，觉得她特别照应你这个小姑子？” 程文婧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高兰英给她老板找零工，是不是有好处拿，才会这么热衷地找人去县里做零工。”邹奶奶没好气地说，“可我知道，你绝不是她的首选！每一次，她先找的都是她娘家大嫂，要是她大嫂没空，这才会想到你，让你顶上。” 换言之，程文婧不过是只备胎。 备胎满脸不可思议：“可是、可是，高兰英总是说，我灶上功夫好，因而城里一有什么活计，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从来、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她大嫂……” 程文婧说着说着，都感到羞愧了：从前自己不知道高兰英的真面目，对她信任有加倒还情有可原。可今天她的面具已经被撕的差不多了，自己居然还信她的鬼话，这不是傻吗？！ 这种傻话，邹奶奶果然不耐烦听，直接打断：“我堂姐嫁的就是高店村的人家，高店村和陆桥村不算太远，这么多年来，咱姐妹时不时会见上一面，聊些家长里短、村中见闻。 “近两年来，我堂姐经常把你大嫂挂在嘴边。为啥？因为他们村里唯一的那台电话，要么不响，要是响了，基本上都是你大嫂打过来的，指名要找高家的媳妇儿陈春梅——也就是她娘家大嫂。 “本来嘛，他们村的电话就是设在村口的供销社，那儿人来人往的，她们姑嫂聊的是些啥，基本上瞒不过别人。更何况，她大嫂不觉得有啥好瞒的——自家小姑子打电话来是找自己进城做工的，是来带携自己发财的，这是好事儿——不但不藏着掖着，还满村儿的宣扬，就怕别人不知道。 “我堂姐这人吧，人是很好的，就是嘴有些碎，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有一回，她看不惯陈春梅的嘚瑟劲儿，就多嘴说了一句：高兰英带携着发财的人多着呢，又不是光想着你一个，诺诺诺，她还经常叫上她小姑子呢！ “听了这话，当时陈春梅就炸了，说那是她抽不出空，她小姑子实在没办法了，才会临时叫上陆桥村那个寡妇！说罢，陈春梅觉得还不够解气，一怒之下，口不择言，就把高兰英背地里说你的那些坏话，全吐露了出来。 “原来，高兰英一点都看不起你，觉得你结了两次婚，不是个守妇道的好女人。克死了第一个丈夫，把婆家祸害了还不够，还跑回来祸害娘家，也不知道哪有脸的，她要是你，早就那条绳子勒死自己了！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打死她都不愿意和你这个丧门星打交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3章 夜宵 邹奶奶说这些，无非是想让程文婧彻底认清高兰英的真正嘴脸。 其实，陈春梅所说的远不止这些，后面还有好些很难听、很不堪的恶言恶语，可邹奶奶怕再说下去，程文婧会承受不住，便及时打住。 饶是如此，程文婧也有些接受不了：“她这人、她这人，怎么能这样……” 高兰英从来都是逢人面带三分笑，待人很是亲切，给程文婧的印象相当之好。 哪怕现在程文婧已经知道，高兰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可她万万想不到，高兰英能够坏到这副田地。 两面三刀，不外如是。 邹奶奶见程文婧眼圈泛红，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高兰英又惯会伪装，你年纪还轻，经的事儿还少，看不透也很正常。吃一堑长一智，就当是个教训吧！以后和人相处，可不能光听别人说，还要多看，多留心观察。毕竟，一个人他说了什么，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他做了什么。” 尽管邹奶奶有时候说话不怎么好听，刚刚更是好几次戳中了程文婧的肺管子，让她觉得胸口被插了几刀，可忠言逆耳的道理，程文婧还是懂的。 “婶娘，你说的话句句在理，侄女真的是受教了！”程文婧真心感激，“这些话，就是我亲娘都没和我说过，你却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 邹奶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你亲娘……” 她老人家刚开了个头，还没来记得及往下说，程湘就听见外面有人正在靠近她家饭馆：“嘘！有人来啦！” 邹奶奶立刻打住，心说：高兰英说程文婧坏话一事，有陈春梅可以作证。可关于程文婧身世的传闻，她只是很多年前听人说过一嘴，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可能找到人证了，到底是真是假，这还真不好说！ 罢了罢了，没影儿的事，还是别拿出来讲了。 很快，大门就被敲响了。 来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破了好几个洞的汗衫，全身上下灰扑扑的。 尽管程湘从未见过此人，但她猜想，八成是隔壁工地上的工人。 果然，前去开门的邹齐飞证实了这一猜想：“孙叔，你放心，九点钟，咱一定准时把夜宵送工地上去。” “晓得，晓得，你们家办事儿，我老孙最放心不过了！”孙叔笑着说，“不过，我这回来不是为了夜宵，是想知会你一声，咱大老板明天要过来，中午打算来你们家吃饭。你们家最出名的不是卤菜嘛，知道你们家生意好，都等不到中午，卤菜就卖光了。所以啊，要麻烦你们今天晚上千万多做一点，好歹留一点到明天中午，给咱大老板尝尝滋味。” “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邹齐飞拍着胸脯表示，“孙叔放心，我一定会备上咱店最好的饭菜，恭候你家大老板大驾光临！” 得到了邹齐飞的保证，孙叔满意地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4章 热卖中 程湘有些惊讶：“怎么，咱家现在还做夜宵生意吗？” 她只不过一天不在，这儿就扩大经营范围啦？ 看不出来啊，邹齐飞拉生意的本事很有一套嘛！ 邹齐飞：“对的呢。不过暂时不对外，只供应隔壁的工地。” 原来，隔壁的两个工地都要施工到晚上九点才结束，结束后，工人们就回到施工公司在附近临时租下的民房里休息。 哪怕程湘家提供给工人们的一日三餐油水很足，可到了晚上九点，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一个一个的，都饥肠辘辘的。 奈何这一带到了这个点，开着门的饭馆、食铺一家都没有，就是有钱都买不到东西吃，只能饿着肚子入睡。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工地上的工头，也就是孙叔，今天过来打听，他们这儿接不接夜宵的单子。 送上门的生意当然不能往外推！ 邹齐飞获得了程文婧的许可后，一口应下。 “早上的时候，孙叔和咱说好，让在晚上收工的时候，送炒饭、炒面过去，要现炒的，炒饭一半，炒面一半，让工人们自己挑。可没承想，咱家凉皮卖得特别好，名声都传到隔壁的工地上了，工人们一致要求，把炒饭、炒面换成凉皮。”邹齐飞开心地说，“今天咱家准备了那么多卤菜，不到两个小时，就全部卖了出去。紧接着，中午供应的凉皮又带旺了一大波生意。这么一来，今天赚的都快赶上前两天的总和了！” 本大厨不在，生意也这么好？程湘真的的惊讶了。 “这就说明，只要把各种秘方学个七七八八，就算我不在，你们照样也可以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程湘笑着看向邹齐飞和杨梅，“怎么样？对往后自家开饭馆，是不是更有信心啦？” 尽管邹齐飞和杨梅不对盘，喜欢互怼，可这一回，他俩对视一眼，很真挚地点了点头。 “明天我要去清河配合调查，至少大半天都不在，这儿还得靠你们啦！”程湘边说，边往后厨走，“拌凉皮用的酱汁是不是消耗的差不多了？我再示范一遍，然后你们学着调制吧。可以的话，一会儿送工地的凉皮，就用你俩调制的酱汁了。” 邹齐飞和杨梅心中喜悦，连忙跟上。 程湘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妈，从明天起，清清姐和屈家姐姐也会在咱家饭馆帮忙，待遇和小梅姐他们一样。她俩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肯定累着了，你先带她俩过去洗澡，然后给安排个睡的地方。清清姐就和我睡，至于屈家姐姐，嗯，这两天先和你挤挤吧。” 这会儿，除了一个咸嘉言，其他人或是在洗碗刷盘，或是在收拾桌子，又或者是在打扫店铺，就连程清和屈静琳也自发地加入其中。 程湘瞥见她俩一脸疲态，便决定让她俩先撤。 毕竟，今天不给她俩算工资，作为一个有良心的老板，可不好意思白使唤人家。 程文婧爽快地答应了，哪怕程清和屈静琳表示，她俩不累，完全可以再干上几个小时，程文婧也不由分说的，和程文娟一人一个，将她俩拉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5章 无巧不成书 邹齐飞全程围观，眼珠一转，认为又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大夏天的，两个人挤一张床睡，多难受呀！别挤了，直接让程清和屈家姑娘睡咱们那儿吧。我、我爸、阿彦，还有赵行，都是大男人，没什么要讲究的，也不用睡屋子里，睡院子里就行。” 听了这话，邹建泽、程彦以及赵行，都纷纷表示愿意给新来的俩姑娘腾地方，自己睡院子里去。 其实，盛夏里，农村里很多人为了避暑，都是睡院子里的。甚至有些人贪凉，直接睡田埂上。 程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这厢，程湘好一通安排，又忙碌到了将近十二点，这才收拾收拾，草草睡下。 那厢，现居于县城的程文昌一家，同样直到十二点，方才睡下。 不过，不是在忙着干活儿，而是在忙着动歪心思。 程湘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给程文昌一家递消息，殊不知，她这完全是在白忙活，这家人已经收到消息啦！ 咦，他们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们中的谁谁谁，最近有和陆桥村的老乡联系过？ 并不是！ 这消息是程泠从周慧玉那儿听说的。 说来话长。 程湘今天去湖滨路上的那家旧书店，完全是临时起意。在那儿遇上周慧玉，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可以这么说吧，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偶发事件，并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旧书店里的那出戏，根本就是临时加上的，确切地说，是宋翔宇那个戏精强行加戏。 程湘为何愿意配合那个戏精演戏？无非是想通过周慧玉那个“大嘴巴”，将她家因故举家迁往南粤，一去不回的消息传播出去。 不过，程湘并不清楚周慧玉和陈芳菲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陈芳菲和程泠居然是好友。 因而，程湘对周慧玉并没有抱太大指望，周慧玉要是能将那消息在学校里传扬开来，程湘就达到目的了，从没指望过周慧玉能将那消息传到程文昌一家的耳朵里去。 毕竟，在程湘眼里，周慧玉和程文昌一家之间毫无关联。要周慧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消息传到一户陌生人家那儿，哪怕她传播信息的功力再深湛，恐怕也不行。 然而，生活中到处都充满了偶然。 周慧玉继下午偶遇了程湘之后，傍晚时分又偶遇了陈芳菲。 严格来讲，也不能算是偶遇。 要知道，周慧玉和陈芳菲家住同一个小区，虽然不是同一座楼，但那小区就一个大门，她俩每天通过那大门进进出出的，会遇上实属正常。 周慧玉下午被喂了一肚子狗粮，很是消化不良。反正那家旧书店就是她家开的，也不用严守上下班时间，如今心里不痛快，就直接把门一锁，打道回府了。 当时，周慧玉满肚子的槽正不知该向谁倾诉，一见到陈芳菲，也不管旁边有人没人，立刻开始向她吐槽。 陈芳菲和程湘虽然是上下铺关系，但她俩关系一般，骤然听到有关程湘的八卦，说实话，陈芳菲挺感兴趣，但要说有多么激动，这倒还不至于。 与其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的姑娘：“什么？程湘为了和野男人结婚，连高考结果都顾不上查，就和全家人一起，急吼吼的跑去了南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6章 恶念渐生 周慧玉口沫横飞地说了得有五分钟，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陈芳菲不是一个人，她身旁还站着个姑娘，她们俩应该是一起的。 周慧玉面露疑惑：“你是……” 奇怪了，听那姑娘的口气，她应该是认识程湘的，可周慧玉不记得他们学校有这么号人呀？既然不是校友，那她又是怎么认识程湘的呢？ 那姑娘目光微闪，没有立刻作答。 陈芳菲不做多想，代好友回答：“这是程湘的表姐程泠，我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 哦，就是那个背地里把程湘的底细全捅出来的表姐呀？ 或许是因为这二人都有“背后嚼舌根”这一爱好，周慧玉与程泠一见如故，很快就说到了一块儿。 从周慧玉口中，程湘打听了程湘的最新动态。 不过，经过周慧玉的嘴一传，程湘的结婚对象，由家境优越、品学兼优的阳光美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满身铜臭、不学无术的猥琐二流子。 而程湘之所以连高考结果都顾不上查就匆匆走了，周慧玉也给出了另一个更为合理的解释。 “依我看，程湘这次肯定是考砸了！生怕别人笑话，就趁着高考结果还没公布，借着结婚的由头跑路了！” 程泠表面上很赞同周慧玉的看法，不停地随声附和，可她心里却另有想法。 回家的路上，一个打算在她脑海里逐渐成型。 当天晚上，程泠悄悄将全家人召集到一起，转述了她从周慧玉那儿听来的消息后，说出了她的打算。 “你打算顶替程湘去燕京上大学？”高兰英满脸不解，“不是说程湘考砸了吗？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顶替的？” “考砸了？不见得！”程泠一声冷笑，“那个周慧玉，我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可以前没少在陈芳菲嘴里听说过她的事迹，她就是个添油加醋、造谣生事的大嘴巴！经她嘴说出来的话，能有五成可信就了不起了。更何况，程湘考砸了——这只是她的猜测，人家程湘可没有亲口承认过。 “退一万步讲，程湘的成绩素来很好，就算这次发挥失常，可她的实力摆在那儿，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呢？就算第一志愿燕京大学考不上，第二志愿燕京师范大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说到最后，程泠满嘴苦涩。 她努力了，她真的努力了。 可或许是她……没有读书的天赋吧？ 尽管说她明明要比木讷寡言的程湘聪明伶俐得多，可论读书，她真是拍马都赶不上程湘。 如果说程湘是成绩特别优异，那她就是成绩平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一次是她三次高考中发挥得最好的一次，要是估分准确的话，考个本省的大专，乃至于偏远省份的普通本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她……心有不甘！ 她想去燕京，做梦都想去燕京，去那儿看看那个人，去和他……再续前缘。 因此，她不顾班主任的反对，执意将两个志愿都填成了燕京的本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7章 借词推脱 然而，哪怕她填的是燕京的末流本科，可那儿是燕京啊，录取分数线绝对不会低。就凭她那点成绩，被录取的希望极为渺茫。 不出意外的话，她这回又要落榜了。 可或许是老天爷都被她的执着打动了吧？就在她都已经决定要放弃的时候，传来了程湘放弃高考结果，带着全家离开的绝好消息。 如此一来，以前高不可攀的燕京大学，顿时变得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那么好的大学，程湘不稀罕，她稀罕啊！ 就让真正稀罕的她，顶替不识好歹的程湘去上吧！ “既然那个周慧玉的话不可信，那她说程湘全家都南下了，这话也不能当真吧？”说这话的是程泠的奶奶赵春芳。 相比起程湘那个外孙女，赵春芳显然更加疼爱程泠这个亲孙女，她当然希望孙女能够如愿以偿。 可问题是，程湘一家对她还算孝顺，真要举家南下，怎么着也要来向她道个别吧？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这完全不符合程湘一家的做事风格。 “周慧玉的话确实不可信，但不是完全不能信，她那些假话里多少夹杂着些真话。”程泠说，“我有种直觉，程湘全家都南下了——关于这一部分的叙述，周慧玉并没有说谎。” 赵春芳皱眉：“就算周慧玉没有说谎，程湘确实说过这话，这也不能证明程湘一家真走了呀！要是程湘为了逗周慧玉玩儿，胡编乱造了这么一番话呢？” 说来说去，赵春芳就是不相信，那么愚孝的一家子会抛下她这个老人，就这么偷偷摸摸地跑了。 程泠心下很是不耐烦罗里吧嗦的赵春芳，可这会儿她翅膀还不够硬，还不能和赵春芳翻脸，便强忍不耐，好声好气地说：“奶，你说的在理。确实，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咱可不能光听别人说，应该回陆桥村亲眼瞧瞧才是。” 说罢，程泠将目光转向程振：“哥，正好你明天休息，就劳烦你骑车回趟陆桥村，看看程湘他们家是不是真的都走了。” “回陆桥村？我才不要！这么大热的天，往返那儿一趟，我非中暑不可！”程振断然拒绝。 程泠心中恼怒：但凡不上班，你就骑着个车四处闲逛。天不是热吗？怎么从来没见你中过暑啊？哼，分明就是不把我的事儿放在心上，借词推脱！ 谁都知道程振这是在犯懒，可赵春芳偏偏还就吃他这一套，一听说宝贝孙子喊要中暑，忙不迭地说：“不去，那咱就不去了啊！” 在重男轻女的赵春芳看来，孙女的前途再重要，也比不上孙子的健康重要。 高兰英也不希望儿子顶着大太阳回老家，不过她倒没有多少重男轻女的思想，疼爱儿子的同时，她也同样疼爱女儿。 高兰英安慰女儿说：“泠泠，你先别着急！距离高考成绩出来，不是还有两天嘛？那就再等两天吧！等成绩出来了，确认程湘确实考上了燕京的大学，咱再行动起来。否则的话，要是程湘那死丫头真考砸了，咱提前付出的努力可不就白费了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8章 无妄之灾 程振撇撇嘴：“丑话说在前头，就是程湘真考上了，两天之后，也别指望我去陆桥村！” 其实，这个时候程振特想怼程泠一句：“尽使唤别人，你自己怎么不去？！” 不过，程振知道妹妹机灵，以后还有许多要仰仗她的地方，也不想为这点破事把她得罪太过，想了想，提了个建议，“还是让爸回去打探消息吧！” 他奶总说自己腿脚不好，连家门口的菜市场都不怎么乐意去，肯定不愿意跑那么远的路。 他妈要忙家务、照顾伤患，肯定走不开。 他奶不行，他妈也不行，那就只能他爸了呗！ “不行！”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文昌异口同声，断然拒绝。 忽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程泠急了，压低声音说：“你们倒是小声点啊！” 经程泠这么一提醒，他们仨这才想起，隔壁还躺着一个外人呢。 程文昌一家在县城租了两间房。 原本，程文昌夫妇和程泠合用一间，赵春芳和程振合用一间。 前几天，程文昌带回来一个受伤的亲戚，为了安置那亲戚，只得重新分配房间——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泠一间，程文昌、程振和那亲戚一间。 现在程泠为了实现自己的打算，将家人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独留那亲戚一个人在隔壁房间里。 虽说那亲戚这两天昏昏沉沉的，这个时候应该陷入了沉睡之中，不可能察觉到程文昌一家在隔壁房间算计别人。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这一家子闭嘴不吭声，竖起耳朵听了约有五分钟，确认隔壁确实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五分钟不能说话，程振觉得憋屈的要死，忍不住问：“那个程立玮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滚蛋？” 儿子长大了，原本让他和他奶两个人合用一间房，就已经够委屈他了。现如今，为了照顾亲戚，不得不三个人合用一间房，肯定更加委屈了。 “今天终于联系上程立玮远在西北的家人了，那边说了，最晚下周一，就能到这儿，把人接走。”高兰英心疼不已，“阿振，你再坚持一下，坚持两天，他就滚蛋了啊！” 听说再熬两天就可以解脱了，程振心里舒坦多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当初就不该把人领回来！” 高兰英闻言，和丈夫程文昌对视一眼，面露无奈。 要是可以，他们也不想管程立玮。 可是不行啊，人家程立玮出车站的时候好好的，正是坐上了程文昌的三蹦子，这才遭来了无妄之灾，被人砍伤了腿脚。 这桩祸事要是发生在偏僻些的地方，程文昌还可以直接把人丢下，自个儿开溜。 可偏偏那几个砍人的歹徒胆子忒肥，居然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动手，大庭广众之下，程文昌实在是没办法把人扔下车。 毕竟，那些目击者中，不相干的人倒还罢了，偏偏里面有几个是程文昌家的邻居，他们可都看到了，程立玮正是为了救他，才会被人砍伤的。这要是丢下不管，以后程文昌一家出门，脊梁骨非被左邻右舍戳断不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69章 担保人 这回程文昌是行了大运，被程立玮救了，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可下一回，他就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运了。 高兰英担心丈夫的安危，就问程振：“对了，小林怎么说的？他道上的朋友愿意出面，帮你爸解决掉那些麻烦吗？” 程文昌也急切地问：“对呀，怎么说的，都怎么说的？！” 话说，程文昌给朋友担保借了五千块钱高利贷，结果朋友生意失败，连夜卷包袱跑路。 放高利贷的找不到债主，就找上了程文昌这个担保人。 放高利贷的可是说了，本金可以暂时不要程文昌还，但是利息必须按月给，要是不给，就要给程文昌点颜色瞧瞧。 这笔高利贷是三分利息，折算下来，每个月要给一百五十块钱利息。 一百五十块钱，这不是个小数目，但还在程文昌家的接受范围之内，凑一凑，也是拿得出来的。 可问题是，这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儿，而是每个月都要给一百五十块钱啊！ 然而，一个月下来，他们家才赚多少钱？也就一百来块钱啊！ 况且，这一百块钱又不是说能够全部存下来的。 要知道，他们作为外乡人，在城里生活不易，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一家五口，要吃要喝要穿要住，每个月能存个三十块钱就顶了天了！ 所以说，这笔高利贷的利息完全超过了这个家庭的承受能力，他们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应承下来。 不给钱是吧？放高利贷的耐着性子等了半个月，眼见程文昌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真的“抬着棺材”上门了——几个壮汉拿着砍刀守在程文昌所在小区的门口，打算给程文昌放放血。 那天程立玮被砍伤后，见到血的程文昌知道了厉害，当即回家凑出了一百块钱，用上供的姿势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奉上。 虽然比预期的少了五十块钱，但多少拿到了些利息。 放高利贷的拿到钱，心情还算不错，念在程文昌初犯的份儿上，就原谅了他这一回，让他下个月初将剩下的五十块补上，并在月中按时交纳八月的利息。 换句话说，至少这个月内，程文昌的人身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尽管如此，程文昌依旧怕得不行。 他对别人说，自己是因为三蹦子坏了，这才不得不留在家里。可事实上，就算三蹦子没坏，在这事儿彻底解决之前，他都是没有胆量出门的。 这真不是他怂啊！ 实在是，干高利贷这一行的，就不可能是良善之辈，出尔反尔那是家常便饭。 现在说得好好的，可谁知他们会不会突然就翻脸，拿着大刀向他砍来呢？ 其实，何止是程文昌怕，就连高兰英也很害怕。在担心丈夫安危的同时，她也担心自己的安危。 到目前为止，放高利贷的只是找了本人的麻烦，可要是每个月还钱的进度跟不上，往后势必会连累到家人。 高兰英作为程文昌的妻子，第一个跑不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0章 解决之道 考虑到这一点，一向抠门的高兰英不惜将深藏不露的私房钱拿了部分出来，交给程振，吩咐他请皮春林好好吃上一顿。 高兰英在皮家工作多时，尽管皮春林从来没有当众提过，可她还是隐约察觉出，皮春林有一些在道上混得相当不错的朋友。 这次实在是被逼无奈了，高兰英就希望程振能够说动皮春林，让他帮忙找些道上的朋友，将自家的麻烦彻底解决掉。 相较于他爸妈的着急上火，程振很镇静，说起话来慢悠悠的：“这事儿小林帮我打听过了，给姓汪的那老王八蛋做担保人可不止爸你一个人，一共有五个人。现如今，放高利贷的只敢找爸和另一个担保人的麻烦，其他三个人，他们压根儿没去找过。为啥？还不是因为那三个人有背景不好欺负，只敢咱这种捡软柿子捏。” “哎哟！”赵春芳一听急了，“早知道就不该贪图那一百块钱的担保费，给家里招来这么大的麻烦！这些人就是蚂蟥啊，叮上了咱们，甩都甩不掉！” “妈，你小声点！”高兰英的脸上不怎么好看。 要知道，当初那个姓汪的找程文昌做担保，程文昌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应承下来。 后来还是高兰英贪图那笔担保费，力劝程文昌接下了这宗担保。 现在赵春芳说这种话，无异于是在打高兰英的脸。 程泠皱眉：“那小林打听完了，还说什么了没？到底能不能解决啊？哥，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啊！” 程泠快烦死这帮磨磨唧唧、尽扯后腿的家人了。 她正说着如何让自己前往燕京读大学，这件关系到她一生命运的大事儿，结果这些家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他爸招惹上的祸事上头了。 可偏偏这桩祸事，她还不能置之不理。毕竟，一个应对不当，说不定就会牵扯上她。 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陪他们研究解决之道。 “当然能解决！”程振一脸嘚瑟，“你也不看看小林交的是什么朋友！那能是一般人吗？！那些放高利贷的厉害，可他们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小林那些道上的朋友吗？” 说着，程振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些朋友手里有这个……” 一家老小都震惊了：“你是说……枪？！” 程振得意地点点头，仿佛手里有枪的不是皮春林的朋友，而是他自己。 听了这话，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年头，农村还没有开始禁枪，什么火枪、猎枪、小口径步枪，在寻常农家很常见。 以上是私人拥有的，大多数属于粗制滥造的民用枪支。 公家拥有的则高大上多了——每个乡都有民兵武装，都配有军用制式枪械。 所以说，枪，真不稀奇。 但那是在农村，在城市里，对枪支的管控还是比较严格的。 尤其是在陈川县城，可能是因为紧邻国内最大城市沈海的缘故吧，为了维稳，已经开展了好几轮收枪运动。 不要说那些具有杀伤力的正经枪支了，就是主要用来打鸟的气枪，也被没收的差不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1章 劳务费 现如今，陈川县城里，枪支极为少见，拥有枪支的人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既然皮春林的朋友手里有枪，就说明他们实力非同一般，解决那些放高利贷的，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呀！ “不过，咱也不能让小林那些朋友白帮忙不是？总得有些表示才行吧！”程振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这是要劳务费呢！ 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要让别人帮忙，就得要花钱。 “他们要多少？”高兰英忐忑地问。 “一百块钱。”程振说，“总得要意思意思吧。” 高兰英皱了皱眉头：“就不能少点？” 一百块钱，老实说，这在高兰英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要是这些钱能够让放高利贷的从此不再来找麻烦，她愿意出。 但是，高兰英习惯了讨价还价，自然希望能砍掉一部分价钱。 “可不能再少了！”程振说，“要不是看在小林的面子上，就是出一千块钱，他那些朋友都未必肯出面呢！” 高兰英一想也是，就在心里认可了这笔劳务费。 不过，尽管她主管家里的财政大权，但这么大一笔钱，可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做主的。 高兰英将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婆婆和丈夫。 程文昌怕死那些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亡命之徒了，只要能打发掉他们，别说一百块了，就是五百块，他也愿意出啊！ “一百就一百！”程文昌说，“该出的钱还是要出的。” 唯利是图的赵春芳心如刀绞，可是她能说什么，只能强忍着心痛点头呗。 既然这件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程泠赶紧将歪了的话题重新扶正：“：“大热天的，跑来跑去，确实容易中暑。其实，也不用亲自跑回去确认，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也一样的。要是接电话的村民说，程湘一家都不在了，这事儿就可以确定了嘛。” 程泠皱眉。 顶替一事，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容不得有半点闪失，不亲眼确认，她始终放不下心来。 这个时候，赵春芳瞥了眼着高兰英，阴阳怪气地说：“你妈不是喜欢给你大舅妈打电话吗？你大舅妈家离陆桥村那么近，就让你妈打个电话回去，委托你大舅妈去陆桥村探探情况呗。反正在你妈眼里，你大舅妈是自己人，她亲眼见了，不就相当于你妈亲眼见了吗？她探出来的结果，你还能信不过吗？” 赵春芳早就对高兰英贴补娘家的行径心生不满了，这会儿逮着个机会，就对高兰英冷嘲热讽一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2章 无法理解 尽管赵春芳的出发点别有居心，可程泠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妈，就按奶说的，你打电话给大舅妈，让她帮我去陆桥村打听打听吧！”程泠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吩咐大舅妈编个理由，可千万不能在村民面前，暴露了咱的真实意图。” 高兰英忙点头：“晓得了！你大舅妈精明的很，做事很有分寸的。” 忽然，程振来了一句：“反正大舅妈要去陆桥村，那让她顺便去一趟杨家，把程立玮在这儿的消息告诉程文娟，让程文娟赶紧过来把她爹拉走！” 这个程立玮正是程文娟失踪多年的父亲，哪怕这些年来，程立玮没能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可他到底是程文娟的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作为女儿，程文娟有照顾程立玮的义务。 现如今，程立玮受了伤，卧床不起，急需要人照顾。相比起程文昌一家，程文娟显然更应该担起这个照顾的重任。 既然如此，那还把程立玮留这儿作甚？赶紧的，让程文婧拉走呀！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文昌一家都是无利不起早之人。 很显然，照顾程立玮对他们家没有什么好处。因而，一有机会，程振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程立玮甩给别人。 按照常理，他们家其他人应该很赞同他的这一提议才是。 可奇怪的是，赵春芳、高兰英和程文昌再次不约而同地喊：“不行！” 程振不能理解：“为什么？” 程泠同样不能理解，目光在三位家中长辈之间来回转悠。 其实，何须程振提醒？早在程文昌带程立玮回来的当天，从长辈口中得知，程立玮是程文娟的亲生父亲之后，程泠就建议长辈，将程立玮送去程文娟那儿。 可三位长辈说什么都不肯！ 程泠原以为，程立玮受自家牵连，无辜受伤，长辈出于愧疚，想要加以补偿，这才将程立玮留在家中精心照料。 可据她这几天的观察结果来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三位长辈对程立玮的态度很是敷衍，一点精心照料的意思都没有。 不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了，光说最基本的治疗好了。 程立玮被砍伤两处，伤口不深，但口子很长，失血不少，人本就很虚弱。再加上，由于处置不得当，第二天伤口就开始发炎，随即引起高烧，且高烧长时间不退。 这种情况，其实蛮危险的，应该第一时间送医院就医。 然而，三位长辈视若无睹。他们仨甚至在私底下商量着，要是程立玮不行了，该怎么瞒过左邻右舍的视线，将人偷偷摸摸丢出去。 后来还是居委会听说了他家住进了一位见义勇为者，前来探望，发现了程立玮情况不妙，立即叫来了附近卫生院的医生，程立玮才得到了有效的治疗。 到了今天，自家终于和程立玮远在西北的家人取得了联系。或许是觉得这个累赘终于有望甩掉，三位长辈心情大好，这才对程立玮的态度稍好了些，肯花点心思在这个病患身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3章 勤快 明明不想照顾程立玮，将其视为累赘，却不肯通知程文娟过来将这个累赘拉走，这到底是……图的什么呢？ 程泠迷惑不解，看向自家长辈的目光里透着狐疑。 或许是被程泠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坐在床沿上的赵春芳不自在地扭了扭肥胖的身子：“你明天不是要去打探情况吗？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养足精神，明天才有精力把事情办好嘛！” 很明显，赵春芳这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程泠看破却不说破。 程立玮都二十几年没回来了，就算他和三位长辈之间存着什么纠葛，那也是陈年旧事了。 相比起别人的陈年旧事，自己的前途显然更加重要。 当务之急是如何设法实话，不怎么想卖炒菜了。”程清毫无心机，心里想的什么，直接就说了出来，“昨晚我听赵大哥说，湘湘厨艺特别厉害，做什么都好吃。不过，可能是因为炒菜到处都有的卖，虽说有做得好和做得不好之分，但不算稀奇，卖得一般。而卖卤菜和小菜的店铺就比较少见了，这两样在这儿很受欢迎，基本上有多少卖多少。 “我就想着，要不然往后卖卤菜和小菜吧。只是不知道，我这么笨，能不能学得会？毕竟，湘湘最多再在这儿待上一个月，就要去燕京念大学了，时间太短了，我怕不够用，半途而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4章 赶紧打发了 杨梅脸上依旧保持着老父亲那样慈祥的笑容，可心里却很不高兴。 卤菜和小菜？在厨艺方面，湘湘所学那么广博，你俩别的不选，为何偏偏要选这两种？ 不知道我和邹齐飞正在拼命钻研卤菜和小菜，准备开一家相关的铺子吗？你俩现在掺和进来，这是想和我家铺子别苗头吗？ 平心而论，程清和屈静琳想学什么，那是她俩的自由，只要教授她俩的程湘没意见，别人无可置喙。 这要是换个人，杨梅的反应绝不会这么大。 毕竟，市场如此广阔，就算程湘将卤菜和小菜的制作方法教给一百个人，只要这一百个人别扎堆，各自都可以将自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可偏偏……要学的人里面有一个程清！ 程清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背后的秦学珍。 真的，正常人肯定不会故意将两家相似的店铺开一起，可秦学珍她就不是个正常的！ 按理，程清学成之后，大可以回陈川开铺子，和远在平阳的杨梅家的铺子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依照杨梅对秦学珍的了解，这女人要是听说平阳火车站附近客流量极大，且有程湘成功开店的先例在，肯定会跑这儿来凑热闹。而且以她的尿性，就有可能把铺子开在她家隔壁，处处挤兑她家。 怎么办？杨梅表示，光是想想就觉得脑仁子疼！ 程清没什么眼力见，丝毫没发现杨梅情绪有异，可屈静琳却懂得看人脸色，再结合昨晚从赵行那儿打听来的情况，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原委。 “卤菜和小菜的制作工艺很复杂，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是学不会的。”屈静琳笑着提议，“清清，不如咱俩学做面点吧？我听说，这家饭馆就是靠卖面点和小菜起家的，小菜那么厉害，面点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面点？”程清有些疑惑。 “对呀。”屈静琳很肯定地点点头，“我是西北人，我们那儿主食就是面食。虽然我做面点的手艺不精，但最基本的手法还是会的。 “我看程家妹妹最近都会很忙的，不会有那么多时间来教咱。那就由我来教你做面点的基本功，然后让她来指点一二，我看也就差不多了。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来不及学了嘛！你说是吧？” 程清就不是个有主见的，既然屈静琳说得如此肯定，她便不做多想，愉快地接受了屈静琳给出的提议：“好的呀！咱好好学，争取以后开个点心铺子！” 杨梅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屈静琳一番，没说什么，不过对她的好感度暗暗提升了不少。 又过了好一会儿，程湘过来了，听说了程清和屈静琳的决定后，大为赞同。 程湘倒没有像杨梅那样，想太多的弯弯绕绕，她只是觉得，面点的制作工艺相对比较简单，随便教她俩一些技巧，以及几款招牌点心，就可以将她俩打发走了，简单省事。 是的，程湘也觉得程清她妈很难搞，巴不得程清早日学成归去，早日让自家远离她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5章 添置 “今天早上来不及教了，等下午回来，我给你俩示范几款点心的做法。现在你俩回去收拾收拾，过一会儿，我就带你俩去清河市局。” “啊？我俩也要去吗？”程清吃了一惊，“昨天也没说要我俩去配合调查，你看，我俩能不能……”不去啊？ 程清和屈静琳显然是受害人，但不知是昨天场面太过混乱的缘故，还是她俩毫无存在感的缘故，抑或是什么其他的缘故，现场的警察对她俩视若无睹，从头到尾就没理会过她俩。 程清就想以此为借口，不去公安局接受调查。 没办法，小姑娘胆子小，虽然没做坏事，但对于公安局，她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自然是能避则避。 “不去不行！”程湘一口否决。 皮春林和程振大有关联，说不定就能通过他，将程振送进监狱呢？ 作为指证皮春林的重要人证，程清和屈静琳不去，那怎么行？！ “好吧。”程清嗅嗅鼻子，不情不愿的，和屈静琳回屋换衣服了。 程清和屈静琳来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昨晚她俩洗完澡后，身上穿的衣服洗了挂外面，就只能临时换上程文婧的衣服——显然不合身，在家穿穿就算了，穿外面去，怕是会被人家笑死。 程湘：“妈，店里不忙的时候，你去给清清姐和屈家姑娘买几身衣服吧。对了，日用品也给她俩配上一套。” 不等程文婧说话，快言快语的杨梅就插嘴说：“还是我去吧！我和她俩年纪差不多，知道买什么更合她俩的心意。” “也是，这些东西就应该由你们这些小姑娘来买。咱这些老阿姨买的，不一定合你们的心意。”程文婧笑着说，“对了，到时候把婉妮也叫上，要是她有什么喜欢的衣服、鞋子、日用品，就给她买上。这些全由咱店里出钱，嗯，就算是员工福利吧。” 此时，宋婉妮正好拎着桶水从外面走进来。听了这话，她眼睛一酸，差点就没有落下泪来。 小姑娘知道，员工福利什么的，只是个幌子。其实是程文婧看她可怜，连件像样的衣服、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想给她添置些罢了。 新衣服、新鞋子，自从爸妈走后，就再也没有人给她添置过了。 姐姐出嫁前倒是说过，要是在婆家站稳了脚跟，就想办法接她过去，让她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只是，自从姐姐嫁了出去，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姐姐在婆家应该……过得不好吧。 小姑娘眨眨眼，将即将涌出的泪水硬是憋了回去。 随后，她将搭在桶沿上的抹布用清水洗净绞干，用力地擦起桌子来。 程文婧并不知道，就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自家的桌子差点被搓掉一层皮。 她兀自站在那儿说话：“今天你邹叔叔不是要回陆桥村嘛，要不要让他顺便去一趟秦灶村，把你表姐在这儿的事情知会你小舅妈一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6章 脚步声 程湘神情复杂，内心纠结：“清清姐都三个月没回家了，按理，是应该知会小舅妈一声……” “别别别，先别知会我妈！”换好衣服的程清刚好听到这儿，立刻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还是等我学好本事吧！等我学到了赚钱的本事，到那时候，我再回家也不迟！” 程湘也点头表示赞成：“咱在这儿的事情，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过些日子，等高考的事情彻底解决了，咱再通知我小舅妈吧。” 尽管程文婧认为，瞒下程清的下落不太好，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她也不好强加反对，只好继续瞒着。 吃罢早饭，程湘便领着程清她俩，匆匆赶往清河市局。 或许是由于谁事先打过招呼，负责接待她们仨的是名女警，相当地亲切和善。 程湘倒还罢了，这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程清和屈静琳的紧张情绪。 怀着不一样的情绪，她们仨分别走进了审讯室。 程湘只是见义勇为，她本身和那个犯罪团伙并没有任何的瓜葛。 她只需将她见义勇为的过程讲述一遍，就差不多了。 过程并不复杂，哪怕某些地方暴力了些、血腥了些，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程湘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这一点毫无疑问。因而，她照实说就行。 不过，程湘见义勇为的时候，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会儿让她阐述过程，她倒有些放不开了——没好意思说具体的细节，只是说了个梗概。 程湘本以为自己说的这么简略，做笔录的警察肯定会提出异议，让她补充完整。 万没想到的是，她说什么，警察就记什么，毫无意见。 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当警察示意她可以走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好了？” 给程湘做笔录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书卷气很浓，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好了。”那大叔露出和煦的笑容，“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本来程湘是打算速战速决、赶紧闪人的，可听了这话，她忽然不急着走了：“关于这个犯罪团伙，我有几个猜想，可以说出来吗？” 那大叔点点头。 于是，程湘老实不客气地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对于这些毫无实据的猜想，那大叔不置可否，只是如实记录。 碰上这么个寡言的大叔，程湘就是想叨叨也叨叨不起来，很快就无话可说，鸣金收兵。 三个人中，程湘最先结束调查，走出了审讯室。 得知程清她俩还没有结束，程湘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静候。 忽然，安静的长廊上传来“得哒得哒”的脚步声。 这种声音，应该来自于皮鞋。 要是十几二十年后，这种的脚步声毫不稀奇。 可这会儿是八十年代初，穿皮鞋的人并不多，绝大多数人都穿布鞋。 布鞋大致分两种，一种是纯手工制作，用布鞋底；一种是机器制作，用橡胶鞋底。但不论哪种，都不可能发出这么清脆的声响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7章 法医 程湘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年纪很轻的男人从楼梯口那边走了过来。 清秀斯文，高高瘦瘦，身上穿着白大褂，再注意看下他的脚——果然，穿着双硬底牛皮凉鞋。 那年轻男人从程湘面前走过时，那名负责接待的女警恰巧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打了声招呼。 小缪？ 这个男人姓缪？ 程湘心念一动。 那女警满是关切地问：“程湘，你热吗？你那两个朋友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要不，我带你去办公室吹会儿风扇？” “不用啦，走廊里挺凉快的，我就坐在这儿等好了。”程湘说，“杨警官你不用管我，只管去忙工作吧。” 程湘不知道，这位姓杨的女警，她今天的工作就是接待好程湘，让程湘满意。 因此，听了程湘的话，杨警官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边坐下：“上午也没什么事儿，你一个人坐这儿怪闷的吧？我留下陪你说说话吧！” 程湘求之不得。 在东拉西扯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之后，程湘不经意地说道：“你们公安局的配套设施真齐全，还带医务室呢，这都快赶上人家上规模的国企了吧！” “医务室？没有呀？” “没有吗？”程湘一脸惊奇，“刚刚我听你和那位医生打招呼，很熟稔的样子，就以为他是你的同事。这儿是公安局，一个医生，能往哪儿安排，必须是医务室啊！没想到，这全是我想当然，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嘛。” 杨警官说：“其实，你也没有完全猜错，刚刚那个小缪，他确实是我的同事，不过他不是医生，而是法医。” “哦，法医啊，我知道的，我听我们老师讲过的！”程湘一脸天真无知，“咦，法医不就是医生吗？” “当然不是！”杨警官给无知少女科普，“医生是给生者看病的，法医则是研究死者的，两者的工作性质完全不同。而且医生是医生，警察是警察，这是两个不同的行当。法医，其实是警察的一种。” 程湘似懂非懂地眨眨：“哇，拿手术刀的还能当警察？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么厉害的法医，你们局里一共有多少位呀？” “哪有多少，总共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小缪，还有一个老刘。不过，老刘前年就该退休了，硬是多撑了两年。他身体不好，撑到现在快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退休了。也不知道他退了以后，上级部门会不会分配新的法医过来，要是不分配，那以后可就靠小缪一个人了。”杨警官叹了口气，“唉，整个清河地区那么大，两个人都已经够呛，要是只剩下一个，可怎么忙得过来哟？！” 程湘很好奇：“咱们清河，就只有市局有法医，县局都没有的吗？那要是县里出了人命案子，需要法医怎么办？” 杨警官两手一摊：“能怎么办？当然是让咱市局派法医过去咯！咱们清河地区五县一市，小缪和老刘经常跑完这儿跑那儿，都快跑累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8章 瞎了心了 “真的好辛苦！”程湘不禁要问，“那上级部门为什么不给你们多配几个法医呢？” 杨警官面露无奈：“法医稀缺呀！听说这个专业停了好多年了，前两年才重新开始招生。培养一个法医要好几年，新的法医还没有培养出来呢，上级部门就是想给咱配，也找不着人呀！” 程湘一脸困惑：“那位缪法医看上去很年轻，好像刚刚走出校门……” 杨警官解释说：“小缪确实是去年才毕业，不过他学的不是法医专业，而是临床医学专业。原本他应该去当医生的，可这不是实在找不着人当法医了嘛，只好让他改了行，跟在老刘后面学当法医。” “缪法医不是科班出身啊！”程湘有些担心地问，“那这工作，他能适应吗？” 杨警官听得出来，相比起“适应”这个词，程湘更想用“胜任”二字，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 “放心吧，小缪很‘适应’，特别‘适应’！”杨警官笑着说，“老刘可是说了，小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专业技能，小缪比他还强呢！” 程湘闻言，微微垂眸，眼神晦暗不明，正待继续套话，就听见不远处的审讯室的大门打开了，程清从里面走了出来。 稍过片刻，屈静琳从另一间审讯室走了出来。 看来不方便继续往下问了呢！ 不过没关系，程湘本就没有打算深入探究这个话题，只不过恰好碰上个机会，随口打探一下罢了。而且，她差不多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想了解的。 这个小缪，不出意外的话，全名应该叫做缪天逸。 关于程彦一案，前世里，陈川县局的退休警察罗胡杨，曾匿名寄给程湘一个包裹。 包裹里全是当年的办案资料，其中包含两份验尸报告。 好奇怪，在务必求快的严打期间，验尸验了两次。 更奇怪的是，两次验尸结果完全不同。 第一次，死者“屈加琳”多处脏器破裂出血，死于大量失血——应当是从高处坠下造成的，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他杀。 第二次，死者“屈加琳”心脏左心室被利刃刺穿，死于心脏结构受损导致的心脏骤停——从利刃刺入的角度和方向来看，应当是他杀。 最精彩的来了，对于同一名死者，给出不同验尸结果的竟然是同一位法医——缪天逸！ 如果说，死者是从十几层楼上摔了下来，摔得支离破碎、不成人形、血肉模糊，两次验尸出现两种不同的结果，或许可能。 可问题是，死者坠下的那座楼是一座三层小楼，虽然死者是大头朝下，摔得面目全非，但据现场拍摄的照片来看，尸体的躯干部分受损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这种情况下，别说法医这种专业人士了，就是个普通人上前查看，也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来，死者的心脏部位到底中没中刀。 这都没看出来？负责的法医怕不是眼瞎吧？！ 程湘刚刚仔细观察过那个小缪，目光清澈，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像眼瞎的样子呢！ 眼睛不瞎，瞎的是……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79章 特别调查小组 不过，说到底，缪天逸充其量只是个帮凶，真正罪大恶极的还是那个幕后黑手。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世，幕后黑手蹦跶不了多久了，其真面目即将揭开。 同一时刻，平阳市公安局，特别调查小组。 探员甲：“昨天，安北市公安局来电说，殷玉洁已经招供，程彦对她耍流氓一事纯属子虚乌有，实际情况是有人出钱让她诬陷程彦，而收买她的人名叫徐勇飞。 “据了解，徐勇飞祖籍江陵，1973年至1978年，曾在清河市陈川县高店村插队。由于高店村与殷玉洁所在的陆桥村相当近，又同属于向阳公社，徐勇飞得以在工作过程中与殷玉洁结识。 “据殷玉洁交代，1980年6月的一天，早已返城的徐勇飞突然前来探望她，让她伺机陷害程彦。作为报酬，徐勇飞先支付给她一百元作为定金，一旦事成再付她两百元，并且承诺，在以后三年里，每月支付给她三十元。” 组长：“也就是说，为了陷害程彦，徐勇飞先后要支付给殷玉洁一千多块钱？” 探员甲：“是的。尽管徐勇飞未能守约，那笔每月三十元的款项，在支付了两年半之后，便停止支付，但合计下来，在诬陷程彦一事上，他确实付出了超过一千元的费用。” 组长：“徐勇飞为什么要陷害程彦，他的动机是什么？” 探员甲：“徐勇飞对殷玉洁的说法是，程彦的继父曾经得罪过他，现在程彦的继父不在了，父债子偿，他就要报复程彦。” 组长：“……”好歹一千多块钱呢，找的借口能不能有诚意点？！ 探员乙：“殷玉洁招供之后，江陵警方立刻对徐勇飞展开抓捕行动，但徐勇飞不在家。据他的家人和四邻反映，两个月前，他外出打零工，至今未归。” 组长：“长达两个月的零工？” 探员乙：“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以往徐勇飞接的零工，基本上都集中在他家附近的工地上，通常每天都会回家。就算偶尔要去比较远的地方做工，不得不留宿在那儿，但是最多半个月，他就会回来，从未出现过整整两个月都不回家的情况。 “目前江陵警方正在排查各个工地，并对经常介绍徐勇飞工作的几个工头逐一调查。但截止到刚刚，尚未有所发现。” 组长：“徐勇飞的收入情况如何？” 探员乙：“据了解，徐勇飞家境一般，没什么人脉，返城之后，一直没能找到正式工作，只能时不时给人打打零工。他每个月赚到的钱，平均下来应该不超过三十元。 “可奇怪的是，明明他赚的钱只够勉强维持生计，但他的熟人却纷纷反映，他身边好酒好烟就没有断过，手头好像很宽裕。” 组长心中了然，转头向探员丙发问：“关于那个束姓少年的生母，调查的怎么样了？” 探员丙：“根据程湘提供的地址，我找到了程彦的初中班主任胡明开。胡明开有写日记的习惯，得知我的来意后，立刻调出了事发当天的日记，上面详细记录了那一家三口留下的信息。 “然而，当我按照信息前去进行查访时，发现查无此人——那些信息不太真。” 组长有些疑惑：“不太真？” 假就是假，真就是真，‘不太真’？这是神马意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0章 知情者 探员丙解释说：“那些信息应该是捏造的，但并非凭空捏造，里面蕴含着一部分真实信息。 “负责给我引路的当地民警告诉我，这一带有一个束姓的宗族，附近几个村子里，都零星散落着几户姓束的人家。而据他所知，其中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在三年前跳河自杀了。当时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他自杀的原因几乎众所周知，与那束姓少年的情况高度吻合。 “得知这一情况后，我立即前往那户人家，与那孩子的父母核实情况。经核实，那孩子确是束姓少年无疑，全名束泉伟。束泉伟的父母交代，束泉伟并非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而是他们从亲戚家抱回来的。 “调查进行到这儿，我原打算去他们的亲戚家，也就是束泉伟亲生父母家，继续调查。这个时候，有一个知情者听说警察正在调查束泉伟后，悄悄将我们一行叫到她家，向我反映了一些情况。 “据她透露，束泉伟的生母名叫束丽君。六十年代中期，一支扫盲工作队来到束丽君所在的小村庄，该工作队的成员中有一个姓徐的年轻学生，与束丽君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次年，束丽君偷偷生下束泉伟。束泉伟出生不到三天，束丽君的父母就将他送给亲戚抚养。不过，束丽君的父母一直对外宣称，束泉伟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从未承认过他和束丽君的关系。” 听到这儿，组长感觉到一丝违和：“未婚生子，还是在那个年代，一旦被发现了，势必要被拖去游街批斗。按照常理，束家人应当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外人绝不可能轻易知晓。你刚刚所说的知情者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这些辛秘的？” 很显然，组长对信息的来源存疑。 探员丙：“束家人会和程彦结怨，源于束泉伟对某个姑娘施暴时，被路过的程彦制止。这个知情者正是那姑娘的大伯母。 “那姑娘和束泉伟是同村，两人自小相识。当日，那姑娘逃过一劫之后，仓皇返家，在痛苦思考了两天后，最终决定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父母。她父母当即去束家找束泉伟算账，得到一千块的赔偿金。由于闹的动静有点大，这件事隐约传了出去。那姑娘一家忍受不了闲言碎语，就搬家去了别处。 “受害者都走了，这件事本可以到此为止。没想到的是，束泉伟这个加害者，他虽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却承受不住流言蜚语，自杀身亡了。得知儿子的自杀原因后，束丽君恨上了那姑娘一家，但他们家已经远走高飞，她没有办法对其展开报复，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他们家亲戚的麻烦。 “那姑娘的大伯家正是束丽君的重点报复对象，这几年被整得非常凄惨。奈何束丽君很有能耐，他们家根本无力抵抗。那姑娘的大伯母李银花出于不忿，就在私底下打听束丽君的阴私。我上面所说，正是李银花通过各种渠道探听来的信息。是否属实尚需要进一步查证，但我个人认为，可信度相当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1章 彻查 组长不置可否：“接下去讲，李银花还提供了什么信息。” 探员丙：“束丽君生产后不久，就通过公社的推荐，获得了参加招工考试的资格，并成功考入省城的国营纺织厂。三年之后，她经人介绍，嫁给了省公安厅的大干部。正是因为束丽君有个这么能耐的丈夫，乡里很给她面子，哪怕她和她家亲戚仗势欺人，乡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得那些被欺负的人有冤无处诉。” 组长：“省公安厅的大干部……知道是谁吗？” “只知道他姓谢，具体叫什么，在省厅的哪个部门工作，李银花没打听出来。”探员丙，“我就问同行的当地民警，他们都表示，好像是听说过这么个人，但是具体情况就不了解了。后来，我联系了江陵警方，让他们查询束丽君的户籍信息，发现她的丈夫名叫谢永瑞……” 说到这儿，一直滔滔不绝的探员丙卡壳了。 组长心念一动：“宣传处的那个？” “是的，束丽君的丈夫正是省厅宣传处的副处长。”探员丙小声说，“由于时间太过仓促，暂时只能查到这儿了……” 时间确实非常仓促，昨天才开始查起，一天之内，能查到这么多，绝对属于超水平发挥了，哪里还可能查出更多。 不过，时间并非最大的问题——真相已经很近了，昨天没查好，那就继续查，相信再有几天，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最大的问题在于，查着查着，查到了谢永瑞的老婆身上……涉及到省厅的干部，这还能继续查下去吗？ 探员丙就拿眼睛看自家领导，等待他的指示。 组长的态度很明确：“不管对方是谁，都给我一查到底！” 别看这位组长现在人在平阳市公安局，可他其实是省厅的特派员，之前一直在省厅工作，昨天才刚从省厅调过来。 对于谢永瑞，组长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能力一般，没什么好说的，倒是此人的父亲，颇有值得称道之处——谢老爷子是老一辈革命家，解放后一直在省厅工作，尽管早已退休，但在省厅里还是有些话事权的。 要搁平时，牵扯到谢老爷子的家人，组长绝不可能说查就查，必然要在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方才能够做出决定。 可今时不同往日。也不知这个程家怎么就走了大运，先是得到了燕京大佬的关照，如今还得到了省厅大佬的青眼——就在今天早上，他接到了副厅长的电话，责成他彻查此案，务必要给受害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燕京大佬暂且不提，就说省厅内部好了。 实权副厅长vs退休老干部，但凡智商在线，都知道该选哪一边。 既然下定决心要彻查，组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分析案情，理清破案思路，随后一一布置任务。 全程旁听的宋姓警官嘬着牙花子，心中嘀咕：咦，那丫头提供的思路居然很对路耶？！哼，她哪里会有什么破案的本事，一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定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2章 苦大仇深 与此同时，美味坊。 平时，这个时间段美味坊里宾客如云，可今天，客人明显地少了很多。 因为程湘这个主厨不在，美味坊的东西不好吃了，所以客人不来了？ 并非如此。 各种卤菜散发出的香气，一如既往地勾住了无数过往行人的腿脚。即便此前从未听说过美味坊，可就冲着这令人迷醉的香气，很多行人也不由自主地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往美味坊方向凑。 往日里，不少行人在店门口张望一会儿，大多数就走进来消费了。可是现在，张望的依旧不少，进来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无他，谁让正对大门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尊黑脸“门神”呢！ 这尊门神面前摆着一大桌子菜肴，可他明显无心吃饭，神情恍惚，随手拎起一只卤鸭就开始啃，啃得咯吱咯吱作响，啃得面目狰狞。 知道的，他这是在吃卤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吃毒鸭呢。 那副苦大仇深的神情，配上他那略嫌猥琐的长相，直接劝退许许多多本想进店消费的潜在客户。 眼看着这位客人如此赶客，邹齐飞已经第n次在背后拿眼睛瞪他了，真诚地希望他吃完赶紧走人。 话说，听说隔壁工地的大老板亲临，邹齐飞原本还很期待的，早早准备好了店里的拿手菜肴，却没想到，盼了半天，盼了这么尊门神上门！ 真是令人失望！ 不过大叔，你有什么难处，就勇敢地去面对、去解决呀！拿只死鸭子出气，这算什么事儿哟！ 门神大人——大型工程公司的boss谢永祥——要是能够听见邹齐飞的心声，肯定要来上一句：“太难面对，太难解决，我要静静。” 谢永祥这是碰上什么难处了呢？说来话长。 一个小时前—— 坐在轿车后座上的谢永祥正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经意地一抬眼，忽然发现司机孙业成的表情不大对劲，仿佛有些欲言又止。 谢永祥知道孙业成老成持重，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等表情，忙追问了起来。 孙业成就告诉谢永祥，他让老刘调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老刘？”谢永祥身为公司老总，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的不得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他让老刘调查什么了。 孙业成提醒：“处长夫人……” 哦，谢永祥总算是想起来了，最近他大嫂束丽君行为反常，他就让老刘查她来着的！ 谢永祥心头一凛：“调查结果怎么样？”感觉不太妙啊！ 正如谢永祥所预想的那样，调查结果相当不妙，孙业成这个外人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上回给束丽君开车的司机小宋反映，不久前，束丽君忽然跑去陈川县公安局，跟从那里面出来的一个男人，在茶馆里喝了半天茶。 原本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了，谁想更古怪的还在后头。 就在前天，小宋再次接到束丽君要坐车外出的通知。这一回，他立刻通知了保卫科的老刘，让老刘在后面跟踪。 当天，束丽君并没有离开江陵，只是让小宋将她送到了市区的一家百货商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3章 绿云罩顶 话说，束丽君自从结婚以后，依靠着谢家的关系，很快就从一个普通的纺织女工被提干成国营纺织厂人事科的副科长。 这个副科长其实只是挂名而已，上班时间束丽君正事儿不干，就只是喝喝茶看看报。 饶是如此，束丽君还嫌累，三天两头就缺勤，要么留在家里找人打牌，要么跑外面去逛街。 所以说，束丽君让小宋送她去商场，这个操作其实很常规。 但是老刘并没有掉以轻心，依旧尽职尽责地悄悄跟了上去。 结果，老刘意外地发现，束丽君在逛了一圈商场后，竟然跑进了商场后巷里的一家招待所！ 呃，这是逛街逛累了，打算开间房小憩一下……吧？ 讲真，这个剧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太对，老刘不得不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 就在老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他赫然发现一个很面熟的男人匆匆走进了那家招待所。 老刘之所以觉得那男人面熟，是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地见到过那男人在束丽君身边出现过。 不过，那是公众场合，束丽君和那男人大大方方地打交道，旁人无可指摘。 可现在换成了后巷的招待所，要是束丽君和那男人真进了同一间房，这就有点…… 毕竟，这个年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剧本这个梗还不流行，广大吃瓜群众的思想很有局限性，通常都会认为这种情况下孤男寡女是在干一些不可描述的勾当。 老板家的上空好像飘来一大片绿云…… 到底是真绿还是假绿，老刘质朴地认为，既然自个儿拿了老板发的工资，就有必要搞清楚事实真相。 于是，老刘就进招待所里去打探了。 得知束丽君和那男人确实进了同一间房，老刘立即让前台服务员将隔壁房间开给他。 毕竟，就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可能是在嗑嗑瓜子聊聊天，嘿嘿，盖上棉被……纯聊天呢。 兹事体大，可不能冤枉了无辜男女，还是彻底查清楚比较好。 这家招待所好像是私人开的，首先办理入住的流程就不正规。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招待所，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住的，住店客人必须提供介绍信。而且，当住店客人为成年异性时，必须提供结婚证。 介绍信，不知道束丽君提供没提供，反正老刘开房的时候，直接说没有，服务员也没说什么。 结婚证，束丽君有，但肯定不是和那男人的，这个决计拿不出来。 不过，不正规有不正规的好，这家招待所房间与房间之间的墙壁特别薄，隔音效果极差。 坐在房间里的老刘，很清楚地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现场直播。 说到这儿，孙业成忽然沉默了。 这种沉默是什么意思，谢永祥作为一个男人，几乎秒懂。 “是谁？那个男人是谁？！”素来好脾气的谢永祥几乎暴怒了！ 束丽君，想她一个农村出生的丫头，要学历没学历，要技能没技能，除了那张脸，几乎一无是处，能嫁进他们谢家，绝对是她家祖坟冒青烟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4章 说媒拉纤 这些年来，他们谢家哪里对不起她了？ 给她安排了工作，给她不成器的兄弟安排了工作，给横行乡里的她家擦屁股……桩桩件件，可圈可点。 她到底知不知道“良心”怎么写？！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她怎么能，怎么能…… 孙业成眼见自家老板一副要跳起来砍人的凶相，生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做出过激的事情来，赶紧靠边停车，觑着老板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男人是省农业厅种子管理处的徐广森。” “怎么会是他？这、这怎么可能？”谢永祥本能地不信。 要知道，徐广森的岳父方老爷子和谢老爷子是老战友，几十年的交情了。 人间浩劫，方老爷子的独女方映真被迫和深爱的丈夫离婚。 自那以后的好几年时间里，方映真都郁郁寡欢、一蹶不振。 方老爷子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为了让掌珠早日走出阴影，他老人家四处寻觅优质的新女婿人选。 人选弄了一大堆，凑在一起都够组成两支足球队，玩欢乐足球了。 可惜的是，方映真一个都看不上，直到……束丽君牵线搭桥，给她介绍了徐广森。 徐广森，六十年代末的大学生，据说很有才华，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埋没在陈川的一所中学里当老师，还是没有编制的那种。 一直到1977年，他才在朋友的帮助下，离开陈川，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江陵。 徐广森人是回来了，却一直没有找到符合他大学生身份的好工作，只能通过朋友介绍，进了纺织厂的人事科，当一个小小的科员。 尽管徐广森正处于人生低谷，可束丽君慧眼识珠，硬是看出这个人事科新来的小伙子与众不同、才华横溢，只是缺少了一个契机而已。 束丽君认为这等人才断断不能埋没，就将他这块璞玉介绍给了方映真。 才不才华的，这个很难讲，还是说说最基本的硬件条件吧。 徐广森当时都快三十岁了，虽然身材高大、俊朗不凡，但年纪摆在那儿，要家世没家世，要事业没事业，往后很难再进一步了。 这样的条件，显然配不上方家千金。 然而，出于许多人意料的，眼光极高的方映真还真就相上了徐广森，很快就和他结婚了。 婚后不久，徐广森就进入了省农业厅，成为一名编制内的科员。然后，一步步的，成为副主任科员，成为主任科员，前不久，晋升为种子管理处的副处长。 为了庆贺徐广森的晋升，方家特地摆酒庆贺。 尽管方家行事低调，没有大肆宴客，也就在家里摆了十桌酒席而已，请回来的不是亲朋就是好友，人数有限，但谢家作为世交，肯定是在受邀的行列内的。 当日，孙业成有事儿请假了，老刘被谢永祥临时拉来当了回司机。开车送谢永祥去方家的他，恰好看到了站在门口迎宾的徐广森。 “应该错不了。除了前不久那一回，老刘之前还见过徐广森好几回。”孙业成小声补充说，“省农业厅不就在咱们公司附近吗？有好几次，束丽君和方映真路过咱们公司，进来喝茶歇腿，然后徐广森就过来了，很体贴地接方映真回家。老刘作为保卫科的科长，这种场景目睹了不止一回，以他的眼力，不可能认错人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5章 更加劲爆的消息 听到这儿，谢永祥牙齿咯咯作响。 家门之耻，实在是家门之耻！ 尽管束丽君只是他大嫂，并非他老婆，那顶绿帽子是戴在了他大哥的头上，可同为谢家人，他还是感觉自己被深深地羞辱到了。 谢永祥深呼吸再深呼吸，拼命压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开车吧！” 工作要紧，先办完工，回去他就找束丽君算账。 孙业成按着方向盘没动，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如今谢永祥就见不得这种神情，他感觉自己心肝肺都在打颤，战战兢兢地问：“怎么？难不成还有、还有什么，别、别的情况？！” bingo！ 是滴，下面还有一则更加劲爆的消息哦！ “束丽君私会徐广森，这事儿发生在前天，要是只查到这儿，老刘昨儿个就能向您汇报了。可老刘在那间隔壁房间，除了听见他们在……”孙业成斟酌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只得说，“在那啥，还听见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虽然那些消息是他们亲口所说，可、可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老刘觉得有必要去证实一下，所以他昨天没来公司上班，直接跑去搞调查。经查证，那些消息极有可能……属实。” 谢永祥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当场气成河豚：“说！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束丽君那个贱货，背着老谢家，还干了哪些龌龊事！！！” 孙业成立即竹筒倒豆子，将从老刘那儿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谢永祥听。 那天，老刘从那对男女口中，主要听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束丽君和徐广森之间曾经有过一个私生子。 那个私生子被留在了陈川的农村，一直长大到十几岁。几年前，他好像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自觉没脸活着，就往河里一跳，死了。 束丽君因为私生子的死，迁怒于什么人，一心想要报仇。 之前，她已经下过一次黑手，并且已经得手，不过没弄死那个人，她觉得不解气。近来她频繁往返陈川，就是为了设套，再次对那个人下毒手。 孩子是两个人的，作为孩子的生父，对于束丽君的二度复仇计划，徐广森是持赞同态度的。但在具体执行的时候，他二人之间产生了分歧，意见总是统一不起来。 第二件，徐广森在陈川当中学老师的时候，和班上一个女学生好上了，还把那女学生的肚子搞大了。当年徐广森拿着束丽君寄给她的钱，才把这事儿摆平了。 在那之后不久，徐广森回到江陵，和那女学生之间的关系也就断掉了。 没想到的是，近来徐广森又和那女学生重修旧好。而这件事情，徐广森没瞒好，被束丽君发现了。 现如今，束丽君就在闹，要徐广森立刻把那女学生甩掉，否则的话，她就要徐广森好看。 如果说第一件事只是让那对男女小打小闹，那么第二件事他二人之间就有点动真格的了——反复地吵、反复地闹，情绪特别激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6章 神情恍惚 老刘这个旁听者听着，感觉他们是认真的，绝不是在说笑。 偏偏内容又太过于离奇，贸贸然说出去的话，旁人恐怕都不信。 没奈何，老刘只能经过各种途径来查验真假了。 昨天，老刘先去了束丽君老家一趟，从她家邻居那儿了解到，束丽君在来省城之前确实生过一个孩子，而那孩子的父亲好像正是一个姓徐的年轻学生。 随后，老刘就委托他的老战友，调阅了徐广森的档案。然后结合档案中记载的经历，询问相关人士，拼凑出了当年往事。 1965年，那年徐广森上高三。 尽管他成绩非常优异，不出意外，肯定能够考取大学，但那个时候，上大学不光要看成绩，还需要学校推荐。 为了获得推荐的资格，他自愿加入扫盲工作队，投身到轰轰烈烈的扫盲大业中去。 徐广森所在的那支扫盲工作队，被派往陈川的红星公社，那儿正是束丽君的老家所在。 而他逗留在当地的时间，恰好与束丽君怀孕的时间相吻合。 紧接着，老刘去了一趟徐广森曾经工作过的中学。 那儿的门卫大爷对徐广森还有印象，徐广森有没有和女学生搞不正当关系，那大爷不清楚。不过那大爷反映，徐广森工作期间，经常能收到来自江陵的汇款单。 因为邮递员送来的汇款单会统一由那大爷来代收，他记得很清楚，那些属于徐广森的汇款单上，汇款人一栏上都写着“束丽君”三个字。 孙业成说：“老刘是侦察兵出身，打听消息的本事肯定是没话说的。可他毕竟是不是陈川本地人，时间又太紧，只能查出这么多来了，有些消息，还有待于进一步查证。不过、不过……”应当**不离十了。 刚刚得知自家大嫂红杏出墙时，谢永祥出离地愤怒，可听着听着，他都有些神情恍惚了。 于是，意识模糊的谢永祥一声不吭地坐车来到平阳火车站，一声不吭地巡视完工地，又一声不吭地来到美味坊，和一只死鸭子较劲儿。 嘤嘤嘤，他们谢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居然娶了这么个又淫又毒的媳妇回来？！ “大叔，你……还好吧？” 尽管邹齐飞很不待见谢永祥这尊门神，可看他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担心，疑心他是不是犯病了，忙关切地跑上前来询问。 经邹齐飞这么一问，谢永祥这才意识到自个儿情感外露了。 家丑不能外扬，家丑不能外扬！ 谢永祥在心里默念两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小伙子，我没事儿。” 说罢，谢永祥放下手中的鸭子，随意地擦了擦手，便起身结账离开了。 “回江陵吧！” 听了谢永祥的吩咐，孙业成小心翼翼地问：“回公司，还是回家，还是回……老宅？” 谢永祥结婚之后，就从谢家老宅搬了出来。现如今，谢家老宅除了谢家二老，还住着谢永瑞一家。 孙业成这么问，其实是在委婉地打听，自家老板要不要立刻在父母、兄长面前，揭穿束丽君的真面目，让她为自己的龌龊行为付出代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7章 心存顾虑 平心而论，谢永祥恨不能现在就回去把束丽君给收拾了。可……他有他的顾虑啊！ 这要是“打老鼠伤了玉瓶儿”，可咋整啊？！ 老鼠指的自然是束丽君，玉瓶儿指的则是谢永祥的老娘谢老太太。 谢永祥和谢老爷子关系一般，却和谢老太太的关系非常亲厚。 从几年前起，谢老太太的身体就渐渐不好了，到了今年春天，她老人家更是被查出来心脏出现重大问题，必须要动手术方才能够延续生命。 这个年代，医疗技术还不够发达。饶是谢永祥收入不菲，可以送他老娘去国内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让最好的医生主刀，可是一旦开刀，永远醒不过来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当时，恰逢谢老太太六十大寿前夕，她老人家不无遗憾地说，也不知往后还有没有过寿的机会了。 听了这话，原本行事低调的谢永祥立刻调集所有资源，给他老娘风风光光地大办了一场寿宴。 至此，谢老太太少了很多遗憾，心情颇为轻松地上了手术台。 很幸运，手术非常成功。原本随时可能因心脏问题而猝死的谢老太太，现如今脱离了危险，正在家中静养。 虽说他老娘已经没了大碍，可到底手术没多久，这要是束丽君的丑事传到了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她老人家一发怒、一上火，伤了身子可怎生是好哟？！ 一想到母亲的身体，孝子谢永祥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认为处理束丽君时必须慎重，不能操之过急，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较为稳妥。 毕竟，谢家的声誉再重要，也比不上他老娘的身体重要。 谢永祥深深叹了口气：“直接回家吧。” 公司是没心情去的，老宅也不好贸贸然就去，他还是回家静静吧。 孙业成给谢永祥整整开了五年车，对这个老板，他知之甚深。 一听老板这话，他就知道，至少在短时间内，老板是不会动束丽君的了。 孙业成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下一沉：都调查到这一步了，还是扳不倒束丽君吗？！ 不行，束丽君那个死女人既阴毒又狡诈，要是不立即下手，谁知道她会不会察觉出不对劲，从而想出对策，成功逃过此劫呢？！ 不能等，现在就必须下手，立刻！ “谢总，按说，这是您的家事儿，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当多嘴。可是……”孙业成吞吞吐吐的，后面的话有些不敢说。 “老孙，你的人品我绝对信任，我知道你要说的话肯定是出于好心。别有顾虑，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 谢永祥现在心里很乱，很有些不知所措，迫切地想要找人商量商量。 既然关于此事，孙业成有话要说，那他不妨听听。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说不定能从中听出解决之道呢？ “那我就说了。”孙业成一脸严肃，“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对于您家的事儿，多少有些了解。我觉得吧，就是为了谢家的长孙，束丽君恐怕也不宜多留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8章 尽在不言中 “谢家的长孙？你是说阿宁？”谢永祥诧异，“束丽君的事儿，和阿宁有什么关系吗？” “尽管我从没有见过宁少爷的生母，但我听人说过，那位夫人在世的时候，宁少爷的身体是极为健康的。可您看看现在，宁少爷身体虚弱成了什么样？恨不得要把药当饭吃。以前，我觉得宁少爷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差了，或许是意外。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您想啊，根据老刘打探回来的消息，不难看出，束丽君就是一个心胸狭隘、锱铢必较的恶毒女人。对于无辜之人，她尚且能够下得去手，这要是换成挡了她路、挡了她儿子路的宁少爷，她会手软？！ “宁少爷这病，恐怕……” 孙业成话未说完，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说，束丽君其实是谢永瑞的第二任妻子，在束丽君之前，谢永瑞另有一位妻子，具体叫什么，已不可考，只知道她姓燕。 那场浩劫刚开始没多久，那个姓燕的女子就“病逝”了，留下了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谢燕宁。 尽管谢燕宁是谢家长孙，可不知什么缘故，除了谢永祥，谢家其他的人都不大喜欢他。 后来，束丽君生下了谢家的次孙谢俊安，谢燕宁本就不高的存在感立刻下降到了及格线以下。 这些年，谢燕宁病弱，他经常十天半个月躺屋子里，很久都不和谢家人打照面，如此一来，他直接沦为了小透明。 不过，和谢家其他人相比，谢永祥是个例外——一直以来，他都很喜欢这个大侄子，远超那个聪明伶俐极为讨喜的二侄子。 听说大侄子的病弱一事，极有可能是源于束丽君下的毒手，谢永祥的背脊上蹿起一股股凉气，整个人都僵了。 尽管孙业成所说，全是猜测，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可莫名的，谢永祥就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当年，大嫂对自己那么好，她就留下那么一点骨血，自己都没能好好照顾，让那个贱女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拼命作践，自己……还是人么？ 百年之后，自己拿什么脸面去见大嫂？！ 老娘身体还没好全，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揭露束丽君做下的龌龊事。可现在牵涉到阿宁，就是为了阿宁的安危着想，也不能让束丽君留在谢家了，多留一刻也不行！ 谢永祥思量片刻：“我上次听谁说过，江陵的郊区有一个不错的温泉疗养院，待会儿回江陵了，你帮我去打听一下。” 孙业成知道，自家老板这是要把谢老太太送走，然后就要动手收拾束丽君了。 不过，事到如今，孙业成算是看出来了—— 谢家人之中，其他人都被束丽君笼络得死死的，就算是有铁证，可只要束丽君舌灿莲花地辩驳一番，说不定就能让她颠倒黑白，将这一场危机化为无形。 唯有谢永祥至今未受到束丽君的迷惑，可他优柔寡断，又有些心慈手软，让他对付束丽君，恐怕效果不会很理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89章 借刀杀人 孙业成心念急转：“就算提前将老太太送走，但这事儿是瞒不住的，往后终归是会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的。她老人家素来就很喜欢束丽君，哪怕事出有因，哪怕束丽君纯属咎由自取，可要是让她老人家知道，您亲自出手对付了束丽君，恐怕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呢。” 谢永祥长叹一口气：他老娘什么都好，唯有在对待媳妇这一点上，很有问题——当年，他大嫂那么好的人，他老娘就是百般看不上眼；后来，束丽君进了家门，明明处处不如先头的大嫂，可他老娘却把她当成了宝。 唉，也不知他老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如老孙所说的，自己真要亲手处置了束丽君，怕是他老娘事后真会和自己急。 “不痛快就不痛快吧！”谢永祥第n次叹气，“为了阿宁，只能这样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谢永祥宁愿谢老太太知晓后百般责难，也不愿意让束丽君继续留在家里祸害自家大侄子了。 孙业成说：“谢总，其实处置束丽君，并不一定要您亲自动手……” 谢永祥一怔：“你是说，直接告诉我大哥，让我大哥动手？”他冷哼一声，“是呀，说到底，戴绿帽子的又不是我，是我大哥，这事儿就该交给我大哥全权处理。可是啊，我那大哥……呵呵……呵呵……” 谢永祥冷笑不止。 他那蠢货大哥，早就被束丽君那女人降伏得服服帖帖，连亲生儿子的存在都忘了。 如今戴顶绿帽子怎么了？他敢保证，只要那女人上下嘴皮子一碰，那蠢货立马就能忘记头上的帽子到底是红是绿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指望他办了束丽君？ 一个字——难！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业成说，“谢总，这事儿是谢家的事儿没错，可它不光是谢家的事儿呀！您别忘了，这里头还掺和了个方家的女婿徐广森呢！您不方便动手，处长下不去手，那咱不妨把这事儿捅给方家知道，让方家动手！” 徐广森，一个靠岳家晋升的男人，婚前至少和两个女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婚后还不知收敛，继续和那两个女人厮混在一起——这般行事，绝对是大写的“卑鄙无耻”！ 关于此事，徐广森的妻子方映真无疑是最大的受害人。 爱女遭到如此背叛、如此羞辱，方老爷子能够坐视不理、袖手旁观？想也不可能啊！ 这位老爷子乃是出了名的悍将，早年杀敌无数、骁勇异常，直到六十年代初，才转为文职，坐上了办公室，戴上副眼镜，渐渐有了几分儒雅慈和的气息。 然而，他骨子里的凶悍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磨殆尽，这一点在那场浩劫中可见一斑。 可以这么说吧，论手段、论狠劲，方老爷子可比行事温吞的谢家人强太多了。 一旦徐广森和束丽君之间的龌龊让方老爷子得知，他老人家势必会秒变怒目金刚，使出雷霆手段来收拾那对狗男女——徐广森完了，束丽君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怕是不死也得要脱层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0章 校园暴力 这，正是孙业成想要的结果。 或许有人奇怪了，孙业成和束丽君之间什么仇什么怨，孙业成要这么对付她？ 仇怨……大了去了！ 束丽君有一个宝贝儿子谢俊安，孙业成也有一个儿子，名叫孙明明。 虽然孙家没有谢家有钱，可孙明明在孙业成眼里，同样是无价之宝，不比束丽君宝爱的谢俊安差分毫。 可如此爱重的儿子，孙业成忽然有一天发现，自家儿子的脖子上多了一道青紫的淤痕。 孙业成就问孙明明，这是怎么回事儿？ 孙明明先还不肯说，后来孙业成急了，说是要到学校找老师问清楚，孙明明这才不得不将实情和盘托出。 话说，孙明明原先在南江的某所三流中学读书。 谢永祥无意中从孙业成口中得知，孙明明成绩不错，认为这孩子在那所破学校读书可惜了，便热心地帮孙明明办理了转学手续，将他转到了南江数一数二的中学。 新学校校园很大、环境很美、老师很好，对此，转校生孙明明非常满意。唯一不太满意的是，某些同学不太友好，譬如说，谢俊安。 可能是因为孙明明是司机的儿子，谢俊安这个少爷很是看不起他，有事儿没事儿就爱驱策他、让他伏小做低。 孙明明知道，自己能够转来这么好的学校，全靠谢家帮忙，况且自己老爸捧着谢家的饭碗，无论是从道义，还是从金钱上来讲，自己都不能和谢家的少爷计较。 面对谢俊安的无理取闹，孙明明一直默默忍受着。 然而，谢俊安显然不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见孙明明从不反抗，就认定他懦弱好欺负，欺负人的手段居然开始不定期升级，由一开始的玩笑性质，逐渐演变到行使暴力了。 从今年春天起，谢俊安开始和孙明明“勾肩搭背”——他单方面地勾住孙明明的脖子，然后骤然发力，直到对方被勒了喘不过气来，不断地翻白眼，这才肯意犹未尽地撒手。 有好几次，孙明明甚至被勒晕了过去，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方才能够找回自己的神志。 就在不久前，孙明明的书包丢了。他告诉家人说，书包不小心落公交车上了，可事实上，书包是落在了某条小巷里——再一次被勒晕过去的他苏醒之后，出现了短暂性的失忆，完全不记得将掉在地上的书包背走，就那么空着手，跌跌撞撞地回家了。 如果不是天热，儿子穿的少，孙业成根本不会发现此事。如果没有及时发现，照着事态的发展趋势，说不定什么时候，儿子在某次晕倒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思及至此，一股冷气从孙业成的脚底蹿出，霎时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明明是夏天，可他整个人仿佛浸在了掺着冰渣的冷水里。 处处与人为善的孙业成再也不能忍！ 当天，孙业成就去了谢家，要谢俊安向自家儿子道歉，同时要他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许欺负自家儿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1章 扣上一口锅 那天，谢家其他人都不在家，就束丽君和谢俊安母子俩在。 得知了孙业成的来意，束丽君一点都不意外——孙明明并非谢俊安唯一的欺负对象，从小到大，谢俊安欺负的人多了去了——她处理这种事情已经处理出经验来了，直接甩给孙业成一百块钱，想这么就把人打发走。 一百块钱，不算小钱了，这都快抵上孙业成两个月工资了。 可孙业成这回来，不是为了索赔，而是为了给自家儿子讨个说法，束丽君的这种过于粗暴的解决方式显然不能让他满意。 孙业成据理力争。 束丽君唇边扬起冷笑，刚开始她还耐着性子听，到了后来，她渐渐开始露处原形，对孙业成、对孙明明恶言相向，甚至威胁孙业成，要是他再不依不饶地追究的话，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两位当事家长不欢而散。 如果事情只是到了这里，孙业成还只是厌恶上仗势欺人的束丽君母子，还谈不上恨。 可恶人永远要比想象的更加恶劣。 两天之后，孙明明带着一身血，踉踉跄跄地回来了。本来很清秀、很好看的一个孩子，愣是被打得面目全非。 孙业成那么刚硬的一条汉子，见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睛，他的妻子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 “打我的那几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我以前看他们和谢俊安一起玩过。” 听了儿子的这句话，从那一刻起，孙业成彻底恨上了跋扈且恶毒的束丽君母子，誓要这对母子血债血偿。 几天前，孙业成向谢永祥反映，给束丽君开车的小宋发现束丽君行为反常。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发现束丽君不对劲的不是小宋，而是他，确切的说，是他委托的老刘。 早在一个月多前，他就拜托挚友老刘帮忙跟踪调查束丽君。 可惜的是，束丽君虽然嚣张，却并非完全无脑，她做事情，尤其是做阴私之事时，还是很谨慎的。因而，在很长时间里，老刘只查出束丽君曾有个私生子，其他的，一无所获。 私生子这个消息虽然劲爆，但想要借此扳倒束丽君，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孙业成等得心焦不已的时候，老刘那儿传来了好消息，束丽君开始频频和一个男人会面。 会面的原因好像是，束丽君要对付的仇家忽然不见了踪影，她气的要死，只好临时找那男人出来帮忙出主意。 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刘认出了那男人的身份，并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查，查到了束丽君深藏已久的辛秘。 老实说，束丽君确实和徐广森旧情未了、藕断丝连，确实在为两人的私生子合谋报复他人，确实因为徐广森有了新欢而勃然大怒。 但，大白天去招待所重温旧梦——这种操作还真没有，至少在老刘近一个月的监视期间，没有出现过。 刚刚孙业成向谢永祥汇报的情况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捏造出来的，并不属实。 可那又如何呢？ 束丽君和徐广森之间确实不清不楚，这是明白无疑的事实。 至于相关的细节方面，纯属于丑闻，无论是谢家，还是方家，拼命捂住还来不及，跑去一一核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口为束丽君专门定制的锅，孙业成扣起来毫无压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92章 再扣一口锅 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光一个怎么够，怎么也得来俩。 孙业成眼见谢永祥微微点头，认可了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便不慌不忙地掏出了第二只锅——束丽君的锅已经扣上，是时候该给谢俊安发一只了。 “前些日子，我听说有两户人家抱错了孩子，直到其中一个孩子出了意外，送去医院输血抢救的时候，他家里人才发现了不对。好像是说，什么血型和什么血型之间绝对生不出什么血型的孩子来着的……”孙业成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我是个大老粗，读书少，没记住。反正我就觉得验血这东西挺神奇的，连孩子是不是自家的都能够验出来嘞！” 谢永祥闻言，心头一凛。 这则新闻谢永祥也读过，据说那孩子是ab型血，而父母则是o型血。 经有医学常识的亲戚一提点，那对父母就怀疑，当初在医院生完孩子，医院抱错了孩子。 尽管医院找来的专家说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几十亿人口呢，怎么可能每个人都遵循血型遗传规律，肯定存在例外的——他家孩子就是例外。 可后来经过一番详查，种种迹象都表明，确实抱错了。 为此，“专家”不得不登报道歉。 这则新闻经历了反转再反转的过程，具有很强的故事性，在乏味的八十年代初，无疑是一则趣闻，令很多人津津乐道，谢永祥也是其中之一。 可现在，谢永祥乐不起来了。 孙业成并非健谈之人，平时话很少，忽然聊起了新闻，还是在这个时候，显然他要说的不是新闻本身，而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自家老板——谢俊安他妈在嫁人前就和徐广森有私情，嫁人后继续偷欢，谢俊安是不是谢家的种，这个真不好说啊！ 谢永祥眼前立时浮现出徐广森的面容，对比一下自家二侄子的长相。 以前不觉得，现在看来……嘿，他俩的眉眼还挺像，相比起自家大哥，他俩竟然更像是父子！ 尽管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谢俊安是别人家的孩子，可谢永祥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其实，谢俊安到底是谁的儿子，孙业成也不清楚，可他知道，一旦谢家人对谢俊安的身世产生怀疑，这位家中的小霸王，恐怕将会霸气不再，往后的日子——难了。 不是孙业成量窄，非要和一个孩子计较。 实在是谢俊安平日里欺人太甚，他做的那些事，有些比成年人还要恶毒，已经超出了孩子的范畴。 这种“孩子”，为免他继续为恶，还是早点收拾了为妙。 眼见谢永祥脸色铁青，展露出河豚一般的面容，孙业成就知道，他那针对恶毒母子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不过，今天自己说得太多了，牵扯到了谢家的太多**。 虽然说自家老板没有怀疑自己的用心，依然对自己信任有加，可经此一事，自家老板心中恐怕不免会对自己产生些许隔阂。 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司机而已，老板家的私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掺和进去的——自己僭越了。 可即便如此，孙业成依然不悔自己今天的举动。 只要能给自家儿子讨回公道，就算丢了工作，他也在所不惜。 不久之后，孙业成便不顾谢永祥的挽留，坚决辞职了，转而做起了小本生意。 这个年代，四处都是机遇。做生意的话，只要能够坚持下去，不说飞黄腾达，基本上结果都不会太差。 孙业成就成功了，若干年后，成为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老总，一家三口过着富足和美的生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91章 卖房 特种水泥，那都啥玩意儿？靠不靠谱啊，五天这么短的时间，能不能彻底凝固，会不会塌了啊？ 邹齐飞没见过世面，依旧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咸昱见状，索性拉着他的手，带他往外走去：“来来来，眼见为实，我这就带你去工地上转一圈。老实说，现在还看不出太多的东西来，过两天你就知道了，预制板，红砖墙，石灰内墙，水磨石地面……到底是省城来的大公司，盖出来的房子，绝不是乡下的小施工队能比的。” 程彦虽然有些搞不清状况，但妹妹名下有了一套房，这点他还是听明白了的。他很好奇，想知道妹妹平白得了个什么样的房子，便跟了过去。 杨梅目光微闪，紧随其后。 程湘也很想跟着去，但为了保持人设不崩，硬生生忍着没挪窝。 熊谦这人挺爱凑热闹，可这会儿他见程湘没出去，他也就留了下来：“那个……” 程湘见熊谦吞吞吐吐的，心里纳闷：“有什么事儿吗？” 熊谦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家就快有属于自己的新房子了，那我这房子……你家还会继续租下去吗？” 这两天，程湘家小饭馆生意火爆，熊谦虽没有亲眼目睹，却也有所耳闻。 按理说，即便程湘家退租，那也算是旺铺转让了，熊谦作为房东，应该不用担心这间客似云来的店铺会租不出去。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纵使这间店铺刚花钱大修过，重新粉刷过外墙，可老破小就是老破小，夹在两栋拔地而起的漂亮楼房中间，怕是分分钟会被比成渣啊！ 在这么强烈的对比之下，熊谦不禁怀疑，一旦程湘家退租，自家的房子还能顺利租出去吗？就算勉强租出去了，租金会不会跳水啊？ 熊谦不提，程湘还真没想起这茬。 到底租不租了，程湘没有明确表态，反倒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最近手头有点紧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套房子卖给……嗯，那个司家呢？甭管是什么燃眉之急，房子一卖，应该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哪里还用为这点儿租金烦心呢？” 不得不说，程湘看人的目光很精准，最近熊谦还真就缺钱，一直在想方设法筹钱。 熊谦好似遇到了知音，猛地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这房子要是卖给司家了，我现在绝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啊！可、可……”说到这儿，他脸上泛起些许苦涩，“谁让我交友不慎，交了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朋友呢？” 说罢，熊谦就开始大倒苦水。 原来，司家在决定赠送房产作为报答后，就找了一个人来代为办理此事。 那人接下这活儿后，首先考虑收购程湘家现在租用着的这套房。打听到这套房在熊谦名下后，立即登门拜访。 当时，熊谦一听说有人愿意买房，立时眼前一亮。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过来找他的咸昱就插嘴说，这套房是别人赠予熊谦的，熊谦到手还不到半个月。要是现在就卖掉了，赠他房子的那人会怎么想？要知道，那是人家的一份心意，熊谦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才不会随随便便就卖掉呢！不行不行，影响不好，决不能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锦绣华年在八零》，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