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天道酬能》第 一 集 紫英宾馆---楚云市最早、最豪华的一栋神密建筑物。位于秀丽的玉屏公园东北角,距市委后门百米之遥。很早以前,紫英宾馆就披上了一层神密的色彩。当年,宾馆建成竣工之初,负责大楼的总设计、总营造师神密被捕。后来,据说是因为一处不起眼的墙壁裂了道小缝,被他的徒弟兼助手给卖了。家庭出身不好,身陷囹圄的他,虽有万般冤屈,却是做声不得。然而,半个世纪过去了,这栋宾馆不论从整体布局、造型、结构、质量、乃至容积率等,仍然是楚云市独一无二的经典之作,再过多少年也不落后。 紫英宾馆的地理位置在楚云是最好的,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宾馆后面是公园,四季鲜花盛开,香风不绝。最是八月桂花盛开之时,宾馆大院内外飘溢着浓郁的桂花馨香,从宾客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丝丝桂花香味儿。这里原来是楚云市唯一一家涉外宾馆,自从改为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处后,这些年又有不少改进。作为市政府的接待宾馆,财政再困难,每年还是拨了不少钱到这里。整个宾馆设施、功能,在楚云首屈一指。宽敞舒适的特色套房,勘称一绝;装潢考究,富丽堂皇的中、西餐厅,湘、川、粤三帮菜肴齐备,尤以楚云菜看家,可谓天上人间。这里,只接待会议、领导,不对外,消费少有货币交换,连签单都很少,但它富得流油。宾馆的前门对着市委的后门,领导们进出宾馆,可以安步当车,大会小会、酒会、呷谈会、热舞会、冷餐会、各式聚会,甚是便捷,历届领导们都认为这里有家的感觉。 紫英宾馆属市委会议处与市政府接待处两家共管。 紫英的神密,不仅是它建筑艺术的高妙,她五十年经久不衰,且日见辉煌,值得琢磨。这里既是阁老新贵的温柔富贵乡,匆匆过客的最后驿站,多少官员在这里走出、托起,又从这里消亡,甚至一去不复返,难以解读。这里又是干部扶摇直上的摇篮,总经理一般都挂副厅或正厅头衔,个别的甚至上到了副省。既令一般的服务员、司机、理发员或者厨师,当干部或混到了相当级别官儿的也不乏其例。如此得天独厚,人杰地灵,奥妙何在? 宾馆负责膳食、接待及近水楼台的各线头儿,乃至中上层各级脑儿,擢拔升迁之速,权且不论,顺风顺水,青云直上,理有可然。一个小小的理发室里,竟然也出了个了得的人物,怎的不匪夷所思? 紫英宾馆的九楼是一处装饰豪华,别具一格的理发室。设备先进,服务一流。现在看来不乏辐射的电吹风、并不舒适的按摩椅、城镇普及的洗头床等,在不时兴洋玩意儿的那个时代,是高贵的象征,因为它是进口的,只属涉外宾馆特许,高层领导特例。 理发室里,刚刚上班的女理发员玉珍,打扫完室内卫生,照例给师父代宇庭沏上一杯茶。然后走到椭圆形立镜前,对着镜子又重新打扮一番。 几个理发的宾馆职工先后走了进来,一位职工叼支烟,朝一把特制的单人沙发走过去。正在涂口红的玉珍从镜子里看见,忙说:“哎哎!别坐那儿!那是我师父的专椅,他不愿别人把他的凳子坐赃了。”那职工一听,气鼓鼓地瞪了玉珍一眼,心想,还是忍着点儿吧,得罪他,没准,代少爷理发时,装不小心在你脸上或别处拉上条口子,或随便怎么忽悠你一下,咋整?只好忍气吞声,在一把理发凳上坐了,仰头看天花板,一口烟雾直直地吐向空中。一职工问:“玉珍!代师父还没上班?”玉珍看了那人一眼:“他有点事儿,马上就来吧!”那人说:“那你给我理吧!”说着,起身走到另一把一发椅子上坐下。玉珍歪着脖子,又掠了掠鬓发,才慢慢走过去开始工作。 “代师父还没来?” “他来了,一时半会也轮不到我。” “他一天固定只理六个人的发哩!” “师父嘛” 玉珍听了,不服地说:“那也不一定,有时候头儿脑儿来了,他还加班哩!” “因为……。” 一条人影从门口迅速移了进来,代宇庭走进了理发室。 几个人停止了议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着代宇庭。 天天保持着西装革履的理发师父代宇庭,高挑个儿,大背头,削瘦的脸上经常带着笑。他与人交谈时,总是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摸一把,手要从额头一直刮到下巴,象猫儿洗脸,右手摸刮得最多,右手如写字、做事儿,则由左手代劳,在没有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个动作,好象经过专门训练的川戏中变脸术一样。当他正在笑,马上又不要笑的时候,一抹脸,便再也找不着原来的笑了,且一点痕迹都寻不到;需要笑的时候一抹脸,脸上的笑容立即大面积的绽开。再一个毛病或者说也是习惯,就是好动,哪怕是“默哀”的一分钟,他都脚不停手不停,好象浑身有蚊虫叮咬似的。好动的特点使得他老也胖不起来,稍远点儿或不去细看,似乎也还有些风度。他还有个公文包从不离身习惯,他的公文包很讲究档次,一般隔一年半戴就换一个,基本上是真皮质地,包里除装着几大本名片和电话簿,别无他物。 代宇庭走向自己的坐椅,看样子显得很疲倦,伸懒腰打了个哈欠,侧身熟练地端起玉珍为他沏好的茶,看了看玉珍。玉珍向他诡秘地笑了笑,咬着笑又继续理她的发。代宇庭喝了一口,咳嗽一声“咳!”,开腔道:“嗨!昨晚陪统战部领导打牌,两点了,还要我带他们去西餐厅吃宵夜、喝酒。”玉珍笑道:“好嘛!有吃有喝有玩,又常和领导在一起,你能啊你!”代宇庭:“能啥呀!玩完就拿倒,统战统战,统而不战,没吊实权。唉!累他妈够呛!他们才不管你白天还要上班哩!”说完,眯缝眼睛仰靠在椅子上,似睡非睡。 这时,又进来两个理发的职工,见代宇庭仰靠在那儿打盹,侧头瞅了瞅坐在条发上排队的人,他俩对视一眼,走了。 一个声音从室外传了进来,“小代在吗?”随着声音,一位红光满面,穿着入时,一幅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进了理发室。代宇庭微微一睁眼,见了来人,“嗖!”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说:“啊!袁书记!在!在!我在在在!”笑呵呵地迎上去,把他让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了,随袁书记进来的还有一位中年干部。袁书记向代宇庭介绍说:“小代呀!你上次不是给我说有些小困难吗?今天我给你把吏部的人带来了。”笑笑指了指身旁的中年人“方格明!方处长” 代宇庭对于“吏部”这一类高深的名词,那叫做蛤蚂跳到井里――扑嗵(不懂),他瞪着眼睛望着方格明发楞。 “怎么?吏部都不懂?就是管干部的干部呀!方处长,以后你们多接触接触。”副书记边坐上理发椅,边说 “啊啊!我懂我懂,组织部的。”早就听说过组织部是管干部的代宇庭,这下恍然大悟,喜出望外,一把上前拉着方格明的手,忙不迭地使劲摇着,说:“好好!方处长,方处长请多关照、请多关照。”只差点没把方的关节甩脱臼。 不知是代的形象不佳还是职业低贱,抑或他过于热情的态度使方格明受不了。他的手被动地、毫无反应地让代宇庭使劲握着,足足有好几分钟。看着副书记点了点头,应付道:“好说,好说”,而似乎心里又在说,市委书记怎么结交这么个人?喜出望外的代宇庭,急忙亲自给俩人沏上茶,又往袁书记坐的椅子上洒上几遍香水。把袖子一挽,对方处长说:“方处长!您稍坐会儿,我给袁书理完,马上为您效劳。”方格明说:“没事儿!”然后,端起茶杯,慢慢品茶,毫无表情的环视几个等待的职工,瞅了瞅紧张忙碌的代宇庭,顺手拿了张报纸看起来。 早已坐在条发上排队的几名职工,开始燥动不安,有的起身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了,有的还呆坐那儿,望着他们出神、微笑。 代宇庭穿上白大褂,戴着口罩,很规范地给袁书记理发,那程序细而有条不紊。他先给袁书记的耳朵塞上棉球,扶着他慢慢躺在洗头床上,一遍又一遍洗、抠、揩抹,接着,小心翼翼地轻轻修脸,袁书记对他说: “小代呀!我那脖子酸痛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捏几下?” 代宇庭放下剃刀说:“行!试试!” “是不是这儿?” “对,对!” “这样捏行吗?” “行,行!还可以稍微重点!” “好,好!这样呢?不重吧?” “可以,可以,哎呀!好舒服啊!” 袁书记这个头被代宇庭摆弄了足足个半钟头,接着又给方格明照此办理,直到下班,代宇庭笑容可掬地把袁、方二人送上电梯,才回到自己的特制椅坐下,看着徒弟玉珍打扫卫生。 代宇庭住在单身宿舍。这天夜里,月光从窗口斜进寝室,照着床铺上如同烙饼的代宇庭。已经转钟两点多了,代宇庭还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脑子里时不时闪现着“干部处长,就是管干部的干部,嘿!干部……。”这词儿宛如那美妙的音乐,余音不绝于耳,回环于心,如魔似幻地在脑际缠绕。他想着干干部的滋味,别人叫他代干部的感觉,甚至想到那漂亮的妞儿,听说他是代干部给他丢来的媚眼。他决心告别长期以来洗洗抠抠侍候人的下贱工作,一定要先干上一步,甚而至于还想搭着梯子操腚――高干一下,跻身到上流社会,到那时……。 费尽心机的他,从那以后,头发开始一把一把地脱落,前额开始不知不觉地往上向后推移。 袁书记常来理发室,就是不理发也要叫代宇庭给他按一按脖颈,后来发展到头部、肩部、腰、背、腿部。这位领导还向他的同僚,推介了代的推拿按摩技术。他,代宇庭落得个无佛处称尊,成了领导层心中的开光大师,有事没事也要来韵韵味。他本人也乐此不疲,求之不得。听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理发----摸头---!嗨!岂不是摸好头头之谓么!只此一招,那就好有一比,好比高俅踢那蹴鞠球,一蹴而就,高就有望了。他对理发行当别有一番新意理解,深深地埋在了心底。这不可溢于言表的打算,一直成为他卖力结交领导的潜动力。大凡重要一点的领导来理发室,代宇庭总是要尽力地施展其独创的按摩技术。两三小时下来,常常是一身大汗,却把头儿脑儿们,一个个弄得舒舒服服,晕晕乎乎。站得高看得远的宾馆领导,因势利导,决定把九楼用作专为市领导服务的场所。于是,又进行了一番装修,并在侧面又开了一个房间,供职工理发用。此举正合代宇庭民意,他每天接触的人都是一些档次较高、经历丰富的客人。至于一般的干部和职工理发,他都交给徒弟玉珍,到侧面另一间房子里便了,等级由此拉开。 代宇庭具有较好的调侃口才,尽管谈不上什么精到,一般地搞笑也还凑合,源自和领导打交道多,混熟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他经常边理发边要求客人讲些笑话和故事,目的是,既套了近乎,又学到了一些应付场面的聊资,象拾破烂一样,一天下来要捡到不少东西。为了巩固自己的学习成果,他又常把这个客人讲的东西说给那个客人听,又把那个客人讲的笑话之类对新来的客人侃,日积月累,这类玩意儿慢慢地越积越多,变成了自己丰富的调侃资料,讲得多,口齿就变得玲俐了。首脑们边享受他到位的推拿捏揉,还听他讲些开心的故事,高兴得不得了,不知不觉,轻轻松松地几个小时过去了。久而久之,给一些重要领导留下了“人才难得”的特好印象。 随着给领导印象的加深,那些曾经令代宇庭长吁短叹的困难,神奇般一个一个地解决了。自视清高的方格明,其实也并不什么格外高明。时隔不久,在对代宇庭的印象上,他比那位袁书记更好。除了在代“是个人才”上与其他领导人有共识外,代宇庭还成了方家的常客。由于方的直接关照,在很短的时间内,代宇庭结束了他抠抠摸摸的理发生涯,噔噔噔,一跃成为紫英宾馆的接待干部、副科长、科长。就在方格明离开市委组织部,就任市财政局长之前,爱人的“农转非”问题解决了,小孩的户口顺利办妥了。真可谓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这一历程,虽是他本人拼搏进取的结果,可也还得益于他自称为“再生父母”的方格明,用楚方言讲,人走起运来,门板都档不住。他,就是这么走运。 方格明属于那种无棱无角,介于明白与糊涂之间,比较会做官的人,这些年,路子走得也比较顺。他给人的印象是忠厚老实,人缘关系也还不错,他相信这个人,就言听计从,否则,很难靠近他,也就不易了解他。因此,在没有什么标准的情况下,被人们普遍看作是一个正直严肃的好官。方格明顺利地从组织部干部处长,升任为市财政局长,最近,又被当选为楚云市常务副市长,分管财政工交,成了楚云市叱咤风云的人物。楚云市再穷,每年也有上百亿的资金由他支配,所谓财政一支笔,他就是楚云市几千万人的老板,权力大得很。 代宇庭和方副市长因为早就熟识,代这些年来,从老婆的农转非,到他自己以工代干、转为正式干部,直至提拔当副科长,科长,都是方格明一手包办的。代对方甚是感恩戴德。“三节两生”包括方的小孩上大学等喜庆事情,代都是方副市长家的重要客人。方格明从组织部调财政局当局长后,代宇庭更加与他贴得紧紧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集(续) 书记主持会议,他先征求经委领导和朝旭的意见:“是不是领导同志先讲讲?” 朝旭:“你们先说吧!” 书记走到台前,咳嗽了声:“职工同志们,今天有市政府的领导,地区经委的领导,亲自到我们公司来检查指导工作,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掌声并不热烈。 书记:“现在请我们公司王经理讲话,大家欢迎!” 几人鼓掌。 王经理看了书记一眼,一脸的不高兴,走到前面,两手反剪在身后,开门见山地:“关于开除刘河清这件事,我看是板上钉钉,谁也改变不了,企业有企业的规矩,一个工人,目即可入围。”看着不远处石亭,朗诵般:“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 凤玲:“嗯!李白的诗。”朝丈夫眼神方向望去,发现那石亭下有个卖风筝的,回头向他笑了笑,“想起来了,是李白写放风筝的诗。” 朝旭:“没错!咱也买只风筝放放?” 凤玲点头,夫妻俩兴致很高地朝石亭走去,买了只风筝在楚江堤岸放飞。 21紫英宾馆餐厅蛾英包厢 代宇庭独自一个喝闷酒,他摸了一把脸,瞪着腥红的眼睛回忆――― 22紫英宾馆九楼理发室(闪回) 方格明披着件大衣,来到紫英宾馆九楼理发室。 代宇庭正在给一职工理发。 方格明:“小代呀!我那颈脖子酸得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捏几下?”边说,边脱下大衣?在衣架上。 代宇庭:“行!试试!”笑眯眯地满口应承,将那职工简单料理一下,放下剃刀,挽起袖子,将方扶到座位上。 那职工敢怒不敢言,一脸的不高兴,斜了代宇庭和方一眼,整理下衣服出去了。 代宇庭认真地给方按摩―― “是不是这儿?” “对,对!” “这样捏行吗?” “行,行!还可以稍微重点!” “好,好!这样呢?不重吧?” “可以,可以,哎呀!好舒服啊! 23楚云市地县(闪回) 代宇庭跟随方格明下到地方考察,人们前呼后拥,方格明半举着手摆呀摆,代宇庭羡慕神气的方副市长,笑眯眯的他跟在人群后面,忍俊不禁地摸了把脸。 代宇庭想到这里,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又习惯性地摸了一把脸,瞪着墙壁,继续回忆――― 24楚云市车上(闪回) 方格明的黑色轿车在市内穿行,代宇庭坐在方的后面,研究似的盯着方的后脑勺。 方格明:“现在当领导的穷啊!过去是‘三年清知府,十万白花银’,我比知府还高这么一片筹,又有什么呢?” 代宇庭:“那是那是!”坐在后面的他,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方的后脑勺,嘴里应付着,脑子却在转―― 25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区(闪回) 春节前夕,市政府院内市长住宅楼下,停着市县牌照的七八台小车。 “市长给您提前拜年啦!” 代宇庭跟随副市长方格明来到他家,大厅已坐满了客人,桌子上、沙发上和墙脚边,放满了各类礼品大包小件。这一拨客人还未完全出门,下一拨又挤了进来,同样是大包小件。有的还在院子外候着。当他把文件送到副市长手中时。 方格明又接到传达室打来的电话:“让他们进来吧!” 代宇庭从楼上下来,看到还有坐在车上等着送礼的人,不时探出头来看看是否该轮到他了。 小车在市政府大楼前停下,代宇庭夹着包赶紧从前面下来,右手给方开车门,左手用手包遮在车门上檐,方下车后,代轻轻关上车门,紧跟着方踏入政府办公楼大门,代宇庭给向他俩敬礼的门卫挥手的动作。 2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 小车在政府办公楼前停下。方格明上楼,进到办公室,对随后跟来的代宇庭说:“你坐一下吧!给你说个事。” 代宇庭:“好的!” 方格明、代宇庭二人交谈,代低着头,哭丧着脸坐在那儿听方格明训示,末了。方站起来说:“行了,镀镀金就行了,虽说只跟我两三个月,一蹦两三级还不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代宇庭久久地坐在紫英宾馆餐厅蛾英包厢,边吃边回忆这几天的情景,尤其是宾馆上上下下对他的冷淡―― (化入)代宇庭到总台要张报纸看,值班服务员斜了一眼,将一叠报纸扔给他。(代出) (化入)代宇庭去经理室,正副经理坐着说话,并不给他打招呼,代默默地站了会儿,自觉没趣,退了出来。(化出) 代宇庭摇摇头,喝了口酒,转动下空酒杯,脸上露着自信的笑容,刚从餐桌上拿起烟,手机响了。 “啊!市长您好!我小代。嗯!嗯!嗯!谢谢您!” 代宇庭关上手机,兴奋地又给自己连斟了两杯酒,一饮而尽,身子往靠背椅上一仰,摸了把脸,神态很是得意。 27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会议室日 代宇庭、朝旭分坐在人事处长两边,全体干部参加会议。 人事处长:“现在,我宣布一项任命:经市政府办公厅研究决定,代宇庭同志任办公厅群工部部长职务。”说完,放下任命书,带头鼓掌。 群工部全体人员跟着热烈鼓掌。 人事处长:“宇庭同志原是格明市长的秘书。他曾担任过紫英宾馆接待科副科长、科长职务,长期与上层领导打交道,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他来群工部担任主要领导,是上级领对群工部的信任、关爱、和重视。群工部是个大部,是市政府联系人民群众的重要窗口,宇庭同志的到来,无疑加强了群工部的领导。我们一是要欢迎,二是要支持配合。”侧过头对朝旭“朝旭同志是这里的老副部长了,也很有能力,宇庭啦!党组委托我,希望你能尊重老同志,团结全办,把工作做得更好啊!” 代宇庭马上站起来,越过人事处长与朝旭握手,说:“我会的,这没说的,请领导放心好了。” 朝旭笑道:“服从领导是一个军人的天职,我现在虽说不是军人了,但这点起码素养还是具备的,我相信,部里全体同志都会支持代部长的工作。” 人事处长:“好!这很好!宇庭啦!你说说――!”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嗯!好!我说几句。首先,我谢谢党组织对我的信任,也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我就和大家并肩战斗在一起了。回顾自己所走的道路,我的工作思路就是,跟着领导转,绝对没错。这是一条最基本的经验。我们的工作重心,就是要把争取领导重视、取得领导信任、领导心中有‘我’这样一个基点上。” 朝旭低着头,大家看着他。人事处长看了看代宇庭,笑了笑。 28楚云市政府大院住宅区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中高档装修,豪华摆设,酒柜中各类高档酒就有尽有。代宇庭一个人喝着酒,看电视连续剧《红楼梦》。屏幕中出现刘佬佬在荣国府的镜头,代宇庭指着刘佬佬,对在掰手指甲的老婆说―― “你就是她这个熊样”。 老太婆眯缝着眼睛看着电视:“我还不如她哩!” 代宇庭:“真还不如她,简直象个猪一样教不变,不知道给你说过多少遍,鱼里面要放生姜,少放辣椒,就是不听。老大的病就是你给整出来的,这下好啦!烂尾炎住院了。蠢猪!” 妻子瞪着眼睛,战战兢兢看着丈夫。 代宇庭将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啪!”地一放,吼道:“看看看啥?不认得老子啦!代宇庭,现在是群工部长!群工部长你懂吗?狗屁不懂!蠢猪!” 二儿子代政正好推门进来,听了父亲的话,惊喜地:“噫――!爸!您当部长啦?” 代宇庭怒气未消,喝了口酒,将酒杯往桌上一“噔!” 代政亲切地扶着母亲,说:“妈!爸爸当部长了。” 母亲不耐烦地:“随他什么长,我只是一个猪。” 代宇庭瞪着她骂道:“你不是个猪怎么的?整的菜跟猪食一样难吃,一想起代军住院,我就恨,蠢猪!乡巴佬!” 代政不高兴了,对父亲说:“嗬!官大脾气长唷!哥得病关妈什么事,人吃了五谷杂粮,要得病有什么希奇?难道所有得病的人都是他妈给的,怪人不知其一理。” 代宇庭:“你知道个啥?滚一边去!” 代政:“我偏不!我跟你说,你就是当了国家主席,她再乡巴佬,还是你的妻子。说句不孝的话,她是我的娘,你不尊重她,你就是再大的官,也别怪我不尊重你。部长,省长又有什么了不起。切!见得多哩!” 代宇庭:“滚!” 代政:“走就走!妈!我们到出去吃饭,免得惹那当官的不高兴。走哇!” 代宇庭:“你敢!” 代政:“有什么不敢的,!妈,走哇!” 母亲:“我不去,你也在家吃?!我还要给政伢子送饭去呢!等下你爸又要骂人咧!” 代政看着母亲,叹了口气,说:“逆来顺受,真呆啊!这就是你一辈子为什么受气的根。”咬着牙,说出这个“根”字。 代宇庭:“你放屁!” 代政也愤怒的瞪着父亲。 门铃响了,代宇庭向代政一呶嘴,代政很不情愿地起身开门,来人是马伯清。代母进厨房去了。代政为马斟了杯茶,便带关门,气呼呼地走了。 马伯清:“代部长!您好!我叫马伯清。” 代宇庭笑容满面地:“嗯!”了一声,继续喝着酒。 马伯清提着一对高档酒和两袋礼品,他只有一只右手,左手的袖筒在不停地晃荡,他小心翼翼将礼品放在沙发边上。 代宇庭:“好!坐吧!”放下碗筷,离开餐桌,招呼马伯清,自己也来到沙发边坐下。他自个儿抽了支烟,刚准备和马伯清说什么,这时,妻子手搂着胸前的围裙从厨房出来。 “伯母!”马伯清连忙打招呼。 代妻没回答,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走到沙发边提着马伯清送来的礼品,自言自语:“这是什么哪!哪来的呀!”提着就往厨房去,边走边嘀咕“才怪,刚收拾完,又摊一堆。” 代宇庭见状:“你!唉!”想阻止已来不及子。又气又急,无可奈何地叹气,立即转移马伯清的注意力:“你叫马什么来着?” 马伯清:“马伯清!” 代宇庭:“你是――!” 马伯清:“办公厅房改办的,管行政,你这房子就是我给安排的呀!还要点儿啥?您只管告诉我,只要我办得到的。” 代宇庭:“呵呵!谢谢!谢谢!没啥,才搬进来,还好!” 马伯清:“看样子,你找我有事。” 马伯清一付为难的样子,右手捧了一下断去的左肩膀,看着代宇庭:“这!怎么说呢?” 代宇庭笑着抬头看看房子,说:“谢谢你给我安排得这样好,有啥事,说嘛!” 马伯清:“我也不知道这事成不成?” 代宇庭斜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笑眯眯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马伯清试探地:“群工部还要人不?” 代宇庭本能的动了动身子,一眼瞥见他那只断臂,脸倏地沉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推说:“我刚到群工部不久,人事问题我还从来没想过,再说,干部是由厅人事处统一调配,群工部没有人事权。怎么?你想来群工部?” 马伯清:“我想挪动挪动,常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我想在您的手下做个臣民,学点东西,就不知您肯不肯收留我?” 代宇庭又瞥了一眼他的断臂,为难的说:“唷!这恐怕难办,一是部里没有人事权,二来吧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说你的身体条件――!” 马伯清下意识地用右手拍了下残废的左臂:“这并不要紧,机关嘛!也就是文字工作,写材料多点儿,房改办的重要材料都是我写的呢!要不,您派人去了解了解!” 代宇庭:“这没必要,你还是不要为难我,就这样吧!”他对坐在厨房门边,正在掰手指甲的妻子:“嗳!把那几包东西给马处长提回去!” 马伯清一听,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别别别!”,走到代妻身边,将她轻轻按坐在小板凳上,回头对代宇庭说:“您这就见外了,就当您搬新房子,我给您贺新总可以吧!” 代妻并不坚持,又把礼包提了进去。 代宇庭不好说什么,岔开话对妻子大声说:“咋啦!你还不给代军送饭去呀?” 马伯清听了,眼珠一转,忙说:“送饭?天这么黑了,老人家去不方便,就让我去吧!反正我有摩托车。”问代宇庭:“小代在哪?” 代宇庭低着头,沉闷地说:“他住院了,烂尾炎,市人民医院。” 代妻提着饭盒,走到门口换鞋,马伯清走了过去:“我去我去!”从她手中提过饭盒,回身给代宇庭打了个招呼,走了。 29楚云市老干部活动中心护春楼 代宇庭携二儿子代政,宴请朝旭一家。 朝旭:“部长!您太客气了。” 代宇庭:“应该的呀!今天能够请动你和弟妹,还有小侄儿,我非常高兴啦!” 朝旭:“谢谢您!这是老二吧?” 代宇庭:“对对!老二,代政。”对代政“这是朝叔叔!” 代政:“朝叔叔!”他看了看凤玲。 朝旭:“张姨!” 凤玲:“我在家排行最小,侄儿侄女们都叫我细姨,我也听惯了,你就叫我细姨吧!” 代政:“细姨好!”又看着朝斌。 朝旭:“斌斌!叫政哥!” 朝斌:“哦!政哥!” 代政:“嗬!我有一个好漂亮的弟弟唷!” 朝斌:“政哥也好帅!” 代政:“斌斌!认识你好高兴,哥送个小东西给你做见面礼!”说着,返身从提包中取出一个随身听给朝斌。 朝斌:“谢谢政哥!” 代宇庭:“哈哈!我们这就是一家子了!好哇!来来来!干杯!” 大家举杯饮酒,凤玲和朝斌喝的是可乐。 朝旭:“我原来只认识老大,他叫代军吧?” 代宇庭:“对!叫代军!” 代政:“他――,” 代宇庭:“他出差了,代政给朝叔叔敬酒。” 代政不解地看了父亲一眼,举起杯来到朝旭跟前。 30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大厅 代军办完出院手续,马伯清一只手提着物品,陪同代军走出大门,上了一台早停在住院部门前的小车。 31楚云市区 小车在市区慢慢行进。 代军:“马处长,这些天辛苦你了,你还那么客气,谢啦!” 马伯清:“这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挺荣幸,以后我们多联通系。” 代军:“好的!” 马伯清:“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吃清淡一点,少吃油腻的食物,饮食中,注意限制含粗纤维的东西,如芹菜、大白菜、香菜、蒜苗、韭菜、冬笋一类,要少吃,或好了再吃,噢!” 代军:“您还懂得不少哇!” 马伯清:“今天,我特意咨询了一下医生才知道的。” 代军:“谢谢您的关心,您还这么细心周到。” 马伯清:“没啥!对我也是一次学习,增长一点见识嘛!” 小车停在代宇庭家楼下,马伯清与司机帮他拧着东西送上了楼。进到家里,代母接着东西,准备给马伯清和司机倒茶,他俩说了声“谢谢!”下楼走了。 云市办公厅群工部办公室 朝旭坐在办公室,拿着一份杨帆修改过《群工通报》在看,杨站在他身旁。 朝旭:“改得不错,这个地方是不是再调整一下,放到后面比较好些?” 杨帆:“行!”接过材料准备走,被朝旭叫住。 朝旭:“弄好以后,再给代部长看看,这个材料是他写的,要尊重他自己的意见,噢!” 杨:“嗯!好吧!” 33楚云市政府大院住宅区代宇庭家 代军与父亲代宇庭坐在沙发上商量事情。 代宇庭:“我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招呼你,还给了你一个不小的红包吧!他家有钱,老婆是做电器生意的,还准备开珠宝商行。” 代军:“你怎么知道的?” 代宇庭脸一红,他迅速抬起手,摸了一把脸:“他来家后,我了解了一下。” 代军没在意,说:“既然这样就把他调过来算了嘛!” 代宇庭想了想:“可惜一只手啊!部里会说我怎么调了个残废人进来,怎么解释呢?” 代军:“嗨―!管那么多干吗?他那右手不是好好儿的吗,写材料又不是用左手,据说,他挺能写呢!也懂得很多。这世界没有完人,再说呢,人有毛病好调理,好控制,听话。” 代宇庭:“是吗?” 代军:“当然啦!您刚到一个新单位,没个贴心人,别人把您卖了都不知道,他是您调过去的,还不俯首帖耳?” 代宇庭:“嗯!这倒也是。” 34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办公室 杨帆拿着那份《群工通报》很委屈地,来到朝旭办公室 杨帆:“我是按照您的意图修改的,再说,不这样改,又怎能发得出去,这是市政府发出的文稿啊!” 朝旭:“他怎么能这样?难道领导写的东西就不能改动一个字?就是乾隆皇帝写的诗,他还叫纪晓岚修改哩!不行!我得找他去!” 杨帆忙止道:“算了算了,我还是按原稿发算了。” 朝旭斩钉截铁地:“不行!这关系到市政府的形象,要发就用修改了的稿子发,不然,就别发,有什么事我负责!” 杨:“那好吧!” 朝旭坐在办公室,手中的笔倒拿着在办公桌上轻轻点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墙壁。代宇庭从斜对门办公室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坐在朝旭办公室沙发上。 朝旭:“您有事吗?” 代宇庭:“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朝旭:“哦!” 代宇庭:“前两天,方市长给我推荐个人,要把他放到群工部,我也不了解,你是不是抽空去考察一下?” 朝旭:“行!这人是谁?哪个单位的?” 代宇庭:“他叫马伯清,是房改办的一名副处级干部,听说,挺能写,办公室正好要个搞文字材料的。” 朝旭:“好吧!我下午就去,要杨帆和我一块儿去吧!” 代宇庭:“嗯!杨帆我还找他有点儿事,还是叫办公室另外去一个干部吧!” 朝旭:“是不是您那篇稿子的事?主要部份是我改――。” 代宇庭:“行行行!你改的还有错,我以为是他搞的呢!就那样就那样,按你改的发!” 朝旭:“那就叫他发啦?” 代宇庭:“行!发吧发吧!下午,杨帆和你一起去考察。”说完,起身回到自己办公室,将门带关,拿起电话拨通号,小声呼道:“喂!马伯清吧!下午群工部朝旭副部长来考察,作好准备噢!” 3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房改办公室日 朝旭、杨帆,房改办主任、书记和几名干部在一起座谈。 书记:“这人的文字工夫还算可以,一般的材料还是拿得下来,只是――。” 干部甲:“只是不怎么地道,象个扯是非的阴阳人。” 干部乙:“要我说实话啵?” 朝旭:“当然可以。” 干部乙:“他呀!怎么说他呢!哼!马伯清的眼里,领导才是最可亲近的人,哪怕是比他稍稍大那么一点点,他都知道怎样在他们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他需要巴结领导的时候,领导的毛病都是可爱的,领导*,他会解释成生理需要,领导小气,他说是认真,连领导的狐臭,都被他说成是麝香味。” “哈哈哈!” 干部甲:“对对!她说的没错。” 干部乙:“倘若在他预计时限里,领导不能为他解决一两个实际问题,那么,这位领导就会成了他排斥或攻击的对象,他依附的对象又变了。他巴结领导时,不惜受胯下之辱,哪怕舔人家的屁股。一旦目的实现,他便从这个领导的裤裆底下爬出去,钻向另一个更大的裤裆,谁的权大,就跟谁,就象*妓女,谁钱多,就跟谁走了。” “哈哈哈!” 干部乙:“本来嘛!他做人反复无常,别人都不爱惹他,都觉得他难处,他虽只有一只手,我认为他比三只手还厉害,你们不知道吧,他有两个绰号――男妓、马公公。” 干部甲:“他要走,是他在房改办人际关系搞得灰溜溜的,都对他冷目相向,无法容身,所以,才要求换个地方。” 干部乙:“又开始继续他的裤裆生涯。” 朝旭诧异地:“他只有一只手?” 主任:“嗯!只有一只手?左手没啦!据说是‘文革’中武斗被人砍掉的。” 朝旭:“啊!原来是这样。” 书记:“大家说了不少,但这人的特点还是有的,办个什么事还是有板有眼。” 干部丙:“那要看对他有没有利。” 座谈会在继续。 36楚云市紫英宾馆餐厅九嶷包厢 宾馆经理、书记、工会主席、接待科长等领导宴请代宇庭,随同来的还有大儿子代军,马伯清。当代宇庭三个出现在包厢门口时,早已在等候的宾馆领导们全体起立,代宇庭与他们一一握手,并介绍―― 代宇庭:“这位是马伯清处长,这是我的老大,代军,小时候你们认得。” 经理:“认识认识!看着长大的呀!” 入席就坐完毕。 书记:“今天,我们宴请代部长,表示表示一点心意――!”说完,手往桌对面一指。 一位副经理和工会主席,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幅“?鹏展翅”精美湘绣镜框抬起来,上绣“鹏程万里”。右上方写着:赠:楚云市政府群工部长代宇庭同志。落款:紫英宾馆党组、全体干部。 热烈鼓掌。 代宇庭:“谢谢!谢谢!不好意思,你们太客气了。” 书记:“代部长是我们紫英宾馆的精英,他当群工部长,也是宾馆的光荣。我提议,为代部长的荣升――干杯!” 代宇庭连声:“谢谢!谢谢!谢谢大家的深情厚谊!” 经理过来敬酒:“代部长,经后还请多多关照紫英啦!” 代宇庭:“哪里哪里!你是我的老领导了,以后多联系。” 俩人碰杯,一饮而尽。 酒宴上相互轮番敬酒,气氛热烈。 代宇庭:“紫英宾馆是我的家,我忘不了。群工部对上对下,都有不少接待任务,今后,这里也是群工部的家。” 热烈鼓掌。 代宇庭:“我告诉大家,群工部要在这里长租两个豪华套间,主要是用于接待中央领导同志。” 接待科长:“好好好!我给您安排518、528,也就是您在宾馆时,陪市领导打麻将的后栋那两个套间,包您满意。” 代宇庭:“行!过几天,我叫马处长来办手续。”说完看了马伯清一眼。 马伯清受宠若惊,轻声对坐在身边的代军说:“你爸办事干脆,有魄力。” 代军:“那是!我很崇拜他。” 37云市政府办公厅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和杨帆向代宇庭汇报考察马伯清的情况。 朝旭:“据房改办同志反映,马伯清人际关系不太好,团结也成问题,更主要的他是个残疾,一只手。我认为,此人不宜调群工部,要进人,可否另外考虑?” 代宇庭:“人无完人哪!一个人在一个单位工作久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看法,老朝哇!我们没有人事权,没法呀!方市长找过我,马的父清原来是他的老领导,‘文革’中跳楼自杀了,说照顾一下他的孩子吧!人之常情啦!”两手一摊“唉!有什么办法?” 朝旭:“既然不要征求用人单位的意见,那要我们去考察什么,真是。” 代宇庭:“嗯!例行公事,例行公事啊!” 朝旭:“残疾怎么办,我们的工作,经常要下乡呀!” 代宇庭:“他文字工作还行,要不,就留在办公室吧!搞搞材料,管管内勤算了。杨处长的接谈工作太重,办公室就不要兼了。你看怎么样?” 朝旭看了一眼杨帆,杨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脸色很生气的样子。 代宇庭:“厅党组会还没开,如果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给厅领导谈谈,我也会把你们的看法给厅党组反映的,就这样吧!” 38群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杨帆从代宇庭的办公室出来,进到办公室。 杨帆:“反映个屁!纯粹是玩人,要这样,群工部将来没个好。”一脸怒容: 朝旭:“别这样,以工作为重,听从安排吧!” 杨帆:“这样的考察,以后再也不要去了,他的材料再也不要给我改了。” 朝旭:“材料肯定是不会经过你我了,至于考察――,哎!再说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二 集 39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前,代宇庭指挥伙计们贴门楹― 问君哪得财如许 自有源头活水来 代宇庭:“饭店装修快要结束了,你去把工头找来谈结算。”他告诉小舅子。 代宇庭与包工头坐在餐馆谈结算,室内还有几个小工在敲敲打打,木屑、玻璃等物凌乱地散在地。 代宇庭:“你不要以为我不懂经,一般说来,从概算到预算,再到最后结算,超过5%正常,你这也超得太多了吧!” 工头:“您那后面不是又加了两个窗子吗?这是原来预算之外的呀!” 代宇庭:“那两个窗户只能算工钱嘛!铝合金和玻璃是别人送的,你也算了钱?” 工头:“没有吧!” 代宇庭:“这不!你自己看看。” 工头:“哦!划掉划掉。” 40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代宇庭的办公室紧闭,几个地、县干部在门前徘徊。代办公室电不停地响,没人接。 朝旭过意不去,从自己办室走出来,问:“你们找代部长?” 其中一人:“是啊!我们想找代部长汇报一个案子。下午还要乘车回去向领导报告,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办公室?” 朝旭想了想:“那先到我办公室坐吧!我姓朝。” 打字员俞小琼走出来,向他们介绍:“这是我们朝部长。” 那人说:“哦!朝部长。” 另一个干部:“那行!给朝部长汇报也是一样。” 几人进到朝旭办公室坐下后,朝旭给他们上了茶,开始谈案子,朝旭认真记录着。 接谈完,朝旭送他们出了办公室。 这时,代宇庭离开他的餐馆,回到办公室,迎面碰到这几名干部,斜了他们一眼。朝旭随代进了他的办公室,把接待地县案子的事向代宇庭汇报后,站起来准备走。代宇庭听了,紧绉眉头,半天没吱声。 朝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代宇庭:“老朝啊!象这类事情,还是等我回来后,再处理比较好,谁的事谁管嘛!” 朝旭:“他们在门口转了很久,下午要赶回去向领导汇报,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 代宇庭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朝旭满含委屈退出来,回以自己办公室坐下,头往椅背上一仰,深深地叹了口气“嗨――!” 41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生意火爆,五六名漂亮的服务员小姐洒茶、上菜、进进出出。 代宇庭夹着公文包出现在餐馆门前。他笑眯眯地抬头看了看悬挂的“秀色餐馆”招牌,走进餐馆,坐在一张空桌边。小舅子倒了一杯茶走过来递给他,说了几句什么,他理也没理,眼睛在那几个服务员身上溜来溜去,小舅子笑笑走开了。 餐馆外接二连三停下几台车,进来一帮客人,走在前面的是马伯清,他看到代宇庭正坐在那里抽烟。隔老远就喊:“代部长、代部长!” 代宇庭一回头,看到马伯清带来一帮客人,马上站起来,笑道:“嗬―!是伯清啦!来来来!坐这儿。” 马伯清:“这是我一帮最要好的朋友。” 代宇庭:“好好好!今天我请客。” 马伯清:“开什么国际玩笑?要部长请客,我们就去紫英啦!诸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代部长,他老人家开餐馆,为楚云市多种经济形式的发展,起了个示范作用。” 代宇庭:“不不!不是我,是我内弟开的。” 客人们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人:“内弟开的更好,我们鼎力支持!” “鼎力支持!”大家异口同声。 马伯清:“部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林总,千万身价;这位是周总,也是身价千万……。” 代宇庭:“幸会幸会!欢迎光顾小店,欢迎欢迎!” 42秀色餐馆隔壁小商品商店 小商品商店前,代宇庭的小舅子与一中年女店主,边嗑着瓜子,边聊天。 女店主:“我都看在眼里了,你那姐夫,欺人也太甚。” 小舅子:“哼!别看他瘦不拉几,风月场上的老手,那天,他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时,笑他‘卅年如一日,重叠到三更’他以为我听不懂。” 女店主:“啊!是吗?” 小舅子:“可不是嘛!先前在宾馆理发室,就与那个女徒弟有事,女徒弟年纪大了,把人家当成残花败柳一脚踢开。女的可怜巴巴求他,他狡猾地对她说:‘我们都要有自知之明。’一句话,把人家回得干干净净。” 女店主:“朝旭三暮四,也够他妈缺德的。” 小舅子:“我不知道他这个市政府干部是怎么当的?自己不正经,还动不动骂我哈里哈气、二百五、铜油罐。我真受不了,不想干了,回老家算了。” 女店主:“你姐姐也不管她?” 小舅子:“唉!姐姐老实阿弥陀佛,哪管得了啊!原来他和宾馆女理发员,公开在我姐姐面前出出进进,我姐姐只说了一句,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还打了她一耳光。饭店几个女孩子,已经被他祸害两个了,每晚他都带一个出去。” 女店主:“我还看到有个中年妇女,人长得蛮标致,时常在你们餐馆吃饭啦!那是谁?” 小舅子:“是的!那女的姓张,我姐夫叫她‘小莉小莉。’他交待我说,她来吃饭,签个单就行了。” 女店主:“真有这事儿?餐馆法人代表不是写的你吗?” 小舅子:“啥呀!那是?羊头,卖狗肉!我只是他的替身。照这样下去,还赚个鬼钱。我估计,这老杂种与那女的也有一腿。唉!这可怎么办??” 女店主:“你别急!也不要回去,瞅个机会,老娘帮你出这口恶气,把你姐家的电话告诉我。” 小舅子找店主要了支笔,一张纸,扒在柜台上写了交给她,回餐馆去了。 入夜,美食一条街霓虹灯竞相辉映,各类音响,此起彼伏。女店主在秀色餐馆前转悠,她从玻璃窗往里看,发现代宇庭与一青年女子吃完饭,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她立即回到小店门口。灯光下,她看着代宇庭与那女子走出餐馆,汇入人群。她看了看左右没人,拿起柜台上的公用电话拨打。 女店主:“喂你是代老板娘子吗?我是你们‘秀色餐馆’的顾客哩,你知道吗,你那头老牛今晚他要吃嫩草呢!” 代妻没听懂:“你有点宝气吧?牛是要吃草嘛!关我什么事?打什么电话?”“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女店主急了,“重拨”电话,通了。 代夫人一听,生气地:“怎么又是你呀?”又把电话挂了。 女店主第三次拨通电话,她笑骂道:“你这个蠢婆娘!难怪你老公把你给卖了你都不知道。你听我说,你老公今晚要和饭店一个女的打炮呢!恭喜你戴了顶漂亮绿帽子啊!” 代妻问:“你是哪个呀?” 女店主笑道:“你问我呀?哈哈哈……,我是,我是那个那个――《是非报》的。” 代妻:“噢噢,‘是非报’的?”对方在犯傻。 女店主:“喂!不清楚哇?我告诉你吧,我就是那个、那个白天希望鬼抓人,晚上等着火烧城,‘兴灾乐祸’专栏的特约记者哪。哈哈哈……!知道了吧?蠢婆娘!” 代妻“嗯、啊”了几句,放下了电话。 深夜,美食一条街皆已关门,代宇庭的老婆拿了一把锅铲,来到秀色餐馆前,冲着店铺门用锅铲使劲砸,用脚踹,大叫:“开门,开门!” 守店伙计把门打开。老妇人双手握着锅铲把,东瞅瞅、西瞧瞧,找不着人。她双手握着锅铲,对着这些白的黑的磁的铁的锅碗瓢盆,一顿横扫。 值班伙计也不敢阻拦,一任她砸了个稀巴烂。 隔壁女店主听到“叮隆咣啷”的声响,急忙披着衣服跑来看热闹。见妇人是拿着锅铲在到处砸,笑道:“喂!代老板娘子呀!你为啥不背把菜刀来砍啊?锅铲有什么用呢?” 代妻边喘着粗气,边回道:“用刀会砍死人的,杀人要抵命的!” 当值伙计奔向代宇庭奸宿的住所报信。 42秀色餐馆服务员宿舍 代宇庭听到敲门声,赶忙从床上起来,半开着门,听伙计说了几句,提起裤子,关上门,胡乱穿上衣服,将领带手机等物件往手提包里一塞,开门走了。 43楚云市政府大院住宅区代宇庭家 代宇庭赶在老婆前回到家中,坐在沙发边抽烟,凶相毕露地等老婆回来。 门外钥匙响, 代的老婆前脚跨进屋,代宇庭便从沙发上跳起来,上前一把揪住老妇人的头发,往屋里面一拖,“啪”地一声,一脚将门踹关。接着对准老妇人胯下就是一扫腿,妇人“扑嗵”一声摔倒,被代宇庭按翻在地拳打脚踢。 代妻鼻青脸肿,抱着头满地滚,轻声哭:“我好苦哇!老公不把我当人啊!到外面搞女的,还要打我哟!我不得了哇!菩萨呀,你看啦!……。你打吧,你打吧!” 代宇庭:“我搞女人,你他娘管得着吗你?老子就是要搞要搞要搞!老鬼,一副苦瓜皮脸,还跟老子争风吃醋,一个没知没识的农哈,有福不会享,扯起风蓬来荡桨。死又不死……。”代宇庭抓着老妇人,颠过来,翻过去,边打边咒。 老妇人双手捂着脸,让丈夫骑在自己身上抽打着,咀里只“哼哼”。 代宇庭打累了,白着个脸,丢下老婆,从她身上跨过去,坐在沙发上直喘气。看着屈身在地上的她,还不断地骂:“你这个臭婆娘,老鳖,活腻了,找死,老子看你还管不管闲事?今天不给点厉害给你看看,你不认识老子,他娘的!” 妇人从捂着眼脸的指缝隙里,用那失去光泽的一线眼神,怯怯地看着叉手叉脚,横在沙发上的丈夫,一把血鼻涕一把泪的抽泣:“我再不管了呢,随便你干啥,我都不管了呢,你让我回老屋去吧!我在这里会被你打死呢。政―伢―子――!我的崽―啊!” 清早,脸上缠着纱布的老太婆抚着腰,瘸着腿做好饭,一瘸一拐地将饭菜酒杯,摆好在桌上,默默地坐在桌子边上掰着手指,时不时摸摸疼痛的腰腿,等候还在熟睡的老公起来用餐。她回忆― 一个农村打扮但长得水灵的女孩,提着农副产品到他家。 女孩:“叔叔,爸去世几年了,我一直没来看您,妈说,有时间请您回乡下看看。” 代宇庭:“好的!告诉你妈,我有空一定会来看她的,几次清明节,我都想回老家给你爸上上坟,可一直没空。”说着话,眼睛滴溜溜在侄女身上转,对老婆说:“老婆子,你上街买些菜来。” 代妻听了,提着篮子出了门。 代宇庭坐在沙发上抽烟,侄女披头散发地含着泪骂道:“你,是我叔叔吗?我永远也没有你这个叔叔,你连畜牲都不如。”说着,要走。 代宇庭一脸堆笑,扯着侄女的衣袖:“你别走!我多给点钱给你……。” “呸!你给我滚开!”侄女甩脱代宇庭的手,开门哭着下楼,正好碰着代妻买菜回来,老妇人诧异地问: “你走什么呢?吃了饭再走哇!” 侄女头也不回的哭着跑了。代的老婆进屋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了,她瞪了老公几眼,坐着生了一会儿闷气,关起房门睡觉去了。 (现实中)坐在厨房边上的她,看了看老公还在睡觉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又小声哭泣。 44楚云市美食一条街秀色餐馆 秀色餐馆前,树起一块“内部装修,停业两天”的牌子。 4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在办公室批阅文件,代宇庭带着马伯清推门进来。 代宇庭笑眯眯地:“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群工部朝旭副部长,老朝哇!这是新来的马伯清同志。” 马伯清:“朝部长您好!我叫马伯清,以后请多关照。” 朝旭:“您好!”起身与马伯清握手,着意看了他那只摆动着的空袖筒。 代宇庭:“好!再到其他办公室看看,熟悉熟悉门户。老朝,我带他转转。” 朝旭:“好吧!”看着代宇庭、马伯清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事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听到从其他办公室传来的说笑声,他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默默的凝视窗外,吐烟雾的神态象是叹气。 过了一会儿,打字员俞小琼,走到朝旭办公室,随手把门关了,笑道:“呵呵!这下好了!群工部两个一把手。” 朝旭疑惑地:“两个一把手?” 俞小琼:“喏!”俏皮的左手不自然地对着朝旭摆弄。 朝旭惊异地:“你手咋啦?老摆什么?” 俞小琼笑嘻嘻,说:“对对!老板和老摆谐音,我以后就叫他老板啦!” 朝旭:“谁呀!” 俞小琼:“新来的马处长呗!老摆,哦老板,我的直接老板,办公室的一把手。”说着,她的手又摆动起来。 朝旭点了点,笑道:“你呀你!小俞,不许这样。” 俞小琼正想说什么,代宇庭推门进来,俞吓了一跳,赶紧缩出门外。 代宇庭:“明天我要下去一趟,楚南m矿有个案子,市纪委、还有地矿局,三家组成联合调查组,时间可能有一个礼拜,家里事就请你照顾一下。”边说边坐在沙发上。 朝旭:“好!您放心吧!” 代宇庭:“这段时间,各地不安定的因素较多,楚云会有什么情况,很难说。市长、书记一再强调楚云绝对不能出事。我看了一下明传电报,很严厉,哪儿出了事,要追究第一责任人的责任。” 朝旭:“好的,我会注意的。” 46楚南市m矿区 群山峻岭下,一排排破旧的厂房,烟囱不冒烟,机器设备七零八落。几台运输车停在厂房两侧,日晒雨淋,锈蚀得象是废旧站的报废车辆。 矿山停产,矿洞前,两节运矿石车厢,一节翻在石碴堆里,一节斜在洞口。 几个年青人叼着烟,坐在厂区门口一家小卖部前打扑克,赌钱,几人围观。 47楚南市m矿宿舍区 矿领导宿舍区楼下,停着几台城里来的0牌、a牌高级轿车。 副矿长家,他正与一城里亲戚商量矿里资产拍卖事。 副矿长:“工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没钱,竞争对手不会多,底价也就不高。” 亲戚:“嘿嘿!典型的既卖又买的委托方,你们啦!有几个不是水分专家哟!潜规则超过拍卖行啊!山沟沟里的工人,几个懂得竞价技巧呢!机会难得呀!” 副矿长:“我的重点目标是职工医院,拿下它,绝对赚钱。” 亲戚:“叫价不要一步到位,开始可以充当画虫儿,但不管谁要了,你都可以拦一道,追!只管大胆些,充其量就几十万嘛!拿下以后,随你怎么弄,后续资金我负责。” 工会主席家,夫妻俩在合计―― 妻子:“我寻思,不如拿这些钱到城里整个饭馆,做个其他生意什么的,你在这穷山沟里,买两处空房子干啥呀?” 丈夫:“死脑筋,上万人的矿区,就是一个小社会呀!买了这两栋房子,干啥不赚钱?明摆着!工人有钱的不多,底价不会太高,我估摸着,矿里没几个人能竞争得过我。” 妻子:“万一别人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咋整?” 丈夫:“谁管得着?没准有的人比我钱还多呢!管供销的、管运输的、管后勤的、矿长、书记,鬼知道!哪个没捞够捞足?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妻子:“这也倒是,不过――,还是稳着点儿吧!” 白书记家,一名外资代理人正在与他喝茶商讨。 白书记:“矿里的附属资产不卖给职工,说不过去,那他们会造反,您买下主要厂房,还有不少空地也买了,配套工程,您再整新的还好些嘛!” 代理人:“其他领导没有竞标对象吧?” 白书记:“您放心!到今天为止,还没人给我报告有人愿到这儿投资。明天,我看不会有人跟您竞价。” 代理人:“如果一口价,我可以给您中上佣金,也就是5%。” 白书记:“整体出卖大概一个亿,接受得了么?” 代理人:“高咯高咯!折半!五千万。” 白书记:“我这是几个亿的资产啦!五千万肯定不行。” 代理人:“这还不是您说了算!” 白书记:“加点儿,六千万成啵!最低价格啦!” 代理人笑呵呵地:“成成!来,把您的帐号给我。” 白书记走进自己书房,从里面拿了个存折递给代理人。 代理人看了看,俯身在茶几上,写了一张转帐支票,盖上印,递给白书记。 48矿区外景 矿区厂房、大楼、围墙上,到处贴满了标语― 有水快流!发展就是硬道理! 胆子再大些,步子再快些! 改革开放政策就是好!……。 49矿区礼堂 人们三三两两走进矿区礼堂,拍卖会就在这里举行。 礼堂座无虚席,主持人手执一个木锤,两手撑在讲台上,讲台上放着“拍卖”牌子。 主持人:“拍卖现在开始,今天拍卖的项目有五项,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职工医院、职工食堂与澡堂、职工幼儿园、欣欣商店。现在进行第一项― 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六千万“ 全场鸦雀无声,无一人举牌。 主持人又重复一遍,仍无人吱声,重复第三遍― 代理人将牌子高高举起。 主持人:“厂房整体与厂属土地,六千万一次――!六千万两次――!六千万三次――!” 厂领导交头接耳,群众议论纷纷。 主持人将木锤往桌子上“咚”一敲“成交!” 主持人:“下一项,职工医院五万!” 有人举牌,不断攀升。 主持人:“六万――!六万五――!八万――!九万――!十二万――!十八万――!二十五万――!” 副矿长举起四十万的牌子,众人咂舌,议论纷纷。 “四十万!他咋那么多钱?”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当官的门路多哩!” 主持人:“四十万,有人出四十万――!职工医院四十万一次――!四十万两次――!四十万三次――!成交!” 拍卖会在继续。 50楚南市m矿附近公共汽车乘降点日 公路旁,几个外出打工的工人,背着行李在候车,远处几人从矿区走来。 一台公交车迎面开来。 几人上了公共汽车,车开动了,他们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向家人告别。 亲人们擦拭眼泪,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 51楚南市m矿区 通往矿区宿舍的道路两旁,自谋生路的工人们搭起简易棚,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商品。小摊有:饮食、水果、蔬菜、鞋帽、洗涤用品、小商品等,小本经营者上百户,足有半里多路长,叫卖声不绝于耳。 52m矿区小餐馆 几名老工人在矿区一家小餐馆喝酒,发着牢骚。 工人甲:“拍卖,拍卖个*,工人!谁能一次拿那么多钱?只有一官半职的人,才出得起钱。” 工人乙:“干部!还是当干部好哇!他们早就捞足了,到这前儿,还大捞一把,真他妈狠!” 工人甲:“比他妈强盗还狠!” 工人丙:“还是大老王编的那歌儿说到家啦。” 工人甲:“啥歌儿?他还唱得出歌儿?咱哭都没处哭呐!” 工人丙:“唱这歌儿,比哭还难受呢!” 工人丁:“唱唱,唱唱啥意思?” 工人丙:“我唱不好,把歌词给你们念念吧― 西方黑,太阳落,且看干部搞开拓。 他们有权各顾各,下岗工人怎么活? 呼儿嗨唷――!心中有苦无处说。“ 工人甲:“嗯!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一帮败家子!” 工人丁:“一个四五千平米的职工医院,40万元买断。” 工人甲:“他娘的!真聪明,咱处在深山老林,城里又远,寻医没选择,不找他,找谁去?干部老爷们太高明咯!” 大家继续喝酒,发牢骚。 53m矿区原职工医院 医院在工厂西侧,两栋三层楼的住院部,两栋平房。医院离厂区半华里,前有一片绿林,后蓄一池湖水。经改造后的二、三楼之间拐弯处,一道镀锌钢管栅栏锁着,密码锁里外能开,楼道口安装了铁门,门中间有一猫眼,进到装修豪华的三楼走廊,香气袭人。酥软的地毯,悠扬音乐。彬彬有礼的“护士”小姐、春意染人,“病房”里幽静薰香。三楼楼梯间还有五个房间,四间装饰一新的“病房”。房内套房。卧室里双人床、沙发、麻将桌、电视机、冷藏柜里白酒、啤酒、色酒、饮料、小吃齐全。里层有“神尔油”“猛士”等春药。墙上挂着一面与床并齐的水银镜,卫生间一个大型鸳鸯浴盆。 房间时有男女进出。 走廊深处到尽头的一间房,是“医务人员”室,药品和医疗器械一排排、一行行地摆置有序,四五名清一色貌似“医生”、“护士”的靓丽女青年,着白衣、戴护士帽,排排坐,悠悠然。红巾翠袖,病态恹恹。 二楼东头,还有一间多功能餐厅兼歌舞厅。 楼下人来车往,生意红火。 54楚南市m矿通向矿区的公路上 一辆公交车在奔驰,车上一中年男子着急地看着车外,车将到达矿区乘降点,中年男子急匆匆拿起行李站起来,走到车门边。车停下,门刚开,中年男子背着李里,跌跌撞撞跑往矿区。 55m矿区职工宿舍 矿区职工宿舍一单元门前,围着一群人,有些人往公路方向眺望。一职工宿舍里摆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跪在那里抽泣。围观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他回来了!骆云生回来了!” 骆云生:“我的天啦――!怎么得了哇!啊――!文秀我的妻呀!你死得好苦啊!――!” 哭声从外面传进来,跪着的男孩一下扒在尸体上,使劲摇动尸体大声哭喊:“妈妈――!妈妈呀!爸爸回来了!” 骆云生丢下手中的行李,痛苦地摸着妻子的头发哭叫:“文秀――!文秀――!你睁大眼睛看看我呀――!看看我呀!我的妻呀!”回身抱着儿子,父子俩哭成一堆。云生边哭边问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哟――!” 儿子哭诉道:“爸爸――!是我不好啊!我不该把大学录取通知书给妈妈看啊!妈说没钱让我上大学,对不起我呀――!我说不要紧呢!妈妈呀――!我要和爸爸一起外出打工养活您啊!她要借钱我不依,我要找您去,她一生气就寻了短见啊!是我对不起您啦!妈妈呀――!” 骆云生哭道:“我的儿唷――!你没有一点错啊!是我这做爹的没能力啊――!我对不起你娘崽哟!我没用、我只有死、我要跟她一起去!”哭着哭着,头就墙上砸,儿子和众人紧紧拉住他。 56楚云市委办公大楼深夜 夜已深,林荫道通向楚云市委办公大楼,三楼办公室灯光闪烁,市委书记正在批阅文件。他手中一份举报信 特写:《领导干部利用改革谋私工人群众被逼走投无路》 书记将桌子一拍,执笔在举报信上批道:“清明社会,朗朗乾坤,岂能容此?着纪检、群工部,会同主管部门彻查,若情况属,严肃处理。” 57楚南市m矿矿区 几台轿车从公交车乘降点拐弯,开进矿区。一大帮干部风风火火下了车,群工部长代宇庭也在其中。 调查组在厂工会主席兼纪检组长(医院股东)陪同下,召开中层以上干部座谈会,听取改革业绩汇报。 调查组长插话:“信中说到,工人骆云生的妻子自杀,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会主席:“哦!这件事早处理好了,他家里是困难点,儿子考上了大学缺学费,因丈夫外出打工未归,妻子没了主张,又和儿子争吵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就上吊自杀了,心胸狭窄嘛!矿党委很重视,给了安葬费,另外又拿五千元给他儿子上大学。” 代宇庭轻声:“也只能是这样处理了。” 调查组长看了一眼代宇庭:“好吧!这样的事和改革扯在一起,也没必要,改革嘛!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事出现。” 书记:“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到家呀!” 调查组由几位主要领导陪同参观医院,体验“病房”生活,享受山区特色的美宴。 临走,三辆小车后面装满特产,后盖盖不下去,只好用尼龙绳绊住才勉强开走。 58楚云市委大院 整肃的机关大院里,绿树成荫,挂着“楚云市纪律检查委员会”招牌的办公楼前,摆放数盆花卉,造型别致。 一名武警战士站在一个圆形木墩上,显得很神气。 进入大厅,沿楼梯到二楼,是《党刊》编辑部 一间办公室的桌上,放置一本《党风党纪》刊物,一位干部正在翻阅一篇文章― 特写:风清弊绝开拓创新 p;#61548;m矿区大胆改革开放调查纪实。 59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办公室 朝旭接市政府值班室的电话。 值班室:“朝部长,政府大门口一名‘摇车万里行’的残疾人,点名要找代部长,他坐摇椅跑了全国四十个大中城市,媒体也报道了,群工部给他盖个章,表示到了楚云倒换关文。” 朝旭:“哦!他点名要找代部长,那这事只能找代部长啦!” 值班室:“我们打了几个电话给代部长,没人接呀!” 朝旭:“哦!这没办法,他下市县去了,过几天就回来。”这时,马伯清拿了个文件进来,站着等朝旭打完电话。 值班室:“这事不能等,区区小事,你就快给人家盖个章,打发他走了吧!” 朝旭看了马伯清一眼,犹豫了一下,电话那边催促着,他回道:“嗯!那好吧!”放下电话,接过马伯清手中的材料,对他说:“老马,这事你处理下吧!” 马伯清:“什么事?” 朝旭:“政府门前有一个‘摇车万里行的残疾人,要盖一个章,表示他到了楚云,你去把他那个行程表拿过来,给他盖个印就行了。” 马伯清:“好!我这就去办!” 马伯清走后,朝旭默默地坐在办公室,耳边响起代宇庭的声音― “谁的事谁做,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他把头仰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唉――!” 60南市m矿区职工医院 医院照常工作,一切如旧。 副矿长趟在豪华病房,手里拿着《党风党纪》刊物,一靓女在给他按摹。 副矿长:“《党风党纪》肯定了本矿改革开放,成就巨大,这里哪有什么?一片春天,灿烂辉煌。‘思想僵化,别有用心,造谣中伤。’这文章写得好,我他妈钱没白花。想搞我,哼!”。 62矿区小会议室 工人们低着头,听工会主席拿着本《党风党纪》在读。会场正面贴着“保持一致学习班”。 会议室隔壁一间屋子里,一名干部在给工人训话,墙上贴着“反僵化生活检讨会”。 矿区到处张贴标语― 坚决和党中央保持一致! 坚决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加强纪律性改革无不胜! 彻底铲除自由化! 坚决维护矿党委的统一领导! 团结在矿党委周围将改革开放进行到底! 61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办公室 代宇庭:“第一次乱动我的材料,我饶了他,那是因为你要调进群工部,怕他放横炮,我妥协了。第二次又揽我的事,我警告他‘下不为例’,他还敢擅自作主,真是岂有此理!” 马伯清手里拿着份材料,暗笑着从代宇庭办公室出来。 代拨了斜对门朝旭办公室电话:“老朝,你过来一下。” 朝旭进到代宇庭办公室,见代怒不可遏,也不叫他坐下。 代宇庭:“你给一个‘摇车万里行’的盖了公章?” 朝旭:“对呀!” 代宇庭:“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谁的事谁办啦!” 朝旭:“因为您不在家,他又等不得。” 代宇庭:“你有什么资格承办这件事?是谁通知你的?谁给了你这么大权力?……” 朝旭:“这么一件芝麻大小事,又涉及到谁的权力呢?总不能因此影响政府机关形象吧!何况他还是个残疾人!” 代宇庭:“什么?我影响政府形象,你是个什么东西?” 朝旭:“你干吗骂人啊?” 代宇庭:“我骂了你怎的?骂你这不记事的东西!” 朝旭:“你无耻,当个一把手动辄骂人,简直象个泼妇!”朝旭把头一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代宇庭穷追不舍,又赶到他的办公室大吵。朝旭拿他没办法,只好走出办公室下楼回避。代紧跟在后仍骂骂咧咧,一直跟到楼下的停车场。 朝旭回转身来,正色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部长――,您的电话,江秘书长找您有急事,叫您快点――!”马伯清从二楼窗子探出头来喊: 代宇庭:“好!我今天不跟您说,以后再讲。” 朝旭:“随你的便!” 代宇庭来到马伯清的办公室,从马伯清手中接过电话,笑容满面地:“呵秘书长,我刚才下楼有点事,你说。啊!知道了,晚上七点半,厅二楼东头会议室,好的。”放下电话,他对马伯清说:“出事了!楚云要出大事了。” 62楚南市m矿区公安处 傍晚,天空阴云密布,楚南m矿区行人稀少。 驻矿区公安处门前,几个身着制服的公安人员在走动,隐约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殴打声、喊叫声,呵斥声。 “你老实不老实!你老实不老实!嗵!嗵嗵!” “哎哟――!哎哟啊――!你们不要冤枉我呀――!我没写什么举报,那信不是我写的呀!” 63m矿区职工宿舍 两个中年男子神色紧张地躲闪在一职工家中。一人向窗外张望后,回过头对另一男子说:“从仓库后面上山,到茶山坳去堵车,快走!” 一老人担心的说“伢子――!你们打算往哪里躲啊!” 一男子:“到广东,打工去!” 老人:“外面危险啦!你们千万要小啊!” 男子:“爸!没事,不走,逼都会被他们逼死的。” 老人擦着眼泪,看着两条黑影闪过仓库,消失在夜幕中。 64m矿区公路边公交车乘降点 公交车乘降点,几名干部和几名工人推推搡搡。 “回去!事情没搞清楚你们不能走!” “关我们屁事!你们吃了饭没事干,我们要活命!走!” 一台公共汽车停下,几人上了车,两人被强行拉了回去。 65m矿区职工宿舍 微弱灯光下,一位载眼镜的退体老教师,仰坐在竹靠椅自言自语――! “惊疑、慌乱、恐怖,噤若寒蝉,万籁齐喑。这哪是在搞改革啊!简直是在横搅!几年前还是上好的企业,而今成了“东厂”、“西厂”,成了人人自危的樊笼啦!“。 老伴:“你少讲几句,当心整到你头上来,整死你!” 老人:“随他们的便,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亡。大不了一把老骨头和这帮东西拼了,我还要告他们,我就不相信告不倒他们”说着,从竹椅上站起来,走到书桌旁坐下,开始写东西。 清晨,有人悄悄打开小半边门,看着矿区院子里到处张贴的大字报― 我们只和中央保持一致,决不和分子同流合污! 、xxx、xxx是毁矿卖厂的败家子! 借改革开放之名行贪污之实! 原来“坚决维护矿党委统一领导”的标语上,有人打了一把长长的叉。 单位的宣传栏上贴出了第一张大字报,标题是: 《干部老爷们,你们究意想干什么?》, 一个神秘的卖货郎,频繁出入厂区,在职工家属楼递纸条,传消息。 66m矿区附近茶山坳 茶山坳。弃置的旧制砖厂,经数年风吹雨洗,形成宽阔的自然坪,宛如一个小型机场。 (字幕)下午7点 数十辆编了号的大型公交车,同时从不同方向,徐徐驶入自然坪,自觉、整齐有序地排列着。一阵喧哗声,几千工人举着标语、横幅,黑压压从m矿区、从四面八方,向茶山坳涌来。 67矿区职工医院多功能厅 职工医院多功能厅,六七名矿领导在饮酒作乐,几名年青女子陪伴,赌酒豪饮,一头儿搂一女子喝花酒,嘻笑喧哗。 一干部破门而入,向他们报告― “茶山坳聚集几千人、还有几十台大客,他们说要去市政府请愿。” “啊――!”几位在场的领导大惊失色,立即罢宴起身,赶往现场。 68茶山坳傍晚 领导们来到现场,职工群众个个面带怒容,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默默无声地排着队,并已基本登车完毕。 副矿长:“晚了!” 白书记:“真行,他们真行!” 胡矿长:“是啊,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动大批车辆,时间如此准确,又密不透风,真是‘于无声处听惊雷’啊!” 有的工人们当着他们吐口水。 白书记走上车劝阻,试图找出几个组织者,没一人出头,也没人理睬,他干咽了几口唾沫,尴尬地退下车来 “嘟―嘟―嘟――!”清脆的哨声,回荡在山谷,“呜……”,刹时,几十台公交车一齐发动,轰鸣声震撼大地。 几个指手划脚的头头,狂怒地大声疾呼:“不许开车!”副矿长平伸双手,叉开两腿挡住车头,司机们照直向他开去,他躲开了。司机探出头,看着他笑笑,做个飞吻的动作:“拜拜!”全车人放声大笑。 另一台车上,胡矿长坚强地抓住车门不松手,可司机提起汽栓,车门关了,他被甩在地上,职工调皮的伸出头来,认真地说:“矿长,注意安全!”车上职工看着他放声大笑。 公交车一台接一台向北进发,宛如一条愤怒的巨龙,卷起一片冲天黄尘,掩盖了晚霞中寥落的村庄,淹没了头儿们颤抖的身影,向市政府方向奔驰而去。 白书记:“完了!这、这这‘载舟之水’,真可覆舟呀!” 头儿们眼瞪瞪,看着扬长而去的车队,七上八下地仍站在土坎上,车队渐渐消失。 矿党委汤副书记:“走吧!还得想想法子才行啊!” 领导们垂头丧气的回到各自的单位。 69楚南大道上 楚南大道尘土飞扬,数十台公交车在奔驰。 天空刹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群山连绵起伏的层林,排山倒海般呼啸。继而暴雨顷盆,海浪滔天。 插曲: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朗朗春秋,民心为镜。 莫不信过眼烟云覆舟水, 遏住那骄纵?持奢华心。 执几年造福一方清廉政, 休贪瘾通往地狱雪花银。 有道是执政为民金不换, 方赢得千帆竞渡万木春。 (画外音)中国的改革开放,是中华民族的伟大觉醒,是富国强民的必由之路,是一场新的革命。人要站在历史的高度,带领群众,与时俱进。任何有违民意、阻挡改革进程的一切羁绊,都将被波澜壮阔的改革洪流淘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集(续) 70m矿区领导办公室 白书记:“张义!赶快给上面报告,就说……。不行不行!算了算了!”他进办公室,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颤颤巍巍地看着厂办主任。 胡矿长:“小马!快把我的车加满油,开到办公楼前,我取点东西就下来。”他跨入工厂大门口,白着个脸,边往家走,边吩咐司机。 工会付主席:“喂!市政府值班室吗?我是……。” 白书记厉声:“你干啥呀你?尽给我捅篓子,还不放下!” 工会付主席刚拨通电话,白书记进来,急忙伸手一把抢过话筒,另一只手压住话机。 付主席嘟哝着:“我们不报告,其他单位也会向上报告的,还不如……。” 白书记:“谁要报告谁报告去,你以为这事蛮光彩呀!” 白书记下楼,开台专车,独自连夜直奔市政府。 71楚云市燕岭大道 凌晨,沉睡的楚云市上空,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零星碎雪呼呼地刮着。宽阔的燕翎大道两旁,一叶无挂的梧桐被吹得呜呜直叫,飘零的碎雪尚未着地便被阵风掠走。淡淡地浅黄色路灯罩在大道上。寂静的街市,偶尔有一二夜行车疾驶而去,刺耳的发动机声撕破夜空,很快又恢复了袭人的宁静。深夜燕翎大道显得特别的宽、特别的长。 大道距市中心20余公里,一个名叫云塘的地方,一辆超长“东风”牌货车很不自然地翻在这里,四个轮子朝天,斜卧在大道中央。一条四车道的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车祸周围成片殷红殷红的血,从驾驶室一直拖到车尾,隆冬的夜晚,寒风料峭,那殷红的鲜血已构成了一层薄的冰,冰层中散落的玻璃碎片,在路灯光的照衬下闪烁着微光。油箱还在断断续续地滴着汽油。 事发现场,有几名交警的人影在晃动。 现场两头50余米处,各刷着两道粗大的白灰杠杠,作为警界线,树着两块“禁止通行”黄底红字警示牌。南北两端两名警察,各执一面小红旗,不断跺着冻得冰凉的脚。南端的警察,穿着一件半旧的黄色军大衣,戴着一双白手套,拿着一台步话机。表情凝重、严肃、紧张。他时常择换地形,严密注视着南面方向的动静。手上对讲机“喳……”地响着,里面重复:“你现在的位置?”“是否发现目标?” 警官拿起对讲机:“我在云塘,暂未发现目标,我在严密注视,有情况我会及时报告,请首长放心!” 负责现场勘测的另外两名交警,背着风向,竖起大衣领,为面部颈部遮挡寒风,叉着手并排站在道旁,轻声交谈。半截皮尺从一名交警的袖中溜了下来,随着晨风飘摆。他们边聊边晃着身子踏着步,藉此增加热量。 72楚云市政府办公厅会议室 东方渐渐发白,三楼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副秘书长江枫和衣斜躺在会议室沙发上睡着了,轻轻地打着呼噜,手中一叠材料纸散落在沙发上。 清理办公楼卫生的两名女服务员来到会议室,她俩开门,发现熟睡中的江副秘书长,不敢惊动。两人对视一瞬,蹑手蹑脚关上灯,准备先离去。 江枫醒了。 一服务员忙道歉说:“秘书长,对不起,把您吵醒了!” 江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并不责怪她们,伸开双手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没关系,反正我也要开始工作了。几点了?” 服务员看了他后面墙上的挂钟:“六点十分啦!” 江枫精神一振,随口:“啊!应该快到了!”边说边端起一杯剩茶。 服务员机灵地走过来:“要不要给您添点儿热的?” 江枫打了下手势:“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您别客气!”说完,干活去了。 江枫喝了口剩茶,心中凉透了,冷不丁打了个激凌。他靠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茶杯,凝视着昨晚市政府紧急会议上,市长主持会议时端坐的那张沙发―――― (闪回)市长毫无表情,一个劲地抽烟。分坐在市长两边的副市长,秘书长副秘书长们也显得十分严肃。 参加会议的单位和部门主要负责人,徐徐走进会议室,一免往日相互客套的热情,各自选准了自己的位置,默默地坐下,气氛如兵临城下。 市长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饿烟,有的只抽了几口就把它给掐了,又换一根点燃接着抽,夹烟的手微微颤抖。除了偶尔侧过脸,和紧挨着在自己身边的秘书长,低声说上一两句话,就是抽烟、打哈欠,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面的墙。 秘书长手上拿着份《通知》名单,他清了下嗓子:“现在清点人数:公安局、交警总队、地矿局、煤炭厅……。” 下面一一回答:“来了!” 市长木着脸,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似听非听,对到会的各单位负责人,连看也懒得看一眼,神情一直黯然,脸色阴沉沉的。 与会人员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人们的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市长、副市长。 几个副市长的表情由严肃到轻松,个别副市长的眼角还隐隐流露一丝笑意。 秘书长对市长:“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市长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轻轻点头:“嗯!开始吧!”话音只有身边几人能听到。 秘书长宣布:“现在开会!” 73通向楚云市的公路上夜 夜幕中,数十辆公交车在行进,几十支车灯闪烁,汽车发动机声震荡广阔的原野。 74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秘书长:“工人们暗中串连,广泛联络,很短时间,迅速将几大厂矿连在一起,如此重大行动,我们的领导干部一无所知,甚至还在酒桌上猜测拳行令。当他们闻信赶到现场,一切都晚了。” 秘书长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市长,断然打住“情况就是这样” 市长:“是啊!这些个领导干部,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奈何不了他们啦!这下好了!祸水东流,来到我们的鼻子低下啦!” 他抽了口烟,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向烟灰缸里弹了弹:“根据有关文件规定,哪个地方出现不安定事件,首先要追究第一责任人的责任。作为楚云市首席长官的我,当然是第一责任人。” 几个副市长面带喜色,低着头偷着乐。 市长:“几千人的集体‘请愿’,实属罕见,其影响之大,足以引起国际上的注意。据报,已经有几个国家的情报部门,通过电台在渲染这件事,你看快不快?” 秘书长:“我动敌知啊!敌中有我,我中也有敌呀!” 市长:“几十台公交车,几千人向市政府进发,声势浩大,怎么瞒得了敌特电台呢?正所谓‘车辚辚,马啸啸,尘土飞扬不见天哪。’眼看至少要见诸《内参》的大事,势必成为爆炸性新闻。楚云真要出丑闻了,如此重大的事件,必然将我们楚云推向世界。” 会场发出笑声。 市长:“看来沿途劝返是没有什么可能了!一旦进城,工作更复杂,如果他们和城里一些下岗工人串连起来,那就不是几千人的问题了,交警队来人没有?” 答:“来了!” 市长:“路障设置得怎么样啦?” 答:“用一辆超长东风车横在云塘路口了。” 市长:“要掀翻!” 答:“掀翻了,还倒了一桶新鲜猪血哩!” “哈哈哈”有人放声笑。 市长发火:“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这个时候亏你们还笑得出。”他喝了口水,调整了一下情绪,咳嗽一声:“咳!遣返工作量大,面广,难度非同一般,又迫近年关,离春节只有七八天了。大家要过好年,这些人也要让他们过好年哪!如果处理不好,不仅在座的谁也别想过好年,而且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副市长游之对旁边一个同僚轻声嘀咕:“市长这个年是止定过不好的罗!也不是斩立决,更不会株连九族,大不了把他挪挪地方行了!不过,他死人也不会把这话说出口的呀!” “切!”那伙计笑笑,低着头好象在做记录。 秘书长:“他们相当于一个师的人,进饭店、商场,冲进机关静座等,各种可能都会有。难道你还向他们开枪不成?” 市长:“是啊!我说后果严重,是说还有很多事情我们意想不到,因―此,我们务必高―度重视,动员一―切力量,采取一―切措施,不惜一―切代价,迅速、果断、妥善处理好这一突发事件。”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表情苦涩难受,严肃、凝重、惆怅。 与会人员中,有的给他送去一瞬同情的眼光。 一位副市长流露出一种超然的快意,他在放二郎上的笔记本里写道― 特写:“快没戏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游副市长瞅了一眼有些颤栗的市长,头往沙发上一靠,轻轻戏谑道:“可恼呀!真真可呀―脑!” 身边另一位副市长听了,低头微笑。 市长缓缓地:“负面影响大唷!怎么办?不能不管哪!”他望了望分管群众工作的副秘书长江枫,说:“老江,你谈谈看,具体怎么落实?” 江枫点了点头,坚定地:“第一步,必须争取拦截成功,决不能让大队人马进城!” “对!御敌于国门之外!”游副市长高声接道。 会场发出“嗤嗤”地笑了。 市长:“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要乱讲。甚么‘御敌于国门之外’,简直乱弹琴!”瞪了游副市长一眼。 游副市长见市长不给他面子,脸涮地红了。他斜了市长一眼,低着头在笔记本上乱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市长:“老江你继续说吧!” 江枫:“我刚才拟了一个应急方案,不知道行不?” 市长:“嗬!真快呀!应急方案就出来了,不愧是我们市政府的笔杆了,好、好!”市长脸上露出了笑容,但马上又收回去了。 天完全大亮了。 江枫看了一遍昨晚在会上宣讲的“应急方案”,又拿出那份《明传电报》 特写:“四个单位约四千余名职工,分乘四十六台公交车,扯着标语、横幅,声言要到市政府请愿。于下午7时从方岗出发……。” 江枫看着看着,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6点30分了,拿起电话― “喂!交警总队值班室吗?我是江枫,请立即转告你们总队长,方岗集体上访的队伍快要到了,人员必须迅速到位。” “喂!老代吗?我是江枫。” 代宇庭:“噢噢,江秘书长,我是代宇庭,您、您有什么指示?” 江枫:“那边的人快到了,准备得怎么样啦?” 代宇庭:“请首长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政府领导的希望,牢记市长提出的‘三个一切’,我老代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政府交给的这个任务完成好,否则,领导可以撤我的职、罢我的官……。” 江枫:“从方岗到楚云300多公里,途中有三个渡口,从摆渡到集结,至少得12个小时。估计还有个把钟头将到达楚云。你要从市内交通、路障设置、食宿、疏导,及可能发生的冲突全面考虑。你是代表市政府的工作组长,你赶紧到临时指挥部去,组织人员,坚守一线,及时报告!” 江枫放下电话,心情显得不安,看着斜对面,昨晚朝旭坐的位置发愣― (化入)朝旭敏捷、果断的形象浮现在他眼前。(化出) (闪回)市政府紧急会议。 (画外音)代宇庭在处理这次群众集体“请愿”工作中,地位举足轻重,群工部工作性质决定了他这位部长,必定成为市政府劝返工作核心人物,别看他级别不高,代表的却是市政府。这个“钦定”的、“统帅”般的头衔,自然落到了他的头上,20多个单位参加的、阵容庞大的工作组,由他组织指挥。他将一显身手、大出风头的机会到了。 会上。 江枫宣布:“市长提名,代宇庭同志为楚云市人民政府遣返工作组组长。” 代宇庭感激的眼光看了一眼方格明,方也朝他微笑。代宇庭随之抬起左手摸了一把脸,很随和地略略起身,向与会人员点头示意。他用两眼的觎光,扫视会场一周,各单位负责人,都用敬羡的眼神看着他,代宇庭感到一种不曾有过的满足。 江枫:“同志们,这次遣返工作关系重大,参加遣返工作组的同志中,有不少是厅长、副厅长,代宇庭同志是位正处级部长,可他代表的是市政府―” 市长:“他可以代表我――!”粗声粗气,不容置疑。 江枫:“要服从代宇庭同志的统一指挥,同心协力,全力以赴完成好这次市政府交给的任务。” 人们向代宇庭投下希冀的目光,代宇庭笑着扫视全场。 朝旭坐到会议室后排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低着头做记录。 江枫在宣布这一决定前,搜寻的眼光看到了朝旭。 75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 江枫回到自己办公室,等待“前方”的消息。 朝旭的影子在江枫脑海里晃现。 时钟指到7点40分,办公室电话铃响了。 江枫迅即拿话筒:“到了吗?” 交警队长:“到了!有多少台车暂不清楚,我已派人到前面去清查,具体数字15分钟以后再向您报告。” 江枫:“代宇庭同志现在的位置知道吗?” 交警队长:“应该在空招,他没报告您吗?” 江枫:“嗯!”了一声,放下电话。 76楚云市燕岭大道 大街上警笛乱鸣,象是发生了火警。 几台警车开道,两台“解放”牌汽车,载着数十名武警战士沿着燕翎大道向南疾驶而去。大道两边人们好奇的目光,谁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77楚云市郊区云塘 几十台公交车相继在这里停下,距“车祸”现场白灰警界线外,数十名荷枪武警战士,从北面跑步到警界线前,从二字队形摆开,横在大道,挡住车队去路。 “车祸”现场,几名交警不慌不忙,煞有其事的拉皮尺,量距离,绕着车身走过来,看过去,处理“车祸”事故。 围观的人群,有的看看后面挡住的车队,再看交警的神情,在疑惑、猜测、嘲笑。 一年轻男子:“行了,行了!别装模作样了,什么鬼车祸,纯粹是骗人的把戏。设障碍,挡上访的车队才是真的。” 一男子讽刺地:“哼!还血糊血海哩!现在官府搞假,内行得很。”说完,转身钻进了人群。 一老头:“我们就住在这里,为什么谁都不晓得这里发生了车祸?真可笑。” 一妇女直截了当地:“这件事只有我最清楚,这台车是我看着他们掀翻的,这么多的人血,那还得了,倒的是一桶猪血呢!” 旁人:“真的呀?糟蹋一桶好猪血唷!哈哈哈……。” 那妇女:“我当时还以为是要拍电视呢!” “哈哈哈……。” 几名交警也跟着笑。 人们议论纷纷,不知从何处飞来一颗小石子,“当”的一声砸在车头上。 几名交警一惊,抬头四下搜索,没发现人,一个交警解释说:“不这样做,怎么办?难道让他们都涌到城里去?”说完,看着围观群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收拾皮尺等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走进了人群。 “是的,不采取这个措施,又有什么办法?这么庞大的车队进城咋办?让他们涌进市内,整个秩序会乱成什么样子?”人们议论着。 云塘是进城的必经之道,这里耸立着各市、县,工矿企业办事处、招待所、接待站。 “请愿”车队已陆续集结完毕。从“车祸”现场到车队末端,首尾相距近一公里多远,其间也夹着进退两难的社会车辆。第一台车停在最前面,被武警挡住。东风车还横在那里,司机只好等待,侧着头,疲倦地伏在方向盘上似睡非睡。 人越聚越多,前面几台车被围观的人群包围着。 工作组几十名劝返干部赶到了现场,开始工作。 代宇庭没有出现,他呆到离现场约一华里的临时指挥部―空军招待所。 街道两旁围观、看热闹的人五花八门,从北往南的数台大客车抛锚在人潮中。大清早,长长的车队,密集的人群,四面八方跑来这里看热闹的,买菜的、晨跑的、做小生意,过路的,互相拥挤;叫嚷声、汽车声、摩托车喇叭声和单车铃铛声,交织在一起。 场外,低处的男男女女,踮起脚尖往人群里看,抢占制高点的小青年,你推我搡互不相让。两边排楼阳台上姑娘、小伙伸头探脑,打情骂俏。人群中喊声、骂声、呼哨声不断。 一个贩卖烤红薯的下岗工人,提着一篮烤熟的红薯在人群中穿来穿去,他大方地把一个个烤薯,分送到请愿群众手中,边发边说:“下岗兄弟,我们是同盟军。当官的不为民作主,逼得我也只好卖红薯。” 周围群众哄然大笑。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为什么只有下岗工人,没有下岗干部?” 另一个方向立即响应“这叫做‘工人下岗,干部下流’。”一阵哄笑后,议论纷纷。 劝返工作组的干部分别走上公交车做工作。 又有两卡车武警赶到现场。 “请围观群众散开,上访职工群众,迅速回到自己的车上!”一台公安车上高音喇叭,向人群反复喊这几句话,红色警灯不停闪烁。 围观群众渐渐散开离远。 主管局领导和工作人员,分别上车寻找各台车上带队人,他们一个车一个车询查。 十数名代表跟随工作人员,从车队尾部向前面走来,表情不怎么友好,脸绷得紧紧地。 围观群众,向他们表示善意地笑。 代表中,几个年轻一点的瞪着眼睛,跟在后面边走,边说些很剌耳的话― “哼!市政府,市政府也不过如此,没看到一个当官的,却把我们堵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工作人员并不计较,把他们让进警车。 警笛狂啸,人潮即刻分向大道两旁。 几台警车好不容易掉过头来,向空招临时指挥部开去。 被掀翻在地的大型货车仍摆在那儿。阻塞的车辆有的停在路边“打尖”,有的只好另辟蹊径绕道,剩下“请愿”的几十台车,前有“车祸”现场挡路,后有社会车辆堵塞,欲进不可,要退不能,只好坐在车上等待被招代表归来。 几个司机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车上疲惫不堪的人们,象散了骨架似的东倒西歪睡意朦胧,少数人东张西望,因又饿又冷,相互挤得紧紧的,有的冷得上下牙齿敲得嘎嘎着响。妇人们用围巾遮住她们的面容,车外的人象是参观动物一样看着他们。 一张张苦涩、僵硬的脸,一幅幅焦灼不安神态。目光呆滞,凝神静气,好象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78楚云市空军招待所二楼会议室 遣返工作组指挥部,十几名请愿代表默默地坐在那里。 代宇庭声色俱厉地:“这是什地方?楚云的首府,首府-――!你们知道吗?容得你们胡来?我代表政府命令你们立即返回,否则― 会场出现骚动,一青年欲站起来来反驳,被身边另一人按住,轻声对他说:“别急!看他要怎样,他如果一个鼻孔出气的,那对不起,破罐子破摔。” 主管局张副局长走到代宇庭身边,耳语了几句。 代宇庭:“嗯!那好吧!现在由张副局长给你们安排一下。” 请愿代表中有人轻声议论“那带眼镜的瘦高个儿,好象在哪儿见过?” (化入)代宇庭在矿区与工作组参观的职工医院的情景,周围几名群众指手划脚的议论。(化出) 张副局长:“大家既来之,则安之。你们都是我的客人,主管局嘛!既然来了,先住下,各工矿企业的招待所都在云塘,吃住也还方便。坐了整整一夜车,也辛苦了。大家回到车上,告诉工人们,先到各自的招待所休息,有什么要求住下再说。” 代表们离开了空招,回车队去了。 工作组大部分人仍留下,商量下一步工作。 代宇庭:“张局长,这是你安排的噢!我可不管。你要他们住下,这里有吃有喝,万一他们不走呢?你负责?”说完,举起右手,从额头往下巴刮摸一把脸。 张副局长:“你怎么能这样讲呢?你说走他们就走啦?” 代宇庭:“那你说怎么办?留他们在这里过年?我代表政府说了不算,你主管部门管到底得啦!” 民政厅副厅长:“代部长!张副局长的决定是对的,一、他们既然来了,决不可能没有一点结果就马上返回;二、从人道主义讲,工人们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粒米未沾,来到市政府,让他们饿着回去?三、――。” 代宇庭:“行啦行啦!你们都说留下就留下吧!”说完,将手中的笔记本重重地往会议桌上一摔。 市妇联一女处长跳了起来:“代部长,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代表谁呀?” 代宇庭:“我代表谁这还用你问吗?我代表政府,我就是政府,你想怎么着?还真是呢!反了你了!” 女处长:“你简直丢政府的脸,这样的素质还来领导我们,蚀格――!” 工作组其他成员也非常气愤,议论纷纷。 张副局长:“作为主管局,我要谢谢你们帮了我的忙。代部长的意思我也清楚,眼看就到年关了,不赶紧处理,大家都过不好年。这样吧!我们先分头到驻地做工作,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指挥部报告。代部长您看呢?” “代部长电话――!”楼下值班的服务员喊。 代宇庭站起来对张副局长说:“由你安排吧!我去接个话。”说完,转身走了。“ 市妇联女处长“我看散伙得了,关我什么事,我带孩子下乡过年去。”眼睛瞪着代宇庭的背影,牢骚满腹。 79空军招待所一楼值班室。 代宇庭拿着电话:“哦!知道了。既然这样,那就先住下来再说吧!” 工作组成员从代宇庭身边走过。 张副局长停了下来,问代宇庭:“前面情况怎么样?都进招待所了吗?” 代宇庭木着脸:“都住下啦!已经恢复通车。” 张笑了笑:“那就好!只有住下才好做工作,要他们强行闯到市政府就麻烦了。” 代宇庭:“敢!” 张副局长:“这难说啊!老子说,民不?死,奈何以死惧之?” 代宇庭:“你别给我咬文嚼字,这里,你先照顾一下,市委领导还交给我几个大事没落实,我先去处理,有什么事情,你打我的电话。” 张副局长:“好――!我们代部长是专管大事的,这桩小事,由我张某代劳行了。不过,重要事还是要向您请示的啊!” 代宇庭:“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80楚云市燕岭大道云塘段 燕翎大道又恢复了正常通行,南来北往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店门大开,叫卖声不断……。 81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江枫办公室 江枫办公室窗明几净,桌上一部电话机,一个陶瓷茶缸和一个文件夹。一对沙发间茶几上,放置一个插着布质玫瑰的釉下彩褐色花瓶,乳白色的文件柜里,书刊文件井井有条。 江枫听代宇庭汇报情况后,说:“老代呀!道路是通了,多少带有一些强制性,工作才刚刚开始,绝不可掉以轻心啦!什么时候将这几千人安全遣返,我们什么时候才可睡个安稳觉。未可乐观,更艰苦细致的工作还在后面哪!” 代宇庭显得反感,眉头一皱,但马上又点头赞同:“您说得对,您说得对,我会尽最大努力做好工作的,放心好了”。 代宇庭从江枫那里出来,赌气往市长办公室走去。 82市长办公室 市长见代宇庭来到办公室门口,象见到了救星一样:“老代,老代,来来来!我就是要听听你谈情况。”对其他来请示汇报的人:“你们先让一下位,到会客室稍等。” 几个干部只好到外间会客室去了。 代宇庭:“市长很忙,我只简单地报告一下,现在车辆、人员已经全部安顿下来了……。”很谦逊地站着说话。 市长:“行啊你,老代――!”高兴的赞扬着,“坐,坐!下步怎么做?给我讲讲。” 代宇庭本来就没有下一步的考虑,听到市长发问,猛然想起江枫刚才对自己说的话―“道路是通了,多少带有一些强制性。工作才……”刚说到这里。 江枫拿着一份《传真电报》进来,他看了眼代宇庭,意思是“你怎么还在这里?” 代宇庭脸涮的一下红了,赶紧给市长打个招呼:“市长,您没其他事的话,我走了!”退了出去。 市长:“好吧!”接过江枫送来的材料,边翻边说出这两个字,再也没看代宇庭。 代宇庭从办公楼出来,站在单车棚,看着市长办公室,轻声发牢骚:“哼!关我个屁事,谁愿干谁干去呗!我才懒得给你们去卖命呢!不闹他个天翻地覆,你们不晓得厉害。”嘀咕着,骑上单车走了。 83楚云市紫英宾馆一翦梅豪华包厢 美酒飘香,代宇庭笑逐颜开,在一位副县长陪同下,和一姑娘喝酒。 姑娘嗲声嗲气:“代部长不许耍狡,人家的酒都干了,您还没干呢!”她右臂撑在代宇庭肩上,左手把酒杯倒立,在代宇庭的鼻子底下,晃来晃去。 副县长:“对!这个交杯酒,代部长一定要喝,喝完再来干一个大交杯!” 代宇庭笑咪咪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左手牵着小姐的右手,端杯的右手从小姐的颈后挽过去,这小姐也照此办理,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干杯。 副县长和那姑娘轮番敬酒。 代宇庭来者不拒。 副县长:“代部长身为大兵团作战的统帅,大人大量,来来来,再干一杯!” 代宇庭:“不、不是我、我吹牛,市长点名叫我代某为头,我、我手下几十个厅局、局级干部,都由我指挥,他、他们都要听、听我的。”舌头发硬,眼直勾勾看着身边姑娘。 副县长:“那是当然,只有代部长您,才能有资格担当此任。”迎逢着,斜了代身边姑娘一眼。 代宇庭用左手抹了一把脸,瞪大眼睛,斜着头把端酒的右手伸得直直的,站了起来,对副县长:“还、还有五千多群众,等我去调、调动、安排,五、五千多哇!”代宇庭左手抬起,伸出五指晃了晃,一口又喝了一杯,靠在椅子上,头搭在那姑娘的肩上“ 副县长:“要不怎么说,您是大兵团作战的统帅呢!”说完,还要斟酒。 代宇庭把左手向上挥了挥说:“不,不行了,我要休息了。”向上挥的左手随着话音“啪”地一声,重重地掉在桌上,震得碗碟“砰砰”作响。 副县长向小姐使个眼色:“你扶代老板回房休息去!” 小姐点头:“好!” 副县长:“侍奉好噢!本官重重有赏!” 小姐连连点头:“嗳,嗳!这我知道!” 84空军招待所遣返工作指挥部 一楼服务员几次上楼叫代宇庭接电话,指挥部空无一人。 服务员跑步下到一楼,拿起电话:“喂!代部长不在,指挥部没人啦!” 张副局长的车,开到空军招待所楼下,他和一干部上楼,却没看到代宇庭,生气地说: “他妈的!指挥部没一个人,姓代的办公室,电话打烂也无人接。这么多事情要汇报,要处理。” 随他上楼的干部说:“那他到哪儿去了呢!” 张副局长:“鬼知道!大家心急如焚,在呼叫、埋怨、谩骂。他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行!我得向江秘书长报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三 集 8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代宇庭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里面电话铃声不停地响。 朝旭办公室在代宇庭斜对面,隔条走廊。他听到代办公室电话响个不断,心里烦,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朝旭拿起电话话。 朝旭:“哦哦!对不起呀!这事只能由代部长处理。他是市长点名的组长啦!我不能越俎代庖哇!”放下电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忆――。 代宇庭的办公室门开着,他与马伯清在说话― (闪回)代宇庭:“处理这类事件有一个诀窍,不闹大不足以引起领导的重视,也不能突出它的重要性,也就看不到我群部工作的成绩,象这事,至少要拖他个十天半月再说,闹得越凶越好。” 马伯清:“您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啊!” 代宇庭:“事情闹大了,造成多大损失,花了多少钱,影响如何,是不需考虑的,我出面处理了、平息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出钱买稳定’嘛!领导看得到,就会说你‘行’,你‘行’就有希望。哈哈哈!” “哈哈哈!” 朝旭办公室,电话响了。 朝旭:“哦!江秘书长。” 电话里江枫的声音:“劝返工作组打来电话说,他们找不到老代,有很多事情要研究处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干什么去了?你找一下看。” 朝旭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先在群工部挨个办公室查问代的行踪。他从马伯清办公室出来,碰上打字员俞小琼。 俞小琼:“朝部长,我昨天下午到紫英宾馆,帮我一个客人定房,在五楼碰见了代部长,还有一个年青女的和他在一起,说说笑笑进了电梯,但不是代芸,他女儿我认得,也不象劝返工作组的,是不是……。”小俞还待说下去,一个宏混的声音从另一个办公室喝了出来― “说什么呀你,小俞,去!快把这几份文件打印出来!我这儿等着要用。”随着话音,马伯清到走廊,将一叠稿纸,有意地用劲塞给小琼,瞪她一眼,回过头,对朝旭笑了笑:“朝部长,您要找代部长吗?我再帮你找找看。” 朝旭看着马伯清那只微微飘动着的袖筒,心里虽不舒服,但还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头,侧过脸看了一眼小俞,小俞刚才吓了一跳,和朝旭对了一眼,把舌头一伸,脖子一缩,拿着文稿迅速座进了微机室。 朝旭回到办公室,心里不是滋味,坐下来,正想着如何回复江枫。 马伯清走了进来:“朝部长,我已经和代部长联系上了,他正在赶往指挥部的路上。” 朝旭听后没有吱声,把手中的钢笔往办公桌上一扔,头靠在椅子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 马伯清自觉没趣退了出去。 朝旭两肘俯在办公桌上,双手叉十,斜着头凝视窗外,自言自语地:“这哪象的干部!” 86群工部代宇办公室庭 代宇庭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他进屋不久,给近在咫尺的对面办公室朝旭打电话― 代宇庭:“老朝,你过来一下吧!” 朝旭接到电话,放下手中的文件,神情木然地走进代宇庭办公室。 代从椅子上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嗯!坐吧!这几天部里没有什么别的事吧?” 朝旭:“还好,还正常,没什么事!”看着代冷冷地答道。 代宇庭左手摸了一把脸,说:“嗯――!那么好吧!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朝旭的眼睛望着墙根,没吭气。 代宇庭:“我现在事情太多,都是领导交办的,几件大事赶着去办。”说着,从皮包中拿出一件件领导签字的文件,摆在桌上。指着说:“这是市长批的,副市长批的,人大副主任批的……。领导都是直接批给我老代的。” 朝旭习以为常,平静地看了代宇庭一眼,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代宇庭:“我实在太忙,群众请愿的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这几天你去收收尾。工作中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向江秘书长请示。”他靠在椅子上摸了一把脸,显得很轻松地看着朝旭。 朝旭猛地一惊:“这批人不是一个都没有走吗?怎么说处理得差不多了呢?” 代宇庭:“没走安排他们走嘛!” 朝旭:“不是那么简单吧!” 代宇庭:“那还有什么复杂的,三四天了,主要的问题都解决了,叫下面办就行了。”他有些不耐烦,往脸上连摸了几把。左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弹着,绉着眉,加重语气“说句心里话吧!我不想很快打发他们走,让他们多闹几天对我们有利。” 朝旭严肃地:“为什么?” 代宇庭看也不看朝旭:“这是策略,提高群工部地位,争取领导重视的策略。这么快就让他们回去,怎么体现群工部工作的难度,工作没有难度,我这个部门又怎么显得重要?” 朝旭有意地:“那么,我去了以后,可不可以让他们走呢?” 代宇庭:“不让他们走,留着他们在这里过年啦?真是的!”代不耐烦地瞪了朝旭一眼,把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叠材料,从自己前面推了过去,说“情况都在这儿。” 朝旭起身拿着材料,感到好笑,想和他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站起来:“好吧!试试看!”边说边往外走。 代宇庭仰坐在椅子上:“不存在试试看,这件事就交给你啦,要完成好噢!……。” 朝旭不想再听他说下去,回到办公室,把材料往桌上一放,也不想马上翻看这些东西,坐下来习惯地凝视窗外。 87空军招待所会议室劝返工作指挥部 朝旭来到了指挥部,他从提包中拿出代宇庭移交的一叠材料,包括工作组人员名单,边看边等着。 工作组成员零零散散来到指挥部。 朝旭对进来的干部,一个一个打招呼:“您好!” 人们对这他并不在乎,甚至带理不答,有的嘻笑着座在一边看他们的书。有的进门就发牢骚,“还碰什么鬼头嘛?干脆散伙得啦!”一个个气鼓鼓,萎靡不振,围着会议室坐下后,东扯西拉,并不谈工作,对朝旭不屑一顾。 朝旭对照名单,来一个,问一个:“请问您的大名、职务?” 刘辉:“刘辉,副处长。” ……。 他把代宇庭没有改过来的人名,逐个重新询问登记。他发现,除了主管局张副局长和几名正副处长,其他人都换了。 朝旭:“诸位是不是静一静?”面带笑容,话音一落,全场即刻静下来,人们瞪着眼,注视这位新来的组织者。 朝旭:“我叫朝旭,在办公厅群工部工作,以后大家就叫我老朝好了!” “还是叫朝政府吧!我们叫代政府叫惯了。”妇联一位女处长,调皮的插了一句,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朝旭莫明其妙,看了那女士一眼,说:“代部长有其他事情去了,以后,我就和大家一起工作……。” “他来不来还不就是那么回事,高级领导深居简出,反正见不着人,在不在一样。”地矿局一副局长说。 刘辉:“就是摇控指挥,也得知道我们在哪,他在哪儿呀!不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嘛!” 张副局长:“大家说话还是放尊重点,代部长毕竟是政府领导嘛!”口气、味道也不是很正。 人们大肆发着牢骚― “嗨――!这样的领导,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平时见不到人,碰头不到十分钟,要听他训斥8分钟。” “他说的就是最高指示,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还一句顶一万句哩!” “哈哈哈哈―” 一个个七嘴八舌,一阵阵哄堂大笑。 朝旭刚想说话又被打断了。 “现在层层转手,什么领导重视,市政府来了个姓代的,依我看啦,‘代’者,瓜菜代也。” “行啦!代政府不来了,我们的头儿也不来了,我们大家也散伙吧!”有的说着就准备走。 “走是不行罗!代政府不来,恐怕事情还办得好些。”主管局一位处长制止道。 “代政府走了,他又是个什么官呢?” “朝中央!”妇联那调皮的女处长,又高声说了一句。 “哈哈哈……” 朝旭:“诸位,话不要说得这么刻薄嘛!我对情况不熟,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但是,我绝不求你们,因为这是工作,不是某个人的私事。”不软不硬,慢而有力。他顿了顿,转换语气:“看来大家有不少意见。当然,气不顺,心不齐,工作也难开展。过去的事情不是不能讲,我最希望听到的是,对我本人的要求,也请大家和我合作,先合作一两个小时看看。认为本人不相为谋,那么你们可以各散五方,一切责任由我承担。试试!就两个小时。”征询的口吻、希冀的目光,他坚定地将两个手指往前一伸。 逗得大家都乐了。 朝旭:“至于官大官小,不是衡量能耐的标准?历史是人民群众创造的,卑贱者最聪明。你现在是一般干部,将来可能比我们张副局长还大,这是必然规律,难道那时候就比现在高明多少?你们有意见、烦躁,正说明你们对当前这件事是关心的,为工作进展缓慢而焦急,完全可以理解。” 张副局长:“这里面有原因,否则,怎么会众口一词呢?” 朝旭:“我知道,可我今天来的任务不是追究谁的,望见谅。当务之急,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妥善地把这几千人劝返回家,让他们团团圆圆过年。这是焦点、是大局。人心都是肉做的呀!天寒地冻,临到过年了,还往这里跑,为什么唷?他们是在向政府求助哪!我们是代表政府呀!你们叫我朝政府,那你们就是张政府李政府罗!我们往那儿一站,就代表政府形象。数千双眼睛都对我们寄予无限的希望,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东西不能容忍呢?” 会场的情绪缓和了,人们也不再说什么了,规规矩矩地等候朝旭,做出下一步工作的安排。 “我谈点意见行吗?”主管局长张副局长点了支烟,征求朝旭的意见。 朝旭:“当然可以,您请讲吧!” 张副局长:“朝副部长来了好,我们和你接触也就是半个钟头吧!你行!你虽然不象某些人那样,口口声声‘我是代表政府的――!’”张“的”字拖得很长,逗得大家笑了。 “但您的风度,您的胸怀,特别是您刚才不多的几句话,真正代表了领导机关的作风,代表了市委、政府的形象。” 朝旭谦和地:“谢谢!” 张副局长:“人,不要把自己抬得太高,你有几斤几两,别人清楚,装腔作势象演戏一样,有必要吗?本想扮作大人物,结果演成个小丑,我们的代大部长恐怕是要反省一下自己了。他使我们很失望,他的言行,有份,有失职责。听不进意见,搞不清头绪……” “还找不到人!”有人插话。 张副局长:“盛气凌人,狂吹瞎唬,什么事情表不了态、作不了主,又不请示汇报,动不动就声嘶力竭地训人骂人。最后,干脆来个不见面,电话打烂找不见人。那里还有几千人哪!大过年的了,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人望穿双眼哪!这不,又出现了一些危险的苗头……” 插话:“他们要在市政府大门前静座,要上街游行。” 张副局长面带难色地:“现在煮成夹生饭罗!说实在的,代部长那种工作作风,简直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不得要令。” 朝旭看着他点点头。 人们又议论开了― “不知道他是要把事办好呢,还是希望搞得更糟?” “他呀!唯恐天下不乱!”妇联那俏皮女处长喊起来。 张副局长:“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光荣吗?” 女处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是这里出了毛病,就要查他祖宗十八代。” 大家都笑了。 张副局长见朝旭不言语:“我们还是按朝部长说的,其他事情,暂时搁一边,顾全大局,研究下一步怎么搞。” 朝旭:“行!张副局长刚才谈的意见很中肯,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向领导反映的,现在时间紧迫,大家再谈谈,看看下一步怎么搞?” “目前重要的是,一定要阻止静坐,游行,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建议。 朝旭刚准备发言― 招待所服务员上来到会议室对他:“朝部长,您的电话。” 朝旭示意大家继续讨论,他跟随服务员下楼接电话去了。 人们议论着。 “这朝副部长比那姓代的强……。” “所以就只能当副部长。” “哈哈……。” 朝旭回到会议室,会场立即静下来。 朝旭:“刚才接到江秘书长电话,现在有一部份人已经上街贴标语了,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往市中心集结。江秘书长要求我们,敢快采取措施,市长坐在办公室等情况。” 朝旭说完拿出笔记本,用手压了压:“同志们,事情紧急,为了节省时间,我先谈点看法。不过,现在请张副局长带两位同志,先去把这几个上访单位的领导请来这里。另外,公安和交警,马上去两名同志赶到现场,把情况搞清楚,及时告诉我。” 主管局和公安、交警几人走了。 朝旭:“我讲四点:一、现有人员不得再变动,我不要求什么级别,规格,我要真正能办事的,也就是你们。今后,一个也不准调换,我记下了诸位的尊容,明天谁不来,我就找你们领导要人,希望大家支持我。”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感到亲切温暖,显得很开心。 “二,从今天起,全部在这里就餐。请财办的同志落实一下中、晚餐两顿,搞好点。同时,开14个标准房间,中午在这里休息,晚上看情况定,女士们可以回去,男士愿住的住,不愿住的悉听尊便,但上午8点前必须到指挥部。我24小时在这里,找不到我,你们自动散伙。开支由群工部结帐。三、明确一下分工,再不能打乱仗了……。” 朝旭将这二十几人分别组成:现场、治安、后勤和秘书四个组。并明确了负责人,提出了具体任务和要求。 工作组全体成员,说说笑笑离开了会议室。 朝旭送走了大家,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深深地嘘了一口气。沉思片刻,摇摇头,取出纸笔,列谈话提纲。 88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会议室(闪回) 朝旭,一位眉清目秀,中等身材,穿着整洁的军人。一头乌亮的黑发,履坚定有力步履。帅气、风度翩翩。他正在部队干部座谈会上发言。 朝旭铿锵有力地:“作为苏军主帅的朱克夫,他之所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各个战场,游刃自如。首先,他对战略大局,有着深邃的洞察力和周密的分析能力,他从不以简单的力量对比来进行战略决策,而是在综合主客观及各方面现实情况,战争发展各阶段可能出现的波折,对自身近、长远利益的影响等,作出正确判断的前提下,再行决策。朱克夫认为,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员,行为结果是第一位的,他下达的每一个指令,都须是必胜的把握。第二、也是我们今天研究的重点,朱克夫对战术的运用极为重视……。” 军区首长:“朝旭同志的军事知识、分析和表述能力,在我们军区是第一流的。他引经据典,从《十一家注孙子》,到‘赤壁之战’;从诸葛亮七擒七纵,到罗斯福开避欧州第二战场;以及苏军的作战思想概要,的‘十大军事原则’等等,用了大量古今中外经典战例,进行立体、交叉、分析阐述,将现代战争特点、战略构思、战争规律、和战术策略等,侃侃道来,老朽自叹弗如啊!朝旭哇!你!不属于你自己,应该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特写:朝旭身着军装,精神焕发。 89空军招待所临时指挥部 朝旭座独自在会议室,作谈话准备,他听到楼下一阵脚步声,连忙起身,一位公安干警带了一帮人进来。 公安干警:“开会就在这里,这是我们朝部长。” 朝旭:“请坐!大家随便坐吧!”为他们倒开水。 “谢谢!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参加座谈会的有厂、矿长、书记等,七、八个人。 朝旭询问他们的单位、职务、姓名― “m矿书记白云海” “矿长” 朝旭:“今天请各位来,商量两个问题,一是面对现实,你们该有个态度?是把工作推给市政府,还是主动配合政府工作?春节将临,几千人滞留楚云市,给政府的压力有多大?春节是我们的传统节日,此时此刻,我们、他们都是一家之主,妻儿老小都在盼望,回家团圆啊!” 90楚南市m矿区 矿区老人,小孩,有的倚门倚墙,有的三三两两走出矿区宿舍,有的到公路边盼望。 (画外音朝旭的声音)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此十分关注。解决好这件事,即是为群众排难,也是为政府分忧。能否尽快、顺利、安全遣返,你们是关键,解铃还需系铃人哪! 91楚云市空军招待所劝反指挥部 领导们低头沉思的,仰面看着朝旭,脸上流露矛盾心理。 朝旭:“二是下一步怎么办?他们来了,给了你们当头一棒,出了你们的丑、告了你们的状,不客气的说,肯定对你们有影响。你们回去以后,是把这件事当成‘深仇大恨’,耿耿于怀和他们算总账呢?还是吸取教训把工作做好呢?” 大家仍瞪着眼看朝旭,有人记录时,手在颤抖。 朝旭:“你们要抛开一切不正确的想法,全力以赴做好工作,尽快把他们安全地带回去,大家过一个安稳年;要不计前嫌,与人为善,回去后,认认真真地听取他们的意见和要求,实事求是为他们解决一些问题。只有善待他们,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们没有错,错在你们。好吧!现在请大家谈谈。” 领导干部们耷拉着脑袋,抽着闷烟。朝旭发现,有的从提包里拿出高级烟抽着,他眉头一皱。 十多分钟过去了,会场还闷着。 朝旭:“我要给大家讲清楚,这件事还刚开始,继续发展下去,后果是严重的。天这么冷,人又这么多,别说大闹楚云市,就是有个三病两痛,或者死上个把人,如何收拾?我郑重地提醒你们,第一、这不是一般的集体上访;第二、他们反映的问题是严重的;第三、处理不及时,将引起其它问题出现……。” 胡矿长:“领导,别说了,我现在就去,向他们作检讨,向他们请罪!我相信他们会听我的,会跟我回去。”显得很内疚、诚恳。 还有几位也请求尽快回到群众中去做工作,有的想表个决心。 白书记:“我去向他们请罪!” 朝旭:“现在说‘请罪’为时尚早。错,谁都会有,当然,滴水难起三尺浪,我们要把过去对群众关爱得不够的,通过这件事认真地补偿,责任就是爱心。群众为什么找市政府?因为你们不爱他们、抛弃他们了。只好找娘家告状,告你们虐待了他们。你们也无需表什么态,两条:一是召集拢来;二是带回去。两天之内,所有请愿群众必须离开楚云。涉及到主管部门的事可以留下话来,也可以书面提出。不可侥幸,不可掉以轻心,须知‘星火能烧万重山’哪!何况已经燃了起来。现在散会!” 领导们有的站了起来,有的坐着还不想走,一个劲的猛抽烟。有人催促道:“嗨,走吧!” 92云塘路段企业驻楚云招待所、接待站 领导们当着群众面作检讨、做工作,个别领导甚至痛哭流涕的场面。 有的把向市政府写的保证书,当场交给工作组的同志。 请愿群众情绪发生了变化,群众开始动摇― “既然他们表了态,问题还只能回去解决。” “他爷爷还病在家里,我必须回去给他煎药哪!” “我走得匆忙,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一身都臭了呀!” “我现在想不起来,走的时候液化气炉子,不知道关了没有?弄不好小孩儿玩火会出事啊,我要回去啊!” “大过年的老呆这儿干啥呀!家里啥都没有准备哩!” 有的群众急得直哭。 93空军招待所临时指挥部 工作组成员陆续进到会议室,显得兴奋、轻松。 朝旭给大家斟茶倒水。 妇联俏皮女处长急忙起身,从朝旭手中接过开水瓶说:“朝部长,我来我来!” 朝旭手中的开水瓶被她夺走,他直起身,笑着搓了搓手,坐下来:“进门休问枯荣事,一见容颜便得知呀!大家气色不错,看来情况大妙哇!现在凑凑情况,哪位先说?” “我说!” “我来讲……。” 几个人同时要发言。 朝旭:“不要报喜不报忧啊!”对张副局长,“您的官儿最大,可不可以让年青人表现表现?” 张副局长笑道:“行啊!最后留点时间,我作总结好吗?” 朝旭:“哈哈!行行!您总结比我总结好!” 妇联女处长:“我很简单,我联系的那两个单位,今晚有一千七百多人要走。我的汇报完啦!” 朝旭:“真的?”惊喜地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嗯!真的,我往这边走时,一些人清着口袋里的钱,盘算着,上街买点什么年货回家呢!真的,不骗您!” 朝旭又盯了一句:“该不会是上街集会吧?” 女处长:“那是上午的皇历了,也不知道您上午给那几个当头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他们一到,一个个象中了邪似的,从态度到方法,活了!工作做通了,几乎一边倒,回去!”说话时,手舞足蹈。 张副局长说:“只是……” 朝旭急切地追问:“只是什么?您快说!” 张副局长:“走了二十几台车,留下的十九台车没油了。” 朝旭:“这好办!市长不是说‘要不惜一切代价’么,我马上联系解决。”说着,拨通了江枫的电话。他把工作情况简要地汇报后,说:“工作组的同志很辛苦,大家齐心协力,已经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建议:1、工作结束后,请市长接见一下工作组全体同志,以资鼓励;2、离过年只有几天了,这些同志还在勤奋的工作,单位要予以表扬,必要时以市政府办公厅的名义,开个表彰会。” 江枫:“我完全同意,问还有什么事吗?” 朝旭:“今晚有一千七百多人要走!” 江枫:“好哇!太好了,我马上报告市长!” 朝旭:“问题是,有一个急事需马上解决。” 江枫:“什么事?讲!” 朝旭:“现在留下的十九台车已经没油了,必须马上通知市石油公司,7点以前,调5吨油到云塘。” 江枫“好!我立即通知石油公司。还有什么事,你只管讲!”显得很激动。 朝旭想了想说:“总共来了43台车,空车已返回24台,今天走19台,还有几千人如何运送?临时调度来不及……” 江枫:“你的意见呢?” 朝旭拿着电话皱眉,突然计上心来:“可否请经委交通处,和楚云站取得联系,请他们支持,这是其一。” 江枫:“行,我通知他们联系后直接告诉你。” 朝旭:“其二,速从市人汽公司,调十台大客到空招待命,最晚不得超过明晨8点。” 江枫:“行!我马上通知。还有什么吗?” 朝旭:“暂时想到的就是走人,有新情况我会及时报告。” 江枫:“那好,请转告工作组同志们,市委、市政府谢谢大家,还请大家务必继续努力,争取最后胜利,我提前给你们拜年啦!” 朝旭:“谢谢!”朝旭放下电话,对大家说:“江枫同志给大家提前拜年了!” 工作组同志听了很高兴。 朝旭:“现在继续谈情况―” 纪委一副处长拿出一叠材料:“这是群众递上来的材料,简单归纳了一下,大概有37个问题。同时,给市委、政府也提了意见,特别是前几天,说政府冷淡了他们,要求领导出面解答。他们还要求主管局和市政府,也象他们单位的头头一样,当面解释。” 朝旭想了想:“一、材料可以留下,人必须走;二、后面的两个问题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主管局要认帐。要请愿单位的领导转告群众,春节后,我们将与主管局一道,去各单位调查了解,就是他们不提出来,也会这样做。” 纪委副处长:“那我就照您讲的传达啦?” 朝旭肯定地:“就这样说。” 这时,朝旭接到市经委来电话: 楼下服务上来告诉朝旭:“朝部长,经委来电话,说楚云站不同意请愿群众上火车,说如果他们上车,就会和旅客为争座位发生冲突,会出事的。” 朝旭即时拨通江枫的电话:“江秘书长吗,楚云站不同意请愿群众上火车。” 江枫:“那就全部用大客行吗?” 朝旭:“全部用大客有两个问题:第一,群众走的时间不确定,如象人汽公司一样,调车待命浪费大;第二,临时调车来不及,且会影响市内正常交通,尽量乘火车。我的意见,请求上面支持,凡南下并途经楚云站的列车,包括货车,务必挂一节空车厢,留给遣返群众乘坐,同时,特许这些列车,在小站临时停靠。” 江枫问:“这样行吗?” 朝旭说:“只要上面同意,小事一桩。” 江枫向上请示的画面。 朝旭接江枫电话:“哦!知道了。还得请您告诉值班室:印制3000张临时登车票,加盖办公厅印章,今晚送给我;请他们通知所在地、县,准备车辆,随时作好到小站接送准备,不论是否吃饭时间,不论多少人,都要安排他们吃饭,火车上不会安排用餐。” 江枫:“行!您想得很周到。“ 工作组成员看着朝旭,投以敬佩的眼光。 张副局长:“我们朝部长举重若轻啦!此番调度,俨然一个杰出的军事指挥员。” 朝旭笑道:“什么军事指挥员,不过当了几天兵就是了,部队经常换防,搬家不就这样。” “朝部长,开饭吧?”空招服务员上楼问。 朝旭说:“好哇,吃完饭,女士可以回家了,其他人愿住,愿玩扑克的,悉听尊便。明天八点前,务必赶到这里。现在吃饭!” 这是一顿快乐的晚餐,朝旭还是要了一点酒。 94楚云市燕岭大道云塘段 请愿群众驻地,地矿厅招待所停车坪,分四行摆着二十余台大客车,上访群众已全部座满。 朝旭和张副局长,站立在离车队不远处。 上午参加会议的两位矿领导,认识朝旭。他俩从车上下来,拉着朝旭的手说― “谢谢您的提醒,朝部长。您放心,工作现在才开始,我们会做得更好的。” 朝旭:“好吧,注意安全!嗳――!你们的小车呢?” 他俩脸一红,不好意思,其中一个说:“让几位年岁大,身体不好的坐着先走了!我们还是跟大家一起走。” 朝旭点点头。 公交车一台接一台开出。 朝旭目送车队,自言自语地:“又是十几个钟头的旅途劳累啊!” 张副局长没有吱声,不以为然。 朝旭、张副局长,到还没走的群众中转了转,和几位头头交谈了一会,返回空军招待所。 朝旭脸上流露忧郁,与张散着步,吟了一句郑板桥的诗:“衙斋卧听潇潇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跟在后面的张副局长笑笑:“我的朝部长,为民请命!话好说哇,可这都是文学作品哪!现在谁还谈这些啊!” 朝旭回过身,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张副局长一眼,张看到朝旭咄咄逼人的眼神,不觉自惭形秽。借着路灯光,迅速避开那犀利眼光,说:“我得回去啦!”迳直横过大道,走了。 朝旭看着他的身影,一句话也没说。 95空军招待所临时指挥部 朝旭回到空军招待所房间,时候不早了,住在这里的几名工作组成员,玩了一会儿都睡了。 他躺在铺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96空军招待所餐厅 朝旭和工作组全体人员。 朝旭:“今天我请客……” 妇联女处长揭底:“早晨稀饭、馒头请什么客罗?” 朝旭:“那就早饭,午饭一起吃!总可以吧?我的大小姐?” “好!!!” 大家高兴地一齐叫了起来。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待大家坐好后,朝旭端着杯站起来:“值此,一场惊动全国,也让我们牵肠挂肚,楚云历史人数最多的,集体请愿突发事件,平息了――!” 大家热烈鼓掌。 朝旭:“今天的总结,就是一杯酒,三句话:庆祝我们的胜利;感谢大家支持;给各位拜年,祝大家新年愉快,全家幸福,干杯――!” 张副局长端着杯,走到朝旭面前:“真正要感谢大家的是主管局,这本应是我们局的事,劳累了你们,我代表局党组谢谢你们,给你们拜年,干杯!” 服务员给他斟上酒,张又一次举杯:“我们这次能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最妥当的方法,劝返几千请愿群众,我认为,最关键的是,我们朝部长指挥有方,功不可没。我们大家敬他一杯好不好?” “好!!!”三桌人全部起立,向朝旭举杯示礼! 朝旭想说什么,被张副局长制止:“同时,我提议,我们集体要求,为朝部长请功!” “好!!!”又是齐声响应。 朝旭:“我只是一个联络员的作用,工作是大家做的,你们在第一线最辛苦,功劳也最大。春节过后,我向市政府写个专题报告,为你们请功!” 热烈掌声。 朝旭:“谢谢大家支持、配合,和鼓励。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但我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和大家再度合作。干杯!” 妇联女处长端着酒杯,慢慢站起来:“我怎么觉得,不应该就说解散啦!如果能和朝部长一起过年多好啊!” 有人说:“那你就嫁给朝部长咯!” “哈哈哈!” 妇联女处长:“可惜我没这个福气呀!你们也别笑我,这么优秀的男人,难道你们不和我一样有想法?” “哈哈哈!有有有!绝对有!” 妇联女处长:“就是嘛!时间很短,仅仅两天。朝部长给我们的印象太深刻、太美好了。他的凝聚力,象桃李般诱人,如磁场一样吸引人。我希望下次还有这样的机会,来!我敬您一杯!这几天,我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希望您不要计较。” 朝旭端杯笑呵呵地站起来:“哪能呢!你很正直,也很能干,以后多联系。来!”又回过头对大家“我们大家干一杯!” “干、干、干!” 97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群工部 马伯清坐在代宇庭办公室沙发上,与代聊天。 马伯清:“几千人走了,姓朝的,又是大大的功劳一件啦!” 代宇庭:“谁说是他朝旭的成绩?他不过是收收尾而已,没有我前几天打基础,哪能就走得这么快?” 马伯清:“那是那是啊!他捡了个便宜。” 代宇庭:“我是‘钦定’的牵头人,总结嘛!得由我来搞!” 马伯清:“那是那是,理所当然,非您莫属哇!” 代宇庭:“这样吧!春节期间,你以我的名义,组织参加劝返工作组成员,开个座谈会或个别交谈,写一个劝返工作的总结材料给我。” 马伯清:“行!我听您的,只不过,朝部长那儿――!” 代宇庭:“这你别管,我会安排好的。” 98群工部楼下 朝旭推着单刚停进车棚,杨帆骑单车过来,给朝旭打招呼,下了车。 杨:“朝部长!您来啦!” 朝旭:“嗬!杨帆!过年吃胖啦!瞧这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杨:“没那事儿,嗯!也可能,这些天成天泡在酒里。” 俩人说着话上了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集(续) 99群工部办公室 朝旭刚将办公室门打开,代宇庭坐在办公室叫他。 代宇庭:“老朝哇!你过来一下好吧!” 朝旭:“好!我就来!”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简单搞了一下卫生,来到代宇庭办公室坐下。 代宇庭:“最近,军垦农场与滨湖农场发生冲突,市委、市政府要组织一个大型调查组,我手头还有几件领导交办的大事要处理,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参加一下行吗?”说着,拿出几份材料,递给朝旭。 朝旭:“行!啥时候走?”接着材料。 代宇庭:“明天上午出发。” 朝旭:“好吧!”拿着材料,边看边回到了办公室。 100楚云市政府大院大礼堂 整个礼堂布置一新,舞台正中悬挂着―“楚云市处理突发事件表彰大会”横幅。红旗、鲜花摆满舞台,耀眼夺目。 市委、政府主要领导就坐的主席台上,十数面锦旗一字摆开。 后两排是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的座位,出席会议的代表已就坐。 办公厅机关,参加劝返工作组的市直机关,有关部门的部份干部也参加了会议。 礼堂座无虚席。 市政府秘书长主持会议。 秘书长:“楚云市处理突发事件表彰大会现在开始!” 全场掌声。 秘书长:“今天,参加会议的有楚云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市政府办公厅机关,参加劝返工作组的,市直机关有关部门,这是春节过后的第一次大会。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办公厅群工部部长,处理突发事件工作组组长,代宇庭同志发言。” 全场暴以热烈的掌声。 代宇庭胸佩红花,精神抖擞地从中间一排,大踏步走向主席台前发言席,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他对着麦克风,清了一下嗓子,功臣似的地扫视一眼全场。台下听众屏声敛气,都以崇敬的目光,看着这位“英雄”。 市长满意地点头,秘书长高兴地笑了,全场傻乎乎地听他吹。 主席台上11名先进工作者,知情人,有的低着头,有的互相交换眼色,脸上流溢着苦涩的表情?十几双眼睛在左顾右盼,四处搜索。 朝旭没有出席会议。 妇联那个女处长,满面怒容,她想退席,被身边一人按住。她对在主席台上发言的代宇庭不屑一顾,斜着身子坐着。 代宇庭的发言结束时,全场一片掌声。 秘书长:“现在,我宣布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名单― “先进集体: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先进个人: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部长代宇庭 热烈地掌声。 12名先进个人和单位依秩受到表彰。 人们拍着手,随着音响哼着曲调,全场起立。 市长们为先进工作者颁奖。 市妇联那俏皮女处长,突然摘下胸前的红花,把奖品和锦旗放在自己就坐的桌上,付上一张纸条,甩袖扬长而去。 代宇庭和江枫同时发现,代宇庭刚伸过手去,意欲为之“代领”。 江枫发现,喝道:“不要动!” 代宇庭尴尬地看着江枫,笑了笑,收回了手。 江枫走过去,拿起奖品,发现了一张纸条,他不动声色地连同奖品一起拿在手中。 101楚云市政府办公厅办公室 江枫回到办公室,展开纸条看,一脸怒容,拍案而起。“可恶――!” 纸条上写道― (画外音)“请问市政府领导:先进工作者的标准是什么?那无所作为,又专横拔扈,在这次劝返工作中,没有一点贡献的人,倒成了功臣,而带领我们冲锋陷阵,日夜奋战,在劝返中起到决定性、关键性作用的,优秀指挥员却榜上无名。朝旭到哪里去了?真正的有功之臣―朝旭副部长到哪里去了?公道何在?真理何在?” “我为领受这样的奖品而感到耻辱!” “我为市政府召开这样的表彰会而羞愧!” 江枫副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在颤抖,拿起电话给代宇庭打去,代宇庭不在办公室,他又给马伯清打电话― “小马!下午三点钟,要代部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102群工部办公室 代宇庭坐在办公室,一脸铁青地对着马伯清。 代宇庭:“我给他解释、道歉,哼!他还不够格!这份功劳我代某人拿定了,怎么着?” 马伯清:“这样冷处理也好!没把这事捅到市长那儿去。” 代宇庭:“他敢!我是市长点名的工作组长,这个事实,谁改变得了?” 马伯清:“江秘书长也是想息事宁人,他不想惹出其他技节。您也就别生气了,噢!” 代宇庭:“生什么枝节,我怕谁?你把这面锦旗,给我高高地挂在我的办公室,我看天会蹋下来!” 103楚云市外景 楚云市阴雨连绵,阴风怒号,浑浊的天空乱云飞度,银光疾掣的闪电,夹着轰鸣的炸雷,震得楚云市地动楼摇。楚江借着狂风,掀起巨浪,穿过这座古城,奔腾咆哮 10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静静地坐在书房,凝望风雨迷茫的窗外,把玩着手中的笔在遐想。他拿起友人送的“有钱常沽酒,无日不翻书。――朝旭先生日常生活题照”的字条,斜过脸,看着笑了笑,摇摇头,随手把它卷起来,放到一边。看了一遍桌上那首五言律诗,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羊毫,舔了舔墨汁,工工正正地把诗写到宣纸上: 楼外催心雨,窗前弄笔人。 枕难成梦寐,忧心系洞庭。 知向谁边去?相疑疾苦人。 雨顺风调日,天地豁然新。 窗外雨仍在下着,朝旭放下毛笔,站起身来,心情沉重地看着窗外,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他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民情动态》、《旷代逸才杨度》,眼睛停在一本积满灰尘的《中国近代史》上,坐下来翻阅。继而伏案疾书― (画面)朝旭在群众大会上讲话。 马伯清在会场一角记录,鬼鬼祟祟用微型录音机录音。 (朝旭的画外音)―― 1840年以来,中国风云变幻莫测,一方面,国际资本主义的渗入,使得早已躁动于母体中的资本主义脱胎而出,从而,使一统天下数千年的封建体制出现危机。另一方面,具有数千年传统文明的中华民族,面对着新生的资本主义因素,象托塔天王李靖对待哪吒出世一样,既爱又怕,传统的意识与全新观念的对立,使得中国每次变革,都伴随着一场哪吒闹海般的论战。中国,只有改革开放,才能真正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用科学发展观,指导当前的改革开放,避免暴风骤雨般“阵痛”的发生,是我们人的重大课题。 105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家灰暗的卧室里,马伯清正在进行录音剪辑,嘴上叼着一支烟,放着经他剪辑过的朝旭讲话录音― 中国风云变幻莫测,改革出现了危机,外国资本主义暴风骤雨般的渗入…… 马伯清脸上浮动着阴险的笑容,他在给代宇庭打电话― “代部长,妥啦!嗯!518房,好的,一小时以后,行!” 106楚云市朝旭母亲住宅 全家正在聚餐。 朝斌夹了著菜给奶奶:“奶奶,这是鸡脯,挺嫩的,您嚼得动。” 朝母:“好――!好孙儿,你自个儿吃吧噢!”老人问:“你们说,我们斌儿,长得象爸爸多些?还是象妈妈多些?” 姑姑笑道:“他呀!象我哥,象他爸!特别是那双大眼睛。” 朝斌:“切!我才不象爸呢!我象我妈。” 凤玲:“象你爸有什么不好?你爸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朝旭笑道:“嗨!何必勉强呢!有多少人争着说,我象――!我象周恩来――!因为他们是大人物嘛!我要是个大官儿,朝斌他肯定说象我啦!势利眼!” 朝斌:“你不是个大官,可比大官还凶!”回过头,对奶奶“我一看到他的眼睛,脖子后面,都凉嗖嗖的。” 朝母:“是吗?干吗那么凶啊!” 姑姑:“哟――!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凉嗖嗖的,那只有―” 凤玲:“听他瞎掰!他爸对他要求是严点儿,可从来手指尖儿,也没弹过他一下呢!夸大其词,凉嗖嗖的,还……。” 朝旭:“哈哈哈!今天要不是他娘给我作证,做父亲的也会在儿子面前,含冤莫白呀!不过呢!朝斌提醒了我,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单位,方法还是重要的。来!儿子啊!你是我的一言之师,我敬你一杯酒。” 朝斌端着一厅饮料,走到父亲跟前:“这还差不多!” 凤玲:“嗯――!放肆!” 朝母:“嗨!你就随他爷儿俩吧!”喝了口饮料,对朝旭“官大官小有啥!堂堂正正的做人就行了。” 朝旭:“妈说得是!心底坦然,比啥都好。”又对弟妹们“这些年,我悟出一个道理,不论是成了家,还是立了业,我们啦!即要听党的话,也要听母亲的话。” 朝母:“言重咯!你奉承我,我还是要说直话。你呀!也要多作点儿家务事儿,大男子主义,引响家庭关系――!”又对女儿:“你要多向你嫂子学着点儿,凤玲!就是着人喜欢。” 凤玲:“妈――!” 朝旭:“每次挨批评的总是我,如果在部队,朝斌他娘啦!肯定年年是五好战士啦!” “哈哈哈!” 107紫英宾馆518房间 代宇庭安然地躺在床上,看言情小说《杏花天》。 樊姐:“宇庭―!今晚我就不过来了,‘今夜’舞厅这些天生意不错,我得看着点。”她在卫生间洗脸,高声对代说。 代宇庭:“好吧!明天听我的电话。” 樊姐:“嗯!”擦着脸走出来,冲着代宇庭在自己脸上刮了几下,做了个羞羞羞的动作。 代宇庭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张开双手,樊姐走过去,斜在代宇庭怀中,代宇庭紧紧抱着她温存一番。 樊姐起身理了理松散的头发,从沙发上拿起手包,走到门口,给代宇庭一个“飞吻”的手势,轻轻地带上门走了。 代宇庭双手勾着后脑勺,靠在高高的枕头上,半闭着双眼,似睡非睡,眼角流出甜甜的笑。 门铃声响,代宇庭翻身下床,开了门。 马伯清走了进来。 代宇庭:“来啦!” 马伯清:“您休息好了吗?” 代宇庭:“嗯!先下去吃饭吧!” 108紫英宾馆小餐厅 溢香的烤乳猪,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豆豉辣椒蒸王八,散发着胡椒味香的“狮子头”,还有几样高档菜摆在桌上,一瓶茅台已下去一半。 代宇庭:“吃吧!可劲吃吧!本部长今天要好好犒劳犒劳你。”笑眯眯地,看着马伯清吃喝着。 马伯清:“这几年来,我也换了不少单位,并不是我挑剔,‘良禽择木而栖’嘛!我也是想找一个好领导。我比较来比较去,没有哪个领导赶得上代部长您的,他―朝旭算个啥?啥也不是。” 代宇庭笑着摸了一把脸,脖颈一缩一缩地打了个酒嗝:“其他的,就嗝――!就别说了,这样吧!你慢慢吃,吃完以后,到我房间商量商量!”说完,站起来。 马伯清放下酒杯:“好!我吃完饭就上去,我送您一下吧!”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一只手撑着桌子边,一只空袖筒摆动着。 代宇庭:“不用啦!几杯酒不碍事!”挥了挥手,自个儿上楼去了。 109紫英宾馆518房间 代宇庭仰倒在沙发上,凝神听取马伯清汇报,马伯清时不时还“嗝!”一下,常常把一句话剁成几截,代宇庭听到得意处,便习惯地摸一把脸笑着。 代宇庭:“他召开这样大的会,事先通过了谁?” 马伯清:“好象江枫副秘书长知道。” 代宇庭:“仅仅是知道呢,还是有具体安排,是否叫我参加或主持会议?” 马伯清:“是呀!这么重大的事情,您怎么能不到场呢?一把手不到场的会,那叫会吗?我质问老朝,咋不让您知道?他说找不到您。我说,找不到就不开嘛!” 代宇庭:“哼!甚么找不到,他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我,有意避开我,自己好出风头。” 马伯清:“他早就想取代您啦!第一天开会,他就大出风头,市委、政府领导还夸他。部长!不是我说得直,这对您不利啊!可得提防点儿。” 代宇庭看了马伯清一眼,从沙发上爬起来,踱着步,慢腾腾地:“是不是从这样几个方面着手:录音……通过这样一归纳,这个材料就全面了。‘纲’要上到不和中央保持一致上。我刚接到格明市长的秘书送来一份明传电报。”说着,从提包中拿出一份电报复印件递给马伯清,指了指,又摸了一把脸:“看吧!电报明确指出,这就是定性。” 马伯清有点儿紧张,说:“上纲?领导那儿?” 代宇庭:“领导那儿咋啦?他敢到领导那儿取证?对质?那前儿,他坚决不同意你调到群工部,也说是房改办领导说你如何如何,他说你人品有问题,你能去和他对质?真是的!” 马伯清气得一脸通红,狠狠地:“他娘的,我人品有问题,他政治品质才有问题哩!准确点说,他这是煽动性语言。” 代宇庭:“是一种煽动,是不是政治品质问题,伯清你做点文章,大可不必心慈手软,不要露声色。” 马伯清:“好!不过,这段录音只删去了‘假如’,能把中间‘真的’二字删掉就更好了。” 代宇庭:“嗨!没必要,去掉‘假如’,意思完全反了,他讲是‘真的’,就是真的。我看就这样吧!你准备资料,今晚,我到格明市长那里去一下,誊一份给我,你再打印,。” 马伯清:“要不要跟姓朝的讲一声,我今天不去办公室?” 代宇庭:“不必了,有我嘛!难道他还算个什么不成?” 马伯清:“好吧!我听您的,那我就在您隔壁房间了!” 代宇庭:“行!我再次提醒你,政治这玩意儿,你不搞他,他就要搞你。你搞他不到位,待他缓过劲来,你的末日就到了。兵法云:‘出而不胜,难以返。’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你要集中抓住一个问题,也就是我说的‘纲’上下猛药。明白吗?” 马伯清:“我知道了,重点是不和中央保持一致。” 代宇庭:“对!这个着眼点比较理想,是个很敏感的题目,市领导对这个问题,也不敢轻易表态,谁会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去保一个不相干的人?好吧!晚上还在一起吃饭。” 110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打字室 马伯清交给打字员俞小琼一份材料,低声交待:“不得透露给任何人,你打材料时把门反锁了。”说完,带关门出去了。 俞拿起材料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变得紧张,她忙坐下打开电脑,开始打字,两手颤抖不已,额头上沁着汗,一面打字,一面从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揩汗。 111楚江堤岸夜 朝旭与妻子凤玲在江边散步。 凤玲:“闹了这么长时间,结果是这样,何必唷!” 朝旭:“认识问题,还是要坚持教育为主的方针。我在他们代表会上发了个言,重点是启发、诱导他们,要理解改革中出现的问题,一定要和中央保持一致。” 凤玲:“暴风骤雨,又风平浪静。” 朝旭:“闹了这么长时间,只有才有这个雅量啦!在其他国家,结果不可想象。” 112楚云市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上班在走廊碰到俞小琼。 俞小琼轻声地:“朝部长,您好!”还没等朝旭反映过来,她急忙进了自己打字室,并把门带关。她刚坐下,就立即拿起电话,刚拨了几个数字,又放下,不知所措地在室内走了几圈,又紧张地拿起电话,电话拨通了。可是,她“啪!”地一下挂了。 朝旭办公室,他正看着地上、桌上、椅子上的薄薄灰尘,准备着手搞卫生。电话铃响,去接,却是忙音,看来电显示,是俞小琼的坐机号码。他走到打字室门口,轻轻敲门。小俞半开门,见是朝旭,脸一红,“哦!朝部长!” 朝旭:“刚才是你打电话?” 俞:“哦哦!我拨错了号,对不起!” 朝旭:“没事没事!”说完转身回办公室去了。俞小琼探出头来,看着朝旭走进屋的背影,回到屋内,身子靠在门边,表情非常痛苦。 朝旭打开门窗通风。清扫完卫生,换下凉开水,放松开来靠在背椅上。他忽而感到一阵凄凉,没来由打了一个寒禁。 113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方格明办公室 方格明听完代宇庭的汇报,想了想,慢慢地:“这件事我不管,你可以给秘书长汇报一下道。他是不是、属于不属于乱表态呀!你自己去讲好了。” 代宇庭低头认真地记录。 方格明稍一停顿,猛抽了口烟,侧身对代宇庭说:“宇庭哪!你和朝旭的关系好象很紧张啊!不行,可以调整一下吗?不要因为一两句话,就把人家往死里搞啊!” 代宇庭:“哪能呢!我跟他前世无冤,近世无仇,也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干吗要搞他呢?问题是马伯清同志发现提出来的,有些过份的说法我还给删去了。原则问题还是搞清楚好,免得拉屎放屁两不分明,将来谁也说不清楚嘛!” 方格明看了看代宇庭,不高兴地:“随便你吧,总而言之,要适可而止,不要激化矛盾,我向来不主张互相起拱子。” 代宇庭沉默一会儿:“我本来不想说,既然您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 方格明手指夹着烟,屏气凝神看着代宇庭。 代宇庭:“朝旭说,我是您这个圈子里的人,我只不过是您的一条狗!除了给您提提鞋,什么本事也没有。” 方格明声色俱厉地:“岂有此理!”略一思忖“放肆!狂妄!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114群工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马伯清。 代宇庭:“你尽快把格明市长讲话要点,综合到《汇报提纲》里,明天我要把这份材料交给管党群的陈书记。” 马伯清:“好的,今晚我加个班。” 115东湖公园傍晚 朝旭着一身休闲服,与妻子凤玲在公园散步。 正在湖边漫步的接谈处长杨帆,从远处看到那穿白衣白裤的人,象、像是朝旭,他急忙走了过去,从后面喊― 杨帆:“朝部长!” 朝旭停住步,回头:“嗬!老杨!怎么,就你,夫人呢?” 朝旭对凤玲:“这是我们杨处长。” 凤玲:“杨处长您好!” 杨帆:“呵呵!嫂子好!”对朝旭“我爱人到她妈妈那里去了!” 朝旭:“好!咱们走走!” 杨帆:“我就不陪了,我有个事想给部长扯扯。”说着,拉着朝旭到一边,他又回过头对凤玲:“嫂子,不好意思,就几句话。” 凤玲笑道:“没事!你们扯吧!”她走到一片花卉前,弯着腰欣赏去了。 杨帆:“这话咋说呢?” 朝旭:“啥事?直说呗!” 杨帆犹豫地:“你自己难道一点儿感觉也没?” 朝旭:“啥感觉?” 杨帆:“你呀!只知道工作工作,你没看出来,姓代的总是拽着‘一把手’,整天神神密密地?” 朝旭满不在乎地:“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要怎样,谁能阻止得了?” 杨帆:“小琼前天突然问我,知不知道你上次在学生代表会上有个讲话。我说知道哇!她又问,有什么问题吗?我说没有哇!从始至终,我都听了,没问题呀!” 朝旭沉默、回忆。 (化入)朝旭办公室电话铃响,他去接,忙音,看来电显示,是俞小琼的坐机号码。他走到打字室门口,轻轻敲门。小俞半开门,见是朝旭,脸一红,“哦!朝部长!” 朝旭:“刚才是你打电话?” 俞:“哦哦!我拨错了号,对不起!”(化出) 杨帆:“她问这事的神态,显得不大正常。我看她一定知道有啥事。” 朝旭:“呵呵!没事!心中无冷病,大胆吃西瓜。” 杨帆:“您就不担心他们整出点啥事来?” 朝旭坦然地:“我能有啥事?再说,他要给你弄点事,你又能咋着?随便他们怎么样吧!哦!明天,你把我们去m矿的情况,汇总一下报江秘书长。” 杨帆:“好吧!我觉得你还是注意他们的好。” 朝旭:“谢谢你!还是那句老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哈哈!谢啦!”使劲拉了一下杨帆的手。 杨帆:“好自为之,我走啦!”对凤玲“嫂子,不好意思。” 凤玲:“走啦?” 杨帆:“嗯!再见!” 朝旭、凤玲:“再见!” 凤玲:“啥事儿?” 朝旭:“没啥事!工作上的事。” 他俩继续在公园散步。 116群工部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走出紫英宾馆,腋下夹着厚厚的一叠材料,乘车回群工部,他走进代宇庭办公室,把材料交给他。 代宇庭示意马伯清关门,自己坐回沙发,一口气把材料看完,右手捏着拳头,朝左掌心一击,向对面办公室瞄了一眼,轻声而狠狠地:“好!看你还牛!” 马伯清会意地笑笑,眼珠一转:“杨帆跟他很紧啦!” 代宇庭:“他不是主要矛盾,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马伯清:“好吧!您先看材料。”起身欲回自己办公室去。 代宇庭:“哦!伯清!把他叫过来。”指了指朝旭办公室。 马伯清站在朝旭办公室门口,喊:“朝部长,代部长要你过去一下。” 朝旭“嗯!”一声,起身来到代宇庭办公室:“有事吗?” 代宇庭笑笑呵呵地,先要朝旭坐下,显得很关心地:“怎么样?这些天辛苦啦!” 朝旭笑了笑:“没什么,大家都一样。” 代宇庭:“军垦农场的案子办得还顺吧?” 朝旭:“还行!” 他向代宇庭简单地汇报了处理纠纷的情况。代宇庭从始至终笑容可掬,看着朝旭把话说完。 代宇庭:“就这样吧!你还是好好休息吧!”说完,突然收住笑脸,低头看他的一叠叠材料。 朝旭不知就理,一时间觉得冷冰冰的,也不好再给代宇庭打招乎,收拾文件,默默地从代宇庭的办公室退了出来 117楚云市委办公大楼副书记办公室门口 市委副书记送一拨客人出门,正好碰见代宇庭。 代宇庭:“陈书记您好!” 陈书记:“嗯好!你是,哦想起来了,政府群工部的代、……。” 代宇庭:“代宇庭。” 陈书记:“哦对!原来当过格明同志的秘书是吧?时间不长,一时想不起来。有事吗?” 代宇庭:“没啥大事,这里有一份材料,想请您看看。”说着,将一份材料交给了他。 陈书记笑呵呵的接着材料,站着简单翻了几页,眉头慢慢绉了起来,斜了代宇庭一眼,不冷不热地:“这样吧,你把材料留下,我争取在开会期间看完,有什么事再告诉你。” 代宇庭:“行,我复印一份交给您的秘书,请他给你带着。” 副书记:“那好吧!” 118楚云市政府办公厅江枫办公室 江枫把代宇庭叫到自己办公室。 江枫:“老代呀!你是不是送了个材料给市委领导?” 代宇庭:“对,上个礼拜送的。” 江枫:“送市委领导的材料,怎么不先给我看看呢?” 代宇庭:“我去您办公室几趟,您不是开会,就是不在办公室,有些事要给您当面汇报,所以就没有把材料给您。” 江枫:“啊?材料带过来了吗?” 代宇庭:“有!这给您留了一份呢!”将材料递给江枫。 江看完材料,脸色显得很难看:“朝旭在群工部,还是做了不少工作的,他开这个会我知道,至于讲了几个什么问题,我不太清楚。这是组织上的事,不要再扩散了。大机关有大机关的规矩,对人的处理要谨慎,涉及到政府形象。这是个有争议和敏感的问题,肯怕你也搞不清,这一段去掉算了。” 代宇庭:“好!这段不要,您的意思我明白,应该冷处理。”他拿着材料,笑笑离开了江枫办公室。 江枫捂着头往座椅上一靠,叹口气: (画外音)“朝旭他!不和中央保持一致,有那么严重吗?代宇庭这么容不得人啦?嗨!还是少吃咸鱼,少口干吧!” 119群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觉得郁闷。他放下文件包,独自坐了会儿,电话铃响了。 朝旭:“哦!江秘书长。” 江枫:“m矿的材料我看过了,你们辛苦了!” 朝旭:“没事!看来,有些事情积重难返啦!” 江枫:“是的!国营企业的改革,成功率不高哇!哦!有件事,我一直等你回来,有时间,想和你聊聊!” 朝旭沉闷地:“嗯!” 江枫:“老朝哇!你要经受住考验,相信组织不会冤枉好人的,也要相信自己,配合组织搞清楚噢!” 朝旭:“秘书长!你到底要我配合啥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能不能给我说具体点儿啊!” 江枫:“也没啥!以后你自己就会知道的。”电话?了。 朝旭也只好放下了电话,他觉得好疲惫,软绵绵地靠在办公椅上抽烟,深深地叹口气,一句《离骚》脱口而出― “嗯!世混浊而嫉贤兮,好蔽美而称恶。聊聊!有啥可聊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四 集 第四集 120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成了群工部敬而远之的陌生人,干部对他流露的那眼神,透着一股叫人不寒而?的冷气。 群工部全体干部会上,打字员俞小琼将几本传阅文件放到朝旭面前。 朝旭接过文件:“好!”刚翻开文件夹看了几页 马伯清走了过来,当着众人面:“嗨!这文件代部长还没看,你怎么能看呢?”说着,毫不客气地从朝旭手中,夺过文件夹,送到代宇庭面前,笑道:“嘿嘿!部长,您先看!” 代宇庭拿起文件,放到一边,抹了一把脸,很严肃地:“现在开会!” 坐在朝旭身边的杨帆一脸怒容。 朝旭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支给杨帆,自己抽着烟,平静地看着代宇庭。 121群工部朝旭办公室 会议结束后,朝旭回到他的办公室,刚坐下。 马伯清跟了进来:“代部长讲,群工部只留五部电话,你这部电话要拆除。”说着,也不征求朝旭的意见,就把电话拆了。朝旭看着马伯清,将电话线直至从屋檐顶上剪断,搬走了电话机。 朝旭眼瞪瞪看着他,一只手神气地抓着电话机和一把电线,左手的袖筒搭拉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忍不住起身把门关上,给杨帆打电话― “杨帆!你上来一下!” 杨帆来到办公室,问:“您有事吗?” 朝旭:“嗯!你坐吧!” 杨显得有些不安地坐下,看着朝旭。朝旭劈头就问:“咋回事?你看,把我的电话也给拆了,还担心我接上,线从房顶上扯啦!我还怎么工作?朝某到底咋啦?你告诉我!” 杨帆使劲抽了口烟,低着头不说话。 朝旭:“行!你有难处,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杨帆看了看朝旭,又看了看对门代宇庭的办公室方向,低声说:“我不是给您说过了吧吗!他们可能拿你那天的讲话做文章,据办公厅的同志说,他们给一个副书记送了个东西,具体什么内容,不清楚。要不要把小俞叫来?” 朝旭想了想:“不要叫她,她现在正面临提副主任科员,别难为她。前天,那个电话就是她打来的,她说拨错了号,我理解她的苦衷。”略停了停。“无聊!我的讲话有什么问题?我去找他!”说着就要去找代宇庭。 杨帆看着朝旭:“我不说吧!又觉得对不起您,您现在找他说什么?怎么说?” 朝旭听了,回到坐椅上坐下:“行!我问心无愧,找什么找!谢谢你!” 杨帆:“我想,也没啥了不起的,爱咋的咋的吧!”起身欲走,又说:“不过,这人啥都干得出,还是要有所准备,现在―说得清,说不清,嗯!难说啊!” 朝旭苦笑了一下:“不正常谓之正常,无规矩就是规矩,何其浊矣!” 122楚云市政府机关住宅区朝旭家 朝旭回到家中,精神不振,忧郁地靠在客厅沙发上。 凤玲关切地:“身体不舒服,病啦!” 朝旭摇头不语,偶尔叹口气。 凤玲把酒菜端上桌,坐在丈夫身边帮着斟酒夹菜,时不时地在丈夫的背上,温柔地抚摸着:“吃点儿菜,噢!”。 朝旭喝酒时,把妻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怀中。 凤玲给他斟酒,主动把手伸过去交给丈夫抓着。看丈夫喝着闷酒心疼地:“别闷得太厉害,这么喝,会伤身子骨的,要不,放点轻音乐?” 朝旭毫无表情地:“京剧,《坐宫》,那张碟没受潮吧?” 凤玲看着丈夫点了下头,将手轻轻从丈手中抽出来,顺从地走到影碟架旁,轻声说:“这碟你都听了好多次了。”她找出这张碟,安放在vcd上,回到饭桌旁,仍将手伸给丈夫握着,另一只手细心地给丈夫挑选下酒的菜。 朝旭边喝着酒,边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当杨延辉唱到― 我好比笼中鸟有志难展,我好比离群燕受了孤单; 我好比南山虎平原遇犬,我好比北海龙浅困沙滩。 朝旭听得如痴如醉,将酒杯久久地停在咀边,端杯的手还微微地颤抖,两眼噙着晶莹的泪花,怔怔地望着电视字幕。 凤玲看到这情形,心如刀割,匆忙给丈夫夹了一箸菜,赶紧起身走开,背转身撩起衣襟,暗暗地擦拭眼泪。 12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中卧室 朝旭喝完酒,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案前,习惯地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情绪稍微稳定下来,他拿出一张宣纸,铺开在书桌上开始写诗。 特写:奸臣误国害丹青,遗恨明妃逐汉廷。 霸越平吴思范蠡,五湖烟水独扬?。 凤玲给他送来一杯茶,看他写诗,掰了掰他头上的几根白发,叹了口气:“唉!刚四十出头,就有白头发了。” 朝旭回过头来,看着妻子凄然一笑,即兴又写了一首― 不惑年华志不穷,大江歌罢掉头东。 水天一色凭栏望,扬帆未必趋好风? 凤玲起身瞟了一眼,出去了 朝旭放下笔,点着一支烟,凝望已是风和日丽的窗外,脑海里涌现一段话来― (画外音)字幕:“德国作家西伦茨说,有些事情,我们往往认为要不惜任何代价地去干,然而,有时放弃它却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处。” “嘿……!放弃它!”朝旭惨然一笑,自言自语地说。 朝旭执笔在手,想了很久,然后拿出公文纸铺放在眼前,一顿,动笔写下“辞职报告”几个字。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他写不下去了。慢慢放下笔,随手把写有“辞职报告”四个字的纸,捏在手中,揉成一团,放在手中搓来搓去。俯在书桌上― (画外音)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啊……! 朝旭抬头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乱七八糟的云,朝旭眼帘中呈现― (化入)代宇庭、马伯清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位领导看着代宇庭递的材料,生气、横眉冷对的影子在晃动。(化出) 朝旭自言自语:“沆瀣一气!”手中的纸团越捏越紧,形成拳头,突然猛地往桌上一砸,吼道:“可恶!小人!”随着“嘭”的一声,房子都震动了。 这动静,惊动了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妻子凤玲。她闻言,立即起身关了电视走过来,默默地靠着丈夫站在后面,把手轻轻搭在他肩上。 朝旭反过腕来拉着妻子的手,正视前方,沉重地:“凤玲,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凤玲想了想:“现在?” 朝旭点点头:“嗯!现在!” 凤玲:“行!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些,别闷着,噢!想好了吗?” 朝旭:“想好了!” 凤玲含泪笑道:“你想好了的事,谁能改变得了!今天干吗这样客气?很重大吗?” 朝旭:“事儿小,没必要和你商量,这事一定得听听你的意见,成吗?” 凤玲仍强作镇静:“好――!听我的意见――!按你想法的办――,到底啥事儿啊?” 朝旭:“我准备辞职下海!” 凤玲:“啊――!”大惊失色,手从朝旭手中抽回,跌坐在旁边凳子上。 朝旭的手慢慢从肩上滑下来。他转过身,看着仿佛受到伤害的妻子,难过而又镇定地:“我知道,这对你、对家庭,无疑是一个重大打击。你知道,我决不是一个喜欢制造地震的人,不是一个对自己、对孩子,尤其是对你不负责任的人。” 凤玲噙着泪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几天你很苦闷、忧伤。” 朝旭:“我原以为过几天就没事了,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到了这地步,我不能不跟你说了……” 画面:朝旭第一次给妻子详细地讲了他和代宇庭的矛盾,和他们编造材料告黑状等,说明了现在处境的艰难。 朝旭:“外人看来,这样的环境与地位,已经很不错了。然而,当现实有负于自己时,只有舍弃。文仲愚忠遭杀身之祸,诸葛亮若无三顾之恩,也不会明知不可而为之。当然,谁与我,哪怕是一顾之情,或许我也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没有,半点也没有!我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怪圈,一张张奸商似的面孔。心,凉透了。我选择走,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安排后半生。” 凤玲拭泪,气愤地:“太不公平,太不讲理,太欺负人了。” 朝旭沉默。 凤玲叹气:“唉――!皎皎者易污啊!” 朝旭:“这些年,和他们这种人相处,感到好累。现在不仅是累,简直是一种耻辱。” 凤玲:“你是个直性子,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们看你‘锋芒太露’。论能力、水平,比不过你!可弄权、玩人,你哪是他们的对手啊!” 朝旭:“他们,不少是混迹官场的社会流氓、地痞。姓代的一来群工部,就压制、嫉恨我。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个副手干了多年。如果还被人家弄得面目全非――?行啦!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眼睁睁步履危机,莫若另辟蹊径。” 凤玲回忆地:“啊!我想起来了!你那句‘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的风筝诗――,你压抑了好久啊!”同情地拉着丈夫的手。“ 朝旭:“唉!你很纯朴,我只希望你,每天高高兴兴的,不愿你听到、看到一些负面的东西。一个大男人,咋能叫妻子成天为自己操心哪!” 凤玲:“我没能力帮你,相信你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会把好握尺度,你不是个俗人。没想到,你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啊!”说着,哭了起来。 朝旭:“此前,我没有困惑、痛苦和烦忧,总认为,邪不压正,自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残酷的现实,常人、善良的人们,怎么也料不到啊!人嘛!不光是挣碗饭吃,吃怄气饭,更不舒服。” 凤玲擦拭眼泪:“你一直在机关,没经济工作经验,下海――!能行吗?这个社会太复杂了唷!” 朝旭转过身,从书案上取出一支烟点着,他重重地吐了一口烟雾― “是啊!人生一大转折呀!以后怎样?我也不知道。人家下海前,贷款、套银行现汇做本钱,都有准备、有基础了再辞职。我呢?得从打工做起。”看着妻子,苦笑。 凤玲:“打工?”心慌地“能不能换个环境,调出这里呢?” 朝旭摇摇头:“没有必要,人们印象,从政府办公厅调出的人,除了提升,便是犯了错误。随便去个单位,别人的猜忌且不说,正如一位名人所说的,再有本事的人,如果放错了位置,就会成为废品。我虽不是人才,但也不会自认作废品。再说,这里尚且如此,其它地方,好到哪去?” 凤玲:“啊!原来是这样!”她思忖“你准备上哪儿呢?” 朝旭:“你说到深圳怎么样?” 凤玲:“深圳――!你有没有关系哟?” 朝旭:“深圳还是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他们曾动员我去,我毫无此念,也许官本位吧。”稍歇“这根导火索,终于被他们点燃了。” 凤玲:“既然这样,能不能先把那边定好了,再写辞职报告,稳妥些啊!” 朝旭反问:“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凤玲木木地望着丈夫,不吱声。 朝旭:“男子汉,大丈夫,我从不脚踏两只船,走就走得光明磊落、干脆利索。何况,我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来。” 凤玲:“我是怕……” 朝旭:“怕什么?怕断了生活来源,怕我流落异乡?还是怕……” 凤玲;“不是!” 朝旭:“那怕什么?” 凤玲:“我是怕……唉!不说了!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就这么着吧。不过,想周详一点儿,外面不容易。钱多带点儿,别老为我省着。”说着,又擦眼泪。 朝旭起身,亲切地拥着她,笑道:“谢谢我通情达理的好夫人,放心,钱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凤玲依在朝旭怀中,娇嗔地:“你坏!都啥时候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开玩笑,人家都替你担心死了,你像没事似的……” 朝旭:“攀山千条路,同仰一月高。不就是一日三餐,夜宿八尺吗?我朝某若无这点能耐,岂不枉为男人?相信我吧!噢!义无反顾!”亲昵地刮凤玲鼻子:“放松!噢!” 妻子仍心事重重,离开卧室做饭去了。 朝旭拨了个长途电话后,伏案疾书。 (画外音)二十余年,我一直把党和人民的利益,看得高于一切,把谨遵职守、笃功务实,视为份内之事。这些年,我不知道什么叫“难”,今天,我真正懂得了“难”,这便是:认真工作难,说实话真话难,坦荡做人难。我的抉择,实非得已。我走了,不知所向,前途未卜。我留念故乡,难舍这真正能为人民做些事的环境。然而,这一切不属于我,相信,今后也决不属于某些邀功取宠,嫉贤妒能之人。 远去朝纲,闯荡江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此,我将失去组织的呵护,支撑自己的后半生;我将废弃三十余年勤奋所积之才干,重新谋划新的艰难人生;我将抛妻别子,背井离乡,在那陌生的异地他乡,求得一汤一米,了此残生。 ……无论未来是困是顺,党和人民仍然在我心中。 朝旭泣上 朝旭将写好的“辞职报告”放在案头,心情沉重。他朝妻子坐的大厅里看了一眼,操起二胡,定准音调,毅然地演奏起《奔驰在千里草原》。 凤玲听到琴声,倚在卧室门边看着丈夫。 朝旭一曲终了。 凤玲眉开眼笑地走进房间,双手挽着丈夫的脖子:“我的朝旭先生,是一匹奔腾的骏马,一往无前哪!” 朝旭手把着琴,抓着妻子的手,欣慰地笑了。 124朝旭家中客厅 夫妻俩刚吃完饭,电话铃响了。 凤玲看了看显示,对朝旭说:“深圳来的,接吧?” 朝旭:“哦!是若峰,接接!”他兴奋地拿起电话。 金若峰:“朝旭啊!你到底咋样啦?” 朝旭:“什么咋样啦?” 金若峰:“我是说,你拿定主意没?” 朝旭:“哈哈!你说我象个说话不算的人吗?要不,把辞职报告给你念念?” 金若峰:“行啦!这边落实好了,华宇公司是家大公司啊!你去搞办公室主任,是个顶顶有利的平台,待遇也不菲呀!” 朝旭:“行行!先有一个吃饭的地场就行!至于平台――,我还没想那么多,谢您啦!” 朝旭放下电话,对妻子笑道:“若锋挺认真,单位都给我落实好了,有落脚的地方啦!” 凤高兴地给他斟上一杯酒,朝旭端起,一仰脖子干了。 12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 江枫在自己办公室门前,和下面来办事的一位干部握别。 朝旭揣着辞职报告,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他跟前。 江枫:“哟!朝旭!有事吗?来来!请坐,请坐!” 朝旭随江枫进到室内后,举止拘谨,很不自然的坐下,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江枫。 江枫两手肘撑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笑容满面地看着朝旭,等待着他说什么。 朝旭此时百感交集,头故意扭向一边,看着窗外,想到此际是他结束政治生涯的最后一刻,热血上涌。止不住眼泪簌簌地往外流,他用手擦了一下眼睛……。 江枫吃惊地:“怎么啦?老朝?”他没了笑容。 朝旭艰难地:“我、我辞职!” 江枫不相信地:“啊?辞职?那怎么行?”回过神来,严肃地:“老朝,这是为什么啊!你一定要考虑好,不可轻率呀!” 朝旭坚定地:“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说着,把辞职报告交给江枫。 江枫接了报告,急忙往下看。抬头看了一眼朝旭,慢慢地说― “惭愧呀!空有惜才之心,却无萧何之举,唉!不说也罢!” 朝旭勉强笑了笑:“秘书长过誉了,三秦早定,毋须淮阴了。时下,大都如此,您又何愧之有?” 江枫起身,拍着朝旭肩膀:“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了解你,挽留不住。说内心话,我很不想你走,你不仅是群工部一个稳定的因素,也是办公厅一位难得的人才。” 朝旭:“谢谢秘书长,有如此鉴定,我感到安慰了。谢谢您!这些年来,对我的帮助教育和关心,我会铭刻在心的。” 江枫离开坐椅,在办公室踱着步,感慨地:“关心!谈不上,真正关心你,你也不至于有今天的抉择。你这段时间心情肯定不好,有些话,叫我怎么说呢?”为难地看着窗外。 朝旭:“我能理解!盘根错节呀!” 江枫:“夹在中缝,最难做人,不说呢!看不惯,说了,又不算。原来一直没给你交谈过,以免团团伙伙之嫌。你要走了,我还能说什么。”他想了想,关切地“下一步你怎么打算?” 朝旭轻轻地“去深圳!”点着一枝烟,看了一眼江枫,刚准备掐灭。 江枫:“没关系,抽吧抽吧!我现在有时也抽一枝半枝呢!”他看着朝旭抽烟,若有所思“嗯!又走了一个。改革开放,给真正的人才,开辟了第三条路啊!” 朝旭:“被逼无奈,毫无把握。” 江枫:“你是一个诚实人,也有能力,但下海经商并不是简单的事,资金、项目、市场以及人际关系,复杂啊!你看,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熟人?或者还有什么能帮你的?” 朝旭:“谢谢您,暂时不需要,如果有困难,再来麻烦您。” 江枫:“好!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你是从不向组织、向领导提要求的。我们仍然是朋友,先前沟通太少,你这个人哪,哪怕有代宇庭的十分之一,到领导家里跑跑,境况截然就会不一样。” 朝旭:“那样的本事我学不会,也没必要。” 江枫:“那不叫本事,叫厚黑学,你从骨子里就没有基础。”拿着辞呈,回到坐椅上,又默默地看了一会,叹道:“唉!你算是看到了一些问题的症结啊!党风不正,何以稳定人心?凝聚力又怎能形成?走吧!待时机成熟,想回来,我会帮你。这个报告我会交给党组的。不过――!我的意思,是不是还有考虑的余地?我等你最后回信。” 朝旭:“谢谢您!秘书长!没有余地,也无需等回信,我这是最后的决定。” 江枫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朝旭跟前,紧握他的手:“没有余地?你!” 朝旭苦涩地笑着摇摇头:“您是了解我的!” 江枫放开朝旭的手:“深圳比这里有吸引力啊!”摇着头回到座位上。 朝旭:“钱,身外之物,我并非为了赚钱,如果是那样,我不会等到今天!” 江枫:“这我知道,给你开个玩笑,希望你开心。但也一定要赚钱,不为自己,也要为老婆孩子打算。和小张商量了?” 朝旭:“她赞同我的决定。” 江枫:“嗯!知夫莫如妻呀!不要辜负她。一定要当老板,当大老板,哪怕先寄人篱下,卧薪尝胆,奋斗他几年,凭你的智商、能力和人品,你是不会长期受制于人的。当老板、当真正的大老板!你会的,我相信。” 朝旭:“谢谢!谢谢您的鼓励!” 江枫将朝旭送到门口时,双手还特意在朝旭手上,重重地加了一把劲。 朝旭:“你也要多保重,请留步!”几个字刚出口,眼泪就止不住,他迅速扭转头,朝楼梯口走去。 江枫目送他走下楼,摇着头进了办公室,再次拿起朝旭的〈辞职报告〉,脸色显得十分凝重。 126市政府办公大楼政府大院 朝旭走出政府办公厅,回头看了看,这栋代表几千万楚云人民的首府大楼;走出政府大门,又扭头望着悬挂在门楼边上“楚云市人民政府”的牌子;他,再次往政府大院深处默默地看去。轻轻叹息:“唉――!再见啦!” 他离开了。 127楚云市机关住宅区朝旭家 凤玲坐在家里,默默等待丈夫的消息。听到门外脚步声,她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赶紧上前开门,见了朝旭,急忙轻声问道:“送上去啦?” 朝旭点头“嗯”了一声。 凤玲若有所失地低头不语,关好门,给丈夫倒了杯开水,回到沙发上坐下,夫妻俩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凤玲:“是不是和妈说声?” 朝旭掏出烟来抽了一口,低头叹道:“唉――!想不到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让她老人家担忧哇!不孝啊!” 凤玲:“别这么说,在政界,这是常事。你没有错,妈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还是给她老人家说说清楚,她会明白的。” 朝旭仰头靠在沙发上:“谢谢你能完全理解,也只有你能做到这样。妈那儿―”他稍微停顿,将烟头用劲掐灭在烟灰缸,站起来,手一扬,“嗨!先去了再说吧!走!” 凤玲:“你先别忙,我带点儿菜过去,中午就和妈一块儿吃饭。” 朝旭:“行!你准备吧。”说完,回书房去了。 128楚云市朝旭母亲家 朝旭夫妇来到母亲家。 老人家在走廊上,拧着提壶聚精会神地浇花。 俩口子不约而同地叫了声:“妈――!”。 母亲抬头一看,见是儿子媳妇回了,高兴地:“回啦!好好,快进屋。我还说,稍信儿叫你们回家吃兔肉呢。”放下提壶,在围裙上拍抹着手,开门。 朝旭接过提壶,夫妻俩对视,笑容满面地一起进了屋。 凤玲忙着做饭。 母亲这是羊肉、这是免肉、这……“从冰箱中拿出几样好菜放在案板上: 凤玲:“行啦,妈,我知道了,我这儿还捎了点菜哩!您歇着吧!他想和您说说话儿呢!” 母亲:“他呀,就是你给惯地哟!总是怕累着他,自个儿也不自觉。”老人看着儿子。 朝旭看着母亲只顾笑。 凤玲:“不,妈,他今天确实有事儿给您说,您就歇会吧!” 母亲:“啥事儿,我还不知道,唠壳儿,偷懒呗。”边说边走到儿子身旁坐下,侧身从饭桌上拿起焊烟袋。 朝旭连忙给母亲上好烟丝,点上火。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吞吞地:“说吧,什么事儿呀?说话是不累的哟!” 朝旭笑道:“妈,我承认,家务事确实做得不多,我这毛病,老也改不了,可今天,是有点儿事想和您谈谈。” 母亲敲掉烟锅里的烟灰,“嗯”了一声,象首长听取下属的汇报一样看着儿子。 朝旭开始还有点笑容,慢慢地脸上浮现了忧伤。继而眼中闪烁着泪花。 老人一看,心情骤然紧张起来。将烟锅轻轻放在茶几上。小心地:“孩子,咋啦?快说给妈听啊!”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卷递过去。 朝旭接着,点了一下眼角,苦笑道:“其实也没啥,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哩!我准备挪动一下地方。就这样!” 母亲追问道:“就这么简单?”诧异,而又紧张地又补上一句“你平时说话不这样儿,今儿到底咋啦?” 凤玲拿着一把葱,边掐边走了出来:“你就说了呗!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妈会理解你的!” (画面)朝旭已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如是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和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地给母亲说了个清清楚楚。 母亲听后,很久没有吭声,慈祥的脸上呈现出忧愤的表情,她慢慢抬起头,爱怜地看看自己的儿子。 朝旭:“深圳那边我都联系好了。各方面条件都比较优惠,您尽管放心好了。” 老人站了起来,走过去摸着儿子的头:“儿啊,娘相信你,走!不为五斗米折腰。以前你听娘的听多了,老实巴交的工作,到了,还闹了个浑身不是,娘现在听你的。甚么‘父母在,不远游’,男儿有志在四方。啥年代了,娘硬朗着哩!”说着,声音有点儿发颤。 朝旭站起来,扶母亲坐下。 朝旭:“儿子知道您并不想我走这条路,几十年来,都希望我平步青云,可儿子不是那块料哇!” 母亲两眼平视前方:“谁说你不是那块料?你呀!才真正是那块料哩,别人不知道,你娘我还不清楚?你的毛病娘也知道,你是西门豹,太直!明白人往往被混蛋看成浑身是剌,你就是太明白罗!” 朝旭:“妈,您的记性真好,可您又叫我怎么糊涂?我想糊涂也糊涂不起来呀!” 朝母:“妈不是这个意思,该咋样就咋样,人,活着就要象个人样,死乞白赖,象狗样活着有啥意思。也不是妈的记性好,儿子嘛,你就是到了六十岁,也是娘的心头肉啊!妈看个书、看个报,总是把你给联在一起哪!妈对你还不了解?” 朝旭感动地:“我知道,妈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我。” 朝母:“唉!现在唷,小人当道啊!有能耐的人作鳖唷。说得不客气点,‘鸡屎蚊子戴眼镜,人形蛤蟆着官衣’哪!那些个耍白鹤进城的,倒混了个人模狗样,你驰骋沙场,却被逼得浪迹江湖。嗨!走吧走吧!明朝人陆树声官居二品,历任三朝,还挂冠辞官,一个副处级干部,蜗角虚名,小小前程,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闯闯也好,免得受这窝囊气。我就不相信我的儿子干不出一番事业,可到了外面,更得放明白点儿啊!”朝母说到这里看了看儿子,把眼一瞪,厉声说道:“甚么‘生子当如孙仲谋’,生子当如我儿朝旭,你才是顶天立地的真正男儿哪!” 朝旭:“谢谢妈给我的吉言,俗话说‘父母口,金钱斗’哩!” 朝母:“妈教了一辈子书,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哩!你是我儿子,也是妈我最看重的学生。我不愿看到我得意的优秀学生受委屈,何况是我的儿子啊!”说着,流下了眼泪。 朝旭:“谢谢妈对儿子的教诲,这一辈子我受用不尽。您更不用担心我什么,只是……” 朝母:“只是什么呀?家里有他们照顾着哩,凤玲这闺女儿―贤慧。到那前儿,我搬过去住就是啦!你放心了吧?” 朝旭崇敬地目光,久久地看着眼角布满了鱼尾纹,白发斑斑,深明大义的母亲,知道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心中很不是滋味,轻轻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啦、行啦!吃饭啦!”凤玲端出热腾腾的一钵菜,边说边弯着腰将菜小心地放在桌上。 娘儿仨边吃边说着话― 朝母:“江湖不险,人心险啊!你要处处当心。不管混得咋样,都要好自为之。大男人的,哪儿弄不到一口饭吃?” 凤玲:“要特别注意身子,你不是常说身体素质,是人综合素质的首要素质吗?不要一做起事儿来,就不顾一切啦!” 朝母:“就这毛病,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安排自己。”她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事―“啊对啦,妈还得提醒你一件事儿,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哪怕是在戈壁大沙漠,只要有一滴水,你就可以让他万紫千红,这妈知道。如果有一天真发了,可别做些对不起眼前人的事,还有斌儿。古人说得好,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不要忘记咱们这个家。” 凤玲夹了著菜,放在丈碗里,试探地:“异乡花草休怜取,青鸾有信频须寄。不过妈――!朝旭他不是那种人,不会的。” 朝母:“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也不敢!做娘的把丑话说在头里,你也算得上是一个散发着男人香气的帅小子,象你爸,眼睛象我,你可别做些个对不住凤玲的事,虽无家法,却有家风,提个醒儿没错儿的。你别怪娘我唠叨,咱这个家,除了凤玲这闺女,任何人休想跨进来半步,听明白吗?小子哎!”。 朝旭笑道:“妈说的没错,人,有变的,但这只能是那些游戏人生的纨绔子弟,我的人生观不会改变,通过这次磨难,我会更珍惜我这可爱的家庭。梨花飞异地,植根在故乡嘛!妈也甭把我估计得太高,我呀!说不定也许是‘姜子牙卖灰面,倒担归家’哩,哈哈……。”朝旭说这话时,凤玲走过一边揩眼泪。 朝旭走了过去,将妻子扶在母亲身边坐下,安慰:“好好儿的,别这样,相信我,就象过去相象党组织一样……。” 朝母拉着儿媳妇的手劝慰道:“孩子别这样,旭儿古董看得多,脾气跟妈一样,心眼儿实,吃不了大亏,也发不了大财,但他人性最好,爱咱这个家。” 朝旭叹道:“儿子不孝啊!”说完,低着头抽烟。 朝母放下碗,若有所思地看了会儿朝旭和凤玲,显得很轻松地拿着筷子,轻轻敲着碗边,小声唱起京剧《钓金龟》中― 大舜耕田……。丁兰刻木莱子斑衣,孟宗哭竹杨香打虎。都是贤孝的儿郎……。 129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群工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办公厅党组对朝旭的辞职报告,既未作明确的批复,也没领导再找他谈话,未置可否,看来是默认了。” 马伯清:“走就走呗!现在啥都缺,就不缺人。最好是,永不叙用!” 代宇庭:“哼!跟我玩,老子是贩鬼出身。” 130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凤玲:“你这样辞职,既不找你谈话,也不找你办手续?” 朝旭:“唉――!这就是组织的‘温暖’啊!”。 凤玲:“连江秘书长也不给你个电话?” 朝旭:“想必他也有难处!” 凤玲冷冷地:“难―处!如今的官啊!都是保自己。” 朝旭:“要理解人家,他在办公厅是个正直人,也是个老实人,他不搞圈子,所以,也说不上话。唉!已经到了这份上,我需要谁来关照呢!”说完,回到房间写日记― 特写展示日记:过去,别人笑我愚忠,现在,我笑自己迂腐;过去,领导、组织在我心中是很神圣的,现在,我越来越感到模糊了。政府需要什么样的人?人民需要什么样的人?如果说,那些人于工作事业上一窍不通,那么在心机权谋方面,英雄巨子们应是望尘莫及了。 朝旭写到这里,他笑了,笑中带着晶莹剔透的泪。 门铃响动。 凤玲:“呃!来啦!” 门开了,一位老人和一个年青人站在门口,年青人手上提着几只母鸡,一大塑料桶谷酒。 老人:“这是朝部长家吗?” 凤玲:“您是――?” 老人:“我姓刘……。” 凤玲向屋内:“老朝――!有人找你。” 朝旭:“谁呀!”边问边走到了门口“嗬!老刘哇!你怎么来啦?快!快进屋、进屋!” 刘河清与儿子进到屋里,放下东西倒地叩拜,儿子见父亲跪下,马上放下礼品,跟着跪拜。 刘河清哭谢道:“朝部长!您是我的大恩人啦!……。” 朝旭:“呃呃!干啥干啥?快起来起来!”夫妇急忙将他父子俩扶起。 刘河清被搀起来,可他回头对儿子说:“孩子啊!这是我刘家的救命恩人啦!你要给他磕几个响头啊!” 朝旭:“别别别!别这样!” 朝旭夫妇没拉住。 儿子听“嘣嘣嘣”硬是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他的头上磕出了鲜血。 朝旭:“老刘哇!这是何苦唷!” 凤玲忙拿来一条湿毛巾,在刘河清儿子额头上,轻轻擦拭。 凤玲给刘河清父子上茶。 朝旭:“这么大老远的,来干啥呢!” 刘河清:“就是再远,我爷儿俩也要来感谢大恩人啦!” 朝旭:“单位做错了,纠正过来是正常的,啥恩不恩的。”对他儿子“你顶爸的职?会开车吗?” 儿子点点头。 刘河清笑道:“多少年了,没事就跟车,执照也考了,行!技术还行!” 朝旭:“好!”对妻子“你去整饭,弄点酒,老刘可以喝点儿酒。” 凤玲:“嗯!好的!” 刘河清:“我给您捎了点酒,还有几只鸡。” 朝旭:“您客气啥?好!我收下了。凤玲,看看150元够不?” 凤玲:“嗯!”起身取钱。 刘河清:“朝部长!这您就不应该了,我这么老远来,不是给你做生意来了,我是实实在在来谢您,我不会要钱的。” 朝旭:“您大老远来,我受之不起,如果您不要钱,那您就再带回去。那样做,您、我心里不好受。这样吧!我也给您一条烟,两瓶酒,做个朋友。”对妻子“你去拿来!” 凤玲“嗯!”进里屋去了。 朝旭:“是回麻石村呢,还是和孩子住?” 刘河清:“跟他住一块,帮助做做饭呗!” 凤玲将烟酒拿来。 刘河清一见“不行不行!您这一瓶酒的钱,把我这点儿小东西,全买了还多哩!我不能收、不能收!” 朝旭“哈哈!交朋友,还存在等价交换?” 凤玲将烟酒塞在老人手上。 刘河清接着,站起来:“饭!我们就不在这儿吃了。” 朝旭:“已经到吃饭时候了,吃饭!” 刘河清:“我们还想上街买点东西,谢啦!”边说,边退,手中抱着酒,又要拜谢。 朝旭连忙拉住,埋怨地:“干啥呢你!” 刘河清:“朝部长!我爷儿俩,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朝旭夫妇送他父子下了电梯,往回走。 凤玲:“咋回事?” 朝旭:“他呀!为了照顾病重、死去的母亲,单位除了他的名。后来纠正过来了。嗯!很正常的事,他却当成永世不忘的恩。人民群众是知道好歹的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集(续) 131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朝旭来到群工部,看着陆续来访的群众,抬头望着二楼办公室,到接待室与几名干部握手告别。 杨帆:“朝部长,您真的走哇?” 朝旭向他点点头,他上二楼去了。 几个干部惋惜地议论。 “有本事的都走了。” “我还小十岁,我肯定离开这儿。” “朝部长到哪儿都差不了,为人好,有能力。” 朝旭先到代宇庭办公室:“代部长!” “哦!”代宇庭开始一惊,继而笑容可掬地“哦!你来啦!坐坐!” 朝旭:“向您辞行来了!”说着,自已坐了下来。 代宇庭:“辞行?”不自然地给朝旭倒了杯茶,问“你要上哪儿?” 朝旭:“嗯―!不知所向。” 代宇庭:“啥意思?”递了一支烟给朝旭,自己抽着一支,坐了下来,很亲切看着朝旭。 朝旭微笑着打量了代宇庭一下,说:“我辞职了,您不知道?” 代宇庭:“这是从哪说起呢?好好儿的,辞啥职呢?” 朝旭向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斜视着代宇庭,勉强笑笑,说:“嘿!好好儿的!”他站起来,说:“好了!我到其他办公室看看。” 代宇庭也随之站起来,说:“我陪你转转。” 朝旭:“不必啦!您有很多大事要处理,忙吧!” 代宇庭:“那也行,以后常来看看。”主动握着朝旭的手。 朝旭:“以后?”勉强与他拉了一下手,转身到其他办公室去了。 朝旭打开自己办公室,凝视眼前一切,眼眶湿润了。他清理出两片钥匙,叫了声“小俞――!” 俞小琼应声而来。 朝旭:“请你把这两片钥匙交给办公室。” 俞小琼:“您真的要走?” 朝旭:“哎!你年轻,好好干吧!难得有这样的部门。本科还有几门要考?” 俞小琼:“就两门了,估计下半年可以拿到本科文凭。” 朝旭:“祝贺你!”伸出手与她握着。 俞小琼:“你……。”眼中噙着泪花。 杨帆走了过来。 俞小琼松开手,站在一边。 朝旭:“老杨!” 杨帆:“朝部长!我送您一支笔,楚云风俗,送笔,叫‘必胜’嘿嘿!” 朝旭:“那我就收下了。” 俞小琼:“那我也送您一支!”说着,疾步到打字室拿了支笔,双手奉上:“只是我的,没杨处长的好!” 朝旭:“都好!谢谢!” 朝旭提着公文包,杨帆、俞小琼跟着,边说话,边走出了群工部。 132楚云市燕岭大道 朝旭、杨帆、俞小琼三人在大道旁漫步。 杨帆叹了口气:“唉!正直、有本事的都走啦!我还在这儿混口饭吃,没法呀!” 朝旭正视前方:“不能这么说,码头还是不错,乃修善积德之所哇!只是――。” 杨帆:“只是跟着歪嘴和尚,念不出什么好经咯!” 朝旭回头看了一眼杨帆:“如此平台,亦公亦私,且海阔天空。体制虽有弊端,人不可纵欲呀!” 杨:“谢谢您的提醒,我嘛!平心应物――,” 俞小琼:“我一看那份材料,他们是要把您制于死地呀!” 朝旭:“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也许制于死地而后生呢!哈哈!” 俞小琼:“您慈眉善目,一幅菩萨像,好人啦!” 杨帆:“小俞说得对!好人一定有好报!” 朝旭:“在群工部工作的人,都要有菩萨心肠,因为做的是普度众生工作,做好了,人民会感谢你们,会有好报。我内心并不想离开这儿,可是……。唉!别说这些了。” 俞小琼:“朝部长!您到深圳当了大老板,我到您那儿打工去。” 朝旭:“不许七想八想,按我刚才说的,好好干,噢!好!二位留步吧!” 俞小琼:“朝部长好走!回楚云来看我们!” 杨帆:“您好走!您能给我来电话吗?” 朝旭:“怎么不可以!小俞,以后我们保持联系。” 俞小琼:“嗯!” 杨帆:“好可惜!” 朝旭:“可惜什么?” 杨帆:“可惜我失去了一位良师益友哇!” 俞小琼:“我也是啊!” 朝旭:“谢谢你们现在还这样看我,不会,我不是说了吗!以后多联系噢!” 杨帆:“好的!您多保重!” 朝旭与杨帆、俞小琼握手告别。 133楚江堤岸夜晚 沿江两岸灯火通明,灯光倒映,江面泛起光波。大小汽艇、轮船安静地停泊在江边,远处几艘渔船在昏暗的江心移动。江的那边是横卧在蒙蒙月色中的西山。 朝旭携妻子凤玲在岸边散步。 朝旭:“多少年了,我只喜欢到这里走走,总有一种看不够的感觉。” 凤玲:“你认为风景这边独好嘛!” 朝旭:“这里是一幅完整的江南风景画,似乎蕴涵着人世间的全部意义。”默默走了几步“以后,来的时间少咯!” 凤玲紧咬着嘴唇,眼中闪烁泪水。 朝旭侧目看了她一眼:“我走了以后,没事你也常来这里走走,赏心悦目啊!” 凤玲低着头,轻轻地:“你不在身边,独自到这里来,我哪有赏心悦目的感受?只恐江心船太小,载不下许多愁啊!” 朝旭紧了紧牵妻子的手:“何必呢?乐观些,朝夕相伴固然好,有离有聚,又何尝不是一种距离美、思念美呢!人生百味,啥滋味都得??哪!” 凤玲回身靠在栏杆,眼中噙着泪珠:“难道江秘书长,他也不帮你说一句话?” 朝旭摇摇头:“没必要了。” 凤玲慢慢转过身去,看着西山顶上一轮明月,叹道:“唉!也是‘双手推开窗前月,一任梅花自主张’一流人物啊!” 朝旭:“不怨他,人到一定地位,都会自我保护。我选择离开,又何尝不是如此?” 凤玲:“你呀!嗯!不过,想得开,也是一种慰藉。” 134楚云车站月台上夜晚雨 一列南下的火车,停靠在楚云车站,月台上,乘车、送客的人们,来来往往。 朝旭放下提包,抚着妻子、儿子的肩膀亲切道别,回身提起行李上了车。 凤玲擦拭眼泪,朝斌向父亲挥手告别。 朝斌:“爸爸再见!爸爸再见――!” 朝旭从车窗口向他们挥手。 列车随着轰隆隆,一串自动挂钩的震颤声,喘着粗气向昏黑的前方爬进,两旁黄黄的被雨淋着的灯光,流泪般后退。 凤玲含着泪水,扶着朝斌,快步随着滑动的列车,向朝旭不停挥手,朝旭从车窗探出头,泪流满面地向他母子挥手。 朝旭仍坐在窗边,看看渐渐地远去的楚云市。 (画外音)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别了!楚云,工作生活了几十年的故土,我就这样离开你了!多年前,我也是坐着火车远离家乡,踏上了保卫祖国的征途,当时我还小哇!无牵无挂。如今已逾不惑之年,别下老母妻儿,远走他乡,这是为什么啊!我曾深深眷念着的党啊!今天,究竟谁有负于谁呢?楚云,我的故乡,是爱你,还是恨你?是可怜你,还是诅咒你?深圳,楚云,天下,茫茫人海,谁能识我? 朝旭用两手中指慢慢擦去眼角的泪水,思绪万千― (化入)俯案办公;和市、县干部的交谈;工人、农民对着自己那企盼求助的眼光;临行前母亲的嘱咐;月台上妻子凤玲背过身去擦泪,朝斌追逐列车,大声喊着“爸爸―再见”的声音,一幕幕在脑海中叠现。(化出) 晚风吹进车窗,不时将他的长发吹散,他也懒得去掠理,眼光凝视着车厢外,楚云市已经逝去,铁路两旁路灯随关列车的奔驰,一道道光线从他苍凉的脸上划过。 135楚云市政府办公楼群工部 马伯清高扬着头,进出在代宇庭办公室;手上拿着几份文件,手舞足蹈地吩咐、安排其他干部的工作。 朝旭原来的办公室门敞开,马伯清正坐在那高声打电话― “不行啊!这事儿我给我们代部长汇报过了,代部长指示,一定得请刘副县长自己来一趟,嗯!嗯!就这么着吧!” 代宇庭:“伯清!你过来一下!” 马伯清闻言,晃动着袖筒,急忙走进代宇庭的办公室。 马伯清:“部长,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代宇庭:“把门关上!” 马伯清会意,将门反手关上门,站在那儿。 代宇庭:“坐下说话。” 马伯清模着沙发沿坐下,笑容可掬地昂头望着代宇庭。 代宇庭:“你的事,可能还有一定的难度,” 马伯清本来笑容可掬的脸陡然变得象猪肝色。 代宇庭:“难度来自哪里,你应该知道。” 马伯清:“江枫!”说完,看了一眼朝旭那间办公室。 代宇庭:“恐怕还不止他啊!” 马伯清笑了笑:“我一切听从部长的安排,有些心里话,今晚想到您家里当面谈谈,您有时间吗?” 代宇庭:“好吧!我还想到格明市长那里去一下,请他也出面打个招呼!” 马伯清狡黠地:“我只认您,其他的我不懂,就请您代劳了,总之,谢谢您的栽培。” 代宇庭:“那好吧!晚上再扯。” 136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午 马伯清俩口子边吃饭,边聊群工部的事。 张小莉:“怎么样?定了你没有?” 马伯清:“代宇庭,他妈的真黑!” 张小莉:“怎么,你跟他跟得那么紧,他还为难你?” 马伯清:“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雁过拔毛的人,平时别人转学,调动工作,正常工作范围内的事,还刮他个三千五千的,安排这么个肥缺,他会便宜别人?况且,他知道你有钱不是!”扒了口饭,挟菜时,瞟了一眼妻子。 张小莉脸一红,把碗筷放在桌上,双手托着腓红的腮,很不自然地:“他,他想要多少?”她发现了自己有点失态,端起饭碗,眼睛看着夹菜的手,慢慢的把菜捺进嘴里,费劲地调整自己的心态。 马伯清扒干净碗中最后一口饭,反手从茶几上烟盒里扯出支烟,送到嘴边时,看了看妻子:“胃口不小啊!我看哪……!”这才点着烟:“没个十万八万,姓代的是不会甘心的,嘘……咳、咳、咳……” 张小莉:“什―么?十万八万,有没有搞错?”她看着丈夫,毫无情绪地扒了口饭,口中的饭还未咽下,便把碗筷重地往桌上一“噔”,从牙齿缝里发出一句怒骂:“无起。”把“耻”字说成了“起”字,起身就去洗漱间。 马伯清痴痴地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木然得烟头快烧到手指甲了,也未察觉。 妻子从洗漱间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擦手和脸,一边对马伯清:“这好办,他做得初一,我做得十五。这钱什么时候要?”把毛巾狠狠地往凳子上一摔,毛巾和那个“要”字同时落音。 马伯清:“今天晚上!”回过头,感激地看着妻子。 张小莉:“我说老马,你别太死心眼了,现在的人都是鬼。我给你三万元,你去把他摆平。”她两手插腰,望着马伯清。 马伯清:“三万元!”失望地看着她。 张小莉:“嗯,三万元!”她坚定地点点头,望着丈夫。 马伯清:“那怎么拿得出手?” 张小莉:“我有办法,你把那条‘中华’烟掏出6包自己抽,把钱放进去,封好,记得提醒他。他也没给你提具体数字,你也不必告诉他具体数字,就这样,保证能成。” 马伯清:“能行?” 张小莉:“能行!你看噢!群工部也没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他用谁?他收十万是收,收三万也是收,收多收少都得提你。只不过不想白给你罢了。” 马伯清:“是不是给两条‘中华’烟显得客气些?” 张:“你懂甚么!几万和几百是什么概念,现在是礼不厌重,叫做‘彩电喜收,无需烟酒烟酒;茅台笑纳,不妨斟酌斟酌。’三万元,不必研究,成了。你不会留下这条烟自己抽哇?”显得很有把握,挥挥手,狡黠的一笑。 马伯清:“奸商,奸商!”他用筷子指着妻子笑道。 张小莉:“你们政府官员关系最容易拉,三、五千元,就可以搞惦一个大官,嘿!我要他怎样就怎样。我要是在政府部门干,可以搓他个秘书长、副秘书长当当,你信不?” 马伯清:“怎么说呢?”脸上流露出苦涩的表情。 137马伯清卧室 张小莉进到卧室,把一条“中华”烟掏出6包,从保险柜里拿出三万元钱,准备装进烟合的空回部位。她想了想,右手拿着钱,在左手甩了几甩,随即从三万元中抽出一万,塞进被窝里,把两万元装进烟盒里封好拿着,走出卧室。 138马伯清家客厅 张小莉:“放好,三万元我给你买个副部长当当。”她把装了钱的那条烟,不动声色地递给马伯清。操着双手,身躯微微后仰,重心落在左脚,右脚尖在地上一颠一颠地。 马伯清接过“香烟”,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手提包里。 13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盥洗室里,代宇庭刚洗完澡,穿着裤衩对着镜子刮胡茬儿,将稀疏的几根头发梳理得油光发亮。进到卧室,穿上西装,扎上领带,吩咐老太婆把皮鞋擦亮些。一切收拾妥了,走到桌边,将老婆早已为他准备的酒菜,扶起筷子自个儿吃了起来,最后,干了一杯酒,将筷子一扔,离开饭桌,对着厅中央的大镜框照了照,他笑了。 140楚云市和盛街今夜舞厅 舞厅里,心跳的音响,立体交叉的灯光,舞台上,歌女袒胸露背,挑逗性地演唱。 代宇庭走了进来,选了个不太显眼的卡座,两眼直楞楞地看着舞台上,慢慢坐了下来。 “老板!您来点儿啥?”服务小姐礼貌地来到他面前。 代宇庭:“一杯参芪脉通。” 小姐送上参茶。 代宇庭:“把你们老板叫来!” 服务小姐:“好的!您请稍等。” 不多时,今夜舞厅老板樊姐,眨巴着眼睛来到代的面前。 樊姐:“哟――!代老板,您今儿好精神哇!怎么,就您自个儿?不嫌寂寞啊!”边说,边亲切地靠在代宇庭身旁坐下,那眼神象一团炽烈的火,撩得代宇庭脸上泛着红光。 舞厅员工们都忙着自己的事,谁也不正面看他俩。 代宇庭瞟了一眼左右:“他们随后就来,弄个好点的包厢!” 樊姐:“好说好说!我给您安排一下,随我来吧!”随即给他一个手示―“里面儿请!” 樊姐前面引路,代宇庭随在后。她那细柳的腰,带动着那萝卜屁股,一转一转的,煞是风骚。 代宇庭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 141楚云市今夜舞厅紫晶宫包厢 樊姐来到“紫晶宫”包房,对代宇庭说:“就这儿,行吗?”说着,进了房间。 代宇庭:“行!咋不行。”迅即随她进门,转身把门插好,将手包往沙发上一丢,一把将樊姐抱住。 樊姐轻轻拒绝:“你瞧你,着什么急呀!还是那个德行,稍待会儿,噢!听话,我去安排安排一下就来,噢!先找个妞给你按摩一会儿。乖!”说完,往他脸上迅速亲了一下,将他推坐在沙发上,急速地整理了一下头发,打开电视机,朝代宇庭诡秘地笑笑,开门走了。 代宇庭无可奈何地坐在包厢抽烟。过了会,他干脆往沙发上一躺,两只眼睛干巴巴地对着电视机,刚刚躺下,就听到轻轻地敲门声。代宇庭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进来!” 一位穿着性感的靓姐,端着水果拼盘进来。 代宇庭一看,立时两眼放出光亮,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左手迅速往脸上摸了一把,右手拍拍身边的座位,笑迷迷地对那小姐说:“来!来!陪我坐坐。” 小姐也不推迟,朝代宇庭望了一眼,放下拼盘,把手往代宇庭伸出的手心一放。 代宇庭一个顺手牵羊,就势一拖,说道:“你就来吧――!” 小姐:“你可别碰我!”倒在了代宇庭的怀中撒娇。 代宇庭:“为什么呀?”紧紧地抱着她。 小姐:“不为什么,因为,谁不知道,您是我们老板的老公,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哇?再说是正规按摩。” 代宇庭装迷糊:“按摩?咋按?你给我按,还是我给你按?” 小姐“当然是我给您按哪!”从代宇庭怀中挣脱出来,掰着手指头:“喏!有几种按法,哪―中式、泰式、土耳其式、日尔曼式,等―等等等。” 代宇庭笑道:“那行!就日你妈式吧!” 小姐:“我日你妈呢!” 代宇庭笑笑:“嘿嘿――!你日我妈,那你用什么东西去日呢?” 小姐“吭哧”一笑:“我拿根赶面杖去捅。”在代宇庭肩上捏着。代宇庭乘机将她一把抱了过来,重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没事儿,用烧火棍捅都行,你贵姓?” 小姐:“嘿――!新鲜!你还用得着关心我姓甚么吗?谁不知道你们这种人,正人君子,平时见到做小姐的,损我们鸡、鸡、鸡的,到了这种地方就啥也不是。你们,比我们也干净不了哪里去!” 代宇庭搂着她说:“谁也别说谁了,都好不到哪去,你们呢!见面笑嘻嘻,同坐象夫妻,小费到了手,去他妈的妣。‘嗯――!”手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小姐不依,推开代宇庭:“我们老板是认你的权,你这么个干瘪老家伙,我认你什么?” 代宇庭也并不生气,掏出几百元钱塞进小姐手中。 小姐靠着代宇庭坐下,点点钱数,一张一张对着灯光照照,把钱放进手袋后,翻身爬在代宇庭的身上,柔情密密地扯着代宇庭的耳朵说:“老公―您真好!是老板叫我来陪您的呢――!” 142楚云市今夜舞厅 舞台上摇滚乐愈演愈烈,歌舞小姐疯歌狂跳。 舞台下男男女女叫声起伏,音乐声、喝彩声、啤酒碰瓶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143楚云市今夜舞厅紫晶宫包厢 代宇庭抽着烟,斜了正在穿衣服的那小姐一眼,吼道:“滚!” 小姐从容不迫地收拾好东西,拿着手包,打着口哨,看也懒得看他一眼,带关房门,满不在乎地走了出去。 代宇庭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继而打呼噜。 “哈哈哈……。”一阵笑声 门开了,樊姐站在代宇庭面前。 代宇庭:“你干吗这前儿才来呀?”揉了揉眼,看着樊姐。 樊姐笑道:“别装蒜啦!”她挨着代宇庭坐下,“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吃了鲜荤咋谢我哪?” 代宇庭拿出一支烟来,樊姐马上给他点着。代宇庭深吸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李-代-桃-疆!看来――,你是叫她来作替,想甩我呀!”瞟了樊姐一眼。 樊姐:“哟哟哟哟――!你看你看你说的,多苛碜!谁甩你啦?不是让你换换口味吗?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这好人啦―做不得唷!”她换了杯茶递给代宇庭“好啦,我错了,向您赔个不是行了吧?嘿!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啊!” 代宇庭眼珠一转,一把将她挽了过来,笑道:“谁说你错啦?你想得太周到了,我谢你还怕来不及呢!只要你不甩我,咋都行啊!” 樊姐:“还多多益善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伪君子!”不高兴地把手,从代宇庭的手中抽出来,拿出一支烟抽着。 代宇庭:“行啦、行啦!这是你安排的,又不是我找的,后悔了吧?”嘻皮笑脸地又把樊姐拉过来。 樊姐半推半就。 代宇庭:“怎么样?咱重开战?” 樊姐生气地:“你得了吧!我才不吃你这二锅头呢!” 代宇庭:“嘿嘿――!这二锅头哇!最合吃你这块回锅肉呢!” 樊姐把脸一沉:“你把我当成啥人啦!难道叫我给你垫战场不成?”说着眼睛一斜,头往外一偏,便了开门,向另一房间走去。 代宇庭赶紧收拾东西跟了过去。 144楚云市 寂静的城市夜景。 人行道上,一人拖着板车四顾,希望有人来买他车上剩下的水果。 路灯下,一妇女摆着方桌大小的小商品摊,偶尔有人从她前面路过,她的目光,迎着来人方向,直至将他送走。 145今夜舞厅小包厢 樊姐边穿衣服边打了个哈欠说:“哈―且!你太坏了” 代宇庭:“我高兴,嘿!你说我今天为啥这样高兴?” 樊姐又打了个哈欠:“嗯―哈!还说啥呢!一箭双雕,你能耐呀你!赖皮狗。” 代宇庭:“不―是!我是说朝旭那小子,终于被我给整走了!哼!他妈的!敢跟我作对……。” 樊姐两眼一瞪,鄙夷地:“行啊你,玩女人的干将,还是玩男人的高手呢!看不出啊!你!朝旭我见过,我的印象,你哪点儿也比不上他。我真想骂你这政治流氓!”。 代宇庭:“不错!我是哪点儿也比不上他,现在,他又哪点儿比得上我呢?嘘――!政治流氓就政治流氓吧,反正我赢了,怎么着?”二郎腿一尥,将一口烟吐得高高的。 樊姐恶心地:“你呀你!你既缺阳德,又缺阴德。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人家哪儿碍着你啦?” 代宇庭:“不为什么,就为你刚才说的,他太强了。” 樊:“不如人就踩人,你不觉得卑鄙了点儿吗?你呀!简直―连干咱这行的都不如。” 代宇庭没有吭声。 樊姐:“朝旭该来找我。”她吐了口烟雾,看着墙壁。 代宇庭惊异地:“找你干啥?” 樊姐扬起头:“你可以把他整走,我可以叫他,把你装进笼子里去,你信啵?” 代宇庭瞪眼,凶狠地:“哼,你敢!” 樊姐平静地:“我有什么不敢!”稍想了一下“我不会,如果只为生存,我敢,我叫你跪着,你不敢站着。可是,我想发大财,所以我不会,懂吗?臭小子呀。”说罢,不屑一顾“啪”地一声,关门走了。 代宇庭望着樊姐离去的背影,无可奈何。 146深圳市城区日 金若峰的车在街道车流中行进,他送朝旭到华宇公司,与总栽程佳运见面。 金若峰:“深圳(香港)华宇公司,是家历史比较久的大企业。总裁程佳运求贤若渴、很开明。相传,程系上世纪初,中国几大家族后裔,在香港和世界各地都有产业,历经一个多世纪不衰。公司特别重视人才的选拔任用,对外聘高级职员,百里挑一,以至千里挑一。” 朝旭:“你对这家公司很了解啊!” 金若峰:“受人之托,如牛负重啊!更何况是您老兄的事,我更不能随便啦!” 朝旭笑道:“谢谢!你说他用人很慎重,怎么我还没给他见面,就安排这么高职位呢?” 金若峰:“你咋知道他对你不了解?我给他介绍你后,他就打发人到楚云,对你进行了细致的调查考察。” 朝旭:“是―吗?” 金若峰:“他一直想从脱离官场的中年干部中,选择几个有真才实学的进他公司。” 朝旭:“为啥?” 金若峰:“他认为,才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哪怕是博士生,进公司不适应,进指挥系统更难。好高骛远者,另起炉灶,跳槽、甚至出卖机密者,大有人在。” 朝旭:“年轻人嘛!难免。” 金若峰:“脱离官场的中年干部,能赋予重任,首先,综合素质高,尤其是省级政府机关;其次,有能耐,否则,不敢迈出这一步;第三,一旦脱离官场,义无反顾,年龄不允许他们朝秦暮楚,相对稳定;再就是,多数失意者,既然选择经商,一定毕尽其功,争回面子,比较能快出成就。” 朝旭:“虽不尽其然,确有一定道理。但我可没想要挣回面子,当然,干!我会认真地干事。嘿嘿!” 147深圳市(香港)华宇房地产开发公司总栽办 金若峰的小车,在一个大院门楼前停下,门正中一块巨型卧石上书“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 金若峰从车窗里出示证件给门卫,驾车驶入。 金若峰、朝旭来到程佳运总栽办公室。 程佳运:“啊!金总!欢迎欢迎!这位――!”身材高大的程佳运,起身与金、朝二人握手。 金若峰:“他就是朝旭!” 程佳运:“朝旭!嗬――!一表人材呀!快!请坐请坐!” 总栽办女服务员上茶,程佳运也坐在客坐沙发上,笑眯眯,目不转睛地盯着朝旭看。 金若峰:“朝旭哇!程总一天几个电话催我,询问你什么时候来深圳。” 朝旭:“呵呵!非常谢谢程总的抬爱!可是,我现在既无介绍信,又没证明,孓然一身啦!” 程佳运:“不!您的面目就是最好的证明!” 朝旭:“您会相面么?”诧异地。 程佳运:“那倒不会,你大雅之才的仪表、谈吐和气质,就是一张介绍信,你给人一种信任、诚实、聪颖、可靠的感觉。” 朝旭:“谢谢!我想,还是不要太相信人的好,我曾因此上了不少当啦!” 程佳运:“您很直率!” 朝旭:“太直率了当不了官,能不能赚到钱我不知道。还请多指教。” 程佳运:“既实在也谦虚,诚信,生意人的根本。所谓无奸不商,并非一切商者的普遍原则。尤其是企业,无诚信不足以取信于民,也就无所谓效益。” 朝旭:“有您这几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论做什么,首先是做人。我虽然从政不成功,但我做人的原则不会改变。” 程佳运欣慰地:“好!好!我喜欢你的直率和实在,希望你能来敝公司共事。” 朝旭:“金总说,您给我安排了一个很高的位子,我非常感谢!” 程佳运:“这是个很重要的位子,你什么时候来上班?” 朝旭:“我的回答可能令您不满意。” 程佳运瞪着朝旭,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金若峰也感到意外。 朝旭诚恳地:“我还没打算上班!” 程佳运不解地:“为什么?” 朝旭:“您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弃政经商,又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我应该熟悉一下深圳环境,我想转悠一段时间。” 程佳运:“好好,不管你转悠多长时间,这个位子给你留着。另外,这段时间的费用,公司给你承担。”示意随从拿些钱给朝旭。 朝旭:“谢谢您,费用我自理,无功不受禄。半个月后,我自己认为胜任,就会来上班,否则,您不必再勉强我。” 程佳运:“也好,你不管什么时候来,公司都欢迎你。情况,金老板都给我介绍了,我钦佩你的人格,欣赏你的才干,到公司后,工作、工资还可以适当调整。” 朝旭笑了笑:“我这半个多月的转悠,就是为您给我安排的这个位子作准备的,别的我还没考虑。” 金若峰:“程总听我介绍你的情况后,说一定要亲自和你谈谈,过去,公司进人一般都由人事部考察,老朝,你破例了哩!” 朝旭笑道:“谢谢程总,如果我进了贵公司,是骡子是马,任凭您骝骝!” 程佳运:“一言为定!”紧握着朝旭的手。 朝旭:“一言为定!” 程佳运送走金、朝二人,回身进到办公室欣喜不已 148深圳市小车上 金若峰握着方向盘,高兴地对朝旭:“好好!他第一眼见到你,就似曾相识,言来语去很是投缘,看中了,看中了。” 朝旭:“这得谢谢您啦!” 金若峰:“您就别客气了,我感到欣喜,这辈子终于做了次伯乐啊!” 朝旭:“朝某,不幸中之大幸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五 集 149深圳市日 深圳市生机勃勃,到处工地,风格各异的厂房遍布市郊;处处商行,一派繁荣景象。 朝旭随金若峰参观工厂;独自在商店溜哒;进市机关与曾经的同事交谈;到报社找熟人了解信息;进律师事务所咨询。 150深圳市金若峰家晚 朝旭回到金若峰家,将白天调查、走访获得的大量资料,进行整理,写笔记、例题纲。 若峰站在朝旭房门口,看着早出晚归,收集材料,编写文稿的他,感叹的点点头,回到沙发上坐下。 金的妻子端了杯茶,进朝旭屋里,放到他面前。 朝旭:“谢谢!”连头也没抬,只顾奋笔疾书。 金妻从朝旭房中出来,带关门,回到沙发上,轻声对丈夫说:“他很不简单啊!” 金若峰:“那还用说,追求执著。华宇的老总一眼就看中他。唉!不管咋说,可惜了!凭他的能耐和水平,别说当个把副省长,就是当国务院副总理,也绰绰有余啊!” 151深圳华宇公司总栽办 朝旭:“程总!”他手持一份文件,来到总栽程佳运办公室。 程佳运:“噢!朝旭先生!您来了,坐坐坐!” 朝旭坐下后,将材料双手呈现在程佳运眼前― 特写:《深圳房地产开发之我见》 朝旭:“别无长物,这就是我的一点本钱!这份考卷能否合格?我静候您的示下!” 程佳运:“好啊!”眉开眼笑地接着材料,大略看了一遍。“好啊!我虽然干的是房地产这一行,可对深圳房地产业发展趋势、政策法规,特点和基本操作方法等,没有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研究,不识?山真面目哇!我只看了几个题目,精辟、独到、深遂,字也漂亮。难得,难得呀!” 朝旭:“程总您过奖了。” 程佳运:“这样吧!您若没别的要紧事,明天就来上班。” 朝旭:“没问题!” 程佳运:“好!现在去看看您的办公室?” 朝旭:“行!” 程佳运起身走到门口,叫道:“珊珊――!” “哎――!”一位女孩来到跟前:“程总!” 程佳运:“珊珊!这位是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朝旭,朝先生。” 珊珊:“朝主任您好!” 程佳运:“她叫珊珊,办公室内勤。” 朝旭:“珊珊您好!”起身与女孩握手。 程佳运:“现在我们去看看办公室,带钥匙吗?” 珊珊:“在这儿哩!” 朝旭:“程总,我和珊珊去就行啦!您忙吧!” 程佳运:“那也行!珊珊!看还缺啥,告诉我。” 珊珊:“明白!” 朝旭握着程总的手:“谢谢您!”转身对珊珊:“那我们走吧!” 朝旭与珊珊下楼去了。 152深圳市夜 深圳市的夜晚灯火辉煌。 朝旭和金若峰一家在国贸酒楼用餐后,走出大厅。 朝旭让他们一家上车:“若峰、嫂子你们先回去,我散散步。” 金若峰:“行!早点儿回来噢!” 朝旭:“好呢!” 金夫妻上车后,开车走了。 朝旭一人在街道上散步,他来到一个电话亭,给妻子打电话。 朝旭:“还好吗!妈好吗!朝斌的学习怎么样?哦!哦!我明天正式上班啦!……。” 朝旭打完电话,来到立交桥上站定,舒心地看着洪流般的车辆,节日样的人群,感慨地:“特区就是特区啊!” 153楚云市财政局 一台黑色轿车,停在挂着“楚云市财政局”招牌的一幢大楼前,代宇庭从车上下来,进到大楼,几个干部从大厅往外走,给他打招呼: “代局长!” “代局长!” 代宇庭:“好!好!”上电梯,出电梯,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前,掏钥匙开门进去,把公文包放在办公桌上,取出眼镜,开始办公。 154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马伯清坐在原朝旭的办公室抽着闷烟,一双不服气的眼睛,斜视着对面部长办公室。 一干部手里拿着一封信,从马伯清门口探头进来:“部长不在家?” 马伯清:“不知道!啥事?” 干部拿着信走了进来,轻声说:“一封反映老部长代宇庭的信。” 马伯清立即站了起来:“什么?反映代部长的信?” 干部:“嗯!” 马伯清:“反映他的?啥事儿?” 干部:“收礼金和生活作风方面的事。” 马伯清脸一红:“哦!我看看!”他迅速翻了一下:“你打算咋整?” 干部:“要不要写个签呈?” 马伯清慢腾腾坐下,镇静地:“先放在这儿吧!代局长得罪了一些人,有些问题似是而非,很难搞清楚。这种事,涉及到政府声誉,也影响到群工部形象,不可轻易处理,怎么搞?待我和有关领导汇报后再说。要保密,不要乱传。以后,凡是这方面的信件,直接送我。”他从容的塞进了抽屉里。 干部:“那!” 马伯清:“什么这呀那的?这样吧!” 那位干部默不作声的走了。 马伯清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从抽屉里重新拿出举报信,看了看,背着手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反复思考,又不满地看了一眼对面办公室― 155群工部会议室(闪回) 热烈的掌声中,新任群工部长起身躬了下腰,说:“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从办公厅七处调来这里工作,是厅党组对我的信任……。” 马伯清坐在新任部长的对面,一脸不高兴,他看了看陪坐在新部长身边的人事处长和代宇庭,代宇庭连正眼也不瞧他。新部长讲话后,马伯清随大流拍了几下手掌。 人事处长:“今天,群工部是双喜临门啦!新任部长到任,你们的老部长代宇庭同志,调市财政局担任更为重要的职务,在此,我们表示热烈的欢迎、欢送!祝贺他们!” 掌声。 人事处长:“代部长,到了财政局可得要对办公厅格外关照唷!” 代宇庭笑呵呵地:“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抹了把脸。 156群工部马伯清办公室 “当然个屁!”马伯清将手中的信往桌子一甩,恨恨地“流氓!政治流氓!也是……。”即时,一个镜头又映入了他的眼帘― 157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闪回) 马伯清与妻子张小莉刚吃完晚饭,俩人坐在沙发上休息,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显示号,脸一红,又看了看马伯清,马伯清沉着脸斜视她。张打开机盖:“哦!代、代销点有事吗?哦!七点半!行!行!”拿着手机,离开座位到了阳台上。张关机回到客厅,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对马伯清说:“我要去会一个客户,你收拾下吧!” 马伯清噘着嘴并没回答她。 张小莉也不管马伯清同意与否,到房间收妆一番。 马伯清一直呆坐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打扮得性感,身上散发出异香的妻子,从自己面前走过,她,还“啪!”地一声带关门,下楼去了。 马伯清仰靠在沙发上叹息。他慢慢抬起头,扫视一遍家里豪华高档的家俱,自言自语― (画外音)有几个臭钱就把老子不当人!别他妈自作聪明,不知廉耻的母老虎。“他又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碗筷“哼!叫老子收拾,收拾你妈那b吧! 马伯清一脚将桌子推开,抬头看到墙上妻子那张风骚的艺术照,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披上一件西装,左袖筒不断摆动着。 158楚云市四季春宫歌舞厅前 马伯清走到楼下,上了的士。 司机:“请问您上哪儿?” 马伯清:“四季春宫!” 司机看了看他那空袖筒,笑道:“去跳舞?” 马伯清:“干啥呢?叫你去哪就得啦!哪里那么多?嗦!” 司机笑笑,白了他一眼,启动车,车开到“四季春宫”歌舞厅门前。马伯清坐着不下车。 司机:“到了!” 马伯清:“知道!还等一个朋友。” 司机:“那得加钱!” 马伯清掏出钱给司机:“加十块钱,等十分钟!” 司机接钱:“完全可―以!” 马伯清坐在车上四处观看,过了几分钟,他看到代宇庭和张小莉,从一辆的士车上下来,俩人说说笑笑,进了歌舞厅。他闭着眼睛往车上靠了一下。 159群工部马伯清办公室 马伯清:“妈―的,老子要敲山震二虎。”他右手抓着拳头,把那封信砸在桌面上。 16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回到家里,神气地往沙发上一躺,妻子张小莉把饭菜端上桌,他扶起筷子大模大样吃起来。张小莉是个见风使舵的,更了解自己丈夫是个势利小人,估摸今天一定有事。 张小莉试探地:“瞅你这样儿,象捡了金元宝似的,是不是部里有什么新情况?” 马伯清:“情―况!姓代的这老小子,简直不是个东西!”说半句留半句,既不笑,也不恼,那幅马脸拉得更长。 张小莉:“他不是调走了嘛!” 马伯清:“他、他甚么呀!他不是个东西,他走了,人家才敢检举他呢?”气鼓鼓,那夹菜的筷子把那碗戳得半翻。 张小莉一脸通红,心虚、发怵,咀巴嗫嚅了几下,还是一吞口水,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不敢正视丈夫。马伯清看到妻子的窘态,仍自顾自的吃着饭。 张小莉勉强吃着饭,两人都不说话。 吃完饭,张小莉开始拾掇碗筷,马伯清抽着香烟,品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妻子一举一动,偶尔冒出一句双关语: “妈―的!看你还风骚不风骚。” 张小莉默默地听着,拖着沉重脚步,支撑空荡身子,勉强收拾完家务,忽然望着卧室:“我有点儿不舒服,想躺会儿。”说完,看也不看丈夫就进到房间,衣服也不脱,往铺上一倒,两脚互相一蹭,“咚咚”两声,鞋掉在地板上,摆了个丁字,被子往头上一蒙―睡了。 马伯清坐在沙发上,猛吸了几口烟,神经显得不安。抬头看了眼妻子那幅艺术照,想了想,从公文包中取出那封信,嘻皮笑脸的走进房间,坐到床上老婆身边,扯下被子:“我给你看封信。” 没动静。 马伯清:“这信你不看看吗?” 张小莉:“不看!,走走走!” 马伯清又扯了一下被子。 张小莉火了:“干啥呀你?人家要休息”。 马伯清认真地:“那我就把它,交给那姓代的啦!” 张小莉听了,两眼一亮,知道与自己无关。她把被子一掀,“噌”地爬了起来,圆睁双眼,指着马伯清吼道:“你吵死呀!关我屁事,给我滚开!” 马伯清吓得赶忙站起身,尴尬地退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咽了几口吐沫,想了想,舔着干枯的嘴唇:“他娘的!做个顺水人情,靠他算了。唉!真他妈累哟!”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161楚云市街道上夜 夜光下,马伯清走在大街上,心事重重。他踩着从各处传来音响,毫无目的走着。时而停下来,看看来往的车辆发愣,时而又抚着断臂叹息,茫然地抬起头,路灯映照出他眼眶中的泪珠。 162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门铃响― 代宇庭的妻子开门,见是马伯清。 代妻:“是你唷!”扭转身做她的事去了。 马伯清:“代部长不在家?” 代妻:“嗯!不在,又死在外面喝酒去了吧!不知道。” 马伯清:“那我等他一下。”坐下看电视。 代妻也不给他倒茶,青着脸,也坐着下来看电视,不高兴地给老公打电话:“回来吗?你们姓马的找你。” 代宇庭:“就回,就回。” 马伯清环视代宇庭家的摆设,用手和屁股压了压,又抠了抠坐着的沙发,侧过头再看那酒柜,嘿!林肯,戴高乐、xo人头马、加轮炮五粮液、锦江王……。 代妻斜睨着马伯清,有些不耐烦,拿起电话:“你回来不?你们姓马的找你呢!” 代宇庭:“到了、到了!” 门开了,代宇庭满脸油红色,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屋。他看到马伯清坐在那里,立即一脸堆笑,晃晃悠悠地走过来靠马伯清坐下。 马伯清立即站起来给代宇庭倒上一杯水。 代宇庭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摸了一把脸:“伯清,等久了噢!有什么事吗?” 马伯清:“没关系!老领导,到您的房间去谈好吗?” 代宇庭点头:“行!” 俩人进了房间,马伯清随手把门关上。 代夫人看了,很不高兴,他俩进去关上门后,她蹑手蹑脚靠在门外边侧耳听,但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 163代宇庭卧室内 马伯清把举报信交给代宇庭,他随手拿了一张报纸看着,又时不时的斜视一下代宇庭。 代宇庭接过信看了一段,干咳了几声,摸了把脸,偷偷地看看马伯清。 马伯清故意装着没看见,继续看他的报纸。 代宇庭看着看着信,他那喝过酒的油红色脸,红得更厉害了。他摸了一把脸,把信随手往桌子里边一推:“捕-风-捉-影,他们要讲就让他们去讲好了,拴住驴嘴马伯清嘴,拴不住人嘴嘛!身正不怕影子歪。得谢谢你没有让它传开,一个人捏造,其他人添油加醋,舌头虽小,打死人哪!”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软“中华”递给马伯清。 马伯清接着装进了口袋。 代宇庭又拿出一包打开,递一支给马伯清,自己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代宇庭:“怎么样?工作得还顺吧?” 马伯清沉着脸,胀胀地:“嗨!服从领导吧!还能说什么。” 代宇庭:“伯清啊!我了解你,就他妈有那些人尽给我捅娄子,你的事还没动手,就到组织部告状,人事处也不打招呼,就来搞民意测验,怎么能过半数呢?要不是我反复给格明市长讲,他是不会要人事处来复测的。我提出领导一票要算5票,再做做几个人的工作,这样,你才勉强过半。前面是这个情况,你又上来不久,马上搞一把手是有困难的。” 马伯清:“这我知道,可新来的他,狗屁不懂,一天就只知道看文件、找这个谈,找那个扯,我看他连朝旭都不如。” 代宇庭:“这你说对了,朝旭是个高手啊,要不是本人把他摁住,他可以一飞冲天哪。这位新来的,你不要得罪他,有背景,至于你今后的发展,我看――!”他停了一下,看看马伯清:“有两条路可以走!” 马伯清:“我能点儿干什么呢?” 代宇庭:“一是到我这里来,文化虽低一点,从行政工作搞起嘛;二是你去带职搞项工程,项目完成后再回机关。你自己考虑好后,再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 马伯清转怒为喜:“谢谢老领导的关心,我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麻烦您。我还真想靠您老人家点石成金呢!” 代宇庭:“你对我没说的,难道我对你不可以吗?如今这社会,谁没有自己的至交和亲朋戚友呢?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互相都关照点。” 马伯清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您的话,我铭刻在心。” 马伯清从代宇庭家出来,笑容满面的在大街上打着口哨,迈着方步。 16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军醉眼朦胧进到屋里,问正在搞卫生的母亲:“爸呢!” 代母不耐烦地:“不在他的屋里,还能死到哪里去。” 代宇庭从房间出来,看了眼代军:“又喝酒啦!”坐在沙发上,拿出支烟抽着,眇了一眼儿子:“还是少喝点好,舍死舍命,喝跨了身体全玩完。” 母亲将一杯冷茶送到代军面前。 代军端起便干了。 母亲:“自己倒!”说完走进自己房间去了。 代军白了母亲一眼,只得自己起身添了一杯茶,笑嘻嘻地坐在父亲身边。 代军:“来客啦!”说完,看了一眼父亲不大正常的神色。 代宇庭:“刚才马伯清来坐了一会儿。” 代军:“哦!他来了,干啥?不叫他多坐会儿?” 代宇庭:“干啥?不知足呗!要官呗!” 代军:“呵呵!正常正常,官,一要就有,一跑就成。” 代宇庭:“尽瞎说,嗳!你在税务局怎么样?” 代军:“开始感觉还不错,这里请,那儿送。现在觉得也就那么回事了。分局,一个科级单位,副科级职务,还没您在紫英宾馆,当个接待科长神气。税费征稽,又累又得罪人,hp的因素太少咯!” 代宇庭:“甚么害屁哈b!你也是个不安份的玩意儿!这山望见那山高。” 代军:“嗨!现在谁他妈安份哇!安份是傻b哩!照您的话说,安份叫做满足现状,不求上进,哈哈!” 代宇庭:“不过――,看情况吧!” 代军:“看啥情况,有好地方就给我换呗!给别人也是给。” 代宇庭:“财政局不错,可是,我刚到任――!” 代军:“嗨!还管那个!反正哪!您不关心我,我就自己关心自己,路是人走出来的。” 代宇庭:“你可不要胡整。” 代军瞥了父亲一眼:“嗨――!也看情况吧!我不会象您那样韬光养晦,以屈求伸。我没您那钻劲。” 165市税务局三分局局长办公室 一个税务干部与局长在聊天。 干部:“老大!浪帅又把那俩小妞带出去了,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黄花闺女,象什么话哟!他尽干些啥呢?您也不管管。” 局长:“你呀!死脑筋!管他呢!他老子是财政局长,年底,好多事得叫他给挡着,得罪他干吗?愿干啥干啥呗!啥年月啦?再说,他一个未婚青年,你能管得着吗?以后别再说这事儿啦!” 干部:“好吧!”低着头,走出局长办公室。 166楚云市郊外映春湖畔 映春湖水清澈照人,山色青紫。水面艳荷摇曳,山间桂子飘香。湖中有山,山环有水。茵茵绿草,静静垂柳,片片荷花,丛丛桂树。微风轻轻摇动荷杆,那荷叶中尚未散去的露水珠儿,灵巧地滚来滚去。朝霞从山那边漫了过来,平静的湖面上,幔着一片稀薄透明的雾。 一辆银灰色轿车,停在公路尽头,映春山庄角楼下。 湖东南边林荫下的石制鸳鸯凳上,一对恋人相互依偎。两根高级钓杆在晨光下闪亮,长时间伸在水面,久久无人挪动。 双休日,市税务二分局副局长,代军和他的属下,主办会计兼基建会计刘静宜,两人驾车来此消遣。 刘静宜:“我识君时迟,君怨我婚早。我婚君未婚,君婚我已老。唉!无缘啊!”她斜躺在代军怀中叹息。 代军:“什么君昏、君老的,24岁就说老,我比你还大两岁呢!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还是考虑怎么活得潇洒些吧!”将刘静宜抱紧了,亲一口。 刘静宜:“你说怎样才能潇洒些?”斜在怀中的她,轻轻扯着他的小胡子,看着代军的眼神问。 代军:“王必成的账号昨天给我了。” 刘静宜:“喔!王必成这个人可靠不?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她从代军怀中坐起,理理蓬松的头发,看着湖水发楞。 代军缓缓地:“他,我还是了解的,同学那么多年,是个老实人。去广州三、四年了,现在的情况我虽然不清楚,我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月底,我还是去一趟广州,你有时间吗?”代军征询刘静宜。 刘静宜慢慢又倒向代的怀中,深情地看着代军,咬着下嘴唇,连连点头―“嗯,嗯!” 代军亲着她的脸,笑笑:“我会安排好的!动这笔款的事,等我从广州回来再说。”搂着刘静宜,眼中却浮现“寻梦园”陈好好的身影― 167楚市寻梦园歌厅夜(闪回) 代军坐在长沙发上,税务局出纳员陈好好躺着,头枕在代军大腿上。代军眼看着电脑画面,手抚摸着陈的头。 代军:“你是属于我的,我要让你,有人所未有,玩人所未玩,食人所未食,享尽人间富贵,象众星捧月一样让人们看重你。” 陈好好:“我听代哥的,什么钱不钱,报酬不报酬的,我不稀罕,只要你常惦记着,我满足了。静宜姐那里……。” 168映春湖 代军低头看着怀中的刘静宜,欣然地笑了。 169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给王必成打电话,商量投资广州房地产。 代军:“喂!必成吗?我是代军,我现在楚云,我最近准备到广州来一趟。” 王必成:“哦!呃好哇!欢迎欢迎!你是来开会,还是……。” 代军:“一两句话说不清,这么给你说吧!你现在是大老板啦!我嘛!也想借助老弟的威风,到广州抖擞抖擞。你看怎么样啊!” 王必成眼珠一转:“好啊!老同学,你终于想通咯!” 代军:“楚云楚云,丑得叫人发晕,难怪有人说,宁愿到广州打工,不要在楚云做官啦!这吊地方没*发展前途,你比我高明啊!” 王必成握着手中的电话,看看自已狭窄办公室,“吭哧!”一笑,说:“啥呀!还是你老兄好哇!朝中有人……,” 代军:“行了行了!别扯啦!别发了财就不认人啊!” 王必成:“我是小打小闹,比不得你财神爷啊!” 代军:“哦!你到底混得咋样啊?” 王必成转动眼珠:“虽说一般,正如你所言,反正我不会在楚云当官,商机无限啦!不过―要大干嘛!还得有本钱啊!” 代军:“这没问题!只要有项目,本人先弄他个八位数来玩玩,怎么样?” 王必成:“真的呀!” 代军:“本局说一不二。” 王必成:“太好啦!只要有钱,搞不掂项目,唯我是问,什么时候来广州?” 代军:“近期。” 王必成:“好!到了广州,一切费用我包!” 代军:“客气客气!不过,我的费用!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包了,你不必包我,我可以包你呀!哈哈哈!” 王必成:“那也行!可我也得尽地主之谊呀!” 代军:“再说吧!” 王必成:“行!就这么的!” 170广州市王必成办公室 王必成放下电话,心中一喜,将手掌一击,自言自语:“妈的!困境走到头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公司,一间房子,一部电话,简易的办公桌,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时,室外传来“唰唰”锯木头的声音,他抬头叫道:“正平――,吴正平!” 吴正平:“哎!” 王必成:“你来过一下!” 吴正平:“好哩!”进到屋里:“王总!有事?” 王必成:“嗯!有事,大事!” 吴正平:“大事?” 王必成:“嗯!大事。我有个同学,在楚云当税务局长,他说要来广州投资。” 吴正平:“他投资?有利用价值没?” 王必成:“有哇!他说带这个数。”向吴做了个“八”的手示,“要我协助他哩!” 吴正平:“八百万?” 王必成:“不!八位数!” 吴正平:“啊!上千万啦!”略寻思“嗳!现在不是时兴借鸡生蛋么!咱不能借这只鸡,也生些“蛋”,打点儿基础?“ 王必成:“就这意思!不然,我不是白忙活啦!” 吴正平:“那行!他啥时候来?” 王必成:“就这几天。” 吴正平:“那我们得做点儿准备呀!” 王必成:“就是就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接待。” 吴正平:“人多吗?” 王必成:“可能就他自己。” 吴正平:“那急啥?大不了花几个钱呗!” 王必成:“费用倒是不用,最大问题是接待场所” 吴正平:“住宾馆,白云、东方都可以。” 王必成:“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这同学以为我在广州赚了大钱,这才吸引他来广州投资呢!他来广州,肯定要看我的业绩啦!让他看到这副寒酸象,掉价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影响他投资兴趣啊!” 吴正平想了想:“嗬!明白了、明白了!这好办!” 王必成:“代军的父亲是市财政局长,他在税务分局当副局长,电话中说,是要来广州看看房地产。” 吴正平:“这就好!”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喂!表哥吗,我正平哪!有件急事,想求您帮忙。”电话里:“帮啥忙?说吧!” 吴正平:“我想借您的办公室用几天行不?” “干什么呀?” 吴正平:“您只说行不行?” “那我要看你干什么?”对方坚持道。 吴正平:“等下我过来给您解释。”放下电话,朝王必成一挥手说:“走――!” 王必成:“行吗?” 吴正平:“行,咋就不行呢!我说行就行!” 王必成、吴正平二人走出办公室,王必成反手将门关上。 171广州市区 王、吴二人转了一道弯,上了大街,叫了一辆出租车,吴正平坐在前面带路,向越秀路开去。反光镜中,吴正平看到王必成面带疑惑的脸庞,笑道:“王总!” 王必成:“嗯!” 吴正平:“干这事,我比您内行。玩别人的钱,既便倒霉,最多也只是把自己赔进去。闯江湖嘛,关键是个‘闯’字。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王必成:“瞧你说的。” 吴正平:“我说的是实话,您没看到那些个款爷,有几个是货真价实的本分人?他们有啥本钱?都是在玩银行贷款,玩父母积蓄,玩朋友资金。玩转了,你就是以晋代魏的司马懿,就是皇上;玩不转,就是陷在棋盘田心的死马一个,。” 司机:“嘿嘿嘿……”也忍不住笑了。 吴正平:“就是嘛,你笑什么?”回头看了一下王必成“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跟您是同班同学,成绩平平,可是,他就能进上好的单位,为什么?靠良心吗?狗屁,靠他老子的权力。而您呢!却要自己找饭碗。” 王必成满怀心事看着车窗外。 吴正平:“如今当官的,有几个为别人着想?他们啦!只想官阶上跳,担心股票被套。怀疑有人举报,还怕小秘被别人泡。” 司机:“嘿嘿!” 王必成了笑了。 吴正平:“当官的说呀!人要走红,心就要黑。不黑不红,想红先黑。西楚霸王项羽,在《鸿门宴》上杀了刘邦,他肯定当皇帝。他心不黑,结果逼得在乌江自杀。为人民服务,哼!那叫、那叫,嘿嘿!那叫*叫,都他妈的,为自己服务还嫌不够呢。” “哈哈哈!”王必成、司机放声大笑。 王必成:“哈哈哈!不过也不能说当官的都贪,好官还是有的。你这小子,真看不出你还一套套的哩!” 吴正平:“这些都是人家说得不要了,我捡来的。”对司机“喂!你开慢点儿,前面有车。”回过头问王必成:“王总!您知道我这名字咋解释吗?” 王必成摇摇头。 吴正平:“(无)正平,嘿!就是没正没平。爹妈给我取这名字是告诉我,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公平。古代屈原又叫屈平,是个正直的祖宗,结果呢!负屈投江自杀了。谁公平正直,肯定没好。爹妈提醒我,意思是叫我放明白点儿。必成―,哼!得了吧,你不昧着良心干事,你必成,必成个吊吧!” 王必成:“尽瞎扯!”心里在回忆― (化入)离家到广州打工时,父母含泪送他。(化出) (化入)广州找工作时,到处碰壁的痛苦、失望(化出) 车到达小吴正平“表哥”公司门前停下,小吴正平付了车费。 吴正平:“到了!” 王必成从郁梦中醒来,惴惴不安的跟着吴正平,朝一栋大楼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集(续) 172广州市华盛大厦 一栋高层建筑,门前飘扬几面不同色彩的国旗。 王必成:“嗨!真气派!” 吴正平:“怎么样?接待您那位哥儿们,还过得去吧?” 王必成:“行!行!” 吴正平:“不过,我表哥只有11楼的半层楼,和几家公司合伙的,平时挂我表哥公司的牌子,如果需要考察哪家公司,或签合同什么的,临时换牌子。大家都是朋友嘛!” 王必成:“哦!合伙的?” 吴正平:“是啊!整体上气派,实际上各干各的。就象大百货商店,如什么‘南国商城’、‘八百伴’啦等等,外面气派得很,统一的名字,柜台则是按华沙、电器、服饰等租赁给成百上千个体户,你还以为是国营商店哩!当然,房租、水电、物业等,还是统一管理。” 173广州市华盛大厦11楼 说着话,电梯已经到了11楼。 迎宾厅,一块半月型标牌横立在厅中央,又是一页屏风,挡住了整个大厅。标牌金丝绒红底,镶嵌几个烫金大字:“您的光临,是我们的荣幸。”一个保安坐在旁边,警棒横在桌上,白底红字的三角硬塑上,写着“来访请登记。”保安认识吴正平,没盘问,和吴正平相互点点头笑笑,径直进去了。 大厅里碧绿色的松软地毯,在柔和灯光下,显得豪华气派。一格格机玻璃,将“国际业务部、金融部、工程部、房地产部……”隔开,零星几人在上班,显眼处,摆了几台电脑,偶尔有人接电话,显得安静、雅致。 174刘乔办公室1108房 总经理室在华盛大厦1108房,这是一个套间。 端庄大方、穿西装扎领花的秘书兼迎宾小姐阿敏,坐在会客室门边。她见王、吴二人到来,彬彬有礼的站了起来,欠身:“您好!请问,您找刘总?” 吴正平:“对!找刘总!”回头对王必成:“我和她多次见面,熟!她叫阿敏,应该认识我。” 阿敏:“对!您是刘总的表弟,吴老板。” 吴正平:“还行,没忘记我!” 阿敏:“您请坐!刘总现在有几个客人,稍等一下吧!”边说,边从饮水机下端过两杯矿泉水送上。 吴正平拿出烟来:“阿敏,抽支烟可以吗?” 阿敏笑道:“会客室可以,待会儿,进了刘总办公室,他给政策。” 王必成:“你真会说话。” 吴正平:“我们王总夸你呢!”向王必成挤眉弄眼,拿出一支烟,给王必成点上,自己也抽一支。 王必成眼睛在四处搜索:“正平,招牌挂在哪?” 吴正平:“别急别急―这你就不懂了,等下你到总经理办公室,一看就知道啦。”卖个官子。 阿敏“吭哧”一笑。 王必成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土气,自惭形秽。 刘总办公室门开了,几位客人走了出来,刘总随后和他们握手送到门口,同时,看了一眼王必成和小吴正平,给离开的客人客套几句,回头对吴正平:“有事吗?” 吴正平:“进办公室谈吧!”给王必成打了个招呼,进到刘的办公室。 刘文乔淡淡地:“这位是―”两眼警惕地注视王必成。 吴正平:“表哥!您放心,我的铁杆哥儿们,王总。”,给王必成示意,王必成立即起身,双手捧着名片给刘。 刘文乔接过名片,轻藐地扫了一眼:“啥事?说吧!” 王必成难于启齿,看着吴正平,意思还是你说吧。 吴正平:“事情是这样的,王总刚来广州不久,开了家公司,办公室正在装修,他一个朋友想来广州投资,这人后台硬得很,父亲是财政厅长,他本人是银行行长,所以,这次来,不能让他失望,在接待方面一定要体面些。” 刘文乔:“你们的意思是―” 吴正平:“王总不好开口,他的意思是,借您的办公室用几天。”向刘总递了个眼色。 刘文乔:“那咋行?你怎么出这样的馊主意?办公室咋能借?”生气的样子。 刘文乔话是对着吴正平,眼睛却望着王必成。 王必成见刘总看着他,又这样回答,更加络中心,商业贸易广场和金融资本聚散地。” 程佳运:“这么说,华宇公司必须立足深圳,把深圳作为大本营?” 朝旭:“您说得很对,这里大片土地,是华宇立足之本,但同时要把着眼点放得更远些。 程佳运:“您的意思――!” 朝旭:“挺进中原!” 程佳运:“挺进中原?” 朝旭:“对!‘得中原者,得天下’,中原房地产业,至少有一个世纪的长足发展,若在山东或河南,建立第二个根据地,辐射华东、华南、西南与华北各省。那么,就为华宇的房地产业,奠了经久不衰的战略目标。” 程佳运将大腿一拍:“好啊!” 朝旭:“另外,我想把今天给您看的资料刷出来,您能不能签批一下?先在董事局讨论,如果允许我例席旁听,恐怕对下步企业拿调整方案有好处,不知您的意见怎样?” 程佳运:“好好,我也是这个意思,什么列席,过几天,我要在董事会宣布一项重要决定。”说完,和朝旭握手,起身离去。 朝旭:“好的!”又埋头在电脑之中。 177深圳华宇公司办公楼前 程佳运、公司有关领导,办公室主任朝旭,欢送青年职工到高等院校培训。朝旭与程佳运交谈几句,来到他们面前。 朝旭:“各位:公司领导高瞻远瞩,为了华宇长足发展,再创辉煌,决定送你们到高等院校带薪脱产培训。一举措,也是让青年们能够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你们是经过考核,精选的第一批学员。公司为你们承担了一切费用,希望你们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不辜负公司的期望,学好专业知识,掌握更多的本领,学成归来,报效华宇。” 全体学员:“决不辜负公司期望,学成归来,报效华宇!” 送走学员,朝旭来到程佳运办公室。 程佳运:“这样好!” 朝旭:“这是办公室和他们签的合同。合同一纸文书,制约很难,但这是必要的手续,根本的问题是,企业的向心力和凝聚力。” 程佳运:“你说得很对,要跳槽、要改换门庭,别说一纸合同,你拴也拴不住啊!我想,既使小青年们学成不归,我也不会为难他们,至少华宇为社会作了贡献。” 朝旭:“你很开明,华宇的中、高级职员很稳定,说明您的公司,是有吸引力的。” 178深圳市阳光酒店包厢 桂老板:“朝先生!我刚才的话,还请您能好好考虑到一下。” 朝旭:“我很谢谢桂老板,如此看得起我,价格不低,您还要我自己开价?我不会!职位也不低,常务副总,这太抬举我了。” 桂老板:“这么说您愿意啦?” 朝旭:“如果我刚到深圳,未与程总见面,我可能会去贵公司效力。” 桂老板:“我给您的待遇,要比华宇高几倍呀!” 朝旭:“桂总!恕我直言,人并不完全是为钱活着,一个人一生,也花不了多少钱,所谓一日三餐,夜宿八尺而已。但精神的畅快比物质的满足,在某种程度上更为重要。我在华宇从不计较薪奉待遇。我感到在这里工作痛快、满足。” 桂老板:“程佳运厉害呀!用您这样的人才,他等于拿着一把打开金库的钥匙啊!” 朝旭:“您太夸张了。程总不单是个明白人,而且综合素质很高。自身有德有才,也特别器重人才,他有一种常人不可比拟的、大度的精明。由于他慧眼识才,大胆用才、精心护才,公司各类人才荟萃。” 桂老板:“特别是您这样难得的人才。” 朝旭:“我这是个出风头的工作,引人注目。所谓自我价值,必须通过一定的环境才能实现。公司还有很多不错的、拔尖的,默默无闻的专业技术人才。” 桂老板:“看得出您对程佳运很忠啊!” 朝旭:“知遇之恩,终身难忘!我既已认准了他,就不会改变主意。人生之足,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 桂老板:“朝先生!认识您这样高素质的人,我很荣幸。来我敬您一杯!” 朝旭:“谢谢!”举杯同饮。 桂老板:“我很羡慕或者说妒疾程老头,可我也从他对你,或你对他的态度中,学到了一种,属于我们民族共有的美德。”对服务员“哎!埋单吧!” 朝旭:“桂总!不好意思,让您破费了。” 桂老板:“嗨!哪里话!我想,有时间常和您聚聚,肯赏光吗?” 朝旭爽朗地:“行啊!温州人就是这样,所以,他们的生意遍布全世界。同行不必生疾妒,只有相互切磋,才能共同发展。中国经济逐步与世界经济接轨,也就是这个道理呀!” 桂老板:“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朝旭:“您太谦逊了!” 握别。 179深圳华宇公司董事局会议室 董事局全体会议,朝旭列席。 程佳运:“各位:朝旭先生拟定的发展《大纲》,《华宇公司管理体制调整方案》,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这在本公司是一件大事。朝旭先生来本公司后,励精图治,使华宇面貌一新。特别是在管理创新上,顺应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进行了卓有成效的探索。他从研究中外房地产业的历史和现状出发,编写的《华宇房地产业战略思考》大纲,高瞻远瞩,博大精深。本书高屋建瓴,从十二个方面,论述了房地产业发展战略。可以说,绝无仅有,是我公司的无价之宝哇!《大纲》将对企业长足发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个贡献是重大的。 朝旭先生关于公司选派一些年轻职员,到高等学府对口培养,进行知识更新的提议,已附诸实施。《特区报》头版头条肯定,这是一个创举。我们要把它作为公司发展制度,长期坚持下去。 根据朝旭先生的人品、能力、水平和敬业精神,本人提议: 朝旭先生出任: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常务副总栽。分管计划、项目策划和监管财务。“ 热烈的掌声,一致通过。 180阳光酒店餐厅傍晚 金若峰夫妇宴请朝旭,晚霞透过玻璃幕墙,映在朝旭脸上,他,显得特别精神。 金若峰:“老朝哇!您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举足轻重啦!真叫扬眉吐气啊!” 朝旭:“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呀!半路出家,啥都得重新来,还是多干点实事吧!我只有这样谢人家程总啦!” 金夫人:“您不简单啊!我听老金说了,您不屈服命运的摆布,经过一番磨难,机会到来,脱颖而出,一展平生抱负,有志气者,事竞成啊!” 朝旭:“人生道路的偶然和必然,都是一种缘份。没有一个尊重知识、崇尚素质与才华的环境,你的任何抱负与才能都是空的。我失意于困境,受人以白眼之时,我真想仰天长啸:嗨!‘天下谁能识我?’程佳运的开明,正是我过去那种环境中所缺乏的。” 金若峰:“您那脑袋象一棵原子核,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平台,就会引爆、裂变出无穷的智慧。” 金夫人:“能人啊!” 朝旭:“嫂子见笑了,此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我还得感谢若峰,这个公司实力雄厚,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老板的重才与开明。” 金若峰:“他曾对我说,‘我发现朝旭,也是剖开顽石方知玉,淘尽泥沙始见金啦!选一个这样的人并不容易啊!’这就是说,哪怕是对下海干部,他也是好中选取优,全面考察、了解,避免失误”。 朝旭起身举杯:“若峰使我峰回路转,嫂子待我如同老弟。来!感谢您夫妻对我的关照,朝旭敬你俩一杯!” 金若峰:“好!为您更创辉煌干杯!” 181华公司总栽办公室 程佳运、朝旭。 程佳运:“办公室主任你还得兼一段时间,有合适的人选告诉我,你找,我也找……。” 朝旭抽了口烟:“我不会找!” 程佳运惊道:“为什么?” 朝旭:“您愈是要我做大官,我愈是战战兢兢,唯恐不能胜任。我只想做点实际工作。至于用人的事,还是您把关,用错一个人,搞坏一方事业啊!以人事部为主,我可以参谋,这就可以避免象机关那样,都用自己熟识的人,关系结成了网,后患无穷啊!” 程佳运:“您考虑得真周到啊!” 朝旭:“企业的成败,关键在用人――。” 182楚云市君临大酒店日 “用人,当然我只能用自己的人啦!钱只能由你来掌管。”代军与刘静宜在酒楼喝酒,代军说。 刘静宜:“哥!我做事您放心,就如在局里一样,您说咋办就咋办!”她给代军添了一杯酒,看着他喝了下去。 代军:“没说的,你就是我的内当家嘛!”说完,诡秘地向刘静宜眨巴一下眼睛。 刘静宜并不理解他的深层含意,轻薄的拧了代军的大腿一下,笑了。 183深圳市傍晚 美丽的深圳,城市绿化把宏伟的建筑群,点缀得色彩斑斓,错落有秩的崭新楼宇,堆锦铺绣的城中公园,红绿相间,虚实互掩,到处是景,遍地是花。 朝旭心情特好,吃过晚餐,身着纯白休闲装,漫步来到立交桥上,迎着醉人的晚霞,眺望蓝天白云下的这座新型城市,感慨万千,他轻轻地拍着拦杆,由衷地叹道― “真漂亮啊!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呢!” “哼!有钱人都这样说哇!”一个操北方口音的姑娘,漫步从朝旭身后走过,不知是带鄙视、忌妒、还是讽刺地插话。 “玉芳,你慢点儿,给―冰琪淋。” 朝旭听到身后的议论,一阵甜美的东北口音对话声,回过头来,正好与那个穿着整洁,人长得十分标致,名叫“玉芳”的姑娘一个对眼,两人不禁都懵了,似曾相识,却又都记不起来了。 “嘿嘿”……。玉芳的那个同伴笑了起来, 朝旭回过神来,点头笑了笑。 玉芳一脸通红,赶紧低着头,从朝旭身边擦了过去。 朝旭也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 玉芳的同伴议论:“那家伙好帅哟!” 玉芳:“哼!外表帅,骨子里谁知道是啥成色?” 这话被跟在后面散步的朝旭听到了。 朝旭笑道:“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可不怎么好啊!” 玉芳和她的同伴一回头,吓了一跳,但她并不认错,说:“一个大男人,跟踪女孩子,真不象话。” 朝旭也不生气,继续笑道:“嗬――!你还有理哪!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一边嘛!许你走,难道说,就不许我走哇!” 玉芳无言以对,又一次看了朝旭一眼,脸红红的,拉着同伴的手说:“咱别和他说了,走!”说完,两个女孩子快步向桥下走去,象两朵轻柔的彩云,从朝旭眼前飘向桥那头的人群之中。 朝旭看着她二人渐渐远逝的身影,微笑着摇摇头,继续漫步在宜人的景色之中。 184广州―楚云火车软卧车厢内 初夜,从广州开往楚云的列车,在昏暗的原野上奔驰,坐在软卧车厢的代军、刘静宜,随着车身摇晃,谈论他们广州之行的印象。 代军:“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啦!想不到,当年不声不吭的王必成,还是个干大事的角色啊!” 刘静宜:“他比你这个副局长还神气!” 代军:“副局长―!哼!现在是厅级局长最神气,处级局长玩纸笔,科级局长干受气,我这个副局长被人当做皮球踢。” 刘静宜:“嘿嘿!可也真是,一个大男人被人当成皮球踢,嘿嘿!你还是过得去哩!二分局实际上不上你当家么?还有――,” 代军:“还有不如我的是吗?井底之蛙,窝囊!看来!得重新考虑定位了。” 刘静宜:“人不出门身不贵呀!外面的世界真精采啊!” 代军眼光看着窗外:“王必成说得有理,‘手里掌握几千万,还望着鲜鱼吃光饭,是太高尚了。’妈的!我怎么就这么熊包呢?”他侧过头,刘静宜靠在自己手腕似睡非睡,用手拍了拍她的肩:“静宜!” 刘静宜:“嗯?”并未睁开眼,头随列车有节奏的摇摆。 代军:“静宜,明天回到楚云,你就把那笔款子给办了。” 刘静宜:“你说什么?”她一惊,坐正身子看着代军。 代军:“明天你把那笔款子汇过去。”重复一句。 刘静宜瞪着眼,久久地看着代军,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代军冷冷地:“好了,回家再说吧!”看着车窗外,不满地低头,瞧了瞧怀中的刘静宜,脑子里在翻腾。 185广州市大街上日(闪回) 轿车上,吴正平开着车,笑呵呵与代军、刘静宜二人调侃。 吴正平:“代局长好有艳福啊!” 代军望了一眼刘静宜。 刘静宜没理他,直愣愣看着前面。 吴正平:“刘小姐真漂亮,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靓的女孩子呢!” 刘静宜:“是吗?那你就多看几眼,叫你看得眼睛出血!” 代军皱眉,侧目看到她那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仿佛身边坐着的是,(化入)《射雕英雄传》中的梅超风。(化出)代军右手撑着额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186广州市中山公园傍晚 代军、王必成在公园中散步、商量。 代军:“她,出差要跟着,酒会要挨着,上班要赔着,尤其是晚上,简直成了狐狸精、吸血鬼。” 王必成:“哈哈!” 代军:“真他妈难缠,我烦死了!红颜祸水啊!” 王必成:“代兄好福气啊!不到而立之年,便也妻妾如云,还有1314的痴情人,好嘛!” 代军:“别逗了!快替我出出主意吧!” 王必成:“哈哈!摆平这件风流案,是要付出代价的哟!你懂吗?老同学?”他侧过脸,笑着拍拍代军的肩膀。 代军:“不惜一切代价!” 王必成:“闹着玩哩,哪能要什么代价?”说着,把大腿一拍:“这有何难,这事包在老王身上了,到时你不要后悔唷!” 代军:“怎么会?我谢天谢地还来不及呢!到时,我在你们广州最高的63层大厦五楼,设宴谢您。” 王必成:“真的?” 代军:“真的!” 王必成:“那可是全广州市最高消费的场地啊!” 代军:“值!” 王必成:“这好说,小弟我人您安排好就是了。” 代军:“一言为定!” 王必成与代军击掌:“好!一言为定!” 187广州市茶楼 王必成与刘文乔在茶楼喝茶,王详细陈述代军与刘静宜的关系,强调了代军处理这件事的决心。 刘文乔:“这种事在内地的确很麻烦,广州,嘿!小菜一碟。” 王必成:“这件事要处理好,否则,我对不起老同学。”他看了看刘文乔,笑道:“你能不能亲自上?” 刘文乔:“我?你是说,叫我‘接春’?” 王必成:“移花接木不亏你,人,你看到了,挺靓的。” 刘文乔:“行,到时候再说,你想得出,我就做得到。” 王必成:“给朋友排忧解难,定当厚报,我先替代哥谢谢您啦!” 刘总:“好说,好说!” 188广州―楚云火车软卧车厢内 随着列车摇动,代军晃动着脑袋,看着仍赖在自己怀中的刘静宜,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六 集 189广州市华盛大厦1108房日 王必成送走代军,来到华盛大厦1108房,刘文乔办公室,商量下步计划,吴正平得地意描述接待代军过程。 吴正平:“他们不仅完全相信,而且对我们王总,还佩服得五体投地哩!”。 刘文乔:“他们有什么打算?” 王必成喜忧参半地:“可能会打款过来!这已是骑虎难下。他那样相信我,而我……唉!” 刘文乔一听,立时神采飞扬地:“甭急!王总,只要有钱来,一切都好办,我全力支持你。明天起,你来我这上班,执照、招牌照现在这样挂着,我另有处去,房租水电等费用由我出。” 刘文乔的大度,令王必成不敢相信。他怔怔地望了望刘文乔,知道刘无非是打代军那笔钱的主意,心里“哼”了一下,外表仍是一幅木纳相:“我到这里办公,那不合适吧?” 刘文乔:“王总,你就别客气了,事搞成了,这不好说!” 王必成:“那搞不成事呢?” 刘文乔:“您老兄就别唬我了,正平都给我说了,您刚才也说了嘛!”盯着王必成。 王必成:“我只是说有可能,即使钱来了,干什么?怎么干?这钱是人家的呀!退一步讲,万一没有钱来,我坐在这里,那边怎么办?两边都要付房租,我看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先理清楚,最好是搞个东西,成与不成,互不埋怨。” 刘文乔大方地:“您写个协议,我签字!”非常干脆。 王必成:“先让我想想,我们明天再商量商量。” 190广州市街道上电话亭晚 吴正平从王必成那儿溜出来,给他的主子刘文乔打电话: “刘总!您真打算和他签协议哪?” 刘文乔:“对!签协议,随咋写都行!” 吴正平:“他干吗又不急呢?” 刘文乔:“呵呵!你去问他,小家子气。他要吊着我的胃口,使我觉得资金的事肯定会成功,我就不会在协议上有何异议,姓王的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没后顾之忧了。” 吴正平:“您真大方。” 刘:“哼哼!大―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几间办公室算什么,产权在我手中,他又拿不走。” 191广州王必成公司办公室 一间简陋的宿舍兼办公室里,王必成与吴正平说着话。 吴正平:“王总,刘总办公室您还要不?” 王必成:“咋不要呢?你先把协议写好,不要提租金。” 吴正平:“是暂不付租金呢,还是根本不写租金的事?” 王必成:“暂不付,日后还是要付嘛!刘总不是说不要提吗?干脆就别写,每天500元,我哪来那么多钱?” 吴正平:“不是每天,而是每小时呢!” 王必成:“是呀是呀!这就更不能提了。” 吴正平:“刘总那儿会――?” 王必成:“你放心吧!他不会在乎的!他关心的和你我关心的是一回事。” 吴正平:“刘总对姓代的这笔钱,极为关注,或者说是下了赌注的呀!” 王必成:“没错!刘总深谋远虑。不过――!钱在代军的手里,他最多也只能托付给我,要做什么大的文章,也未必办得到。不过……。嗨!管他呢,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正平:“那行!我这就去起草。” 192深圳华宇公司朝旭办公室日 程佳运手持一份材料,找朝旭商量。 程佳运指着份材料对朝旭:“您这个方案挺好,可以谈具体点吗?” 朝旭:“广告文工团有三点好处:第一、为企业向科学技术产业化,过渡奠定基础;第二、可以安排一部份职工家属就业,活跃企业文化生活;第三、提高企业的知名度,自己宣传自己,节省广告费用。弄得好,还可向公司上交些利润,” 程佳运:“除了这三点好处,逢年过节,签约慰问,接待客户,是一个重要的公关团体,是公司的一个活型商标。至于上交利润――,” 朝旭:“单位不论大小,运作都有章法。利润肯定要交,这不是小气,而是要有目标管理,没有压力,就没有发展,至少要把前期投入收回。” 程佳运笑道:“我可是个门外汉呐!” 朝旭:“哪儿的话?您掌管大政方针,区区小事,何劳大驾。”他笑了笑“我也懂一点儿,您放心,争取三个月之内,给您作个汇报演出。” 程佳运笑道:“好好!搞砸了也就那么回事。” 朝旭:“砸不了!虽则小事,也是钢琴一键,我不会轻率的。” 程佳运开玩笑带赞许地:“孙策有内不决找张昭,外不决找周瑜之说。我看你是集张、周二公智慧于一身啊!” 朝旭也诙谐地:“程总过奖,承蒙不弃,旭愿助主公独霸江东,领衔东南亚,成就伟业。” 俩人大笑“哈哈……” 程佳运起身出门,朝旭送到门口,听到程佳运高兴地唱了一段京剧― “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拔剑斩蛇天下扬。 怀王也曾把旨降,两路分兵进咸阳…… 今日里萧何荐良将,但愿得言听计从、 重整汉家邦。“ 朝旭听了,笑笑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193楚云市税务三分局办公室日 忙忙碌碌的税务局机关,办理税务登记的窗口站满了人、大厅排着年检的长队;稽查人员分乘几台摩托车,从门卫呼啸而出。 代军两腿搁在办公桌面,头仰在椅背上抽烟。 局长和另一名副局长在商量事。 局长:“这几件事,你要抓紧处理,特别是那个要报检察院的案子,赶紧把材料核实。” 副局长:“好吧!”他看了一眼斜对面代军办公室,又起身把门关了,对局长指了指对面,说:“他是不是太自由了点?” 局长:“嗯!随他吧!惹不起呀!比我还神气。不过呢!作用比我大几倍,有他在,高枕无忧,生活过点杠,算了!” 副局长:“好高骛远,目中无人。” 局长:“怎么样呢!我们受制于市局和财政局,双重压迫呀!他父亲是市财政局长,说要打你板子,分分钟钟的事啊!” 副局长:“人权、财权、业务权,他啥权都揽,刘静宜、陈好好是他一手搞进税务局的吧!成天和俩女人搅在一起,不出鬼才怪呢!” 局长:“算了吧!如今这事也算不了啥!搭伙求财吧!” 副局长:“他都要骑到您头上了,您感觉不出来?” 局长:“嘿嘿!随便!随便!” 代军仍保持原来的姿势,手执一长长的烟嘴,吸一口向空中吹去,冲起一道蓝色。 (画外音)池涧水浅,怎藏我北海蛟龙?我代军是什么人?蛟龙!是蛟龙,就应该下海。 194广州华盛大厦1108房 王必成坐在老板位子上,刘文乔作为王必成的“副手”,与其他人坐在客坐沙发上。 三十刚出头的刘文乔,今天收拾得特别精神。东北大个儿,扁平的脸上长着几棵青春美丽痘,单眼皮下的眸子亮而有神,连面胡子好象刚刮过,两侧面颊略带青色,大篷头发型油光锃亮,着一身灰色的西装,系一条鳄鱼牌高档领带,老人头皮鞋露出雪白的丝袜,从头到脚都显得很考究。给人一种整齐、威猛、有魅力的感觉。他时不时翻着手指,看他那镶有猫眼翡翠的大金戒子。 座在一边的代军和刘静宜都感到,王必成交的朋友有档次。刘静宜的眼角,不定时要溜向刘文乔。 代军和王必成权当没看见。 王必成老成持重地对代军:“刘总是老广州了,工商、城建、税务等部门,都很熟悉,这事交他办,万无一失。” 代军看了看刘文乔,点头:“嗯!我看刘总完全可以胜任。” 刘文乔对代军微微一笑:“承您抬举,不过这事儿――!也挺罗嗦的,最好给我配个帮手。”说话时,眼睛溜着刘静宜。 刘静宜赶紧低着头,装做写东西的样儿。 王必成:“行啊!我看就请小刘配合吧!代老板,您看怎么样?”对代军使了个眼色。 代军假装犹豫了一下,勉强地:“这――!也行,不会要很长时间吧?”他看了看刘静宜,又看看王必成,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 王必成笑道:“嗨!代兄放心,三五天就搞惦,然后完璧归赵。先拿套资料,包括审批程序,各类表格。我想最多用两天时间足够了,先把文字报告,表格做好。文字工作,主要是刘小姐。” 代军听了“完璧归赵”几个字,心里也还有点不是滋味,他妈的这“b”玩完以后,还归我?脑子里想着二刘相处,既将发生的壮烈画面,眼睛不免又溜向刘静宜。 刘静宜说:“我可从来没干过这事儿啊!” 王必成笑道:“没关系,刘总协助你,他给你提供一套完整的范本,照猫画虎行了!” 刘静宜:“那还差不多。”说完,低着头看了看刘文乔,刘向她点头微笑着,那笑容带电,触得刘静宜浑身不自在。 王必成:“填表,做报告就在宾馆,跑路是小吴的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取出其中一片,丢给吴正平“你从车库将那台凌志车开过来,先收拾干净,很久没跑了,这次,就用它作为给代总办手续的专车。” 吴正平接过钥匙,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先走了。 代军第一次听到有人呼其“代总”,脸上透出一块欣喜的红光,忙不迭地:“那就谢谢王总啦!” 王必成:“先不忙着谢我,这次办手续主要是刘总,小刘好好配合。‘二刘’要办出一流的事来。”说完,向代军笑笑。 代军也笑了:“王总说得对,一定要办出一流的事来!” 刘静宜:“我会的,”说着,看了刘文乔一眼,刘也报之以李,默默地笑笑,点点头。 王必成朝代军诡秘地一笑:“至于我们俩嘛,那就座在城楼观山景,等候你们的喜讯罗!”一语双关。 代军:“好哇!”回过头对刘文乔“那就有劳您啦!刘总!” 刘文乔:“没什么,理当,理当!尽管办理房地产公司手续,我也是第一次,也没啥了不起的,您放心好了。” 代军:“我很放心!”看了一眼刘静宜。 刘静宜似无可奈何,但从她脸上掠过的一丝红润,她对王必成的安排并无异议。 代军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他回过头对王必成“必成,这前期的费用还是……” 王必成大方地:“嗨!急什么呢?大的开支,刘小姐转告你,其他你就别管了。” 代军:“那行!”又看了眼刘静宜。 刘文乔座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潇洒地抽着他的“三五”,从始至终没有给任何人开烟,别人提到他的名字,他也仅略点头示意而已,显得稳重和得体。 刘静宜对他这种风度似乎很神往,但刘文知不以为然。他愈是这样高不可攀,刘静宜就愈是觉着他是白马王子。 195广州流花宾馆四楼客房 床上表格、纸笔凌乱无序。 二刘相拥在床上。 196华盛大厦1108房 刘静宜当着代军的面,与刘文乔出双入对,卿卿我我。代军看在眼里,不断强制自己调整心态。 刘文乔坐在一旁抽烟,刘静宜将一叠表格摆在代军面前,说:“基本就这些手续了,您看看,行啵?” 代军接着材料,先是木然地看了看她,斜睨刘文乔,刘一直不朝这边望,刘静宜一脸通红离开代军,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 代军看材料。 特写:“金源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代军” 代军笑了笑:“必成,你过过目,你是行家。” 王必成:“哪里哪里!您才是专家哩!税务局大局座嘛!” 代军笑道:“我不管注册!” 王必成简略地看了注册材料,把材料收拾整齐:“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代军看到始终红着脸的刘静宜,叹了口气,说― “唉!只恐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哇!” 刘文乔一听,脸涮地红了,看了一眼刘静宜,又看看王必成,有些怒形于色。 王必成一看不对劲,马上打圆场。 王必成:“呵呵!代总,事情才刚开始,说这些丧气话干啥!东风就是您,您把杏黄旗一挥,横扫千军如卷席啊!” 代军听了笑笑:“是的!我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妈的!干!你们就等着甩开膀子干吧!” 吴正平:“喳!”把袖子一甩,在代军面前单膝一跪,做了个滑稽动作,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哈哈――!” 197广州市63层大厦5楼晚 代军践约设宴,他高举酒杯,离席祝贺二刘。 王必成事前想好了一幅贺联,也在此时高声念了出来: 红线穿南北,拍拖一瞬成佳偶,速战速决; 白云见高低,公私两全奠鸿基,顺水顺风。 吴正平高声叫道:“好,王总不愧是才子佳人!” 代军纠正:“男的喊才子,女士叫佳人,你这样说,王总不成了阴阳人啦?” “哈哈哈……”众人大笑。 代军用酒杯指指二刘:“如果叫他俩才子佳人就对了。”说完,斜了刘静宜一眼。 吴正平忙拿起酒杯,“对,对,我敬才子佳人一杯。” (画外音)这场艳案,如此了结。由此可见,现代青年的1314、iloveyou!多么不堪一击! 198广州白云机场 王必成等一干人送代军回楚云。 代军:“必成,你给我物色一处好点的办公楼,最好单独一层,价格在200万元左右。另外,配两台车,一台高档的,一台稍次一点,价格也在200万元左右,全权拜托你了。” 回头对刘静宜“静宜,你就安心留在这儿,局里有我,公司的事有王总,吃、喝、花,每月三万元签单权,够了吧?” 刘静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199华盛大厦1108房 刘文乔:“真他妈能耐!象在税务局安排工作一样正常,轻轻松松就把这四百万元安排了。” 吴正平:“时机已到,该动手了!干脆把这四百万元三一三十一分了算了。” 刘文乔默不吭声,看了看王必成。 王必成:“你这小子,也太黑了吧!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我的同学,尽管这笔钱来得不明不白,那也得替他想想。你这一搞,不是将他致于死地?你钱到手,远走高飞。可我呢?我杠着,回不了‘国’。不行!不能这样。”他看着刘文乔。 吴正平低头不语,也看着刘文乔。 刘文乔老谋深算,看到马前卒被顶了回去,一直没有吱声,一个劲地猛吸烟,那瞪得红红的眼睛,使劲盯在地毯上。 王必成见刘文乔表情反常,既担心,又后悔,一旦翻脸,孤立无援。便换了种口气:“可先按他的要求,购置办公楼和车辆,先搞点儿回扣,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刘总您看?” 吴正平不高兴地嘟哝:“那有几个钱?这样好的机会放过了……。”眼睛溜着刘文乔。 刘文乔将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掐灭,一副很来劲的样子,坚定对吴正平:“行!就按王总意见办,我去找房子,你去看车,走!”说完,站起来理了一下西装。 吴正平失望的神色看刘文乔,刘根本不看他,吴正平稍一寻思,突然眼睛一亮,很干脆地:“行!我去看车!” 王必成见此,顿时心中升起一团疑云,慢慢地:“行!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一、房、车必须货真价实,证照齐全,我要一件一件的验证;二、所得回扣,总额必须在我们三人中公开,按比例分配,发现隐瞒,分文不给。至于按什么比例,刘总您看看――!” 刘文乔想了想:“我看啦!就来个一二三吧!” 王必成看了一下吴正平,用眼光征求他的意见,吴正平不满地:“一二三就一二三吧,反正我是老三,那么,一二的秩序咋排?” 刘文乔无奈地:“这还用说,老大只能是王总嘛!” 王必成诚恳地:“刘总,不能这么说,我咋能坐大?最多与您对等,事情总算办得顺利,首先是您刘总,提供了一个让我能够充分表演的舞台。我虽在前充当主角,幕后操纵还是您啦!” 刘文乔听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王必成:“这场戏才开头,还得继续演下去,要把这个戏演好,就要留余地,要让对方混得下去,放长线,钓大鱼嘛!” 吴正平看着刘文乔。 刘文乔赞同地:“行!一切由王总安排好了。” 王必成:“抓紧把他房子、车子安排好,干得漂亮点,给他一个惊喜。按他定的办,文章我们做。刘总比我有经验,党政机关干部的性格我知道,只懂享受,不管价钱。他们是儿用爹的钱,从不心痛。我们也别客气,国家的钱,你花得,我也花得。” 刘文乔:“不知道他下批钱来了,要干什么?” 王必成:“明摆着,他注册房地产公司,大买卖。不管他干什么,有钱就好办。先取得信任,下一步他还会依靠我们。小钱还得赚点,不然,这个戏也没本钱演下去。如果象正平那样,戏准演砸,你那是搞一次算一次,偷鸡摸狗。” 吴正平笑道:“小弟见识短,比不上你江洋大盗精明啊!” 王必成:“我是江洋大盗,他姓代的就是窃国贼!” 刘文乔深沉地:“姓代的大笔资金来了,或生意做大了,还用这个办法,就太亏了。”说完,皮笑肉不笑看着王必成。 王必成:“稳是前提,按我们楚云话说‘船过得,舵也过得!’操之过急,适得其反,翻了船大家都完蛋。至于以后,看发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刘、吴二人理解地点点头。 刘文乔:“那倒也是,行吧,先这么着吧!”迫不急待起身欲走。 吴正平笑着向王必成呶呶咀。 王必成会意,对刘文乔开玩笑:“刘总啊!不要沉湎美人儿,忘了正事啊!” 刘文乔瞪吴正平,火道:“你们想到哪去啦?真他妈的没劲儿,当面转手货,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打发她呢?” 吴正平接道:“真到了那天,我再来接你的春罗!” 王必成啐道:“扯――!你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能看上你这个瘪三?” 刘文乔:“哼哼!有本事你尽管上啦!也算咱兄弟一场嘛!” 吴正平忙笑道:“可别可别,饶了我吧!闹着玩儿哩,我没那本事儿。” 王必成:“玩笑归玩笑,还是得提防点,毕竟对她不知底。” 王必成一语双关,刘、吴正平二人似乎很敏感。 200广州东北长生药材贸易公司经理办公室(闪回) (字幕)四年前 刘文乔:“吴会计,过来一下!” 吴正平从隔壁财会室来到刘文乔办公室。 刘文乔:“香港那笔钱到账了吗?” 吴正平:“到了到了!刘经理,这可是笔大生意,盈利六百万元哩!都打回总公司去?” 刘文乔看了吴正平一眼,将手中的笔倒过来,在桌子上反复轻轻敲着。 吴正平:“做成这笔大生意,不容易啊!广州这个地方,手头太紧,真呆不下去。” 刘文乔敲着手中的笔,看着吴正平,仍不说话。 吴正平自言自语:“天高皇帝远,亏盈自己知。眼下多少人无本经营,把自己盘成了大款。” 刘文乔:“说得好!我带你出来,不仅是要你帮我,我也想帮帮你,这你是知道的。” 吴正平:“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咱俩谁跟谁呀!” 刘文乔:“在总公司,我虽说是个经营部经理,作的贡献,你也应该知道?” 吴正平:“那是那是!可以说,您撑起总公司的半砬天哩!” 刘文乔:“有啥?钱没钱,权没权!你也是一样,主办会计干了多少年,也是要啥没啥。我们他妈咋就那么浑呢!” 吴正平低着头。 刘文乔:“我想啊――!”他看了看吴正平。 吴正平猛地抬起头来。 刘文乔:“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自个儿的事了!你说呢?” 吴正平:“这话憋在心里久了,早就该这样咯!总公司头儿脑儿们,哪个没捞足?这股分,那股东,位子、房子、票子、妻子、孩子、还婊子。凭―啥?我们也他妈太孬了!” 刘文乔:“这笔款子完全留下,不可能!报价,总部也知道。我看――,打一半,留一半。留下来的,咱们注册一家公司,买了两台车,几间办公室,两套住房。其他的―” 吴正平:“就说对方没付清,不就完啦!” 刘文乔:“这样能行?” 吴正平:“咋不行?最多要咱俩继续追款呗!” 刘:“行!玩!都他妈玩,谁还怕玩跨谁呀!” 201东北刘文乔家中日 吴正平推开刘家门:“刘经理――。” 刘正坐在家看电视,见吴正平进来:“可别再叫我刘经理啦!一切都成为过去了。” 吴正平:“这是咋说呢?” 刘文乔向吴正平示意,茶几上的凭免通知:“喏!” 吴正平拿起来看。 特写:关于免去刘文乔同志经营部经理的决定(通知) 刘文乔:“追款不力――!小诸葛!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你不简单啦!说!下步该咋整?” 吴正平:“您免职,我辞职,这叫什么?这叫这叫――!” 刘文乔:“这叫殊.道.同.归!”一字一顿地。 吴正平神气地:“也罢!爷们早就想落草为寇了,拉起杆子干呗!别说咱经营了个地盘,就是白手起家,又难得住谁?” 刘文乔:“中!干事,就得有这虎劲儿!”他想了想“这事,幸亏那狗日的药材经销商偷漏税查封,吊销了执照,人也不知去向。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啥事呢!” 吴正平笑道:“这叫天意,天助人愿啦!” 刘文乔:“我寻思,也没啥大不了的,他俩拿咱那么多钱,还能说啥?嘿――!查无实据!他妈的!手中有权,想咋办就咋办,复杂―简单!” 吴正平:“嘿嘿!同志们辛苦啦!首长辛苦――!同志们晒黑啦!首长更黑――!哈哈!” 刘文乔:“哈哈!好啦好啦!你把家里的事整整,过几天,咱俩就回广州。” 202广州怡然茶社 吴正平与王必成一道喝茶闲聊 吴正平:“看得出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王必成:“啥呀!搏斗!与自己搏斗,与这个*社会搏斗!否则,就只有抛尸荒野。” 吴正平:“您不会!凭您的能力,您不会。” 王必成:“我现在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说,天堂与地狱仅一步之遥?” 203广州立交桥下英嫂餐馆(闪回) 王必成从立交桥下水泥地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简单整理衣服,提着行李包,疲惫地向桥边巷口走去。他来到一家“英嫂餐馆”门前站定,一服务员将他让进餐馆内坐下。 服务员:“先生!您好,用餐吗?” 王必成摇了摇头,又不好意低下了头。 服务员走开了。 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一桌人,已经吃完饭走出餐馆,马上起身去收拾碗筷。 引他进餐馆的服务员发现了,走过来:“您是新来的?” 王必成没吱声,继续干活。 餐馆外摩托车响,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女士,从摩托车上下来,夹着皮包走进餐馆。另一个服务员上前打招呼: “英嫂!您来啦!” 英嫂:“嗯!”她第一眼就发现干活的王必成,问:“他是谁?” 服务员:“不知道!不是您叫他来的?” 英嫂没回答她,径直朝王必成走了过去,女服务员也跟了过去。英嫂看了看憔悴,但不失英俊的他:“干啥呢?” 服务员马上介绍:“这是我们老板英嫂!” 王必成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着英嫂,一脸通红。 英嫂对服务员:“你先去忙吧!”服务员走后,英嫂关切地问:“遇到困难啦?” 王必成沮丧地望着门外没说话。 英嫂:“吃饭了吗?” 王必成轻轻地摇摇头。 英嫂:“辉辉――!赶紧弄份饭菜来。” 服务员:“嗳!” 英嫂对王必成:“嗳!别干啦别干啦!先吃饭,走!到包厢去!” 王必成随英嫂进了包厢坐下,英嫂亲切地坐在他身旁。 英嫂:“一看就是个没出过门的老实人,不是本地人吧?” 王必成并没看她,回答说:“楚云市人!” 英嫂:“哦!楚云。我叫云英,陈云英。先生贵姓?” 王必成:“小姓王,王必成!嗯!惭愧!一事无成,嗨!还必成呢!” 英嫂:“别气馁!暂时的,必成!你一定能成的!” 服务员将饭菜送来,摆好后,走了。 英嫂:“先吃饭、先吃饭!”说着,起身出了门,又回身对王必成:“这样吧!不嫌弃,先到这儿帮帮我,成吗?考虑考虑!”英嫂转身走了。 王必成狼吞虎咽地吃饭。 204广州市怡然茶社 吴正平:“嘿――!挺有意思嘛!美女救英雄啦!哈哈!” 王必成:“人是英雄,钱是胆啊!我很感谢她,但是,我在她面前,蚀尽了人格,我不敢面对她。” 吴正平:“嗨!这算啥呀!没经过挫折,不懂得黑暗的男人,是不能成功的,伍子胥一饭之恩,当过俘虏哩!” 王必成:“一饭之恩是讲韩信,不是伍子胥。不过,你这话启示了我。”起身,握着吴正平的手:“朋友!谢谢你!” 吴正平:“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啦!再坐会儿吧!” 王必成只好再坐下来。 吴正平:“咱现在的处境,也和您当年好不了多少哇!我和我表哥开了家公司,经营不善,帐上所剩无几,公司徒有其名,剩块牌子,没有*业务,有时靠出租办公室,弄点小钱,开销几乎都难以维持。” 王必成:“没关系!不嫌弃的话,可先到我这儿帮帮我,有机会干点儿事。” 吴正平:“那先谢您啦!” 205广州市黄埔大道邮政局门前 邮政局门前公用电话亭下,吴正平将ic卡塞了进话机。 吴正平:“喂!刘总吗?车的事还没落实,我发现一处房子。价格整合适,只是――。” 刘文乔:“只是啥?” 吴正平:“楼层不很理想,十四楼,您看――。” 刘文乔犹豫地:“你现在哪?我过来一下。” 吴正平:“我在天河区黄埔大道邮政局前等您。” 刘文乔的车在邮政局门前停下,他从车上来。 吴正平在此等候,接着他。 刘文乔:“在哪儿?” 吴正平:“您把车停在这儿,跟我走吧!不远,几步路。”在前带路。 刘文乔紧在他身后,手上还拿着车钥匙。他取出支烟给吴正平,自己也抽一支:“嘿!机灵,我正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伤脑筋哩!” 吴正平:“嗨!谁跟谁呀!您!永远是我的上司,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虽说车没着落,象他们南方人说的‘罐子里煨藕,一节节来’嘛!” 刘文乔:“两百万元在内地,确实可以买到一层好楼房,广州房价高,很难找到。你说十四层?这可是个犯忌的数哪!” 吴正平:“14,这有什么怕的,18又有什么好的?将18横着写,不就成了一幅手铐?‘14’也就是‘一世’,一世能住这样的楼层,不也是福嘛!” 刘文乔:“你瞎扯,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大家都信,你不信,不信,这层楼便宜,为啥还没卖出去?” 吴正平:“钱多的讲究,钱少的就只能将就哪!我想,内地人不会管这么多,代军那小子,我看也是个不信邪的家伙。” 206广州市新建高楼 二人到了新楼,乘电梯往14楼,下了电梯。 吴正平:“嗯!墙地刚装修不久,到处是木屑,油漆味好呛人。”他捂了捂鼻子。 刘文乔走到几间房中,用手上的车钥匙,认真地这儿敲敲,那儿捅捅,有的房间锁着门看不着。他看完后,没有吭声,和吴正平下楼,回到邮政局前。 吴正平摸不着头脑,懵懵懂懂尾随刘文乔上了车。 207广州市刘文乔车上 刘文乔边开车,边拿出手机给王必成打电话― “王总吗?房子的事有门儿,我选了几处,比较来说,现在我看到的这儿还行!哦!您等着,我来车接您。”刘文乔关上手机,对吴正平“等下王必成来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口径,噢!” 吴正平:“嗯!他,比代少爷明白,跟咱俩,远去啦!” 刘文乔:“可别!南方人心计多着呢!他赤手空拳,在广州混了这些年,没两下子?借我的办公室,玩姓代的钱,这是一般人干的?” 吴正平:“嗯!也是!是个不顾死活的,听他说话,主意硬着呢!。” 刘文乔:“是吧!咱俩很难说是他的对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集(续) 208广州市新建高楼 王必成、刘文乔、吴正平来到新楼,找到了售楼部,座下后,一女业务员给每人送上一杯矿泉水,并递上一张楼房户型图。 吴正平手指夹着烟,神气地用摆了摆:“行了,行了,我们两位老板,要见你们经理,快去找来!” 业务员小姐:“那好吧!请诸位稍等。”很知趣的微微欠欠身。她走近一个正与客户谈话的青年,轻轻说了几句。 青年回过头看王必成仨人座的方位,转身握着那客户的手:“就这样,回头我再给您电话,尽量争取满足您的要求。”他来到洽谈桌边,很礼貌地:“对不起,让三位久等了!” 王必成:“没关系,我们也刚到不久。” 女业务员:“这位是我们售楼部经理。” 售楼部经理向他三人介绍情况。 售楼部经理“……从大楼的设计特点,到结构、质量、风水等各方面,在广州都是一流的。14楼的建筑面积为700平米,从中厅以西,卖了一半,因众所周知的原因,还有东边350平米暂未售出。这层楼的价格,要比其他楼层低三分之一左右。每平米为三千元。如果一次性付款,每平米还可少1-200元,就是说,签合同三天内付款,到帐……。 王必成:“物业管理费呢?” 售楼部经理:“物业管理费没有优惠,和其他楼层一样,每月为3元/m2。” 议论一番后,三人起身欲走。 王必成握着售楼部经理的手:“算是有个意向。两天内听信,我的电话是138……这两天,你不再将14层与别的客户商谈。没有变化,这位刘总来办理有关手续。” 吴正平:“到时候我陪刘老板过来。”王必成看着他笑了笑。 刘文乔对售楼部经理:“14层还有几间房子的门锁着,能派人打开给我们看看吗?” 吴正平:“快快,快拿钥匙来,把所有的门都打开,让我们老板看看。”王必成笑着拍了拍吴正平的肩。 售楼部经理:“完全可以。”他回身对刚才接待他仨的姑娘喊道:“阿梅,14楼几间套房钥匙,陪这几位老板看看。” 阿梅:“好的,几位请随我来!” 王必成等三人跟随她进到房间察看。 209广州市回华盛大厦的车上 三人看完房子后下楼,驱车回办公室。 刘文乔:“我看地方可以,公司用这样的楼房比较合适。” 吴正平:“价格也接近,干脆定了算了。” 王必成:“只是不靠街道边,稍嫌往里了点。” 刘文乔:“如果靠街道,那价格就要翻番了,办公室靠街里边点,安静。” 王必成:“14层――?这个数字―不知道那位代老兄,忌讳不忌讳?” 吴正平:“哎――!王总,想得太多了,啥也干不成。内地人,才不管那么多哩。” 刘文乔:“王总的担心不是没道理,如今,党政干部不少人也信迷信。我们不要特意给代老板提‘14’这事,心中有数算了,难得再找这样合适的地场。” 王必成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肯定地:“行!就这样。刘总您看看,还能不能在价格上再打打板子。另外,开票时要和他们对好口,付款的时候,给开票人打个象样的红包,既是感谢,又是堵他的口。” 刘文乔:“行!技术性工作包在我身上了,绝对天衣无缝。” 王必成想了想:“还有几个问题要想好,如:除去我们所得,产权过户的手续费,房产交易税是他们交还是我们交?证件要齐;要留出购置家具和拉通水、电、安装电话等费用,他来了就要能办公,不能缺这缺那,他在机关搞久了,顺得很。遇到麻烦就会发脾气,引起怀疑。要稍有一点余额,这样可信度高。刘总报个价给我,也好给代有个说法。” 刘文乔:“您想得周到。”说完,看了吴正平一眼。 吴正平不明显地点点头。 王必成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三人会意地笑了。 刘文乔:“这件事就这样了,那娘们那儿要不要告诉她?” 王必成急止:“别别!没做好准备,先别给她说。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个‘空子’还是个‘溜子’。一旦她去实地探底价,报告给代某人,岂不泡汤?” 刘文乔:“对对对对!我咋就没想到呢?你看这。” 吴正平:“您老人家只想她那玩意儿,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可别说梦话哟!” 王必成“嘿嘿”一笑。 刘文乔啐道:“啐!去你的吧!” 吴正平还欲调侃,被王必成手势制止了。 210深圳华宇公司朝旭办公室 人事部长给朝旭汇报招聘一名文秘事宜。他将一张表格递给朝旭,介绍说:“身材苗条,面容俊美,举止端庄大方,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文凭虽低了一点,但一手字很漂亮。” 朝旭:“根据表格中填的联系电话,通知她到公司面试。” 人事部长:“好的!” 人事部长将何玉芳带到办公室面试,将表格递给朝旭。朝旭正在写一份材料,他没有看玉芳,看着表问:“这字是你自己写的?” 玉芳不屑一顾地:“这还用问,当然是我自己写的啦!” 朝旭一听这口音,马上抬头,看了看何玉芳说:“嗯――!怎么是你?字写得不错,气质也不错,不错,不错。只不过那骨子里的成色――!” 玉芳一听,斜了朝旭一眼,如触电般扭头就走。 朝旭大声命令:“你给我回来!”玉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朝旭拿着玉芳填写的表,从办公桌那边绕过,来到玉芳身后,严肃地:“嘿嘿!脾气还不小嘛!本公司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继而亲近地:“只许你议论人?真倔!” 玉芳两只手不停地扮着自己的衣角,反正不做声。 人事部长也懵了,弄不清是怎么回事。 朝旭将表递给人事部长:“你把她带去总裁办。如果程总不满意,你再带她到我这儿来一下。” 人事部长:“好吧!” 何玉芳心觉得,这含有深深怜爱的严厉,如同回到亲人怀抱的温暖。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朝旭,低头跟随人事部长走了,临到门口,又回头偷偷看朝旭一眼。 朝旭微笑地看着她离开后,才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不一会儿,人事部长带着玉芳,又来到朝旭办公室。 朝旭放下手中的工作:“咋样?” 人事部长:“程总同意录取。” 朝旭:“好!那就安排在总栽办搞接待,”对玉芳“行吗?” 玉芳腼腆地笑:“行!行!咋不行!” 朝旭对人事部长:“你给她介绍一下公司情况,她的工作范围,就这样吧!” 人事部长:“好吧!”笑眯眯地带着她,走出了朝旭办公室,玉芳跟随在后,回头望望已埋头工作的朝旭。 (声画平行) (玉芳的声音)怎么会是他?那暮霭中立交桥上邂逅的他,那样帅气、顽皮、诙谐,想不到在这里却是举足轻重! (化入)朝旭抬头看了看何玉芳说:“嗯――!怎么是你?字写得不错,气质也不错,不错,不错。只不过那骨子里的成色――!”(化出) (声画平行)骨子里成色真好!能和他在一起工作真好!玉芳笑了。 211广州市华盛大厦1108房 刘文乔将一份报价表,送到王必成手中。 王必成看了喜不自胜:“好!真是天衣无缝,就这么着!” 刘文乔从办公室出来,给阿敏打了个招呼,手机响了。他看看显示号码,回头瞅瞅办公室,对着手机:好!我就来。“ 212广州市刘文乔车上 吴正平:“您同那位工商银行副行长的关系不错嘛!” 刘开着车没吱声。 吴正平:“他们银行有抵债车出卖,我要了两台车。一台奔驰s300,标价为80万元,开了不到5000公里就被银行查封;一台黑色公爵王,款式很好看,标价25万元,也只开了3000多公里,手续齐全。” 刘文乔:“有这事儿?” 吴正平:“是的!银行开始想卖给内部职工,职工们还想压价,银行已将作价通知债务人,价是肯定压不下去了。两台车都有九成新,按正常价,奔驰s300起码要170万元,公爵王也得40多万,现在等于半价,两台车,总共105万元。” 刘文乔:“实价?” 吴正平:“当然是实价咯!谁跟谁呀!银行那位不是您的朋友,我也不会在您跟前打埋伏啊!不过呢!我还是有想法。同样搞别人的名堂,我咋就成了‘三等公民’,分赃都要比你们少,凭―啥?” 刘文乔嘱咐:“这我知道,那就还是打点埋伏,解决你这个‘三等公民’问题,至于多少,你自己定。完事,再告诉姓王的。” 吴正平:“那奔驰车就报95万,公爵王不加价。” 刘:“过也过得去,嗯!比较合适,就这样报吧!” 刘、吴正平二人统一口径后,一起向王必成报价,两台车总计120万,王必成表示赞同。 吴正平:“如按正常价,就这个成色,奔驰s300至少是170万,公爵王也要45万以上,两台车就要215万。” 刘文乔:“这个价格必须和代军说一下。” 王必成:“那我们给他报个什么价?” 吴正平性急:“就是200万呗!” 王必成:“哪有这样巧的事?刘总你看看―” 刘文乔想了想:“依我看,给他报个205万,没准儿,他接受得了。” 王必成:“这就是说,房价185万这车205万,还给他节约了10万,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自顾自地喝着,隔了一会儿“说也说得过去。”他慢步走到座椅边,将端着的茶缸,重重地往桌了一放:“行吧!就他妈这么干了!我现在就给代少爷打电话,免得夜长梦多,哪一方变化都干不成。” 刘文乔“噌!”地急忙站起来,用手压住话筒阻止:“不行,还有一个人呢,这个程序千万不能错。” 王必成:“你是说那个小娘儿们?她只不过是个傀儡。” 刘文乔:“她可不是傀儡,那边说不定把她作卧底呢。如果代某人叫她接电话,她不在场,一下不就漏馅了?” 王必成:“嗯!对对!有道理,在场也不好,不在场吧―也不行,这可咋办呢?”他坐了下来,不断地抠着头皮。 吴正平:“嗨!犯啥难啦!我看这个电话就改在下午打,刘总您哪,仍然去宾馆和她那个一下。”他“吭哧”一笑。 刘文乔白了他一眼。 吴正平忍住笑:“您和她一起吃个午饭。下午接到我的电话,你就和她一起下楼来,我来接你俩。就说,王总召集我们研究一下购房买车的事……。” 王必成:“你们重新把跑房子和车子的情况,再从头至尾说一遍,越具体越好,好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她就不会疑心了。” 刘文乔一副生气的样子,嘱咐吴正平:“你这小子再不要说漏了嘴,再胡绉,我他妈揍你!” 吴正平微笑:“您放心,我不会的。” 213广州市 吴正平开着小车,得意地打着口哨,前往刘静宜住所。车停在流芳宾馆楼下,他举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稍等。 刘文乔、刘静宜双双从宾馆大厅走了出来。 吴正平笑了笑,没下车,按了一下喇叭。 刘文乔示意刘静宜,朝吴正平的车走来。二人从两边上了车,脸上毫无表情。 吴正平启动车开出宾馆大院,始终笑眯眯地。 214广州华盛大厦1108房 吴正平走在前,象是陪着刘文乔、刘静宜来到办公室。 王必成早已等在那儿。 王必成对刘静宜:“您好!” 刘静宜:“您好!”无精打采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打了个哈欠。 王必成煞有介事地:“刘小姐!遵照代总的安排,这几天他们二位就购买车子和办公楼的事,到广州市转了转,现在有了点眉目。行不行,想听听您的意见。” 刘静宜:“可别!我一个女人能知道个啥,还是您定吧!” 吴正平:“那可难行!您是代表代总的……。” 刘静宜脸色?红,看看刘文乔,刘文乔毫不相干似地,来回看自己的戒指。 王必成似笑非笑,看了看他二人:“正平说得是,我们仨办具体事,刘小姐把关。这样吧!你俩就把这几天的活动情况凑凑,拿个初步意见,刘小姐,或者我,再给代总报告。”对刘静宜“您看呢?” 刘静宜:“王总!我真的不懂,您就看着办得啦!” 王必成:“那好!先谈情况。” (画面)刘、吴介绍情况,王必成听得聚精会神,刘静宜也在作记录。 王必成:“这事关系重大,我作不得主,得先征求一下代老板的意见,由他拍板。”说着,很客气地对刘静宜:“刘小姐,是不是请你给代老板打个电话?” 刘静宜满脸通红,挥手道:“不行,不行!这些事我说不清楚,还是王总您直接给他说吧!”说到“他”字,样子显得很难受。 王必成:“那好,我先说,你有什么再作补充。” 刘静宜看了一眼刘文乔,低着头再也没吱声。 王必成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代军。寒喧几句,便把购房的价格,具体位置,产权证等情况以及购车的事,很认真地向代军报告了一遍。 电话中代军的声音:“你办事,我放心。” 王必成:“要不要和刘小姐说几句?” 代军:“请她接电话罗!” 刘静宜看了一眼刘文乔,红着脸,不自然地接过话筒,声音很柔软地:“喂?代局长吗?……我还好……不辛苦……都是王总他们跑的,……那这事儿,就这么定啦……好!……您什么时候过来呀?……嗯!我想回去了……好吧……再见!” 刘静宜放下电话,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对王必成三人说了一句话:“他说,款按你们的安排拨付。”说完,低头清理自己的东西准备走。 王必成三人对视瞬间,都放心的笑了。 刘静宜也没有看刘文乔就往外走。 王必成看着刘文乔,意思是,你怎么不去送她一下呢? 刘文乔低头抽烟。 王必成又示意吴正平送。 吴正平求之不得地追下楼去。 215广州市流花宾馆门前 吴正平开着车,边嘻皮笑脸地想和刘静宜说话,刘不答理。吴正平将她送到宾馆楼下,又礼貌地帮她打开车门,说道:“小刘姐,有事打我的手机。” 刘静宜:“好吧!谢啦!”头也不回地朝宾馆大厅走去。 吴正平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约莫有半分多钟,没见她回头,失望地笑了笑,对着刘静宜的背影,使劲地打了个响指:“去他妈的,没戏!”,舔着干干的咀唇,回到车上,一踩油门“吱”地走了。 216广州市流花宾馆客房 刘静宜独自一人回到宾馆房间,“啪”地一声将门关了,只觉得精神恍惚,如大病来临。她把手包往沙发上一扔,鞋也未脱便倒在床上,双手蒙着额头,眼泪从手缝中渗出。 217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市长常务会议室夜 新市长吉雄飞主持召开市长办公会,议题:关于楚云市重点工程建设项目,投资与进展情况研讨。 吉市长:“我在中央党校期间,国家重点工程建设部门就给我透露,楚云重点工程建设情况不太理想,尤其是涉及国计民生的交通能源项目,相当一部分迟迟不能上马。究其原因,主要是招商引资工作跟不上。以楚江大桥为例,刚才听老方讲,谈了不知多少家,没有一次成功,到底为什么?” 方格明低着头,脸色很不好看。 副市长游之对方笑道:“老方这个差事不错啊!每天吃得油直鼓,打得鼾―直扑。” “哈哈哈!”大家笑了。 方一脸通红,自我解嘲:“是的!每天吃得脑壳直甩,你以为我愿意呀!现在就这样,洽谈洽谈,洽(呷)是谈的前奏,可谈来谈去,谈(弹)棉花,都他妈的一倒无风。” 游之还想调侃,吉雄飞手示他别说了。 吉市长:“吃嘛!工作需要,也算不了什么,若大个政府也吃不跨。不过,虽说吃不穷,花不穷,可盘算不好一世穷啦!我们今天就从楚江大桥切入,盘算一下怎么搞?希望大家群策群力。” 游之:“政府吃几顿饭是吃不穷,可是,要把楚江大桥搞起来,那可就是老虎吃天―无从下口了!” 方格明:“你说咋办?” 游之:“咋―办!现在不是作兴出卖吗!我看啦――!干脆卖掉这个项目得了,政府也得点利,项目也搞起来了。免得总这么拖着,劳民伤财。” 大家议论开了。 吉市长:“游副市长讲的,也不失为一个方案,但是,作为国家重点项目,政府控制不了,也是一个问题。我琢磨,卖和招商引资,其实有共同点,都要有投资方,甚至卖的难度比招商引资还大。” 周副市长:“我认为,要想吸引投资商,必须加大项目的宣传力度。投资楚江大桥,政府有哪些优惠政策?投资方能获得哪些利益?投资这么大,政府没有明确态度,要人家怎么放心?” 吉市长:“对!周市长这话说到点上了。老方啦!你是不是和招商局研究一个方案?从让利、两赢的角度考虑,要大度、要细化,要给投资商充分的余地,浓厚的兴趣。” 游之:“说话要算数,不能唬。” 方格明:“原来有一个方案,但不是很细。” 吉市长:“要细,细节决定成败。我的意见,尽快搞个招商简章,从楚江大桥着手,具体一些,实事求是,不能唬。搞出来后,近期再开个会定下来。” 市长常务会议办公室,灯光还亮着,会议在继续。 218深圳市华宇公司职工宿舍 何玉芳站在自己宿舍门前,虽掏出了钥匙,并没马上开门。她回头眺望华宇公司高级职员宿舍,那栋白色的楼。 自言自语:“他,还没下班……”这才打开门,进到房间。 天黑了,一轮明月当空。从白楼那边传来悠扬的《汉宫秋月》二胡声,玉芳兴奋地跑到门前,倚门聆听。 玉芳轻轻叹息:“人世间竟有如此优秀的男人!” (伴随着琴声,声画平行) 玉芳的脑海里幸福地浮现朝旭的身影: 朝旭在懂事局会上讲话时的风采,作为会议服务人员的玉芳,有机会一睹朝旭的尊容; 朝旭在食堂用餐,端着碗向自己走来,和她说话,言谈举止持重、幽默,玉芳发笑,佩服地点头; 朝旭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工作,玉芳将一叠文件送到他办公桌上,他“嗯!”了一声; 晚餐后,玉芳在白楼对面的林荫道上散步,惊异地发现朝旭坐在凉台上拉二胡,她欣喜地伫足聆听。 二胡声停止了。 玉芳仍倚门眺望那幢白楼,心驰神往,脸色忧伤。 她坐到书桌旁,拿出笔记本放在桌上,心意谙然,透过窗户,那白楼隐约可见。她开始写诗,琴声又仿佛从白楼那边飘来――《月夜》 (画外音玉芳的声) p;#61548;他,想念谁啊?是孤独、寂寞,思念楚云的妻儿?还是……。 琴声转《二泉映月》 p;#61548;啊!这支日本人认为,要焚香跪听的曲子,朝旭你、你能不能不拉那令人担心的第一弓呢?你不知道这揪心的一声长叹,象针一样把人家的心都给扎流血啦!是不是有啥不顺啊?还是家里……(玉芳悄然堕泪) 琴声转《梁祝》 玉芳走到阳台上,抬起头来,仿佛看到朝旭挽着她迎着晚霞,飘飞在白云蓝天。 琴声停了。 玉芳似乎也停止了呼吸,陷入极度苦闷的相思之中。 玉芳看着手中的诗稿― 那白色的构筑物/是一处迷人的磁场/ 它圣洁、潇洒、伟岸/它傲然屹立/英姿勃发/ 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娓娓佳音/ 从那里飘出/象天女散花/沁人肺腑,撩人心房 扑鼻的馨香/遏住了晴空的白云/留住了楼前的彩蝶/ 醉人的白楼啊/真真叫我神往/ 219广州流花宾馆 刘静宜穿着睡衣,抽着烟,在房间踱步,一脸怒容。 (化入)63层大厦代军敬酒时的神态(化出) (化入)自己离开华盛大厦1108房时,刘文乔文丝不动地冷酷(化出) “嘟嘟―”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响了。 “啊!是代局长!”刘静宜接听电话,显得很激动。 代军:“刚才打电话到王必成总那里,他说你回宾馆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刘静宜:“没关系,就我一个人,有什么事说吧!”解释,急等下文。 代军:“哼哼哼”,从鼻孔中传来一点笑声“没什么别的事,买的房子和车子你都去看了吗?” 刘静宜:“他们今天才告诉我,我还没去看呢。今天我很不舒服,明天去看后告诉您!好吗?” 代军:“行吧!你要注意身体啊!哼哼哼!” 刘静宜:“哥!您说到哪儿去了,我现在只想回……回去呢!” 代军:“不用着急,把事情办好了,我接你回来。” 刘静宜试探地:“事情办完以后,那些手续,是不是都拿过来?” 代军:“你是说……。” 刘静宜:“比如房产证、汽车发票什么的!” 代军犹豫了一下:“嗬,这个不用着急,先放到王总那儿好了,等我过来再说。” 刘静宜只觉得眼前发黑,发颤的手抚着头,软绵绵地斜在床上,流着泪对话机“你―不―信任我。”她慢慢地将话筒放下,靠在床头,双手又紧紧地捂住脸,失声哭了。 “嘟……嘟……。”电话玲响个不停。 刘静宜知道是代军打来的,她绝望地看着电话机,并不去接听。电话铃不断地响,她捧起床单抹了一把脸,强做镇静的对着话筒说:“行了吧!有什么事,你过来后再说。” “嘟……嘟……。”电话铃仍在响。 刘静宜不再理会,她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到床边,从容脱掉衣服,真真抱着被子蒙头大睡了。 220广州华盛大厦1108房 王必成、刘文乔、吴正平三人还没散去,正在研究利益分配。 代军的电话打到了的这里。 王必成:“哦!代总!” 代军:“我刚才打了小刘的电话,听口气,情绪很不稳定,你们要想办法做好工作,千万不能大意,下一步还离不开她。” 王必成紧张地:“是吗?哦!知道了!放心!一定会处理好。”放下电话,对刘文乔“刚才是代军的电话,说刘静宜有情绪。刘总,这事还得你处理好哇!” 刘文乔:“我他妈真不想撩她了,小姐脾气丫环命,傲得很。” 王必成:“从您这几天的情绪看,可能不怎么样。可这娘子,你现在还不能丢手啊!否则,会误了大事的。” 刘文乔将口里的烟头吐出:“呸!豆腐掉在灰里面,吹不得,拍不得,这破鞋,真他妈难缠。” 吴正平打浑道:“难缠就让我上罗!” 刘文乔没好气:“你上?你他妈少搅和,爷们何止比你强百倍,你上!你行吗?你――!” 吴正平吞了口涎水,尴尬地笑笑。 王必成横了吴正平一眼,对刘:“嗨!这事,也只有您能摆平,很关键啦!” 刘文乔无可奈何地:“唉!好吧!赶鸭子上架,这前儿,不想也得上啦!王总,我可是为大伙儿着想哪!” 吴正平:“得了,得了!别吃着葡萄还叫酸,送个女人给你,还这么作难。” 刘文乔火道:“你知道个屁,他妈的!当面送顶绿帽子,你戴着舒服?” 吴正平:“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不比打野鸡强多了。” 刘文乔吼道:“你给我滚到一边去,我宁可去打野鸡,也不喝这碗涮锅水。” 王必成生气地对吴正平:“行啦!行啦!正平你掺和啥呢?把事情搅浑了,大家都没好处,别扯了。刘总难道没看到过女人?男人,当做戏的丈夫是最难受的。”对吴正平“你呀!还不到这个层次,你想和她上床,你试试,她一脚不把你踹出三丈远才怪哩。”刘文乔忍不住笑了。 王必成对刘笑道:“暂且忍着点儿,事成之后,再作商量。委屈你啦,刘总!” 刘文乔:“好啦!好啦!别为这*小事耽误时间啦!接着谈正事吧!” 三人继续商量回扣。 王必成:“购置房屋、车辆,实际发生费用为223万元,我们可获177万元。刘总,你就按我们开始商量的意见摊吧!” 刘文乔:“好吧!听您的。”他看着王必成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扫视了一下办公室,抽了口烟:“王总!我觉得您坐这儿挺合适的,我想,您就干脆把我这儿买下来得了。” 吴正平惊讶地:“嗯!卖啦!”他看了看刘,刘生气地盯了他一眼。 吴正平:“哦!好!好!” 王必成不假思索:“啊!卖给我――!好啊!多少钱?你开个价。” 刘文乔:“三间办公室四十万,一口价。” 吴正平:“啊――!四十万?您没搞错,当初――。” 刘文乔:“行了行了!当初是当初,现在谁跟谁呀!” 王必成笑道:“刘总,这样不好吧!一间房也不下四十万啦!还加点儿?” 吴正平:“还加点儿?” 刘文乔生气地对吴:“还加啥加?就这么的啦!”对王必成“明天,咱俩去把户过了。这样,您可以名正言顺地坐在这儿了,免得您总是别别扭扭的。” 王必成:“行!干脆!那谢您啦!钱,就在这次回扣中一次付清。” 刘文乔:“行!就这么着吧!” 221广州市车上 吴正平:“我就整不明白,你干吗迫不及待地要把办公室卖给他?” 刘文乔握着方向盘,看也不看吴正平:“你懂个屁!” 吴正平:“我是不懂,可这样好事,咋不考虑小弟我?” 刘文乔瞥了吴正平一眼:“你要它干啥?等着白丢啊!” 吴正平想了想:“噢――!我明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只是―太便宜了。” 刘文乔:“哼!扔给他,给我扛着吧!到时候他就知道,便宜也是货(祸)了!” 王必成:“他主动提出来加点儿,您干吗不要呢?” 刘文乔治轻蔑地:“看你,还走江湖呢!江湖―水路啊!随时可能翻船。江湖重义气,义气生激情,激情浑真假,激情一过,自认倒霉。颠来倒去,不了了之,到手就是财,懂吗你?” 吴正平笑道:“师父!承教了。” 刘文乔凶狠地“下批钱到,决不手软,他姓王的得了我的便宜,还他妈一人说了算!咋也得听听爷们的意见了吧!” 吴正平笑:“醉翁之意不在酒哇!行!经您这么一说,小弟我顿开茅塞呀!” 刘文乔:“好好配合!亏不了你,这次回扣,没少你吧!” 吴正平:“嘿嘿!有您嘛!” 刘文乔驾车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地:“看来,姓代的这小子很有钱,几百万玩儿似的,丢在这儿就走了。” 吴正平:“人家后台硬着呢!父亲是楚云的财政局长。” 222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市政府研究下半年全市财政拨款计划。 吉市长:“财政局长,现在该你说说啦!”点代宇庭的名。 代宇庭:“好!我说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呀!这么多的钱,都要安排下去,压力不小哇!我现在才知道,楚云的财政穷啊!用我们预算处长的话说,叫做捉襟见肘哇!” 方格明不高兴地看着代宇庭。 游之:“代局长,如果我们是县官的话,阁下就是现管啦!我听说,市长办公会议没通过的款项,财政局可以个案处理?” 代宇庭脸一红,立即反驳:“游市长这么说,我这个财政局长该就地免职了。财政局怎么能凌驾于市政府之上呢?不能否认,有些款项是由局里个别拨出,可那也是经过市长们签批了的呀!”说完,他看了一眼方格明。 方格明沉着脸没理他。 吉市长:“代局长!别扯远了,下半年这批款项,除了会上没通过的,其他有什么问题吗?” 代宇庭:“我回去再和预处商量碰下头,不管怎么着,市长办公会议定下来的,财政局一定想办法落实,这您放心!” 市长:“那就好!” 代宇庭:“至于游副市长……。” 游之一听,将手中记录本一甩,火道:“我怎么地?我……。” 市长:“行啦行啦!老游哇!散会!” 游之:“还老虎屁股摸不得哩!我就不信那个邪!” 代宇庭站起来,边收拾东西,边说:“啥意思?这钱又不是我的,都是国家的钱。” 223广州流花宾馆 刘静宜:“哼!国家的钱,他妈的!国家的钱姓代的敢肆无忌惮地玩,本姑奶奶就不敢玩你?”她在卧室抽着烟,踱着步,自言自语,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鼻子里“哼!”了一声,斜倒在床铺上,一个复仇计划在脑海中悄然形成。 224广州流花宾馆餐厅 早晨,刘静宜仍穿着睡衣,很风骚地独自到餐厅吃早餐,嘴里嚼着,眼却睨视来往的客人,心里恨恨地― (话外音)哼!他妈的,能到这里光顾的简直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他妈骗子、流氓、混蛋。高档宾馆、星级酒店,愈是高级场所,愈肮脏,藏污纳垢、男盗女娼,都他妈和代军一个吊样。 225广州流花宾馆阳台上 刘静宜用完餐,从卧室走出来,站在阳台上,看着这座城市咬牙切齿。忽然,她眉心一绉,申着头往下看,摇摇头― (话外音)跳下去?一堆臭泥,大车碾、小车压,我才没那么蠢呢!本姑奶奶还不到混不下去的程度,不干!也不值。哼!玩我!看谁能玩谁?“ 她双手撑在阳台的护栏上,看着大街上来往车辆行人,得意的笑,两只脚还有节奏的晃动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七 集 第七集 226深圳华宇公司总栽办 朝旭:“程总!您找我?” 程佳运笑呵呵地:“来来!请坐!” 朝旭:“您别客气。”遂坐下。 何玉芳给朝旭上茶。 朝旭:“谢谢!” 何玉芳:“别客气!” 何玉芳给程佳运斟满茶水,退了出去。 程佳运端着茶杯,手上拿一本刊物,起身到朝旭身旁坐下。 程佳运:“朝总啦!我想请你回楚云几天,行吗?” 朝旭诧异地:“嗯!有什么事吗?”。 程佳运:“你先看看材料!”从文件夹内,取出一份材料递给他。 朝旭接过材料,迅速翻阅。 特写:《楚云市桥梁工程政策优惠》,文头上方签字: “请朝总阅后,拿个意见。程佳运。” 朝旭认真浏览。 程佳运用夹烟的手指,点着朝旭手中材料说:“这份材料是信息部提供,楚云市拟兴建楚江大桥,预计总投资3.5亿元人民币,寻求合作,政策还是蛮优惠的。” 朝旭看完以后,仰靠在沙发上,琢磨着如何回复程佳运。 程佳运看着朝旭:“人生际遇,舜息之间,诸多事情,往往在一些未曾想到的巧合之中,巧合也是成功的先兆。你的经历我很同情,也一直为你抱不平,想不想回故乡,舒展一下眉头、亮亮相?” 朝旭听了,惨然一笑,靠在沙发上,拿文稿的左手放在大腿上,右手抚着上额,紧闭着双眼,感到昏眩。 程佳运起身给他添上茶水,陪他坐下:“往事不堪回首哇!” 朝旭的脑海中― (化入)代宇庭、马伯清,一张张令人厌恶的面孔呈现在眼前。(化出) (化入)朝旭站在自己卧室里,手捏着拳头咂在书桌上,愤怒地说“一口道德,满腹坏水的伪君子,外表端庄、内心险恶的高贵者,假话一句接一句,也毫不脸红的小人,一看到我的眼睛,就不自在的上司。他们,哪有一点员的气味!”(化出) 程佳运抚着朝旭的背,亲切地:“回忆过去啦?”递了支雪茄给他。 朝旭:“哦!程总,对不起,我有点儿走神!不好意思。”接着烟。 程佳运:“很自然,正因为如此,您回去展示一下自己,有必要。” 朝旭:“程总,楚云这个地方,我清楚,生活几十年啦,这可是阶级斗争策源地,复杂啊!” 程佳运笑笑:“我们不是去搞斗争,对那些电视与小说中的明争暗斗,咱没兴趣。我们是去搞经济建设、为企业挣钱,有啥好担心的?” 朝旭:“古人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您记得?” 程佳运听了,放声笑道:“哈哈哈――!别忘了,你可也是楚云人啦!真有意思。” 朝旭:“我虽楚云人,对此从不忌讳,于这类陋习也格格不入。” 程佳运笑道:“这我知道,您是近赤愈朱,出污沼而不染啊!” 朝旭:“您过奖了!”稍停,“楚云不比深圳,关系盘根错节,陷阱吧 刘静宜乘坐的士在一家网吧前停下,她下车进了网吧,打开电脑,将代军房地产公司名输了进去,电脑回应的信号是:您找的名称不存在或未注册。她又将代军银行账户输入,回应也是“无法查到”。她确认代军的银行账户消除,轻轻点了下头,笑了笑,起身付费后,要了台的士回到宾馆。 238广州市流花宾馆 刘静宜进到911房间,拿起代军房地产公司的一切证明,咬牙切齿地将其撕得粉碎,连同几枚印章,用一个黑色薄膜袋装好,提到楼下,扔进垃圾桶内。 清晨刘静宜收拾好自己的箱包,换上事先买好的手机卡,乘电梯下楼,大方地退了宾馆住房。然后,提着箱子走出大厅,搭乘一辆红色的士,扬长而去。 (画外音)广州,既是开拓者的天地,商家的战场,冒险家的乐园,也是贪婪者的温室,犯罪分子的寓所。大功告成的刘静宜,这个十天前还受别人摆布的女人。今天,她从容地裹携国家千万元资金,沉入茫茫人海,销声匿迹。 239楚云市紫英宾馆 紫英宾馆门前,江枫显得很激动,他象盼望久别的亲人一样等候朝旭,徘徊张望。朝旭的妻子凤玲和孩子朝斌,站在他身边。 江枫:“到了、到了!就那台蓝色车。”他指着已从传达室那边开过来的小车,高兴地对身边的凤玲说。母子俩随着江枫的手势看时,车已经开到了面前。 朝旭在车上看到了江枫和妻子、孩子在等候,车刚停稳,江枫上前忙把车门打开,朝旭一只脚还在车上,手就被江枫紧紧地握住。 江枫兴奋地说:“朝总好啊!” 朝旭笑容满面地“秘书长好!” 朝斌和母亲,礼貌地站在一旁,朝斌叫了声“爸爸!” 朝旭看着她母子笑笑。 随同来的工程部长丁克,见这情景,知道是朝总的妻儿,走过去向凤玲点点头说:“嫂子好!” 凤玲笑道:“你好!” 丁克又对朝斌:“你好!” 朝斌“叔叔好!”说着就要帮丁克提箱子。 丁克婉言谢道:“谢谢你!谢谢你!” 朝旭向江枫介绍:“这位是我的搭档,丁克先生,华宇高级工程师。” 江枫:“好好!欢迎欢迎!”与丁克握手后,对朝旭礼让道:“朝总请!” 朝旭:“秘书长请!秘书长您还是叫我朝旭吧!”朝旭谦虚地,边说着话边往里走,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妻子和朝斌,母子俩幸福地笑着跟随。 240紫英宾馆“炎帝厅”总统包厢 安排酒席的内联处处长秦明,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江枫风趣的给朝旭介绍:“这是我们内联处长,霹雳火――,” 朝旭握着他的手,先是一怔,回头看了看江枫,继而机警地笑道:“敢情是秦明,秦处长?” 秦明:“小姓秦,朝总知识渊博。” 朝旭:“梁山一百单八将,儿时记忆。” 秦明:“朝总请!” 朝旭:“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集(续) 大家就坐完毕。 江枫举杯:“欢迎我们的朝旭和丁克先生!欢迎朝夫人和我们的小客人朝――。” 朝旭“朝斌。” 江枫:“哦!斌斌!首先我敬你们一杯!” 朝旭:“您太客气了,谢谢!谢谢秘书长!” “谢谢秘书长!”全桌都站起来碰杯,一饮而尽。 江枫:“朝旭哇!听说你回来,我好高兴。” 朝旭:“谢谢您如此盛情安排。” 凤玲:“秘书长上午就打电话给我,还叫我一定要把孩子带上。” 朝旭:“真是太感谢您啦!”说着,端杯站起来“我单独敬您一杯,一是感谢您多年来对我的培养教育;二是谢您和秦处长的盛情款待。” 秦明:“好!我作陪!” 丁克:“我作陪!” 朝斌站起来:“我也作陪!” 凤玲拉着孩子:“哎哎!别别别!这是大人们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大家看着朝斌笑了。 江枫:“好哇!就让斌斌也参加,大家一起干杯!” 众人:“干杯!” 江枫对丁克说:“丁克先生!我也敬您一杯!” 丁克端杯站起来:“谢谢秘书长!” 江枫:“你们朝总可是一个人才唷!一个难得的人才。假若我是老板,也一定会重用他的。说来愦憾啦!嗨!啥也别说了,干杯!” 丁克:“干杯!” 朝旭对大家说:“秘书长为人敦厚,办事认真,身居高位,毫无一点官老爷作风,在办公厅口碑很好。他曾多次要我回楚云工作哩!” 江枫:“我向市政府推荐,想要你到经济协作办当副主任,我想把我这个位子给你呢!” 朝旭:“非常谢谢!我的心目中,您是一个值得信赖、十分正直的人。虽说我远在深圳,但和江秘书长的联系,从未间断。秘书长时常告诉我这边的一些事情,包括楚江大桥的事,我对楚云的情况,一直还是明了的。” 江枫:“先不扯工作。你的离职,我内心总有一种负疚感,无法弥补啊!说心里话,不管你现在再红火,哪怕是亿万富翁,我还是很希望你回来,不是暂时,而是长期。” 朝旭很有礼貌地:“秘书长,请允许我还是这样称呼您。” 江枫笑笑点头。 朝旭:“我今天非常高兴,又看到了您慈祥亲切的笑容,胃口也很好。家乡,这是我日夜思念的家乡呀!”他搓了搓手,抬头看看餐厅上面,以控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 江枫:“你看,你看,朝旭先生,过去从来不讲客气话,现在变了,好好,变得好。你要早这样,早就超过我了。” 朝旭意思到此时不应多愁善感,迅即扭转话题,举起杯,声音有些颤抖地:“来来来,满斟此杯,敬我们尊敬的家乡领导,我的老首长一杯!”,敬完酒,感慨地:“几度醉吟中弦月,一片乡情在玉壶啊!”。 江枫执杯在手,安慰地:“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霞光照得衣锦还啊!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就是绝好的证明。过去你是好样的,是组织辜负了你,我也有责任啦!来这杯酒,作为罚我失察之责。” 朝旭:“秘书长!不必自责,朝旭虽感慨万千,可风骨依旧。往事何须回味,携手但看明天。这次回楚云,还请您象过去一样,关心爱护老部下才好。” 江枫喝了口酒:“人说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深圳几年,朝旭公竟然励炼得如此炉火纯青,往昔的大将风度尤在,而今,更添了几分企业家的风采,真大丈夫呀!” 朝旭:“您过奖了,秘书长!” 江枫放下酒杯,夹起一块炸鸽肉给朝旭,风趣地说:“吃!好东西,蒸炖炒炸,品味无穷。” 朝旭:“‘合’百‘鸟’之精华是为鸽也。它不仅质地沌正,以任何方式制作,味道都很鲜美,而且放置千里之外,亦能返回故乡。”说完也夹一块给江枫。 秦明端着杯站起来,走到朝旭身边说:“朝总,听江主任常说起您,您是我们的榜样,今天能与您同餐共饮,非常荣幸,来!我敬您一杯。” 朝旭礼貌地站起来笑笑:“此酒可干,此言不妥。”两人干完酒座下。他接着说:“秦处长,你知道,朝某走这条路,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结果虽好,效仿不宜,本人乃不幸中之万幸。一则机缘难得,二是失多于得,别看多几个钱,我失去了对家庭的照顾,”说着看了一眼妻子。 凤玲低头不语。 朝旭“失去了对孩子的管教,也失去了对年迈母亲尽孝道的机会,人到中年,上不能尽孝,下不能顾家,便有亿万资财,又何足道哉?” 江枫:“朝总是个孝子,办公厅有口皆碑呀!” 秦明:“大凡有作为,皆以孝为先。” 朝旭:“孝道乃人类晚辈的责任和义务,我深感有愧呀!第三、党政干部经商,成功者微乎其微,所以,我这条路不足为范。本人义无反顾,因已船到江心。” 秦明佩服地:“好!朝总一席话,我一定谨记在心,怪不得我们江主任如此器重您,好人,好人哪!来!就为您刚才这番话,我再敬您一杯!” 朝斌立即走了过去:“我爸不能再喝了,来!我来跟叔叔干杯!”朝斌挡驾,凤玲拽不住。 江枫笑道:“好小子!要当爸爸的保骠啦!哈哈哈――!” 哈……。 丁克站起来端着杯对秦明:“谢谢楚云市政府和两位领导的盛情,朝总这杯酒,我代啦!”丁克干完后座下,对朝斌说“再过十年,丁克叔叔就不挡你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丁克轻声对朝旭说:“朝总,您到哪儿都受欢迎!” 朝旭若有所思地:“是吗?你还没看到不欢迎我的人啦!” 江枫:“你们朝总,原来在我们办公厅,是杨春白雪,大家闺秀哩!” 朝旭笑道:“我现在变成下里巴人了,照江湖上的话说,叫身不由已呀?” 江枫:“那倒不是。”夹了一块猪排给朝旭“你现在是多了一分情趣,少了几分戒心,精神轻松得叫人羡慕。”对众人“朝旭先生很有才华,但在几年前,他在领导面前,确实谨慎得很,从不轻易表现自己,也从不愿多讲一句话。今天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啊!” 朝旭笑道:“感谢老首长,戒备是对人类智慧的扼杀,本来有十分才能,就因戒备心理,至多能表现三分。我在机关看到有些干部,包括我在内,真是处处小心。认为一个字一旦把它吐出口,你就成了他的奴隶,就会有人用舌头当大锤来砸你,所以,大都三缄其口。要说人才,我们的先人早就说过‘唯楚有才’,可机关里显不出人才。” 江枫:“甚至在某些重要岗位上,用了一些奴才、庸材、蠢材。” 朝旭:“大家都平平常常的过,保险。要说竞争,就是背地里做文章。我看不惯,只到最近,我才知道,我这种观念也有两重性。总裁对我说,‘朝旭呀!你知道不?你最大的优点,便是你至命的弱点。太阳再无私,也有照不到的角落啊!” 江枫:“朝总的切身体会,本人感同身受啊!来,让深圳的新鲜空气,来调解一下楚云的气氛,干――!” 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枫:“接到你的电话,我已向格明同志报告了。” 朝旭皱了一下眉。 江枫察觉到了:“请放心,这个项目是市委常委集体讨论过的,格明同志只是侧重过问,进行过程,必须是双方共同协商,不是你在群工部的时候,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 全桌的人都笑了。 江枫“你来投资,有充分的自主权,发言权、决定权,合意就干,不合意就走人。” 朝旭:“那倒也是!” 江枫:“当然,作为市经济协作办公室主任的我,于公于私,都还是希望合作成功。国共合作还成功了几次嘛,我看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 朝旭赞同地:“如果没有您从中斡旋、牵头,我可能一听方格明,准掉头就走。哈哈!” 江枫:“我还准备安排你和书记、市长见见面,你看什么时候好,提前一天告诉我。” 朝旭:“客从主便,听您的安排,不过我们这次回来,最多一个星期。”说完,看了妻子一眼。 凤玲和他对视,慢慢低下了头,显然不太高兴。 江枫:“好,我叫内联处拟一个日程表,明天给你们。”回头对朝旭的妻子说:“小张,你能不能帮我,把你先生多留几天呢?哈哈!” 凤玲:“他,到哪都是个工作狂,这次,要不是他们老板安排,那要猴年马月才能见他,一天一个电话还是有的。” 江枫:“是吗!人一到中年,大都这样。” 241楚云市税务三分局 代军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满头大汗地一个劲拨电话。电话里回应总是“您拨的手机已关机,请……。”他不甘心,继续重拨,回应仍旧。他放下电话,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烟换了一支又一支。他站在办公室中间,转动眼珠,从口袋里摇出一个电话本,赶紧翻了翻,拿起电话拨通了王必成。 代军:“喂!必成吗?小刘在你那儿吗?” 王必成:“没有哇!” 代军:“文乔呢!他没和她在一块儿吗?” 王必成捂着送话器,问坐在身边的刘文乔:“代总问,你这几天和小刘在一起吗?” 刘文乔没好气地:“没有!去了两趟都没见着人,他妈的!告诉姓代的,我再也不会去碰那了。” 王必成对代军:“刘总说,他也没见着小刘哇!” 代军:“没有?那她上哪儿去啦?我这几天,给她打了很多电话,一直关机,咋回事,你亲自到流花看看好吗?” 王必成:“行!我这就去!” 代军放下电话,两腿尥在办公桌上,成倒s字型趟着,抽着烟,两眼直瞪着天花板出神,等王必成的消息。脑子里仍翻腾着― (化入)广州“五羊携穗”的市标;人流如织,车尾相连,楼宇林立的繁华景象。(化出) 他收回两腿,将抽尽的烟头放在进烟灰缸里,叹了口气,伏在桌上。 “嘟嘟……。”电话铃响了。 代军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拿起话筒,双手紧握着,压低声音:“喂!哦!必成,咋回事?” 王必成:“黄鹤不知何处去,白云千载空悠悠啊!” 代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必成:“人去房空,不知所向。不知什么时候,她把房都给退了――!” 代军:“什―么呀!她退了房间?也没和你们说一声?” 王必成:“她连你都没告诉,怎么会给我们说啊!是不是回楚云了?” 代军大汗淋漓,知大事不妙。他的头快要爆炸了,两腿发颤,手拿着话筒,一下瘫软在办公室的坐椅上。任凭王必成还在叫唤― “喂!喂!代总!代总!” 话筒里传出“多多多”的忙音 242楚云市朝母家夜 朝旭的母亲,独自坐在家中看电视。 朝旭、凤玲和朝斌来到老人门前,凤玲掏出钥匙开门,三人不约而同地― “妈――!妈!” “奶奶――!” 朝母:“唷嗬!旭儿回啦!玲子、斌儿,你们都回啦!” 朝旭:“妈――!您好吗!” 朝母:“好好!好着哩!我说呢!今儿一大早,一只蜘蛛从我头顶往下掉,我琢磨着,止定有贵客到哇!原来是我的儿子回咯!嘿嘿嘿嘿!咋这晚才到家呀?” 朝斌:“奶奶!我今天参加宴会了。是江伯伯请我们,爸爸妈妈都去了。好丰盛呢!我从来没吃过那么多的菜,有大龙虾、还有、还有……。” 凤玲:“哎!行了行了!看你得意地!” 朝母高兴地:“我说呢!从不这么晚才过来的呀!” 朝旭两个大包,其中一半是从深圳带来给母亲的营养品,朝母一面摸抚着孙子朝斌的头,一面瞅着儿子,疼爱地说:“儿子唷!妈知道你特忙,干吗老惦记着我啊!我啥都有,凤玲想得可周到哩,你看你带这些玩意儿干啥?不嫌累哟!” 朝旭笑笑:“妈,我给您买的没什么稀奇物,是些保健食品。花粉是健肠胃的,给凤玲也带了些,因为可以美容。燕麦片、黑木耳您要常吃点儿。螺旋藻作汤吃,营养丰富、全面,过去是皇帝皇后品尝,现在也只有奥运冠军才能吃上呢!” 朝母笑了起来:“嗬嗬!那我可不成了皇后啦!嗬嗬……。”又指了指那个小机器问:“那是啥玩意儿?” 凤玲:“哦――!我来告诉您,这呀,这叫‘九阳’豆浆机,我操作给您看。”她回过头对儿子“斌斌,你闪开点儿,让奶奶看清楚。去把这碗黄豆洗净拿来。” 朝斌:“哎!”答应一声拿着黄豆进了厨房。 凤玲取出打浆机所有零件,安装好,插好电源。朝斌也将洗好的黄豆拿来。凤玲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杯凉开水,倒进漏斗里,将漏斗洗净后倒掉脏水。把洗净的黄豆放进斗里,按下开关,边操作,边给讲解,“妈!您会了吗?” 朝母点头:“会了,会了!就这么简单?” 凤玲:“嗯!就这么简单。豆浆打好后,不用煮,一次成功,端起来就可以吃,很省事儿,不过黄豆最好隔晚泡好再打浆。” 朝旭在一边插话:“经常喝豆浆,可以延年益寿的。” 老人关心地:“知道,知道!行啦,这么晚了,你们该回去啦!” 凤玲将物品一件件归类,帮婆婆收拾好,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去。 243楚云市朝旭家夜 朝斌:“爸――!我做作业去啦!” 朝旭:“好!去吧!” 朝斌进了房,凤玲端一杯热茶送到丈夫手中,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深情地问:“还好吧!” 朝旭接过茶放在茶几上,伸手将妻子拉到身旁坐下,微笑着看了看她。说:“好!很好!两种环境,两重天。” 凤玲:“那就好!” 朝旭抬头看了看客厅东边的天花板,眉头一绉:“那上面咋黑乎乎的?” 凤玲嘿嘿一笑:“每天为您祈祷,敬观音菩萨烧香时,薰黑的。” 朝旭紧拉着妻子的手:“谢谢您!信信好!人信佛,至少说明他尚善。我很好,特别是老板好。哦!他还给你送了一块表呢!我差点给忘了。”说着从手提包里将表拿出来,递给妻子,解释说“欧米嘎,瑞士产,名牌,挺贵的!” 凤玲高兴地接着:“我知道,三万多一块,你们老板可真是有心。” 朝旭:“程总是位儒商,既有吒咤风云的胆魄,又有心慈如父的爱心。难得呀!遇到这样的老板,三生有幸啊!” 凤玲:“这就好了,就怕你再碰到姓代的那种头儿。” 朝旭:“机关多年,感觉不到温暖,房子、孩子、位子,无人过问,工作拼死拼活,谁关心过啊!没有,一个也没有,甚至还在后面捅刀子。程总,一个民营企业家,他的身上,却折射着一种真正人的风范哩!” 凤玲:“叫人敬仰啊!现在的国营,各人顾各人。有的人恨不得职工都死绝才好哩!职工只发75%的工资,他们却建起了漂亮的干部楼。难怪职工编出顺口溜说:‘干部真作孽,无能又缺德。住的小洋楼,座的是别克,职工大下岗,他们闹出国……’。” 朝旭接支烟:“算啦!报纸上、电视里曝光的一些事,真叫我们在外地工作的楚云人,丢尽了脸。” 凤玲:“不要抽了!”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丈夫,问道:“可以多住几天吗?” 朝旭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看着妻子那近似求他的眼神:“讲内心话,我一天也不想多呆,这里的空气令人窒息。”看到妻子的无奈,拿过她的手,让凤玲坐在自己身边,爱怜地:“这几天,我尽量多抽点时间陪陪你,噢!” 妻子依偎在丈夫胸前。 朝旭轻掠着凤玲的头发:“我看你呀!还是办个一刀切的手续算了,到我那里去好吗?” 凤玲:“那不行!我要陪朝斌,招呼妈。这是我的职责。” 朝旭若有所思:“嗯!朝斌要念书,奶奶年岁大了,非你不可啊!我帮不上你,又很反感楚云这个地方。” 凤玲:“你这次如果把工程搞成了呢?” 朝旭:“我也不想过来,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凤玲:“恐怕不行吧!听你说,程总要你抓这个项目。” 朝旭:“另当别论呗!唉!到时候再说吧!这个项目难度比较大,这点深浅,我能不知道?我并不想来,但程总很感兴趣,尚未开始,似乎就现出了第一个拦路虎。” 张凤玲吃惊地:“谁?” 朝旭:“方格明呗!”。 凤玲:“江秘书长不是说由市委、市政府作主吗?他还能一手遮天?” 朝旭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事,名为集体领导,实际是个人意志。谁分管这一部份事业,谁就是这里的王。市委、市政府,谁敢说个‘不’字?只要他不倒台、这块地盘就是他的。哪怕是倒行逆施,也奈何他不得。” 凤玲:“还有那纪检会、监察部门嘛!他们的作用?” 朝旭:“不要提这些部门了,御用工具,保护伞。方格明这种人,他手中的权,是以财政作支撑的,纪检、监察也要吃饭,也想有舒适的环境,方市长大笔一挥,谁还去讨嫌?” 凤玲:“这就是你说的体制弊端,反贪局也形同虚设。” 朝旭:“我在深圳时,接待一位内地的反贪局长,我说,您责任重大呀!他说,什么重大,我看反贪局的反字,应将这‘亻’去掉,我说,那怎么念呢,他念道‘又贪污贿赂局’,哈哈!” 244楚云市代宇庭家夜 代军回到家中,迅速地收拾一下行李,关上自己的房门,拿起手机给局长打电话。 代军:“喂!局座!这几天,我想陪一个朋友去趟广州,行吗?” 局长:“行啊!咋不行呢!你就自己安排好了。” 代军:“那谢啦噢!” 245楚云市三分局局长家夜 局长放下电话,对坐在身旁的老婆说:“他妈的!想走就走呗!谁管得了他。” 老婆:“听说,这代军是个好高骛远的公子哥,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 局长:“有什么办法?他爹是楚云的财神爷,惹不起呀!” 老婆:“他这样,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局长:“没―事,的事,天蹋下来地撑着,儿子有事,老子撑着。怕啥?他想干啥干啥,我―习以为常,从不过问。” 246楚云市楚云车站夜 月台上,停着一列开往广州的列车,代军载了副墨镜,提着提包,上了一节卧铺车厢。 一声气笛长鸣,火车冒着白烟,淹没在夜幕之中。 247广州华盛大厦1108房 代军、王必成、刘文乔和吴正平坐在办公室,抽闷烟。 王必成打破沉默:“代总,您交待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边说边从保险柜中,把购房和购车的证件、手续副件拿出来,放到代军面前说:“正本已按您的吩咐,给了你那位刘小姐。” 代军只斜了一眼,根本没翻开去细看。 王必成:“是不是去办公楼看看?” 代军沮丧地一招手:“不必啦,还有什么看头啊?” 王必成:“这又何必?不过就是百把万元嘛,赚得回的。” 代军说:“是百把万,我也不急,不是百把万,而是一千一百万啊!” “啊?一千一百万?”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呼。 代军假意地:“怎么?你们不知道?” 王必成:“那一千万是什么时候打过来的?” 代宇庭假装惊奇:“怎么?她没有告诉你?” 王必成:“唉!我们要知道怎么会让她跑了?要知道这笔款已到广州,我们一定会加强监控嘛!” 代军:“哎!她真该死哟!!” 王必成:“你真糊涂唷,她明知道你把她给转手卖了,还能对你真心吗?” 吴正平:“她娘的,我去找,抓到以后,搞死她。” 王必成:“大海捞针啊!她既然要这样做,不说到外地,就是在广州,也难找到她啊!” 代军看了看刘文乔:“刘总的吸引力,也只不过是一块劣质的充电板啊!” 刘文乔眼一瞪:“怎么说?” 代军:“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你连一个月都坚持不了?必成,你给我选了个假姨夫哇!” 刘文乔一听,吼道:“你他妈的说什么你?我是假男人,你他妈是个窝囊废。一个自己制服不了的女人,把危机转嫁给别人,你是个人吗?” 代军恼羞成怒,将桌子一拍,指着刘骂道:“你他妈的王八蛋,你狗屁不是,鸟用也没有,她跟老子几年,你以为智商很高,和她不到一个月就跑了,你象个人哪?” 刘文乔:“我不象人,你他妈是个畜生,干得不要了,往我一推,一堆破烂货,谁有胃口?” 代军:“你他妈的畜生,开始你就别接茬,和她上了床,又没本事控制,你误了老子的大事,你知道不?简直蠢驴,畜生。” “你他妈畜生!” “你他妈畜生!” …… 代军气得脸红脖子粗,把拳头一挥就要冲过去打人。 王必成将他一把死死抱住。 刘文乔也要冲过来,被吴正平用力拖住。 代军腾起一脚,将一把靠背椅踢翻,正好砸在刘文乔的腰上。刘文乔怒不可遏,挣脱吴正平,冲过去朝代军当面就一拳,打得代军眼冒金星,两棵门牙立即被打掉。 代军连牙带血一口吐到办公桌上,溅起一片血,他一见牙齿被打落,猛地摆脱王必成,与刘文乔扭打在一起。 两人拳打脚踢,扭打在一起。 大厅办公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人群堆进了办公室,凳子上、沙发上站满了人。 王必成,吴正平两人拉架拉得满头大汗,吴正平的衣服也扯破了。他俩一会儿各拉一边,一会儿插在代、刘二人中间,时不时被挨上一拳一脚。 刘文乔身大力不亏,得手的地方较多。 代军个子单瘦,力气也不如刘成熟。看看招架不住,退到办公桌边,被刘文乔一把摁着脑袋,砸在办公桌上磕着,代军左手被自己的身子压着抽不出,右手被刘反剪在背上。 刘文乔一只膝盖压住代军的腰,另一只膝盖往他的屁股上,一次一次的猛顶;嘴里嚷道:“看你能,看你能,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代军一边脸贴在桌子上,身体被刘压着动弹不得,口里在骂:“畜、畜生……嗯!……嗯,嗯!” 王必成、吴正平两人强拖一个,把刘文乔从代军身上拖开。 代军踉踉跄跄站立不稳,还想往前打复架,挽回面子,被吴正平一把按住,推到椅子边,代军料知不敌,边骂边坐回了原处。 王必成把围观的人群撵到门外,“嘭”的一声把门关了。回头给代军倒了一杯水漱口。 吴正平紧忙收拾散了一地的证件文书。 代军漱了漱口,扯了张餐巾纸,擦着脸上的血迹,手还不停地抖着。 刘文乔低着头抽闷烟。 王必成也点了一支烟先递给代军,接着自己也点一支抽了起来。 吴正平忙着整理办公室。 沉默。 王必成看了看代、刘二人,叹了口气:“这又何必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本来就很恼心,还这么整,能解决问题吗?这样能解决问题,你们把我杀了好啦!” 代军使劲抽了一口烟,象是叹气般吐出来,瞪着眼说道:“去她妈的,老子真是见鬼了,陪了夫人又损兵,还送给鬼打了。” 王必成:“行啦!啥也别说啦!先吃完饭再说。” 刘文乔闷闷地:“我不去!‘红颜祸水’冲了个人仰马翻,怪到爷们头上。笑话!” 代军气鼓鼓地低头抽烟。 王必成:“刘总,这顿饭必须得吃,我不是调解矛盾,这不值一提,主要是如何帮代兄,度过这个难关,我们不能眼看着人家走上死路,那才真不叫人。既然走到一起了,就是兄弟,兄弟有难,挺身而出,这是道上的规矩。” 刘文乔一震,看了看王必成和代军。 王必成对吴正平:“你去换件衣服,稍带一条湿毛巾来,给代总擦擦脸,然后到对门儿定桌饭,菜少点,精点儿。” 吴正平:“行!我这就去!”带关门走了。 代军咬牙切齿地:“他妈的,这臭娘们,可别叫老子逮着,老子要把他碎尸喂狗。” 王必成:“气话就不要说了,现在需要冷静,研究下一步如何走?说实在的,我们三个都好说,代兄,你的麻烦大啦!” 代军:“我怕个鬼呀,大不了一条命。” “话不能这么说,能想办法尽量想办法。”一直抽着闷烟的刘文乔说。 代军既诧异,又感动,他抬眼看了一下刘文乔。 王必成笑问刘文乔:“刘总,您看有什么高招?” 刘文乔:“高招谈不上,出了事,大家心里都不安,一走了之,刘某不是那种人。” 王必成:“是啊!看得出,刘总是个讲义气的人。” 刘文乔:“现在有两个问题要考虑:第一,这女人卷走这么大一笔钱,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回楚云报案,将功赎罪,把姓代的置于死地;另一种可能,自个儿占有,改名换姓,远走高飞。前者,他姓代的无可救药,后者,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代军怔怔地看着刘文乔。 王必成:“您的意思?” 刘文乔:“是后者,有可能找到她,挽回损失。第二,这笔款数目大,长期在外会不会被发现?这只有姓代的清楚。另外,这女人是会计,她长期不归,单位难道不管?管必暴露无疑。我只把这两个问题提出来,怎么办?我还没想好。” 王必成:“没想到,刘总如此仗义哪!兄弟,好兄弟!”, 代军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刘,好象回忆起来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都怪我,我他妈的真混。”说着用拳使劲捶着自己的前额。 王必成:“代兄,光急,无济于事,天无绝人之路,古人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说法,我们难道就只能等死?” 刘文乔慢腾腾地:“办法是有,这就要看,你姓代的敢不敢了!”说完,望着代军。 代军:“看得出,刘总是个讲义气的人,刚才是我太冲动……。” 刘文乔:“刚才的事别说了,我也有不合适的地方,让那娘们给跑了,这才引起你发火,算了,啥也别说了。你到底敢不敢吧?” 代军坚决地:“敢!什么都敢,叫我杀人都敢!您说,怎么着吧?” 刘文乔冷笑:“啐!不见得啊!” 王必成催促:“行啦,刘总,你就快说吧!” 刘文乔将烟掐灭说:“你真敢,有两条路可走:一、从现在起,同我们一块儿干,不回楚云,大家有饭吃,你就有饭吃。没暴露前,还能从楚云弄些钱来更好;二、你立即回楚云投案自首。挪用公款判不了死刑的,这个我比你懂。” 吴正平在一旁补充:“刘总是学法律的。” 刘文乔:“报案,把姓刘的推到前面,追回了损失就减轻了罪过。同时,把房子、车子交了,原物都在嘛!没损失,要判也不过十年八年。你不是还有一位很能耐的老子么!他能袖手旁观?七活动,八活动,就可以无期改有期,有期判短期,反正死不了。现在的法不就是那么回事,你掂量着吧!” 代军略一思忖:“不行,这不行,两条路都走不得。我不能跟你们干,我也干不成什么事;监狱更不能去,不行!绝对不行!” 刘文乔冷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干,你们这种人,我还不清楚,当官做老爷,养尊处优惯了。蹲大狱,怎么会平衡?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犯下了大罪,今非昔比呀!” 代军低头不语。 王必成对刘文乔:“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刘文乔半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默默寻思了很久,“嚯”地坐起来,喝了一口水:“对!还有一条路可走,只是要冒相当大的风险,弄不好,甚至会累及你的老子。” 代军:“您说说看,也许老头子这方面比我行,我就怎么没想到呢?” 刘文乔说:“那就是将这件事长期隐瞒。你老子不是财政局长么?他那么大的权力,掌握那么多的钱,先搞千把万堵住这个窟窿,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代军搓着手:“这个办法,我倒觉得可以考虑,但是,那个女人怎么办,长期不归?” 刘文乔狡黠地:“切!只要她不露面,借口有的是。广州,这地方,啥事没有?男人花心,女人跟大款,跟台商、港商走的,岂止她一人?她在单位不是很浪么?人们还会不信?关键是你那一千五百万能不能到位。钱在,她跑了就跑了,谁还去管这个逑事?” 王必成笑:“你们局领导,又可以安排一个亲戚朋友嘛,求之不得唷!哈哈!” 代军:“必成!到这个地步你还挖苦我!” 王必成:“说着玩儿,你看刘总的这个办法行不?” 代军:“只能是这样那,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正平坐在外面房间,听他们说话,觉得差不多了,走进来:“饭准备好了,是不是吃饭?”说着把手巾递给代军。 王必成对代、刘二人说:“先到这儿吧,边吃边商量。”他把购房、购车的证件及有关文书,重新锁进保险柜里,站起身来,对大家说:“走吧!” 代军将毛巾还给吴正平,又扯了张公文纸,将两口门牙包好,装进口袋里。 吴正平趁代军不留意,给王必成递了个眼色,低着头偷偷地笑着出了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八 集 第八集 248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方格明办公室 一单位领导拿着份建设审批报告,找方格明签批,方看了执笔在手,久久不予批示,笔端轻轻敲着办公桌,脸上浮出看似亲和却令人生畏的笑容,他审视来人。 方格明:“建筑公司打算用哪家?” 那领导:“请市长定,请市长定。” 方格明:“我看用六公司吧!困难企业,需要帮一帮。” 那领导:“行行!按您的指示办!” 方格明笑了笑:“就这样咯!”说完,在呈批件上迅即划了几下,退给那领导。 建设单位领导笑容满面,双手接着批件出了门。 承建方六公司一女经理进来。 方格明:“坐!等了很久了吧!” 女经理:“没关系,市长忙,我等等是应该的。” 方格明:“妥了!招标也罢,不招标也罢,这就是标底。”他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笔。“不听招呼,断他的奶。” 女经理:“谢谢市长!谢谢您!” 方格明:“这个工程七千多万,质量要过得去啊!” 女经理:“那当然,一定保证质量,不然,对不起市长的关心。”边说,边起身将一张带印花的纸递给方。 方看也没看,打开抽屉,将那张纸抹了进去,即刻关抽屉锁上。 方格明:“就这样吧!” 女经理:“好!谢谢您啦!市长还有什么指示?” 方格明:“嗳!去澳大利亚的机票,怎么是晚上十二点?” 女经理:“我们也考虑您休息不好,机场说,只有这个航班。” 方格明:“行了吧!” 女经理:“好!那我走了?” 方格明:“嗯!” 女经理走后,方格明拿出钥匙打开抽屉,看着刚才送给他的那张支票,脸上笑眯眯的。他锁上抽屉,从办公桌上拿起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关于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公司来楚投资,承建楚江大桥事宜的呈请报告。他大略地浏览一遍后,双手捧着文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抽着烟,看着窗外寻思,脸色极难看。 秘书:“市长!财政局代局长来了。” 方格明低着头:“叫他进来吧!” 代宇庭来到办公室。 代宇庭:“市长!您找我?” 方格明:“嗯!坐!” 秘书给他上了杯茶,带关门走了。 方格明:“朝旭从深圳回来了,你知道吗?” 代宇庭:“不知道。” 方格明:“他是来投资的――。哼哼!可笑。”身体靠在座椅上,左手无名指轻轻敲着办公桌,两眼平视代宇庭。 代宇庭轻藐地:“他来投资?他有什么钱?充其量搞个歌舞厅了不起。” 方格明:“你错了,他没有钱,可他所在的公司,实力雄厚得很啦!他不是搞歌舞厅,而是来搞楚江大桥。” 代宇庭:“搞楚江大桥?这样大的资金调动,对于打工仔的他,能起多大作用?” 方格明说:“你错了,大概你还不知道,据江枫介绍,朝旭在深圳华宇房地产公司,是一个仅次于总裁,举足轻重的人物,楚江大桥项目,总裁已授权给他全权办理。” 代宇庭:“啊!”吃惊地低下了头。 方格明:“嗳!我就不明白,你们之间,以前到底有什么过节?把我夹在中间。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哎!真是冤家路窄啊!” 代宇庭:“谢谢您的关心,其实也没啥,他太狂,眼中没有政府领导。好象世界没有他,这个地球就不转了。” 方格明笑了笑:“政府领导,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吧!” 代宇庭不安地:“那您的意思是―” 方格明:“要见面,要谈,也可能要合作!”他瞟了眼代宇庭“这个事,先给你通通气,我知道,你们之间原来有点情况。”、 代宇庭:“谢谢您给我这么大的面子。”不解地“和他谈,和他合作?” 方格明:“对,和他合作,还包括你在内。”似乎还有点生气的样子,指着惊疑不定的代宇庭,补充一句:“这项工程再拖,我负不起责任。你呀!我怎么说你呢?可不可以说,两个足够呀!” 代宇庭一脸通红。 方格明昂着头,敲着桌子慢慢地:“足够的面子,足够的时间,你介绍的所谓财团,宴会吃了不少,承诺写了一堆,到现在一倒无风。拖了我的时间,听了不少闲话,还能拖么?” 代宇庭无言以对。 方格明:“江枫已经把朝旭来楚云投资的事,捅到市委、和政府的老大了,没有回旋余地。” 代宇庭:“朝旭那两下子,我还不清楚,不要以为拉长了自己的影子,就好象成了巨人。我看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接触的。” 方格明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一个人能够在逆境中奋起,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拔,本身就不简单。你想想看,才多久?华宇授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你可不要小瞧他唷!他不是影子,当然也还不是巨人,但绝非凡夫俗子” 代宇庭不服地:“说不定也与先前那些财团差不多,丢几句大话,撮几餐酒饭,也一倒无风,我见得多了。” 方格明:“那也倒未必,他,我们知根知底,谅他也没那么大胆。这人,据说还比较实在,敢来楚云,就不是冒然行动,必定有备。你也该有些准备了。”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既然如此,我听市长的,您安排。政府对付一个企业,应该没什么难的。” 方格明:“不存在谁对付谁,他真有钱来投资,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也不光听安排,要拿一个象样的主意,他真有实力,那么,既要留住他,又不能给他太多的便宜。” 代宇庭:“好吧,我琢磨琢磨。” 方格明:“越快越好,两天之内,包括今天,我要看到方案。记住,虽然是你的老对手,可情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他的工作对象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市委、市政府。过去对于他的做法,你半点都不要用,也用不上。” 代宇庭:“好吧!” 24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沉着脸,独自一人喝闷酒,老婆坐在一边掰手指甲,代政推门进来。 代政:“爸――!干吗这么早就吃饭啦?也不等等我。”说完,嘻皮笑脸地坐在父亲边上。 代宇庭:“想吃你就吃呗!?里巴嗦!” 代政笑道:“看来,老爸今天又遇到不高兴的事了,头顶上好象扛了块大石头,看把你压得,脸都变形了。” 代宇庭:“你混蛋!”把筷子重重一放,瞪着儿子吼。 代政:“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别影响了这杯好酒。吃吧吃吧!”说完,打着口哨,进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出来,又走到父亲身边,笑道“爸――!有啥烦心事,不妨给咱说说,当不住,山人―可以给您排忧解难哩!” 代宇庭放下筷子,拿出支烟来,代政立马打燃火机凑上去,代宇庭就着火抽燃,仰靠在椅背上,斜了儿子一眼。说: “少给我来这一套,小聪明!” 代政:“噫――!小聪明,有时可解决大问题呢!曹冲称象,连他父亲曹操都没想到的事,他解决了。不是么?” 代宇庭笑了:“曹操?你把我比曹操?” 代政斜了他一眼:“呵呵!野心随时可现!” 代宇庭:“谁没野心?当官的都和我差不多。就象你做生意,赚了一万想百万、千万,更多更好。” 代政眉头一转:“您有没有野心与我没关系,哎!您今天到底咋不高兴?” 代宇庭:“他妈的!朝旭回来了。” 代政:“哈哈!想不到您有恐高症,还有神经质哪!” 代宇庭不明白儿子要说什么,他抹了一把脸,怔怔地看着代政。 代政:“他朝旭回来关您什么事唷!又不是来踹您的饭碗来了,这有啥愁眉苦脸的?” 代宇庭:“他代表华宇公司来楚云投资,建楚江大桥。方市长说,要我和他好好合作。” 代政:“嘿――!这是好事啊!您和他合作,我不也可以捞点好处,找点儿事做?好事好事!” 代宇庭:“好个屁!和他共事那么久,我最了解他,姓朝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代政:“啥呀?人家来投资,您干吗老想着对付他啊!赶紧改变观念。过去对他的一套,一点用不上,半点也用不上。” 代宇庭宇许一惊:“你!” 门开了,代军没精打彩的走了进来,将提包往地下一扔,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始终闭着嘴,手捂着头叹了口气。代政见了,横了他一眼,自己端了碗饭吃起来。 代宇庭:“你这几天干啥去啦?咋见不着你的尸?” 代军看了弟弟代政一眼,没吱声。 代政也不理他,吃完饭放下碗筷,对父亲:“爸!公司还有点事,下午我还要给代芸送点钱去,我走啦!”对坐在一旁的母亲说:“妈!您快吃饭,菜都凉啦!” 母亲:“我不饿,等会儿再吃。” 代政:“等会儿更凉了。”说着,他进厨房乘了一碗饭,在桌上夹了几著好菜,送到母亲面前,母亲接着饭碗,望着儿子“我不饿,给你哥吧!” 代政:“别管!吃吧吃吧!”又对父亲“爸!我走啦!” 代宇庭:“嗯!”了一声。 代政开门走了。 母亲端着碗走到代军面前,把饭递给他。 代军用手挡开了。 她只好回到原处自个儿吃起来。 代宇庭:“一副鬼样,咋啦?” 代军看了看父亲,突然,从沙发上滚下地跪着,放声哭泣“爸――!我犯罪啦!您救救我吧!” 代宇庭“噔!”站起来,脸色突然苍白。 母亲也停止了吃饭,呆呆地看着儿子,又看看丈夫。 代宇庭:“犯罪!怎么回事?说!”示意老婆关窗户。 老太婆没明白过来,仍望着他。 代宇庭压低声音吼道:“窗户!” 老太婆终于明白了,关上窗户,还拉上窗帘。 代宇庭走到儿子跟前:“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代军:“我想到广州做房地产,动了局里1500万基建款,结果,被会计刘静宜全部卷走了。” 代宇庭:“你说什么啊!”照着儿子“啪!”地就是一耳光,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胸襟,咬牙切齿地“你你!”将他推到地上。“你真是活腻了啊!”代宇庭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叹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畜牲啊!” 250楚云市人民医院高干病房 代宇庭趟在病床上,眼泪默默往下流。 (画外音)代宇庭自组建这个家以来,从不知愁为何物。多年来只有高兴、喜庆。请客、送礼、拜府的人,那叫做一拨接一拨。人说―代局长家,门庭若市,天天都象过年一样热闹。代宇庭想。只等长子大婚,我代家的喜事,将推向楚云盛事高峰。然而,泰极否来,代军广州归来,无异于将一团晦气塞进了这个豪门。呼风唤雨的代宇庭,如两脚踏空,迭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敲响了他来日不多丧钟。 代宇庭叹了口气,翻身下床。医护人员敲门,他猛然一惊,镇定片刻:“进来吧!” 医护人员:“您该吃药了。” 代宇庭:“放着吧!” 医护人员将药放在床头柜上,带上门出去了。 代宇庭走到床头柜前,将药扔到废纸篓中。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从病房抬出来的死人,亲人跟在后面的哭声,他身体颤栗起来。 (化入)“爸――!您救救我吧!”憔悴、悔恨、恐惧的代军跪在地上求救。(化出) 代宇庭摸了一下自己秃顶的头颅,两手抓了抓如柴的身架,回到病房,对着衣镜照了照自己苍老的脸,躺倒在床上。垫高枕头想了想,无力地拿起电话。 代宇庭:“代军,你现在到我这儿来。”放下电放话,陷入悲愤的沉思。 (画外音)代宇庭认为,身为人父,命都是儿女们的,没有他们,老命何为?儿子跪向他这个做爹的讨取求生之策,他心里在流血,他拿定主意,纵然是天字第一号,也要豁出老命,拖回这艘无底的破船,以至于倒行逆施,最后一搏。 门开了,代军如丧家之犬,低着头,走进他父亲病房,呆坐在沙发上,烟也不敢抽,恭候父亲示下。 代宇庭:“拨出这两笔款,除了小陈和那个姓刘的女人,还有谁知道?” 代军:“再没有人知道了。” 代宇庭:“这个小陈,可靠不可靠?” 代军:“很可靠!” 代宇庭把被子一掀,坐了起来,压着声音吼道:“可靠你妈那个本,你不是说姓刘的,如何可靠吗?怎么样?到头来,她要搞死你!” 代军急辩道:“真的,她正和我谈朋友。” 代军象老鼠见了猫似的,看着恼怒的父亲。 代宇庭慢慢靠在床头,微闭双眼,久久不说一句话。 代军低头看看地板,抬头看看他爹,很不自在。 停顿了好一会,代宇庭一字一顿地:“这笔钱的帐号是另立的――?” 代军:“是,专款专用,当然是另立的。” 代宇庭:“其他人没有过问过――?” 代军:“别人只是问,大楼什么时候建,从来没有人问过这笔款的事。” 代宇庭:“你真该死啊!这么大一笔款,你视同儿戏,你不要命了吗你?” 代军战战兢兢摸到沙发上坐下,大气不敢出。 代宇庭沉默很久,慢慢地:“市烟草专卖局,有一笔款子,三千万,是方格明的小金库。他走时,任何人没交,我上任移交给我。要动,只能作为临时用款,时间至多不能超过一年。可一年以后又怎么办呢?”稍停顿一下:“还要那个女人不再出现,否则,两罪并发。我也同你一起死定了。唉――!事到如今,也只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了。” 代军毫无主见,听父亲一句一句说出营救计划。 代宇庭慢慢从床上起来,从包中拿出一叠稿纸,想了想,叹口气,看看儿子,凝神窗外,然后软绵绵扶到椅子上坐下,看着窗外又寻思很久,最后,他把牙关一咬,俯在桌上写道: 关局长: 那笔特费上面要临时动一下,时间约一年左右。请将此款先打一千五百万,到市地税局三分局基建帐上,由代军副局长,直接与您办理有关手续。上嘱保密,望照此办理。 代宇庭3.9。 代宇庭把写好的手谕撕下来,从头至尾默默地念了一遍,拿在手中,看着代军想了想。从提包中拿出财政局公函信封写好,将信装好后,仍然拿在手中看着代军。惨然地:“生死有命,你就按这信中写的办吧!一定要和小陈交待好,再出漏子,就等于把你老爸,也送上了断头台,听明白吗?”他移动颤颤巍巍的手,把信递给了儿子,又爬到病床上躺下。 代军接过信:“我知道了!”起身问:“您没别的事儿啦?” 代宇庭:“你要知道这封信的份量,生家性命啊!” 代军低着头不言语。 代宇庭倒在床上向儿子挥挥手,示意他走,代军走到门口,刚打开门,代宇庭又喝住:“回来!”代军只得将门重新关好,回头走到父亲床前站着。 代宇庭坐起来看着他,显得精疲力竭,半天才“嗯”了一声:“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我再给你想办法周旋。你再给我动这笔款,我要你的命。” 代军:“我还动,就是自找死路啊!” 代宇庭瞪着眼:“你已经死过一次了。” 代军还想说什么,代宇庭往床上一倒,将被子拉到颈部说了声:“你,你滚吧!” 代军惊慌地退出病房,带关门,走了。 代宇庭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突然,脑海里闪出一个人来。 (化入)朝旭最后一次到群工部,走出他的办公室。(化出) 代宇庭笑了,他“噌!”地一下,从病床上爬起来,迅速整理衣服,嘴唇在嗫嚅― (画外音)“哼!我代某人从来不知道何为失败。朝旭,代某既能在政治上整倒你,经济上你同样不是对手。哼!投资!投你他妈那个b!好极了!你笑着来,不叫你哭着走,代某人算不得本事。儿子,老子是保定了,姓朝的,你就给我扛着去吧!” 代宇庭迫不及待地拿起病房电话。 代宇庭:“江秘书长吗?我是代宇庭啦!” 江枫:“哦!代局长,有什么事吗?” 代宇庭:“哦!是这样的,听说朝旭同志从深圳过来了,他原来是群工部副部长,作为老同事,我想请您和他一起聚一下行吗?” 江枫:“哦!他可能时间较紧,安排不过来,我看就免了吧!” 代宇庭:“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是过来一下,当面给你汇报吧!” 251楚云市政府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江枫与代宇庭商量 代宇庭:“我想请您出面,请他全家吃顿饭,您可得给我这个面子啊!” 江枫:“这可不好办,还是你自己去请吧!” 代宇庭咳嗽一声:“咳!这,这也是方市长的意思。” 江枫脸色一沉:“是吗?碰头会上,方市长怎么没提出来呢?你是不是要方市长,打个电话给我?我把安排的日程,给他解释一下,我想他不会坚持的。” 代宇庭:“嗯!那好吧!”起身,很不高兴地走了。 252楚云市楚江堤岸 朝旭与丁克漫步江边,踏看楚江大桥建设地址。 朝旭:“这座桥早该建了,讲句良心话,别开过去那些事,能回家乡搞点建设,未尝不感到欣慰。” 丁克:“是啊!俗话说贡奉桑梓,彪炳千秋哇!” 朝旭:“可是,要和先前不投缘的人合作,心里确实不是滋味。过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挥之不去,回避不了,一个管钱,一个是重点工程的主管。” 丁克:“我觉得这也没有啥,不管咋说,总该工作还工作吧!” 朝旭摇摇头:“这就是企业与机关,在观念与作风上的区别。这两个人……。”手机响了。“喂!您谁呀!哦!代局长!您好!嗯!我现在外面,一时半会赶不回呢!别客气!嗯!再说吧!”合上机盖,对丁克笑道:“嘿!姓代的找上门来了,要请我全家吃饭,脸皮厚啊!” 丁克:“就是您说的那个代宇庭?” 朝旭:“不是他还有谁。” 丁克:“你们楚云人就是聪明,此一时,彼一时用得最活。” 朝旭:“是呀!背后捅你一拳,走过来还和你亲热,老到角色,比比皆是啊!”想了想“我认为,这个电话不代表他的水平,他也没这个水平。” 丁克:“那你打算去吗?” 朝旭:“这就要看有无必要了,正如你说的,把此一时,彼一时用活,哈哈!”又说:“嘿!这可能是个信号,一个华宇列入了楚云市决策层,议事日程的信号。感谢江枫同志!没有他,谁会理睬我们?” 丁克:“您分析得有道理,否则,姓代的怎么能知道您到了楚云?连手机号码也清楚。” 朝旭:“这就是关系也是生产力的道理,我们与江秘书长这层关系,推进了工作进程。可是,也有多少人,凭关系贪赃枉法,扰乱国家的经济秩序,关系也有两重性啊!” 丁克:“您看――,姓代的请您全家是啥意思?” 朝旭:“他这人,初次印象随和得很,有求于你时,可以给你下跪。至于这次为啥如此姿态――?我想,大概与工程有关,尽管他是个财政大员,能吃几碗干饭,我清楚。要合作,就免不了与钱打交道,与我接触,为避免过节,自然把工作私交化。” 丁克还想说什么。 朝旭:“你稍等一下,我给江秘书长打个电话。” 丁克点点头。 朝旭:“江秘书长吗?您好!我刚才接到代宇庭、代局长的电话,他很客气。这得谢谢您啦!哦!哦!原来是这样,看情况吧!我会处理好的。” 朝旭合上机盖:“迫不及待呀!姓代的找过江秘书长了。提出宴请我们一行,没说请我全家。江枫考虑到以前的关系,回绝了。他就打方格明的牌子压他,江秘书长很恼火,说要方市长打直接找他。代就打电话给我,他找江秘书长,要了我的手机号码。嗯!碰了个软钉子,无―知!” 丁克:“如果与楚江大桥有关系,我以为,大可不必和他叫劲,毕竟是楚云的财政大臣啦!他的主动,您不掉价!” 朝旭:“我不会把过去的事联在一起,江枫同志是从我的感受考虑的。其实,来楚云前,我有思想准备,他不找我,我还打算找他呢!” 丁克:“他在这个位子上――,” 朝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不会为达目的,处心积虑、不择手段,但必要的策略,还是应该注意,我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丁克:“人,难得有您这样自知之明,又不泛知人之智。就他这一表现来看,双方的素质、观念和处事原则,绝对不在一个平台上。” 朝旭:“谢谢!须认真对付啊!稍有一个环节不慎,就有可能坏事。我,只向程总负责,别的我不会在乎。” 253楚云市朝旭家傍晚 朝旭和丁克来到家,凤玲把婆婆也接了过来,共进晚餐。 凤玲对丈夫:“来点儿酒?” 朝旭:“当然!陪丁克工喝一杯,给妈也上杯葡萄酒。”脱下外衣,打算?在椅背上 凤玲接过丈夫的衣服,笑道:“这理由天经地义。” 丁克:“嫂子啊!朝总在公司除了应酬,平时并不喝酒呢!” 凤玲边上菜:“是吗?” 朝旭:“不―是!我不在食堂喝,但睡觉前,我得喝两口,不然,我睡不着。” 凤玲:“喝光酒?” 朝旭:“二两花生米,一包牛肉干,吃多少算多少。” 朝母:“都说吃夜宵不好呢!” 朝旭:“是的!我发现吃了夜宵,第二天口臭。” “哈哈哈!”大家笑了。 朝母:“酒也要少喝啊!晚上不开会吧?” 朝旭:“没会!嘿嘿!这几天除了老婆管着我,就自己管自己啦!” 朝母:“好!难得自由,陪丁工多喝几杯。” 凤玲:“妈――!您刚才不是叫他少喝吗?怎么――。” 朝母:“我刚才说了吗?哦!对!是说了。我是说平时少喝点,今天有客人―” 朝旭:“另当别论,哈哈!” 电话铃响了,朝旭向妻子努了努嘴。 凤玲:“喂!啊?代局长啊!” “朝总在家吗?”代宇庭问。 凤玲看了一眼丈夫:“哦!他不在家!” “他什么时候回来?” 凤玲:“不知道!” “好!打扰了!” 凤玲:“没关系!”放下电话“他来过几次电话了,到底找你干什么呀?怎么你不直接给他回个话呢?” 朝旭:“暂且别管他,来来!民以食为天,咱们先喝酒,天大的事情放到一边。”端杯先和母亲,再与丁克碰杯,干了一杯。 丁克:“嫂子啊!您也来吃饭啦!” 凤玲:“丁工您吃好,我还作两个小菜就妥了。” 丁克对朝旭:“他是不是感到,过去的做法对不起你,想给你陪陪礼,道道欠?” 凤玲正好端一碟小菜上来:“哼!他才不具备这样的德行哩!” 朝旭沉思地:“他找了江秘书长,又打我的手机,现在还找到家来了。如此心急火燎,可能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不定还包含上司的意图。” 丁克:“那就是方格明、方市长授意?” 朝旭:“不排除。” 凤玲端了碗饭坐下:“这种人,干脆不要理他。” 朝旭:“不!无需回避,要跟他见面。我和他的接触,虽说没有半点感情成分,但这个时候,对我来说有益无害。我只为程总负责,不受政府约束,这种势利小人,也许是不可多得的活宝。再来电话,我接!” 朝斌不管大人们的事,只管吃饭,不时给奶奶夹点菜。 凤玲:“你变了!” 朝母笑道:“变了好哇!变得精明、果敢,有啥不好?”对丁工“以前啦!他嫉恶如仇,对上级,从来是逆来顺受,这前儿,能随机应变,连代宇庭,他也把他当成活宝,好事儿!他和你们这种高层次的人在一块儿,就是不一样啊!” 丁克:“朝总既是我的领导,更是我的老师哪!” 朝旭与丁克碰杯:“您别太客气,我母亲说的,这也许就叫此一时,彼一时吧!”他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孩子似的随口念诵“从军不得意,从政还怄气。从商再无回旋地,只为生存计。踩鼓点,听旋律,戏演人生,人生如戏。虽说不为五斗米,为华宇公司,我也应该争点儿气?” 朝母:“好好!这是为娘我,早就想看到的你唷!”老人听了这番话,笑得好开心。 朝斌:“爸、爸!您能不能把刚才念的,重复一遍?我记一记,把它写进作文去。”他迅速拿出笔来准备记录。 朝旭笑对儿子:“开始!噢!忘了!” “哈哈哈!” 大家高兴地笑了,继续喝酒。 254楚云市老干活动中心护春楼 代宇庭和二儿子代政,坐在餐厅包厢。 代宇庭:“现在几点啦?” 代政:“五点二十。” 代宇庭:“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代政:“嗨!我每次请客都得自己掏腰包,还是您好哇!请客不要自己掏钱。” 代宇庭:“那还用说!尤其是护春楼,是我一手扶起来的。所以说,干啥还得有点悟性,或者说眼光。刚开始搞这栋楼,两个在职领导不同意。我给老书记说,他俩不同意不要紧,钱是我管着,干起来再说。你说最后怎么着?” 代政顽皮地望着父亲笑笑:“不知道!” 代宇庭:“哼!没两年,俩位马列,都给免了,我呢!由主持财政局工作,到正式任命为财政局长。” 代政:“老书记退下去了,说话还算数?” 代宇庭:“那还用说!现在绝不是‘人一走茶就凉’啦!余温也烫手呢!有些人肉眼凡胎,不明白‘太上皇’的道理。” 代政:“我就是肉眼凡胎。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不是哪一个人的。退下去了,就该好好休息,还干政,不规矩。” 代宇庭:“你懂个屁!我退下去了,到护春楼来,照样不必掏腰包。你相信啵?” 代政点点头:“悲哀呀!这就是的悲哀。” 朝旭一家三口、丁克,乘代宇庭派的一辆黑色轿车,前往护春楼,应邀参加代氏为他们设的酒宴, 朝斌:“妈!护春楼是啥意啊!” 凤玲指了指他爸。 朝旭笑了笑:“既然是老干中心,我想,那‘护春楼’三字,应是出自晚清诗人龚自珍《已亥杂诗》中,‘落红不是无情物,化着春泥更护花。’前两句是。‘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司机:“对对!‘春泥’、‘护花’。据说,是对老干部的尊敬。当时有人说,这里是老干部们的“第二春”,市委组织部对这个牌子有看法。后来老书记说,改革开放啦,观念要更新,一个名字算什么?就这样定下来了,由财政全额拨款。“ 轿车开到门厅前,代宇庭和代政,满面春风地站在那里迎接。 代宇庭:“欢迎,欢迎!老伙计您好啊!小张你好!” 凤玲:“代局长!” 代宇庭:“诶!这是斌斌吧?都长这么高啦!” 朝旭对朝斌:“代伯伯。” 朝斌:“代伯伯好!” 代宇庭:“好好!” 朝旭:“这位是我们丁工。” 丁克:“代局长好!” 代宇庭:“欢迎欢迎!” 代政对凤玲叫了声:“细姨!” 凤玲笑呵呵地:“哎――!代政啦!好帅唷!” 代政:“细姨好!”说着,过来拉着朝斌的手往里走。 代宇庭陪着朝旭一行,走进护春楼大厅,一直引至炎帝厅豪华贵宾包厢。 朝旭潇洒地:“呵!好气派,真个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啊!哈哈哈!” 代宇庭:“一般般,一般般。” 客气了一番,分宾主就坐。 代宇庭居中,朝旭左,丁克右。凤玲挨着丈夫坐下,朝斌伴着母亲,代政象待弟弟一样坐在朝斌身边。 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宴呈现眼前。 代宇庭:“来来来!先给弟妹和我们斌斌来点鹿肉――!” 代政:“爸!您给细姨吧!斌斌有我哩!”说着,给朝斌挑好吃的放在他碗里。 朝斌:“谢政哥!” 朝旭:“代局长您别客气,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代宇庭边往凤玲碗中夹着菜,边说:“朝旭同志在群工部时,小张是从不在外面吃饭的,今天给了我很大面子呀!” 朝旭:“今天破例啦!” 凤玲母子,对碗中上好的菜,皆浅尝则止。 代宇庭举起杯:“好吧!欢迎华宇公司朝总,我的老同事朝旭及夫人、孩子,欢迎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丁工程师,来!我先敬诸位一杯!”着完,一一碰杯,他先干了。 大家:“谢谢!谢谢代局长!”朝旭、代政干了,其他人随意。 代宇庭抹了一把脸:“朝总啦!我俩还是很有缘份啊!过去相处,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人各有志啊!你是凤凰占了高枝,看不起我们这些干部麻子罗!今天,有幸又走到一块,缘份啦!” 朝旭:“哪里哪里!您是楚云的凤毛麟角哩!人,能够随缘,乃是一种境界。俗话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哪,两座山碰不到一起,两个人不可能不见面呀!这世界本来就不大,是人的主观意识把距离拉大了。” 代宇庭:“那么,为尽快缩短这个距离,我敬您全家一杯!代政作陪。” 代政笑眯眯地站了起来,凤玲和儿子端着杯也站起来。 朝旭:“好哇!父母官如此高风,游子岂有不尊之理?干杯!” 凤玲:“谢谢!” 朝斌笑对代政:“我喝的是可乐!” 代政:“可乐代酒。” 相互碰杯干了,坐下。 代宇庭:“丁工是第一次来我们楚云吧?” 丁克:“是的!第一次。” 代宇庭:“来!我也敬你一杯!” 丁克:“谢谢!干杯!” 朝旭:“今天,代局长这样客气,按套话,我借花献佛啦!一则谢谢您的盛情款待,二来嘛!为我们再度相逢,来!敬您一杯!” 代宇庭:“好好!干杯!” 朝旭放下酒杯,代宇庭立即给他夹菜,对凤玲和朝斌说:“吃吃!随意随意!” 朝旭:“都自己来吧!”说着,给丁克夹了著菜。 代宇庭始终盯着朝旭,朝旭当没看见,笑呵呵地吃喝着,妻子面带愠容,低着头慢慢咽着。她偶一抬头,正好碰上丈的眼光,夫妻对视一瞬,朝旭侧过脸对丁克。 朝旭:“丁工!我从来没看到你喝醉过酒,也不知道你的酒量行不行,今天代局长这样客气,你是不是表示一下?” 丁克:“行!感情好,能喝多少喝多少嘛!代局长!我敬您!”端杯站了起来。 代宇庭坐着,手里握着酒杯:“能喝多少喝多少?那不行!本……。”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朝旭。 朝旭似笑非笑地夹动着碗中的菜,也不看他。 代宇庭:“本来嘛!你可以能喝多少喝多少,今天这么高兴,我看还是来一杯吧!朝总您看呢?” 朝旭:“行!既然代局长高兴,丁工!你就来一杯!醉了也值!” 丁克工:“客从主便!” 朝旭笑了。 代宇庭:“既然客从主便,我看就搞三杯,我先敬你!” 代政忍不住:“爸――!” 代宇庭:“你别多事!” 朝旭仍然笑着,也不看丁工。 丁克犹豫地:“这――!三杯?”慢慢坐了下来。 代宇庭不由分说,服务员过来斟酒,他不让,自己拿过酒瓶,先给自己满上一杯,端起来向丁克举了一下“我敬你!” 丁克刚想端杯与他碰――, 代宇庭却一口干了,又满第二杯,用同一个动作,连继干了三杯。 这时,不谙世事的朝斌带头叫“好好!”鼓掌,大家也就跟着鼓掌叫“好!” 朝旭这下回过脸来,看着丁克:“怎么样?喝不了,我给你代?” 代宇庭:“代――!那不行!您是海量,丁工要是喝不了,还是我来。” 丁克笑笑:“是吗?这我就不怕了。先自己试试吧!”他不慌不忙,先从容喝了一杯,吃了点菜。 代宇庭:“不许吃菜!” 朝旭第一次严肃地看了代宇庭一眼,代宇庭低下了头。 丁克笑道:“酒令如军令,您开始没规定不许吃菜,不过,现在提出来,我还可以遵守。服务员斟酒!”连喝了两杯。 朝斌又把手举起来要鼓掌,朝旭瞪了他一眼。代宇庭却带头叫“好!”鼓起掌来,大家都热烈地鼓掌。 朝旭:“丁工啦!弄了半天,还是代局长敬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条八集(续) 丁克:“哦!是呀是呀!我应该回敬代局长啦!”他仍然站了起来,说“借您的酒,我敬您!” 代宇庭也站起身来,笑道:“怎么喝?” 朝斌大叫:“三杯――!三……。” 他母亲拉了他一下。 朝斌笑着说:“本来嘛!代伯伯敬了丁克叔叔三杯……。” 朝旭:“这样吧!丁工敬三杯喝了,代局长随意。” 代政:“我爸的酒,我来代。” 朝旭:“行!” 代宇庭对儿子:“你一边儿去吧!谁叫你代?” 丁克双手捧杯:“我敬您第一杯,您随意。”说完一口干了。 代宇庭也干了。 丁克叫服务员又拿来一只杯子,倒了两杯:“我敬您两杯,您还是随意吧!”连续喝了两杯。 代宇庭干了第二杯,还要倒。 朝旭手轻轻压着他的杯子,说:“先吃点菜,慢慢来,说说话!” 代宇庭对丁克:“好!暂且寄存一杯,等下一定完成任务。” 丁克笑道:“您随意、您随意!” 代政端着酒杯从对面转到朝旭跟前,笑道:“朝叔叔!我敬您一杯酒好吗?” 朝旭也站起来,笑道:“好哇!” 朝斌:“不好―!我爸不能再喝。”说着,拿了只空酒杯过来,对代政:“政哥哥,我来代我爸喝,给我倒一杯!” 凤玲“吭哧!”一笑。说:“斌斌!你爸呀!现在想把大海倒进肚皮里哩!” 朝旭看了一眼妻子,笑对儿子“听到吗?” 朝斌拿着空杯,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 代宇庭:“朝总!代政是晚辈,您还是坐下吧!” 代政:“朝叔叔请坐!” 朝旭:“酒席上不必分得太清,晚辈―后生可畏呀!来干了!”两人干后,朝旭说:“谢谢!”然后坐下来。 代政手搭在朝斌的肩上,回到坐位。 朝旭高兴地看了一眼代政,凤玲给他夹了著菜。 代政:“谢谢细姨!” 代宇庭似有一点醉意,心事重重地:“朝总!我们过去合作还是愉快的,是吧!”说完,眼睛斜着朝旭。 朝旭看了一眼妻子,凤玲绉着眉,代政与朝斌小声说着话,没听他们说什么。丁克警惕地看着他俩。 朝旭:“嗯!”了声,仰头看着天花板,抽了口烟。 代宇庭:“听说,您代表华宇公司,来楚云投资建楚江大桥?” 朝旭:“有这个打算,先来看看,您也知道啦!” 代宇庭:“哦!前天方市长给我说了一下。” 朝旭与丁克瞬间对视。 代宇庭:“这个项目大有前途啊!现在是以钱赚钱。只可惜楚云穷,拿不出钱,你们公司有实力,接下这个工程是一件好事啊!利润可观啦!” 朝旭:“既来楚云,当然是有这个想法啦!到时,还请代局长相助才好!” 代宇庭:“好说好说!只要贵公司资金能到位,方老板那里的工作我去做。” 丁克:“华宇的实力您可能不清楚,一句话,没有金钢钻,咱也不会揽这瓷器活。” 代宇庭看了看朝旭:“朝总啦!我是个直肠子,没方法,也没什么机关工作经验,前阵子咱俩相处,总起来说,还是可以的,一起工作嘛!舌头难免也有碰着牙齿的时候,如果说,有哪些对不起你的地方,还请海涵啊!” 朝旭笑道:“代局长多虑了!若朝某对往事耿耿于怀,今天也就不会坐在这里,更不可能与您交杯换盏了,哈哈哈!” 代宇庭:“哈哈!我这人,与我相处久了都知道,用你们文人的话说,叫做从不计前嫌,过去了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心计。” 丁克听了“嘿嘿嘿!”一笑。 凤玲低着头,表示不高兴的样子,又故意侧过身去和儿子小声说话。 朝旭:“人,都有心计,这看要用在什么地方。女人的心计用于对人,男人的心用在干事。” 代宇庭:“我就硬是没有心计,你看怪不怪!” 朝旭:“这个世间最难的,不是上天入地,而是认识自己。有心计不是坏事,关键在于立足点。晚清才子杨度说:‘世上心机皆枉然,不如安分岂随缘。’” 代宇庭:“对对对!我就最相信‘缘’这个东西。” 朝旭:“缘份不以人的意志转移,既令不投缘,利益的驱使,也可以令素不相识的人走到一起。杨度说,心机都枉然,我看不尽其然,使心机得逞者不在少数哇!我呢,不安份却也随缘,不安分,意味着对缘的挑战,缘在我的心中又是圣洁的。有人说‘宗教和战争同样是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原动力。’而善良和正义的人们,宁可有前者,不愿看到后者。” 代宇庭似懂非懂,笑呵呵地:“说得好,说得好!来,我们再干一杯!”喝完,抹了把脸,说“我呢!不懂什么前者后者,对立动力,只知道现实与具体,比什么都重要。” 朝旭:“经典!与时俱进的时代特征,哈哈!” 代宇庭:“今天把二位请来,没别的意思,一呢与二位接风,二嘛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干成几件大事。我相信,我们会合作得更好,我是真心实意的。” 朝旭:“谢谢!您有这样的诚意,何愁没有合作的可能?” 代宇庭将胸脯一拍,端起杯:“没说的,我老代拼着老命也要把你华宇公司推上去,兄弟!干!” 朝旭笑道:“代局长!高攀了!” 代宇庭:“朝总,我们今天谈得很投机、痛快!是谁说过,叫做甚么‘一笑泯千仇’哇!一切都了啦,一切都好啦!” 朝旭俏皮地:“局长大人多虑了,您的为人我知道,同志间有什么仇哇?《红楼梦》中的王必成熙凤说‘不打不成聚’呢!”他端着酒杯,主动和代宇庭碰杯,一饮而尽,大度轻松。 丁克:“朝总!差不多了吧!” 朝旭:“好!” 代宇庭:“那我们来个大团圆!” 大家举杯干了。 朝旭握着代宇庭的手:“谢谢您的美意,欢迎去深圳做客!” 代宇庭送朝旭一行上了车。 朝旭对司机:“走吧!先去紫英宾馆。” 255楚云市回紫英宾馆的车上 朝旭一行四人坐在代宇庭派的小车上,路灯照进车窗,大家都沉默无言,朝斌见大人们不说话,自己也闷着。一路上,只有朝旭接了一个电话,丁克也不多问。 小车在紫英宾馆门厅前停下,丁克、朝旭一家从车上下来。朝旭摇出两包香烟递给司机,说了声“抽着玩。” 司机接着烟:“谢谢!”笑呵呵的一踩油门走了。 丁克:“嫂子!到上面喝杯水吧!” 朝旭:“我们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好长时间没陪他娘俩散步了,走走!” 他们站在宾馆大院门口,又说了一会儿话。 256紫英宾馆大楼前 丁克:“今晚酒宴,虽说没有江秘书长请客时那么轻松、痛快和融洽,言来语去,藏锋露翼,可收获不小哇!” 朝旭:“这叫得来全不费功夫,谁求谁,倒了过来。虽不知他为什么,但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 丁克:“代局长看来有些急不可待呀!” 朝旭:“比我们还着急哩!” 丁克:“您是王顾左右而言他,若明若暗。” 朝旭笑道:“他是借着酒兴套近乎,另有文章啦!嘿!你的酒风不错嘛!以静制动,不失风雅。使得瘦骨嶙峋的代大局长,黯然失色呀!” 丁克:“您常说酒风反映人品,从他那不让人的酒风,我对他的人格,了然若指了。” 朝旭:“他这些年混迹官场,励炼得比先前更圆滑,能坐上财政局第一把交椅,也算不容易。” 丁克:“我可以断定,他会把什么都告诉我们。” 朝旭:“嗯!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我们必须作好准备。刚才江秘书长来电话说,明晚要和有关部门见面。市政府、建委、交通局的领导参加,规格较高。” 丁克:“好啊!难怪代局长迫切想见您呢!” 朝旭:“嘿嘿!前所未有的姿态。这样吧!你重点考虑工程技术方面的事。如有人发问,回答简明扼要。据我多年体会,如果说楚云经济是老牛拉破车,那么,不少干部的嘴皮功夫,称得上是炉火纯青。准备充分点,发言严谨些。” 丁克:“好的,我们搞工程技术的,只重程序、规章,谈判艺术有您,万无一失,跟您出来我从来就没有感到压力、痛快!” 朝旭叮嘱道:“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紧张毫无意义,盲目也是危险的。我们面对的不是一般的企业、公司,而是市一级政府官员,绝不可出纰漏。我重点谈合作思路方面的问题,” 丁克:“我记住了,一定不会给你出错,您也早点休息吧。”又对朝妻和朝斌:“嫂子再见,小朝再见!” 朝斌:“丁克叔叔再见!” 257楚云市林荫道上 夜幕下的楚云街道,路灯被枝繁叶茂的枫树遮档,人行道上显得有些阴暗,朝旭一家三口,散步往家。 朝旭:“今天是第一次带你娘俩出席宴会呀!” 凤玲:“我吃菜的味觉有两种。” 朝旭:“怎么说?” 凤玲:“一种火药味;再就是无味。这样的宴会,我求你以后,还是别叫我娘俩参加的好!” 朝旭:“不仅这样的宴会,我一直认为携带家人,参加公费社交活动,弊多利少。我虽说欠你母子很多,也不是参加几次宴会,风光风光,就可给以弥补和安慰得了的。” 凤玲:“那你干吗一反常规?” 朝旭:“你知道,我与他结怨颇深,他突然这么心急火燎地请我,不知什么用意?带你们来,一则可以起到情绪上的镇定;二来嘛!万一有什么不测,也好有个见证。” 凤玲:“嗯!精明多了,对他这种人,是要有点防范意识。” 朝斌:“爸爸,我看你和代伯伯象是电影里,对敌谈判一样,可有些东西我又听不懂。” 朝旭说:“你是不懂,除了我和你妈妈懂外,连丁叔叔也听不懂。对了,你不是给我说过,将来要写剧本吗?这些资料应该收集起来。艺术的真实,来源于生活的真实,你得注意细节的真实性……” 凤玲:“丁克很崇拜你。” 朝旭:“哦!这是因为我比他情况熟点,经历的事情多一些,如此而已。丁克的业务能力很强,人品也蛮好!我最大的担心,是他的酒量,没想到。今天,嘿嘿……。”朝旭笑着看看妻子。 凤玲很柔和地:“你以为别人都象你,动辄开怀畅饮,然后海阔天空。” 朝斌自豪地:“爸爸讲话有吸引力,你看他一发言,全桌的人,竖起耳朵听。” 朝旭:“儿子啊!这你就不懂啦!常言说,人微言轻,那些有吸引力的话,不是你爸爸说出来的。” 朝斌:“谁的话才有吸引力?” 朝旭:“大官、名人、有钱的老板!他们放个屁也是香的。”朝旭似真似假的逗着朝斌。 朝斌停住脚:“那您属哪种人呢?” 朝旭看着前方,毫不在意地:“一个普通人,一个说话没有吸引力的人。” 朝斌:“不对吧?他为什么都对您很客气?” 朝旭:“那是他们以为我有钱。” 朝斌:“您真的有没有钱?” 朝旭:“有哇――!” 朝斌:“那就好!” 朝旭:“那钱都是别人的,程伯伯的,公司的,我只有调配权,没有拥有权。” 朝斌:“有调配权,就有使用权对吧?” 朝旭:“为公事可以使用,私人不能动。” 朝斌:“原来如此,你那调配权和代伯伯一样,应该还是有权,对吧,爸爸?” 朝旭:“不是一回事,代宇庭掌握的是国家的钱和权,不论是否称职,他这个官可以干下去。你爸我就不同了,稍有不慎,给企业造成损失,就是程伯伯不赶我走,我也会放下这个饭碗。” 朝斌:“嗯!知道了!您的权,比会计出纳大一点点。” 朝旭笑道:“是这样,所以,我一没权,二没钱,三也不是名人。”拍了拍朝斌的肩膀:“儿子啊!以后就看你的啦!” 朝斌回望父亲:“我觉得三种人,哪种人的感觉都好。” 朝旭:“那当然罗……”朝旭还欲往下说。 妻子凤玲:“斌斌――,你爸并非啥也没有,他才华横溢,为人义道,是真正的男子汉。你爸的人格、才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无形、巨大的财产哪!” 朝旭感到一股暖流沿遍全身,两对眼睛甜蜜的对视,他牵着妻子的两手握得更紧。 258楚云市代宇庭家 代宇庭宴请朝旭后,与二儿子回到家中,父子俩谈论着,老太婆从在一张矮板凳上掰手指。 代政:“爸!朝叔叔知识渊博,且一表人材呀!那气质、风度简直叫人羡慕。” 代宇庭:“狗屁!夸夸其谈,装腔作势,空有其表。” 代政:“您从来不服别人,可我总觉得您说话,象是在表演,笑也是装出来的。而他讲话好自然、得体。他再扯得深点,我看你会摸不着风。” 代宇庭:“你干吗老是崇拜别人,看不起老子?” 代政:“我没有看不起您啦!您是听奉承话听惯了吧!您听过邹忌讽齐王纳?吗?” 代宇庭低着头抽烟,没吭声。 代政:“邹忌说,奉承你的无非是三种人,这就是:爱你、怕你、有求于你的人。现在呀!恨你的人,也会奉承你,信啵?” 代宇庭:“你不要认为老子啥也不懂?这些谁不清楚?现在社会就这吊样,你不在‘势’上压倒他,他更看不起你。还要你来教训。哼!” 代政笑道:“你在势上,压倒那个丁工了吗?连喝个酒也不让人,结果――!” 代宇庭:“结果怎么样?结果我输了吗?” 代政:“不要争了――!实在是搞过多年接待,连一些基本的礼节都不注意。” 代宇庭:“你放屁!” 代政:“还我放屁,人家不会喝酒,你赢了又怎么样?人家会喝酒,你赢得了吗?你看人家朝旭,干预得何等高明,既礼貌,又委婉。否则,你还谈什么鬼事,就等着让我背回来吧!” 代宇庭:“哼!姓朝的,毕竟你还是出席了我的宴会,端起了我的酒杯,还有甚么清高可言?我认为是成功的。” 代政:“切!我不知道您图个什么,极力抬高今天会面的效果,还表示出愿效犬马之劳。人家的态度却是随而便之。” 代宇庭吼道:“别说啦!” (化入)代军跪地求救。(化出) 代政:“嗨!您就会这吼!吼!吼!以势压人,一句也听不进去。我懒得和你讲了,洗脸、睡觉去。”起身,上洗手间。 代宇庭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抽烟。 老婆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洗脚吧?我给你打水去!” 代宇庭愤怒地:“你滚开!” 代政从洗手间出来,见状,说:“爸!您这样对妈要不得,儿子是您的下级,可以吼,你再大的官,夫妻也是平级呀!” 代宇庭:“你少给我?嗦!哎!我不想管了,你说呢?” 代政:“啥呀?” 代宇庭:“楚江大桥!” 代政:“那叫小人,言而无信,拍着胸脯答应人家的事,又不干,你!唉!我怎么说您呢!” 代宇庭:“你不是说他们随而便之吗?那就由他们好了。” 代政:“我谈业务时,象您这样的外行遇得多呢!他们的态度,因您所致。从你的言谈举止中,他们已经获得了上层信息,你管不管并不重要了。他们有实力,市政府会让他们承建,您能阻止得了?” 代宇庭:“那咋办?” 代政:“就按今晚说的办,主动配合是上策。还是多做好事吧!再说,他们能干成,没准,我还可以拿到些业务呢!” 代宇庭:“嗬―!说了半天,你还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咯!” 代政:“您带我参加宴会,还不是为了我的事!我很感谢。小算盘也有,但我决不勉强,有事给我做,我当然高兴,没有业务,我毫无怨言。” 代宇庭勉强笑笑:“行了吧!今天带你去是为了你,尽量争取搞成,再怎么样,想必这点面子会给的。” 代政:“谢啦!这嘛!还像我老爸,不过,既不要为难您,也不要为难他们,我无所谓。好了!睡觉吧!见好就收哇!” 代宇庭没听懂儿子后面这话的意思,看了看他。 代政两手象爪子一样向前伸了伸,给父亲做了个‘怒狮’的怪样,进房去了。 259市政府办公大楼方格明办公室日 方格明与市政府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研究一份人事任免名单。 方格明:“几个厅局报的名单我看了,个别还得调整一下,技术监督局林知,还年轻嘛!暂时放一放,先把办公厅三处的娄力摆到那里去;计委的曾洪不蛮听招呼,搞副手都成问题,还搞一把手,简直乱弹琴!” 秘书长:“叫他们重报?” 方格明:“不要重报了,有现成的,交通局顾同苏,我看可以,副局长搞了几年了,有能力,懂规矩,就他吧!” 秘书长:“还有要调整的吗?您看――!” 方格明:“本来呢!我也不管人事,既然你们征求我的意见,我就谈点看法,不行,你们再推翻就是。希望你们在用人的问题上,一定要把好关。” 秘书长:“是是!”对办公厅主任“那就按方市长审定的报吧!” 办公厅主任:“好的!汇总后再给您过目。” 秘书长:“好!” 方格明:“综合材料,最后我再看看。” 秘书长“好的!” 方格明:“政府办公大楼,装修短缺的资金,已经批给财政局了,我要他们把石油公司那七千万调过来。其实,只是过下财政的手,那笔钱是我留给市政府临时用的,直接由我和代宇庭掌握。办公大楼超得太凶咯!嗨!超了就超了吧!” 秘书长:“给您增加压力了!” 方格明:“也无所谓压力,拆东墙,补西墙呗!”对办公厅主任:“哦!我上次给你说的,楚西市那个吴桂长考察吗?” 办公厅主任:“调令已经发出去了,下个月初来报到。” 方格明:“打算安排在――。” 办公厅主任:“政策研究室。” 方格明:“行!那小子笔杆子还可以,脑子也灵慧。另外,明天要开一个招商引资会,通知建委、交通局、招商局来一两个领导,市长、副市长也参加,你俩也参加一下。地点――。” 办公厅主任:“东头会议室吧!” 秘书长:“那你就负责通知吧!” 办公厅主任:“好的!” 秘书长:“朝旭?” 方格明鼻子里:“哧!”了一声,“江枫引见的――!这种事我见多啦!无非是撮几顿饭呗!香港的、美国的、澳大利亚的,嘿嘿!现在又来个本土的――。” 办公厅主任:“而且是办公厅出去的。” 方格明:“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与假洋鬼子们,有什么区别。哈哈哈!”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就这样吧!你们准备一下,明天我和他唱主角,平起平坐啦!哼哼!笑话,无奇不有的笑话呀!” 260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楚江大桥第一轮洽谈 参加会议的政府和部门领导,陆续走向会议室。 办公厅大门前轿车一辆接一辆。 通往会议室的走廊上,朝旭、丁克和相继参会的人们,步入会场。 丁克小声问:“您有好久没来这儿了吧!” 朝旭:“嗯!” 丁克:“触景生情哪!” 朝旭:“异样的身份,异样的心情,往事历历在目啊!” 丁克:“难免,可今天事关重大,您还是要重身份,轻心情才好!“ 朝旭:“没错!责任重于泰山,我会的。” 市长、副市长、正副秘书长及办公厅领导,还有几名处长,早已坐在了会议室,部门领导也到齐。进会议室后,江枫陪同朝旭,与市政府、有关部门领导一一握手见面。 江枫重复着一句话:“都是老熟人了,都是老熟人了!” 方格明木无表情,和朝旭握手时,也未露一丝笑容。他那两只城府很深的眼睛,时常在朝旭和丁克的身上照来照去。 丁克低着头,清理和审查自己的材料。 朝旭坐下后,环顾会议室,轻声对身边的丁克:这哪还有原来的影子啊!这种装修了得!“ 椭圆形的会议桌子上,摆着水果、饮料、香烟。江枫,代宇庭陪座在朝旭和丁克的两边,秘书长主持会议。 秘书长:“现在开会。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深圳华宇公司副总栽朝旭先生,原来是我们办公厅群工部副部长。” 朝旭在掌声中起身向大家点头致意。 秘书长向朝旭介绍:“这是我们市政府吉市长、方副市长、游副市长……部门领导有……。” 朝旭笑笑向他们点头。 秘书长:“今天会议的题目是:楚江大桥工程招商引资洽谈会。楚江大桥是国家的重点工程之一,拖了几年了,群众呼声很大,市委、政府领导也很重视,希望项目及早上马。这座桥,是楚云经济的重要干线,也是楚西南联系大西南的交通枢纽,具有重要的经济价值。 今天,华宇公司副总栽朝旭一行来楚云,有意向承建楚江大桥,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对此,我代表楚云市政府,对你们的到来表示热烈地欢迎! 掌声。 下面,请常务副市长方格明同志,介绍楚江大桥的有关情况。“ 方格明那不友善的眼光,一直看着朝旭与丁克。当听到秘书长点到他,叫他介绍楚江大桥情况时,迅速从桌上拿摸起眼镜带着,翻了几页材料,又摘下眼镜,斜眼看了一下朝旭,然后扫视全场。 方格明:“首先,对朝旭同志回家乡搞建设表示欢迎。关于楚江大桥的情况嘛,我这里不想多说,江枫同志已陪同二位看了现场,资料你们也都看过了。重申两点:第一,楚江大桥项目,是经国家计委审批的国家重点工程,这些文件你们想必都已看过,真实、没有半点假;第二,楚江大桥建成后的经济效益,毋庸置疑,对投资商来说,回报也丰厚。曾引起了不少投资老板的兴趣,说句不应该说的话,象这样的会,我已是不止一次的参加了。” 全场的目光都投向朝旭、丁克二人身上,这目光中有疑惑、有期望、有鄙视、有猜测,有人低着头,偷偷在笑。 方格明:“结果怎么样呢?洽(呷)谈多少次,酒足饭饱,一倒无风。” 全场哄然大笑。 方格明:“一拖几年,一直没有结果。”他看了一眼江枫:“老江!我看了你的报告,开始已是将信将疑,听你当面推介,是我们办公厅出去的名人朝旭回来了,我们今天才组织这样高规格的洽谈罗,这就看你的啦!” 江枫看了一眼朝旭,准备发言,朝旭轻轻地按了江枫执笔的手、欲言又止。 秘书长征询了一下方格明的意见,说:“下面,请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副总裁朝旭先生讲话,朝旭是我们楚云市出去的,办公厅同志大多认识。” 热烈的掌声。 朝旭稍起身给大家点头示意,然后从容地坐下发言。 朝旭:“各位领导,各位朋友:首先申明,我不是什么‘名人’,用文诌一点的话说,方副市长此言差矣!” 方格明一脸通红,使劲瞪了朝旭一眼。 朝旭:“朝某受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程佳运总裁委托,前来楚云,对贵市楚江大桥工程,进行项目考察,如有可能,我公司拟投入一定的资金与贵市合作。我生长在楚云四十余年,对衣食父母的楚云人民,从无所报,如有幸投资楚云,贡奉桑梓,与家乡政府和人民一道,共建楚江大桥,我感到莫大的荣幸,也是我多年宿愿。” 市长:“好啊!” 朝旭:“格明市长的发言非常清楚,即资金问题。因为,本人对楚云以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今天,我们还只是走近序幕,现在要作结论,尚为时过早,要进行解释或强词夺理,似乎不着边际。法国大作家雨果说,强词夺理,意味着说话者为之辩护的事业是脆弱的。” 方格明挑衅的笑对朝旭:“我倒想听听我们朝总,对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个财团的看法。” 朝旭:“您的意思――?” 方格明:“没别的意思,就说你这个财团与前面讲的,有什么不同?”方看一眼朝旭,又看一眼与会人员,显得很不尊重人。 朝旭目视众人:“看来方副市长,硬是要我帮他分析分析,楚云市前度招商引资,总是失败的原因,这合适吗?” 方格明一怔,脸上发热,硬着头皮看看众人,意识很清楚,似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几位市领导没吱声。 参会的有人打和声,“讲讲好,讲讲好。” 朝旭瞟一眼众人,然后镇定的对方格明:“方副市长,恕我直言,记得著名的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过,‘如果一个人找不到问题的根本,那么问题的根本就是他自己。’市长先生多有得罪。” 方格明虽火,但故作镇静地:“你的意思,根本问题是我自己,而不是财团?有意思,真有意思。” 朝旭:“方市长乃楚云市财政当家人,对事情的看法,我想不至如此肤浅。众所周知,招商引资是一个全国性的行为,我国经济建设所以突飞猛进,招商引资功不可没。如果,都象格明市长说的全都不可信,那么,中央应该将招商引资政策,予以取消。然而,招商引资也是鱼龙混杂,务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方格明横着眼看着朝旭,全场气氛紧张。 朝旭:“我说根本问题在自己,第一,不能知己知彼,不知己者,不了解自己属下办事能力,所托非人;不知彼者,对所谓的‘财团’没有全面的考察了解,也许对他们的国籍、身份、基本证照、资金来源等一无所知。” 会场骚动、议论。 秘书长:“大家安静!” 朝旭:“其二,急于求成,只要他叫财团,不管真假,抓住就算数,三天一小请,五天一盛宴,他们利用你求他,怕得罪他而不敢盘查的心理,可大摇大摆的享受你们提供的美酒佳肴,一旦有风声,溜之大吉。这种情况只有在内地,深圳规范得很。第三,条件苛刻,或潜在的因素过分,投资人不堪忍受,因此,谈不拢。” 方格明内心对朝旭分析虽认同,但决不认账。他显得满不在乎地点燃一支烟,和身边另一位副市长轻声聊开了。时而漫不经心地看了朝旭一眼。 朝旭:“我认为,成功的谈判,应双方都是胜利者。两败惧伤的谈判,总有一方是根本不想解决问题。此外,游离于合同之外的潜在条件,多数商家是不能接受的,它给人以压力和威胁。各位,我所说的根本问题即属如此。” 方格明不耐烦地说:“行啦行啦,不要在这里瞎摆乎啦!我最听不得教训人的口气,一个民营企业,有甚么了不起!”拿起桌上的材料,再重重地往桌上一甩,一幅盛气凌人架式。 朝旭笑道:“市长先生,我不存在摆乎,也没有资格在这种严肃的会议上瞎摆乎,只不过是尊照您的意思,帮您分析一下楚云前期招商引资,为什么总是失败的原因而已,还是方市长您刚才这句话,说中了楚云市要害。” 方格明眼睛一横:“嗯――!我说了什么?” 朝旭:“‘民营有什么了不起!’诸位,这就是楚云市招商工作,为什么落后于全国的要害。请问,楚云的国营企业,有几家是搞得好的?中国的民营企业是不是社会主义的经济成份?你们的招商简章,在什么地方注明了楚江大挢,只能由国营企业兴建,而不允许民营企业参加?既然民营企业在楚云如此没有地位,为何还要召开今天这样的会议?我瞎摆乎,不妨也请市长先生摆乎摆乎,鄙公司承教了。最后,我想再次提醒方副市长,我不是你的下级来向你汇报来了,我是代表华宇公司,就楚江工程事宜,同楚云市政府洽谈来了,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应该相互尊重,这是有无诚意的前提。” 方格明眼睛一朦一朦地,时而摘下眼镜,仰起头望一眼大厅中央的吊灯,时而又侧面看了看朝旭。 市长调停,他“咳”了一声准备发言。 方格明:“我说朝旭呀!你这样神气,你到底带了多少钱哪你?”说完,脸色很难看。 市长听了,刹时脸红,嘴里啧啧地摇头。 朝旭:“方市长,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方格明:“没啥意思。”抽了一口烟,“嘘――!”仰头又望着吊灯,一幅耍赖的样子。 朝旭逗他:“现在,您要多少?” 方格明:“那你带了多少?” 朝旭:“三、五万元考察费用。”朝旭轻藐的看也不看方。 方格明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嗯!是的!考察。我说呀!这个项目的投资,你真能拍板吗?” 朝旭看了其他领导,又重重地看了方格明一眼:“方市长,我觉得你近乎幼稚、荒唐。举行如此高规格洽谈会,此前,连投资方有没有钱,我能不能拍板都不知道,岂不笑话。是谓‘不知彼’也。今天,我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市长常务会议室,东家竟然对我一无所知,不知道是对我的信任呢,还是对你们自己的讽刺?” 市长:“老方啊!你说的啥哟!这是干啥呢?” 朝旭:“领教了,特别是领教了方副市长的谈判水平。”对市长“市长先生,既然贵方是如此态度,那就另请高明吧!”说着就将文件收拾准备走。 方格明冷冷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朝旭:“你,亵渎了我们的公司,侮辱了我的人格,耽误了我们的时间!跟你这种人谈判是本人的耻辱。”说完就要走。 四座皆惊,正副市长都站起来了,秘书长和江枫同志赶紧过去劝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九 集 261楚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江枫强拿着朝旭:“朝总!先请坐下,有话好说。” 朝旭将手中包重重往桌上一放,对方:“你太过分了,这也叫洽谈?这就是家乡领导给我的印象?还是原来那样?” 市长笑道:“朝旭先生,我们虽是初次见面,你曾经还是我们办公厅的人哪!”看了眼方格明:“老方啊!朝旭先生是我们的客人,珍贵的客人。秘书长介绍,他是办公厅出去的,很有才干。今天,他的谈吐、应对,证明他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尤其那三点,精辟、透彻,讲得好。遗憾啊!这样的能人,什么原因让他走了呢?组织部门要总结教训哪!” 朝旭冷静地看着市长。 丁克小声和朝旭耳语:“只要一把手没反感,就还有谈下去的可能。” 朝旭无任何表示,仍旧盯着市长。 市长:“同志们,人家过去受了委屈,并没有计较,为了家乡的建设,他摒弃前嫌,满腔热忱来投资,我们有什么理由还要为难他?朝旭同志,我代表市人民政府欢迎你!”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方格明木着脸,双手也扬了两下。 市长:“今天,一开始就走了点弯路,产生一些不愉快,我的意见,改日在小范围内谈,先把几个关键性问题定下来。如刚才格明同志提出的这些问题,朝旭讲得好,事先就要搞清楚。现在由江枫同志,陪他二位去宾馆休息,明天早晨,我和格明同志请你们吃早茶,郭秘书长和江枫同志也参加。” 朝旭拿起手包和丁克一道,礼貌地走到市长、副市长,包括方格明,以及秘书长面前,和他们握手道别。市长带头站起来鼓掌,其他人也站起来鼓掌,直到朝旭离开。市长双手往下压压,示意坐下,继续讲话。 市长:“今天的事情弄得很不好,结果要我这个市长打圆场。哪有这样谈判的呀!你不想和他谈,就不要安排这个议程嘛!事情还没开始就含沙射影,唇枪舌箭,其实,都是人家占上风,他说的,没有哪一点不在理,朝旭这人很不简单。” 方格明:“能说会道嘛!” 市长:“他不单是能说会道,很有头脑,素质高,反应快,总是主动。下一步不要再扯皮了,先协商个基本意向,干不干先定来,怎么干?再议。” 方格明:“我承认,对他的底,我不并不清楚。” 市长:“朝旭这人,你可能还没有我了解得多。去年,我到香港,路过深圳,办事处周主任提起过朝旭,说他公司有实力,总裁特别相信他,周主任当时要将朝旭引见给我。” 游之:“老方是上当上怕了,当心又被蒙,哈哈!” 市长:“朝旭是办公厅出去的,家还住在我们政府大院呢,你也不想一想,这个玩笑,他开得开不得?” 方格明:“无商不奸啦!办公厅出去的也有骗子。” 市长:“不要抬杠了!我听说过朝旭的人品,今天虽是第一次见面,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看可以接触,也可能会成为合作伙伴,你说呢!” 方格明:“不知道!没把握啊!” 市长:“当然,还要进一步了解。要讲究策略,不要伤人。至于‘民营’、‘国营’,我说老方哪,你怎么还是老皇历哟?你刚才是在气头上,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人家没说你和邓小平对着干,就算给了你面子了。” 游之笑道:“方头―!你说些啥玩艺儿,小弟我想跟你帮腔都帮不上,干气猴!” 方格明还是乌着个脸,一个劲地抽烟,没一丝笑意。 市长:“刘项原来不读书哇!我说老游啊!你别看你平时摆个龙门阵还行,真要和朝旭辩,我看……。” 游之:“那不见得!” 市长说:“算啦,别说了,就这样吧!别忘了安排一下明天早茶的事。散会!” 262楚云市政府大院 朝旭与丁克走出办公大楼,漫步在政府大院。 丁克:“朝总!我从来没见过您象今天这样,正义凛然,不留情面啦!既痛快,又令人担心啦!” 朝旭:“刚才与方的遭遇,实非得已,他太咄咄逼人了。” 丁克:“是的!我也觉得他一开始,口气就是在挑衅。” 朝旭:“他在楚云呼风唤雨,举足轻重,他的话就如圣旨,谁敢在这位太岁头上动土?没想到朝某,今天当众抹了他一脸灰,堂堂副市长,怎经得如此鞭笞?情何以堪!” 丁克:“他有些气极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朝旭:“我并不想让人下不了台,不过也好,至少给民营企业争了回面子,让他清醒一下,华宇公司不是来求他。” 丁克:“我们朝总也不是那么好欺负,嘿嘿!” 朝旭:“你说哪儿去了!要说一点情绪没有,我没那么圣洁,但主要是从谈判角度考虑。” 丁克:“您的气势,足以令对方震颤。” 朝旭:“本意不欲如此,势所逼矣!否则,他会认为我们心虚、没底气,说明你没实力,楚云人最相信财大气粗。” 丁克:“我知道了,您今天采用的是精神战术。” 朝旭:“怎么办?他不相信你,你要证明自己。战术上没有突破,战役就无从展开。我虽然不懂谈判艺术,但不卑不亢,不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应该是谈判的基本原则。” 丁克:“这人色厉内荏,没准报复你呢!” 朝旭:“没条件。果真那样,我们就迈上了目标的第一个台阶?” 丁克:“下一步怎么办?” 朝旭笑道:“市长打圆场足以表明他的态度,方大人不会放过我。凭华宇的实力,难道我俩溜之乎也!这就是下一步。” 丁克:“您的意思?哦!我明白了!” 朝旭:“明白了?” 丁克:“明白了!” 二人:“哈哈哈!” 263楚云市方格明家夜 方格明与夫人一同吃晚饭。 方夫人:“你今天好象有心事?” 方格明:“心事倒没有什么心事,只是觉得有些虚脱。” 方夫人:“身体不舒服?” 方格明摇摇头。 方夫人:“那是咋回事?” 方格明喝了口酒,放下杯,斜着身子想想,说:“难怪代宇庭要把他撵走哇!” 方夫人:“你说谁呢!” 方格明:“你不明白,他,是个人才,就是锋芒太露。” 方夫人给丈夫斟满酒,好奇地半撑着腮帮,看着他。 方格明夹菜时,瞥了妻子一眼。苦笑道:“嘿――!嘿嘿!想不到被这小子教训一顿,平身第一回啊!” 方夫人脸一沉:“谁呀?谁这么大胆?” 方格明:“没事儿!难得!难得让我清醒一次。代宇庭,嘿!”他摇摇头“我原先那干部处长当的!” 方夫人:“代宇庭?” 方格明摇头:“不―是!他有这个水平,我就没这个遗憾了。老大说得是啊!刘项原来不读书哇!” 方夫人:“你说些啥呢?我咋就听不明白?” 方格明:“想知道吗?” 方夫人点点头。 方格明:“原来代宇庭的副手,也就是我下级的下级,他今天在招商会上,众目睽睽之下,足足顶了我一个钟头,叫我无地自容。” 方夫人:“是―吗?你还怕一个下级的下级?想怎么着,还不是你一句话!” 方格明:“扯!说得简单,人家现在是深圳的大老板,来投资建楚江大桥来啦!关系平等,你能咋着?” 方夫人:“投资楚江大桥?是不是吹牛啊!” 方格明:“嗯!问题就在这里。好吧!你既然这么狂,我就让你来搞!哼!有钱没钱,你都在我手掌心里,到时,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方夫人:“就是嘛!楚云这个地方,容得他放肆!” 方格明:“我要你进得来,出不去。把你肥的拖成瘦的,园的拖成扁的。我要让你知道,楚云的天,是我方某人的天,楚云的地,是我方某人的地。” 264楚云市紫英宾馆餐厅晨 方格明陪同市长到宾馆看望朝旭,共进早餐。方格明很少吃东西,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抽着烟,看着市长与朝旭亲切交谈,自己偶然也勉强应付、答上一两句话。脑子里― (化入)昨天,朝旭在会上驳斥他。(化出) 市长:“我希望所有在外的楚云人,都能象朝旭先生你一样,回来投资,支持家乡建设。” 朝旭:“谢谢!楚军是一支不可低估的力量。当年,荆楚子弟满天山,斐声朝野。世人都说,楚云人会种田、会打仗、会读书――。” 市长:“现在看来,还应该加上会经商。楚云人在外搞得好的,大有人在啊!” 朝旭:“投资强调的是环境,楚云有好的政策,好的软环境,我想,会吸引人材回流,资金回流的。” 市长:“你说的没错,我想,同是一片天地,为什么这里就留不住人?” 朝旭:“我对家乡无日不是魂牵梦绕,月是故乡明嘛!既便是国外华人,也时刻关心着祖国的发展。这种心情,只有在外工作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哇!”说完,低下了头。 市长:“既然这样,那好说,回来,还回政府工作。” 朝旭摇摇头:“谢谢您如此看重我,无奈心已他属。” 市长:“嗯!我看你呀!是心灰意冷了吧!” 朝旭没吱声。 市长:“好!不说别的了,面对现实,待到楚云的环境适合你了,让你高高兴兴地回来。” 朝旭:“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市长:“老方啦!楚江大桥是你分管的,还得由你来和朝旭先生扯,你们一定要扯到一起。” 方格明笑道:“只要有钱,就能扯到一起去。” 朝旭不高兴地看了方一眼。 市长:“又来了!” 方格明笑道:“我是被……。” 市长:“不要再说了。朝旭先生,方市长是个比较谨慎的人。” 朝旭:“方市长的担心不无道理,也是怕再上当,这种心理正常。为稳妥起见,我意,不妨先考察华宇,再谈项目。” 方格明看了看市长。 朝旭显得很坦然。 市长:“这是你的诚意,老方啦!可否双管齐下呢?” 方格明:“您是说,边谈边考察?” 市长:“时间不要拉得太长,先有个意向。” 方格明:“行!就按您的意思吧!” 朝旭:“我代表华宇公司欢迎你们!在深圳的一切费用由本公司负责。” 方格明:“那你们在楚云的费用――。” 市长:“由市政府处理。” 朝旭:“不用了!公司每年费用六百万元以上,我们的宗旨是,项目未确定,不增加对方负担;项目成功,按规矩办事。我是财务总监,请领导支持我!” 市长:“哈哈哈!老方啦!你听听、你听听!这与你接触的那些撮上几顿,一倒无风的‘财团’截然不同嘛!好好!就按你们的规矩办。” 朝旭:“两位领导,我只有一个要求。” 市长:“你说你说!” 朝旭:“我们这次来考察时间较紧,不论结果如何,希望能在时间安排上紧凑些。” 市长:“说得好!我就喜欢这种作风。这样吧!双方抓紧准备材料,尽快在近两天内再碰一次头。” 方格明:“好吧!” 市长对身旁一直没说话的秘书长:“你具体安排一下,我也参加听听。” 秘书长:“还是昨天那些单位?” 市长:“老方!可否考虑,让建行的投资处也参加一下?” 方格明:“可以!” 市长起身,与朝旭道别。 朝旭:“谢谢!谢谢!” 方格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落落大方地握着朝旭的手。 市长站在一旁,为他们握手言欢感到高兴。 265楚云市政府方格明办公室 方格明与代宇庭商谈第二轮洽谈事宜 代宇庭试探性地:“市长也太容易相信人了,长别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 方格明若无其事地笑笑:“市长主要是怕失去这个‘财神爷’咯!以后,象昨天那种场合,你财政部门当说的,也可以说几句嘛!” 代宇庭低着头:“我很想讲几句,可政府领导都在场,总觉得进言有所不妥。” 方格明:“有啥不妥的呀!只要有一个人帮腔,或打一下横,我就不至唱独脚戏,就有回旋余地嘛!” 代宇庭低着头,一脸通红,无言以对。 方格明:“想帮你出口气,倒把自己弄得挺被动。算了吧!方法要调整一下,老是赤膊上阵,没有余地。事情定下来后,你去和他周旋。” 代宇庭机警地:“定下来了吗?” 方格明:“没―有!早货呢!不管姓朝的如何表演,我心里总不那么踏实。” 代宇庭:“他到底有没有钱?” 方格明:“深不可测,真菩萨,还是假洋鬼子,还是你自己去摸摸吧!” 代宇庭:“下一步如何动作呢?” 方格明态度强硬地:“先按市长说的作准备,你要去深圳考察,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真的,拖住他;有假,不客气。” 代宇庭沉默片刻:“江枫这里是个重要的突破口。如果有问题,连他一并搞,决不放过。” 方格明心里一紧:“你咋有这个想法呀!”稍绉眉“嗯!我找老江谈谈,你要准备的:一,华宇公司全额投资,我们应如何应对?《投资指南》是原则,具体细则要具体。” 代宇庭:“嗯!知道了。”记录着。 方格明:“二,合资,我们要提出最低投资限额,否则,不予接纳;三,市政府控股;四,约定第一批资金到位的最后时限,愈期重罚;五,华宇进帐资金不得撤走;六,坚持政府领导;七,控股方确定施工队伍;八,建筑材料及用工立足当地。动点脑筋,曲径通幽。” 代宇庭:“我懂您的意思。”他迅速记录着。 方格明笑问:“什么意思?” 代宇庭略一思忖:“我的理解,真正的目的无关紧要,‘曲径通幽’才是第一位的。” 方格明微笑:“老代呀,两条腿走路,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联系一下招商局,有没有更合适的对象,我不想看到姓朝的,在我这里耀武扬威,有甚么了不起!” 代宇庭:“他到楚云,不光是经济目的,还企图在政治上证明他什么” 方格明:“当务之急,你要扎扎实实把那几点文章做好,万一找不到新的对象,也就只能让他搞了。” 代宇庭略沉思:“这件事,您恐怕还要和交通局顾局长打个招呼,领导意图他应该知道。至于江枫,到一定程度,他要退出来,协作办嘛!牵线搭桥,协作一下就行了。” 方格明:“你说得对。老顾那里我会打电话,理由嘛,从严把关罗!江枫―到时候,找件事支开就行了。” 266紫英宾馆丁克房间 朝旭、江枫、丁克商谈楚江大桥。 江枫:“我真替你们担心啦!” 朝旭:“我知道,我的发言对您很不利。” 江枫:“这怎么说?与我有啥关系呀?” 朝旭笑道:“方大市长一定会迁怒于您,因为,朝旭是你极力推荐的。” 江枫:“哈哈!迁怒就迁怒,我怕啥?”这时手机响了,他看来电显示:“方市长的。喂!哦!方市长,好的!我就去!”关上手机,对朝旭“方市长叫我去他办公室,估计是楚江大桥的事。” 朝旭笑笑:“欲破曹兵,须有诚心,事情成败,还仗子敬哪。看来,不幸言中啦!” 江枫:“好个敏锐朝公,犹恐当家的没有吴侯雅量啦!我这鲁肃,怕是充当不了多久?!没关系!只要能把你送上七星坛,既便出局,又何足道哉!” 江枫走出宾馆,驱车直奔市政府。 267楚云市政府方格明办公室 江枫来到方格明办公室,方正在处理事情,几名官员坐候。方边接电话,边给江枫打招呼:“稍等!” 江枫坐在客座,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看。待方格明处理完事情,把来人打发走。 方格明在江枫身边客座靠他坐下,从口袋摸出烟,递一支给江枫。 江枫迅即给方打着火:“您好忙哪!” 方格明抽了口烟,用劲吐了出来:“没办法,找我就是要钱,穷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在这里打躬作揖,说不定有一天,人人得我而诛之。” 江枫:“市长言重了,没那么严重吧!财政是楚云的财政,政府没有钱,个人何罪之有?” 方格明:“人都现实得很,只认钱,解决问题就笑哈哈,否则,准恨死你,谁认这个理啊――!嗳!我说朝旭那里,情况怎么样哪?他可是在我面前挺神气的哟!” 江枫:“他很有诚心,是个办事的,这次来,应该说是有备而来。” 方格明:“你说的有备而来――,备啥―呀?”话出口,似乎觉得有点失言,马上补充:“是准备出钱呢?还是只准备到楚云赚钱?” 江枫:“市长,这几天我跟他一直在块,人家对这座桥的过去、现在、将来清清楚楚,资料比我协作办还齐全,准备是全方位的。至于说赚钱,搞企业哪有不赚钱的?从长远看,他们是赚小钱,而真正赚大钱的是楚云嘛!” 方格明严肃地:“道理我清楚――!你说他有钱,根据?” 江枫:“这要兑现的事,我还帮他说假话?大桥资料他都研究过了,重点、关键熟烂于心,要说楚云大桥的第一个专家,应该是他。做假,有必要吗?……” 方格明紧皱眉头,把抽剩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嗯!谈点实质性的东西吧!” 江枫见方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您是想知道他的打算?” 方格明:“嗯!”毫无表情地看着办公桌,从鼻子中间挤出这么个声音。 江枫:“朝旭意思,与市政府合作,风险共担,利益均沾。” 方侧过头看着江枫:“不是全额投资――?” 江枫:“我们要他全额投资?” 方格明没吱声。 江枫:“他始终是讲合作呀!” 方格明:“怎么个合作法?政府出项目,他拿钱来就是合作。” 江枫:“不是这么简单吧!”他从提包中,拿出一份材料,说:“他们拟了一份计划书,虽然是草稿,大体意向还是表明了,我看也还实在。”说完,不放心地递给方格明。 方格明接过材料,表面漫不经心,鼻子里“啃啃!”两下。浏览一遍后:“这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合作也有主次之分。我们的计划快出来了,我要代宇庭与顾同苏协商一下,以后,就让他们去搞吧!” 江枫沉吟少许:“那好!我只负责把他们引进门,下步工作我也插不上手,协作办嘛!顾名思义,也就是牵线搭桥,点到为止。”他明白了方格明的意思。 方格明:“有些事情你还是要主动、积极协作,不可看水流舟噢!” 江枫笑道:“哪能呢!随叫随到,只要是楚江大桥的事,我会不遗余力的。” 方格明:“帮帮代宇庭,华宇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搞行了。” 江枫:“华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些关系的协调,他们找到我,我不能不出下面。协作办嘛!就是这个性质。” 方格明不高兴地:“随便你吧!” 江枫从方格明的办公室出来,走出办公大楼,给正在现场考察的朝旭,打电话― “你的分析没错,老板意思我,到此止步。下一步,代宇庭,还有交通局副局长顾同苏,具体与你交涉。” (叠楚江边漫步的朝旭接电话) 朝旭:“方大市长排除异己,挖墙角啊!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心胸竞如此狭窄。” 江枫:“不过,你放心,我会支持你到底,只到大功告成。” (叠) 朝旭坚定地:“在市政府,老领导是我的主心骨,如果说,此前还讲些客气,是碍于您。现在,我坦率地告诉您,楚云市政府与华宇公司是合作、平等、两个法人主体的关系,没有隶属、主次之分,以后,一切按游戏规则办事。” 江枫:“这我就放心了!你不是作战。” (叠) 朝旭:“谢谢!我也相信老领导,不会让我孤军深入。” 江枫:“我们没有业务关系更好,免得疑心生暗鬼。” (叠) 朝旭:“哈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领导发牢骚哇!哈哈哈!” 江枫:“你算了解我,不过,在内部,我还是蛮谨慎的呀!哈哈哈!” 268交通局副局长顾同苏办公室夜 路桥管理处、重点工程处和投资管理处负责人会议。 顾同苏:“最近,要开一次招商引资会,方市长要我和财政局长代宇庭,就楚江大桥拿个方案。市长强调,对投资方应认真对待,吸取以往教训,宁可慢点,也要稳点,不要烧香,也不要磕头。” 重点处长:“哈哈!方市长的头怕是磕痛了,我跟他参加过几次洽谈,只有呷(吃)的时候,有话可谈,过后,都是弹(谈)琵琶。” 顾同苏:“融资嘛!难免有失误。教训是有,而且还不少。所以,市领导反复强调要稳妥。过去那种百分之一的希望,百分之百的努力不行了。必须是倒过来,真的当做假的搞,不见鬼子不挂弦。” 众笑。 顾同苏:“华宇公司情况如何?朝旭这人怎样?我们是政府官员,他现在是商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杀回来干什么?真为建设家乡,还是‘还乡团’?要警惕!无商不奸啦!” 重点处长:“还没开始就怀疑人家,连市政府都没分清真假,还引什么资啊!” 路桥处长:“引资引资,成了方市长头痛的。这次他怕又上当,把你们俩个局长推到前台,高招!” 顾同苏:“别乱扯了!楚云的引资还没走出低谷,尤其是交通能源方面的重点工程,长期摆着。据说,朝旭在华宇红得发紫,我们也要让市领导放心,各为其主嘛!” 重点处长:“我总觉得,楚云的招商引资,没章法。” 顾同苏:“怎么说?” 路桥处长:“方市长动不动就说,假的当成真的搞,真的当着假的盘。这就是招商引资的指导思想?匪夷所思啊!” 顾同苏:“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楚江大桥对投资方来说,吸引力是大的,回报丰厚嘛!世上绝没有免费的晚餐。朝旭的方案,我这里有个复印件。”将朝旭递给市政府的初步设想,在会上念了一遍。 重点处长:“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嘛!既然他们能这样操作,可以商谈,按合同办事,又何必节外生技呢?” 顾同苏:“依我看!他这是个楔子,投资商都是放线钓鱼,先打进来再说,然后步步为营,迫你就范。他再用项目赚的钱搞项目,你还以为他是全额投资啊?” 重点处长:“放线钓鱼也好,项目赚钱也罢,无可非议,投资商不赚钱,他给你尽义务?只要是按合同办,他怎么操作,我们没必要干预。” 顾同苏:“合同,合同,合同顶个屁用,只要一方违约,便是一纸空文,十起合同官司,八起劳命伤财。我见得多了。” 重点处长:“要这么说,永远只能纸上谈兵。” 顾同苏霸道地:“纸上谈兵咋着?他们就是真有钱,也无需一切顺着他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就是地头蛇。” 众人唏嘘,多数人不愿再说话,有人还附和。 269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三楼会议室日 楚江大桥招商引资第二轮洽谈会。会议仍由秘书长主持,市政府、办公厅领导出席了会议,江枫也到了会。代宇庭、顾同苏和工商、税务、交警和建委等十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投资方朝旭、丁克参加会议。 主讲顾同苏。他四十七、八年纪,中等身材,长方形脸,单眼皮,眉毛稀疏。一个城府颇深的心计型人物。 丁克坐在朝旭身旁,他写了个纸条给朝旭,上面写着: “军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 朝旭看后,在原条上:“未可轻敌。” 丁克接看后点头。 朝旭认真、冷静地听取并作记录。 顾同苏发言后,秘书长宣布:“请华宇公司副总栽朝旭先生讲话。” 掌声。 朝旭从容不迫地展开讲稿,态度不卑不亢。 全场肃然。 朝旭:“楚江大桥从立项到今天,整整四年七个月十六天了。目前,尚处在寻找合作对象过程,即便现在找到合作对象,准备工作还需一年。拆迁、征地、新居建设受阻,势必还得延期。拆迁不顺,大桥建设人员、机具就无法进场。” 方格明满不在乎地翻阅他前面的材料。 朝旭:“河道施工重要的是季节,楚江无完全的枯水期,最佳施工期,一年只有四个多月。初步估算,大桥主体建设需40个月。这就是说,楚江大桥从立项到最后通车,整整九年。作为市一级重点工程项目,就显得不是那么‘重点’了。” 与会人员议论纷纷。 朝旭:“如果还要在一些重大举措上,掺入一些人为的因素,大桥迟迟不能动工,那么,楚江大桥也只有长年纸上谈兵,造福于民,发展经济也就是一句空话。” 方格明轻轻地“切!”了一声。 朝旭斜了方一眼:“各位,华宇是怀着诚意来楚云的。作为投资方,考虑投资回收与回报是前提,同时,也重视项目本身的意义,二者相辅相成。建成楚江大桥,将对楚云市经济发展起到重大作用,投资方当然也会获取收益。” 顾同苏插话:“毋庸置疑,对楚江大桥感兴趣的商家不少,因为,它的回报是大大的,关键是资金要到位,谁的资金先到位,谁干!”说完,看了看方格明。 方格明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朝旭:“毋庸讳言,投资不是空手道,敢于揭榜,想必他不会不考虑后果。我曾向市长阁下提议,欢迎贵方党政领导去本公司考察、作客。贵方如有心接纳鄙公司,我们愿意合作,也将竭诚服务,创最佳水平;若无机缘,有待将来。‘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永远是朋友’。谢谢大家!” 热烈的掌声。 朝旭的发言无隙可击。 方格明虚着个脸,不停地抽烟,一双凝滞的眼,久久地盯着对面的墙壁在寻思。 秘书长笑呤呤地:“讲得真好,尤其是时间账算得好,不愧是我们办公厅培养出来的才子、儒商,好,好!我想,我们的合作,会成功的。”他看了一眼方格明:“下面――!请方市长讲话!大家欢迎!” 方格明点燃一支烟,勉强笑道:“好!咳,好。交通局的情况介绍得好,华宇公司的发言也好。当然,问题不在表态,关键取决实力。交通局要认真考察、比较,择优选取。?!华宇公司算是一家吧!至于去深圳考察,嗯!看一看也好。建委牵头,财政、交通派人参加。你们要实事求是哦!下步如何搞,看完再说。就这样吧!” 人们议论着离开会场。 270楚云市政府经济协作办公室日 朝旭、江枫、丁克谈论第二轮洽谈会。 江枫:“上午的会比第一次强,你的发言无异于敲山震虎哇!” 朝旭摇摇脑袋,苦笑道:“累呀!您看顾局长那个发言,无非是说明,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嘛!企业讲究时效,官员们只顾个人尊严,不怕拖死你啊!” 丁克:“楚江大桥反正拖了多年,迟一天,早一天,也就是那么回事。” 江枫:“方市长的讲话还是有点松动,同意派人去深圳考察,唉!世界上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哇!” 朝旭:“虽说只这样一句话,我也感到欣慰呀!” 江枫:“慢慢来,别着急,现在开始朝好的方向发展,你们应该看到了。” 朝旭:“我担心首长们翻云覆雨,变化莫测呀!” 江枫:“难免!我想,他那‘比较’‘选择’与‘考察’的说法,仍不失为是难得和较理想的表态。这是基于对你的话,细细地嚼,着意地品味后下的决心。你,敲了他一闷棍。” 朝旭:“我算的是经济帐,方大市长算的――,” 丁克:“他是算的政治帐,所以令他不安,哈哈哈!” 江枫:“逼他不得不重新调整思路。楚江大桥,群众呼声高,影响很大,方副市长是负责此项工程的主角,再拖!何谈“政绩”?“ 朝旭:“虽是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表态。我希望是序幕。” 271楚云市楚江堤岸夜 楚江风平浪静,两岸灯火通明,寂静的江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游轮长鸣汽笛,在江心缓缓行进。江对面西山如一片灰色的云,丛林中隐隐约约闪动着点点灯光,寥若晨星。 朝旭与丁克在江边漫步。 朝旭:“时间过得好快!我答应程总一周返回,没想到还只有这样一个含糊的结果。” 丁克:“他们吃皇粮,你急他不急,你劳神费米地耗,他按部就班的过。 朝旭:“方市长虽然表了态,但要拖他个一年半载,我们也毫无办法,这种作风我是知道的,无论如何要尽快签约,只要签下合同――。” 丁克:“哪怕是意向书,我们就可以按自己的日程表,进行实际操作了。” 朝旭抽了一口烟,叹口气:“我感到,目前这种迂回战术,曲线接近的作法太累,可要战胜官僚主义,又不得不如此。合同没有正式签署前,还得谨慎小心,夹着尾巴做人。” 丁克:“我理解您这种心情,也见识了全国最大的‘有色’之乡,阶级斗争策源地,嘿嘿!” 朝旭:“心中有数好,现在是对我们沉着的励炼,不能使对方感到我们急于求成,否则,功亏一篑。” 丁克:“怎样才能尽快签约啊?”看着朝旭。 朝旭抽着烟,继续前行,突然停步:“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丁克:“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集(续) 朝旭从容地:“代宇庭!” 丁克迟疑地:“他呀?您的对头也可信?” 朝旭点点头:“是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聚了头,咋就不能派上用途呢?蔡瑁不缺,蒋干寥然啊!” “您是说――!”丁克指了指朝旭。 朝旭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丁克:“您,怎么会想到他?” 朝旭:“代宇庭两次洽谈会上沉默寡言,说明什么?” 丁克摇摇头:“不知道!” 朝旭:“我们来楚云至今,他一直低调,以随从的面目出现,客气有加,从不愿多说半句话,又是为什么?” 丁克仍摇头:“不清楚!” 朝旭:“这可不是代宇庭的真实性格。前些天忙于洽谈,没去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其中定有文章。我想,这是一块可口的槟榔,我们要把它慢慢嚼完、吮干甜汁,吐掉干渣?” 丁克:“您的意思――!” 朝旭:“他,从倨到恭,很明显,心辕意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双重卧底。” 丁克:“的确不大对头,您说过,原来和他关系既然那样,这段日子,代宇庭态度这样友善、客气,对洽谈工程讳莫如深,态度暧昧。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朝旭:“原由嘛!楚江大挢工程,政府方面不是以他为主,观颜察色,待机而动。他代某人一贯的游戏规则是―有利可图,楚江大桥尚无眉目,他又何必忙于多此一举?” 丁克:“那他摆酒接风又是为什么?” 朝旭:“许是担心我游说办公厅,揭他的短?为释前嫌,不给他难堪、尬尴,先堵我的嘴?” 丁克:“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朝旭:“这又似乎说不过去,他并不在乎别人对他说长道短,我朝某对他也不构成威协呀!何必一堆屎不臭,挑起来臭呢?” 丁克:“要不,他可能是,嗅到了这个工程的气味,几个亿呀!吸引力大着呢!” 朝旭:“嗯!不排除!不少领导干部垂青工程项目,这与代宇庭的游戏规则相符。窥测方向,钻点空子,想通过这个工程,捞点外快什么的。” 丁克:“于是,极力装出一幅他和您是老同事的姿态,即不说好话,也不说坏话,三缄其口。象个答应,男答应。” 朝旭:“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和用心,代宇庭暂可为我所用。我们要用这块‘敲门砖’,帮华宇打开一个突破口,促成合约尽快签署。至于以后别的什么,在不违背原则,不损害公司利益的前提下,视情况而定。” 丁克:“您说第三种原由是?” 朝旭说:“嗬对啦!这第三个原由,他是方副市长的高参。某种程度,方的态度取决于他的态度。” 丁克不解地:“这又是为什么呢?” 朝旭笑道:“不懂了吧!这就叫‘毛病’,有些当官的总把他的决策,定位在他‘亲信’的脑袋上,你别看方格明声色俱厉,或许是姓代宇庭在从中作崇,也未可知,所以争取代宇庭,也就争取了方市长。” 丁克说:“嗯!是这么个理,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一举措虽不是化解宿怨,却也暂时少了个对立面。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嘛。” 朝旭:“他嘛!促成这件事可以,离做朋友还远着哪!” 丁克笑笑:“朝总利用人,竟是这样的放得开。” 朝旭:“我对代宇庭的看法客观存在,利用他,不是害他、算计他、更不是报复他。促成楚江大桥早日上马,在楚云,是发展经济,造福于民,功炳千秋;对华宇,则是扩大业务,提高经济效益,一本万利。这是于政府和企业双盈的好事。” 丁克:“我清楚您做人的原则,您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再说,对任何‘利用’也不能一律否定,利用外资,利用矛盾,利用有利机会,推动事业的发展,不应归于贬斥之列。” 朝旭:“情况你都看在眼里,要冲破这个怪圈,达到胜利的彼岸,光凭你我的努力是不够的,他代宇庭从骨子里不欢迎我,蒋干是周瑜多年的老友,他的东吴之行是帮周瑜吗?” 丁克:“探听虚实!” 朝旭:“正是!周瑜盛情款待――。” 丁克:“麻痹对方。” 朝旭:“多年老友尚且逢场作戏,我与他存有宿愿,又当如何?” 丁克:“各为其主嘛!情理之中。” 朝旭:“这就允许有意料之外,代宇庭有意料之外的目的,我们,也许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丁克笑道:“那就用好这个蒋干,哈哈哈!” 朝旭拍着丁克的肩膀:“先由你出面,给他打招呼,今晚请一下客,我还欠他接风酒的人情呢,来而不往非礼也。” 丁克:“是不是到他家里去表示表示?” 朝旭说:“不可以,此人向来变数太大,常常出尔反尔,他的态度并不清晰,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吃顿饭可以,桌上表示一点小意思,也说得过去。我们不是求他,这样自然。” 丁克:“噢,您的意思我懂了,到时,有些话怎么说呢?” 朝旭:“待之以礼,轻松自然,欲擒故纵。” 丁克想了一下,右手握拳往左手一击:“对!放个烟幕弹,火力侦察,让他做个传声筒,反正代宇庭又不是决策人物。” 朝旭:“行啊!咱俩就演一次酒宴‘双簧’。” 丁克:“但愿我这个配角能使您满意。” 朝旭:“不!不是配角,叫搭挡!” 丁克:“嘿嘿嘿……” 272楚云市紫英宾馆餐厅包厢 代宇庭欣然接受了朝旭的宴请,酒宴中。 代宇庭:“昨天下午市长办公会,研究了5件事,楚江大桥作为第三件事定下来了。市长特别交待,要方副市长抓紧和你们联系,不要错过机会。市长还在前几天的市委常委会上,谈了他对朝旭的印象,说:‘希望组织部门想点办法,象朝旭这样的干部得留住。’其实我……。” 朝旭心里一紧,立即打断代宇庭的话:“代局长,过去的事就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代宇庭低着头,似乎很学生的样子。 朝旭:“代局长,我知道,你和市长、方副市长的关系都很好,本项目能否搞得好,你将起到重大作用。” 代宇庭:“哪里哪里!我只是起个联络员的作用。” 朝旭:“您太谦虚了,您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想拜托您一件事,不知道您――!” 代宇庭:“说吧说吧!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朝旭:“我们来楚云的时间不短了,作为企业,时间就是金钱啦!我想,先回深圳,什么时候定下来了,请你及时通知我们,能做不能做,给个准信。” 丁克“程总一天几个电话,催朝总回去,事情太多” 代宇庭显得有些紧张:“你们要走! 朝旭:“反正不远,现代化交通,寅时出发,卯时便到。” 代宇庭:“我刚才不是说已经定下来了吗?” 朝旭:“嘿嘿!政府的工作程序,我算是领教了,会议定下来的事,付诸实施,过程可长可短,短则十天半月,长嘛!遥遥无期啊!” 代宇庭低头不语。 朝旭:“您能不能转告政府领导,如果有实质性进展,我们再等一天半天。没有最后决定下来,我们就不等了。 代宇庭:“那好吧!不过,你们至少等到明天上午,我会给你们电话的。” 朝旭看了丁克一眼:“这――,行!明天下午走。” 丁克:“朝总,有必要吗?还是早些回吧!这边劳而无功,那边的事积压一堆。” 朝旭笑笑:“行了!我知道,你那一摊子事也确实不少。一个星期都过去了,再放一放,就半天。我们明天上午租个车,我带你到咱们楚云的几个景点去转一转,就半天,行吗” 代宇庭:“车就不租了!我要局里来个车陪你们转转,中餐到‘海韵宫’,我安排。” 朝旭握着代宇庭的手:“那就谢谢您啦!” 丁克满脸的无奈。 代宇庭:“明天早餐,我就不过来陪你们了,吃完饭请在房间等着,我会告诉司机,到房间接你们,手机不要关。” 朝旭:“好吧!” 朝旭送到餐厅门口,丁克送了出去,和代宇庭寒喧了几句,随手从提包中拿出两条“中华”烟,将一个装有数千元的“红包”塞进代宇庭的口袋。 代宇庭假意推让了一阵:“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啦!” 丁克:“以后还请代局长多关照,再见!” 代宇庭满面春风:“好说好说,再见!” 代宇庭上车扬长而去。 273楚云市东湖公园 一辆轿车在东湖公园门前停下,朝旭将代宇庭派来的司机打发走后,和丁克信步向园中走去。 丁克:“楚云很漂亮呀!朝总,您把时间安排得太紧咯!差点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啊!” 朝旭:“是啊!过去在机关,出差是一种享受、或者说奢侈,每开一次会,都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他几天,通常是三天会议,两天游玩。现在不行了!” 丁克:“这几天,我的头都大了,时刻就象处在前线指挥部,连晚上睡觉做梦都在吵架。” 朝旭:“所以,今天出来放松一下。这才叫‘偷得浮生半日闲’啦!还是皇粮好吃啊!” 丁克笑笑:“朝总念旧啊!难怪程总担心您被招安。” 朝旭:“我与林冲所处时代不同,可心是相通的。政府机关有很多优越条件,但那鲜为人知的暗流,常常会把一个正常的人给淹死。对我来说,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呀!” 丁克看着公园景色:“这几天我也有感觉,观念、作风与我们格格不入,开会一言堂,没有责任感,谁的官大,谁说了算,管他对与错,照办没商量。嘿!真要命,看不惯。” 朝旭:“我和你、和公司员工,乃至和程总说话,随心所欲,从无戒备。在机关,可得要小心。一句话,甚至一个眼色没注意,就可能走进误区,终身遗憾,你说可怕不可怕。” 丁克:“我是搞技术的,这种政客作风格格不入,简直烦透了。如果是我一个人,对不起,早走人了。” 朝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企业对付官员并不难,自以为高贵者,头脑最简单。为什么‘政府的钱最好赚’?他们一不懂行,二无切身利害,再加上个别人又想占点便宜。” 丁克:“传闻当官的黑哟!说‘当官的’就是的代名词。您咋看?” 朝旭:“要看主流。当官的都,社会岂不乱套了?市长、江枫这样的官还是不少。既便是方格明,也不见得就是贪官,主观、刚愎自用、官架子,不可与贪混为一谈。” 丁克:“姓方的对你没兴趣,想把您挤走,有戒心。” 朝旭:“哈哈哈!你不是说我到哪儿都受欢迎吗?岂止兴趣不大哟!要不是他骑虎难下,你别想见到他的大驾呢!” 丁克:“看来,他们并没有第二个对象。否则――。” 朝旭:“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现在就是下逐客令,我也不会走。日本人按分计价,华宇是按时计价,整整七天,我们付出了多少?不能空手而归呀!” 丁克:“程总相信您的办事效率。” 朝旭:“代某人比我们还着急,究竟为什么?拭目以待,如估计没错,他上午会来电话。走!到湖心亭那边看看去。” 俩人来到湖心亭,这里已经有不少游人。 湖心亭,碧绿的琉璃瓦映着朝霞,习习生辉,周围绿树成荫,整整齐齐的青松翠柏,与凉亭色调相映成趣。亭的顶端,是一个可以转动的太极圆球,伸向四周的六只拱角,似龙非龙,近狮非狮的鳌鱼头,栩栩如生,有欲跃湖中的动感。六根立柱支撑亭棚,座东朝西的两根深红色立柱上,有两行烫金草书楹联: 旭日朝墩,一片光华临秀水; 清风涟漪,两宗凉韵沁人心。 朝旭、丁克二人迎着朝霞,沐浴晨风,漫步交谈。 丁克抬头看着楹联笑了笑,一时诗兴大发,随口吟道:“朝霞万道彩云飞,旭日无私总相随。清风拂面游人醉,涟漪、涟漪……。” 朝旭不假思索地:“涟漪眷我不忍归。” 丁克:“好好好,涟漪眷我不忍归。”又看了看楹联,“朝总,您的大名是不是源于此联?” 朝旭笑道:“纯属巧合!看来我这名字也太普通了,随处可见啦!” 湖心亭里,一位身着雪白西装,革着鲜红领带的青年职业乐手,旁若无人地吹着他的小号,悠扬的号乐声传遍东湖,伴随着徜佯湖畔的一对对情侣,游人的盈盈笑语,和谐飘荡。 朝旭、丁克谈笑风生,两旁游人对这两位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侧目相看,比比划划……。 5511ii223i23431i21717.6i50l 朝旭的手机发出了《游击队之歌》的声音 。 朝旭:“哦!代局长,您好!” 丁克站在旁边,看着朝旭。 朝旭:“行!行!行!”合上手机,对丁克“他们说,下午,交通局顾同苏,要和我们商量《意向书》。” 丁克:“和交通局签《意向书》?” 朝旭说:“代宇庭说,这是程序,交通局拿方案,重点工程处递《签呈》给市政府,分管副秘书长审核后,报方格明批准,由交通局执行,全过程由市建委备案。” 丁克:“啊!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回宾馆去吧?” 朝旭:“不!再走走,就在水上餐厅吃饭,我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叫她来这里一起吃算了。”说完便要拨电话。 丁克:“代宇庭不是说请我们到‘海韵宫’吗?” 朝旭:“哦!他在电话中说,改在今晚啦。” 丁克:“晚上记得请嫂子和孩子一块参加。” 朝旭:“那是不可能的,这是工作。”说话间,拨通了凤玲的电话。 两人继续在东湖公园溜哒,无心公园景色,话题是《意向书》。 朝旭:“签定意向,就抓住了牛鼻子,下步工作就好开展了。” 丁克仰着头笑:“哈哈,三江口蒋干中计”。 朝旭接道:“楚云市代某遭擒”。 丁克:“哈哈―好一个欲擒故纵,我看这位方副市长,也是属核桃的……。” 朝旭:“怎么讲?” 丁克笑道:“要敲着吃肉哪!” 朝旭“哈哈”大笑,高兴地指着丁克:“敲,对对敲着吃肉。事情就怕公开,原来别人不清楚,会上,跟他把时间账一算,‘敲’他一下,你没注意,大家都用带责备的眼神看着他吗?” 丁克:“他是应该惦量惦量。” 朝旭:“由此可见,他们没有预备队哟!否则,廉颇老矣!哈哈……,程总之福,华宇之幸啦!” 丁克:“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要不要报告程总?” 朝旭:“不忙!不到最后签完字,还不能算数。” 丁克递支烟给朝旭,自已深深地:“嘘――!好!第二个目的基本实现。” 朝旭点了点头。 两人有如释重负、胜利在望的轻松。 丁克跟随着朝旭,来到了水上餐厅。 俩人选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继续商谈,凤玲也到了,还带来一瓶茅台酒。 丁克:“嫂子,中午就别喝酒了吧?下午还有事。” 朝旭笑笑:“还是来点吧!” 凤玲:“丁部长,我们老朝哇!中午喝酒,从不误事,你就来点吧!”拧开瓶盖倒酒。 丁克:“嘿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夫人鼓励丈夫喝酒哩!” 凤玲瞅着丈夫:“不是我鼓励他喝酒,是他用周总理的话来压我呢!他告诉我说,周总理对美国人讲,茅台酒,适量饮点,对身体有好处,‘长征路上,茅台酒包医百病’哪!”说着话,给丁克斟上了满满一杯。 丁克:“好好,谢谢,谢谢!是吗!我回家也得给我那位,把这理论依据说说。” “哈哈哈……。” 朝旭:“中午不仅要喝酒,还得好好睡一觉,来他个‘以逸待劳’。”随着拨手机“喂!代局长吗!请您转告一下顾局长好吗?商量《意向书》时间,能不能改在晚上?我们得准备一下。嗯!好的!” 盖上手机,突然对凤玲“你多买两斤灌汤饺子……。” 凤玲:“我知道,妈喜欢吃灌汤饺子,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跟他奶奶一样,也喜欢,这不――!”说着,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保温桶,笑对丈夫。 朝旭:“嘿嘿―我怎么就这么多事儿,这、这用得着吗?”对丁克“来来来,我们吃。” 丁克看在眼里,羡慕地:“难怪人说,大丈夫,既忠且孝啊!耳濡目染哪!” 朝旭夹了一点菜,低着头正准备吃,一听这话,停了下来,抬头望着丁克:“丁工,你说什么呀!两个饺子,就忠哇孝哇,还大丈夫哪!其实,天下第一不孝的是我……。”朝旭还要说下去。 凤玲忙打断他的话:“啥也别说了,喝酒喝酒。” 274楚云市紫英宾馆丁克房间 朝旭、丁克为签《意向书》忙着准备材料。 代宇庭老早就亲自来到紫英宾馆。 代宇庭:“顾局长同意《意向书》改在晚止八点,到紫英宾馆签署。” 朝旭:“好!谢谢您!”给代宇庭上了杯茶。 代宇庭:“晚餐还是定在海韵宫!” 朝旭:“您太客气啦!” 代宇庭:“应该的、应该的!” 朝旭:“晚上吃完饭要商量《意向书》,我俩得作点儿准备,您先坐!噢!” 代宇庭:“行!我没事,你们忙吧!” 朝旭:“不好意思!”他坐回电脑桌,开始工作。 代宇庭看着他俩有条不紊地工作,不便打扰,拿起报纸坐在一旁,边看边等,灵魂却离开了他的躯壳― 275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闪回) 代军回到家里,将提包往沙发上一扔,顺势坐靠在沙发上,高兴地对代宇庭说― “办了!关局长挺痛快。这下好啦!没事啦!” 代宇庭:“你放屁!谁说没事了?” 代军:“补上不就得啦!还有啥事?” 代宇庭:“混蛋!税务局窟窿堵了,烟草专卖局那个洞呢?” 代军:“那是关聪的问题,关我啥事?” 代宇庭叹了口气:“唉!我咋会有你这么个儿子啊!一肚子草,怎么不被别人骗啊!做、生、意!搞房地产!碰你妈的鬼!” 代军呆呆地坐在一边。 代宇庭在给他说什么― 276紫英宾馆丁克房间 朝旭丁克二人,将一切材料装帧完毕,朝旭来到代宇庭身边坐下。 朝旭笑了笑:“怠慢了,代局长,晚上要用材料,必须弄出来。” 代宇庭回过神来:“哦!没关系,没关系!”满面堆笑,欠了欠身表示理解。 朝旭:“老丁,我们吃饭去!”回头对代“又叫您破费,真不好意思!” 代宇庭站起来:“没事儿,在楚云,这些事,对我老代,小菜一碟。” 朝旭脸上微露不快,但马上说:“那倒是,好!我们走吧!” 277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三楼会议室 楚云市政府与华宇公司,举行楚江大桥签字仪式 会议室正面墙壁上,庄严横幅“楚江大桥工程项目合作签字仪式” 首席台上,放置一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责任公司标徵。 方格明、朝旭坐在首席台上,正式签字。 参加第二轮洽商谈的全体成员,参加了签字仪式。 方格明、朝旭签完字站起来,交换文本。他俩微笑着握住对方的手,让摄影师记下这一重要时刻。 全场热烈鼓掌。 278楚云市代宇庭家 代宇庭和代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楚云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报告新闻:楚云人民热切盼望的楚江大桥工程,在市委、市人民政府的高度重下,通过多方面努力,今天,终于和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签定了合同。值此,贯通楚云东西两岸的楚江大桥,可望在近期内破土动工。 代政:“好哇!楚江大桥签约了,朝叔叔真行!” 代宇庭:“行个屁!不是老子,他回家奶孩子去吧!” 楚云电视台:“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方格明同志,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副总栽,朝旭先生,参加了签字仪式。参加签字仪式的还有,市委、市政府和有关部门的领导。” (回放)方格明、朝旭签完字站起来,交换文本。他俩微笑着握住对方的手。 镜头推移到其他领导,在代宇庭身上略停片刻。 代宇庭:“你没见着?朝旭在给方市长握手时,他特意向我点头笑呢!啥意思?” 代政:“嗯――!谢谢您呗!还有啥。” 代军打开门,从自己房中悄悄走去来,站在他俩身后看电视,代政回过头望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代宇庭也随着代政的目光,回头眇了眼代军,顿时情绪低落,叹了口气,低下头。 代政:“爸!您咋啦!” 代宇庭:“咳!没事!”双手捧着低下的头,摇了摇。 279深圳市明净花园小区 住宅小区,清净宜人。一位身着休闲装的少妇,无所事事地来回漫步,时而坐在石凳上远眺,时而走近小桥流水,看着那游鱼儿发怔。她,携巨款逃,匿在此的刘静宜。 刘静宜走到宿舍楼下,警惕地回望左右,然后上了楼。 280深圳市刘静宜住宅 刘静宜到来自家门口停下,将钥匙拿在手中,看了看楼梯上下,迅速开门进屋。 她进屋后,走到窗台边,撩起窗帘看了看楼下,再回到沙发上。刚坐下,又起身去撩开窗帘,久久地看着楼下出神。 刘静宜身后室内,装饰豪华,她与一男子的艺术照悬挂在厅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是化妆品陈列室,三面靠墙的玻璃橱窗里,整齐地摆设着各种中、高档化妆品系列产品。一张镶在镜框里的营业执照,单独放置在第一个橱柜里。 特写:深圳市点绛唇高级化妆品商场法人代表:文青 281深圳市点绛唇高级化妆品商场 刘静宜戴副墨镜,穿过人群,来到点绛唇高级化妆品商场门前,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抬头望了望商场门面,迳直走进柜台里面,在经理办公室门前停下,回头望了眼进来的方向,轻轻推开门。 一中年男子正在俯案工作,见她进来,马上站起来,这人正是刘住宅大厅中,那张与她合影的男子。他笑容可掬的向她躬身道:“您来啦!” 刘静宜向他扬了下手,随之掏出遥控器,对着摆有各式化妆品的组合柜捏了一下,组合柜向两边慢慢分开,现出一个房门。刘静宜走了进去,向那男子点头示意的同时,组合柜慢慢闭合了。 男子始终笑容满面地站着,直到见她隐蔽在里面,才慢慢坐下,继续工作。 不多时,组合柜开处,刘静宜夹着一个包,从里面走出来,男子立即站了起来。 刘静宜:“后天,我要去趟楚云市,你给我买张机票。”说着从包中拿出身份证递给他。 特写:文青现年23岁身份证号码…… 282深圳市华宇公司大楼前 程佳运携公司部分中、高级职员站在楼前,欢迎朝旭胜利归来。 一台白色轿车开进公司大院。 有人喊道:“来了!” 正在与人说笑的程佳运,刚转过身,小车已开到了面前。 程式佳运迎了过去,欲伸手亲自开启车门,朝旭已满面春风地从车上下来。 朝旭:“程总您好!”他紧握着程佳运的手。 程佳运:“辛苦了!辛苦了!嘿嘿!”转身给丁克打招呼。“辛苦了!” 丁克:“程总辛苦!” 朝旭和大家打招呼:“谢谢你们!谢谢大家!”一一握手。 大家笑逐颜开地:“辛苦了!”、“朝总辛苦了!” 程佳运一手拉着朝旭,一手抚着他的肩膀,大家簇拥着进入公司大楼。 283华宇公司总栽办 程佳运坐在办公桌前,笑呵呵地看完《合同书》,一名女服务员分别给朝旭、丁克递上一杯茶。 朝旭看了她一眼,心里一怔。 程佳运:“好!这是本公司进入中国大陆,进行的第一项大工程。” 丁克:“若非朝总亲自出面,这项工程很难拿到手哇!” 程佳运:“当然!朝总说说,一定很精彩!” 朝旭笑笑:“一切都在我们出发前的预料之中。” 程佳运笑眯眯地看着朝旭,等待下文。 朝旭喝了口水,也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催促:“你说哇!” 朝旭:“嘿嘿!我说完了。” 丁克:“嘿嘿!” 程佳运:“过程一定很复杂?” 朝旭:“要办成一件事情,难免都有曲折的过程,这是当事人的一种特别享受。企业不需要,企业只需要结果、效率。” 程佳运:“好好好!您不愿让我分享也罢,我会慢慢从老丁那儿知道的。” 丁克:“很有戏剧性。行!以后我慢慢给您汇报。” 程佳运:“不过,我认为这项工程成功与否,还是第二位的,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朝总回到了华宇,没被招安。哈哈!” 朝旭:“哈哈!我不会朝秦暮楚,去搞什么六国封相的!” 丁克:“程总担心不无道理呀!楚云市长两次提出,叫朝总回去哩!您这是一着险棋呀!” 程佳运:“是―吗!” 朝旭:“甚么险棋?他只是随便说说,既使真下调令,我也不会从命。” 程佳运:“我相信!我现在更深刻的理解到,用好一个人就等于打开一座金库哪!” 朝旭:“您看,下一步怎么操作?” 程佳运:“你不要问我,下步怎么操作?都在你的心中。只有一点,你在楚云的时间,最多三个月,工程上马后,我派人替你回来。” 朝旭看了一眼丁克:“三个月恐怕太紧促,半年行不行?那边工作才开了个头,很复杂唷!” 丁克:“不行啊!程总,三个月太短了,还是让朝总,多呆一段时间吧!” 程佳运笑道:“老丁!复杂不复杂,你心里有本帐。我知道。最艰巨、最难办的事,已经办完了。有了这样好的基础,谁去都是捡现成的,这我还不清楚?” 朝旭、丁克对视,笑了。 程佳运:“不延长,三个月,仅仅一个战役,不能长期陷住我一位帅才,不行,绝对不能延长。” 丁克求助似的望着朝旭。 朝旭:“既然程总定了,就按程总的意见办吧!三月就三月,有什么事再说吧,反正又不是十万八千里,半天跑个来回。”说完,重重地拍了一下丁克的大腿。 程佳运满意地笑了。 丁克无可奈何地:“我还是希望朝总经常过去看看,当然,我会珍惜这三个月的,争取在这段时间,把紧要的事办好。” 程佳运笑道:“老丁要求也合理,从全局考虑,我只能这么做,他走这么十来天,我缺少什么似的,还是为我这老头子松松肩吧!” 朝旭:“您放心吧!我们会的。”感激的眼神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明天召开懂事局会议,你俩今天好好休息!” 朝旭、丁克:“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十 集 284深圳市朝旭宿舍 朝旭从程佳运办公室出来,回到住所门口,放下密码箱,打开门,未进屋,将门边墙上信箱打开。取出一堆报刊、信件抱着,拎起密码箱进到客厅。他把手中东西,分别搁在茶几和沙发上,回头关上门,便去卫生间冲澡。 朝旭洗完澡出来,梳着头,坐在沙发上清理报刊信件。 一笔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西安市……”他脱口而出,“啊!对了,是她!是玉芳,她怎么走了?耳边响起玉芳的声音― (化入)“谁知道他骨子里是啥成色?”(化出) (化入)总栽办女服务员,给他和丁克倒茶(化出) (画外音朝旭声音)难怪今天总裁办没看到她人影。 朝旭放下梳子,将报刊信件摆在一边。紧张、聚精会神地拆阅玉芳的来信,拿起她在“世界之窗”拍的照片端详。朝旭将信和照片平放在茶几上,看看信,又看看照片。然后,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抓着信纸,靠在沙发上,深情地回忆。 285华宇公司朝旭办公室(闪回) 何玉芳一会儿进来为他添茶水,一会送来一叠文件。她在出门时,总要稍事停留,回眸正在工作的朝旭。 晚霞透过玻璃窗,照在玉芳脸颊上,玉芳独自坐在卧室窗前,默默地看着对面白楼下林荫道。她下意思地看了一下挂钟,略为梳理,揣着诗稿,带关门,朝林荫道走去。她来回溜哒,似不经意中,怀着几分期盼。街道上的行人车辆,路边景色,她视而不见,时而往白楼方向看看,时而摸一下口袋里的诗稿。 朝旭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走下白楼,出了院门,迈着他那特有的制式步伐,宛如一朵洁净的白云,乘着薰人的春风,向这边飘来。 玉芳激动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放慢了微微发颤的脚步,深情地望着朝旭向自己走来的方向。 (画外音)嗬!他那身后一道道隐隐约约的光!象是一帘潇洒的瀑布,不!那是一束灿烂的霞光,一团燎燃的烈焰,是一座喷射出万丈光芒的灯塔。 朝旭大步来到她的背后,见玉芳,笑道:“嗬――!小何,散步啊!” 玉芳莞尔一笑:“朝总您好!” 朝旭:“你也好哇!” 玉芳明知故问:“您、您每天都在这儿散步?” 朝旭和霭地:“嗯!对啊!我是每天都在这儿散步哪!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玉芳:“没―呢!我是说,您很会爱惜自己,天天坚持锻炼身体!” 朝旭:“嘿嘿!你说对啦!人,要活得有滋味,首先要有一个好的身体。《吕览》云‘全身为上。’啦!” 玉芳:“嗯!全身为上?” 朝旭:“‘全身为上’” 玉芳:“啥意思呀!” 朝旭笑笑:“我问你,你是愿做残联主席?还是愿做个普通、健康、自由的人?” 玉芳略思忖:“哦!明白了,那我愿意做一个虽然普通,但很健康的人呐!谁希罕缺胳膊少腿的官儿!” 朝旭:“就这意思!可就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多人不懂。” 玉芳:“是啊!我原也不懂。”她抬头看了看他“能陪您走走吗? 朝旭笑了起来:“呵呵!怎么不能啊!这不已经和我走很远了吗?求之不得哟!这么漂亮的姑娘陪我走,我今天要走它十里路呢。” 玉芳:“十里,嗯――!古今才子,都喜欢动辄十里、十里的!赵善庆‘十里晴湖,二月韶华。’张养浩‘荷花绽,十里香散’,还有‘春风十里杨洲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都很优美。” 朝旭惊讶地:“嗨!你还真不简单嘛,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十里’的优美词句。” 玉芳笑道:“因为我下了班没事儿,除了有时听您拉拉二胡,就爱翻翻元曲,我发现这元曲呀!如果不去研究它的词牌,体裁与现在新诗长短句,真有点儿近似。您说呢?”天真地侧着头看朝旭。 朝旭:“这倒是个新发现,对元曲评价最高的,应是明代戏曲家臧懋循,他说,‘元曲不事雕琢,自然质朴动人,妙在不功而功’。看来,你与臧懋循所见略同哪!”象个顽皮的孩子,笑看着玉芳。 玉芳故作生气地:“朝总挖苦人,不给你说啦!” 朝旭笑道:“你的见解,就是有新意嘛!元曲中用‘十’,除了‘十里’外,其他方面也用得多,如高文秀《谇范睢》中就有‘便读十年书,也只受的十年暴,便晓得十分事,也抵不得十分饱’,两句用了四个‘十’。” 玉芳望了望他:“您总是高人一筹,我搜索枯肠凑合了三个人的诗词,才拼出三个十,您用一个人的两句词,说出了四个‘十’。” 朝旭:“我偶然想起,并非与你pk哩!别多心。我对《元曲》并不感兴趣,我喜欢《唐诗》” 玉芳:“我知道,《元曲》只适合我们这个文化层次的人,《唐诗》我看不懂,只有您这样高层次的人才喜欢。” 朝旭:“那倒不是,我爱好唐诗,两个理由,首先,它是男人的诗,你看《唐诗》三百首,有几首是女人写的?” 玉芳不高兴地:“你岐视女人。” 朝旭笑道:“我就知道你又会想偏,怎么能这样想呢?男人研究男人写的诗,是对自身思想性格的磨砺。比如说,每当我读刘禹锡的诗,我就觉得他有些象陈毅,又与自己的心相通。‘玄都观内花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直则直矣,可锋芒毕露,又怎能不一贬再贬?联系朝某又何尝不是如此?”说到这里,他脸上失去了笑容。 玉芳听了点头默认。 朝旭:“第二是外国人的提示,十八世纪奥地利作曲家马勒认为,中国的唐诗,是一部中世纪的交响乐。他崇尚东方人悠然自得的人生,厌倦西方节奏紧张的生活方式,甚至把李白、王维诗中的思想,写进了他《第八交响乐》的第六乐章……。” 玉芳听着朝旭侃侃而谈,笑望着朝旭不停地点着头,听朝旭说完后,她抬头看着远处,深情的说:“男人的才华,只有高于女人,才是天造地设。我不相信,苏小妹可以难倒秦观。他的‘为谁流向潇湘去?’既便是李清照,也未必有此佳句?富甲一方的卓文君,与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私奔,也是仰幕他的才华,还有……” 玉芳见朝旭默不作声,停下不说了。 朝旭:“嗯!发挥得不错。”又对人来车往、繁华喧闹的景物,指指点点,叉开话题“这社会发展真快呀!深圳的车,多得叫人迈不开步。”继续往前走。 玉芳侧过脸看看朝旭,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朝旭行进中,忽然回头来:“嗳!讲啊!讲得很好,你继续讲嘛!” 玉芳忧郁地:“您又没听,我还说啥呢?您文学造诣很深,我能说啥玩意儿!” 朝旭:“嗬――!我咋就没听呢?秦观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向潇湘去?’还有卓文君、司马相如,不是吗?”说着用手指点点她,亲切地“你呀你,今天象是有备而来?” 玉芳紧张地抬头,看到朝旭亲切的眼神,低着头,轻声否认:“人家不是嘛!干嘛用这种审讯似的口气待我?” 朝旭笑道:“嗬嗬嗬嗬!你看你!是就是嘛,这有什么呢,散散步,说说话,很正常。走!你说上哪儿?” 玉芳轻松地扬起头,一缕红霞映在她那鲜嫩的面容上,一对晶莹剔透的眸子,娇态尤怜。她用两手的食指与中指,理理鬓发,说:“悉听尊便!”那声音,只有他俩才听得清楚。 朝旭看着身边她,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也用同样分贝的语气说:“你好傲气!” 玉芳含情脉脉的眼神,定格在朝旭的脸上,毫无顾忌地娇声回道:“你好帅气。”立时,一脸涨得绯红,赶紧把眼光收了回来,低着头,两手不知怎样放才合适,在本来很平整的衣服上,这儿扯扯,那儿弄弄,脚鞋尖不停地在地上蹭着。 朝旭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绽的纯真女子,心中好生欢喜。 (画外音)人啊!人!怎么不能分身?何不也来个“一截赠殴美,一截还东国”呢? (化入)朝旭临出门前,凤玲站在他面前为他整理衣领;饭桌上,朝斌给他敬菜。(化出) (化入)母亲警告:“我这个家,除了凤玲这闺女儿,任何人也别想迈进半步”妻子凤玲,好象举头三尺的神灵,微笑着戳了下他的额头说:“你想干什么呀,你!我的朝旭――?”(化出) 他的头晕眩了,两耳好象被双拳贯击,只觉得嗡嗡作响,又好象被狠狠地挨了一闷棍。他刚想伸手去拉玉芳,似乎被数双无形的手给箍住了,眼睛冒着金花,脸红得光彩照人。 朝旭摇了摇头。 (画外音)我岂能逾越雷池半步? 朝旭从迷惘中恢复正常,平静地:“看你说的,我这么大年纪还有何帅气可言?好!不往前走了,到对面的咖啡馆坐坐好吗?”说着话,咀巴发干。 玉芳赞同地:“嗯!”。说着就要横过大街。 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 朝旭上前一步,拉住玉芳的手腕,爱怜地:“你慢点!” 玉芳回首,不好意思地笑了。 朝旭略低头,笑看着她:“市里车水马龙,单个外出要特别小心!” 玉芳:“嗯!知道了!”紧紧地依在朝旭身边,注视来往车辆,时快时慢地向对面走去。 俩人并肩横过大街,迳直走进咖啡厅,两只手才慢慢松开。 朝旭定神看了看咖啡厅布局,指着靠街边玻璃窗的第11台,回头征询玉芳的意见:“你看那儿行吗?” 玉芳亲昵地看了他一眼,牙齿咬着下嘴唇,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走到11台,面对面地坐着。 朝旭看着玉芳,笑逐颜开地:“今天我们是二人土上坐哇!” 玉芳脸上泛着红润,眉宇间流露出款款深情,半低着头说:“您是在考我哩,后面这句,俺家乡多数女孩都会,是不是‘月伴日边明’呀?”说完,担心地看着朝旭。 “嘿嘿――,你真不愧杨贵妃的小老乡呐!象这样的题目,现代女孩子能答上来的,真是不多,不简单。一个玉环,一个玉芳,杨花随尘逝,白玉何其芳啊!” 玉芳红着脸:“因为―因为我身边有一个,有一个,象唐明皇一样聪明的伟丈夫嘛!另外---另外!”她看了一眼窗外犹豫着不往下说了. 朝旭的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是吗?唷唷!把我比做唐明皇?不合适不合适,我算干啥的?你真敢哪你!” 玉芳娇嗔地坚持:“咋不合适?说过‘六亿神州尽舜尧’,人皆尧舜,唐明皇也是人嘛!可以这样比,可以这样比的――!” 朝旭:“主席说的‘尽舜尧’,是讲人民生活与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咋就都成了尧舜皇帝了呢?” 玉芳急了:“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讲您的智慧,皇帝怎么着?有好多的皇帝还不是草包一个!我看您啦,要是当个皇帝,肯定能把一个国家整好。” 朝旭:“是吗?我真有那么大能耐?” 玉芳认真地:“您是奇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这个!”她伸出大拇指对着朝旭,继而逗人的将身子微微向前倾,轻声道:“您不仅是个能人,还是个酷哥,玉骨冰肌,锦朝旭也!” 朝旭笑笑:“是吗?你也很聪明,也是这个!”他也向她作出同样手势,也将身子略向前一斜,小声说:“你不仅很聪明,而且是个靓妹,红梅傲雪,秀玉芳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玉芳:“要说我现在变得聪明一点,主要是您给了我灵性,一种意会的灵性。”说完,含情脉脉地望着朝旭。 朝旭:“真有这事儿?” 玉芳:“可不是吗,一个愚钝的女人,要是长期伴着一个聪明的男人,这女人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朝旭饶有兴趣地:“那么,要是一个傻瓜男人,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一起呢?” 玉芳笑道:“那这男人就会越来越笨。” 朝旭开玩笑地:“得啦得啦,我还是离你远点儿吧,否则,我会笨得,走路都不知咋挪腿了呢!” 玉芳:“哈哈哈――!朝总真会开玩笑,您才是天底下绝顶聪明的男人哩。” 两人笑得无拘无束。 服务小姐把熬好的咖啡、点心摆了上来。玉芳夹了几块方糖,分别将炼乳倒两个杯子,轻轻地搅拌着,眼睛时不时看着朝旭甜甜地笑。 朝旭:“你还挺专业的嘛!” 玉芳:“总裁办的基本功,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习惯了。”将先调好一杯,双手端着递给朝旭。 朝旭接过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关切地:“怎么样?有半年了吧?还好吗?” 玉芳:“托您的福,还行!事情杂点儿,倒挺痛快的,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朝旭:“你别总是客套,想家吗?” 玉芳摇摇头,品了一口咖啡,反问道:“您呢?” 朝旭沉默少许:“忙的时候不觉得,一闲下来,我挺想她们母子的,还有我的母亲!” 玉芳低着头,双手端起咖啡,双肘撑在咖啡台上,慢慢地品尝,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有家的感觉真好!”然后,放下杯子试着问:“看得出,您很爱您的夫人?” 朝旭:“我的孩子也挺可爱。” 玉芳:“她很漂亮?” 朝旭:“半老之人,谈不上什么漂亮?” 玉芳:“那一定很贤慧?” 朝旭:“这正是我所欣赏的。” 玉芳:“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朝旭:“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追求完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玉芳看着朝旭:“我看你就很完美!” 朝旭笑了笑:“是吗?我如果说你也很完美,你同意吗?” 玉芳摇摇头:“但我不明白,您象是得道高僧,看问题,处理事情,总是比别人周全,完美,高深莫测。公司的人都佩服您。” 朝旭:“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也少不了饭后一支烟,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也许真要出家当和尚,倒免去许多烦恼。” 玉芳:“您干吗有这个想法?” 朝旭:“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说,‘佛教徒处在理性思维的高级阶段’,可见感情这东西,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所在。我想,所谓大彻大悟,应该是理性思维的顶峰。人类如果都能理智的对待,和处理世间的人和事,我看也就不必求神拜佛,也不要讲什么了。” 玉芳陷入了沉思。 (画外音)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就坐在了我面前,我没有理由说服他,却无法忘掉他;我没有办法得到他,却又不甘心放弃他。今天,能和这位平时跟他说上一句话,都很难的神奇男人坐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就变蠢了呢? 玉芳:“您的修炼,达到了极妙境界。” 朝旭爽朗地:“哈哈哈!什么极妙、殊胜、无上境界,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想的势必复杂些。不合时宜,可又不得不如此呀!” 玉芳:“您的夫人真幸福!” 朝旭摇摇头:“不!我欠她们的太多了!” 玉芳不解地:“是么?” (画面)朝旭向玉芳叙述自己来深圳前的往事。 咖啡厅里显得很静。 街道上车灯、路灯、霓虹灯交相辉映。 朝旭:“当初,内心的困苦,有如云横秦岭,雨阻巴山啦!是她,给了我勇气,使我走出人生的低谷。” 玉芳深深受到感染,她轻拭眼泪。 朝旭认真地:“北京协和医院洪昭光教授说得好,只有家庭幸福了,社会才幸福,家庭安定了,社会才稳定。事业、地位、金钱,并不能影响家庭结构。” 玉芳:“现在不少人可不象您这样,有的男人甚至把升官、发财、死老婆,当成三大喜事哩!” 朝旭笑了笑:“这才叫做不呵思议哟!这种人毕竟少数,中国数千年的文明、美德,不论现在和将来,都应是这个社会伦理的主体。试想,一个男人把死老婆当成喜事,他算是人么?谁还愿、谁还敢去做他的老婆?即使他升了官、发了财,亦不过是孤家寡人。” 玉芳:“他可以去包二奶、三奶呀!” 朝旭:“当前社会的另类,其结局不外两种:当官的,人权两空,晚节不保;发财的,人财尽去,到头来无家可归。虽非全然如此,大多难逃此劫。” 玉芳低头不语。 朝旭:“好了,不说这些,说点别的。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喜欢写日记吗?” 玉芳:“前些天,我随便写了几句诗。那不叫诗,乱写的,我正想向您讨教呢,不知您肯不肯收我这个学生?”说完,很诚恳地看着朝旭。 朝旭兴奋地:“怎么?你也爱写诗?” 玉芳羞赧地:“不嘛!您别笑我,人家不是向您求教吗?” 朝旭:“好好好!我没笑你,那诗能背给我听听吗?” 玉芳:“我带来了,在这儿哩!”说着,从口袋中,取出叠了几叠的公文纸,双手递给朝旭。 朝旭接过,点了点玉芳:“我就知道你是有备而来。” 玉芳两手捧着咖啡杯,看着杯子,脸涨得绯红。 朝旭看着玉芳的诗,故意问:“这‘白色的构筑物’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吸引力呀!他是个东西,还是不是个东西呀!” 玉芳“噗哧”一笑,边拿餐巾纸擦嘴,边笑:“它是东西,又不是东西,是人,又不是人……。” 朝旭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痛快。” 玉芳急了:“不!朝总,我骂谁啦,您没听我把话说完哪!” 朝旭:“我要再听你把话说完,你就会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玉芳急道:“哪能呢?我这是以物拟人,把建筑物人格化嘛!” 朝旭:“我要收这么个调皮的学生,我这个老师的饭碗,都会被她砸掉。” 玉芳不再争辩,呆呆地看着朝旭。 朝旭伸过手去拿着玉芳的手:“玉芳……” 玉芳瞪着眼:“您看出我诗中的意思啦?” 朝旭松开他的手,自己双手叉十,两肘撑在咖啡台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玉芳:“那您……” 朝旭:“说心里话,第一次见到你,感觉就很好。你的人品、气质、容貌、如歌的语调,还有你那一手漂亮的字,都是一流。你给人一种人间兰麝,透骨生香的感觉。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坏,但是,我没有资格和理由爱你,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不是钱谦益啊!” 玉芳:“我并不想做柳如是哪!” 朝旭:“那就好,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都是赞同的。今天,你不找我,不定哪一天我也会找你。我可以永远认你这个小妹嘛!你也不必担心,待来日,人老珠黄,这相公的二奶――!该休―矣――!哈哈!”朝旭说这句时,甩了一句京剧京韵道白。 玉芳轻声地:“在深圳,象您这样风流倜傥,有钱有地位的人,带小姐进出餐厅、舞厅、包二奶不足为奇。我虽然很失望,很难受,甚至想哭。” 朝旭:“不许那样!” 玉芳:“我觉得,世界上没谁能比得上您,可我理智的想,如果您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反而不值得我爱慕。”她把手伸过去,朝旭的手尖也略向前伸,她紧紧握住,又放下。眼望着窗外,面对夜色,轻轻地唱起《红楼梦》中:“若说没有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唱完,含着泪说:“水中月,镜中花。唉!枉自嗟呀,空芳牵挂。”看着朝旭,轻轻摇了摇头。 朝旭:“多么可爱的姑娘!多么高雅的总结。好!为兄能有你这样漂亮,又通情达理的小妹而荣幸。”他捧着玉芳的手,“从今后,我会象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待你的。” 玉芳含着泪,点点头“嗯!”了一声。 286华宇公司朝旭宿舍 朝旭幸福地回忆着,反复地拿着玉芳的照片盯着,怎么也觉得看不够,又将信从头至尾,字斟句酌地看起来―― (画外音)您去楚云的日子里,我才感到,过去对您的默然承诺,是那么的幼稚和苍白无力。 深圳,是一个可爱的、我终身难忘的美丽城市。她,不是因为现代的繁荣使我留连,而是因为有您才显得珍贵、才令我神望。深圳是朝旭的代名词,我将永远是这样的感觉。 旭,我好思念你,好后悔离开你,我失掉了一位良师、益友、仁兄,我的抉择是痛苦的。您的知识、品位,您那硕大、仁慈的胸襟滋润着我。您是一个有高尚情趣,又富崇高责任心的男人,您对事业的执着追求与探索,实现了一个男人的抱负,您拥有了旁人不可企及的财富和地位,充分体现了您的人生价值;您对家庭、对妻儿的责任感,是那么的坚定不移,这又代表了人世间女性的普遍要求。啊!世界上竞有如此优秀、伟大的男性! 小妹知道,您时刻关心着我的前途、归宿,我的归宿何在?答案只有一个,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第二个朝旭?……。 门铃响了,朝旭放下了手中的信。 “朝总!”丁克推门进来。 朝旭笑道:“怎么?没休息?”随即将手中的信,盖在玉芳的照片上, 丁克坐下,在茶几上的烟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 丁克:“程总的意思,您不能长期呆在楚云,我着急呀!您得帮帮我,至少帮我选一个有本事的人……。” 朝旭吸了口烟:“这不还早着吗?过了三个月再说吧!说不定就得以你为主啦!” 丁克:“那可难行!技术上,我可以让你们放心,楚云的人际关系,部门协调,实在让我望而生畏。” 朝旭:“其实也没有什么,该想的问题要想到,这次把公司的律师带去,先把合同弄好。从下面调个有实践经验的项目经理,暂不进指挥部,盯在一线熟悉情况后,再接你的手。” 丁克:“我们自己搭的这个班子,要过得硬。” 朝旭:“正是,一是财务,二是工程质量,要选两把好手。财务部于坤要到位,直接进指挥部。他是高级会计师,业务水平不错,头脑也清醒,这个关,只有他才把握得住。工程方面,你选定一个人。还有三个月,我把方方面面的关系介绍给你。相信你,能够拿得下来。” 丁克认真地记录,不时望着朝旭点点头。 朝旭:“楚云方面有两个人,你要注意,一个是在指挥部内……” 丁克:“顾同苏!” 朝旭:“对!这个人的来头不小,但也不必畏怯,会不会出难题?拿不准,第二轮洽谈会上,他的表现你应该清楚了,他可不是廖化。” 丁克:“嗯!是的,不可轻敌。” 朝旭:“还有一个人――。” 丁克:“代宇庭!” 朝旭:“这个人虽不在指挥部,他的能耐可大着呢……。” 丁克:“他是只老狐狸,这些天,左左右右不离我们,绝不会无所图。” 朝旭:“是呀!你别看他对我们百依百顺,我总在想,他图什么?会不会包藏祸心?难说。并不是他与我有宿愿,我就这样说他。” 丁克:“这我知道。” 朝旭掸了一下烟灰,靠在沙发上,嘘了口气:“如果想揩点小油水呢!在不违背公司规定的前提下,关照一点,也未尝不可以,但口子不要开得太大。” 丁克:“我想,他可能不是这个目的!” 朝旭:“你说得对!他不应该是这个目的。他到底想干什么?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暴露出来,终究会露馅,希望他能在这三个月之内,露出狐狸尾巴……。” 丁克:“我也是这么想。” 朝旭:“你主要抓两点:一是资金控制,尤其是大笔资金调动,我还会给于坤强调的;二是进度控制,经费支出,必须与工程进度成正比。质量控制虽说有工程师,你也要过问。” 丁克:“这我会注意,最叫我头痛的是,盘根错节的关系。” 朝旭:“关系协调问题,合同一经签定,它便降到了次要位置,尊重地方政府,服从合同条款,他代宇庭就无隙可钻。” 丁克:“代宇庭的鬼点子多啊!” 朝旭:“嗯!他会琢磨出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来,无非是达到他埋得很深的,一直没有显现出来的目的。” 丁克:“我宁可一头扎在工地,再苦再累,我受得了。不愿卷进那些乱七八糟关系堆中,最大的压力莫过如此。” 朝旭:“商场似战场,马虎、轻敌不对,过虑也大可不必。你作点准备,可能就这几天要去楚云。临走前,再给程总汇报一次,困难的事最好不再提了,有什么问题跟我讲。” 丁克:“好吧!那我走了!” 朝旭:“嗯!注意休息!” 丁克:“好!谢谢!”随即起身,将门轻轻带关,走了。 朝旭继续看完玉芳的信,觉得有些疲倦,拿着照片起身边走边看,进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沿,斜靠在枕头上,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渐渐地,他睡着了……。 287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边穿衣服,边走到还在吃饭妻子张小莉身边,笑嘻嘻地:“夫人!弄几个子儿(钱)!今晚,想去宽松一下。”说完,下意思地看着她放在桌上的钱包。 张小莉:“干啥?瞅你这德行!还能潇洒得起来吗你?”厌恶地横一眼那飘动的空袖筒。 马伯清:“嘿嘿!搓麻将,不碍事!” 张小莉:“搓麻将?每次都输?可能吗?” 马伯清:“手气不好,想扳本呗!” 张小莉:“得了吧你!扳本!我都要被你给扳倒啦!没钱!” 马伯清一听,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眼瞪着老婆放在桌子上的钱包,叹气。 妻子只顾吃着饭,细嚼慢咽,也不理他。过了不久,她的脸颊开始红了起来,悄悄侧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她在拾掇饭碗时,发着牢骚:“自己的工资一分钱没见着,你都干啥啦?枕头底下那两百块钱,拿去吧!” 马伯清:“才两百块钱?好干啥?”起身到卧室将钱拿了出来,站在妻子面前,央求“再给点儿。” 张小莉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吧哒支烟,不吭声。 马伯清:“嗯!”眼睛溜着妻子的钱包。 张小莉停了好一会儿,没精打彩地坐起身来,嘴上叼支烟,左手摸回钱包,横着两眼,右手从钱包中理出两百元,两个手指夹着,往脑后一递。 马伯清:“再给一张,好吗?” 张小莉听了,将钱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甩,吼叫:“你有完没完?” 马伯清吓了一跳,赶紧把钱放进口袋,退了出去,关上门,右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微笑着,一步一踮地走下楼梯。 (室内)张小莉将手中的筷子朝桌上一扔,打得饭碗菜碗噼哩啪啦作响,嘴里骂道:“去你妈的,跟老娘耍小聪明,老娘比你内行多啦!处长!狗屁!” 张小莉掏出手机,点了点号码:“你在哪儿?今晚还要串场吗?11点整,我在红门楼313房等你。怎么?两千?换手机?嗯!可以吧!”关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他妈机关干部!”伸出脚,将桌子往前一推,慢慢起身,边走,边脱衣服,进了洗澡间。 洗澡间一阵水响。 288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正伏案写东西。 马伯清推门进来。 马伯清:“代局长!您找我?” 代宇庭侧目看了下:“嗯!先坐!”仍在写着。 马伯清坐下等待,抽烟。 代宇庭放下笔,从坐椅扭过身来,摸了一把脸,笑了笑:“怎么样?还好吧!” 马伯清:“好!好!部里事情比较多,也没时间来看您,您也挺忙的,呵呵!” 代看了眼桌上的文件:“事不少,成天就他妈钱、钱、钱!” 马伯清:“您是楚云的财政部长嘛!” 代宇庭:“算了吧!都他娘过手数子,这里划一笔,那里加一点,对不对,行不行,管他呢!” 马伯清“吭哧!”一笑:“经您把关,那还有错。” 代宇庭:“现在无所谓对错,笔在我手里,我说行就行。好了,别扯啦!我告诉你一件事,也让你高兴高兴。” 马伯清面带笑容,激动地等待。 代宇庭:“楚江大桥定下来了,朝旭的华宇公司承建。” 马伯清立即收回笑容:“哦!我以为什么大喜事呢?” 这时,财政局两名处长来找代宇庭。 代宇庭:“伯清!现在我有点事,你到护春楼找个房间,我等下过去。” 马伯清站起来:“好吧!我在那儿等您。” 289楚云市老干活动中心护春楼日 代宇庭来到护春楼,马伯清已在房间等着,代宇庭放下手中的皮包,刚入座,笑容满面地:“伯清―!刚才在办公室,你那神态――,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呀!” 马伯清:“没有哇!” 代宇庭:“嗯!没有就好。”一顿,“不久前,我给你的承诺,这次就要兑现啦!咋谢我!” 马伯清:“老领导的栽培,我自然感谢不尽。没说的,一切听从您的调遣,您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只要用得着我,老领导您一句话,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代宇庭:“好!好!”略思“我想叫你去大桥工程指挥部。” 马伯清:“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代宇庭:“怎么?不想干?” 马伯清:“怎么会?我说了,您无论叫我干啥,我都愿意。” 代宇庭:“这就好!对付朝旭,非你莫属。” 马伯清:“我知道!” 代宇庭:“至于群工部的工作,我会给格明同志说的,两个不变:职务不变,工资待遇不变,但工作侧重点在指挥部。” 马伯清:“听说,朝旭是指挥长?” 代宇庭:“嗯!你去搞办公室主任,也就是指挥部的参谋长、内当家。否则,起不到监控他的作用。” 马伯清:“他会同意?” 代宇庭:“这就由不得他了,指挥部是在楚江大桥领导小组领导下进行工作,领导小组提的名,他怎么能不执行?” 马伯清:“哼!谅他也不敢!” 代宇庭“你应该记住,才开始,要谨慎。你不是在我的鞍前马后,而是在他朝旭的直接领导下。他是你的老对手,应该承认,他的能力、知识远胜于你。” 马伯清:“我才不吃那一套呢!” 代宇庭:“错!你要清楚,把你安排到他身边不容易,这对他来说,不能不是个威胁。这样,我的感觉要好些。平心而论,他还是有很多长处的,甚至在你我之上,可你也是把好手。这看从哪方面讲,我认为你对付他,绰绰有余,我放心。” 马伯清:“他那两下子,我还真不尿他那一壶哩!” 代宇庭:“不能这么说,这家伙并不容易对付。你想想,他去深圳多长时间?就干到拥有数十亿资产大公司的常务副总裁。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绝非等闲之辈。” 马伯清:“他在群工部,也不就那样!” 代宇庭:“他在群工部上不去,并不是没有才干,而是因为有你我在。现在他神气了,副总裁、指挥长,哼!报纸、电视露尽了脸,我很不舒服!要沉得住气,只有把他从顶峰上甩下来,那才叫本事。还有那个姓丁的,也不简单。”他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伯清呀!气盛无济于事,要讲究一点策略哇!” 马伯清开始那气壮如牛的样子渐渐软了下来。 代宇庭面授机宜般:“我这一生啦!看了不少书,多数是为了应付工作。我这一生的立身之本,只有一本书,他能叫你变得比别人聪明、干练。” 马伯清:“什么书?” 代宇庭:“《孙子兵法》。” 马伯清疑惑地:“《孙子兵法》?那不是一本军事书籍吗?怎么能成为立身之本呢?”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不错,《孙子兵法》是讲行军布阵,克敌制胜的军事科学,但是,你别忘了,古今中外的一切军事书籍,无非是三个字。” 马伯清:“哪三个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集(续) 代宇庭:“对付人!” 马伯清:“啊――!对付人?” 代宇庭肯定地:“对付人。对付单个的人和对付集群的人,对付有权的、有钱的、有势的、比你强的、超过你的人,对付有碍你个人发展的一切人。” 马伯清:“啊――!《孙子兵法》能有这么大神通?” 代宇庭:“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聊。”夹着提包站起来。 马伯清:“行!还请老领导多多指点。请,请!”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边吃边谈。 代宇庭“这本书只有13篇,5987字,加上三十六计731字,也不过6718个字,别看文字不长,博大精深哩!我这辈子最受用,每到关键时刻翻它一翻,用它一用,很少不成功的。”喝着酒,时而用筷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上课似地。 马伯清听得很出神,把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掏一包,装一支给代宇庭点着,再推在他面前,及时给代宇庭斟着酒。 代宇庭喝口酒,将一块近两寸长的牛排,横着捺进嘴里,两腮立即鼓了起来,油从嘴的下唇流向下颏。他边嚼边用餐巾纸擦了一把,使得脸的中间部位油渍渍的,在顶灯的照射下,一动一动地放着微光。他将嚼得半烂的牛排用劲咽下后,使劲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继续― 代宇庭:“《孙子兵法》用于军事,是两千多年来普遍的事了,用于啊嗝―经商也有几十年了,特别是日本。但用于从政,用于为人处事,恐怕还为数不多,最成功地是啊嗝―是谁呢?” 马伯清阿谀道:“应该属您了!” 代宇庭:“话也不能这么说,古今中外不少人有实践,但不是象我这样,主动用《兵法》理论,指导自己的思想行动。”他还在打着嗝,扯得脖子一伸一缩的,连喝了好几口水都没有止住。 马伯清:“局长,您刚才说《孙子兵法》的实质是对付人,您对人是怎么看的呢?” 代宇庭不高兴地:“哎嗝,先弄杯凉啊嗝―凉水来哕!” 马伯清闻言,赶紧放下酒杯,到包厢外叫:“服务员端杯凉开水来!” 服务员端了杯水过来,代宇庭喝了一半,将剩下的半杯递给马伯清。 代宇庭:“帮我抓把凉水往后颈窝拍拍!” 马伯清立即照办,这一招还挺见效,虽然没有完全止住,代宇庭嗝的频率少多了。 代宇庭看了看桌子上的牛排,好象有点望而生畏:“我认为,你应该把一切人,都当成你的敌人,包括我!” 马伯清:“啊――!包括您――!那我可不敢!” 代宇庭:“你敢!你应该敢!你听我说完。一切人,都是你的对立面,只有征服他,他才服从你,只有整垮对手,才能有效保护自己。这是蔡真人对他的高徒―鬼谷子讲的至理名言。”他又连续吞了几口茶,嗝基本上止住了。 马伯清:“照您的说法,这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啦?连老婆孩子也不可信,也是对立面?” 代宇庭:“你相信你老婆?” 马伯清气得脸一沉,但没吱声。 代宇庭:“所谓‘相信’,是有条件的,有用既知己,你不用我,你就不会尊重我,我不用你,也就不会找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婆孩子概不例外。” 马伯清忍气吞声地:“别人好理解,连老婆孩子都不可信,我就不明白了。” 代宇庭“唐玄宗相信爱妃杨玉环,可杨贵妃却跟安禄山有染,闹得差点连江山都给丢了;就拿母子来说吧!象蒋纬国对宋美龄的态度,不是当面我的妈,背后他妈的么?这种人有的是。” 马伯清感觉有点不自在。 代宇庭看在眼里,并不在意:“隋炀帝怎么死的?唐中宗李显怎么死的?古今中外,子弑父,妻屠夫的例子,还少吗?所以,老婆孩子概不例外,她们也是社会的一分子嘛!” 马伯清:“那该怎样对付?” 代宇庭:“势而压之,利而诱之,不若则去之。” 马伯清:“我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代宇庭:“首先,自己要混得象个人样,妻儿面前,才有威风,压得住,才能说一不二。其次,对老婆孩子要象耍猴一样,今天一粒糖,明天一块糕,时刻给点小利,让他们尊重你,不要一次把钱财都散给他们,最后成了‘高老头’。” 马伯清:“我要没这个能力呢?” 代宇庭:“你没有本事,老婆孩子肯定看不起你,那就得离婚,走得远远的,免得受窝囊气。” 马伯清:“啊!这么残酷!那么,对付上司应该如何呢?” 代宇庭:“上司是你迎面而来的强大敌人,先避其锐气,也就是说,千万不要惹恼上司。什么正直敢言,动不动就提几毛钱意见,那叫傻冒,笨蛋。你只有在领导面前装熊,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装做什么也不懂,只服务,别逞能,必要时把自己的老婆都献给他,保证你飞黄腾达。如果上司失势了,你抢先踩他一脚,表示对新任的忠诚。” 代宇庭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脸涮地红了。一看马伯清的脸色也不好,他转而笑道:“有些事,不要太叫真儿,古今中外,都有以红黄二道求官之说,红,就是指红颜美女,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老婆。黄,是指黄金,钞票。金钱美女,人之大欲也,当官的也是人嘛。” 马伯清怒容一显即逝,勉强笑道:“老领导真经验之谈。” 代宇庭瞪了马伯清一眼:“高智者制人,钝愚者制于人。” 马伯清毛骨耸然:“那是!那是!” 代宇庭继续:“《兵法》云,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说的重点。” 马伯清毕恭毕敬地:“还请老首长明示,伯清太蠢,读书又不多,您慢点儿讲,我一句一句记下。” 代宇庭:“孙子的这番话,我理解:一要取得对手的信任,站住脚跟,才好见机行事;二不显山,不露水,暗地里做你该做的事;三不打无准备之仗,有把握地行动;四不要锋芒毕露,以免打草惊蛇。你到指挥部以后,要向对待我一样,切不可象过去那样和他对着干。他不信任你是肯定的,要顺着他来,雷公不打笑脸人嘛!既尽快争取他的手下,又要注意避免让朝旭察觉。” 马伯清边记录边点头。 代宇庭:“熟悉情况很重要,包括朝旭的工作程序、习惯、甚至他的手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讲的这个意思。” 马伯清:“我去指挥部的主要任务?” 代宇庭深沉地:“一则了结我一个心愿;二也使你在经济上打点基础,苦行僧的日子,该结束了,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一点积蓄怎么行?” 马伯清沉吟:“那里的钱,恐怕不是那么好弄的啊!何况还有个朝旭架在那儿。” 代宇庭:“事在人为,你与我相处不短,我办的事情,有几件是吃亏的?” 马伯清翻了一下白眼:“那倒是!” 代宇庭:“办公厅群工部的官,你照常当,工资福利不少你一份,该上还得上,借调嘛。工程指挥部你又是大管家,还有一份收入,甚至比办公厅高出几倍。这还是微不足道的小钱,至于怎么样弄大钱,这就要靠你的能耐,我会以适当的方式和你联系,要配合好。” 马伯清:“要安全、稳妥才好。” 代宇庭:“你放心,我几十年来从不知‘失足’为何事。”说完,摸了一把脸。 马伯清:“我听您的!” 代宇庭:“顾同苏那里,按正常程序工作,没有特别。我给你派个助手,但外表应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马伯清:“我明白!” 代宇庭:“总而言之,韬光养晦,待机而动。至于这个助手,我会给他谈的,你只管使唤他好了。” 马伯清大胆地:“管他娘,先弄点儿小钱花花,嘿嘿!” 代宇庭:“指挥部的小钱不要动,平时费用,先以办公室的名义,向市政府写个要开办费的报告,口可以开大一点,百万之内,领导压一点,也够你花的了。报告写好后直接给我。” 马伯清感激地:“一百万?” 代宇庭:“这笔钱由你掌握,与朝旭他们无关。钱要用活,对他手下,大方一点,干大事嘛!要有一点干大事的风度,再也不能让别人笑你。” 马伯清不解地:“谁笑我什么啦?” 代宇庭:“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另外,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东西,就到你这里为止,没有必要给外人谈,其实,除了闲聊一下《孙子兵法》,也没有说什么。” 马伯清:“您放心!守口如瓶。” 29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从护春楼回到家里,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劲抽烟。 (画外音)有用即知己,马伯清第一次听到这种系统、高深、裸,原汁原味,令人震颤的现身说法?好家伙,一个总揽楚云市财政大权的堂堂财政局长,竟然靠一部《孙子兵法》发迹!什么党性、良心,纯粹骗人的鬼话。 马伯清眯缝着眼睛,憧憬着醉人的前途― (画外音)马伯清自己工资低,又抽烟又喝酒,钱太少,往往还要向老婆伸手。这些年,看足了老婆的样子,每次钱还没到手,先要听一大堆的闲话。据说,这婆娘宁可拿钱养小白脸,对独臂的丈夫却不屑一顾。马伯清平时看到别人打麻将、跳舞,心里痒痒的,无奈囊中羞涩。嗯!还是俗话说得好哇!老马不行因无力,人不风流只为贫啦!现在好啦!他想着想着,觉得一身轻飘飘的,他―象是醉了。 291楚云市财政局局长办公室 洪局长:“代局长,您交办的事,我可是没含糊啊!” 代宇庭:“我知道,这小子太不争气了。没法,我那老姐姐就这根独苗,保住这条命就不错啦!十年有期,以后,还得请您想办法呀!” 洪局长:“好说!劳改局没别的便利,那个*‘幸福团’,都是领导干部的孩子,改了这个改那个,咋办?我这碗饭还得吃下去,是吧!” 代宇庭:“您那儿子―啥?黑客?” 洪局长:“就是!黑客!他妈的!新玩意儿!他妈的,成天泡在网吧,电脑这玩意儿,咱又不明白。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咋就整出个黑客出来了。” 代宇庭:“黑客是啥玩意儿?” 洪局长:“就是对电脑程序的干扰呗!哼!成绩不咋的,公安局告诉我,他电脑操作高人一等。嗯!从小就玩游戏机、上网,长年泡在电脑室,编程序,破译密码、窃取情报、干扰网络信号,无所不能。” 代宇庭眼珠一转:“哦!被公安机关把他当作“黑客”收审,没追究他?“ 洪局长:“网络管理还没列入法规不是?拘留几天,我给他们说,该咋办咋办吧!市局说,小孩子不懂事,算了。唉!也都怪我,回家没事,就说些个劳改犯的故事,反面影响啦!” 代宇庭深有感触地:“儿大父难当啦!” 洪局长:“能不能叫他到财政局您这儿?哪怕打杂都可以,您看――?” 代宇庭一听,紧张地:“来财政局恐怕难行,前阵子,周市长的小孩想进来,人事处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还顶着呢!再说,您的孩子进来了,又怎么能让他打杂呢?” 洪局长:“这可咋整?” 代宇庭:“这样吧!市政府组织的楚江大桥指挥部,最近将正式办公,我想是不是先叫他到这里过渡一下?” 洪局长:“过渡一下?” 代宇庭:“市政府办公厅派一名处长,去当办公室主任,您的孩子,就在他手下工作,工程结束后再说呗!” 洪局长:“办公厅也去一个处长?” 代宇庭:“借调。主要是加强对项目的控制。” 洪局长:“可以呀!那就到指挥部。” 代宇庭:“呵呵!至于以后怎么变通?再说吧!” 洪局长:“行行!您就等于多个孩子,我就把他交给您啦!” 代宇庭:“这是个很肥的所在,先赚点钱,也是个锻炼。您叫他去指挥部找马主任,我会给他打招呼的。” 洪局长:“行!就这样,谢您啦!” 送走洪局长,代宇庭立即给马伯清打电话。 代宇庭:“伯清!劳改局洪局长的小孩做你的助手,他叫洪波,明天他会来找你。他的电脑技术不错,必须进办公室,听到吗?” 马伯清:“行!按您的指示办,进办公室,让他搞电脑。” 代宇庭:“你把那个要开办费的报告,抓紧弄好送过来。” 马伯清:“好的,已经打印出来了,明天我就送过来。” 292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市南区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一栋已搬迁的私人小楼,上下两层。指挥长朝旭的办公室设二楼,靠近楚江边,通风、采光好。推开窗页,阳光映照下,波光鳞鳞的楚江,南来北往游弋江面的船舶,对岸那层峦叠翠的西山,尽收眼底。办公室也布置得简洁明快,一钵阔叶梧桐淡雅、清亮,符合朝旭性格特征。 华宇公司副总栽、楚江大桥指挥长朝旭、工程总监丁克、财务部长于坤,和工程师文璐来到指挥部,四个人坐在朝旭办公室。 朝旭:“指挥部在以方格明为组长的,楚云市政府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领导下进行工作。根据合同的约定,副指挥长,由楚云市交通局常务副局长顾同苏担任,办公室主任马伯清,暂不到任。” 丁克:“这样一种格局,无疑是对于华宇公司的制约。” 朝旭:“嗯!这世界真能折腾,摆脱了几年的阴影,如今又出现在身边,真是扫帚都扫不开。马伯清的登场,表明了代宇庭,终于启动了他的第一棵棋子。” 丁克:“这棵棋子放置的位置太重要了。” 朝旭:“与他较长时间的接触,此人虽没有什么真本事,但小聪明、歪点子还是不少的,特别是爱占点小便宜。” 丁克笑道:“就是那个‘肥水要落外人田’的人吧?” 于坤:“我只听说‘肥水不落外人田’没听说过,肥水要落外人田呢!” 丁克:“这个人为了节约水费,连大小便都不在家里拉。” 文璐:“那往哪儿拉?” 丁克:“办公室呀!哈哈!” 于坤:“这么个肥水不落外人田唷!哈哈!小气啊?” 朝旭:“大家以后说还是注意点,他代表政府,注意关系噢!他如果仅仅是捞点小小油水,倒也还无关要旨,值得重视的是,马伯清这个位置,实质上是代宇庭所控制,他们还会干些什么呢?” 几个人议论着。 293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来到财政局代宇庭的办公室。 代宇庭:“来啦!坐。” 马伯清:“报告写好了。”从手包中拿出一份材料,恭恭敬敬地放到代宇庭办公桌上。 代宇庭:“好!先放着吧!伯清,楚江大桥指挥部组成人员名单看到吗?” 马伯清激动地:“看到了、看到了。很感谢老首长的关心。”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嗯!我要办的事,没有什么办不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马给他关于开办费的报告。 马伯清:“那是那是!” 代宇庭:“人、财、物,我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好,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希望你有所感悟,有成熟的代理意识。明白吗?” 马伯清:“明白!明白!” 代宇庭看了眼桌上的报告:“这笔钱很快就会到位,你不用担心,从明天起,你的工作位置,应该是楚江大桥指挥部。” 马伯清:“指挥部办公室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就搬过去住。” 代宇庭:“你看着办吧!洪波去了没有?” 马伯清:“已经到位了。” 代宇庭:“小孩子,放开点。不过要控制得住。” 马伯清:“好的!” 代宇庭:“听我的电话,你要亲自来把这笑款子办了。” 马伯清:“是!” 294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马伯清站在由他设置好的朝旭办公室,得意地笑着。 洪波:“马主任,您回家吃饭吧,今晚我就在这儿值班啦!” 马伯清:“好的!”他下了楼,离开指挥部,回过头看了看,往市公交车站走去。 朝旭参加完市政府召开的楚江大桥工程专题会议,径直驱车来到指挥部。他蹬蹬几步上到二楼,简略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置,便座到办公桌边开始办公。 295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与儿子代军同桌吃饭,代妻端着碗坐在厨房门边吃。 代军:“楚江大桥就要动工了吧?” 代宇庭:“干吗?” 代军:“不干吗。”扒了几口饭“马伯清去当办公室主任?” 代宇庭:“干吗?” 代军怔怔地看了父亲一眼:“安排他去,咋不叫我去呢?” 代宇庭将碗筷同时往桌子上重重一“噔!”,吼道:“你给我闭嘴!” 代妻吓得不敢再继续吃饭,嘴里衔着筷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父子俩。 代军:“干啥呢?人家只不过是说说嘛!吼什么呀吼!” 代宇庭:“你这混蛋东西!老子为了你,这半年给人家低三下四?还不知道能不能堵住你那要命的黑洞,你还去指挥部,你去死吧你!” 代军低着头吃饭,再也不敢说话。 296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晨 马伯清:“朝部……哦!朝总!您好!”笑容满面地走进办公室。 朝旭起身主动迎上去,握着马伯清的手,爽朗地:“老马哟!请座!请座!”他拍了一下马伯清的肩让座:“我们又走到一起啦!”和马伯清同座在会客间的沙发上。 马伯清客气地:“听说您来当楚江大桥工程的指挥长,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哩!” 朝旭:“是―吗?” 马伯清:“能和老领导再度合作,我感到很荣幸。” 朝旭:“别这么客气,能和你再度共事,这是前世修来的呀,有缘随缘哪!哈哈!” 马伯清:“哈哈!老部长您真会说话,真会说话。有缘!有缘!能和您一块儿工作,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呐!” 朝旭笑道:“快别这么说,以后我们还是互相学习吧!”朝旭有意识地,环顾一下办公室的摆设:“这,一定是你设计的?” 马伯清:“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朝旭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向窗外眺望了一会儿,搓了搓手,回头看了看马伯清,笑道:“这真叫极目楚天舒哇!好!挺好!你还费了不少心嘛!哈哈哈!” 马伯清:“您喜欢室内清淡,环境特重开阔,所以……。” 朝旭:“行行!从传真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很高兴啊!” 马伯清微微屈身、小心地:“谢谢!过去工作上,有对不起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朝旭笑道:“哪里话!以前我们相处并无不快,各自分工不同嘛!你我都向代部长负责,我那时的工作,比较单纯一点,办公室与代部长勤密些,正常,没有什么不妥呀!” 马伯清:“谢谢您的理解!” 朝旭:“希望我们和衷共济,同心协力,建设好楚江大桥,这是国家的重点工程,是造福于楚云人民的千秋大业啊!” 马伯清:“……老领导您请放心,今后在您的领导下,我会全力以赴,支持您的工作,您只管大胆使唤我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您出任何难题。” 朝旭:“任何人出难题,都只会影响双方的利益和形象。当然,你不会,我就更不会。作为一个临时机构,形成了现在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 马伯清:“您本来就是我的老领导嘛!” 朝旭:“作为经济利益关系,我们又是合作伙伴。你我的工作,直接向市政府负责,向楚云市人民负责。说实在的,我到企业后,只知道为发展、壮大企业赚足够的钱,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目前,我脑子里装的就是,如何能尽快动工。这就需要相互团结,支持,携手共进。” 马伯清:“是!是!是!” 朝旭:“我们干的是积阴德的好事,机会难得呀!我们的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才好。这项工程,利在当代宇庭,功在千秋啊!” 马伯清:“您说得很对!”口里应承着。 朝旭:“可以这么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才开始,什么都得重新来。情况绝非‘招商简章’上说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工作还多着哩。《市长办公会议纪要》很快就会发下来,那是个很原则的东西,具体的工作我们要理顺一下。” 这时,顾同苏推门进来了。 朝旭低一下头。 顾同苏道歉地:“对不起,我忘了敲门了!” 朝旭说:“你回来啦!今天,我想开个会,大家先见见面,熟悉熟悉,刚才和老马简单扯了一下,。”说着,示意顾坐下。 顾同苏:“行!”边落坐,边看着不怒而威的朝旭,自己显得很拘谨。 朝旭回头对马伯清:“老马把行政上的事给大家说说,虽是临时机构,规章制度不可废。” 马伯清:“我准备了一下,等下说完,看您还有什么要求,我再完善。” 朝旭:“可以,这方面你比我强,人不多,面面俱到哇!辛苦你了!” 马伯清:“这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朝旭关切地:“听说你是借调过来?” 马伯清:“是的,我会把主要精力用于这边的,您放心。” 朝旭说:“没事没事!你去招呼一下大家,我们开会,会后,请你把指挥部工作人员的名单打印一份给我,基本情况稍详细一点。” 马伯清应允着。 马伯清和顾同苏一道出了朝旭的办公室。 朝旭目送他们出门,心中掠过一丝凉意。 297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市长办公会议上。 方格明:“顾同苏同志兼任楚江大桥指挥部副指挥长,代表市政府,责任重大。华宇方面,他们只负责前期资金、招投标和技术监理。作为你,要全盘负责,刚才议定的几件事,要抓紧落实好,不能拖泥带水。要让企业看到,我们政府办事的能力和效率。” 顾同苏:“您放心,我在一个月之内,一定把政府方面的事办妥。只是建委、规划局、设计院方面,还得请领导单独打好招呼,他们要是拖后腿,我也没办法。” 吉市长:“建委的同志在这里,你们也表个态!” 建委主任:“没问题,楚江大桥的事,个案办理。我们组织专门班子,顾局长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怎么会拖后腿呢?真是!。” 方格明笑道:“顾局长是用的激将法――!和衷共济噢!和衷共济。至于规划局、设计院,王秘书!” 王秘书:“方市长!” 方格明:“你告诉这两个单位的一把手,下午到我办公室来,我和他们谈谈。” 王秘书:“好的!” 方格明:“代局长!财政方面的事你要把握住,要通知银行,华宇进账的钱,一律不得撤走。合同签定了,不能视同儿戏。”看了看市长。 吉市长笑笑。 代宇庭:“好的,我会加强监控。” 吉市长:“我今天再次强调,楚江大桥是楚云市建国以来最大的工程。投资不小,我希望在坐的要好自为之,是你负责的你就管,不是你的事,不要到处插手。” 方格明:“嘿嘿!这个指挥长朝旭,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连我想让困难的建筑企业揽点事做,还不知如何开口哩!” 吉市长:“这人原则性很强,也很精明,想打工程主意的,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算盘。就这样吧!散会!” 298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丁克:“朝总,一切按您的计划进行啦!您的分析太对了。代宇庭别看他不声不吭,能量大着呢!” 朝旭严肃地:“这就叫楚云风哪!”他沉思了一会儿,对丁克说“尽管重冰已破,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走开了第一步哇!,你和于坤、马主任商量一下,把与本工程有关的几个职能部门一二把手,办公厅处长名单例一份给我,我想宴请一次。” 丁克:“好的!规格?” 朝旭:“大方点,选个好一点的酒店。每人准备两条烟,总开支6万元看够不够?” 丁克笑道:“好!这叫烟引路,酒灌魂,朝总也在拜衙门啦!哈哈!” 朝旭:“人逢低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唉――!没办法的办法呀!为程总求财呀!” 丁克笑道:“朝总,您原来在楚云要是这样想、这样做,那么现在就是别人求您罗!” 两人相互看了一下,“哈哈!”放声大笑。 299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这次市长办公会议,方市长态度很积极。” 马伯清:“对华宇公司呢?” 代宇庭:“戒备当然免不了,会上,当面交待我,华宇进到银行的钱,不得撤走。”稍停“华宇来钱没?” 马伯清:“现在还没有,听朝旭和会计于坤议论,最近,可能有两千万进账吧!” 代宇庭:“要密切掌握动向,看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工程承包上弄一块,可能有困难了。” 马伯清:“为啥?” 代宇庭:“这次办公会上,市长强调得很严,连方格明都不好开口。你既然已经坐镇在那里,要想办从其他方面打开缺口。当然,工程的事也不要放弃。” 马伯清:“我知道了。” 300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处理完事,将楚江大桥形象图定格在电脑上。从座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打开窗子,一阵清凉的江风拂面而来,面对滔滔楚江,眺望对岸隐约的西山,心中一座彩虹般的天桥,横跨楚江― 特写:电脑上楚江大桥形象图,图中有“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字样。 丁克敲门。 朝旭:“请进!” 丁克:“朝总!”进了门。 朝旭:“哦!老丁!我正想找您呢!” 丁克:“刚刚顾局长打电话给我,说设计图纸第三方案,明天可以出图,我特来告诉您。” 朝旭:“好!老丁啦!建大桥我可是第一次啊!当‘知青’时建过桥,那时,我只不过是个小工而已。现在要指挥建桥,而且这么大的规模,心里没底呀!” 丁克笑道:“没―事!战略决策有您,冲锋陷阵我来!” 朝旭:“关键是质量,百年大计,千年大计呀!” 丁克:“招投标这个环节相当重要,这个关,可得您把住啊!从这次您宴请就可以看到,不少人垂涎三尺啊!” 朝旭:“给我敬酒者,多有所嘱。楚江大桥斩为十截,也满足不了他们。所以,我只是点头而已。” 丁克“您打算――?” 朝旭:“一句老话,酒肉穿肠过,原则心中留。违背这个原则,就是对人民的犯罪,就是千古罪人。”他说完,回转身,坐在办公椅上,铺开张大白纸挥笔疾书― 阅罢江涛奋笔书,千秋伟业仰存余。飞虹应是擎天柱,不予蝼蚁半点虚。 丁克站在一旁看了,肯定地说:“写得好!” 朝旭:“代宇庭的打算既已微露端倪,那么,就应未雨绸缪,既要防患于未然,使他们无隙可钻;又要协调好关系,使他们心服口服,想打工程的主意无妨,若在同等条件下优先,也未尝不可。” 丁克:“坚持招投标,展示透明度,谁也没话说。” 朝旭:“顾同苏和马伯清不在指挥部?” 丁克:“他俩今天都有事,没来。” 朝旭:“洪波还在这儿?” 丁克:“他成天搞电脑,一般不回家。” 朝旭:“嗯!你叫于坤到我办公室值班,我们到市里去,具体商量一下,把文璐也叫上。” 丁克:“好吧! 301楚云市茶人轩茶馆 朝旭、丁克和文璐驱车到市内,车在茶人轩茶馆站前停下。三人上了楼。 (画面)朝旭给他二人招投标的一些想法和看法。 丁克:“我同意您的看法,代局长将马伯清安插在指挥部,恐怕这是他的主要目的。其他也没有必要哇!监视您?控制您?毫无意义嘛!只有揽工程,哪怕是一部份,对他们来说,油水也很大啊!” 朝旭将目光移向文璐:“文经理,你认为呢?” 文璐满不在乎地:“我看哪!不必把这件事看得这么严重,他们有能力,能找到合适的队伍,就给他们干呗!谁干不是干?在人家的地盘上,何必去得罪这个人?” 朝旭心里一惊,想不到自己的手下会说出这种话,正准备问他为什么― 丁克把茶杯往台桌上一“噔”:“屁话!谁干不是干,那就叫几个农民去干好了!” 文璐:“你以为干活的都是城里人?都是技术工人?他们都是农民――!我就是农民。”顶了一句。 丁克:“这么说,你那个工程师资格证是假的?” 文璐:“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不知道我这碗,吃了几十年了,这个证,是经过多次培训,一门一门考试过关才获得的?前面不清楚,后面的经过,您知道哇!怎么会是假的呢?” 丁克:“那你现在还是农民?” 文璐肯定地:“农民!” 丁克火道:“简直胡说八道!” 朝旭严肃地:“都别争了!依我看,文经理主要是自卑身世呀!你出身农民没错,可是,你已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是一名有几十年实践经验,并经过长期培训,获得专门机关认定的工程技术人员。怎么能还说自己是农民呢?” 丁克:“真是的!” 朝旭毫不客气地:“恕我直言,你一味咬定自己是农民,那你脑子里尚有浓厚的农民意识。这种意识不尽快清除,要跟上华宇公司创导的,文化兴业的要求是很困难的。” 丁克一听朝旭的口气,急得汗都冒了出来。他赶紧打圆场:“朝总的说法是准确的,我相信,老文不会再坚持了吧?”说着给文璐使了个眼色。 朝旭也看在眼里。 文璐识相地:“朝总批评得对,因我是农民出身,提到‘农民’我就有些敏感,所以,坚持自己是农民。以后不会了。” 朝旭:“我们今天不是批评你,而是研究关系到华宇经济利益,公司声誉的大事。应该清楚,象楚江大桥这样关系到国计民生,千秋万代的重点工程,绝不可出一丝差错。” 丁克:“否则,就是对国家,对人民的犯罪,一旦出问题,不仅公司的投资、公司的利益荡然无存,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承担法律责任。” 朝旭:“对华宇公司的形象,也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所以,必须把好建筑队伍这道关,不能说‘谁干不是干’,而是高标准、严要求。谁能干就干,没有这个技术水平,干不了,就绝对不允许他干。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宁可得罪个别当官的,也不能得罪人民,包括后世人民。” 丁克说:“这是毋庸置疑的。”说完看着文璐。 文璐的头动了动,象是点头,又象是随意性的。他看朝旭似有追逼的眼光,脱口说了一句:“我们做得到,可人家还有一个副指挥长哩!” 丁克:“这倒是的,关键是顾同苏。” 朝旭:“首先,我们要统一认识,绝不可随意表态。至于顾,我会单独约他谈一次。他也只有一个脑袋,备陈厉害,相信他也不敢犯傻。”朝旭略一沉吟:“几点了?” 丁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几乎懵了,慌忙地左右看看,问文璐:“几点了?” 文璐忙走向服务台看钟。 朝旭低声对丁克说:“吃完午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丁克点头。文璐边往这边走边说:“11点20了!” 丁克对文璐:“买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集 302楚云市税务二分局 陈好好上班时,打扮非常靓丽,她来到三楼自己办公室门前,侧过头,先朝代军办公室望了眼,笑了笑,从一个纯白色小坤包中,摇出钥匙开门。一进屋,即从包里摸出面小镜子,照了照,补了点口红。 代军夹着公文包,低着头,神情默然地一步步蹬上楼梯,经走廊路过好好门前,刚一侧目,好好便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陈好好:“代军!” 代军停下来,看着她勉强笑笑。 陈好好手里拿着抹布,俏皮地:“哦!代―局―长!要不要我帮你搞卫生?”对他菀尔一笑。 代军笑笑:“嗯!来吧!” 陈好好高兴地:“好!你先去开门,我就来!” 303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进了自己办公室。 陈好好拿着抹布,先到公共厕所搓洗干净,兴致勃勃,轻歌飞扬地蹦进代军办公室,整理卫生时,总要回过头瞧着代军笑笑。 代军坐在那儿低头看报纸,见陈好好进来,他放下报纸,故意深情地盯着她。 代军:“你今天好漂亮,嗯!香气袭人啊!” 陈好好:“是吗?”说着,挨了过来“那就让你闻过够、闻过够!” 代军一把将她扯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陈好好娇羞地:“嘘――!别别!上班时间,别人看了不好意思。”仍坐在他身上。她看到代军额头上有点儿灰尘,用手中的抹布尖去揩。 代军:“你那是抹布吧?” 陈好好:“哦!真该死!我都忘了,这是抹布哩!嘿嘿!” 代军:“没事没事!抹吧!我比抹布还脏。”又扯着好好手中的抹布,自己一顿乱抹起来。 陈好好叫道:“嗨――!你干啥呀!”赶紧从他身上挣脱下来,看着代军脸上一道道污印,笑道:“看你!成了只乌鸦!” 代军:“乌鸦?乌鸦配凤凰咯!嘿嘿!”低着头笑笑,露出两颗才镶好不久的金牙。 陈好好:“嘿嘿!凤凰?谁是凤凰?” 代军:“你呀!” 陈好好:“我?不行不行!她姓刘的才是哩!”显得沮丧。 代军:“她呀!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啦!” 陈好好:“你说的是真的?她真跟台商跑了?” 代军一语双关:“她!跟钱走啦!”低着头。 陈好好:“慢着!我先换块毛巾把你的脸擦了再说。”她疾步走出去,换了块干净毛巾,给代军擦拭脸,又坐在他的腿上“看不出啊!钱可以卖走青春。我呀!台商再有钱,我也不会跟他走。”她见代军低着头,不吱声:“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代军将陈好好一推:“去!什么破玩意?滚他妈的蛋吧!啥不得!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呢!” 陈好好吓了一跳,呆在一边,怔怔地看着代军。 代军看着被吓的陈好好,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陈好好:“哥――!”伏在代军肩膀上。 代军拍着她的背,抚慰道:“好了!梅超风走了,我会一心一意的爱着念慈―你的!” 陈好好破泣为笑:“你坏!你好坏!” 电话铃响。 陈好好在代军脸上亲了一口,一手拿毛巾,一手持抹布,又帮他抹了抹柜子,高高兴兴地回办公室去了。 304楚云市郁金香酒巴夜 代军独自坐在郁金香酒巴二楼,在靠窗子的一张情侣条桌边抽烟,喝着闷酒,时而低头凝望窗外楼下,步行街路灯格外明亮,行人来来往往,多数是青年男女。他想到近期的处境,不断叹息、喝酒。 酒巴服务员过来:“先生!还需要点啥?” 代军看也不看地挥挥手。 服务员退了出去。 代军在继续喝洒。夜很深了,酒巴里轻音乐也停了下来,本来不多的客人都走了,街上人声渐渐稀少。他听到一个个拉关卷闸门的声音,伸出头往外看了看,楼下很少有人在走动。代军操起酒瓶,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抓着酒瓶往桌上一“噔!” 酒巴服务员闻声过来。 代军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右手中指与食指夹着,往桌子上一甩,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够了吗?” 服务员:“够了!用不了这么多,您稍等!” 代军把手一举,也不答话,迈着不稳的步了,踩着木楼梯,嗵―嗵―嗵!下楼去了。 305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日 指挥部楼下,七八个人围着一张公告观看、议论― 群众甲:“主体工程一级资质,嗨!没戏啦!走吧!” 群众乙:“报名还有35天,此前,概不受理。嗯!还早着呢!走吧!”又回过头细琢磨“公告”中其他条款。 群众丙:“不准行贿、不准拉关系、不准请吃请玩,一经发现,取消报名资格。噢!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公告哇!” 群众乙:“噫!增强招投标透明度,不接受任何领导批条,各企业互相监督,对举报经查属实者,评标中加分奖励。这一条好啊!” 群众丁:“呵呵!样子不是这样做,实际上,哼!鬼才相信哩!” 306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来到朝旭办公室门前,探头探脑地:“您好!您是朝总吗?” 朝旭正在用电脑整理材料:“是!”瞥了他一眼。 来人:“嘿嘿!您好您好!”自己走进办公室坐下,拿出支烟递给朝旭,朝旭没接,他放到办公桌上,笑嘻嘻回到座位自己抽着。 朝旭边操作电脑边问:“您有事吗?” 来人:“我是东河建筑工程……。” 朝旭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还没到时间,到楼下看看公告,噢!” 来人:“您听我……。” 朝旭起身对门外:“老丁――!” 丁克:“哎!”应声而来“朝总!有事?”看了眼在坐的人。 朝旭先对来人:“你快去看看公告,别耽误你的时间噢!”对丁克:“你看看这几家的水泥标号,怎么标号高,价格反而还低呢?” 丁克凑到朝旭桌前,看着电脑。 来人见他俩并不答理他,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丁克看完:“这是一家新建水泥厂,新技术、产量大,质量很难说,应到质监局看检验档案。” 朝旭:“嗯!所有建材,质监局都备了案?” 丁克:“不一定,但大型建筑建材,还是通过质监部门安全。” 朝旭:“嗯!我懂了。这就是说,建材的招标,不能完全凭报价。” 丁克:“报价是个参数,主要看质量,真实的质量标准,必须通过省级质量技术监督局,这样才万无一失。” 朝旭:“好!另外,离招投标时间越来越近了,一定要时刻提醒大家,不要出格。” 丁克:“好的!” 307楚云市税务二分局 代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抽烟。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心里一惊,紧张地:“谁!”随之将门慢慢打开,见是陈好好“是你唷!” 陈好好:“你昨夜到哪去啦?手机也不开。” 代军:“喝酒!”随手把门关了。 陈好好:“就你自己?” 代军:“嗯!” 陈好好:“干啥呢?心里不舒服?” 代军:“他妈的!这楚云市就象一座监狱,我、我好象每天都杠着沉重的枷锁,比蹲监狱还难熬。” 陈好好吃惊地:“你、你咋会有这种感觉啊!” 代军斜了好好一眼,换了种语气:“嗯!都他妈快三十岁的人了,啥也不是,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窝囊!” 陈好好:“这不挺好的吗!”说着,慢慢地坐在他身边:“我能帮你做啥?还是想作生意?” 代军:“姓刘的跟台商走了,我想了很多,集中在一点上,这就是:这个世界除了钱,没别的。” 陈好好:“你不是已经着手在广州发展吗?” 代军:“是的!广州已有两个项目在运作。弄好了,可要赚他一笔,只是目前资金周转有些困难。” 陈好好:“那咋办?” 代军:“我还想动一次基建款。” 陈好好:“那就动呗!上次动了,没两个月就回到账上了。你干吗不多周转一段时间,着急打回来干啥?” 代军看了好好一眼:“这样的钱,放在外面久了,我怕出事。” 陈好好:“嗨―!这怕啥!只要可靠,用他个一年半载,谁知道哇!” 代军看着她:“是吗!” 陈好好:“嗯!能回来,我看没事。” 代军:“我再想想!先把那边整好了,不然,我心里不踏实。”说着,亲密地拉着她的手。 陈好好:“嗯好!我听你的。”低着头,依在代军怀中。 代军笑望着天花板,手轻轻地在好好身上拍着。 陈好好:“哥―!你在广州赚了钱,可别忘了我啊!”孩子似地抬头看着代军。 代军:“傻瓜!怎么会呢!咱俩是创业夫妻呀!我还担心你象姓刘的一样,到时,又把我给踹了呢!” 陈好好用小拳头轻轻打代军:“你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她在他怀中抬起头,摸着他的脸,撒娇“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呵呵!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要我去死,我就去死,呵呵!” 代军心里一紧,立马含笑括着她的鼻子:“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咱俩要好好地活着,活出个人样来,噢!” 308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二人在办公室。 朝旭:“文璐这人到底怎么样?” 丁克想了想:“要说技术―还行!公司有几个大的项目,完成得还不错,实践经验丰富。文化低点,说是有个大专文凭,其实初中都没有毕业。” 朝旭:“嗯!”抽了口烟“以后就让他到现场去好了!” 丁克没吱声。 朝旭:“在茶馆,有些事没扯完,关于工程招标,你!以指挥部名义,写个报告给市政府,我看看后,拿到离这里远一点的打字社去打印;再者,我准备给程总汇报一下,招标工作可否到深圳进行?我还想把工程总承包,变为分段切块招标。第三、我也是征求你的意见,最好另选一名预决算工程师,取代文璐,你看?” 丁克:“最后一点,让我再考虑一下吧!请您把前面报告内容,再详细说遍好吗?” 朝旭:“报告主要说清这样几个问题,招标工作:一要从重要性上给领导提个醒;二是依法办事;三是建委、纪检、监察部门要介入,加强监督机制。建议:工程切段招标。主体工程大公司承建,附属工程分片分段招标。我考虑,是在保证工程质量的前提下,二级以下公司也有口饭吃,华宇的建筑公司也是二级嘛!” 丁克:“您想得太周到了。” 朝旭:“按《合同》约定,华宇有40%建筑权。据我所知,一级公司承揽业务多,吃不下,分包或转包的不少,从中收取管理费,保证不了质量。何必走这过场,倒不如把附属工程拿出来,限定二级以下公司投标,一级以上公司不参加,他们一来,二级以下公司肯定竞争不过。” 丁克:“不愧在政府工作过,您的心里,时刻有大多数啊!” 朝旭:“我至少还是个员嘛!任何业主,都应该走这条路。那些号称几十万职工的大公司,多数是临时招兵买马。二级以下公司是大多数,他们也要吃饭。两岸拆迁、建设,不影响大桥主体的引桥,都可以切块分段招标,照顾小公司。” 丁克:“这就避免了大公司对小公司的盘剥。据说,有的大公司还将干不完的工程,包给农建队,甚至个体户。” 朝旭:“豆腐渣‘工程就是这样出现的。另外,就是招投标过程。” 丁克:“这可是件大事,尤其是大桥主体,谁能中标,谁就如同中了状元。” 朝旭:“必须严格程序,严守纪律,堵塞任何漏洞。‘标的’掌握范围越小越好。主体工程评标必须到深圳。至于代宇庭这里吗――?”他想了想“这样吧,你还是给他打个招呼,他可以推荐队伍,考察条件合格,会照顾,不符合条件,只能请他原谅。” 丁克:“您这是以德报怨啦!” 朝旭:“准确地说,以直报怨!为了大局,我不想开罪他。但是,不符合要求,皇亲国戚,也不能拿原则作交易。” 丁克:“这是一个完整的方案,可行!” 朝旭:“这个想法,暂时只限你我知道,不再扩大范围。” 丁克:“行!我先把报告写出来给您审定。” 朝旭:“好吧!至少得半年辛苦,没事吧?” 丁克:“辛苦没啥,和你共事痛快。” 朝旭:“呵呵!拍我的马屁咯!先忙,晚上咱俩喝一杯。我现在给程总打电话。” 丁克笑笑走了。 309深圳市华宇公司总栽办 程佳运手握电话:“好!相信你的驾驭能力。至于三个月时间的问题,从实际出发,我巴不得你就回来呀!哦!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好!这样代宇庭应该没意见。企业家的胸怀呀!对!不能有一个干部栽倒在楚江大桥。你要注意身体,常回家看看。代我向丁克他们问好,向您母亲、夫人和孩子问好!” 31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又给凤玲打了个电话。 朝旭:“喂!亲爱的!我今晚回来洗个澡。” 凤玲:“呵呵!你还记得回来呀!身上不发臭,你是不会回来的是吗?回来吃晚饭吧!正好妈也过来了,我们等你!” 朝旭放下电话,走到丁克办公室门口:“今晚我回家吃饭,明早过来。” 丁克:“好好!您早就该回家了,这儿有我呢!走吧走吧!” 311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一家四口,围着一张四方桌子吃晚饭。 朝旭给母亲夹了一著菜:“妈!程总向您问好呢!” 朝母笑道:“呵呵!他是个大忙人,大老远的还惦记我这老太婆,难得哟!” 凤玲:“比你们政府机关好!” 朝旭:“哦!对啦!程总也向你问好呢!” 朝斌:“问我吗?” 朝旭笑道:“不记得了,可能―可能你还不够资格吧!” 朝斌:“嗯――!我得马上提高档次,尽快取得资格证。” 朝旭对凤玲:“程总记得你唷!” 凤玲笑笑:“因为,我是你的夫人啦!下次来楚云,把他请到家来吃顿饭,也让你夫人露一手,嘿嘿!” 朝旭:“好哇!” 朝母:“可别!这样高层次的人,咋请到家里吃饭,还是到大宾馆请,客―气!” 朝旭:“妈!程总可随和啦!有时和他在外散着步,闻到卖烧烤的,他说,‘嗯!好香!我都要流口水啦!’买几串烧烤,蹬在路边就啃起来。香着哩!” 凤玲:“不能比啊!同样是领导,我们单位那头儿就不一样。人家说他,酒席不在宾馆他不参加,非洋酒、茅台、五粮液不喝,非中华牌烟不抽,桑塔纳不坐。” 朝斌:“这叫品牌、时尚,我长大了,也享受享受。” 朝母不高兴地:“你说啥呢!太讲究了,要变坏的!” 凤玲:“一次,司机把车开到他家门口,他下楼一看,是台桑塔纳,当场大发脾气,吼道,‘我是坐这种车的吗?’扭头就上楼了。没法,办公室只好另外给他派一台别克,才算消了他的气。” 朝旭:“这,还是微不足道的,上?不正下?歪的事,多着哩!他不记得牛车都没坐的时候,哼!” 朝母:“好啦!不要说那些叫人不高兴的事啦!还是咱程总好。” 朝斌:“奶奶吃菜!” 朝旭:“说到程总,有件事是党政机关无论如何做不到的。” 朝母饶有兴趣地:“说说,说说!” 朝旭:“公司一个保管员监守自盗被抓,个别人主张揍他一顿赶走。程总知道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审问时,他说他老婆得了重病,瘫痪在家无钱医治。程总说,如果是真的,就不要再追究了,叫财务部把工资如数发给他,另外再给他一千元钱做路费,打发他回家算了。处理这事的人说‘如果不是真的呢?’程总说,‘扣发工资、走人,但任何人不得揍他。’后经了解,这人的妻子确实长期瘫痪在家。当他知道程总对他如此宽容时,放声大哭,不愿去领工资和路费,要求留在公司,不论做什么工作都行。经请示程总,他说:‘可以考虑让他承包一个事,靠自己的能力赚点钱,既能给爱人治病,又能维持生活。’这事叫我处理。” 朝母:“你咋处理的呢?” 朝旭:“将公司职工食堂承包给他,结果搞得非常红火。不仅解决了自身的困难,职工的伙食也改善了。在深圳公司成立十周年的大会上,他还获得了公司五一劳动奖。他逢人就讲,‘程总是我的再生父母,公司就是我的家。” 朝母:“好好!如果揍他一顿,把他开除了,可咋整?人啊!就要多做好事善事,程总很有人情味呀!“ 凤玲:“这事,要是在你们党政部门,惨咯!” 朝旭:“相形之下,确实反差太大。同情心少了,互相挤兑多了,甚至恶劣地巴不得别人出事。争功诿过、嫉贤妒能就是如此。” 朝母:“嗨!说了不再提那些事,咋又扯上啦!” 朝旭:“呵呵!往事不堪回首哇!” 夜深人静,明月如钩。 朝旭洗完澡,穿好衣服,半趟在床上,深情地看着窗外,又回头看看睡着了的妻子,笑了笑。隔壁房间灯还亮着,儿子朝斌还在做作业。他把被子往胸前拉了拉,抬眼看了一会儿子房间的灯,轻轻下床,回身将妻子的被子掖好,披着衣服,来到儿子身后,小声的说:“儿子呀――!天不早了,快睡吧!” 朝斌握着笔,抬头朝父亲笑了笑:“您不也还没睡吗?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朝旭一手放在儿子的肩上,一手爱抚的摸着儿子的头,久久地,心里好高兴。 312楚云市税务二分局办公室 代军萎靡不振地坐在办公室,眼睛皮往下掉着,一双脚尥在办公桌上,使劲地抽烟,暗暗叹气。 一干部送份材料给他签批,他收回两脚,看了下标题,签个字。 干部拿走材料走了。 代军把笔往桌上一扔,一头仰靠在坐椅上,又恢复原状。 办公室电话铃响了。 代军:“喂!哦!必成啊!稍等!”他立即收回双脚,把话筒放在桌子上,起身到门口看了看,然后,关上门。他复拿起话筒:“必成!你说吧!哦!算不了什么,哦!天蹋不下来……。哦!谁说不干了?继续!对!继续!” “换个地方重新登记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办公楼和两台轿车,作为公司注册固定资本,流动资金嘛―你们先想办法搞个资信证明,先应付着。注册资金―两千万。没问题,我姓代的说话是算数的,好!就这样。” 代军放下电话,瞪着腥红的两眼,右手拳头往办公桌上一砸,轻声狠狠地:“一不做,二不休,他妈的!再赌一把!” 313广州市华盛大厦1108房 刘文乔、吴正平来到1108房,王必成面露喜色:“坐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姓代的还准备继续他的房地产公司,最近又有两千万来广州。” 吴正平:“这下好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啦!还是他妈的姓代的有本事。” 王必成:“我想,还是请刘总负责办理公司注册手续,我和正平马上去一趟惠州,看看那边的房情况。” 王必成兴奋地:“我们这次可真要大干一场啦!我说代军这小子有能耐嘛,一千五百万扔到水里,连响声都没有,嗨!立马又他妈的搞到上千万,神了!” 刘文乔阴沉着脸,抽了一口烟:“哼!神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既然这公子爷能搞到大笔的钱,我们难道就不能弄点儿小钱?” 吴正平:“是―啊!” 刘文乔:“虽然不能象那婊子那样把他搞得太惨,可也不能象上次那样缩手缩脚,还不如那娘儿们心狠。咱哥儿几个也该把下半辈子,安排安排一下啦!广州这鬼地方,真他妈就是钱的世界,少了钱还真不成。”他只顾自己说,抬头看了看王必成,见他低着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半天没吭声,他不再往下说了。 王必成是在回忆自己来穗时的困境― (化入)王必成在立交桥下起来,走进英嫂餐馆(化出) 王必成想着想着,双拳越握越紧,咬着牙关,怒目圆睁。他把座凳往后一推,“嚯”地站了起来,大声说:“对!干!难道真她娘的是‘窃国者贵,图生者诛’么?他们大肆侵吞国家财产,就不许我们搞他的不义之财?即便去死又如何?” 刘文乔:“去死?他去死吧!《水浒》中还有‘智取生辰纲’哩,皇道依然,天道不变,他们搞,我们就不能火中取粟?难怪说:改革开放,干部先上。昨天当官,今天百万。贷款优先,银行烂帐,不追不办,互帮互谅。” 王必成举起拳头:“今天落到我手,明儿叫他好看。” 刘文乔:“这次叫他哑巴吃黄连,做声不得。” 王必成:“对!上次是二八开,这次来他个四六开。” 刘文乔:“不行!这次要来他个倒二八!” 王必成犹豫了一下:“倒二八?”很快地,他下定决心:“行!倒二八就倒二八,量小非君子……” 刘文乔:“无毒不丈夫!” 314楚云市财政局办公室 代宇庭拿着《关于请求解决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开办经费的报告》,把行财处长叫到自己办公室。 代宇庭:“这个报告,方市长批了。现在办事都走捷径,咋办?” 行财处长:“主管市长批了,只能照办啦!” 代宇庭:“照办?没那好事。”他拿起笔在方的批示下,写道:“拟解决80万元”的意见,说:“不能批多少,就给多少。” 行财处长也摸了一把头发,笑道:“一百万砍掉二十万,他们只怕早就有这个预想了。行!照您的办。” 代宇庭:“方市长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先打款,不要等年底计划一起批,否则他们无法开展工作,项目例入市政府下半年财政计划。” 行财处长:“行!先给后给,反正得给。” 代宇庭:“通知楚江大桥指挥部办公室,叫马伯清亲自来办款,他是办公厅派出的,方市长说,这笔款由马伯清掌握。” 行财处长:“行行!照办照办!” 315楚云市德崇街美食一条如意餐馆 马伯清踌躇满志地走进如意餐馆,将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放,餐馆女服务员即时走了过来。 服务员:“老板您好!” 马伯清上下打量她一遍:“嗯!好!” 服务员:“这是菜谱,您看来点儿啥?” 马伯清:“你们这儿最高档的菜有啥?” 服务员笑道:“老板!我们这是家常菜馆,工薪消费,只有口味菜,没啥更高档的菜。” 马伯清起身就走。 服务员无奈地看着他走到门口,瞪了他一眼。 马伯清从玻璃窗里看到,代宇庭和张小莉俩人,正走进对门秀色餐馆,他停留一下,又返回到原桌。 服务员笑逐颜开地跟了过来。 马伯清放一公文包,对服务员说:“算了!既然来了,就在这儿吃吧!” 服务员笑道:“是啊!虽说这儿是家常菜,口味还是蛮正宗呢!很多大老板都常来我们这儿。” 马伯清:“什么什么?大老板都来这儿,我就不是大老板?” 服务员笑道:“您当然是啦!一看这气派就象大老板。”边说,边斜睨他那晃动的空袖。 马伯清不耐烦地:“行啦行啦!点菜。” 服务员将菜谱簿子递给他,马伯清开始点菜。 316楚云市德崇街美食一条秀色餐馆 代宇庭与张小莉在一个屏风隔开的卡座。 代宇庭:“想吃点儿啥?随便点。” 张小莉:“来份口味蛇吧!其他,我不管。” 代宇庭拿起菜谱点了几个菜,交给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快点上菜!” 317楚云市德崇街美食一条如意餐馆 服务员接过马伯清的菜单。 马伯清:“快点上菜!” 服务员微微一躬身说:“好的!转身走了。 马伯清掏出烟来抽着,愤怒的眼睛看着对门秀色餐馆,又慢慢移向自己的公文包,他从包里拿出四枚印鉴:指挥部办公室、马伯清私章,以及两枚对不上人的会计章,和财务专用章。他,恨怏怏地回味代宇庭的那句话― (化入)有些事,不要太叫真儿,古今中外,都有以红黄二道求官之说,红就是指红颜美女,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老婆。黄,是指黄金,钞票。金钱美女,人之大欲也,当官的,也是人嘛。(化出) 马伯清再次拿着财务章看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他妈的!这就是代价。” 服务员端菜过来:“老板!……” 318楚云市德崇街美食一条秀色餐馆 服务员:“……这是您点的菜。” 代宇庭对服务员:“好吧!这里没你的事啦!” 服务员笑笑,知趣地走了。 代宇庭:“最近,我给了马伯清一百万。”夹了著菜给张小莉。 张小莉:“怎么?你给他一百万?” 代宇庭:“嗯!一百万,他去指挥部的开办费。” 张小莉:“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以为给他个人一百万呢!那我也太值啦!呵呵!” 代宇庭:“这也和给个人差不了多少,由他自己开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呗!我是看着你的面子啊!” 张小莉不高兴地:“算了吧!给我呢!我会感谢你,给他,哼!咱不领这个情――!” 代宇庭:“给他给你不一样,夫妻之间还分你我?” 张小莉:“得了吧!哼!夫―妻,有名无实――!朝孩子看,不然,早没戏啦!你咋不给我也整一百万呢?” 代宇庭:“这咋扯得上―呢?” 张小莉:“啥呀!我跟你扯不上?得啦!就这么的吧!”说着,起身就要走。 代宇庭拉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到哪去啦!” 张小莉:“不是这意思,啥意啊!”慢慢坐下来。 代宇庭:“我是说工作上扯不上,给钱,总得有理由不是?如果说,你的商场是我财政局,或者说市政府的,我都可以找名目,拨些钱过来。” 张小莉:“那你咋能给他呀?” 代宇庭小声地:“我刚才不是说,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的开办费吗?你说你找我要钱,有啥名义?” 张小莉嘀咕道:“我不跟了你吗?” 代宇庭“嘿嘿!小傻瓜!那钱又不是我个人的,我给你的钱,只能是在集团购买力上做文章。你已经得了不少实惠了吧!” 张小莉:“那你还要给我拉些生意过来!” 代宇庭拉着她的手:“好好好――!先喝酒。”俩人干了一杯,代嘱咐她说,“你可别去问马伯清钱的事。” 张小莉:“我偏要说,那钱是我的卖身钱,嘿嘿!我、我傻到家了。嗯――!只是便宜了这个混蛋。” 代宇庭:“嗨―!各得其所吧!今晚在哪?” 张小莉:“去!臭美吧你!”端起酒杯干了,放下杯子站起来“老地方等我,可能得晚点,我还有点事,先走啦!”说完,匆忙离去。 代宇庭干笑着目送她离开。 319楚云市德崇街美食一条如意餐馆 张小莉从秀色餐馆出来,正好被扬起脖子喝酒的马伯清看见,他放下酒杯的同时,口里轻轻地骂了一句:“!他妈的!”继续喝着酒,眼睛一直盯着秀色餐馆门前。他发现,代宇庭也走出了餐馆,眼睛看着对门,口里喊道:“买单!” 服务员走了过来把菜单取走。 马伯清瞪着仍在餐馆门前停留的代宇庭,轻声骂句“畜牲!” 320楚云市白玉兰歌厅 歌厅坐满了人,台上一青年男歌手,一位帅气的小白脸,他在演唱《天边的云》,歌声赢得热烈掌声。 张小莉独自一人坐在小圆桌旁喝茶,也举起手鼓掌。然后,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点歌单,写了首歌名和自己的名字,夹着两百元钱,叫服务生送上台去。 男歌手拿着点歌单和小费,对着麦克风:“多谢3号台张小姐的慷慨小费,现在,我唱一首《骏马奔驰保边疆》献给张小姐,献给大家。用点歌单向张小莉作了个飞吻的动作,开始演唱―骏马…… 男歌手唱完,掌声过后。 张小莉看了看表,站起身来。 男歌手看到了她,向她轻轻点头。 张小莉到收银台买完单,转身看了眼台上,没见着那男歌手,便往歌厅外走去。 男歌手已站在门口等她。 张小莉走了过去“今晚还要串场?” 男歌手:“还有两场。” 张小莉:“那行吧!孩子病了,我要去学校看看他,明天再说吧!”说着,从包中抓出几百元钱,塞在他手中,招呼一台的士,乘车走了。 321楚云市碧云山庄住宅小区 一台的士从一座镶嵌着“碧云山庄”字样的门楼进去,经过花池、绿化带,穿过别墅区,在一栋标有“a座”的六层住宅楼前停下。 马伯清从的士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进到第二单元,直接上了三楼。 他站在303房门口,楼房里正在搞装修,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工头:“张老板!” 马伯清绉了下眉:“嗯!还得多长时间?” 工头笑笑:“快!最多一个礼拜!厨房里的厨柜―你看。” 马伯清:“厨房简单点,关键是卧室。你下午派几个人,到岳滨家俱市场,把床和沙发运过来,款我付了。” 工头:“好的!” 马伯清:“你要抬家俱的注意看看货,防止?把,别叫我再给退回去。还要注意,别碰坏了。” 工头:“您放心吧!我亲自去。” 322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和妻子张小莉吃晚饭。 马伯清:“我好象有一条韩国品牌的领带吧?” 张小莉低头吃饭,没理睬。 马伯清:“诶!你给我找出来好吗?” 张小莉:“干啥?”不抬头。 马伯清:“今晚我去陪客人跳舞。” 张小莉:“不知道!自己找。” 马伯清:“自己找就自己找,切!” 张小莉将碗筷重重地一放:“哟――!你能耐呀你!” 马伯清也不理她,放下碗筷,进卧室去了,还打着口哨。 张小莉气得两眼瞪瞪地,从桌上拿起烟叭叭地使劲抽着。 马伯清从房间里找出那条南韩易拉罐领带,往脖子上一套,右手扯了扯,脑袋歪了歪,从沙发上抓起西装,看也不看妻子一眼,仍打着口哨,“啪!”地一声,带关门走了。 张小莉听到他“嗵嗵”下楼的脚步声,气得抬起饭桌往下使劲一放,饭桌上碗筷跳动得乒乓作响。她恨恨地骂道:“这个畜牲!” 323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组织指挥部工作人员开会。 朝旭:“总的来说,前期工作开展还是顺利的,主要的手续都已经办齐了。丁工这段时间抓得比较紧,小洪也很辛苦,打了那么的材料,于会计主要是财务方面的事咯!” 丁克:“文工这段时间,他把预算资料找齐了。” 朝旭:“好!战前准备非常重要,下一步很快就要进入招投标,大家务必全力以赴做好自己的事。” 马伯清拿出一包“红双喜”烟在抽。 朝旭抽出一支“三五”牌给他:“换一支!” 马伯清:“嘿嘿!谢谢!谢谢!我抽这,习惯了。” 朝旭也不勉强,自己抽着烟,对马伯清:“老马呀!你这段时间挺忙的吧?” 马伯清:“是啊!群工部的事您知道,没办法呀!我尽量争取多往这边跑。” 朝旭:“你原来对我说,不是以指挥部的工作为主吗?” 马伯清:“是啊是啊!前阵子太忙,以后没多少事了,从现在起,我每天都会到这儿来,您放心!” 朝旭:“这就好!”对大家“同志们,马上要进行的招投标,是涉及到楚江大桥工程成败的头等大事,指挥部必须形成一个拳头,……。” 会议在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集(续) 324楚云市杏花村酒楼夜 马伯清、洪波、文璐三人从一家歌舞厅出来,上了一台的士。 的士司机:“上哪?” 马伯清:“杏花村!” 文璐:“马主任,唱唱歌就行啦!夜宵就免了吧!” 马伯清:“没事!楚云别的不行,夜生活不亚于深圳哩!” 洪波:“文工的歌唱得不错啊!” 文璐:“没啥技巧,以前,成天泡在歌舞厅。” 马伯清:“看得出,文工是老江湖啦!” 文璐:“哪里!没别的,爱玩儿,钱是他妈身外之物,也赚过大钱,不是扔在牌桌上,就是丢给小妞了,图个痛快,嘿嘿!” 马伯清:“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爽直的人。” 洪波:“朝总好正规哟!” 马伯清:“朝总是军人出身,制式生活惯了。” 文璐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车窗外。 车在“杏花村”酒楼前停下,马伯清付了车费。 三人下了车,走进酒楼。 就座后。 文璐:“马主任,叫您破费了。” 马伯清:“别客气、别客气!兄弟之间,还管那―个,喝什么酒?” 文璐;“随便随便!” 马伯清:“嗨!随便什么,洪波点菜,来瓶茅台。” 服务员走过来,洪波开始点菜。 文璐笑眯眯地看着马伯清。 马伯清掏出一包高档香烟,递了一支给文璐,说:“朝总要我抽三五,我抽不惯,平常我只抽这个。不瞒你说,我爱人是个商人,做得不错,在楚云有点小小名气。” 文璐:“马主任很注意影响啊!条件这么好,还抽红双喜烟,穿着也朴素。” 马伯清:“没办法,在机关工作不能太放开咯!文工!以后要花点小钱,或者来了客人,要撮它一顿,你只管吱声,噢!别客气。还有小洪噢!” 文璐:“那怎么好意思啊!” 洪波点好了菜,笑道:“我看没事!”对马“嫂子赚了钱,我们也跟着沾点儿光嘛!不花白不花呀!哈哈!” 酒菜上来了。 马伯清:“来!喝酒喝酒!” 三人举杯畅饮。 325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坐在客厅看电视,妻子张小莉从卧室里出来。 张小莉:“伯清,最近我要去缅甸进货,时间半个月左右,后天的机票,你有什么事吗?” 马伯清一听笑逐颜开,显得很羡慕地:“那好哇!你是经常出国,我呢,连楚云都很少出去,行啊你!啊,我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来吧,要什么半个月。”象是很关心地看着她。 张小莉:“半月办完还是顺利的,弄不好,只怕还要延期,这段日子,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进厨房去了。 马伯清手上拿着遥控器,微笑着:“你就放心吧!” 326楚云市江南饭店 座落在楚江之滨的江南饭店,张小莉斜躺在一个两套间卧室的床上,眼睛盯着电视机,边听着那男歌手小白脸的报告,边抽着烟。 歌手:“马伯清在碧云山庄有一套房子,他还包了楚云大学一个女学生,叫平平,22岁,他们是在楚大边上的一家歌厅认识的,每个月给她三千块钱。” 张小莉:“多长时间啦?” 歌手:“具体时间不清楚,那家歌厅妈咪告诉我,大概是半个月前吧!” 张小莉:“那女的长得漂亮吗?” 歌手:“一般般,年轻嘛!我看还不如你呢!” 张小莉怀疑地看了看小白脸,又转过头去,眉头紧皱。骂道:“这个畜生,他以为老娘不知道,哼!好嘛!各得其所。”她瞟了小白脸一眼,伸过手去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眼睛停在他那诱人的脸上,说:“他的钱,是公款,知道吗?” 小白脸也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笑道:“嗳!管他呢!您也犯不着为他生气,这下,你俩扯平了。”说完张开双臂想抱过来。 张小莉推开他站起身来,愤愤地说:“妈的,老娘我要亲自逮到现场,也叫他面对我俩,亲眼看看现实。”她回头看着小白脸,象是征求他的意见。 小白脸显得有些紧张:“那样不好吧?你是不说,他还是个处级干部么?” 张小莉眼一瞪:“甚么吊处长市长,贪色贪钱贪权,都他妈一个吊样,怕什么?一切由我来担代!”说着话,已宽衣往卫生间。 小白脸也急忙脱了衣服,赤条条早趟在了床上。 327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马伯清家 马伯清从指挥部回家,一进门,见桌子上平放着一张纸条,他笑笑走过去看了看,顺手从上衣口袋中抽出笔,在边上划了几笔,写完,将笔往桌子上一扔,放下公文包,哼着小调,清好换洗衣服进到澡堂,边冲澡边放开歌喉唱着:“你就象一把火……。” 桌面放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 特写:“我走了!”边上是马伯清的字“走了好!” 马伯清洗完澡,打手机:“平平!七点钟到美食一条街的“和衷饭店”吃晚饭。我等你噢!“他穿着罢,拧着包下了楼。 328碧云山庄 入夜,马伯清与女学生平平,从一辆的士上下来,直接往303房。 小白脸在斜对面小卖部嗑着瓜子,不远不近的跟踪在后,确认303房亮灯后,他下楼到无人处,用手机报告给张小莉。 小白脸:“来吧!他俩进屋了。” 一台的士在通往碧云山庄的大道上奔驰。 的士在碧云山庄a栋停下,张小莉从车上下来,风风火火地拖着小白脸,要他带路往那房间。 小白脸不敢,有些发颤地:“我,我就不去了吧!” 张小莉狠狠地:“混蛋!这机会到哪儿找去?” 小白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楼。 329碧云山庄a座303房 张小莉和小白脸俩人,来到303房门口。 小白脸:“就这儿!”用手指了指。 张小莉回头问:“没弄错?” 小白脸紧张而肯定地点点头。 张小莉伸手将门铃摁响,侧耳听,里面开始静静地,她又连按两次,里面有慌乱声响,马伯清咳嗽了几声:“谁呀?” 张小莉:“马伯清,是我,你的老婆张小莉!开门!”里面没有动静,只有来回走动地脚步声。张小莉在门外笑道:“哈哈哈――!姓马的,别紧张,没关系,开开门,咱俩好好谈谈。我也带了个来啦!” 她在外面等着,不时回头看着小白脸笑。 门慢慢开了,马伯清把着门紧张地看了眼妻子。 张小莉跨进门,回头对小白脸说:“进来呀!楞着干啥?” 马伯清伸出头,朝她身后看过去。 一位清秀的年轻人,很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一眼,低着头跟了进来。 马伯清由于紧张,关门时都把自己那个没手的袖筒给压在门里面了,扯了好一会才扯出来。 张小莉早已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招呼小白脸也挨着自己坐下。 马上身披着西装,下身还穿着白色的睡裤,一脸苍白地站在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说,去、去缅甸了吗?” 张小莉点燃一支烟抽着,看了看他那颤动着的袖筒,似笑非笑,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哼!我要是去美国,你还要上天哩。行啦行啦!把新娘子请出来,让我瞧瞧!”极不耐烦地向马伯清挥挥手。 马伯清战战兢兢地:“我做错了,你、你就当我是一次梦游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张小莉冷笑:“哼!梦游,多新鲜。”抽了几口闷烟,抬起头来催促:“你咋啦?快去呀!妈―的!还要我去请不成?” 马伯清起身,准备去卧室。 平平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向张小莉微微欠身:“马夫人,对不起!” 张小莉一见,两手往沙发上使劲一撑,两眼一横,刚欲发火,却又慢慢坐了下来。忽而转笑道:“嗬――!靓啊!真是一只锦鸡哟!难怪姓马的这样舍得花本钱。”转过脸对马伯清说“行啊!老马你――,真人不露相哟!金屋藏鸡,神仙啊你。” 马伯清象犯了错误的孩子般站在一旁。 张小莉象首长对待下级一样,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马伯清和平平,命令似地:“别站着!坐!都给我坐下说话。” 小白脸在一边笑。 张小莉瞪他一眼。 小白脸赶紧低下了头。 马伯清和平平顺从地,坐在了对面沙发上。 沉默了几分钟。 张小莉叼着支烟,板着脸:“你们说咋办?”说完这句话,将一盒中华往茶几上一扔,抽烟地手掌撑着她那桃型下巴,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俩。 马伯清看了平平一眼,低着头不说话,又侧目看看张小莉身边的漂亮男子。 平平两眼直直地看着张小莉,象是挑战,又象是无所谓。 小白脸则将自己那白净的手伸在眼前,一支一支地翻过来,覆过去的欣赏着,打着口哨的嘴型,并不敢吹出声响。 张小莉从容不迫地将烟头摁灭,朗声说:“好吧!既然都不说,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吧。”她看了身边小白脸一眼,轻藐地对马伯清介绍说:“老马,这位你不认得吧?” 马伯清一听,立时挺起胸部,右手摸了一下左袖筒,两眼的凶光射向小白脸。 张小莉看了笑笑:“你也不要那么凶巴巴的,何必呢?你身边这小美人儿,只是比我年轻点,没有什么特色,可我的这位,比你可强多啦!” 马伯清一支手不断在发际摸着,显得很痛苦。 张小莉:“你不是总怀疑我吗?今天咱俩都亮相啦!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扯平了。这年头,谁有钱谁潇洒,只是本姑奶奶,比你先有钱,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想吧!你也不要再动不动,用那种审讯地眼光看我,含沙射影讽刺我了,你也就这么个德行,半斤八两。” 马伯清有些发怵地:“我知道,我在你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你是个女人?” 张小莉得意地笑道:“笑话!女人,女人咋啦?就兴你们男人潇洒?告诉你吧,什么男人女人,凭本事吃饭。武则天不也是女人?她除了有两个姓张的作面首,男人多不胜数。你管得着吗?再说哪,女人赚钱靠什么?靠自己……。就象你身边这位一样,你们这些男人靠什么?”她敏锐地扫视了一遍房间。 (化入)秀色餐馆,代宇庭对她说:“我给了伯清一笔钱,他可以自己开支……,指挥部的开办费。(化出) 张小莉忧郁表情稍显既逝,她看了看小白脸和平平,警告似地:“你的事呢,我也不会管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贪赃枉法,玩女人,吃枪子儿,不干我的事,咱们各走各的路。”说完站起来准备走。 小白脸也跟着站了起来。 张小莉回头对马伯清,挖苦地:“赶明儿你俩有空,我陪你们到‘美上海滩’歌舞厅,听听我的这位歌星,为你们唱一曲,祝福你们,哼!咱们走!”刚准备走,猛地又回过头来,她走到平平跟前,上前一把抓着她的头发。 平平对这突如其来地进攻,猝不及防,也不敢还手,抬着头狠狠地瞪着张小莉,马伯清吓得赶紧站起来。 张小莉咬牙切齿,指着平平的鼻子骂道:“骚狐狸,你给老娘小心点!”说完,抓头发的手,使劲将平平的头往沙发上一推,转身迈出门坎,“啪”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平平俯在沙发上抽泣,被揪掉了几根头发,明显地撒落在地板上。 马伯清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安慰着。 330楚云市江天宾馆 代宇庭与张小莉靠坐在床铺上。 张小莉:“给我支烟!” 代宇庭赶紧从床头柜上,拿了支烟递给她,并为她点着。 张小莉:“嘘――!平心而论,我这么做,也对不起他。” 代宇庭:“你是说伯清?” 张小莉:“嗯!还能有谁呢!” 代宇庭:“我对得起他呀!” 张小莉:“是吗?你对得起他?” 代宇庭:“嗯!我对得起他。要官给官,要钱给钱。” 张小莉:“切!” 代宇庭:“切什么切?这些你难道不知道?” 张小莉:“好!你做的好事――!谢你啦!” 代宇庭:“为你!我什么都敢干!” 张小莉:“不排除有这因素,他难道对你不好?” 代宇庭想了想:“那也倒是!办事还是靠得住。” 张小莉:“所以,你还是对不起他。” 代宇庭低下了头。 张小莉:“他走多远,与我没关系,我能放他一马。你要是对得起他,放他一马吧!”下床,梳理自己。 代宇庭一惊:“嗯!放他一马?啥意思?” 张小莉:“也没啥!凡事,还是凭点儿良心的好。嗯!我该走啦!再见!”拿着包,头也不回走了。 代宇庭靠在床上寻思,突然,他将被子一掀,下床,摸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马伯清。 代宇庭:“伯清吗?晚饭后,你到我家去一下,嗯!” 331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马伯清如约来到代宇庭家。 马伯清:“代军和老二不在家?” 代宇庭:“嗨!儿大父难当啦!管不了哇!现在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啊!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咯!” 马伯清:“呵呵!您是多愁善感咯!孩子们,就是父母的成功呀!” 代宇庭:“唉!可叹啦!我是做人、做事、做父母,做啥都不成功哪!” 马伯清:“哪能呢!您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代宇庭:“别说了,你,家里,还好吧?” 马伯清:“好――!好啊!有您的关心,好啊!” 代宇庭摸了把脸:“嘿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啦!指挥部那边情况咋样?” 马伯清慢腾腾地:“快招标了,这个堡垒坚固得很?!手下,也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咯!请吃请玩,他们的兴趣不大,不得已,该塞的塞呗!” 代宇庭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他们中间―接你的钱啦?” 马伯清瞟眼代:“嗯!既便一块铁板―!还不烙他个眼?” 代宇庭:“什么人?是不是很关键?” 马伯清摇头:“不是关键人,但很重要,总要找个突破口嘛!” 代宇庭:“谁!” 马伯清:“管预决算的工程师―文璐。” 代宇庭:“工程师?文璐?花了多少钱?” 马伯清:“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老江湖了,少了不行,十几万啦!还刚开始哩!” 代宇庭想了想,严肃地:“款,还是要用在刀口上,已经动了的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动!” 马伯清:“您放心,没有您的指示,我绝对不会乱用!” 代宇庭:“你不是已经动了吗?” 马伯清:“是是!用了些,还是有效果的,不信,我带他和您见个面?” 代宇庭:“我――?跟他见面?文璐――?嗯!伯清啦!你也把我的格,降得太低了点吧!” 马伯清:“哦!我、我想得太简单了。嘿嘿!” 代宇庭:“嘿嘿!嘿嘿!你嘿嘿什么呀?回去吧!” 马伯清:“那!我走了!局长!”不自然地退了出去。 代宇庭没吱声,看着马伯清紧张的神态,轻蔑地:“哼!班门弄斧,还嫩了一点!跟我这贩鬼出身的玩鬼,胆子够他娘大的……。” 代宇庭拨通二儿子代政的手机。 代宇庭:“你现在哪?回来下可以吗?嗯!好!我等着你。” 332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指挥部会议室,朝旭与顾同苏等人,商量拆迁补偿事宜。 顾同苏:“现在的百姓娇了,国家搞建设要求他们,多数人想趁拆迁之机,捞国家油水。” 朝旭笑道:“市场经济嘛!难免啦!” 顾同苏:“河西那几十户,我的意见,再不动,就用推土机推!” 朝旭:“不行的!顾局长―!据我了解,他们不搬迁的原因,主要是前期补偿没到位。于会计,你说说。” 于坤:“前几年,政府将拆迁经费分块拨到单位,这样一来,被中间环节吃掉不少。最近,朝总要我逐个摸底,又到原受款单位核实,这才搞清楚。根据朝总的安排,指挥部准备张榜公布,河西那几十户都愿意这么做。” 朝旭:“民心不可欺呀!作为华宇公司,我们宁可少赚点钱,也不能让群众吃亏。” 顾同苏:“华宇既然发了慈悲心,政府有什么好说的,这些拆迁户要发财?!” 朝旭:“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群众安顿不好,工作就展不开,工程受阻,本身就是一种浪费。不能否定,拆迁群众肯定比原来富裕些,正常嘛!话说回来,政府修通这座桥,其经济效益是不可估量的啊!” 丁克:“这边还有两个钉子户,一棵直径不到二十厘米的杨树,要求被偿三万元。” 顾同苏:“那就给吧!反正华宇有钱,哈哈!” 朝旭瞪了顾一眼:“顾局长,你在单位工作,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吗?别忘了政府高层领导的身份。”对丁克:“丁工,如果已经按规定补偿,大可不必理会,地方政府会处理,这是写进《合同》条了的。”对顾“顾局长,这两户在我们开工前还未搬迁,你动用推土机、铲车等,怎么处理,我绝不会阻拦。” 顾同苏低头不语。 朝旭:“同志们,我们只要按政策、规定做工作,就无话可说。只要有群众的地方,就有上、中、下三种人。对少数不顾全国家利益,无理取闹者,地方政府采取强制性措施,也是必要的。否则,就失去了国家机关存在的意义。散会!” 其他人相继离开会议室。 于坤拿着份补偿金名单走过来,递给朝旭。 朝旭看了一下,拿起笔签了,交给于坤,说:“先到银行把他们的账户立好,把钱打过去。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按要求搬迁了,才交存折。” 于坤:“好的!” 33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坐在家里,其妻仍坐在一个角落掰手指。 代政推门进屋:“爸!有急事?” 代宇庭看了看代政:“嗯!坐吧!” 代政笑笑:“我这段时间受到您的重用了,嘿!感觉真不错!“ 代宇庭:“看你美的!诶!你在外面结交比较广,有个事情,你给我暗中地了解一下,但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否则,这事儿宁可不要你去办。” 代政楞了楞,睁大着眼睛:“啊!啥事儿?我可是个正经商人哪!你们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把我卷进去,我还要为代家传宗接代呢!” 代宇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是正经商人,很多事情不是老子给你打招呼,你那两下子行吗?不要以为打着老子的牌子,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你翘尾巴,楚江大桥的事你自己去搞吧!” 代政一听来劲了,嘻皮笑脸地:“嗳!嗳!你是我老爸嘛!这样好事,怎么能不照顾儿子呢?什么事?您说,只要您一声令下,儿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传宗接代可以丢到一边,说吧!啥事?说!不过,楚江大桥的事,您可千万千万得给我留着点神。好吧!什么事?” 代宇庭瞪了儿子一眼:“你他娘的,老子找你做事还讲条件,真他妈白养活你了。算了,不愿做拉倒,我又不是非找你做不可,你哥也可以去办。翅膀硬了,有能耐了,行!以后有什么事,你可别再找我……。” 代政急了:“你看,你看,我又没说不去,干嘛生这么大气?我不是故意提什么条件,父子之间有什么条件可讲。你也不要动不动叫哥去办,他那个人是靠不住的,当着您的面老老实实,温柔恭俭让,全啦!比我会来事,背后跳起脚来骂您,您还不知道哩!” 代宇庭:“你说什么?”眉头紧皱,脸色苍白。 代政知道自己说漏了咀,把话岔开:“没什么,我是说我这人嘛,有话当面说,这才叫实在,不会拐弯抹角,我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各自选一条路,不要都捆到一起,出了什么事,免得扯出萝卜带出泥。” 代宇庭下意思地盯着代政。 代政:“我做事从来不叫您写字据,打个电话,当面说说,暗示一下也是证据吗?常说的,口说无凭,这些您比我懂。总之,我不会,也不愿给您找麻烦。在外面我从来不提您,别人心中有数嘛,可是,您就希望我奉承您,恭敬您。在外面搞惯了,在家里有这个必要吗?”说完,狡黠的看着父亲笑笑。 代宇庭叹道:“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条心罗!你真的长大了,懂得很多,老爸感到高兴、安慰!你说的是对的,但老爸不会害你,我想这事还是算了,你按你选择的路走吧!”他低着头,向代政挥了挥手。 代政:“啥事这样重要?如果我能办到,又不会惹什么麻烦,干吗去求别人呢?” 代宇庭:“麻烦倒没有,只是我不想让你沾边,弄不好泄露出去,就真的有麻烦了。” 代政:“我如果会泄露出去,其他人就更不保险了。” 代宇庭想了想― (画外音)“是呀!如果你都靠不住,其他人就更难说了。” 他很在意地看着代政,久久不语。 代政:“爸!你不妨说说,我认为不妥,自然不会去做,就是您拿刀子逼着,我也不会去做。我认为有可能,会考虑,还是说出来,让我自己掂量掂量,别闷着。没准,我还真能给您办成,不是我吹牛,楚云这地方,我的关系兴许比您还硬,信不?” 代宇庭亲昵地白了他一眼:“吹了牛还说没吹牛。”顿了顿,生气地骂道:“他娘的,老摆背后搞老子的鬼。” 代政:“哪个‘老摆’呀?” 代宇庭:“还有谁?还不是那匹三条腿的马!” 代政笑道:“噢――!是他哟!这不都怨您自己,有千里马您不用,硬要拽着瘸驴瞎吆喝。” 代宇庭叹了口气:“是啊!以后难免不马失前蹄呀!” 代政含笑说:“这不叫马失前蹄,而是他根本就没前蹄。”认真地“到底啥事儿?” 代宇庭抽了口烟:“好吧!给你说说。事情是这样的,两月前,我给马伯清拨了一笔款,八十万元。点子是我出的,但手续完备,有方市长的签字,例入了市政府财政预算。马伯清这小子不地道,他把这笔款动了不少,估计是买房子,或干别的什么了,我现在不清楚,他究竟拿了干什么去了?想搞清楚,我要找他。” 代政不以为然地说:“噢――!就这么点儿事?” 代宇庭看着他,点了下头。 代政把胸脯一拍:“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我没有一个不熟,大中酒店、歌舞厅、汽车商行、贸易公司的头儿们,很少有不认识我的,哥儿们多着呢!不出三天,给您准信,这对我毫无影响,能办!” 代宇庭嘱咐:“可别声张,不能让人知道,你在调查这事啊!” 代政:“老爸您放心,我办法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保证让您知道得清清楚楚。” 代宇庭点点头。 代政诡秘地笑道:“老爸,我看您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连马伯清这样的铁杆都搞您的鬼!” 代宇庭把头仰在长沙发靠背上,两手平抓着靠背的边,看着天花板:“这世界上有什么真朋友啊!尽他娘不是人,是鬼!” 代政:“您明明知道他是鬼,干吗拨给他那么多钱?” 代宇庭回过身来:“鬼有时候也是可以利用的,他动这笔钱,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如果连这点也料不到,你给我把那本放了多年的《孙子兵法》烧掉。” 代政:“您这么做,为啥?” 代宇庭:“这你就别问了,我有我的打算。再说是他犯罪,又不是我犯罪。”稍停,补充一句“他要犯罪,也是迟早的事。” 代政一拍大腿:“行啊!老爸您,这招我也得学着点,生姜还是老的辣啊!” 代宇庭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334楚云佳程汽车贸易公司 代政与朋友了解情况。 335楚云中天房地产开发公司 代政在房地产公司与老板交谈。 336碧云山庄售楼部 代政在朋友的配合下,复印资料。 337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政向父亲交差 代宇庭看了代政给他的材料,说:“嗯!不错!挺快的,你还是有点儿本事嘛!” 代政:“嗨!老爸!我虽然不同意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说法,但要说遗传嘛!您办事干练这点儿,多少还是遗传了点给我。” 代宇庭:“尽瞎扯!我问你,你是怎么查到的呢?” 代政:“嘿嘿!我只要弄清款子的数额、动用的时间、大致用途就可以了,这有啥复杂的。” 代宇庭:“然后呢?” 代政:“然后,确定重点调查目标,这就是房子、车子。我的朋友多,铁哥儿们出面,从了解房地产和汽车市场信息的角度,调集了全市近两个月来的车、房购销资料,逐一分析、排查。终于发现可疑对象,他―‘张明雄’,碧云山庄a栋303房,四室两厅,面积132m2,购房时间为10月27日。从您说的情况看,这个‘张明雄’很可能是一个化名。于是,我通过熟人,从碧云山庄售楼部,取出原始表格、合同。” 代宇庭:“嗯!思路还是正确的,近乎刑侦水平。诶!我说,你干脆去公安局工作得啦!” 代政:“饶了我吧,老爸!我到公安局没个好。” 代宇庭:“怎么说?” 代政轻藐地:“您以为现在公安局怎么着?一位领导对他朋友说,把你儿子安排到公安局怎么样?你说他是怎么回的?可别!千万别安排到公安局去,可别让他学坏了!哈哈哈!” 代宇庭:“胡扯!”拿起材料看“哼!张明雄,他倒是挺能琢磨的,改名换姓,这字迹,他怎么改变得了?” 代政:“行了!儿子总算不辱父命,我的任务完成了。” 代宇庭:“慢着!这只是文字界定,你最好能到实地踏看清楚,那房真是姓马的买了,他肯定要去看,或住在那儿,房子和人对上了号,才算有根有据。” 代政:“唉!早知道这么麻烦,我――。” 代宇庭:“哼!也是个靠不住的东西,算了。” 代政笑道:“您就这样?!好吧!谁叫您是我老爸,又谁叫我是您的儿子呢!再探!” 338碧云山庄晚 代政借了台“宝马”车开往碧云山庄。将车停在离马伯清新房约50米地方,代政带副墨镜,斜躺在坐凳上,通过茶色玻璃车窗往外看,视线正对着303房。 一辆白色“的士”从他车边驶过。代政精神一振,见“的士”停在a栋二门楼下。马伯清从车上下来,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跟随马伯清下车。马伯清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空袖筒吊而啷当地晃着,朝楼内走去。 代政看到303房的灯亮了,立即驱车打道回府。 33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听了儿子代政的汇报,满意的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集 34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于坤、文璐等人,在办公室编制计划,审核图纸,进行成本核算等工作。 朝旭拿着份材料:“老丁啦!这个方案,我看可行。你再把几个数据核准,过几天我要向领导小组汇报。” 丁克:“好的!”从朝旭手中接过材料。 朝旭:“于坤!” 于坤:“诶!”走了过来。 朝旭:“下午,你把分期投入的报表,传一份给总部。” 于坤:“好的!您还过下目吧?” 朝旭:“不用了!都看几遍了。拆迁户补偿金存折,发完了吗?” 于坤:“还有两户,主家外出,明天才能回来。这边两家钉子户咋办?” 朝旭:“暂时不要管他,先把大批的安置好,特殊户下步再说。我向领导小组汇报时,会提出来的,这事只能由地方政府处理。” 顾同苏来到指挥部。 顾同苏:“朝总!规划、设计总算批下来了。”说着,把批文呈在朝旭桌上。 朝旭:“辛苦了!这样,整个工程招投标的文字材料,已基本就绪了。顾局长!钉子户的问题,恐怕还得由您在领导小组会上说说。” 顾同苏低着头,想想:“嗯!好吧!”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问:“马主任呢?” 朝旭:“几天了,他可能忙吧!” 顾同苏:“不象话!这里忙得一塌糊涂,他不见人影。” 朝旭笑笑:“没关系,技术上的事,他也插不上手。只是,食堂的伙食还是要抓,大家都很辛苦,生活不好不行,到街上吃,一则不卫生,二嘛!耽误时间。” 顾同苏:“好!我找他!” 341楚云市政府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楚江大桥将进入招投标阶段,朝旭特意拜访了江枫。 (画面)朝旭向江枫陈述了他对工程招标的看法。 江枫:“招投标事关重大,也很复杂,弄不好就会出事,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整理一个材料给我,我以协作办的名义,写个报告给市委常委、副市长,取得市委、政府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他们在拿起笔写条子的时候,会要谨慎些吧!。” 朝旭感激地:“谢谢您!这件事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 江枫:“你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只是,楚江大桥,绝非一般的肥肉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呢。” 朝旭说:“越是诱人的东西,越容易成为陷井。我真不愿意看到,楚云市干部中有一人栽在这个项目上。” 江枫:“难说啊!利令智昏嘛!楚云人的胆子大唷!尤其是某些中下层干部,简直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样的事他们都敢干,什么样的钱他们都敢收。” 朝旭:“首先,我这里不能出纰漏,没有可乘之机。” 江枫:“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好,可明知不可而为之者,大有人在唷!最近又处理了一批,你简直都不敢相信,领导的秘书,拿着批条卖5万元,结果事情没办成,人家要求退钱他不给,将他告到纪委,事情败露了。” 朝旭:“有些秘书出身的干部,口气大,胆子大。常常打着领导的牌子干自己的事,有的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江枫:“一言难尽哪!高级领导一般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秘书三十啷当岁,为秘书安排一个好的位置,实际上,是替自己找代理人哪!” 朝旭笑道:“过去,养儿防老,现在的领导,安排好秘书防退休。” 江枫:“‘文革’中,造县委、地委、省委书记反的,相当一部分是秘书,有的直接挑头,有的背后操纵,有的甚至一反常态,大打出手,往死里整。” 朝旭:“领导们并没有吸取那些教训,对秘书太宠咯!” 江枫笑道:“我看啦!我们有些领导干部,恐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 朝旭:“尤其是那些维吾尔族的姑娘―辩子太多的领导干部,秘书一件件都记着哩!” 江枫说:“就此而论,你说这秘书,需不需要给安排好?他们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把他安排好,他就捅你。” 朝旭:“组织人事部门把按排好秘书,当成是给领导干部的面子,而秘书们则认为是应该的。条件好,效益好,有发展前途的单位,基本上是秘书掌权,轮不到其他人。楚云党政机关就是秘书掌权!” 江枫说:“不是全部,但很突出。我最担心的就是,怕秘书介入楚江大桥工程。” 朝旭:“这点我想过了,我不是组人事部门,不需要照顾谁的面子。今天来找您,就是……。”他看到门外还有人在来回踱步,本想与江枫,研究一下招投标具体问题,材料从包中抽出半截,又只得作罢。 江枫:“说了半天,没扯正题,你找我有事?” 朝旭:“一两句话说不清,您很忙,改日吧!”示意外面。 江枫看了看外面几人:“行!那就改天。” 朝旭:“秘书长,我先告辞!” 江枫:“好!好!” 握别。 342楚云市金华酒店咖啡厅 几个中年人在洽谈楚江大桥工程。 甲:“你们要看原件可以,二十万到账,我把全套文件搬来,按楚云规矩,连这点茶水费都勉勉强强,还谈啥工程呢!” 乙:“钱没有问题,我们也不是不相信你,你说水下工程由你负责组织施工队,总得有个凭证啦!” 甲:从桌上的档案袋中,摸出一份委托书,往乙面前一放:“你看清楚!” 乙拿起委托书看― 特写:委托书兹委托汤信敏同志,全权负责楚江大桥水下工程事宜。 楚云市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印) 乙:“嗯!能不能把这份委托书,先押在我们这里?款到了你账上,我们签了意向书,再还给你行吗?” 丙:“那怎么行?给个复印件可以,原件不行。” 甲的手机响了:“喂!指挥部啊!哦!朝总!有什么指示?嗯!好的!我就回来!”他把手机盖上。 甲:“你把我的委托书拿了,不是说,你会去行骗,指挥要是知道了,我不但会骂死,而且会撤职查办。拿个复印件吧!抓紧时间,我还要赶回指挥部去。” 丙:“这样吧!我去复印,你们去打款,半个小时以后,还到这里会面,汤总先回指挥部,原件和汇款凭据我带回来。 乙:“那行!半小时后,到这里会面。” 甲收拾档案袋,起身夹着包,和乙的人拉了下手,走了。 34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谭副秘书长家 晚饭后,谭副秘书长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梳头,琅山工程公司张蒯廉总经理来到他家。 谭夫人给张上了杯茶进房了。 张蒯廉:“秘书长您好!” 谭副秘书长:“好!坐吧!”看了眼张腑下夹着的包。 张蒯廉:“您挺忙啊!” 谭副秘书长:“嗯!有事吗?” 张蒯廉:“嘿嘿!就是白天我到您办公室说的,楚江大桥工程的事,您看――!” 谭副秘书长:“这事不好办!我虽说管重点工程,可招投标的事,由大桥指挥部统一组织,当然,在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仅此而已。” 张蒯廉:“那就请您,给进进言也好哇!” 谭副秘书长昂着头,抽烟:“嗯!看情况吧!” 张蒯廉从包中,取出一捆报纸包好的钱,放在沙发上,说:“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谭副秘书长严肃地:“干啥干啥?别干这个,拿走!” 张蒯廉:“嘿嘿!没事!请您打牌,您又不会,想买点东西送给您,我也不知道买啥好?您还是……。” 谭秘书长:“这样吧!我先给您写个条,你去找一下办公厅城建处长,让他和指挥部衔接。” 张蒯廉:“那好那好!非常谢谢您!秘书长。” 谭副秘书长起身,到卧室里写了张条拿出来,递给张。 张蒯廉接条:“谢谢!谢谢!非常谢谢您!秘书长。”起身“那我先走啦!” 谭副秘书长:“好吧!” 张蒯廉已走到门口。 谭副秘书长:“噫!你把它拿走哇!”坐着没动。 张蒯廉向谭点头笑笑:“您就拿着抽烟吧!好好!”带关门走了。 谭副秘书长右手指夹着烟,左手将那包钱拿过来,简单掰了掰,对房中的老婆喊道:“老太婆――!” 谭夫人:“哎!”应声出来。 谭副秘书长:“喏!放起来吧!” 谭夫人:“明天汇到加拿大,孩子那边的费用太高了,还得加十万。” 谭副秘书长:“这么大的工程,弄这点玩意来,还叫我给他在领导小组说话,哼!” 谭夫人:“你就给他说说呗!” 谭副秘书长:“说说!说得轻巧!蒋总那儿咋办,人家可是大方得很。我答应她了,别的,应付下得啦!” 344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用电脑重新写一个《招投标的实施意见》 丁克走了进来,看到朝旭电脑上的材料。 丁克:“怎么?没通过?” 朝旭停下来:“不是!上次那个报告石沉大海,交给方格明的秘书后,杳无音信。江秘书长意见,重新写一个。这次,由他亲自送市委书记、市长,批给主管副市长,万无一失。” 丁克:“嗯!好事多磨啊!我们可得好好感谢江秘书长哪!” 朝旭:“再说吧!你去把门关上。哦!你有事吗?” 丁克:“我没事,我走了。”刚出门,还未来得及关门,迎面碰到马伯清。 马伯清:“朝总,代局长来电话说,要我问一下您有没有时间?今晚他想请您吃顿便饭。” 朝旭一时不知怎么回复,笑了笑:“现在还定不准,有个急事要办,下午四点以前,我再告诉你。代局长太客气了,代我谢谢他!” 马伯清:“好嘞!”高兴地下楼复命去了。 朝旭起身关上门,自言自语地:“迫不及待哟!”从皮包中拿出资料,面对电脑,准备赶写报告。他突然起身,打开门:“老丁――!” 丁克“诶!来了!” 朝旭让丁克进门后:丁克,今天我和你换一下办公室,你在我这里值班,谁找我也不要告诉他,除非程总,其他电话一概由你处理,有什么事记录一下。“ 丁克:“行!” 朝旭从抽屉中取出公章交给丁克,丁克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他,朝旭拿着钥匙,到丁克的办公室去了。 丁克留留在了朝旭的办公室。 345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文印室 马伯清、文璐两人在说话,洪波在电脑上打文件。 马伯清:“文工的酒量不错啊!喝了酒,歌唱得更来劲。” 文璐:“您一直在机关,正统啦!既不喝酒,歌也唱得不多,这玩意儿,还是要经常泡在里面,熟能生巧嘛!” 马伯清:“是的!往后是得多练练。” 洪波从转椅上转了过来:“马主任!别太正统了,人嘛!活在世界上就这么几十年,还是要潇洒走一回啊!” 马伯清:“行!今晚到哪?文工定!” 文璐:“嘘――!小声点。”他指了指朝旭办公室。 洪波:“嗨!还管那个!八小时以后,是自己的自由嘛!不过,今晚我也没时间,我约了几个同学聚会。” 马伯清:“那我就和文工去玩啦!” 洪波:“行!你们去吧!在哪,告诉一下,没准,我也会串串场,呵呵!” “小洪――!”丁克的声音。 洪波:“哎――!” 丁克:“弄好了吗――!” 洪波:“快啦!”对马、文二人“我先把丁工要的材料刷出来。”回过身,工作去了。 马伯清与文璐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346楚云市柳荫茶楼 洪波将一份材料,交给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妇女,那妇女拿了一叠钱给他。 女老板:“你们那个姓朝的老总,有什么爱好?” 洪波想了想:“你趁早,还是别打他的主意吧!硬得很。我对他从不抱幻想,他能耐得很,五笔字打得比我还快。哼!没见过这样的老板,事必躬亲,凡重要文件根本不要我打印。” 女老板:“是吗?也不近女色?” 洪波摇摇头:“他好象阉了似的,除了他老婆,没女人跟他来往。”他眨巴一下眼睛“哦!想起来了,听他们公司文工讲,他在深圳时,有一个女人对他不错,那女的长得非常非常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离他而去了。” 女老板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嘛!是个有缝的鸡蛋哩!” 洪波看了看眼前这女人:“朝总可是个帅爷哩!人才、气质,反正我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你――。” 女老板:“我是不行了!老咯!倒过去十岁,手到擒来!” 洪波笑笑摇摇头:“呵呵!朝旭可是个有品位的人。” 女老板:“你很崇拜他?” 洪波:“啥―呀!我对他敬而远之,我去指挥部不是奔他,而是奔钱。不过――!男人象他那样,是比较标准的。” 女老板:“哼!别帮他吹,我从来没见过标准的男人。” 洪波:“那你就去见识见识吧!” 女老板:“这得看本姑奶奶,有没有兴趣。好吧!你以后多给我提供点信息,大钱没有,吃喝玩乐可以保证你。” 洪波:“有多大脚,穿多大鞋。我也只有这个本事了。” 347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提着手提电脑从丁克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 丁克一见,连忙起身:“弄好啦?真快呀!” 朝旭:“《楚江大桥招投标工作意见》电脑中备了份,调出来,稍作修改、调整、充实,就可以了。上报要套红,我套不准,还得到市里文印部门规范些。” 丁克:“我去弄!” 朝旭:“好!下午四点以前,把正式文件送给江枫,这样,我就有理由回复任何人了,包括他代宇庭,也得按这文件办。” 349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与马伯清议论请朝旭吃饭的事。 代宇庭:“他为什么说,要四点钟以后才答复呢?” 马伯清:“他手上有几个材料,也确实忙。给洪波打印的都是一般材料,重要的东西他自己动手。” 代宇庭一惊:“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动手?” 马伯清:“是啊!核心的东西,只有他和那个丁工知道。” 代宇庭:“这么说,好多东西,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也看不到?” 马伯清:“他的警惕与戒备,是我始料不及的呀!既便是对他手下,也非一视同仁啦!”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看来,这顿饭请不请,意义都不大了。” 马伯清:“既然你要我给他说了,还是搞吧!等到四点,不回信就算了。至于规格嘛!简单一点行不?” 代宇庭火道:“扯蛋!是你掏腰包?大人做大事,怎么能小家子气?弄好点,权当一次不愉快的消遣。” 35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在办公室整材料,电话响了。 朝旭:“哦!老丁啦!《报告》已送给江主任了。好!没有差错吧?” 丁克在电话中的声音:“校对三遍,没问题,您放心吧!” 朝旭:“那好吧!您先回指挥部来,今晚,我们一起参加一个宴会,把于坤和文璐也叫上。” 朝旭放下电话,搓了搓手,立即拨打马伯清的手机。 朝旭:“老马!请您告诉代局长,今晚,我可以参加他安排的活动。” 351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放下电话,对代宇庭:“还是您有面子呀!” 代宇庭老成地:“吃顿饭给面子,是交情,其他事不给面子,是原则。如果他不来,反倒好说话,他答应来,嘿!这就好有一比了。” 马伯清问:“您想比什么呢?” 代宇庭想了想:“嗳!比什么,比个逑哇!这样吧!你看情况点点题,适可而止。把代政带去,免得他总找我吵,也让他尝尝碰钉子的味道。嗨!我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对头?” 马伯清故意冒出一句:“您看《孙子兵法》里还有什么高招?” 代宇庭白了他一眼:“兵法,鬼法!诸葛亮再世,也治不了这小子。” 马伯清心里暗笑,却说:“先别这么说嘛,也许与您预料的……。” 代宇庭:“我的预料绝对没错,你不想想,上午9点多请他,到下午4点才作答复,其间几个小时干啥?他有充分准备,懂吗你?行了!作准备吧,强装笑脸请白吃。” 马伯清:“好!在什么地方?” 代宇庭:“‘中国城’总统包厢!” 马伯清答应一声,转身下了楼。 352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 朝旭开自己的车,马伯清坐在他车上,丁克等其他三人,坐代宇庭局长的车,两台小车开到“中国城大酒店”前厅停下。 代宇庭和儿子代政,满面春风的迎着朝旭一行。 353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总统包厢 众人有说有笑,都显得很轻松,进了餐厅总统包厢,分宾主坐下。 酒宴是丰盛的。 朝旭谈笑风生,毫无顾忌。 代宇庭原本就不想在这餐桌获取什么,所以,也卷入到这种气氛中。 马伯清怀有“点题”的使命在身,一直想找机会和朝旭搭上腔,可每当启齿之际,不是被其他人的话打断,就是被劝酒的浪潮淹没。他无计可施,看了看代宇庭,代宇庭不理会,又看了看代政,突然灵机一动。 马伯清:“代政,这里年龄你最小,你又和朝叔叔是同行,我看,你应该给朝叔叔敬杯酒才对!”说完看了一眼朝旭。 代政也看着他,然后转向父亲代宇庭。 代宇庭笑道:“这个建议好,朝叔叔是个大能人,大老板,即是同行,以后多向朝叔叔学着点,这杯酒,该敬!” 代政端起杯,老练的站起身,向朝旭走过去。 朝旭正准备站起来。 代宇庭轻轻按他大臂说:“晚辈敬酒,你就不要起身了。” 朝旭笑着端起杯,侧过身说:“好!我就听你父亲的,不起身了!” 代政说:“朝叔叔请坐,我敬酒先干。”说罢,倒口一杯,擦了一下嘴角,给朝旭一个手示:“朝旭叔叔请!” 朝旭:“后生可畏呀!”说罢一饮而尽。 代政回到座位上:“往后,还请朝叔叔多关照!” 马伯清立即接道:“是啊!还得请朝总多关照关照!” 代宇庭给朝旭夹了一著菜,自己也夹点吃着,默不作声。 朝旭看了代宇庭一眼,笑问代政:“你念完大学了吧?” 代政:“早毕业了。” 朝旭:“现在干什么呢?” 代宇庭:“他呀!自以为有本事,原想让他去国留学,他说什么‘人生如白驹穿隙,干吗黄金时代要在国外白白浪费,到时回国成了白发老头,――不去!’给他安排工作,他不干,又说什么‘受制于人的饭,吃着不舒服,’要自己去闯!嗳!我也懒得去管他,随他去吧!” 朝旭:“行!有志气,男子汉嘛!应该去闯一闯,始终在一个地方,不仅思想僵化,人也老得快。我说代局长,你不要把他再当小孩子管束了。” 代宇庭对代政:“好啊!朝叔叔都支持你。”说完看了马伯清一眼。 马伯清会意:“朝总支持你,你就大胆的干吧!” 朝旭:“对年青人,特别是有文化的年青人,要支持他们,不论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你就要大胆去做,从实践中证明自己。” 代政:“谢谢朝叔叔的教诲!” 朝旭关心地:“你现在做什么呢?” 代政:“做点建材生意,钢筋、水泥、铝合金啦!等等。” 朝旭反客为主地:“可惜,楚江大桥工程,建材定点招标,不然,是可以照顾你做点事的。” 代政听了,心里一凉,失望地望着他父亲。 代宇庭一脸难看,瞬即,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你看,朝叔叔对你多关心,遗憾的是定点招标,那就请朝旭叔叔,以后在其他方面关照吧!来!喝酒!” 朝旭点头:“只要有可能,朝叔叔肯定会关照你。” 马伯清突然问道:“朝总,建材要单独拿出来招标吗?” 朝旭从容地:“是的!” 马伯清:“不是总承包吗?” 朝旭:“总承包前,必须先搞建材招标,承包方必须按市政府指定的,中标厂家进材料,建材质量是工程质的前提。” 代宇庭:“你们指挥部的报告,不是还没有批么?”觉得自己失言,可又无法收回,紧张地看着朝旭。 朝旭严肃地:“第一个报告没有批,可能是我们没有写清楚,第二个报告,我们写得比较详细、具体、已报送市委常委、副市长、面宽一点,多几位领导看看更好些。” 代宇庭迫不及待地:“什么时候送去的?” 丁克欲言又止。 朝旭看了他一眼:“今天下午,直接分送给了在家的几位领导手中。” 代宇庭的脸色沉下来,阴阴地,气氛逐渐不那么和谐了。他看着马伯清,似乎心里在说,这样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朝旭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平静地仍然吃喝着。 丁克和于坤默默点头。 文璐的眼神,流露出对代宇庭同情的意味。 代政扫视一周,把酒杯一举,大声说:“这是怎么哪?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干吗这样子?朝叔的做法是对的,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招标,一定要招标!要不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来!朝叔叔,刚才您支持了我,现在我声援您,干一杯!” 朝旭端着杯站起来,笑道:“嗬!几年不见,刮目相看罗!经过高等教育,就是不一样啊!代局长陪养出这样一位顾大局、识大体的少年英雄,令人钦佩啊!好!朝叔有你这几句话,高兴!明儿我请客,还是在这里。” 代政:“朝叔说话算数?” 朝旭主动把杯碰向代政的杯,坚定地:“一言为定!”先自一饮而尽。 代政也饮尽杯中酒,众人热烈鼓掌。 代宇庭态度缓和多了。 马伯清也受到了启发,跟着吹:“将门出虎子噢!到底在外闯荡不同,识大体啊!代局长,您教子有方,我敬您一杯!” 代宇庭笑了笑:“不要把他捧得太高,年青人头脑简单。不过,他比老大会处理事,看来,是要到外面锻炼锻炼。”转过脸对朝旭:“原来你也是离群索居,不大与人交结,现在应酬自如哇!” 代政:“此一时,彼一时也!朝叔这叫精明的大度。” 代宇庭“啐”道:“就你知道。” 朝旭笑笑:“这小子可塑性大得很哪!”转脸对代宇庭:“还是开先那句话,对孩子不要用一种模式管束,当然,您不是这样。”又对代政:“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现代青年的希望,朝叔对你充满信心!我看你就是大度的精明,哈哈哈――!” 这句得体,又很富有人情味的话,使代政高兴得又要来敬酒,丁克站起来,端着杯截住道:“小代,我们朝总从不轻易赞扬一个人的,今天,朝叔对你有如此高的评价,我祝贺你,来!干一杯!” 代政与丁克碰杯干完,说:“谢谢丁叔!” 大家互相又敬了几次酒,热闹了一番。 朝旭看气氛已趋正常,见好就收。低声对代宇庭:“代局长,差不多了吧!” 代宇庭:“好吧!”举杯对大家:“今天喝得很尽兴,现在门前清。” 朝旭对大家:“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是这里,还是原班人马,我请客,特别是小代不得缺席!” 代政:“谢谢朝叔,我一定来!” 代宇庭:“老朝,算了吧!小孩子,跟他叫什么真?” 朝旭:“那不行!对年青人说话,必须言而有信,再说,您多次请我,回敬是应该的吧!” 代宇庭笑道:“那好吧,按你的意见办。”又对代政“还不谢谢朝叔?” 代政礼貌地:“谢谢朝叔!” 35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先于儿子代政回到家中,靠在沙发上抽闷烟。 老婆照例给丈夫倒杯茶后,开始坐在门边掰手指甲,看了丈夫几眼,觉得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到卧室内看电视去了。 代宇庭头仰靠在沙发上,酒宴上情景反复在脑子里闪现: 朝旭始终笑盈盈地敬酒“可惜!建材是定点招标。” 代政:“朝叔的做法是对的,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招标,一定要招标!要不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来!朝叔叔,刚才您支持了我,现在我声援您,干一杯!” “老爸!还没休息呀?”门开了,代政从外面回来。 代宇庭看了眼代政:“嗯!”,继续抽烟。 代政放下皮包和手机,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在父亲对面坐下,试探地:“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代宇庭屈身向前,在烟灰缸边掸了一下烟灰:“你那样做又没错,谁生你的气呀!” 代政轻嘘了一口气:“对朝旭有意见?他太不给您面子了是不?” 代宇庭:“意料之中的事,我和他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代政:“我说老爸,过去的事不就算啦!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何必呢?都一块儿喝几次酒了,往顺畅的方向想噢!” 代宇庭深情地看着代政:“你今天在酒宴上,言谈很有分寸,我很高兴。你能打破僵局,使宴会活跃起来,而且得到朝旭的认可,这说明你有独到的见地,很好!” 代政:“我知道,您是想给我要点事做,可有的事,是勉强不得的。您和朝旭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我就觉得,他,绝非平庸之辈,气度非凡,精明潇洒,酒席上言语不多,句句千钧。给我的感觉,他是一个能力超凡的人,要使他在别人面前屈服,就范,不是说不容易,简直不可能。” 代宇庭说:“他有本事,高傲!” 代政纠正道:“有本事,有个性,高傲,我看不明显,这是您看人的角度问题。就经常到我们家的那些干部来看,没有一个,能让我象对朝旭那样感兴趣的。” 代宇庭:“他答应明天要请你吃饭罗!” 代政:“您把我看扁了,若不投缘,他便是八人大轿来接,我也不希罕这顿晚餐。” 代宇庭:“你和他投缘?那么和我呢?”他希冀而显得有些可怜地看着儿子。 代政直言不韪地:“我需要您这样的父亲,但绝不交您这样的朋友!” 代宇庭并不生气:“为什么?” 代政:“还用问吗?自我懂事以来,您把我当做朋友过吗?” 代宇庭:“嗯――!你比我行!连朝旭这样的人,都可以认做朋友!” 代政:“老爸,我说句话您不要生气。” 代宇庭:“我不生气,你说吧!” 代政:“凭良心讲,他朝旭,究竟有什么事对不起您?您对他的成见如此之深,值得吗?” 代宇庭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想了一下,勉强地:“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这你应该懂。” 代政轻轻笑道:“要与您志同道合,难哪!我就很难和您走到一起,想到一起。” 代宇庭无奈地:“我知道,你不象我。” 代政:“俗话说,子不必不如父,或许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代宇庭笑了,笑得很随和。 代政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 (画外音)父亲,象今天这样和颜悦色是个奇迹。代政心中,父亲这一辈子也不容易,他,胆子大,不管什么官他敢见,不管什么事他敢干,不管什么钱他敢接;忍性强,在领导面前,公众场合,很少看到他发火,回家凶相毕露。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家里还有几个鸡蛋,都一清二楚。父亲,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投机钻营,夸夸其谈,典型的两面派、容不得人,容不得事。近来,父亲更加苍老,也没有那么精神,回到家中一坐下就象是打瞌睡,蔫蔫的。他―活得太累了! 眼前这个干瘪的老头儿,我―真是这个老儿之子吗? 代政看着对面墙上镜子里映出英俊的自己,笑了。 355楚云市大街上 代军从市牙科医院出来,看了看左右没发现熟人。他将手伸向自己口中,摇了摇镶好的两颗门牙,独自一人散步回家。他低着头,将西装脱了搭在肩上,几乎是量着步子在大街上漫步。 脑子里浮现出电视新闻― 电视画面:现在报告新闻,投资近四亿元的楚江大桥,近期破土动工。这是建国以来,楚云市投资最多,规模最大,建设周期最长的国家重点工程。工程将按照国际贯例,进入招投标程序……。 代军昂起头,深深地吐了口气,陡然加快了步子。 356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军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坐在饭桌边准备用餐。他将西装往沙发上一扔,鼓起勇气,正式向父亲提出自己的想法。 代军:“爸!我想离开税务局,到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去。” 代宇庭一口回绝:“糊涂!你怎么能离开税务局呢?楚江大桥指挥部你怎么能去?” 代军:“马伯清去得,那我就为什么不能去?您经常讲‘肥水不落外人田’,结果把这样好事给人家,自己的儿子都不考虑。” 代宇庭:“你懂甚么唷!”气得饭也不想吃,扔下碗筷,躺到沙发上直叹气。 代妻赶忙端了杯热茶,放到代宇庭的手中。 代宇庭接过喝了一口,坐起来,擦了一把眼角上渗出的泪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杯放回茶几。若有所思,有气无力地:“难怪政儿说,他不和我们捆在一起,他是传宗接代的,你,你使我好寒心啦!” 老妇人见丈夫不吃饭,自己不敢去吃,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坐在厨房门边掰手指,不敢吱声。 代军低头不语。 代宇庭:“你难道把我害得还不够苦吗?那一千五百万,能长期放在税务局吗?” 代军瞟了父亲一眼:“怎么!那一千五百万还要退回去?” 代宇庭冷笑道:“蠢才!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了。既然这么多钱―可以不退回,我何不自己拿了?全家、下辈子都够了嘛!真是蠢到家了。一肚子草,还到广州做生意。”代宇庭勃然大怒,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吼道:“做你妈那个球!你是那块料吗?” 代妻吓得手发抖,赶紧离开,回里屋去了。 代军仍默不作声,呆呆地听训。 代宇庭:“你找死!你离开税务局,一切不就全暴露了?那样一来,你自已死定了,连老子也被你送上断头台,你不清白唷!” 代军轻率地晃了晃脑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代宇庭嚯地跳起来“啪”地一下,狠狠地抽了代军一记耳光:“你他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事情这么严重,你还如此轻松。”说着,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的头发,从沙发上扯下来,往地上一按,一脚将他踢倒,铁青着脸,狠狠地:“你跟老子跪下,老子今天要好好让你清醒清醒!”说着,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直打得代军嘴角流血,他一直不作声。 代妻闻声从里屋出来,看到儿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被抽打,虽然心痛,却不敢上前拉劝,吓得靠在门边,双手合十,战战惊惊地哭起来:“怎么得了啊!怎么得了啊!会打死呢!会打死呢!菩萨保佑啊!莫打了,莫打了呀!儿啊!你就听你老爸的吧!听话啊……。”一边哭,一边走到窗户边关窗户,拉上窗帘。 代宇庭一脸苍白,靠在沙发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代军骂道:“畜生,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事到如今,还混混噩噩,老子这个家将被你给毁了,你知道吗?” 代军跪在地上,昂着头,眼狠狠地横着其父。 代宇庭:“你不及政儿一半哪!这些年来,我没有管过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代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狗屁都不是,尽跟老子找麻烦……。” 代军:“马伯清到那里能干啥?” 代宇庭:“我警告你!不准和姓马的接触,如果你不听,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听到吗?” 代军:“嗯!”他又反问一句:“为什么?” 代宇庭“腾”地翻身起来,飞起一脚踢向代军的背,边吼叫,边用劲踢:“为什么、为什么,我叫你知道为什么!” 代军痛得直哭:“哎哟――!我不去找他就行了哕――!你还打我――!哎哟!哎哟!” 代妻看着儿子哭,自己也“呜呜”地哭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集(续) 357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一群人在指挥部门嚷嚷,丁克在向他们作解释。朝旭从室内走了出来。 朝旭:“什么事?” 丁克:“他们要找汤总,说汤总给他们签了承包水下工程的合同。” 朝旭:“汤总?水下工程合同?” 丁克:“我说,我们这里没有汤总,也没给任何人签过合同。他们不信,一定要上楼找人。” “他还收了我们二十万元押金。” 朝旭明白了,说:“你把合同拿来我看看。” 一人把合同呈上。 朝旭接着看了一眼,严肃地:“这公章是假的,委托书也是假的,我们从未委托任何人招揽施工队,这是个骗局!” 众人哗然“啊!假的?全是假的?骗局?” 朝旭:“你们可以到指挥部楼上楼下看看,看有没有姓汤的这个人。”对站在一旁的马伯清“老马!把所有的门都打开,让他们里里外外看一遍。” 马伯清:“好吧!” 众人跟着马伯清上楼去了。 朝旭也回到了办公室,继续工作。 不多时,一帮人又来到朝旭办公室,并且坐在那儿不走。 朝旭问:“你们干啥?” 其中一人:“你们要交出人来!” 朝旭笑道:“哟――!叫我们交人!我们从哪儿交?你们上了当,受了骗,怪到我们头上来了,这是什么逻辑?” 那人:“那怎么办?公章是你们的。” 朝旭:“我刚才说了,公章是假的,委托书也是假的,难道社会上造假、行骗,都要我们负责?简直岂有此理!” 那人:“我们不管,反正不走了,只找你们。” 朝旭:“无理取闹!你们是受害者,我们也是受害者。楚江大桥如何运作?请你们看看楼下的公告。丁克!” 丁克:“朝总!” 朝旭:“把他们带到你办公室,先把假委托书复印一份,他们受骗上当经过,做个笔录。你也给他们写个证言,说明这份合同是假的,让他们去公安局报案。同时,我们也要写个报告,向公安局报案,请求查办!” 丁克:“好的!” 朝旭对众人:“怎么样?只能这样处理,否则,你们的损失无法追回。嗯――!我怎么说你们呢!” 众人议论开了“报案!”“只能这样啦!”“找他们解决不了。” 丁克:“我们朝总不是让你们报案吗?” 朝旭:“得谢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信息,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有人在利用大桥工程行骗哩!你们啦!想搞工程,心情可以理解,但要警惕啊!赚个钱不容易,就这么轻率的被骗了,多可惜!” 丁克“走吧!” 众人起身随丁克走了。 358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市长住宅楼 一台黑色轿车在市长住宅楼前停下,方格明从车上下来。这时,他见代宇庭也从市长楼走了出来。 方格明:“宇庭!” 代宇庭:“呵呵!方市长!” 方格明:“忙啥呢!” 代宇庭:“嘿嘿!找周市长签个东西。呵呵!您忙您忙!”边说边上了车。 方格明皱了下眉,上楼去了。 35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方格明家 方格明进到自己家里,夫人正与保姆在说话。保姆见方市长回来,连忙进厨房去了。方格明一脸不高兴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夫人看了看他,挨着坐下。 方夫人:“你好象不高兴?” 方格明:“嗯!” 方夫人:“是不是换届选举的事?” 方格明:“换届选举有啥事?还能少得了我?” 方夫人:“那为啥不高兴?” 方格明:“代宇庭有些日子没来了吧!” 方夫人:“嗯!半年?不个月啦!不来也好,图个清静。” 方格明:“哼!看来,他在另找主子啊!” 方夫人:“是吗?找就找呗!咱又不靠他什么?你发现啥啦?” 方格明冷笑道:“刚才在楼下碰到他,哼!周谦中,他去周谦中那儿干啥?他这一摊子事,是我管的呀!” 方夫人:“他去周市长那儿干啥?他不是不知道周与你合不来呀!” 方格明:“他娘的!以前有些事,真不该给他说。想不到,这小子对我也耍两面派。” 方夫人:“嗯!我就说了嘛!他不是省油的灯,月昏而风,基润而雨啊!你得防着他点儿。” 方格明:“哼!他想怎么着?翻天!还不够格。” 方夫人:“窜上跳下,想干啥?人心难料啊!” 方格明:“整得我的脾气来了,换届后,常委会上,我提名免了他。” 保姆将饭菜端了上来。 方夫人:“行了行了!别说气话了,吃饭吧!” 36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马伯清随代宇庭的车来到他家里。 代宇庭妻子送上两杯茶,回房看电视去了。 代宇庭习惯的喝了一口茶,伸手摸了一把脸。 马伯清给他点上一支烟,坐在一边。 代宇庭慢条斯理地:“最近事情比较多,年底了,要钱的也多,穷政府,穷财政啊!马上要换届选举了,人大会上,我要做年度财政预算的报告,还有人要把我往候选人圈子里推。” 马伯清惊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您完全有资格,有能力进政府领导班子,您不上,谁上啊!我举双手赞成。” 代宇庭:“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别人推你,吹你,你也不要以为是真的,人心难料哇!” 马伯清脸一红,附和着:“那是,那是!不过,您也可以参加竞争嘛!有这个机会。” 代宇庭不置可否,打着埋伏道:“到时候再说吧!今天不谈这个哪。”他歇了歇“华宇公司的资金到了多少?” 马伯清:“洪波告诉我,还只两千万,大批资金要等招投标后,现有的这点钱,主要是用于拆迁、设计等方面的事。” 代宇庭:“你对他们经费开支,情况清楚吗?” 马伯清:“大体清楚,会计兼出纳于坤只认朝旭,丁克不管钱。” 代宇庭:“那个文璐管些啥?” 马伯清:“他协助丁克,负责工程方面的事。” 代宇庭:“这么说――,他这个人,在指挥部无足轻重啦?”斜眼看着马伯清,眼光象一道在马伯清头上扬起的利剑 马伯清打了个寒噤,颤颤微微地向他介绍文情况― “文璐是华宇下属建筑公司项目经理,工程部长丁克对他比较赏识。他不是华宇的高级职员,与华宇上层连得不是很紧,言谈中,感到他只想捞点钱而已。我给他塞了一把,他很可能充当甲方签证,这在工程拨款方面很有权。这种人只要得点好处,他是不惜出卖甲方利益的,此人,我认为基本上掌握了。” 代宇庭:“嗯!离工程拨款那一步还远着哩!”他摸了一把脸,单刀直入地“那80万元现在还剩多少?” 马伯清一惊:“啊!那80万元?” 代宇庭不说话,利剑般的眼光射向马伯清。 马伯清吱吱唔唔地:“应、应该还有六、七十万吧!” 代宇庭进逼地:“到底还剩多少?” 马伯清装得很镇定地:“七十万!没错!还有七十万!” 代宇庭沉重地:“伯清――,你太令我失望了!”眼露凶光,死死地盯着马伯清,嘴皮一颤一颤地。 马伯清见代宇庭一脸怒容,战战兢兢地挪了几次身子,结结巴巴地:“老、老领导,我、我的工作确实没干好,令您失望了,请老领导批评、指教――!” 代宇庭冷笑道:“工作没干好!哼!自己的事安排得还不错嘛!” 马伯清吓得一脸汗,装着没听懂:“您,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代宇庭:“你很明白,是我糊涂。” 马伯清:“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代宇庭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茶杯:“人最伤心的,莫过于自己最信任的人,欺骗、背叛自己。” 马伯清低着头,偷偷看代宇庭。 代宇庭:“行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不要装蒜了,我老代又不是个傻瓜,虽然用人糊涂,对事还是不糊涂的――!” 马伯清还想抵赖下去:“代局长,我对您如何?苍天可……。” 代宇庭毫不客气地:“不要讲了!可什么呀可?鉴,见你的鬼去吧!碧云山庄是怎么回事?” 马伯清傻眼,直瞪瞪地看着代宇庭,久久地:“您!都知道了?” 代宇庭:“怎么着?你以为瞒天过海?混水摸鱼?顺手牵羊?还想暗渡陈仓哪!张明雄,哼!你哄鬼哟!《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倒背如流,在我面前玩鬼,我贩鬼出身你不知道?” 马伯清:“您明察秋毫,我是自作聪明啦!” 代宇庭威胁兼恫吓:“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几十万哪!是要杀头的――。” 马伯清一听,从沙发上“扑嗵”溜下地,跪在代宇庭面前,一只手抱着他的膝盖哭求:“老领导、老领导!您、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对不起您,我他妈真该死,真不是人……。”身体颤栗地抓着代宇庭不放。 代宇庭低头看着他,故意让他缠了很久,然后,轻声吼道:“起来!” 马伯清不肯放开,一个劲地:“局长局长!您一定得救我,我这辈子永远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给您做儿子,做孙……。” 代宇庭:“混蛋!还不起来,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马伯清一听,有门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沙发上,边擦眼泪,抽抽泣泣,边偷偷地看代宇庭。 代宇庭严肃训道:“你看你这熊样!别这样!还不停住!镇静点!”顺手从茶座上,拿块干毛巾递过去,看也没看他。 马伯清战战兢兢接过毛巾,擦拭了一下眼角,慢慢恢复正常,呆呆地望着代宇庭。 代宇庭平静地:“光怕有*用?犯了事,要正对现实,还是个男子汉呢!娘的!真没出息。” 马伯清:“局长!您骂我、揍我吧!我都心甘情愿接受,都是我一时糊涂,干了蠢事,您说咋办就咋办?您救了我,我这一辈子愿给您当牛做马。”惊惶失措。 代宇庭瞪了他一眼:“瞧你这劲儿,干起自己的事来有板有眼,出了麻烦就这鬼样子。” 马伯清低着头不说话。 代宇庭:“你呀你!亏你还跟我这么多年,我会害你吗?当然啦!你也不要以为有我这个后台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讲章法。” 马伯清只是点头。 代宇庭:“当然罗!你出了事,传出去,我脸上也不光彩。” 马伯清:“谢谢!谢谢您!”说着,又要往下跪。 代宇庭狠狠地:“行啦!你八辈子没看到过钱哪!几十万就眼红,这种小钱,对你就有这么大吸引力?上亿的工程你毫无办法?真他娘没出息,小家子气!”他喝了口水。 马伯清象木偶一样,呆了,看着代宇庭象不认识他似的。 代宇庭:“怎么啦?怕了?当时你动手就是几十万,怎么就没想到怕?那种胆魄到哪里去了?要潇洒,要搞点自己的事,我理解,可总得给我打个招呼吧!再说,大事还没一点眉目,你哪有心思买房子、玩女人哪?你辜负了我的希望啊!” 马伯清仍发着抖:“是的,我是辜负了您的希望,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全凭局长您处置。”说着,又轻声嚎起来。 代宇庭:“别嚎!都他娘不争气。”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打了个冷噤,慢慢地:“别人的资金还没摸到边,这倒好,自己的钱快花完了。怕这怕那,能干成个啥事?” 马伯清:“局长,我不是怕,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反正回头也是死,我还怕什么呢?只是您讲的意思,我一点都不明白,权在他们手里,钱也在他们手里,我看都看不到哇!” 代宇庭:“我知道、知道,我并没有要你现在去干什么,情况总要熟吧!他们能做到的,你怎么就做不到?就这样吧!以后少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马伯清:“那这事儿?” 代宇庭:“何其愚也,何其愚也!”顿了顿:“以后的路,就看你怎么走了,走吧!” 马伯清一头雾水,连连唯唯喏喏,退出了代宇庭的家门,正好与刚进门的代政撞碰一起,他忙回头陪礼:“对不起,对不起!” 代政笑道:“嗬!马叔叔,没关系,就走哇!” 马伯清哈着腰,点点头说:“就走,就走,再见!”紧忙带关门,下楼走了。 代政看在眼里,心中直发笑,对他父亲:“这人怎么这样儿?嗨!我就说您这些下属,没一个象样的,好象他们的脊梁骨,生来就是弯的。” 代宇庭严肃地:“你少给我罗嗦,还不给我洗了澡睡觉去!” 代政笑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爸今天特别关心小儿子啦,又要我洗澡,又要我快睡觉,这感觉真不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慈父的温馨。”往里走几步,转身对父亲伸出右手食指,补充:“第一次。”准备进自己房间休息。 “你来一下!”代宇庭叫住代政。 代政:“您是叫我?” 代宇庭:“这家里还有谁?” 代政:“没错!看来是叫我啦!”他走近父亲,笑嘻嘻地“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该轮到我―受老爸的宠幸啦!嘿嘿!有何指示?是不是又要我调查啥案子?”挨着父亲坐下。 代宇庭微笑着看他,说:“哪有那么多案子。” 代政:“那干啥?” 代宇庭:“这些年你长进不少。” 代政:“别别别!老爸!您别奉承我,您有啥,尽管吩咐好了,别象对待您手下那样,叫人办事,总得先甜乎人几句。说吧!叫我干啥?无条件执行。” 代宇庭:“你不识抬举。” 代政:“我最怕的是您抬举,您骂我的时候,我觉得正常、没压力。您若抬举我,我腿肚子都发软。” 代宇庭把手一扬:“我扁你!” 代政赶紧把头一捂:“您就是敲下来,也比抬举我好。嘿嘿!” 代宇庭:“坐下来!说正经事儿。” 代政:“行!你说吧!” 代宇庭停了停:“楚云市要换届选举啦!” 代政:“换届选举――?这与我有啥关系。”起身“不感兴趣。” 代宇庭:“你坐下!” 代政:“坐下就坐下!哼!这与我八杆子也不着边的事。” 代宇庭:“可是,与我有关系呀!” 代政:“嗯――!与您有关系?不―会―吧!” 代宇庭:“怎么就不会?厅局级都是侯选人对象啦!” 这时,代军开门进来。 他俩中止了谈话。 代军知道他俩不会理他,迳直进了自己的房间,但将门留了一线缝隙,透出一线光。 代政未加考虑地:“这倒也是。” 代宇庭:“你说――,老爸我,可不可以参加竞选?” 代政大惊失色地:“什―么?您想参加副市长竞选?啧啧啧!”他站起来,滑稽地歪着脑袋,左右上下打量代宇庭。摇了摇头:“不像!我怎么看您也不像。” 代宇庭将沙发扶手一拍,呵斥道:“你扯淡!一个*副市长,难道还有什么标准像不成?胡耀邦比我矮一截,还没我胖,不照样当国家领导人?真是!” 代政:“这个嘛!我说了您也不懂。比喻说,人的派头,或者说气质,他不在个大个儿小,也不在胖瘦,他是人的知识、才能、人品等等等等,综合性的、自然的表现。您嘛!嗯!让我再看看。”代政装模作样,又端详起来。 代宇庭似有所悟,正襟危坐,被动地接受儿子相面般的调侃。 代政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嗯!不过,还行!特别是不说话时候,真还可以,象那么回事。” 代宇庭笑了。 代政坐下来,认真地问:“您真准备那个一下?” 代宇庭:“什么那个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原来还没想过会当局长哩!从局长到副市长,这是质的飞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楚云王,国家一方诸候,要出人投地,就要拼死一搏。” 代政摇摇头:“当官的都是赌棍啦!老爸!我觉得―您当这个财政局长―,都好象焦头烂额似的,怎么会想起,去竞争副市长哩?” 代定庭:“谁说我焦头烂额?”他一扭头“官越大越好当。” 代政:“难怪有人说,宁可少活十年,不得一日无权。对呀!多活十年鬼晓得,一举成名天下知啊!进入楚云领导高层,光耀门楣呀!数千万楚云人眼中,代宇庭、代市长,一位显赫的、了得的人物啊!电视上显现一下,楚云好几千万人,指手划脚地‘那是新当选的代市长、不是代理市长,是代宇庭市长’啧啧!不得了哇!”(故意打着上海腔) 代宇庭:“怎么?你不希望老爸我在楚云风光风光?” 代政:“但愿吧!”他站在父亲面前,无可奈何地瞪着眼“行!您争您的楚云王,我挣我的人民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转身“睡觉去?!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咯――!” 代宇庭:“不是明年,是今年――。” 代政:“切!”头也不回地进房去了。 代宇庭看着儿子,大摇大摆地进房去了,他把头抑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翻转,毫无睡意。 代军的门开了,他悄然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代宇庭扭转身子,气呼呼地屁股对着他。 代军从茶几上拿过一支烟,猛抽了几口,抬头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 代宇庭干“咳”了一声。 代军轻声的说:“你给他说,他明白啥?我说,当仁不让,应该去争。这年头,不争白不争。甚么让贤、风格、向人民负责,都他妈骗人的鬼话。” 代宇庭仍然不看他,只是干咳一声。 代军:“您不就比方市长差半级吗?看他对您象使唤儿子似的,我就生气。竞选上去了,平起平坐,他又能把您咋样?” 代宇庭看了代军一眼,又咳了一声。 代军:“唉!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啦!您对他再忠再好,一旦对你产生看法,不可逆转,必欲置您死地而后快。” 代宇庭:“你咋知道他对我有看法?” 代军:“我也在政界混了n多年了,凭嗅觉,政治嗅觉。这点,您应该早就意识到了。” 代宇庭:“几次市长办公会上,审批财政计划时,他对我几乎都是横眉冷目,楚云市的财政问题,我不能开口,一开口,好象就是冲着他来。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意思。” 代军:“他主管财政嘛!换你是主管,会让下属在市长们面前,说三道四?别说几次,有一次就够你受的了。” 代宇庭:“好象每笔钱来龙去脉,他都要知道,说到底,是对我不放心啦!” 代军:“得了!既然到了这种田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代宇庭:“官大一级,重于泰山啊!” 代军:“您能冲上这一级,就天马行空了。想做什么,谁能管得了您?” 父子俩小声议论着。 361楚云市大街旁傍晚 代宇庭到街头散步,他看到那坐在墙根的抽签盲人,停住脚步,下意思地看了看两头有无熟人,匆忙蹲身下去,屁股朝着行人,抽签。 盲者问:“求财、求婚姻、还是求前程?” 代宇庭肯定地:“求前程!” 盲者伸出装满纸签的竹筒。 代宇庭抽了一支,他签中的谶语不甚明白,递给盲人。 肓者摸了摸签头,睁着眼睛说瞎话,签中写道: 运气到顶没奈何,宦海无边好事磨。街亭不失中原定,西出阳关向天歌。 盲人笑了笑:“你的运气是没人可以奈何得了的,宦海无边啦!街亭不失守,便可入主中原了。至于西出阳关嘛!你就当做阳光大道理解吧!” 代宇庭还想问什么,又有一人蹬了下来,他只得作罢。 362楚云市委常委会议室 市委书记主持召开市委常委会议,议题:研讨“两会”中人事任免问题。 书记:“换届选举,顾名思义,就是要产生新的领导班子。该上的上,该下的下。这是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政府领导总共几把交椅,换届又不是全换,只是个别调整,腾出的位子少,想上的人多,厅局级够资格的几十人,僧多粥少。要顺利地实现新老交替,我们在坐的责任重大啊!” 方格明:“市级领导成员调整是少数,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大量工作是几十个厅局长的定位,楚云工作要上去,这个环节非同小可。厅局长中不称职,或政绩不明显的,该换的也要换,不能瓜菜代。” 市长:“我赞同格明同志意见,能力、水平,资历这些参数,是新老干部必备条件。不要忽视在职干部的德能勤绩。常年工作,如同和尚头上的帽子―平踏踏,这种干部还能继续?” 书记:“从稳定出发,‘两会’先把市级班子定下,厅局级干部任免一部分,其余,以后调整。现在,大家都表个态。” 游之:“去留两由之。这就是我的态度。” 书记笑道:“你的大名,就是这样来的哟!” 众人:“哈哈!” 方格明:“一不拉票;二、上下无怨无悔。” 游之:“你还想上啊!” 众人:“哈哈!” 方格明:“我说的上,是你那个留的意思哩!” 363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独自坐在办公室,头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睛,两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忽然,他将两手往坐椅扶手上一拍,拿起电话。 代宇庭:“喂!小车班吗?我想动一下。”他放下电话,来到大楼前,上了车。 司机:“局长!上哪?” 代宇庭:“我回去一趟,送到后,你不要等我,家里有客人,我在家吃午饭。” 司机:“好的!” 36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进到自己家里,见老婆在收拾房间。他把公文包放下,侧目看了看平时不打开的佛堂,想了想,对老婆― 代宇庭:“你上街去买点香烛。” 代妻:“那佛堂神台下还有哇!” 代宇庭:“要你去买,你就去买,?嗦个*你!一小时后再回来。我要敬菩萨,你个老女人阴气甚、晦气重,会冲了我的好事。” 代妻气鼓鼓的站在那儿,瞪着他。 代宇庭:“瞪什么眼你?走!” 代妻一转身“啪”地带关门走了。 代宇庭摇出钥匙,打开佛堂,返身到书房,找出一本很旧的《孙子兵法》,恭恭敬敬地贡奉在神案前,焚香点烛跪拜。他口中默默祈祷,最后高声“菩萨保佑我代宇庭,在这次换届选举中,取得高位,我一定年年贡奉,岁岁高香。”说罢,连磕了几个响头。 他在跪垫上翻开《孙子兵法》嘴里默念着: (画外音)“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 他双手合十,跪得笔直,眼睛突然一亮,脸上渐渐绽开了笑容。他站了起来,手指往书上用劲一弹,迅速将书塞进公文包,“啪”地一声把门关上,下楼上班去了。 365楚云市得意楼酒巴 马伯清在酒巴包厢,将点好的酒菜摆好,抽着烟,等代宇庭到来。 代宇庭掀帘进到包厢:“怎么在这里?得意楼的味道不怎么样。” 马伯清:“您嘱咐我少给您见面,我想紫英、护春楼也不合适。这里生意不好,但清静,主要是店名吉利。另外,我叫隔壁德桂楼送两个菜来。” 代宇庭:“哦!这样也好!” 马伯清:“您找我一定有重要指示。” 代宇庭:“嗯!是的!上次和你说过,就是换届选举的事。我还是想试试。” 马伯清:“您不是试,您完全有资格竞选。” 代宇庭:“我跟你无话不谈,毫无戒备,这事,给你商量,我比较放心。 马伯清:“您说!我具体给您做些什么,一句话。” 代宇庭:“竞选并非易事,管工交的副市长,对我的情况了解不多,管农业、文教和外贸的副市长们,我接触不多。靠他们提名是不可能的。” 马伯清:“方副市长不是很看重您吗?” 代宇庭:“唉!我原来也是这样想,可是,嗨!他现在对我似乎疏远多了。我想,只要他不做负面工作,我就谢天谢地了。” 马伯清眼珠一转:“没这么严重吧!” 代宇庭:“都是因为工作,他主管我这一摊,财政局又涉及全市,其他领导也要插手,我都不能得罪,而方―唉!不说了。” 马伯清:“嗨!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啦!这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既然做不成朋友,很可能就是你的敌人。” 代宇庭:“他是我的恩人啦!这些年来,他一直关心我,三年一小提,五年一大步,几乎成了我进步的‘提升机’呀!怎么会这样呢!” 马伯清冷笑道:“人与人,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关心你,实际上也是关心他自己。你不忘他对你的恩,可别人,不见得记住你对他的好哇!” 代宇庭:“他不至于会坑我吧?他那么多的事,都在我手中捏着,难道――!” 马伯清:“我倒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代宇庭:“怎么说?” 马伯清:“我认为没有调和,也不必调和,倒不如来个先发制人。” 代宇庭:“你的意思是,我主动搞他?” 马伯清:“上上策!” 代宇庭:“不行不行!那―我不会做这种事,我良心上过不去。那成啥?忘恩负义哟!” 马伯清:“局长!你虽说精通兵法,但政治比战争更残酷,这点您可能没想过。” 代宇庭:“我对他下不了手。” 马伯清:“我记得您给我说过,军事上,你不置对方于死地,对方就要吃掉你。玩政治也是如此,你循规蹈矩,瞻前顾后,对他下不了手,他一句话,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你信啵?” 代宇庭:“他在上头,我也没法动他。”紧盯着马伯清。 马伯清:“事在人为,你与方接触多年,他的弱点、问题、错误,乃至某些、罪责,在你面前暴露无遗,你了如指掌。要倒方,就必须“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你有第一手材料。如果能在特殊环境、非常时机,撷其要害,将这些材料归纳、总结抖露出来,无异于一发致方于死地的重型炮弹,不死也得脱层皮。“ 代宇庭“是吗?”手有些颤抖。 马伯清:“楚云虽穷,可也是藏龙卧虎之地。恕我直言,政界,不论背景、关系、乃至一些基本条件,比您强的人太多了,不采取特殊手段、超常办法,竞争不赢啊!” 代宇庭捂住低下的头:“我只想凭良心做事。” 马伯清:“良心,良心能值多少钱?没法子,舍此别无选择,你不搞他,也许别人也会搞他。官场嘛,本来就是你踩我,我踩你,踏着人梯往上爬。‘道德’、‘良心’我看得太多了。为了争取一官半职,不惜使出甚至比这更卑鄙的手段,哪怕是自己的恩师挚友,也毫不留情地把他们从高位上拿下来,自己毫无愧疚地地坐上去。从古至今,不乏其人其例,您若顾及他,谁又能顾及您呢?” 代宇庭:“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我的领导哪!” 马伯清:“是啊!你方格明是人,我姓代的也是人哪!人,也不可能做奴隶的总是做奴隶吧!这领导又不是他祖传的皇位,你当他的下级这么多年,其实,他一直踩着你哪!副市长你方格明搞了这么长时间了,歇歇!让你也试试,为过吗?俗话说各领风骚五百年嘛!” 代宇庭:“理,倒是这么个理,我总感到那样做,对不起他。” 马伯清:“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相信曹操的那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决不让天下人负我。’因此,他成就了霸业。” 代宇庭:“你别逼我,我再想想。” 马伯清:“局长!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天是推心置腹。我深知您心眼儿好,可是在政界,妇人之仁是要吃亏的啊!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行!您想想吧!就这事儿?” 代宇庭:“嗯!” 马伯清:“光顾说话了,还剩这么多菜哩!您吃您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集 366楚云市财政局会议室 市财政局召开处以上干部会议,讨论将要在市人大会上通过的,《楚云市年度财政预算执行情况的报告》 代宇庭:“……三、预算执行及财政工作的主要特点: 1、财政收支规模上新台阶; 2、集中财力改善民生; 3、统筹兼顾协调发展; 4、发掘和培植财源促进经济持续发展; 会议结束,多数人散去,仍有部分人留在会议室。 代宇庭:“你们几位是本局的精英,楚云市财政工作有今天的好势头,几位工不可没。“两会”就要召开了,人大代表最关心的是什么?无非是两大焦点:换届选举、财政状况,两个字‘钱’‘权’。权力分配是党委、政府的事,我们不去管他,而财政问题责无旁贷,这个《报告》自我感觉良好,可是,代表们会提出些什么问题?很难预料。因此,我们要全方位的准备。“ 大家议论开了― “楚云财政底子薄弱,财政入不敷出,面广人多,照顾不到的情况肯定有,两会是个发泄的机会呀!” “主观上,政府分管财政的领导在宏观控制、指导上也不力,一些重大问题上失误不少……。” “领导特批,往往分食不匀,该给的没给,不该给的给了,肯定得罪了不少人。” 代宇庭:“你们几位列席人大会,参加分组讨论,有些问题,要及时予以说明,不要大包大揽,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不要拉屎放屁,两不分明,财政局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们几人互相交换眼色。 (画外音)代宇庭这番话,暗示他的下属,楚云市财政方面的问题,不是财政局工作问题,而是另有原因。他面授机宜,如同埋藏了一颗定时炸弹。从无自知明,又身负重罪的代宇庭,他要炸谁呢? 367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深夜 代宇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他终于慢慢睡着了。 梦中― 代宇庭走进方格明办公室,看着方发笑。 方格明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这个畜牲!你干吗要诽谤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代宇庭:“你对我好没错,可我也报答了。这些年对你百依百顺,几个孩子的安排,都是我一手办的,不欠你的呀!” 方格明:“卑鄙无耻!” 代宇庭:“咱们谁都好不到哪去。您不是说,我是钻裤裆的韩信么?我在您裤裆里钻了多少年,也该让我出来扬眉吐气了。” 方格明:“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代宇庭:“不干什么,您下来,我上去。我要在这次换届选举中,把你赶下来,取而代之,得罪了!” 方格明:“你做梦!也不撒泡尿照照,够格吗你?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让你上,我还撤掉你这个厚颜无耻的东西,叫你一败涂地。” 代宇庭:“哈哈哈!我也老实告诉您!我拼着老命,也要冲上这个显耀台阶,把你这把副市长交椅抓过来,否则,对不起您对我的多年培养。哈哈哈!” 方格明:“你――!身上几根毛我都清楚。我谅你没这本事。” 代宇庭:“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可您真的了解我吗?我给您看的,是您和您的夫人最喜欢的,但我告诉您,我从跟您当秘书那天开始,特别是您成了我直接顶头上司后,我就把您当成我迎面而来的敌人。” 方格明:“你混蛋――!” 代宇庭:“不是我混蛋,而是您混蛋。还管干部出身呢!连我这样的无赖您都信任有加,可见您重用了多少象我这样的乌龟王八蛋!行了!别给我扯了!我现在看到的,是您这个位子太诱人了。嘿嘿!” 方格明:“你打算怎么样?” 代宇庭:“我嘛!想试试!论关系、能力、水平都处于劣势,赤膊上阵,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腹背受敌,到时偷鸡不着,反蚀一把米,弄不好把饭碗给砸了,我代宇庭可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怎么样?‘两会’上,您将看到一个真正的代宇庭!“ 方格明:“哈哈哈!”放声大笑,手指点了点代宇庭“好个不自量的东西!” 代宇庭走近方格明,将他从椅子上拖下来:“你跟我下来吧!“ 方格明被拖到一边,代宇庭想坐上那张椅子,方格明大叫:“我宰了你――!”上前将椅子一拖,代宇庭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方格明怒不可遏,举起椅子,向代宇庭砸去。 “哇――!”代宇庭大叫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下。 368楚云市主要街道 张灯结彩,红旗飘扬,主要街道悬挂横幅― 以实际行动迎接楚云市“两会”召开! 热烈祝贺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胜利召开! 市政府门楼前,?着写有“喜迎两会”的四个特大红灯;门楼顶上插满了红、绿、黄色小旗。 门楼两边宣传栏玻璃橱窗里,全都是有关“两会”的图片、诗文。三三两两的人们伫足浏览,有的还发表议论。 “中国特色的换届选举―换汤不换药。” “甚么新一届首脑,汉承秦制,只有微殊,绝无迥别。” “和平年代的高官,名利双收的领导,谁干不了?” “嗯!有人欢乐有人愁,有人台下使绊子,有人蒙在鼓里头哇!” 街道上人来车往。 交通岗上的交警挺直了腰,吹着口哨,手示规范。 洒水车在几环卫工人操持下,鸣着歌曲洒水。 369楚云军区大礼堂 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主会场―楚云军区大礼堂。 礼堂舞台上沿横幅:楚云市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 舞台后沿,规范地斜插着十面大红旗,前面一字摆放数盆青松。 大会主席团三十余人,分等次成扇形,端坐在舞台上。 礼堂座无虚席。 代宇庭正坐在主席团前的发言席上,代表楚云市人民政府,作《关于楚云市年度财政预算执行情况的报告》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代宇庭走下发言席。 大会秘书长宣布:“下午分组讨论,重点是,楚云市政府《关于楚云市年度财政预算执行情况的报告》,现在散会。” 代表们退场,响起《欢送进行曲》 370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a会场 主持人:“根据大会安排,分组讨论市政府《财政预算报告》,市财政局的同志,分别参加小组讨论。代表们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向他们提出。” 代表甲:“代局长这个报告讲得是不错,枯燥的数据显现活力,抽象的文字闪耀光华,这不象是财政预算报告,倒象一篇精心设计出来的艺术作品。” “哈哈哈!” 代表乙:“楚云的财政状况究竟怎么样?虽说《报告》中也体现了一些具体数据,但听了以后,却给人以沉重的感觉。比如说“家贫万事哀”五个字,把应负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代表丙:“我听了这个报告,觉得没有什么新意,不客气地讲,楚云的财政因循守旧,楚云要与时俱进,财政是先行官。财政没有开拓进取精神,楚云经济发展就是一句空话。” 财政局干部:“我赞同代表们的意见,其实,代宇庭局长是个有开拓精神的领导,他一到财政局,就发现了不少问题,可以说,与代表们的看法有同感。他经过调查研究,根据楚云财政统得死、放不开、扶不起、引不进等实际情况,精心拟定了一个改革方案,可是,这个方案被主管领导长期压下。他没有办法实行,他非常苦脑,受制于人啦!” 代表们议论开了。 371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b会场 代表甲:“‘衣食住行找财政,先算后用管好家。’听起来多么动人,一个富有敬业精神的当家人形象跃然纸上。既然财政局长当家有方,那么楚云的财政又为何上不去?楚云的外引内联,远不如周边省、市。”“ 财政局干部:“首先感谢各位代表,代局长嘱咐我们,一定要认真听取代表们的批评意见,多听,少解释。不过,我还得说几句,楚云财政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尤其是招商引资,内引外联上不去,代局长心急如焚。他多次口头请示、文字报告,提出楚云经济,只有走招商引资道路,才能跟上全国发展形势。可是,主管领导迟迟不批,财政局引进的财团、投资商,也被一次次拒之门外,咋办?” 代表甲:“求稳怕乱嘛!主管领导按部就班,财政局干着急。 代表乙:“主管财政的领导,成了阻碍楚云经济发展的羁绊,应该要他给出个解释。” 代表丙:“有什么可解释的?干脆罢免他得了!” 掌声。 代表丁:“我认为楚云的财政,既非扩张性财政,也非紧缩性财政,而是‘随心财政’,或‘圈子财政’凭个人好恶,看是否圈子内人。钱,想给谁就给谁。该给的不给,不该给的大笔一挥,给!” 财政局干部:“财政局最头痛的就是‘带帽’、‘特批’,当然,特殊情况任何时候都有,但特殊性取代了统筹兼顾,财政的宏观调控就无法实现。现在是财政有心,主管领导无意,有什么办法?主管领导的权力怎么体现?” 372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c会场 代表甲:“市教委几栋办公大楼,住宅区超豪华,据说建设资金翻番地超,无人问津,又建一栋申光宾馆,有必要吗?预算3600万元,结算达到7600万元,市政府照拨不误,财政局是怎么把的关?” 财政局干部:“兴建申光宾馆,代宇庭局长一开始就不同意,市教委拿着建委批的立项报告到财政局,代局长立即给主管财政的副市长打电话,副市长说这是他的提议,市长办公会议决定的,照办就得了,罗嗦什么?代局长说,建申光宾馆做高校招生不妥,市教委已有一栋专门用于招生的明天大厦,再建就是重复、是浪费。本来市财政就吃紧,有一部份县市的教师,四、五个月工资没发了,有的县、市党政机关干部,用贷款发工资。既使要建,能不能缓缓再说,因为它占用的资金太大了。方副市长尚未听完,就把电话放下了,代局长受了委屈,挨了批评,还得照办。” 代表乙:“申光宾馆突破预算这么多,难道没人管?” 财政局干部:“我们和审计局组成联合审计组,并不是没发现问题,土建达到1400/2m,装修材料80%是次品,代局长向格明市长请示,最好叫质鉴部门参加鉴定。他回来,垂头丧气的告诉我们,格明市长说,泱泱大楚云,宜粗不宜细。” 代表丙:“施工队伍是哪的?” 财政局干部:“建筑队伍是方副市长指名要中标的,几个公司陪衬‘入围’,长期就这样搞。” 代表乙:“方副市长为什么这么照顾这家公司呢?” 财政局干部:“方副市长说,是市委一位常委打了招呼,公司几千职工,不照顾他们一点业务,没有饭吃会闹事的。”放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方市长和这家公司一把手是老乡,一把手还陪他到上海、深圳、海南考察,财政局基建处长也去了。客气得不得了,一栋饭五千多。中标以后,公司书记又陪方市长夫,妇去了趟美国哩!” 代表乙非常气愤:“这就是! 财政局干部:“去年抗洪救灾,方副市长硬要给他家乡县拨款200万元,代局长顶住了。方副市长大为光火,和我们局长干了一架……。” 代表甲:“由此可见,楚云的财政,是他方格明一人说了算。” “罢了他!罢了他!……。” 373楚云军区大礼堂会场内外 代表们议论纷纷,串联不断,互相交换材料。 374楚云军区大礼堂舞台后小会议室 大会主席团成员预备会。会前,方格明与同事们谈笑风生。 方格明:“游之!你说这性格,是不是和名子有关呢!东方朔,关键在‘朔’字上,真‘朔’(楚云话,丑角。)” 众人大笑:“哈哈……。” 游之:“我说方头――!名字和性格有关系,姓名学上有定论。如果姓与形象有联系,那就是奇珍异宝了。” 大家看着方格明。 方格明:“怎么讲?” 游之:“你姓方,你看你那头,方得象块水泥砖,连身子也慢慢变成长方形了,你自己感觉不出来?或许把姓改一下,体形才让人接受得了?” 众人:“哈哈……。” 大会秘书处工作人员将一份《关于罢免方格明常务副市长职务的提案》,送到主席团秘书长手中,工作人员在秘书长耳边,低声几句,斜了方格明一眼便出去了。 秘书长拿着《提案》迅速看了一眼标题― 特写:《关于罢免方格明常务副市长职务的提案》 他赶紧叠起,并看了一眼方格明。 方格明:“我姓方,长得方倒也合乎情理,可你并不苗条哇!体形也近乎方啦!难道你姓,姓……。” 众人:“哈哈……。” 大会秘书处工作人员进来,把大会秘书长叫了出去。 (室外) 主席团秘书长手中一份材料― 特写:《关于提名代宇庭为本届政府领导候选人的提案》 主席团秘书长神情非常严肃、紧张,他把材料放进提包,走进小会议室,对大家说:“书记与市长暂时来不了,没有什么事了,请诸位回房休息,散会吧!” 375楚云市常委会议室 市委书记主持召市委常委会议,除方格明外,常委全部参加。 书记神色紧张地:“同志们,现在召开一个临时会议,情况紧急,事情涉及到个别常委。” 常委们在搜索不在场的常委。 游之轻声问身旁的人:“嗯――!方头呢?他咋没来?” 书记看了他一眼:“格明同志没通知他参加,这个会就是关于他的事。” 常委们又小声议论开了。 “他又啥事呀!……。” 书记对主席团秘书长说:“你先把情况简单说说吧!” 主席团秘书长:“《提案》都读一遍?” 书记:“不用啦!就说这件事算了,一是时间紧迫,再者,问题没有核实。” 主席团秘书长:“那行!咳!刚才收到两个《提案》,一个是要求罢免方格明副市长的,另一份是提名代宇庭为候选人。” 游之:“什―么哇!罢免方头?还提名代宇庭为候选人――?扯淡――!” 市长:“老油子啊!冷静点儿!” 书记:“人大代表的《提案》,关系重大啊!” 主席团秘书长:“这两份《提案》,相隔时间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游之:“这里面有阴谋!” 书记:“不要猜测,既使有问题,也不可能马上查证。现在面临的是,对这两个《提案》如何处理?” 游之:“咱们不理睬他,该咋的咋的!” 人大副主任:“这可不行!人大会最难办的就是这种事。弄不好就捅了上去,或在社会上传开。处理类似事件,务必慎之又慎。” 书记:“这是人大代表的权利。” 主席团秘书长:“方格明是留任的副市长,市委、政府没有打算免他。下午就要对人事任免进行表决,如果罢免方格明的提案在会上没个答复,代表们不会罢休,会场就有可能出乱。这种会议,绝对不能出乱。如果不经核实,草率宣布,这对格明不公平,他落选不说,社会上的影响也非同小可。至于增补选候人,市财政局长代宇庭进领导班子的提案,他选上选不上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要处理好方格明的问题。” 书记:“事情紧急,这样吧!我先打电话向上请示。” 大家认为也只能这么办。 市委书记带着主席团秘书长离开了会场。 376紫英宾馆后楼套间 方格明洗完澡穿着裤衩,肩上披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晃着肥胖的身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抽着一支烟,手握摇控器,将开着的电视摁到娱乐频道。 电视里正放陈佩斯与朱时茂的小品《警察与小偷》 方格明看得拍着大腿,仰天大笑。 377楚云市常委会议室 市委书记与主席团秘书长回到会场,大家焦急看着他二人。 书记神色凝重地:“根据上面指示,两个提案都必须向代表大会宣读,按会议议程进行,有什么问题,会议结束以后再说。不可触犯众怒,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尤其是人民代表大会,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如果出了问题,唯我是问。” 书记传达完,大家都低着头。 游之一脸怒容。 书记对市长说:“老吉!你是否出面和格明谈谈。” 市长:“我―谈?谈什么?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书记对副书记雷霄说:“你是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干部问题,恐怕还是你出面好些,名正言顺嘛!” 雷霄:“他不是我们这一级管的干部,以后还是让上面跟他谈吧!” 书记:“既然这样,那就只有看事态的发展了。” 378楚云市军区大礼堂 大会按议程进行人事任免事项。 主席台上,方格明和其他成员一样悠然安座,喝水抽烟,和主席团成员轻声交谈,与前几天在会上的表现并无异样。 市委常委有几人,眼睛溜着方格明。 大会主席团秘书长宣布:“现在开会,下午的议程是换届选举。下面,请市委副书记、组织部长,雷霄同志讲话。” 雷霄:“本来,按会议程序,是由我来宣布人事任免事项。根据上级指示,市委常委今天中午召了紧急会议,现在有一个特殊的提案要提前进行。” 方格明微微一怔,他小声问身旁同事:“什么?今天中午召开了市委常委紧急会,我是常委呀!怎么没叫我参加?……” 雷霄:“《关于罢免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方格明同志职务的提案》 会场上掌声雷动。 方格明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苍白,取下眼镜,竖起耳朵认真的往下听― 雷霄继续读《提案》:“楚云市政府常务副市长方格明,在主管全市财政工作期间……” 方格明两眼一闭,靠在座凳上继续听下去。听着听着,忽然他睁开眼,一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往前一拂,站起身来,离开座凳,不给任何人打招呼,踉踉跄跄地往后台走去。 后台侍候的工作人员见状,立即上前要搀扶他。 方格明把手一甩,自己走进了后台。 插曲:啊――! 急卷的流云忽悠了晴空, 飘零的落叶附和了秋风。 倏忽间暗淡了巅峰, 瞬息时模糊了显赫前程。 曾几何时 享不尽众星捧月美景良辰, 忘不了衣锦还乡祖德天恩。 耸立高台: 唱阳春白雪身无价,贵无艮; 仰唐宗宋祖心如天,气如虹。 正期待六秩重赏满弦月, 枕黄粱一朝拂袖也臣民。 宦海无由风云骤, 船漏桅倾舵不灵。 你看这!这!这! 原来哼!哼!哼!不了红尘。 雷霄宣读完罢免方格明常务副市长的提案。 主席团秘书长:“现在表决,同间罢免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方格明同志职务的―请举手。” 代表大多数举手。 主席台上,多数都举手,游之没举手。 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录像、摄影记者们,从主席台到大会会场,象闪电一样记录着这个非常时刻。 主席团秘书长:“休息十分钟。” 江枫坐在台下抽烟,他看着台上叹道:“唉!真是墙倒众人推啊!” 一个记者走了过:“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江枫:“事情太突然了,无可奉告。” 记者:“据说您也被他整过,您是不是同意罢免他?” 江枫笑道:“小人之见,我告诉你吧!别问了,我弃权。” 记者:“难道你不恨他?” 江枫坦然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工作上矛盾难免,性格不合也是常事,有什么可恨的?如果平时有点成见,现在乘人之危,跟着起哄,那叫人吗?” 记者:“那么说,你对90%以上代表投罢免票不满?” 江枫:“非也!代表大多数对罢免对象并不了解,还不是人云亦云!。我在政府机关这么多年,就我个人看到、知道的,方副市长虽然有缺点、错误,但是否有什么大的原则问题,我并不知道。” 记者:“他这些原则问题存在吗?” 江枫:“问题没有查清之前,我不会乱表态,所以我弃权!” 记者:“主席团那么多领导,难道也是乱表态?” 江枫:“不!那是他们的权力,我有我的权利、我的人格。” 游之从主席台上走下来。 一个记者走了过去。 游之:“干啥?” 记者:“我想……。” 游之:“走走走!讨―厌!” 主席团秘书长:“现在继续开会!根据代表们的意见,今天,还有一个《提案》,需要提请大会表决。下面,请市委副书记雷霄同志宣读提案。” 雷霄:“《关于楚云市提名代宇庭同志任楚云市副市长的提案》 会场掌声雷动。 雷霄:“代宇庭、男、现年54岁,楚云市财政局局长……。” 主席团秘书长:“现在―进行表决,同意代宇庭同志……。” 主席团秘书长:“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当选的楚云市副市长,代宇庭同志到主席台上来!” 全场热烈掌声。 代宇庭坐在会场中间,他应声立即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拱手,向全场代表四方作揖!致谢! 一会务干部来到代宇庭身边,请他上主席台就坐。 代宇庭略加推辞,伴着热烈的掌声走上主席台。代宇庭走近方格明刚刚离开的那个座位,把身体填了上去,正襟危坐。削瘦的脸上并无血色,追光灯一圈光芒罩在他头上,足有半分钟,呈灰白色的脸,在光斑的照衬下,显得有点儿不自然, 379紫英宾馆后栋套房方格明房间 方格明挪动两支疲软的脚,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他满面怒容地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秘书也跟着推门而入,把代宇庭刚刚被通过当选为副市长的消息告诉了他。 方格明一听,倏地翻身坐了起:“什么?代宇庭当选副市长?” 秘书无奈地向他点点头。 方格明把捏得紧紧的拳头,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骂道:“无耻!这个无情无义、恩将仇报的政治流氓!我真是瞎了眼。”又往沙发上一躺,气得直“哼哼!” 秘书坐在对面沙发上:“这件事绝非偶然,他蓄谋以久!”看着方格明,方把头侧过去,嘴里还在骂:“这个畜生!搞阴谋搞到我的头上来了!” 秘书说:“是啊!无情必然无义呀!这段时间,他上窜下跳啊!”稍停,试控性地:“散会后,是不是把他叫来问问?” 方格明停了一会儿:“不用了!我见到他就恶心!” 秘书:“嗨!人面兽心,无耻之尤啊!这十几年来,他不是逢人就说,您是他的大恩人吗?靠着您,爬上这样的高位,还不满足。您到底什么地方开罪了他?竟做得如此之绝?” 方格明坐了起来,掏出一支烟点着,边抽边想,面对着自己的秘书,什么也不想讲。 秘书:“您也不必烦恼,外面愿说什么,让他们去说呗!‘周公恐惧流言日’……” 方格明:“嗯――!王莽谦恭未篡时呀!这姓代的就是今天的王莽,我要到会上揭露他。” 秘书:“还有必要吗?现在的事情,干了就干了。错了也得维持,谁还会出来主持正义?您不知道主席台上的人,除了游副市长,基本上都举了手了吗?哪个再去打自己的嘴巴?” 方格明扭头看着秘书,点了点头:“嗯!老游还够意思,唉!什么也别说了,我比你更清楚,这个臭水沟,不去回顾也罢,看穿了,也就是那回事,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他站起来,走秘书身旁,拍着他的肩膀:“只有一点遗憾啦!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安排好啊!” 秘书感动地:“市长,不要紧的,只要您保重好身体就好。” 方格明动情的看着他的秘书:“放心!工作我一定给你安排妥,不过记住今天,吸取我的教训。你还很年轻,今后看人哪,不能象我这样。我是恭维、顺耳的话听得太多咯!好话包藏祸心哪!” 秘书:“我从今天的事,更坚定了我的决心。” 方格明不解地:“什么决心?” 秘书:“永远脱离官场,到深圳,搞公司去!” 方格明阻止道:“那也没有必要,混到朝旭那份上的,并不多,把你的职务动一下不好么?何必重起炉灶?” 秘书久久地看着他,慢慢地:“您的意,我心领了,不过,今天对我刺激太大了,在楚云,秘书当官的名声也不大好,议论很多。” 方格明说:“都议论什么?说给我听听。” 秘书:“说什么,秘书没什么好东西,秘书当官,无异于宦官专权。” 方格明眼睛一瞪,生气地:“这是什么话。” 秘书:“您也别生气,姓代的也给您当过几天秘书吧?” 方格明恼怒地“再不要提这个畜牲了,说点别的!” 秘书不急不慢地:“这不!让人言中。只要有一个秘书操蛋,我们这当秘书名声都受到影响,一条臭鱼,坏一锅水哟!” 方格明笑了笑:“所以你怕了?其实‘名声’能值几何?本人在楚云几十年,可谓声名赫赫,今日名声扫地。一旦春去潮落,人生为欢几何呀!”他寻思下,脱口道:“‘权去生道促,忧来死路长’哪!”说到这里,他陷入沉默。 方格明继续说:“行!你去搞公司,我支持你,到深圳去,那里我多少还有几个下级,我不信,他们都象代宇庭一样。资金不够找他们,这几天我给你联系好。” 电话铃响,方格明拿起电话,没好气地:“谁呀?” 方夫人的声音:“格明吗?是我呀!你要挺得住啊!……。”接下来是一阵抽泣声。方格明看了一眼秘书,显得很开朗地:“哈哈!这有甚么呀!这副市长又不是我的专利,谁都可以干哪!” “那姓代的畜生,真不是个东西,你对他还要怎样呐……。” 方格明非常愤怒地:“行啦行啦。”将电话“啪”地一下挂了。坐回沙发生了一会儿闷气。 秘书给他加了一些开水,陪他默默地坐着。 方格明抽了几口烟,眯缝着眼睛,不禁使他回忆几年前,夫人给他说的那段话―――― (画外音方夫人的声音)那些讲奉承话不起稿,拍马屁不疲倦的人,知道自己不行,才找靠山保自己,一旦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不懂得什么深明大义的。不要图一时顺手,养虎为患啊!“ 方格明对秘书:“这样吧!你把代宇庭整我的材料,弄一份来,我下来无所谓,但总不能不明不白呀!” 秘书:“好!我尽快在一两天内搞到。” 380楚云市新闻媒体 (特写) 《楚云日报》头版头条“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方格明罢官” 《楚云日报》头版头条“人大会众推代宇庭为楚云市副市长” 楚云电视台女主播:“……为期七天的楚云市人民代表大会,今天,胜利闭幕。代表们通过充分酝酿、民主协商,推选出了,人民信得过的楚云市新一届领导班子。代宇庭等不三名厅局级领导,当选为楚云市副市长。同时,应广大代表的强烈要求,并经人民代表大会全体代表,一致表决通过,罢免了楚云市原常务副市长方格明的职务,这一举措,充分显示了人民代表大会的最高权力,充分体现了人民代表参政议政、民主监督职能,推动了政权建设。 381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区方格明家 方格明一家人等待他的归来。 方格明推门进屋,一家人全都站了起来,女儿上前抱住父亲痛哭:“爸――!” 妻子先将门关了,望着方格明,儿子和她也在流泪。 方格明:“不要这样!没事的!我这就很不错了,副市长干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 女儿:“爸――!我知道您心里的苦处,我在单位别人看不起我没关系,您可要想得开呀!爸――!” 方格明:“坐!坐!都坐下说话。” 一家人都慢慢坐下来,方夫人把丈夫的专用杯端给他,方格明接着。 女儿靠着父亲坐下,掠了掠他那苍白的鬓发,抽泣:“太冤了!您太冤了!” 方格明惨然一笑:“嘿!这有什么。罢了不就罢了!?山会议罢了彭德怀的官,历史证明,彭德怀是正确的。人,要经得历史的检验、人民的检验、实践的检验。爸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可以多活几年啦!” 儿子:“《*》也报道了。” 方格明笑道:“好哇!你爸当这么多年副市长没出名,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出名了嘛!有什么不好?” 方夫人:“我早就说代宇庭不是个东西。” 方格明抽了口烟:“嗯!最近两年我发现,他不仅政治品质坏,道德品质也很糟糕。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卑鄙、下流。” 方夫人:“恩将仇报啊!” 儿子:“我真恨不能宰了这兔崽子。” 方格明:“不急!嘿嘿!我倒相信佛家某些预言,这种人迟早要遭报应啦!” 方夫人:“老老实实干了几十年,落个这样的结果。” 方格明:“嘿!没啥!轰轰烈烈上台,又轰轰烈烈下来,人生,不虚之行啦!这两天,我比这前几十年都清醒了。” 方夫人:“现在清醒有啥用?一切付之东流了。” 方格明:“非也!楚云的历史,将因我这一笔而生辉,大丈夫壮烈若此!还要如何?哈哈!”他看了一眼沉思中的儿女,说:“孩子们,为父的没别的遗憾,只是在看人的问题上,深感愧疚。因为,我是做干部、组织工作出身的,识别人,竟不如你们的母亲。你们啦!今后看人,千万别……,嗨!你们都清楚了。” 方夫人:“你也别自责了,人大会,上千人的眼睛都那样,还说啥呢!” 方格明:“有个人,可是火眼金睛。” 方夫人:“谁呢?” 方格明:“游之啊!这个老游子,不怕祸兮!就他!两个不举手。够意思!” 382楚云市华夏珍馐酒店二楼餐厅 “他不举手,您这个副市长照常上去!” “螳臂当车!哈哈!” 祝贺代宇庭当选副市长的酒宴上,干部们边喝酒,边谈论选举会上的情况。 华夏珍馐酒店二楼餐厅正中,一幅写有“如日中天”的横幅,贴在餐厅舞台正中,非常醒目。端坐在首席的代宇庭,频频接受来自市财政局,各部门、各条战线代表的祝贺!他们轮番向这位新市长敬酒。 一干部端起酒杯,走到代的跟前,煞有介事的从代宇庭的面部,一直看到他的耳根。 全场热烈的气氛骤然凝固了。 那相面的干部,瞅着代宇庭有一会儿,突然转过身来,高举酒杯,对众人大声说道:“诸位,鄙人略晓《易经》,曾研相学,方才,对我们代市长的尊容稍事端详,我高兴地告诉大家,代市长贵不可言,今日荣升是他平步青云的,今后,将鸿图大展,直至摘桂蝉宫!” 宴会大厅响起热烈地掌声。 一干部举起酒杯高声提议:“为我们代市长再创辉煌干杯!” “干杯、干杯、干杯……。” 杯觥交错,笑语喧阗。 代宇庭除了笑就是笑。 席终人未散,属下们将从“洋酒商行”特地买来的一盒盒、一套套西式洋酒敬奉给新副市长。 38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政正在与母亲吃饭,代宇庭推门进来,反手将门关上,笑逐颜开地对儿子:“怎么样?” 代政给母亲敬了一著菜,看也不看父亲一眼,仍旧吃他的饭。 代宇庭笑眯眯地往沙发上一坐,摸了一把脸,骄傲地看着儿子。 代政吃完了饭,放下碗筷,对母亲说:“妈――!我跟您买的那双鞋您试试,不行,我给您换,千万不要踩在地下,要垫块硬壳纸,噢!” 母亲:“嗯!你就不吃了?” 代政也不说话,回到自己房中打了个转身,出来看也不看父亲,带关门走了。 代宇庭尴尬地笑了笑。 代妻问他:“吃饭不?” 代宇庭第一次正面回复:“在外面吃过了。” 妻子也不再说什么,收拾碗筷。 代宇庭和颜悦色地:“你知道了吗?” 代妻望了他一眼:“知道什么?” 代宇庭:“我当副市长了!” 代妻:“随你当什么长,与我有什么事。”仍旧收拾她的饭桌。 代宇庭没好气地:“一个*农哈!这都不懂,老子这一辈子都是对牛弹琴。唉――!” 门响了。 代军手中还拿着钥匙,高兴地叫了声:“爸――!” 代宇庭看了看他,勉强笑了笑:“回来啦!” 代军把包往沙发上一扔,靠着父亲坐下。 代宇庭:“报纸都看啦!” 代军:“看了看了!真过瘾,您当副市长了,一致通过。了不起啊!我说您行嘛!” 代宇庭:“少来这一套,代政还不屑一顾哩!” 代军:“他懂什么?” 代宇庭冷冷地回道:“你又懂什么?” 代军:“我是说官场上的事,他不懂。” 代宇庭:“你懂?代政既不象我,也不跟你样浅薄。” 代军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人啦!犯不得错,只要犯一次错,连父母都看不起。唉!” 代宇庭:“你那岂止是错?是要杀头的罪,说得轻巧。” 代军:“我相信,您有这个能耐抹平。几千万人的头儿,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了。” 代宇庭:“你不要给我载高帽子,我也不一定能办得到。走一步,看一步吧!” 代军:“爸――!” 代宇庭警惕地:“又想干啥?” 代军:“你怎么这样看我呢?不说了。”他起身进厨房,自己端了碗饭吃。 384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和陈好好在说话。 代军笑道:“好好!做市长的儿媳妇,那要求要更高了。” 好好:“我知道,我的本科文凭快到手了,我还想读书。” 代军:“好!我支持你,哪怕读到博士后,我也支持你。” 好好:“真的?” 代军:“当然是真的啦!” 好好:“你不去广州了?” 代军:“暂时不去!” 好好:“那为啥?” 代军:“老头子高升了,我想他不会不管我的,等把我的职务,或者单位调整了,我再考虑去广州的事。” 好好:“不会有这么快吧!” 代军:“没问题!副市长嘛!一句话。就是他不说,别人也会找上门的。” 好好倒在代军怀中,甜滋滋地笑道:“叫你爸也把我调整调整吧!” 代军:“没问题!自己的儿媳妇不关照,还关照谁去?” 外面有人喊“好好――!” 好好:“哎――!来啦――!”从代军怀中起来,开门出去了。 他看着好好出去的背影,笑了笑。坐在办办公室,看报纸,有关其父亲的报道,一篇不漏地仔细看完。电话铃响― 代军从容地:“喂―!”突然接到一个声音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好啊!市长大人的公子!” 代军面色相当紧张:“你谁?” 对方从电话里发出爽朗地,却又令代军全身发麻的笑声:“哈哈哈哈!代局长,你连我都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哈哈哈!告诉你吧!我,刘静宜回来看你啦!” 代军心惊胆颤,赶紧把话筒放到桌上,回身把门关上,刘静宜在电话那边继续讲着:“还是你有本事啊!捅出那么大的漏洞,官还照样当,父亲大人还当上了堂堂大市长,你爷儿俩行啊!” 代军轻声愤怒地:“你还想干什么?” 刘静宜放浪地:“哈哈哈!祝贺你们代家父子大难不死,福星高照呗!我这丧家之犬,还能干什么呢?哈哈哈!” 代军小声吼道:“我真想杀了你!” 电话里,刘静宜镇定地:“这我知道,不过那只是气话,你不敢,也不会的。你真杀了我,你会陪葬的,难道真的生不同室,死要同穴吗?再说呢,谁能要得了谁的命,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代军急问:“你现在在哪儿,能不能见面谈谈?” 刘静宜:“我在哪儿并不重要,至于见面谈谈嘛,还是请代大局长,想好了再说罗!好吧,就这样,拜拜!” 代军对着电话:“喂……” 对方已挂了。 他放下电话骂道:“臭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又急忙查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刘是在公用电话上使用的ic卡,除了200000一串,没有任何字迹,他又骂了起来:“这臭娘们儿,越来越狡猾。”一屁股跌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不停的梳理着蓬松的头发,身上汗渍渍的。 (话外音)“怎么办?我怎么办?她是个魔鬼,她要干什么?她怎么还敢给我打电话?甚至要我想好了还见面谈,我想什么?我有什么好想的?” 代军把门反锁着,伏在办公桌上,又抬起头,捶着桌子,咬牙切齿地恨道:“这个臭婊子,臭婊子……。” 他慢慢抬起头来,透过窗户玻璃,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脑子里却在回响刘静宜的话― (回放刘静宜的声音)“你不敢,也不会的。你真杀了我,你会陪葬的,难道真的生不同室,死要同穴吗?再说呢,谁能要得了谁的命,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笑声在办公室里回荡,代军觉得办公室在旋转。 (画外音)她说我不敢杀她,我是不能杀她。基建费被她卷走了我不但未报案,而且还要老头子用公款填上了。她知道的太多了,知道我奈何不了她。她,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局里,堂而皇之地坐在我面前。她,一个电话,就会把我送进大牢。前缘已绝,弦断情终,过去的恋人如今已变成了仇人,对她还存什么幻想呢?我是得想想清楚啊! 代军此时总算明白到了自己的处境,不得不收敛他那自以为是的公子哥派头,期待着刘静宜的再次电话。 385深圳市明净花园小区刘静宜住宅(闪回) 刘静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男友推门进来,将一叠报纸,一包食品,送到她面前。 刘静宜:“吃了吗?” 男友:“吃了!这是您要的烤羊腿。” 刘静宜咬着手中的羊腿肉,浏览摆在沙发上的报纸。 特写:《楚云日报》代宇庭被当选为楚云市政府副市长。报道下面大黑标题:“楚云市常务副市长方格明被罢官” 她眉头一皱,嘴里衔着羊肉“嗯!他!当上了副市长?” 男友:“谁呀?” 刘静宜眼瞪着报纸,没有回男友的话。她伸手指向茶杯。 男友立即起身,将茶杯添了些开水,双手捧到她面前。 刘静宜喝了口茶,继续咬着羊腿,神情严肃,一言不发。 男友不时看看她有什么事情要做。 386楚云车站出口 刘静载幅墨镜,提着小型密码箱,张望着从车站出口走到站前广场。她要了台的士,上了车。 387楚云市刘静宜住宅前 刘静宜从的士上下来,在一个小商店买了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向一栋五层楼的三楼望了一会儿,又下意识地看看左右。然后,提着箱子往住宅走去。 388楚云市刘静宜住宅三楼 刘静宜走往三楼。 迎面一人从楼上下来,侧目看了她一眼,下去了。 刘静宜与他侧身而过,仍边走边抬头往上看。她来到三楼自己家门门前,站了会儿,听了听里面没什么动静,用手指摸了下门上的锁,手上一现出一层灰。她看了看楼上楼下,放心地掏出钥匙,开门闪进了屋里。 389楚云市建设银 刘静宜从银行窗口接过一张帐单在看。 特写:余额 她纳闷地皱眉头。 (画外音)这个缺口是怎样填上的呢?代军有这么大本事?不可能!一定是他那当财政局长的父亲所为,是啊!儿子出了事,大权在握的父亲,岂会袖手旁观?啧啧!哟!这老家伙也佩当副市长?父子沆瀣一气,欺世盗名,一个稳坐钓鱼台,一个还步步高升。我,却被逼得躲在阴暗角落,不敢面对这个世界,不公平啊!我算什么?我又怕什么?我要登台亮相,要在明处活着。 刘静宜从银行出来,走到公用电话亭,将一张ic卡塞进受理机内,拨通了代军的电话。 她放下电话,笑了笑,拎着手包,走进一家饭店。 390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接完刘静宜的电话,瘫坐在办公室。 陈好好来敲他的门:“干啥呢?下班吃饭了。 他有气无力的敷衍:“你先去吃吧!要赶写一个材料,给送个盒饭来好吧!” 好好不敢多说,下楼给他买盒饭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集(续) 391楚云市一餐馆门前 刘静宜从那家餐馆出来,打了个饱嗝,看了看左右,叫了台的士回到家中。 392楚云市刘静宜住宅 刘静宜回到家中,洗了把脸蒙头便睡。 墙上的?钟指向五点十分。 她懒洋洋地起来梳洗……。 393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半卧半坐在办公室椅子上,傻乎乎地盯着桌上的电话!焦燥不安地变换姿势,痛苦的煎熬着。 “叮……”代军一把抓过电话,压住愤怒,恐惧而又激动,但声调自然:“喂――!谁呀!” “是我!你讨厌的人。”对方是刘静宜。 代军立即调整了一下坐姿,假装笑道:“哪能呢?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朋友嘛!” 刘静宜也电话中笑了:“嘿……!到底还是你聪明,想通啦――!” 代军:“你和我,都应该这样想,谁也不要出事,否则,对谁也没好处,这点你也应该明白。” 刘静宜笑道:“明―白!我早就这么想了,不然我就到你办公室来了。咱俩是一根绳上的两个蚂蚱,连到一起啦!” 代军:“你说的没错,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刘静宜:“您说呢?” 代军说:“你――!肯定过得比我好,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刘静宜:“你自作自受!” 代军刚准备发火,但还是忍住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想放过我吗?” 刘静宜开心地:“局长大人,别这么说嘛,您当您的官儿,我过我的日子,咱井水不犯河水,您放心,相安无事的!” 代军耐着性子说:“嗯!这样就好。我有一点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刘静宜:“什么事?您说吧!” 代军:“你最好不要来局里!” 刘静宜:“那是为什么?” 代军:“我现在不知道你在哪里,最好见了面再谈,你知道,我这里说话不方便。” 刘静宜稍顿:“我么――!就在您鼻子底下呢!哈哈……。要见面嘛,可以,只是我希望您冷静,否则,后果自负哦!” 代军笑道:“怎么会呢?事情到了这份上,我还能怎样呢?这样吧!今晚我请你吃饭,地点你定。” 刘静宜:“那好吧!地点你定!” 代军:“好!江南饭店二楼包厢。” 刘静宜:“行!就这么着。” 代军挂了电话,象松了绑似的,全身斜躺在办公椅上。他右手叉在额头上,双眼微闭,寻思: (画外音)和这娘儿们见面,说什么呢?逼她退钱,不可能,整死他?也不行,揍他一顿,唉!有什么用?痛骂她?她会比我更凶,何况还是我失理在先呢? 好好推门进来,将代军的晚餐放在桌上,问:“今晚有没空吗?陪我上街去买点东西行吗?” 代军毫无兴趣地:“改日吧,我那老爸找我有事。 好好很不高兴地噘着嘴走了。 代军看了一眼桌上也还丰盛的晚餐,苦笑一下,从抽屉里扯出一个塑料袋,将晚餐装了进去提着,起身带关门,来到楼下,将装有饭菜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394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于坤三人在说话。 丁克:“一夜之间,姓代的忽然当上了楚云市常务副市长,主管包括楚江大桥建设的全市重点工程,权力不小哇!” 朝旭笑了笑,双手平伸在办公桌上,把玩着手中的钢笔。 于坤:“这人这么有本事吗?我和他见了两次面,我怎么看,也不见得是个人才呀!别说朝总,就是跟丁工比,也差远啦!” 丁克:“嘿嘿!和我有啥比的哟!说楚云没人才呢!象我们朝总,那叫超凡卓绝。说楚云有人才呢!咋就选上一个代宇庭当副市长?滑稽!真滑稽!” 朝旭:“不奇怪!当官,除了能力、运气或者说机遇、手段也是不可忽略的。手段不同于方法,方法是正常的、公开的,谁都可以使用。而手段则不然,它是非正常的、隐蔽的、不道德的、甚而是残忍的,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所谓目的是唯一,手段微不足道。” 丁克:“代宇庭的手段了得啊!” 朝旭:“江枫同志给我透露了一点内幕。简单地说,代宇庭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手段,推倒他昔日的恩人方格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于坤:“原来您说他如何,我还不是很理解,几次接触,我觉得他客气、热情、也还大方,通过这件事,我可从骨子里看到,姓代的太卑鄙了。” 朝旭:“人,不象伪劣商品那么容易辩别,因不与你日常生活发生关系,所谓‘试玉要烧三天火,辩人须待七年期限’,人,是要经过时间来检验的。行了吧!不说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面对现实吧!” 丁克:“这道阴影不仅拂之不去,而且越来越重了哇!” 朝旭:“是啊!他这位置何等重要啊!在某种程度上,他把持着楚云市经济发展的命脉,楚江大桥工程,将面临着严竣的考验。” 丁克:“代宇庭对楚江大桥工程,早就心里痒痒的,一直想插手。虽说方格明也不是很理想的领导者,但在顾全大局方面,方还是能够顺风使舵的。代宇庭则是一个极端自私主义者,全局观念,国家利益?他是从来不放在眼中的。” 朝旭对丁克、于坤二人说:“二位先去忙吧!我想静一静,再给程总汇报一下。” 丁、于二人起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朝旭独自坐在办公室,他将坐椅转了过去,透过明净的窗户,心情沉重地看着楚江南来北往的船只,他在沉思: (画外音)楚江大桥工程固然重要,而代表着人民根本利益的政权建设,则比大桥建设重要百倍啊! 他拿起电话:“程总!楚云这边的情况您知道了吧!” 电话中,程佳运:“我从电视里,知道姓代的搞当上了楚云的副市长了,这是一个突然的情况,太戏剧性了。” 朝旭:“我原以为经过前一时期努力,排除了干扰,取得了重大进展,谁知以后还将接受他的制约呢。看来,更直接的针锋相对,更严峻的短兵相接,不可避免啦!” 电话中,程佳运:“既然如此复杂,那就看情况而定,能上则上,太麻烦,阻力太大,就撤!哪怕公司吃点亏也不要紧,不要被他锁死。” 朝旭:“被他锁死倒不至于,他管重点工程没错,可楚云的天还是的天。华宇公司人力、物力、时间投入这么多,绝不可能因他的登台而撤出。不屈不挠、一定要把项目搞成。” 电话中,程佳运:“朝总啊!你重任在肩,公司现在的项目多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不必和他们打消耗战。他们花的是人民的钱,我们耗不过他们。” 朝旭:“我不会跟他们耗!现在招投标工作基本就绪,我必须按我华宇的工人作日程进行,决不言退!” 电话那头停了一会儿,朝旭拿着话筒,坚定地等程总回话。 电话中,程佳运:“好!没有大的困难,你按你的计划进行,一切由你定,我支持你到底!” 朝旭很镇定地:“我只是说,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向您汇报一下。他姓代宇庭的要出难题,毁了这项工程,我看他也没法向楚云人民交待。我想好了,既使撤,也一定能为公司赚一笔回来,如果亏了,拿我是问。不过,请您让我再多呆一段时间,我一定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 电话中,程佳运:“行!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那你就多呆一段时间。我不怀疑你确有孙膑之才,完全相信你的能力,不论发生什么事,一切由我承担,你只要保护好自己,注意身体我就放心了。政界庞涓者流啊!我的初衷……。嗨!” 朝旭打断程总的话:“您别说了,我非《大风歌》中人,我是冲楚江大桥而来,为华宇利益而来。” 朝旭放下电话,走到办公室门口,喊道:“老丁――!” 丁克:“哎!来了!”丁克从自己办公室出来,带关门,来到朝旭面前“您有事?” 朝旭:“嗯!把于会计和文经理也叫来。” 丁克:“好的!”返身叫人去了。 朝旭回到办公室,立即起草将要商量的内容。 丁克、于坤、文璐三人进来。 朝旭:“请坐,马上就好!”仍伏案疾书。 丁克三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朝旭:“好了!”他看了看刚写完的草稿,搓了搓手:“刚才和程总通了个电话,程总说,能干就干,不行就撤!” 丁克:“程总肯定知道,代宇庭当上了副市长的事。” 朝旭:“知―道!程总何许人也!清楚得很。他也分析说:在我们前面,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风波都有可能出现,告诫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文璐:“不要把些事想得太复杂,我们只管干工,谁当皇帝,我们不照常顺垅沟找豆包吃?” 丁克:“看你说的!好象我们是没事找事儿一样,前阵子的事,你没经过,不知道里面有多复杂。” 朝旭:“这也不怪他,文经理对楚云的人和事不了解,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不清楚,情有可原。” 丁克:“不清楚,就不要乱发议论。” 文璐:“我是说―我们只管搞项目的事,别人当什么官,和项目扯得上吗?” 丁克:“怎么就扯不上?这人就是管这个工程的,他要给你出点难题,你吃不了,兜着走。” 文璐不吱声了,抽着烟,一副不屑的样子。 朝旭:“我认为,咱们要统一一下认识。第一,我们和当地政府领导的关系,一不接触;二不议论;三不提供大桥工程有关文件资料。第二、要严守纪律,各项工作严格按程序办,加强保密意识,对所有文件资料要严加保管。凡有关领导需要资料,必须经我和丁克批准,个人无权口头或其他任何形式向外泄露。第三、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不能使公司利益遭受损失。” 丁克:“维护华宇的利益,是华宇人的天职。” 朝旭:“说得好!至于楚江大桥工程,由于楚市云市上层领导的变化,下步会比较复杂。能干下去当然是好事,但很可能难以继续。大家工作照常,要不要撤,什么时候撤,你们不要管。” 朝旭说这番话时,几次目示文璐。 395楚云市江南饭店二楼芙蓉厅 代军独自坐在包相抽烟,电视开着,他毫无心绪欣赏。 门开了,刘静宜出现在代军眼前。 代军一看,傻眼了,这娘儿们今天竞是这样的神采飞扬,艳丽夺目。 刘静宜,白嫩丰硕,一头黄黄的披肩秀发,颤地飘逸。佼俏嫩稚的脸白里透红,韵致超凡,恰到好处的铅灰色眼影,红樱桃似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藕荷色得体裙装,配在她那线条匀称、优美的身段上严谨高雅,藉以玫瑰色胸花,更显得媚而不俗。白色高跟鞋在肉色丝袜衬托下,柔和、性感。她手上拎个意大利坤包,风姿绰约,微笑着大方地向代军走过来。 代军伧促站起来,迎上一步,主动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忘情、贪婪地端详。他忘记松手:“你今天好漂亮。” 刘静宜:“是吗?不恶心?”边说,边轻轻礼貌地推开代军紧握的手,挨着他坐下。 代军摇了摇头,慢慢坐下,眼睛还呆呆地看着她。 刘静宜见他痴迷如醉,“吭哧”一笑:“喂――!怎么啦!电话里面说话不还很正常,好好儿的嘛!怎么?发神经啦?” 代军回过神来:“啊!没什么,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坐吧,啊!坐……” 刘静宜:“我不早就坐下了吗?嘿……”说话时带出的笑容更动人。 代军的眼神又定位在她脸上,又即刻意识到再不能失态,对着站在门边的服务员:“上菜!” 服务员笑道:“您还没点呢!” 代军说:“啊啊,拿菜谱来!”代军接过菜谱,对刘静宜“还是你点吧!” 刘静宜笑道:“这里我不熟悉,还是你点吧!”气氛融洽。 代军:“我记得你喜欢吃口味蛇、青椒皮蛋、金针菇是吧!” 刘静宜听着着,点点头,眼圈有点湿润了。她那灿若春花的容颜,由愁苦变伤心、变恼怒、变仇恨,她狠狠地瞪着代军。 代军点完菜,抬头看了一眼刘静宜,顿时直觉一股凉意直透心骨。他忽然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压抑,不可抗拒地迫使自己默默地低下了头。 俩人默默地对坐着,谁也不说一句话。 菜端上来了,刘静宜取下筷套,将碗筷和酒杯移到代军面前。 代军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刘静宜也无任何表示,自己扶起筷子,又夹了块菜放进代军的碗里。 服务员给代军斟满酒,便出去了。 代军又以同样分贝说了声:“谢谢!” 两人默默地吃喝着,只听到碗筷和嚼饭菜的声音。 代军吃了几口酒菜,放下筷子和酒杯,鼓起勇气小声地:“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刘静宜冷笑道:“哼!亏你还问得出口,你应该问问你自己。” 代军装迷糊:“问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 刘静宜气愤地:“哼!不知道,别装蒜了,你叫我难过一阵子,我要你给难受一辈子。” 代军一听这话,脸涮地红了,他瞟了一眼怒不可遏地刘静宜,默默地低着头,抽着烟,双眸凝视对面墙上,象是在忏悔。含含糊糊地:“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把我往死路上推啊!” 刘静宜恨恨地:“我把你往死路上推,你怎么知道,当我知道你连公司的手续,都不愿交我保管时,我的心都碎了。你不信任我,我当时真想从宾馆阳台上跳下去,一死了之。”说着说着,眼泪浸上了脸颊。 代军看了,想去帮她擦拭,又觉不妥,往桌子上看了看,抽了张餐巾纸递给刘静宜。 刘不理他,从手包中取出一张高级揩面纸,轻轻在脸上点去泪水。她接着说:“是的!我任性,那是为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件事,我遭了多少白眼,得罪了多少人,我愿意那样做吗?可是,你……”说着又哭了起来,“你好慷慨,竟然把我当做礼品给、给……,我就那样令你讨厌?呜――!呜――!” 代军慌了手脚,轻声劝道:“你别哭,别哭!”忽而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可劲地骂:“我他妈的不是人,是畜生!” 刘静宜镇定地擦了下眼泪,带质问地:“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帐面上还是两千万?” 代军抬眼问:“你都查看了?” 刘静宜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代军放下双手,走到门边,拿开门,往外看了看,关上门,回头:“没有被别人发现吗?” 刘静宜摇了摇头。 代军回到坐位,小心地:“你就别问啦,如果不是这样,你我只怕早就完蛋了。” 刘静宜:“还是你有本事嘛!” 代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唉!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嗨!别扯这些了,你现在哪儿?” 刘静宜:“我也没有根据地,这几个月来,东躲,一呢,怕事发被通缉,二嘛!我知道你报复心重,怕被你将我置于死地……” 代军:“哪能呢?我们毕竟相好一场嘛!” 刘静宜看了一眼代军,轻貌地:“哼!得了吧,还相好一场哩,人心难料啊!”说着,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顺手从代军桌前摸起他的烟,自己点着,傲慢地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抽着。 代军先是沉默不语,继而试探性地:“过去的事就算了吧!人都有犯傻的时候,你的报复手段也是够狠的了。” 刘得意地,看着他笑了。 代军接着问:“嗳!这段时间,你都干些啥呢?” 刘静宜:“我还能干啥呢?一个没有本事的人,只知道吃喝玩乐,特别是想到事情一旦败露,我就是行将走向死亡的人,还不如过一天算一天。过去任人摆布,现在有了钱,还是让人摆布算了,参加旅游团,玩他个死。美国去了,欧洲去了,开始不懂,只知道新马泰,后来干脆走远点,反正有的是钱。最近我还要出去一趟……” 代军:“到哪?” 刘静宜认真地:“想去一趟新西兰,听说那里只要有钱,就可以加入他们的国藉。我的钱存在国外,我想到那边看看,有没有合适我做的事,总不能老这么闲逛啦!再说长期呆在国内,很不安全。这么大的数字,怎么说也是个死罪,与其等死,不如逃之夭夭,你说呢?”她看着代军。 代军惊异地:“怎么,你把钱都存在国外啦?” 刘静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保护自己是第一位的嘛!在国内,这样重大的经济案件没有不暴露、没有查不出的,我不搞出去,难道等死不成?” 代军:“你是怎么搞出去的?存到了哪个国家?” 刘静宜轻松地笑道:“这就不必打听了吧!难道这钱―还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还会把什么都告诉你?局座―!过去,我对你言听计从,现在,你还要管我吗?”随即开了一瓶饮料吸起来。补充道:“现在,除了阎王爷管我,谁也管不到我。” 代军气愤地:“你――!”但马上又作罢。 刘静宜看着他那难堪的表情,嘴里含着吸管,斜着头看了代军一眼:“怎么啦?这钱是我的,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你?” 代军马上改变态度,双手向前方压了压:“是你的,是你的,等于我没问。” 刘静宜:“你不叫我到局里去,啥意思?”放下饮料,盯着代军问。 代军接上一根烟,嘘了口气:“我不是不叫你去,是我们见面以后,把事情谈清楚了再去。” 刘静宜奇怪地:“什么事情没有谈清楚?” 代军斜了她一眼:“你知道,这么长时间,局里不见你的踪影,又没找你是为什么?” 刘静宜:“为什么?” 代军:“我说你到广州被一个台商看中,你跟他走了。” 刘静宜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代军:“缺德!你也够损的,亏你想得出来?” 代军:“你叫我怎么办?难道实话实说?” 刘静宜大声:“你不能讲别的理由?你叫我怎么见人?” 代军:“事情到了这地步,还管那个?” 刘静宜无可奈何地:“唉!我这辈子,可是毁在你手里罗!” 代军:“我也败在了你手中了,我看扯平了,不管怎么说,你的日子,至少暂时比我过得好。” 刘静宜看了看代军,这才发现他消瘦得不成人样。 代军:“这几个月,我是踩在地雷上过日子啊!你出国,你潇洒,尽情的享受,活得开心,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能如愿。可是,我每天神魂颠倒,说不定哪天被抓捕枪毙,连晚上睡觉都做恶梦,你知道吗?” 刘静宜怜悯地抓着他的手,轻声地:“是不是需要一点钱?” 代军低着头挥手:“不必了!那两千万我随时可以动。国外花销大,你独身在外也挺难的,国内千把万不算少,在国外,也就是过日子吧!这都是我害了你,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注意安全。” 刘静宜听到这里,一下倒在代宇庭的怀中抽泣起来。 代军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摸着她的头发说:“走吧!走脱一个是一个,走得越远越好!” 刘静宜仰起眼泪巴巴的脸:“不!我要你和我一起走,我们有的是钱,足够我俩花的了!” 代军忧虑地:“我何曾不想和你走呢?可是,不行啊!如果不涉及到老头子,我走也就走了。现在把他给扯进去了,此事不摆平,我能走得了吗?” 刘静宜从代军的怀中坐起来,擦拭一下泪水,把饮料盒往桌下一扫,“哗啦啦”一阵子乱响。 餐厅服务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忙跑过来:“小姐对不起!您有什么吩咐?” 刘静宜粗暴地对服务员:“出去!你姑奶奶我要喝酒!” 服务员唯唯喏喏,退出去,把门带关。 刘静宜操起酒瓶,将大杯中剩余的饮料往地下一倒,先给自己满斟一杯白酒,又晃了晃不足半瓶的酒,看着代军问:“怎么样?” 代军眼横着面前的酒杯,立即将西装脱下,往靠背椅上一甩,松了松领带,狠劲地:“来吧!” 刘静宜笑了笑,将剩余的酒倒进了代军的酒杯中,端起自己的杯子,准备干了。 代军伸手过去,压住刘静宜手腕,先把自己杯中酒喝了一大口,然后,把剩下小半杯酒递给她,把她的酒杯换过来。 刘静宜也没推辞,接过代军的小半杯酒,仰头一口干了。擦着嘴边的酒渍,看着代军正在“咕咚咕咚”往那凸很高的喉管里倒酒,她摸了一下胸口,顿觉欲火中烧。她往代军身边挪了挪,伏在他肩膀上。 代军放下酒杯,拿过刘静宜的手,一个顺手牵羊,将她斜抱在自已大腿上。 刘静宜就势搂住代军的脖子,俩人在包厢里狂吻起来。 (画外音)这天晚上,代军没有回家。刘静宜搀着他进了自己的宿舍。他们要重修旧好,及时行乐,置生死于度外,来他个前情再续,倒海翻江,尽极限之疯狂。揣度其战况,应是,相抚三更后,胶作到天明。真叫: 霓裳掖住君休去,作雨兴云化仇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集 39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代宇庭第一次参加市长办公会,面对一双双意思不同的眼光,他毫不胆怯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游之副市长最注意他,代宇庭刚落座,他便眉头一皱,一只手使劲扇:“哎呀!一股膻味!” 市长、副市长、秘书长们都暗笑。 游之故意找茬:“哎!我说代副市长,你认识安禄山吗?” 代宇庭懵懵地:“安、安禄山?” 游之:“就是那个载毡帽、穿羊皮靴子的胡人?” 代宇庭摇摇头:“不认识。” 全场哄堂大笑。 代宇庭莫明其妙,看了看大家。 游之一本正经地:“过瘾,真*过瘾。他妈的!还美滋滋的。哦!安禄山你,不认识就算了。” 吉市长:“老油子啊!你干啥呢?” 游之:“没干啥!我是向代大市长打听个人儿,我看他长得象老安,以为他俩是兄弟,问问啊!” 代宇庭认真地:“我可从来没见过姓安的啊!” “哈哈哈……。”众人大笑。 吉市长笑了笑:“好了!现在开会。” 大家微笑着静了下来。 吉市长:“首先,欢迎两位新副市长,!” 大家鼓掌。 游之鼓掌的手特地伸向那两名新副市长:“欢迎您!” 代宇庭不高兴地看了游之一眼。 游之故意咳嗽一声:“咳――!”声音特别响亮。 代宇庭赶紧低下了头。 397楚云市全景 楚云市全景。 楚云市人民政府门楼上,五星红旗飘扬。 威严的武警战士挺立在市政会大门前。 市政府办公大楼巍然屹立。 398市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市长办公会议在继续。 游之走到那两位新当选的副市长面前,友好地递给他们一人一支烟,并给他们点着火。 两新副市长:“谢谢!”“谢谢!” 几个副市长交换眼色,偷偷在笑。 游之又走到代宇庭面前,拿出支烟递给他。 代宇庭笑眯眯地刚要接烟。 游之立马抽了回来,衔在嘴里点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代宇庭一脸通红,他迅速摸了一把脸,低头作记录。 市长低着头在读材料。 399市政府办公大楼代宇庭办公 马伯清与洪波一起到了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代市长恭喜您啦!” 代宇庭:“没啥没啥!都是人民的公仆嘛!坐坐!”笑眯眯的脸上泛着红润。 马伯清和洪波坐下后。 代宇庭看了眼洪波。 马伯清领会了他的意思:“小洪,您先去把复印纸买来,我和代市长说说话。” 洪波知趣地退出。 代宇庭:“政府常务会上已经明确分工,我接替方格明的工作。分管工交财贸,也就是财贸办、财政局、信托、八大银行等,还分管工交、重点工程。权力大,压力也大呀!” 马伯清:“市长!我知道,您是很有能力的领导,您完全可以胜任。市长,我想,您对楚江大桥工程,也一定有您新的见解,新的指示。” 代宇庭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我认为老方过去的做法,已经不适合当前变化了的情况。工程的几个主要环节,要考虑重新调整一下,包括控股权。” 马伯清给他点燃一支烟。 代宇庭:“政府的重点工程,怎么能让一个民营公司控股?政府说了算,还是私营老板说了算?老方他也太好讲话了.” 马伯清:“代市长说得太对了,就拿我们在指挥部吧,工作没有一点主动权,完全听人家拨弄。他们在搞什么,我们一点不知道,实际上是政府在企业的领导下工作。” 代宇庭:“这种格局必须改变,政府不能成为傀儡。他们控股,我这个领导小组组长就是虚设,对工程实施领导就是一句空话。” 马伯清担心地:“《合同》已经签了,按出资比例,是由他们控股呢!” 代宇庭:“《合同》定了又怎么样?我们只要略微找他们一点问题,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把我方的投资额增加上去,哪怕是个虚数,在我的地盘上,还怕翻不过来?”他喝了一口水,将茶缸狠狠地往桌上“噔”的一放,抹了一把脸“笑话!若大个楚云市政府,再穷,难道还比拼不过一个民营企业?这个,他老方不懂嘛!嗯――!建这座桥,又不是一次要拿多少钱出来。” 马伯清:“我基本清楚了华宇的游戏规则,先打几千万过来,以显示他们的实力和诚意,然后利用工程队垫资,或带料进场,预售门面等办法,用别人的钱打冲锋。弄了半天,他的几千万并没有动多少,工程照常进行。” 代宇庭:“这种把戏,难道我们就不会玩?” 马伯清:“现在只要手上有工程,就有人投钱、垫资,何况是政府的工程,可信度越高,投钱垫资的人就越多。据说国家有一个大型水利工程,有的人在里面尽玩《合同》游戏,一个土石方工程,包到最后真正的施工队伍手中,价格还不到国家定价的零头。” 代宇庭:“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把这项工程交出去,这是个很赚钱项目,百年难遇啊!当时我只是干着急,格明同志不听我的,总怪我还不把队伍定下来,我一时又不好怎么说。我的意思是先把人家套进来,用他们的钱启动,然后自己搞。老方硬要一步到位,说不清啊!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拱手让人呢?” 马伯清附和:“尤其是让朝旭这样的人做,我也想不通。” 代宇庭:“他是个卖身投靠的家伙,口口声声为家乡建设做贡献,骨子里是要赚我们的钱给他那个公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还乡团长’。” 马伯清:“方副市长在位时,朝旭这小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以直接呈文给市委常委,副市长、越过方格明,真不是个玩意儿。” 代宇庭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再往桌上一甩,强硬地:“我可不是方格明,下步怎么做?可由不得他!”摸了一把脸,很有把握地“《兵法》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不若则避之’,以前我是避其锐气,弄清他的底细,现在,我要调集全市的财力,把控股权拿过来,看你还神气?” 马伯清兴奋地:“这就好,这就好!还是代市长有魄力啊!” 代宇庭嘱咐:“我交待你的事,你要赶紧办好,不要等。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翻过来的,尤其涉及到对《合同》的修改,是不是还要动用法律?得先弄出几条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要给我提供一些材料,包括时间的拖延、资金运作、和他们工作上的不配合,一意孤行等。材料形成后,我在市长常务会上正式提出。” 马伯清:“您要的材料,我已经准备了一部份,今天晚上我再把文璐约出来,把他们内部的情况再摸一摸,争取两天内交给您。” 代宇庭:“好!姓文的那里再给他一点甜头,切记!我的设想不要让姓文的知道,既要利用他,也要防备他。走漏了风声,他们就有准备。另外,到仲裁和法律部门去咨询一下,为下一步翻过来打个招呼。可以向他们流露,这是我的意思。” 马伯清拍着胸脯:“行!包在我身上了,我决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地向您及时报告。” 代宇庭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马伯清的肩:“好好干吧!先把这个事情办妥,我在这位置上,你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马伯清激动地:“那是,那是!这个位置早就应该是您的,方头老气横秋,太没有魄力了,哪比得上您呢!” 代宇庭点着一支烟抽着,若有所思地:“是啊!这些年我跟着他受了不少气啊!我从不愿说,人们也不知道,不少人还以为我对不起方市长,他这个位子其实我并不想坐,可是人家代表硬要把你推上来,你躲都躲不掉啊!怎么办?就是坐在火炉子上,我也得接受考验罗!” 马伯清心里好笑,表面仍奉承:“别人不知道,可我是最清楚的,您经常提起方副市长对您如何好,所以别人误认为他真的对您好呢!” 代宇庭:“正是正是,正是这样。这都怪我太重感情了,就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结果给不少人造成误会,还是你知根知底呀!就这样吧,以后,只要有机会,多给有些人侧面地解释解释。” 马伯清连忙站起来躬着身:“行行行,我会的,我一定维护好老首长的形象。我听您的安排!没别的指示,那我就先走了。” 代宇庭挥了挥手,笑道:“其实呢,也没啥大不了的事,玩政治嘛!有的时候是残酷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呀!正如你说的,我不上去,说不定别人也会把他挤掉。我接他的手,对他并没有坏处嘛!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尊重他、关照他的,毕竟和他共事一场呀!你说呢?” 马伯清:“那是那是!您确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人不知道天知道哇!” 代宇庭瞟了马伯清一眼,流露出不太想听他再说下去了的意思,将手半抬起,往大脚上一放:“好吧!就这样,我等你的情况。好好干,我说话是算数的,过不了多久,先把你这个‘副’字去掉再说。跟我一场嘛!我才不会象姓方的那样呢!生怕别人超过了他.” 马伯清一直站在代宇庭的跟前,听他说完这席话,激动得眼睛发亮,脑袋象捣蒜一样鞠着躬,连声说:“谢谢,谢谢老首长对我的关怀,您就等于多了我这个儿子,我一定会象孝顺自己的亲爹一样孝顺您的。” 代宇庭高兴地:“好好,就应该这样,这就好!这就好!” 400楚云市夜景 华灯初上,楚云人开始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人们用手机、公用电话互相邀约,三五成群的男女,色彩缤纷的穿着,各色轿擦拭得铮亮车,载着绅士派头十足的头儿款儿,往那高档次的所在徐徐接近。装饰豪华的夜总会门前,霓虹灯,泄出的流光,映亮了大街、广场,地动山摇般的士高音乐,一道道光柱射向夜空。 几处古香古色的茶肆,又是一番风景,潺潺流水似的轻音乐叫人心荡神迷。 的士司机在小街路边的排档就餐,一边吃着盒饭,一边注意看有没有人到他的车旁要车。 小摊贩收摊后,邀着几个老伙计,在小餐馆外摆开阵式,刚要上一壶酒,弄碟花生米,一只“土匪鸡”,赤脚光膀,猜拳行令。 丁克在一家小饭店,喝着啤酒,眼睛盯着对门“云中阁”酒店。 401楚云市养颜斋洗脚城 马伯清和文璐醉薰薰从“云中阁”酒店出来,两人勾着肩,搭着背,又晃进了“养颜斋洗脚城”,去醒酒宽松。他们要了一个双人间,两人往沙发床上一躺。 足浴小姐即刻端上一小碟西瓜、两杯热茶,放在离他们鼻子不远的床头柜上,将热气腾腾的药物温水,放在他俩脚下,帮他们脱去鞋袜,两手轻轻地搬着双脚放入水中浸泡。 文璐一躺上沙发床,就开始打呼噜,那酒气扯得鼻子中间的隔墙颤动着,发出马达般哒哒哒的响声。 马伯清侧过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望着天花板自己也迷逢着眼昏昏欲睡,伸着两只脚象蛤蟆一样,任那足浴小姐捏按掐捶……。 门“吱溜”一声开了。 丁克站在文璐面前,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双眼,大声说:“文璐,起来!” 文璐:“啊啊!丁工,有事吗?”他慌慌张张的看着丁克,又看看身边紧张的马伯清。 文璐听吓得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无意中,将足浴小姐一脚踹得她跌座在地上。 丁克看了一眼马伯清:“朝总要我找你,叫你连夜赶回深圳,去取一个资料。”说着递过一张火车票给文璐,说:“晚上11点40的,快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说着,又向马伯清点头笑了笑:“啊!马主任!您也在这儿!” 马伯清:“丁工您好!怎么,文工要回深圳?” 丁克:“嗯!不!他回去有点急事。” 马伯清:“什么时候回来?” 丁克:“很快!办完事就回来。”转身对文璐:“好了吧!”又对马伯清:“马主任,我们先走了。” 402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闪回) 指挥部工作人员晚餐。 朝旭端着饭碗在饭桌,扫视一眼,说:“文经理没有来吃饭!”说完,看了丁克一眼。 丁克拿着碗,刚准备乘饭,听朝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下班时,文璐给他打了个进城去的招呼。他急忙放下碗筷,迅速走出饭厅,望了一眼进城方向。 前面百十米处,文璐几步一回头向前走去。 丁克回避了他的视线,前方一台红色“的士”停在路边,别无他人要车,丁克估计有人已在车上等候。他远远地望着。 文璐毫不犹豫地拉开那辆的士车门,闪身坐了进去,车向进城方向开走了。 丁克往后面一看,正好也来了一辆的士,他紧走几步拦住上了车,令司机紧紧跟着前面红色的士,尾随他们进了城。 403楚云市城区 两台的士保持距离向市内开去。 红色的士车进城后七弯八拐,驶向美食一条街,在一个门面装饰气派的“云中阁”酒店前停下。 丁克也叫司机在离文的车不远处停下,他座在车上看。 文璐和马伯清一起下了车,早等候在酒店前的洪波,付了“的士”费,仨人一起走进酒楼。 丁克付完的士费下车,走进在离“云中阁”酒楼二、三十米,斜对面一家饭店,找了个视线好的桌位。 饭店服务员小姐走过来:“先生!您来点啥?” 丁克:“青椒炒肉、香干芹菜、紫菜蛋汤,一瓶啤酒。” 服务员小姐:“好的!您稍等!” 丁克抽着烟,愤怒的眼光直盯着“云中阁”酒店方向。 酒菜上来了。 丁克边吃边注视着“云中阁”方向动静。他越想越生气,一口气把半瓶啤酒倒进了肚里,提前买了单。点上一支烟,瞪着大眼,怒不可遏地看着“云中阁”大门口。 “云中阁”客人逐渐离去,但不见文等三人出来。他回头看了看饭店墙上的?钟,耐着性子等着。 马伯清、文璐、洪波三人,摇摇晃晃从“云中阁”出来,走向大街,洪波往丁克这边方向走来。 马伯清、文璐勾肩搭背慢慢向前走去。 丁克侧过身避开洪波的视线,起身走出饭馆,远远地跟在马伯清、文璐后面,他望见― 马伯清、文璐走进了一家“洗脚城”。 丁克立即拨通手机,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朝旭。 404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坐在办公室,接电话:“立即唤回文璐,但要注意方法,不得惊动对方。” 丁克、文璐俩人,坐在的士车上谁也没说什么,一直到指挥部,两人走进朝旭办公室坐下。 朝旭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三人在办公室坐着,沉默了一会儿。 丁克想说什么:“我……。” 朝旭挥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有责任,你当然也有责任,但主要是他本人的问题。” 文璐不服气地:“我有什么问题,和他们吃顿饭,玩一玩就有什么问题。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也来不及说什么……” 丁克怒冲冲地走过去,吼道:“你这混蛋,朝总今天下午在会上,是怎么给我们交待的?你……” 朝旭说:“丁克,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文璐还想解释什么。 丁克吼道:“滚!” 文璐倔强地“啪”一声带关门,走了。 朝旭走过来递给丁克一支烟,拍着他的肩,俩人并坐在沙发上。朝旭抽了几口烟,缓缓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哇!好在我们发现得早,重要的,核心的东西回避了他,不然,公司会不得了,他本人也彻底完蛋了。” 丁克:“今天会议内容,这小子肯定透给姓马的了!” 朝旭笑道:“我让他参加会议,一是想试试他,到底听不听招呼,其二,有意让他给姓马的透透风,间接地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远。这项全市人民都关注的重点工程,牵动多少人的心?我们撤走,对那位新上任的代副市长意味着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露点风,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否则,姓代的冒然行动,形成即成事实,就很难收拾。从这个意义上讲,让文璐起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又自然,又适时。我料定姓代的还会按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不要以为他当了副市长,智商突然高了多少,说不定比原来更蠢,这就是说的‘高贵者最愚蠢’,哈哈哈!” 丁克:“您想得真缜密周到,看来他文璐,还起了我们起不到的作用哩!” 朝旭:“话不能这样说,文璐本意是讨好他们,说得重一点,主观上是出卖公司利益。今天这事,客观上帮了公司的忙。如果关系到公司重大机密,他也象今天这样和盘托出呢?岂不要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这种背叛性行为,不能容忍。” 丁克:“对啊!我开始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非常恼火,他真不是个东西……。” 朝旭:“所以,这第三点嘛,就应该从客观效果,来对待他的过失,或者说不轨行为。” 丁克:“那咋处理他?” 朝旭:“他有问题,但未造成损失。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等于给了他一条生路,也没有给别人口实,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这位文璐经理,才能在华宇继续干下去。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重新找饭碗难哪!” 丁克感动地:“您心地真好,只怪这家伙太不争气了。” 朝旭:“老丁啊!人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领导者的责任,是扶着下属走,预测到他可能要出事之际,尽一切努力阻止他,不要让他走上绝路。一旦出了事,能帮尽量帮,应与人为善。我们不希望下属出问题,更不能将下属推向陷井。他有问题,但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他也是人,也要生活,也有七情六欲啊!” 丁克插:“现实生活中,幸灾乐祸的人不少,听说你们楚云驻外办一个主任,就是这种人,下属有错,他不吱声,等到积累成大错,一下把别人整倒,是吧!” 朝旭:“你来楚云不久,还知道不少嘛!是的,他是个喜欢算总账的人,算来算去,最后算到自己头上,没人帮他。” 朝旭:“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丁克:“哪里哪里!您说得真好。与人为善好说,真做起来不容易呀!” 朝旭:“你明天和文璐谈谈,让他回深圳,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他在这里不合适。告诉他,我们不会给程总说什么的。不过要提醒他,这种行为、做人不可取,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搞歪门邪道,成不了气候,害已害人哪!” 丁克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您的表率,他应耳濡目染,但他我行我素。和他谈,恐怕也是白搭,唉――!随他去吧!” 朝旭:“你们既是朋友,就尽朋友之谊吧,象这种人,我知道改也难,我们保不了他一辈子。给他谈一谈,尽到我们的责任吧。” 丁克:“那好吧!照您的意见办。朝总――!真对不起您,我瞎了眼,推荐这么个人给您,开始还不大相信您的提醒,总认为他不至于那样卑鄙,嗯!请您原谅!” 朝旭笑道:“你也不必自责,辨别人,难啦!一个代宇庭不是骗过了千百双人民代表的眼睛么?现在时兴‘投票’,投票有多少科学性?不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社会是个化妆舞会,人人都在掩饰着自己的真面目,但又在掩饰中暴露自己的真相。象文璐这样小人物没有经验,暴露得比较早,可以说对社会没有什么损失和危害。那位资深的化妆师、大人物可就不同了,我虽不去断言他有多大危害,若说他会给楚云人民带来什么福祉,实在难以想象。” 丁克说:“如果上面有一个象您这样的领导,及时将他清除出局,善莫大焉!” 朝旭笑道:“‘圣明‘是相对的,是一种提醒,明察秋毫,谈何容易?象文璐,船小好掉头,只要他不做出惊人的荒唐事来,他可以靠自己穿隙过缝的本事,平安的度过一生,谁也奈何不了他。” 丁克:“代宇庭这么个大人物。他的手上无小事,一举手,一投足,都与楚云人民的利益息息相关啦!” 朝旭:“大,有大的难处,他不犯错误则已,一走上那条路,不是乌纱掉,便是枷锁扛。” 丁克:“他手段高超哇!人际关系盘根错节,他要暴露也不容易。” 朝旭:“没错!没暴露的是多数,有首诗是讲周公和王莽的,末了两句说:‘倘是当初身告死,一生真伪付谁知?’说不定还把王莽捧为忠臣,周公被后世唾弃呢!” 丁克仰面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上司,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朝旭:“文璐不是靠自己的技术图生存,而是热忱于小聪明,日后如何,不得而知,为他担心也是枉然。人生百态嘛!再说别人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呢!” 丁克:“他象一块反面镜子,使华宇公司工作人员更加谨慎,包括我在内。” 朝旭:“他和你可以说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也不必想得太多。公司的总体素质是很高的,他那样的人,也不是一两个,各有所长吧,重在发挥他们的长处,这就叫兼容性或曰包容性吧!” 丁克:“您和程总通了电话,程总到底啥意思呢?” 朝旭:“程总说,由我定,我向他表态,我不在乎任何人向我挑战,不屈不挠,坚决把项目搞成、搞好。” 丁克向朝旭伸出大拇指。 朝旭:“抓紧做招投标准备吧!” 丁克:“您放心!‘不予蝼蚁半点虚’!” 二人:“哈哈哈!” 405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向代宇庭报告了昨晚文璐向他提供的情况。 马伯清:“文璐说,朝旭对您上台当副市长很不满,发了不少牢骚,他还骂楚云市瞎了眼,让您这样的人当副市长。” 代宇庭笑了笑,摸了一把脸:“这是必然的,我知道他不会高兴,他从来就没服过我。怎么样呢!跟他换个位子,也不可能啦!哈哈!” 马伯清:“他是这块料吗?” 代宇庭:“嘿!你别说,他还真是这块料。甚至再大点儿,他也干得了,本事还是有的。哼!本事!本事咋着,我下一步要整得你叫。” 马伯清:“嗯!可能没下一步了!” 代宇庭:“嗯!怎么说?” 马伯清:“文璐说,朝旭给深圳总部通了话,老总对他说,能干就干,不行就撤――。” 代宇庭“腾”地站起来:“撤――?” 马伯清:“深圳的老总告诉他,项目有的是,不要在楚云锁死了。” 代宇庭慢慢坐下:“嗯――!他们真会撤吗?可是,《合同》都已经签下了哇!” 马伯清:“他们怕什么?大不了丢点钱走人,公司有的是钱,不在乎啊!市长!这事,您还是……。” 代宇庭把手一扬:“不说了!这个信息很重要,朝旭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说得出,做得到,连市政府一个副部长,他都可以辞职不干,啥事做不出来?” 马伯清:“他如果因为您而撤出,这影响就大?!” 代宇庭:“嗯!他很可能给我一个下马威呀!” 马伯清:“他要做给市委、市政府看,同时,也是他的一种发泄。” 代宇庭:“没错!不服气嘛!这家伙可是一它毒药啊!” 马伯清:“您看――!” 代宇庭:“先放他一马吧!别去触怒他,还象过去一样支持他,先稳住他,再看机会吧!” 马伯清:“他要是撤走咋办?” 代宇庭:“我们不动他,不惹他,没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他撤走是他的事,政府找不到我。再说,他总不可能公开宣称,你代宇庭当了副市长,我抗议、我罢工、我撤出楚江大桥工程,那岂不成了笑话?” 马伯清笑道:“那他还不至于这样肤浅,这样没理智。” 代宇庭:“就是嘛!工作上别为难他,平心而论,姓朝的是承建这项工程的最佳人选。我只是……。嗨!再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吧!” 马伯清:“好的!” 406楚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代宇庭主持召开政企脱钩会议。 代宇庭:“中央要求政企脱钩,政府机关不得经商办企业,这是当前反腐倡廉一项重大举措,是廉政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我们必须坚决执行,尽快处理过去由政府经营的宾馆、酒店和有关企业。巅峰宾馆来了没有?” 巅峰老总:“来了!” 代宇庭:“你们和经委的移交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巅峰老总:“报告市长!国资委的核查已经结束,政府派出的管理人员,大都作了安排,个别不愿回机关的,办了辞职手续。移交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还算顺利。” 代宇庭:“好!搞完后,报个材料。” 巅峰老总:“是!” 代宇庭:“还有几十家,要抓紧工作。特别强调的是,移交中,一定要防止现象,不得暗箱操作;不得降低标底;更不得趁火打劫,私分财产,一定要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 同志们,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要珍惜,不要认为权力可以达到一切,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届政府的财政这条线,决不允许出现,首先从我做起,本人保证:一不嫖;二不赌;三不贪。我是农民的儿子,我要永远保持劳人民的本色。“ 407楚云市亚利华宾馆 新任宾馆总经理蒋盛宴请代宇庭,两人在贵宾包厢畅饮。 蒋盛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务微微屈身退出。 蒋盛举起酒杯:“代市长办事果断,亚利华如果不是您出面,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来!我敬市长一杯!” 代宇庭:“有些事情不能绝对化,有人说亚利华投资七八千万,为什么只交两百万承包金?连利息都不够。咋一听,似乎有道理,可是,基数定高了谁来呀?再说,装修几年了,马上就要更新,这笔费用不下三四百万,承包者受得了吗?” 蒋盛:“是啊是啊!还是市长能为企业着想。谁愿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代宇庭:“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蒋盛:“亚利华的兴衰成败,全仗市长您的扶持。任何情况下,您永远是这里的老大。” 代宇庭:“我并非一定要控股,这种产业与政府脱钩后,说跨就跨,我现在负责这条线,灵活性还是比实大的,比喻前面讲的更新,你可以动动脑子嘛!” 蒋盛:“是!我会很好地策划,管不好这个家,您唯我是问。您的红利――!” 代宇庭:“树大招风啦!原来老方管这条线,人们传他这里有股分,那里是大股东。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先放着吧!” 蒋盛:“诶!好的!” 代宇庭:“你把那份上报的材料,包括《合同》做好点,审计局要去做点工作。你是个明白人,改制,有不少机会。信托那边好些东西,不就变成国有私营了吗?” 蒋盛:“这次政企脱钩,也是机会多呀!您的政策很灵活,金天那边得了不少路哇!” 代宇庭生气地:“你不要抵人家好不好!一些事就是你讲他,他讲你,带出的麻烦,知道的事越多,越容易惹火烧身。你呀!认真赚自己的钱,不要管人家的事。” 蒋盛:“是!自扫门前雪,嘿嘿!” 代宇庭笑道:“你脑子还是灵活,行财处长不搞,要下海。我原想你接我的位最合适,可你死活不干。嗯!也许你是对的呀!” 蒋盛:“我虽说是你的死党,但我的权瘾没有钱瘾大。” 代宇庭:“我还得谢谢你呀!倒方的问题上,你起了重大作用,这我是清楚的。” 蒋盛:“嘿嘿!分组讨论中的那几个纵火者,我在财政局时,就是我的铁杆。我告诉他们,达不到目的,不要来见我。” 代宇庭:“嘿嘿!” 蒋盛:“表决那天,我就在军区礼堂外面逛荡,服务员出来告诉我,说您当选了,我立马返回宾馆,准备了七个红包。” 代宇庭:“下次从我的红利中扣除!” 蒋盛:“您这是说哪里话呢!我今天并不是象您报账。” 代宇庭:“好好!这个人情我会记得。来来!谢谢助我一臂之力,我敬你一杯!” 蒋盛:“岂敢岂敢!老首长太客气了。” 代宇庭放下酒杯,抬着头:“你说他们七个人,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蒋盛:“嗨―!这您就别管了,经济上由我来打点,政治上嘛!您就多关照我这些小兄弟?!” 代宇庭:“财政局我是不会放手的。他娘的,一把手市委派了人去,我只安排了两个副手,不过,行财,预算两个处长,得幸我定得早。” 蒋盛:“他们都告诉我了,您设计的现在这种格局,谁去当一把手,也难左右得了,他们仍然会听您的。” 代宇庭:“这我相信,尤其是办公室这个位置,别看她是个女人,铁腕着呢!我到政府以后,至今大事小事,她总要问问我。” 蒋盛:“您是她的恩人嘛!搞公司亏得一蹋糊涂,您不仅没追究她,还提拔重用,她能不为您效劳?” 代宇庭:“能力一般,手段还行,不怕祸兮。” 蒋盛:“嗨!管她呢!只要听您的,放手让她搞!” 代宇庭:“那倒也是。喝酒喝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集(续) 408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一位靓丽的女孩来到代宇庭办公室。 秘书:“请问,你找谁?” 女孩:“我找代市长。” 秘书:“约了吗?” 女孩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秘书。 秘书看名片:楚云市今夜休闲夜总会总经理虞敏。他对女孩说:“请稍等。”说着,进了里屋代的办公室。不一会儿,秘书出来对女孩说“请进!” 女孩:“谢谢!”大方地进了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一见:“你是――?” 女孩:“我是樊姐的小妹,樊姐要我送个请帖给您!”说着将请柬,双手托给代宇庭。 代宇庭:“哦!坐坐!” 秘书送上杯茶后,带关门出去了。 代宇庭打开请帖,原来里面是一封信― (特写)宇庭:恭喜你高就楚云副市长,我为你高兴,为你自豪,也为我们过去的交往感到欣慰。我知道,你的地位变了,我这种小地方你也不会再来了。虽然,我常常回味往日相处的美好情景,但我也有自知之明,人老珠黄的我,不会再令你生烦。 她叫姜珊,才22岁,家虽在农村,但素质不错,是我花了很大功夫为你寻到的,你看合适否? 宇庭,希望还能亲眼看到你,有时间能陪我喝一杯吗? 樊姐泣书 代宇庭看完信,抹了一把脸,认真地看了看姜姗,笑问道:“你叫姜珊?” 姜珊向代宇庭媚眼一翻,咬住嘴唇“嗯!”了一声,低下头,两只脚在地上轻轻地踏着。 代宇庭:“我去今夜多次,咋没看到过你?” 姜珊:“我刚来不久,原在贵阳一家宾馆当服务员。樊姐到贵阳出差时,把我带了过来。” 代宇庭:“嗯!怎么跟你联系?还要通过她?” 姜珊:“不知道!” 代宇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新手机,打开取出卡后,重新上好,起身递给姜珊,说:“就用它吧!换张卡。” 姜珊摇摇身子:“嗯!市长!嗯!我不要,我不要!” 代宇庭一惊:“你不愿意和我联系?” 姜珊:“不是不是!我妈说,不要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代宇庭笑道:“这是我送给你,又不是你找我要的。”说着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将她的手指连手机紧紧捏住。 姜珊看了一眼代宇庭,一把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代宇庭浑身颤栗,掠了掠她的头发,小声说:“今晚,你打电话给我,噢!” 姜珊放开代宇庭,抬头望着他笑了笑。 代宇庭返身从办公桌上,拿了张名片给姜珊,嘱咐道:“放好!不要给别人知道,包括她。” 姜珊点点头:“嗯!我知道!” 代宇庭:“她的电话没变吧!” 姜珊:“我不知道樊姐原来的电话,现在的是1390……。” 代宇庭:“没变没变,你告诉她,最近,我会给她打电话的,她是个好人,我想照顾她做一桩大生意。你先回去吧!”他看了一眼门外“此处不可久留,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姜珊起身,走到代宇庭面前,主动抱着他重重地亲了一口,到了门边,又难舍似地回头望着代宇庭:“市长!那我走了!” 代宇庭走过来,紧紧地搂着她,说:“晚上!” 姜珊欣喜地连连点头“嗯!嗯!” 代宇庭赶紧回到办公桌旁,带上眼镜,拿起笔做办公的样子。 姜珊这才拉开门,很自然地给秘书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409楚江大桥西岸拆迁工地 朝旭、丁克二人戴着安全帽,乘一艘小汽轮,渡过楚江,在西岸上坡,向拆迁工地走去,他俩边走边聊。 丁克:“这边的拆迁都完事了,唯有东岸那户仍旧不动。” 朝旭:“群众的要求,合理的,必须重视,认真解决。不能象资本家一样只顾追逐高额利润,置人民群众疾苦于不顾,关心群众利益与维护公司利益,并行不悖,在盈利的前提下适当让利,这不仅是公司的形象问题,也是职业道德问题,人民的观点,存在于一切行业之中。” 丁克笑道:“朝总!我们让利够多了,从拆迁补尝,到新居建设,安排得这样细,我真没见过哪个开发商,如此慷慨。嗯!我不知道您是代表政府呢?还是代表公司?怕他们闹事?” 朝旭掷重地:“你知道,我是做群众工作出身的,公司的利益重要,群众的利益同样重要。只要我们严格按市政府拆迁管理办法,一项项落实,群众满意,我们就顺利,利也就在其中了。一定要从实际出发,不允许以国家建设高于一切为由,欺压群众,” 丁克笑道:“您不象现代公司的老板。” 朝旭:“嗯!那象啥?” 丁克:“倒象解放初期的老干部,对群众有一种朴素的感情。有时,还象一个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 朝旭:“哈哈!是―吗?能再度回家乡,为人民群众做点事,欣慰啊!” 俩人站在已拆迁完毕的废墟上,比比划划。 41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正在计算一组数据,他揉了揉眼睛,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起眼药水,靠在椅子上滴了几滴。 妻子凤玲坐在一边看了,站起来:“要不要我帮你滴?” 朝旭:“不用!我习惯了!” 凤玲:“你不能休息会儿吗?那么投入干吗?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朝旭:“不行啊!对于工程技术,我是半路出家,得重新学,原来在群工部只知道纠错、辩假、办案、结案。现在,我也学会了啥叫成本、质量、进度三大控制呢!” 凤玲:“看你那得意劲儿!” 朝旭:“嘿嘿!我现在得抓紧熟悉预、决算,开工后,我还想到楚云大学去看看,楚大的路桥科研项目,全国有名。” 凤玲:“你呀!满天的麻雀想抓尽啊!” 朝旭:“干一行嘛!就得钻一行。外行是不能领导内行的,我经常请教丁克,他教了我不少。诶!你来干啥?” 凤玲笑道:“呵呵!看你呀!个多星期不回家,衣服都不嫌酸臭味,搭中巴车处理垃圾来了。” 朝旭抬起两手胳膊肘儿,闻了闻:“嗯!是一股豆豉味儿。” 凤玲深情地望着朝旭,心疼地说:“看你好累哟!” 朝旭笑道:“累?你没看到工地上搞拆迁、建新居的工人,日晒雨淋,那才叫累呢!” 凤玲:“原来在机关多好,八小时后,咱俩不是逛街,就是一块儿聊聊天、看看电视……,如今没日没夜,虽说多几个钱,人累成这个样子。” 朝旭:“我属牛,吃苦的命。机关?我没那福气。” 凤玲:“这才是小人于朝,君子在野呢!” 朝旭没听清,问:“什么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凤玲又重复了一遍。 朝旭听了,轻轻推开手提电脑,点着一支烟,似有所思地:“是啊!废仁哲,任奸佞,自古有之。想不到现在这种现象,还如此严重,不走正道。” 凤玲:“甚么德行?还当副市长。” 朝旭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慢慢地:“是我没看透,还是他真有什么特殊贡献,手段这样高超,掩饰得如此严密?”略停顿一下,忽而严厉地:“他就是上得天,我也从骨子里看不起他,哼!也休想在我这里捞到半根稻草!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说完,右手拿起鼠标在电脑上游移,左手拿着铅笔,往自己背后噌噌,象是挠痒痒又够不着。 凤玲见状忙起身,走到丈夫后面,斜着身子将手从他的衣服里伸向背上:“这儿?” 朝旭:“再上点儿。” 凤玲:“这儿?” 朝旭:“嗯!痒!是不是有虱子啊?” 凤玲“吭哧!”一笑。“差不多!”帮他挠了几下,摸着丈夫的背,脸贴在他的肩上,心疼地说:“你瘦了!背上骨头都凸现出来了。” 朝旭放下铅笔,反过手拿着凤玲另一只手,风趣地笑道:“瘦了好,不得高血压。” 凤玲仍依在他的肩膀上:“姓代的插手这里的事?” 朝旭捏着妻子的手:“岂止插手!我有一种预感,他要在楚江大桥工程上搞名堂,而且可能横搅。” 凤玲:“你可得当心哪!连方格明都被他搞下来了,这家伙心术不正得很呢!”回到了沙发上坐下。 朝旭:“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件事我早想过了,程总也说,能上就上,不能上就撤。但我决不会轻言撤退,当然也不会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工程毕竟是国家的,不是他姓代的,合同都签了,工作已经铺开了,按合同办,他能将我怎样?哼!方格明,草包司令,刁德一早就要当他的家,他还蒙在鼓里,自食其果。” 凤玲:“他可能干出你想不到的事情来,方格明对他那样器重,他一反手锏把他打下马来。何况你以前和他还有矛盾,尽管是他整你,小人是从不会反躬自省的。” 朝旭:“你说得很好,他不搞点名堂反而不正常,若能反躬自省,那他就立地成佛了。不过,怎么防他?是贼都在阴暗处,防不胜防。但是,他有三十六计,我有一定之规。” 凤玲:“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朝旭:“静观待变,以静制动。是阴谋,终归要暴露,只要自己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歪,何况我现在并不受制于他。” 凤玲点头:“我相信你能对付他,只是你太累了,情况又这么复杂,你真不该来,何必遭这个罪哟!” 朝旭起身走过,一手搭在凤玲的肩上,一手握着她的胳膊,轻松地笑道:“只怪这个世界太小了,转来转去象鲁迅说的蚊子一样,飞了一圈又转回来了。除了一个好处,其他都是多余的。” 凤玲:“啥好处?” 朝旭伸开握着妻子胳膊的手,在她鼻子上爱抚地轻轻一刮,亲昵地笑道:“你说呢?嗯――?” 凤玲娇怜地靠在丈夫身上,叹口气:“嗳――!你来楚云还不如在深圳好。” 朝旭:“啊!那为啥?” 凤玲回望丈夫,可怜兮兮地:“你累我也累,还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朝旭一听,笑着“嚯”地站起身来,一把挽起凤玲:“好!现在我们就回家!” 凤玲咬着嘴唇,幸福地笑着,向丈夫点点头,看着丈夫利索地收拾好办公桌上的文稿,上去帮他提上手提电脑,关好灯,带关门,牵着丈夫的手下了楼。 朝旭走近自己的车,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左手象献哈达一样,向着凤玲潇洒地一摊,滑稽地:“夫人请――!” 凤玲:“油腔滑调!”看着丈夫笑,侧身上车。 411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 朝旭开着车,不时地侧过脸看看妻子,一路上夫妻两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到了楼下。 朝旭迅速下车,想转到这边开车门给妻子献献殷勤。 凤玲却已自己开门下来了。 朝旭故作失望的神态。 凤玲娇嗔道:“行了!看你象个孩子似的,副总裁就是这么个劲儿?也不怕人家笑话!” 朝旭笑道:“嘿嘿!我呀!在外我是副总裁,在家我是副主任,原来在群工部是副部长,总是离不副字,对!副手就是这么个劲儿!哈哈哈!” 凤玲笑道:“副有什么不好?副者,富也!” 朝旭上前挽着妻子,赞同地附和:“对!副者富也,生意人,就要讨个好口风。” 夫妻亲亲热热地上楼去了。 412楚云市晨 晨光沐浴下的楚云市,燕岭大道公共汽车一台接一台,有的坐了几人,有的完全是跑空车。 一台摩托车全速在空旷的大道上冲剌,“呜”的剌耳声回荡在街心。 街道两旁,晨跑的、买菜的、赶路的人们三三两两。 41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夫妻吃早餐。 朝斌:“爸!我上学去啦!” 朝旭:“好!去吧!” 朝斌:“妈!我走啦!” 凤玲:“好!回来吃午饭噢!” 朝斌:“有好吃的?” 凤玲看了朝旭一眼。 朝旭:“那当然!” 朝斌:“行!上午只两节课,老师要开会,我回来得早。”说完,带关门走了。 凤玲:“中午有时间吗?” 朝旭:“干啥?” 凤玲:“能不能把江秘书长请到家来吃顿饭?” 朝旭:“行!行!到外面吃吧!家里做太费事,你也太累了。” 凤玲不高兴地:“吃好的吃多了,连我做的饭菜也不合口味了。” 朝旭分辩:“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累了你嘛!嗨!好吧!好吧!依你的,在家里吃、在家里吃,我现在就去请他。” 凤玲转而笑道:“那就多谢朝大人的恩宠罗!”稍停,“中午就用你的车去接江秘书长。” 朝旭笑道:“遵命!不过,他现在不是秘书长啦,是协作办的巡视员。” 凤玲:“巡视员是个什么官?” 朝旭解释说:“是个无品之官,相当于原来的职务,人们叫他蚌壳厅长,蚌壳就是括弧中填个级别。” 凤玲:“这么说,他的官是越做越小罗?” 朝旭:“小倒是没小,原地踏步十几年,就是越做越憋气,最后憋到蚌壳里去了!嘿嘿嘿!” 凤玲:“嗨!楚云,别人都说人杰地灵,为什么真正有才有德的人,上去的很少,代宇庭缺才少德,却步步高升?他原来比江秘书长低好几级,现在爬到他的上面去了。哼!说不定爬得高,摔得重。” 朝旭擦了把脸,走到妻子身边,轻轻地搂着她的腰,故做严肃地:“妇道人家不得干政!”说完笑了。 凤玲生气地:“嗨――!妇道人家,那姓代宇庭的还不如我们妇道人家呢!……” 朝旭:“好了好了,我走了,中午就看你的啦!噢!” 凤玲停下手中的活计,拿着抹布,看着将要出门的丈夫嘱咐:“你开车慢点!” 朝旭答应一声:“哎!”走到门口,以手示给妻子做了个飞吻的动作,笑笑带关门走了。 414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一个中年人来到协作办,走廊上碰一名干部,他问:“请问,江主任在哪里办公?” 干部:“甚么江主任?这里没有。” 江枫开门出来:“嗬!敬为!你来啦!” 敬为看了一眼那个干部。 那位干部低着头,进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敬为到江枫办公室坐下,不高兴地指了指对面办公室:“他,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枫:“我退二线了嘛!机关中这种势力眼,多啦!懒得计较。”给他倒了杯水,聊了起来。 一台轿车在协作办大门前停下,朝旭从车上下,直奔江枫办公室。 江枫送敬为出门,看到朝旭。 江枫:“哟!朝总!来来来!这几天都没和你联系,忙吧!” 朝旭:“还好!”坐下来。 江枫要给他倒茶。 朝旭说:“不用了,说句话就走。” 江枫放下茶杯:“怎么,这么急?” 朝旭:“今天您没啥应酬吧?” 江枫:“退二线,清闲多了,没事,干吗?请我吃饭啦?” 朝旭:“呵呵!正是请您吃饭,可不是我请。” 江枫:“不是你请,我不去!” 朝旭笑道:“是小张,我爱人说请您到我家里吃饭。” 江枫:“真的?” 朝旭含笑着点点头。 江枫大叫:“好哇!去!去!一定去!” 朝旭:“嘿嘿!” 江枫:“我也好久没看到弟媳妇了,一定去!” 朝旭:“我11点钟来车接您。” 江枫:“行!现在我要车也不象以前啦!不在职,人家不撂你啊!”说完,愤愤不平地往椅子后面一靠,跷了跷,叹口气:“唉!还是你聪明,眼不见,心不烦,远走高飞,干出了一番事业。我嘛!老死荒丘啊!”转而又换了种口气:“怎么样?工程进展还顺利吧?” 朝旭:“一言难尽啦!这样吧!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给您详细汇报。” 江枫:“你还是那样谦虚,可惜好钢没有用在刀刃上哪!” 朝旭:“过去的都过去了,别人还认为,我这把‘刀’回楚云,是插进了他的心脏呢!”又笑道:“嗨!官场是有限的,人情是永恒的,中午我们叙叙友情,不谈政治。” 江枫笑道:“说得好!人情是永恒的,至于谈什么无所谓,过去没有利害关系,现在更是,我把什么都看得无所谓了.” 朝旭心里开始有点儿沉,但马上有很理解这位老领导的心境,他站起来,礼貌地:“我就不打扰您啦!中午请您赏光!” 江枫站起来,握着朝旭的手:“谢谢!那我等着您来接罗!还有客人吗?” 朝旭:“就您,没其他人啦!” 江枫:“好好好!” 朝旭:“十一点。” 江枫:“好好!” 415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厕所 代宇庭走进厕所,刚蹲下不久,忽然手机响了,他一手搂着裤子,一手去模手机,匆忙中,手机从裤口袋里溜下来,正好斜插那堆还在冒着热气大便上。代宇庭勾下头看着,又气又好笑,他摇晃着脑袋轻声骂道:“真他娘的倒了斜霉,嗯――!”, 手机还在响,并显示是马伯清的号码。 代宇庭急中生智,赶紧轻轻地从大便上将手机拔起,恶心地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他娘的,好在不是便秘。”松开搂裤子的手,一手打开冲水龙头,一手将手机迎着水冲干净,迅即用手纸擦干,放到耳边接听,顿时眉头一绉。做出那种古怪模样儿。 代宇庭:“哦!伯清啦!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呀?哦!没事,没开会。什么?那个姓文的走啦?回深圳啦?嗯!嗯!那你下步咋办?哦!再说吧!” 代宇庭关了手机,仍蹲了一会儿,恼怒地― (画外音)朝旭你有种,你把姓文的开遣了,你是杀鸡给猴看,又不动声色,厉害!哼!你既然做得这样绝,那好吧! 他低下头,发现擦完手机的手纸被水冲走了。他把手机拿得远远地看了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用手机在肛门中心转动几下,算是擦干净了。他刚准备把手机扔进字纸篓,一想,不行,先将手机放在地上,系好裤带,拾起来,打开水龙头将手机冲洗干净,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装进口袋。整理一下着装,若无其事地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走出厕所。 416楚市政府办公楼前 一台轿车停在办公大楼前,代宇庭的秘书,见代副市长从走出办公大楼,迅即将车门打开。 代宇庭拿着包,微一躬身,坐上了车。 秘书将车门关好,自己上了车。 轿车从市府大院开出,机关几个干部远远地看着,对他投以恭维、羡慕的眼光。 417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家的门开着,桌中央已经放好了一盘主菜。这是用一只整鸡,平卧在一个椭圆形白底嵌蓝花盘中。先把鸡蒸熟,然后在鸡的眼、鼻、嘴、耳中,插上9根长长的冬虫夏草,嘴衔3根外,各窍插一根,匀称地飘向后面。周围是红枣白莲和去了壳的鹌鹑蛋,18片天麻切得薄薄的,象一片白云围绕在整鸡的四周。淀粉和白糖调制的浆汁,配上数十棵枸杞,从鸡的颈部浇至鸡尾,点点红光闪烁,象一只凤凰披着袈裟。 朝斌在给妈妈帮忙当下手。 朝旭和江枫说笑着,直接走了进来,江枫在前,朝旭随后。 朝斌:“妈妈,爸爸和江伯伯来了!” 凤玲从厨房笑呤呤地出来,双手在围裙上不断的擦着。 江枫亲切地:“妹子,你好啊!”说着伸出手来。 凤玲:“秘书长好,秘书长好!”又一次在围裙上擦了擦带油渍的手,与江枫无拘无束的握着。 朝旭走近餐桌,屈身凝视着桌上这道菜,做出吞口水的样子。 朝斌手持一双筷子,警惕地看着爸爸。 朝旭把手伸向盘中一棵红枣。 朝斌立即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爸爸的手:“别破坏了造型!” 江枫一见,和朝旭对视一下。 二人:“哈哈!”大笑。 朝斌不好意思地:“本来嘛!这是妈妈一片一片,一棵一棵摆放好了的,拿掉一棵就不好看啦!” 朝旭笑道:“我的儿子啊!是他妈妈的忠诚卫士,我在他们母子面前,时刻得小心点儿!”边说,边给江枫让座。 凤玲已在厨房炒菜:“朝旭,可以啦!你陪江秘书长开始喝酒吧!我这就好!朝斌!给江伯伯倒酒!” 朝斌答应一声:“嗳!”马上去开酒瓶。 朝旭请江枫入座后,朝斌立即上前很礼貌地给他斟酒。 江枫和朝斌说着话。 朝旭走到厨房门边,看着凤玲笑道:“张师傅,辛苦你了!您请入席,我来吧!” 凤玲乘好最后一碗菜,在厨房里生气对着朝旭轻轻地:“开玩笑也不分个时候,还不快去陪客人喝酒!” 朝旭双脚一并,也轻轻地说道:“是,夫人!” 凤玲端着菜,俩口子笑呵呵地来到饭桌边座下。 江枫中断了和朝斌的说话,向凤玲笑道:“妹子啊,辛苦你啦!” 凤玲笑了笑,正准备客气几句。 朝旭马上插话:“她呀,听说您来,好高兴,在电话里面就说,这、这、这!我的菜,不知道拿不拿得出手呢!” 江枫大笑:“哈哈!有意思!”指着桌上的菜:“这不蛮好嘛!我看可以评特级厨师,哈哈!” 朝旭:“开始自告奋勇,后来又想临阵脱逃,她求我说‘还是到外面去吃吧!’我说,才不管呢,还是你露一手吧!她说‘你得给我挡着点儿!’我答应她,‘挡着点儿,挡着点儿!’这不……哈哈哈!” 江枫“哈哈!”笑得更厉害。 朝斌也笑了。 凤玲在朝旭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秘书长!别听他胡说,菜做得不好,您就将就点。”对朝旭瞪眼道“你敬酒哇!” 朝旭端起杯对着江枫:“哦!对对!敬酒敬酒!老首长我敬您!” 江枫举起杯:“别客气,谢谢!”喝了一口,对朝斌“斌斌不喝点?” 凤玲:“学生不能喝酒。” 江枫:“好好,以后再说!” 朝旭笑对朝斌:“听到吗?江伯伯这意思,你也快是个男子汉了,男子汉喝点酒没关系,但不是现在,我同意你妈的观点。”又对江枫:“老领导,吃菜。”他给江枫夹了几样菜,然后看着中央这道菜,脑袋歪了歪,犹豫地:“这――!造型奇特,用料讲究,色泽鲜明,味道肯定芳香。就是不知怎么样下手哇!” 凤玲提醒:“怎么,忘了?从主要客人开始。” 朝旭猛然想起,筷子一举,说:“想起来了!”就要伸向鸡头。 江枫立即制止:“慢着,我还想弄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典故?能不能给我说说?” 朝旭收回筷子,看着妻子。 凤玲不好意思地推推丈夫,示意他解释。 朝旭笑问:“是叫我说?” 朝斌忍不住了,“我说!” 朝旭轻轻地瞪了他一眼:“小孩子,懂什么?”对江枫“是这样的,秘书长―” 江枫纠正道:“再不要叫我秘书长了!” 朝旭:“啊!好,老领导,我夫人的这道菜叫《凤凰涅?》,也没什么典故,来由还是有一点。它嘛――!取名是借用郭沫若的诗集名,菜根是在八宝鸡上引伸发展过来的,含意嘛!”他看了一眼妻子。 江枫催道:“你从来不卖官子的,今天怎么啦?”端起杯和朝旭碰了一下:“说,接着说。” 朝旭笑了笑:“好,接着说!这道菜平时她是不轻易做的,除非是至尊或挚友来了。” 江枫:“哦!”了一声。 朝旭:“今天她拿出这道菜来,也是向老首长表明她的心迹呀!这菜有两层意思,一呢,形容女人的两种命运,即:不是凤凰便是鸡,你看,这盘菜确实是只鸡,可它凤冠霞披。另一层意思是,她对我的奉献和我们的感情,她要象凤凰涅磐一样,超脱生死,直至把生命奉献给我这做丈夫的。她确实做到了,特别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朝旭说到里,眼睛都湿润了。 朝斌坐在妈妈身边,听父亲说到这里,他深情而崇敬地看了看母亲,紧接着给妈妈夹了几著好菜,放到她碗里。 凤玲默默地点点头,接受了。 江枫也很受感动,举起酒杯敬到凤玲面前:“妹子,难得你夫妻,有如此忠贞不渝的情感,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举杯共饮。 朝斌端了杯饮料,站起来:“我敬爸爸妈妈一杯!” 朝旭:“先敬江伯伯!” 朝斌固执地:“不嘛!我等下再敬江伯伯!” 江枫故意装做不高兴地:“斌斌,那是为什么呀!” 朝斌很认真地答道:“天地神,父母亲,没有爸爸妈妈,就没有我,所以,天底下父母最大。” 江枫大声夸奖:“好!讲得好!父母亲情,高于一切!先敬爸爸妈妈!做得对!” 朝旭夫妇笑道:“谢谢!谢谢您!”全家三人一口而尽。 朝斌回头又站起来,对江枫:“江伯伯失礼了,因我把爸爸妈妈,看得比谁都重要,请您原谅,如果是我敬错了酒,哪怕罚我三杯,我也只能这么做。” 江枫笑道:“好孩子,你做得对!我为你有这样的父母替你高兴,也为有你这样孝顺父母的孩子,感动!”转而对朝旭夫妇:“你们教子有方啊!不简单,不简单。” 朝斌:“谢谢江伯伯,您是大官,可我还是只认我的爸爸妈妈,伯伯,告诉您,我以后也不想做大官,要象爸爸妈妈那样,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江枫:“说得好,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斌斌,江伯伯也不是什么大官。” 朝斌不解地:“秘书长,咋不是大官?” 江枫指了眼前的《凤凰涅?》:“你妈妈把自己比做这道菜,江伯伯我更象这道菜。” 朝斌眨了眨眼睛,不懂。 朝旭夫妇经意识到江枫要说什么。 朝旭插话:“老首长,您一直是个开朗的人,上午在办公室我说,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您保持好身体。我的意见,早点办退休,到华宇来嘛,随时来,我随时给您安排好,待遇至少是您现在的三倍。”边说,边按程序,将鸡夹给江枫。 江枫:“谢谢你,我为有你这样一位有胆有识的朋友,感到骄傲。”说完,回过身去和朝斌干了一杯。 又吃一会儿。 朝旭向她母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相继离席。 凤玲:“秘书长您慢用!” 朝斌放下碗筷:“江伯伯吃好!” 江枫:“你们就吃好啦!” 凤玲、朝斌:“吃好了,吃好啦!” 朝斌进自己的房间看书。 凤玲进到厨房拾掇她的小天地去了。 朝旭与江枫慢慢品着酒,吸着烟,聊开了。 朝旭:“昨天,我与凤玲谈到您的近况,她马上联想到我那时的境遇。说您的心情止定不痛快,我是您的老部下,何不请来家喝杯酒,聊聊,所以,我就照办了。” 江枫:“谢谢!难得你们夫妻如此情谊。过去讲‘人情薄如纸’我还不在意,嘿――!如今,真有点儿刻骨铭心哪!协作办平日见到我粗气都不敢出的人,现在形同陌路。一夜之间,我倒象‘文革’中的四类分子一样,似乎要象他们鞠躬作揖才好。” 朝旭:“呵呵!这么现实?” 江枫:“人不落泊,体会不到世间百态,人情冷暖呀!我一没处分,二没判刑嘛!钱没少一分,只是没实职啊!” 朝旭:“我虽说比您年轻,职务也没您高,可这种滋味,我比您先领受了啊!” 江枫:“开始呢,还有点异样的心态,时间一长,也就习以为常了。嘿嘿,一纸任免到,一切转头空。这时候再读‘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大以为然罗!” 朝旭喝了口酒,笑道:“这大概就是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吧!有识阶层尚且如此,广大民众又何尝不安于现状? 江枫不好意思地:“我呀!容易满足,比下岗工人强多了。”他吃了口菜,又说:“伙计,见怪不怪呀!你对‘官本位’不也嗤之以鼻么?天不灭,道亦不灭。人群中,有你不多,无你不少。耗呗!” 朝旭:“‘耗’你耗我也耗,大家一起耗!随遇而安,循规蹈矩,百分之百的服从组织安排,中国干部队伍这种心理,是一个难解之迷呀!” 江枫:“好一个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啦!”举起酒杯“来!喝酒。”放下酒杯“不这样,又能怎么着?你能抓起石头打天啦?”他从桌上拿了支烟。 朝旭给他点上火。 凤玲从厨房出来:“秘书长,您吃好了?” 江枫靠在沙发上,笑盈盈地:“美酒佳肴,再加上老朝的高谈阔论,这顿饭吃得太开心了。” 凤玲笑呵呵,给江枫换了一杯新茶:“他是难得陪人在家里,这样尽兴地聊,可劲喝的,你看他,眼睛都喝得放光了。” 朝旭:“我是陪老领导,其实也没喝多少。” 凤玲说:“行了,别找借口了。”又对江枫:“秘书长,你们聊吧!” 江枫:“好,好!” 江枫看着凤玲进了厨房,对朝旭:“妻贤夫祸少,儿孝父母安啊!你都得到了。凤玲是个贤内助,斌斌是个好孩子哇!” 朝旭抽着烟,美美地:“还行,还行!” 江枫关切地:“难得回家,多照顾一下妻子和孩子。” 凤玲:“嗨―可别提啦!十天半月不回家,靠他照顾我们,真真多有得罪呀!”一个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随着话音,凤玲笑呤呤,端盘削好的苹果、梨过来。她将果盘递到江枫面前说:“他这个性格您不是不知道,家是他的命,可一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 江枫用牙签插起一片梨放在口中,边吃边笑道:“是的,他就这么个人。不过搞企业的人,能够把家看做‘命’的,也为数不多哇!” 凤玲又将水果盘送到丈夫面前,深情地看着朝旭。 朝旭抬眼看了一下她,也插了一片嚼了起来,吃得很香甜。 凤玲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插了两片进朝斌房间去了。 江枫:“扯了半天,还没有说到正题上来,怎么样?大桥准备工作还顺利吧?” 朝旭:“前些天给您的那个报告批下来以后,总算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可是,市政府换届选举以后,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就很难说了。” 江枫深沉地:“是呀!尽管班子调整不大,主管这项工程的人换了代宇庭,这可比较麻烦,你比我更了解他。” 朝旭:“和他打交道防不胜防啊!” 江枫:“是啊!方市长那样关照他,结果象李辅国对高力士一样,背后一个突然袭击,置他于死地,自己取而代之,这手段了得啊!” 朝旭:“将他比李辅国,嘿,嘿!何其相似乃尔!” 江枫:“奴才欺主,古今一理。他对主子尚且如此,对你,过去又有些过节,怎会不给点颜色给你看看?” 朝旭:“情理之中,意料之中,恶奴一语胜命官啦!” 江枫:“细心点,他可不是个简单人物。真本事没有,搞起名堂来,行家里手呀!谁能料到这么个不起眼的角色,竟在人大会上大显神通?” 朝旭:“不可小觑呀!从他混上财政局长这个位子,就应当看到他的后劲,胡人不胡啊,连高力士那样精明的人,都看走了眼,伪科学的障眼法,有时比真科学还顶用。” 江枫严肃地:“哼!我相信,人间正道是沧桑!” 朝旭:“听说您弃权?” 江枫喝了口茶,轻松地:“是呀!为此,那些记者们还穷追不舍呢。” 朝旭:“在趋炎附势,世风日下的当今,您能如此高风亮节,这些追光者们始料不及呀!” 江枫:“唉!格明同志通过这件事,应该总结一点什么了吧!我看到他从台上下去的时候,是那样的无可奈何,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朝旭:“姓代的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代表们就没有察觉?” 江枫:“他的财政预算报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主要是会下的动作,分组讨论打手帮他说话、起哄。据说,一个姓蒋的老板资助他,畜谋己久哇!” 朝旭:“他,颇得他祖师爷的真传哪。”略停,“工程方面的事,我有一个想法,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江枫:“说说看,我们共同磋商!” 朝旭:“我想聘请您作指挥部的顾问,” 江枫欲拒绝。 朝旭:“您听我说完,这一考虑原因有二:一、您是这个项目最早牵线人,情况熟;二、您是老资格的领导,办事公道,两方面都要可以驾驭得了,便于协调……” 江枫一摆手:“别说了,别说了!这两顶高帽子都是次要的,关键的问题是,要我和你共同对付代某人是吧!” 朝旭苦笑了一下:“我是完全从这个项目出发,如果有您的支持,我什么也不怕。” 江枫想了想:“你的心情我清楚,顾问不能当,这是肯定的,姓代的正愁抓不到我的辫子呢,实际工作中,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这点,你大可放心。无官一身轻,你随叫随到,市委、政府领导,对我江某人还是熟悉的,进个门、见个人比你方便。又何必挂什么衔呢?惹一身臊,说不清。” 朝旭听了觉得有理,说道:“好,这也好,只是待遇问题……” 江枫立即制止道:“别提了!如果给待遇,我不会给你办事的,尽管是市场经济,我还是我。” 朝旭:“我尊重你的意见,以后少不了麻烦您。” 江枫:“不要客气,巡视员有的是时间,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报给你。” 朝旭:“从下周一开始,没有特殊情况,我们进入招投标实际操作阶段。” 江枫:“行!需不需要报告代宇庭?” 朝旭:“当然要报告他。还是象上次那样,报告向市委、政府写,他,作为几个主要领导之一呈报,防他从中作梗。” 江枫:“最好搞‘并’文,让他哭笑不得,这个你懂。” 朝旭:“好,就来个‘并’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集 418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得意地坐在客厅,代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代宇庭:“怎么样?这样的房子,你该满意了吧?” 代政不屑地:“切!不希罕!不出半年,我就搬进自己买的新房,妈也跟我走。” 代宇庭:“代政啦!你到底咋回事啊!这段时间,一直对我横眉冷对,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代政坐一边不吭声。 代宇庭:“我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 代政冷冷地:“为我们?为这个家?都是为了你自己!” 代宇庭:“你!你这是什么话?嗯!就是为了我自己,有我这样个做副市长的父亲,你们难道不光荣?” 代政:“光荣?简直是耻辱!” 代宇庭:“代政!你放肆!有什么耻辱的?难道一个副市长是罪犯?是强盗?是―?!是,是什么让你这样仇视我?” 代政:“您让我做不起人。” 代宇庭:“呸!胡说八道!父亲当副市长,儿子在外做不起人,岂有此理!我本来还想你去干件大事……。” 代军拿着换洗衣服,从自己房间出来,进了澡堂。 代宇庭:“你还这样鄙视我,得了吧!有本事自己去干吧!” 代政:“爸!你小看我了,是的!我是只想赚钱,可是,从来不为自己赚钱,去坑害别人。” 代宇庭“腾!”地坐正身子,吼道:“我吭谁啦!” 代政:“你别吼!还副市长哪!这样儿也配?”稍停,“你吭谁?楚云党政机关谁不知道?您自己不知道?”稍停,“嗯!爸―!我想,还是别往下扯了,您知道,话一说开,我是绝不会怕您,也绝对不会给您留情面的。” 代宇庭靠在沙发上,一手捂着头,闭着眼睛想了许久。 代政心里难过,低着头坐在一边,不说话。 代宇庭:“这些,我早应该想到,我是罪犯,是强盗。” 代政轻声地:“罪犯倒不至于。” 代宇庭:“代政啦!你和你爸所走的道路,可以说,绝缘不同。我相信,你走的是正道,可是你爸我,从来就不知道啥是人间正道,我听到的、看到的,我经历的,都是他妈的歪门邪道。” 代政:“您能在儿子面前说真话,难得!您也知道,我对您最了解。不过,您把社会的阴暗面,看得太重了。” 代宇庭:“我几十年就是在阴暗中过来的,我看不到光明,看不到正面,我容不得你和朝旭这样的人,如果你不是我儿子,我根本就不愿和你说一句话。真的!我并不喜欢你。” 代政:“我知道,您喜欢虚荣、虚伪、虚假,喜欢别人抬您、捧您、甚至欺骗您,您也不会计较,因为,您对别人也是这一套。我,虽说是您的儿子,这些东西,我深恶痛绝,又怎么会着您喜欢呢?” 代宇庭:“虽然,我只能按自己的路走下去,但是,代政啦!你爸我也是人啦!我也需要有人安慰呀!”说着,已泣不成声“在政府班子里,姓游的戏弄我,奚落我,我含笑忍着。回家只想和你说说话,可是……。” 代政:“我失去了一帮真正的朋友,虽然,仍有一帮人和我往来,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们,他们越是想利用我,我越感到我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代宇庭:“你的性格我了解,我不怕市长,不怕书记,不怕任何人,但我知道,我很难过儿子你这一关。” 代政:“既然这样艰难,辞了这个副市长嘛!您不干比干还轻松、光彩。” 代宇庭:“我刚才说了,我只能按这条路走下去。宁可少活十年,不可一日无权。” 代政冷笑道:“切!病入膏肓。” 代宇庭:“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死胡同,我也只能走到底。我只求你对我好点儿,行吗?” 代政:“爸!别说了!谁叫老天爷安排这样一种关系呢!” 代宇庭坐直身子:“你的意思――!” 代政:“我是您儿子您是我爸,无法改变,我不会有违伦理。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共同语言。”说完,起身回房去了。 代军洗完澡,坐在代政刚才的凳子上抽烟。 代宇庭眯缝着眼瞅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代军轻声地:“何必伤神呢!” 代宇庭没理他。 代军轻声地:“政治是残酷的,达到目的就是胜利,手段不屑一顾。要不,就别进入政界。” 代宇庭坐起来,喝了口水。精神灰复了正常,他摸了一把脸,咳嗽一声“咳!” 代军轻声地:“象个娘们似的,啥也干不成。刘邦,都说他是流氓,可汉高祖千古闻名。历史上为夺皇位,杀父弑君,刀光剑影,比比皆是,谁想过,对这个不住,对那个不起?” 代宇庭仰面看着天花板,仍不吱声。 代军侧眼瞅着父亲:“只不过――!” 代宇庭迅即坐正身子,随口追问:“只不过啥?” 代军略一笑:“既然到了这个地位,也应做一两件有影响的大事,证明给人看,一是免得别人说您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二来可显示自己的形象;三嘛!创政绩,归根结底也是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抬起头看着父亲。 代宇庭:“我难道连这点都不懂?还要你来教?” 代军笑笑:“我只是提醒您,您能到这个地位不容易,我这做儿子的既光荣,也关心,人之常情嘛!” 代宇庭:“我要不考虑到这些,楚江大桥我会让他朝旭搞?他方格明这些年来基本没干事。全市政企脱钩工作的顺利展开,足以证明,我代某人办事决不含糊。” 代军:“政企脱钩?” 代宇庭看了代军一眼,没说话。 代军:“政企脱钩也归您管?这是个机会!大有文章可做呀!您刚才和老二说,让他干件大事,是不是与这有关?” 代宇庭眼一瞪:“你想干什么?” 代军吓得赶紧低下头:“我―!随便问问呗!” 代宇庭轻声但狠狠地:“我警告你,你要给我老老实实地守在税务局,不准离开一步,并且,死死抓住基建工作不放。否则,你我死定了。” 代军:“我只能死守啦?” 代宇庭:“不守,必死无疑,守!我就有周旋的机会。” 代军:“唉!一辈子大好时光,就这样完?!” 代宇庭:“你他妈还想大好时光。”他找烟抽,代军递给支烟,他接了,对着代军打燃的火,吧哒嘴巴“要不出这个事,嗯!老子一百个单位也跟你换了。” 开门声,代政起来上厕所,见他俩在谈话,很不高兴,将厕所门“咣!”一声关了。 代宇庭向代军横了一眼,轻轻声说:“睡觉吧!” 419楚云市交通局办公楼 路桥处长办公室里,一公司负责人坐在客座上,等待路桥处长的答复。 路桥处长拿着批文,对他说:“这事你只能找顾助巡。” 来人:“顾助巡,我这是顾局长顾同苏批的呀!” 路桥处长:“是啊!没错!是顾同苏,你去找他。”说完,起身把文件退给了他。 来人只好拿着批件,刚走。 交通局储运处长走了进来,回头年看了一眼办事人。问路桥处长:“他来干啥?” 路桥处长笑道:“找顾同苏的,说是顾局长批了,江益公路有四座小桥,现在由另一家公司在建。他不知道为什么?哈哈!” 储运处长:“哈哈!顾局长,他还可以去找方市长啦!” 路桥处长:“他这条地头蛇,再也不敢咬人了。他妈的,这几年仗着有方格明给他撑腰,在局里为所欲为,老子一直被他死死地踩着。” 储运处长:“他还以为会当老大,老天有眼啦!你就给我滚到楚江大桥,搞你的副指挥长去吧!” 路桥处长:“副指挥长,我叫他搞不成,明天老大回来我就去薰,弄个处长把他替下来,他,回去抱孩子去吧!” 储运处长:“他妈的,在台上自以为了不得,一手遮天,连老大都被他欺负得不敢放手工作。” 路桥处长:“这小子自己削尖脑壳往上爬,而对别人政治前途置若罔闻。眼瞅着处里两名女同志,就要退休了,待遇就不给她们解决,害人家一辈子。” 路桥处长:“他以为会由他取代呢!谁知方格明一倒台,象犯了流行性感冒一样,行啦!没戏啦!刚才那人,我要他找顾助巡,他说,不认得顾助巡,只认得顾局长。” 储运处长:“那就要他到故纸堆中去找吧!” 二人:“哈哈哈……。” 420楚云市今夜舞厅 樊姐坐在舞厅与一客户喝咖啡,手机响了。 樊姐:“啊――!代局、哦不!代市长啊!您好哇!我的手机号没变啦!哟!当大官了嘛!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来?!哈哈!说真的,还真想您呢!”她向坐在一旁的客户眨巴下眼睛。 客户笑了。 樊姐:“怎么样?还满意吧!她都告诉我啦!嗯!好的!我一定去!拜拜!” 樊姐关上机盖,对客人笑笑:“代市长!他给我打的电话。” 客户:“你和代市长挺熟?” 樊姐:“是啊是啊!他原来是这里的常客呢!现在嘛!身份不一样啦!不过,他对我还是蛮照顾的。” 客户笑道:“听口气,你和他很随便。” 樊姐:“随―便!谁跟谁呀!我叫他―”她指了一下东边,“她不敢―嗯!”又指了一下西边。 “哈哈……。” 421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秘书:“市长!有一位女士找您,见不见?” 代宇庭:“叫她进来!” 秘书:“好的!” 秘书将樊姐带了进来。 樊姐:“代市长――!” 代宇庭:“嗬!樊―樊总!坐坐坐!” 秘书给樊姐上了杯茶,带关门出去了。 樊姐起身向代宇庭扑过去。 代宇庭小声地:“哎――!别别别!这里可不行,等下……。” 樊姐抱着代宇庭撒娇道:“我不管!让我亲市长一口。”说着,迅速在代嘴上亲。 代宇庭吓得直哆嗦:“快快!快别这样,碰上就完蛋了。”强行把她推在沙发上坐了。代宇庭回到座位上,一脸苍白。 樊姐看着他直笑。 代宇庭轻声地:“你呀你!这种场合怎么能乱来?” 樊姐:“我不管!” 代宇庭笑道:“晚上换个地方。” 樊姐:“我不!就要在这儿。” 代宇庭故作严肃地:“你是来砸我的饭碗来了!” 樊姐:“不敢不敢!” 代宇庭:“就是嘛!我的饭碗砸了,你发财的机会也就没了不是!” 樊姐:“我知道啦――!这么长时间,也不去我那儿。” 代宇庭:“今夜我是去不成了。” 樊姐:“今晚你不是说安排一下吗?” 代宇庭:“我是说,你那个今夜舞厅我不能去了。” 樊姐:“那为啥?” 代宇庭:“电视这玩意也好,也不好!电视上露露面,出出风头,感觉不错。可是,上电视多了,谁他妈都认识我。” 樊姐:“难怪,听说你们有个区政府机关,年终批先进谁也不愿意要。” 代宇庭:“是吗?为啥?” 樊姐:“他们怕上电视被小姐认出来。哈哈!” 代宇庭:“哈哈!确实有这担心。哈哈!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樊姐:“什么怎么样?混呗!” 代宇庭:“嗯!今天叫你来,是想照顾你做件事。” 樊姐:“真的啊!赚头大吗?” 代宇庭望她一眼:“应该说比今夜要大几倍。” 樊姐:“那行!我先谢您啦!” 代宇庭:“不过――!” 樊姐:“啥条件?您说!” 代宇庭:“我要参点儿股,干股。” 樊姐想了想:“行!控股都行!” 代宇庭:“我不控股,而且我的那份,还只能先放你那儿。” 樊姐:“行行!在哪儿?” 代宇庭:“金天。” 樊姐笑道:“呵呵!好好!我有个今夜,现在又整个今天,白天黑夜都占了,好好!” 代宇庭:“是金子的金――。” 樊姐:“我知道!不就是政府的银光酒店吗?四星级。” 代宇庭:“对!就那儿。现在上面有文件,政企脱钩,这事归我管,我选了个老总,我要他便宜点承包给你。” 樊姐:“那我要最最便宜价。” 代宇庭:“呵呵!你呀你!我给你办的事,你还想啥?” 樊姐:“嘿嘿!今晚,我开好房后给你电话。” 代宇庭笑了笑。 42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把马伯清叫到他家。 代宇庭严肃地:“伯清啦!你到指挥部这么长时间了,工作上看不出什么成效哇”。 马伯清低着头,嗫嚅着:“那是――,那是,我辜负了市长的希望,我一定努力。” 代宇庭:“努力努力!怎么个努力呀?”他瞥了一眼马伯清,摸了把脸,笑道:“你呀,就象一粒棋子,我不移动你一步,你就永远摆那里。” 马伯清不好意思地看着代宇庭笑了笑。 代宇庭:“这也好,少惹祸,但对我交待的事情,还是要动动脑子哕!” 马伯清显轻松了些,忙点头:“那是那是!” 代宇庭接上一根烟点着,扔了支给马伯清。 马伯清接烟受宠若惊,抽着烟,把二朗腿一跷,看了代宇庭一眼,觉得不妥,又马上放了下来。 代宇庭看了笑笑:“你下一步是不是,从这两方面着手。” 马伯清赶紧拿出笔记本作记录― 代宇庭:“第一、改变下策略,利用你在指挥部工作的条件,从中收集一些资料,选取时机,狠狠地煞一煞姓朝的威风。他在楚云没出息,要他在深圳也站不住脚。” 马伯清抬头看了一眼代宇庭,点头:“嗯!我明白。” 代宇庭:“要用好洪波,这小子脑子灵,你给他出个课题,比喻,怎样从电脑里以姓朝旭的名义,直接从银行把帐划过来,华宇公司款项一到帐,便采取行动,不留痕迹地先调走他两千万,一切都是朝旭手笔。” 马伯清大吃一惊,看着代宇庭目瞪口呆。 代宇庭镇定地:“如果研究成功,我给你一个帐号,但要绝对保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马伯清:“您――!”脸色苍白。 代宇庭看到他这幅样子,安慰道:“我并不想要他什么钱,全市每年上百个亿的钱,都经过我的手,我还在乎他这点钱?你要尽快进入情况,你能把工作做到这一步,那就说明你,嗯!噢……!还真的知道什么叫控制他了。他娘的,楚江大桥不按我们的意思运作――。” 马伯清:“您的意思――?” 代宇庭:“你先别管什么意思不意思,你只说,有没这个本事?” 马伯清想了想:“行!我一定努力!不!坚决办好!” 代宇庭:“嗯!是条汉子!这种技术上的事,一通百通,还会比几千万人中,争个副市长难?” 马伯清:“我早就说过,您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啊!” 代宇庭笑道:“你别尽顾拍我的马屁,你也显显你英雄本色呀!没有大手笔,叫什么男子汉?我希望强将手下无弱兵。” 马伯清:“行!我马伯清跟定您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一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代宇庭:“嗯!好样的。你懂神龙现首不见尾吗?” 马伯清摇摇头:“不懂!我是你的后台没错,但在人们印象中,只能觉得你有很硬的后台,而不能让别人知道具体是谁,包括洪波。懂吗?” 马伯清:“嗯!我明白!也就是常说的单线联系。” 代宇庭:“洪波可先给他十万八万,堵住他的嘴,安住他的人。那些钱不够,我再……,嗯!如果那么多钱弄完了,还见不到一点成效,也说不过去了吧?” 马伯清:“钱,够了,够了!” 代宇庭:“当然,从实际出发,转动不了,再找我。” 马伯清激动地:“市长您指向哪,我马伯清坚决打向哪。在您的领导下工作是幸福的,也只有您这样的领导,才能把楚云搞起来。” 代宇庭笑道:“响鼓不在重敲,好好干吧,将来――,也争取到我这个位子上癫一癫。” 马伯清连忙举那只手摆道:“不敢不敢,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可没这个本事。干不了,干不了,市长您可别取笑我。” 代宇庭:“哈哈哈……。看把你吓的,胆小鬼,甚么干不了,我这不干得好好儿的吗?没、出、息,我记得三国时的曹操、曹孟德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是流芳百世,就是遗臭万年’我很相信这句话。男子汉嘛,活就要活得潇潇洒洒,就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只管胆子放大点,裤子跨下点,哈哈!你不要前怕狼后怕虎――。跟紧点儿,学着点儿,本台给你策划策划,错不了的――!”显得随便、潇洒。 马伯清感动地:“那是那是,谢谢你的关心,我一定紧跟您,向您学习,好好儿干一番事业,我什么也不怕。” 代宇庭:“怕什么?有我哩!” 423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朝旭、江枫二人,商量《关于楚江大桥主体及附属工程招投标实施方案的请示报告》 江枫:“你写的投标方案,几个主要头头都批了,确定在市政府常务会议上,专题研究。” 朝旭:“谢谢!还是您说的‘并文’形式好。” 江枫:“呵呵!功夫不负有心人啦!” 朝旭:“我分析,市政府领导,特别是代宇庭可能会提出各种问题。” 江枫:“嗯!有可能,一是初上任,少不了显示自己,二是……。他是不是真心支持你?” 朝旭:“他要是真心支持我,上次那个方案就不会压着。我看是有所图,具体要干什么?暂时还不甚明了。” 江枫:“这个方案他一定研究过了,你要有所准备,随时应对。” 朝旭笑了笑。 江枫:“你不要笑,他绝非当年代宇庭,一个能把人民代表大会,搅得翻天覆地的人,除了胆子不小,狡诈的手段可见一斑。还是别轻敌。” 朝旭:“他会‘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我领教得多了,这次和他直截对垒,他想干点啥?我倒要好好会他一会。” 江枫:“他虽然站在至高点上,真正有什么本事难说,我相信你的才能,特别是对楚江大桥,又研究了这么久,你能够制服他。” 朝旭:“对别人,我真还没有这种心理。” 江枫:“可能方头也参加会,他还是市政府顾问嘛!放开点!也给方头出口气。” 朝旭:“这只能视情形而定,以达到目的为原则,不偏题。” 江枫:“好!我会一如既往,市委、政府会支持你。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代宇庭也不能一手遮天。大胆心细,定胜无疑,我相信你,你的智商‘将略兵机盖世雄’哪!” 朝旭笑道:“如果我还在机关,那也是‘每一寻思怕立功’啊!” 江枫鼓励地:“你现在是要登台拜将建奇功哪!甩开膀子干吧,机关好多熟悉你的人,都看着你哩。有不少和你原来一样境遇的干部,都希望你也能为他们争口气哩!” 朝旭很受鼓舞:“是吗?我还怕带来负面影响呢!” 两人“啊,啊!哈哈哈……。” 424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朝旭如期地列席了市政府常务会。根据市长的要求,他汇报实施方案的几个主要问题。 朝旭:“……。我刚才说了为什么要分段招标的理由,标段组成的依据,确定标的的权威部门,以及有关政策规定,审定入围单位的要求,和招标过程的纪律等……。” 市长:“尤其是分段招标说得好,要给资质低的单位一口饭吃,避免中标单位层层盘剥、变相转包或分包,以保证工程质量。华宇开明啦!值得提倡。” 周副市长:“说杜绝一切关系,真的不可能。人,都有自己的朋友、熟人,他们来找你,你眼睛一瞪,行吗?还是要应付一下,打发去找朝总,也正常,你们按规矩办嘛!” 游之:“我也有熟人介绍来的,这也好,几个单位找了我,建筑资质不高,你们去审查,能给点事做更好,不够条件不要勉强。” 朝旭很客观地:“在同等条件下,领导介绍来的,我们会优先考虑,条件不具备,我们会给领导解释清楚,到时,也请领导谅解。” 市长严肃地:“队伍谁都可以推荐,公平竞争,优胜劣汰,无需解释。” (画面)朝旭回答对其他领导提出的一些问题。 市长征询代宇庭的意见:“你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还是挺能干的嘛,一上台就抓了这件大事,而且想得这么周到,谈谈!还有什么要求?市政府全力支持你!” 坐在代宇庭斜对面的方格明,将身体一侧,将背对着他。 游之先是一笑,拿烟的手直直地吊在沙发背上,一手撑着会议桌,横着眼,瞟着代宇庭。 代宇庭干咳了一声,习惯地抹了一把脸,略略扫视了一眼大家:“好吧!我讲几句!” 朝旭警惕地竖起耳朵听着。 代宇庭:“关于楚江大桥工程事宜,已经议了好几年了,市委、政府领导都很关注,现在到了非动不可的时候了,不能再拖。再拖下去,群众有意见,更重要的是影响我们楚云的经济发展,同时,也影响楚云市政府的形象。” 方格明的嘴巴皮嗫嚅了一下 (画外音方格明的声音)政治流氓! 代宇庭:“……刚才指挥部的这个意见,也是我们领导小组的意见。” (画外音)妙哉!眼见众口一词肯定了的方案,他代宇庭怎会犯这个忌?倒不如顺手牵羊,大的功劳全揽,具体成就全包。经济扒手瞅机会,政治扒手看气候。 作为事业第一的朝旭,从来是以大局为重,其他微不足道。只要代宇庭不发难,这个虚荣全部给你又如何?实施方案顺利通过,也就谢天谢地了,企业讲的是成效。 代宇庭:“这个方案,我们领导小组和指挥部,再进一步研究、完善、充实一下,在文字上再推敲推敲,如标志,不能用标识……” 市长:“老代呀,这个字可以共用,没有错嘛!比喻说,执着和执著,是一回事嘛!不要找字眼噢!” 游之故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四声嘎然而止,笑出了剁板效果。 众人暴发出大笑:“哈哈哈!” 代宇庭一脸通红。 大家都看着这位好为人师的新官,笑着、议论着。 代宇庭:“我没有别的意见了!” 市长征求几位领导的意见后,作了简单的小结。 市长:朝总――!听说你是从我们办公厅出去的?“ 朝旭笑着点点头。 市长:“你今天回来了,参加市政府常务会,规格不低,你很有才干,要是不走,说不定也和老代一样当副市长了。” 朝旭笑道:“市长抬举了,我才疏学浅,满肚子的不合时宜。哪能象代市长这样会处理事,人缘关系又好。人要有点自知之明,我要再呆下去,也许会成为别人的包袱呢!”说完斜了代宇庭一眼。 市长笑道:“呵呵!智商不一样,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哪!当时,要是我在这里当市长,我肯定不放你走,你信不?” 朝旭点点头:“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可为时已晚。” 市长:“不晚,回来嘛,市政府一定给你安排好!” 朝旭:“谢谢市长的厚爱!” 市长看了一眼大家,道:“说项依刘我大难哪!是什么原因,把他伤害得如此之深哪!” 会场沉默了一会。 代宇庭很不自在,一会儿喝水,一会儿翻材料。 市长也不想继续了,说:“就这样吧!散会!” 425云南西双版纳南药园 代宇庭率楚云市政府机关代表团,到云南西双版纳考察。 南药园,代宇庭遇见烟草局长关聪。 关聪:“代市长您好!” 代宇庭一惊,立即微笑道:“啊!关局长!你啥时候来的呀?” 关聪:“哦!比政府那边早几天,明天就返回了。” 代宇庭:“哦!那好那好!” 关聪将代宇庭拉到一边:“市长,您在财政局拨的那笔款咋样了?” 代宇庭眉头一皱:“哦!可能还得缓缓!回楚云再说吧!” 关聪:“那行!我先走了!” 代宇庭:“嗯!好好!”他目送关聪走远了,又看看自己的队伍,也离他很远游玩去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画外音)唉!那事就象鬼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无所不在地缠着我,放不下、推不脱、扫不开呀! 代宇庭尾随观光队伍后面,他来到一块写有“百草园”的卧石上坐下,觉得头有些玄,眼有些花,膝盖还有些发酸,看着那棵棕榈树发怔。 一少数民族装扮的中年人走过来:“老板!买药吗?” 代宇庭不耐烦地:“走走走!” 中年人:“老板气色不好,天庭放乌,又如此心烦气燥,似有关山难越呀!” 代宇庭:“嗯――!你说什么?关山难越?”他看了看远去的队伍,说:“过来!过来!” 中年人走了过去。 代宇庭:“你是看相的?” 中年人摇摇头:“不从此业,但有灾之人,一看便知。” 代宇庭吓了身冷汗,又似随便地:“你卖的什么药?” 中年人:“亦非正药,戏耍而已。” 代宇庭好奇地:“药非儿戏,怎么能戏耍?” 中年人:“这你就不明白了,若朋友饮酒作乐,博个胜负,不以命赌,聊作戏耍,用此药,稳操胜券。” 代宇庭笑笑:“真有此事?” 中年人:“诳你何来?” 代宇庭:“拿一点试试!” 中年人从一绣有阿诗玛的布袋里,掏出一只木制小葫芦,递给代宇庭。 代宇庭:“怎么用?” 中年人:“此药入酒,少饮精神焕发,稍多则烂醉如泥。” 代宇庭:“不会死人吧?” 中年人:“绝对不会,有如水浒中的蒙汗药,昏睡几个时辰而已。” 代宇庭:“来一瓶!多少钱?” 中年人:“248” 代宇庭笑道:“还不如干脆二百五。” 中年人:“您是有身份的人,您怎么适合这个数呢?” 代宇庭不高兴地:“行了行了!一小瓶玩意这么贵,你已经把我当二百五了。拿去吧!” 中年人接钱,走了。 代宇庭急将药胡芦装进包,穿越一片绿草地,追赶队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集(续) 42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市长常务会议室 市政府中心组学习,正副市长、秘书长参加。 游之和一名副市长最先走进会议室,他问这位副市长。 游之:“今天的学习,代宇庭参加吗?” 副市长:“按说,他应该参加。” 游之:“他妈的,狗东西,吊他!” 又进来两名副市长,见游之气鼓鼓地说要“吊”姓代的,几人不吭气。 游之:“你们不敢,我可不会放过他,我要弄得他喘不过气来。” 市长端着自己的专用杯,夹着包从门口进来,代宇庭跟在其后,脸上笑眯眯地,看着市长的后脑勺。 副市长、秘书长们相继到齐,坐下。 游之端着茶杯,逛逛荡荡,眼睛溜着代宇庭。 全部就坐后,游之端着茶杯来到代宇庭身边,和他并排坐在两张木沙发上。 代宇庭见游之坐在身边,感到很紧张。他不敢正眼看游之,装模作样地写写划划。 游之从早已准备好的口袋中掏出一根小炮竹,趁代宇庭不注意,塞在他坐凳的屁股下面,其他副市长们都装着没看见,忍住笑。只见游之先将抽着的烟,在烟灰缸中弹掉灰,然后,猛吸了一口,接着将红红的烟头慢慢伸到代宇庭的屁股下,将引线点着后,他故意赶紧站起来倒茶,就在他起身的同时,“嘣”的一声。 代宇庭“嗵”地跳了起来,茶水,烟灰,文件等掀了一地。 游之一语双关地:“你蹦得这么高,摔下去可是很重啦!” 正副市长们捧腹大笑。 市长笑道:“老游你干啥呢?” 代宇庭一气之下,夹着包就要走。 市长严肃地:“那可不行!代副市长,这可是中心组学习,怎么想走就走呢?” 市长明显地偏袒游之。 代宇庭只好气鼓鼓地换了个地方坐下。 大家说说笑笑,扯开了。 市长对游之说:“老游子啊!你别弄些个硝烟炮火行啵!” 游之:“老大!鄙人绝非行为的故意,枪炮也有走火的时候哇!” 市长:“行了!本官既往不咎,哎!最近又有啥新段子呀?来一段。” 游之笑道:“嗨!我都是老一套了,还是老大见闻多哇!最近又到外面开了这么长时间会,没带点儿回来?” “对!外地有啥新闻,给我们来一段。” “老大先说。” 大家都要求市长讲个段子, 市长:“还是你们先说吧!”故意推辞了一下,想了想,“行!我抛砖引玉。嗨!讲个什么好呢?” 大家:“老大讲什么都好听,教授级,有专业水平。” 市长笑笑:“要不这么着吧,我讲个夫妻姑嫂,作对联的故事。” 大家拍手:“好好!” 有人:“一定要搞笑。” 市长:“笑不笑那就看各自的理解了。”他喝了口茶,点着烟,望了在座的一眼,便开腔― “宋代的苏东坡苏家,既是书香门第,又是一个非常活跃的家庭,大家熟悉的是苏小妹洞房考秦观,你们听说过他们相互戏谑的故事吗?” 众人不吱声。 市长:“一日,苏轼从外面回来,看见妻子坐在织机上织布,两条大腿一上一下的。”说到这里,他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上下动了动,“苏东坡笑了,将小胡须一捏,说‘娘子织布必打板’,说完,回书房看他的诗集去了。妻子听了也不生气,下得机来,取了把扇子扇着,走到门前,看到苏东坡摇头晃脑地哼诗文,便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说,‘相公读诗吊摇铃’啊!这时,坐在树底下看书的苏小妹,听到哥哥被嫂子骂了,很不服气,想帮哥的忙。于是,拿着手中正在看的一本《汉书》向苏东坡晃来晃去。这个动作被她嫂子发现了,她用扇子遮着头上的太阳笑道:‘哟――!妹妹看书心思汉啦!’苏小妹一看,机会来了,马上接道:‘呵――!嫂嫂怕日手遮荫罗!’” 大家一听“哈哈哈”大笑。 代宇庭摸头不知脑,看大家都在笑,也跟着简单地笑了。 市长看着他故意:“怎么,老代你没听懂哪?” 代宇庭摇摇头。 市长不乐意地:“没听懂,笑甚么呀你?”过了一会儿,市长象讲课一样对大家说:“这四句诗,要了解几个字的读音,比喻说,‘必’要读阴平,也就是第一声;‘吊’字要读上声,也就是第三声;第四句重点理解‘日’和‘荫’,而且这个‘荫,’字,要去掉上面的草头理解才行。” 又一次哄笑。 游副市长看了看代宇庭,知道他还不是很懂,故意为难他:“我建议,请代市长也给我们讲一段好不好?” 大家异口同声:“好――!” 代宇庭一脸通红,但不想示弱,耸了耸肩:“咳、咳,那我就讲个‘郭海春’的故事吧!” 游副市长对大家眨眨眼睛说:“不行不行,!这个故事我们都知道,还是讲个别的吧!” 众人:“对!这个我们都听了多遍了,还是讲个别的吧!” 代宇庭紧张了,闷了几分钟,他一直不做声。 市长不耐烦了,对游之:“老游子啊!还是你讲个算了!” 游副市长问代宇庭:“老代,你真的不说了?” 代宇庭红着脸,摇摇头。 游副市长又问代宇庭:“老代,听说汉武帝时期,也有一个你这样同名同姓的人,你知道吗?” 代宇庭很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 其他人忍住笑,偷偷交换眼色,看着代宇庭和游副市长。 游看了一眼代宇庭,又对在坐的眨巴一下眼睛,清了清嗓子说― “汉武帝有个宠妃,叫钩弋夫人,姓赵,后来封婕纾,也就是汉昭帝的娘。这位钩弋夫人长得非常漂亮,床上功夫又好,汉武帝对她,那叫做须臾不可离。武帝是个好战分子,经常打仗,当然,也为中国拓展了大量疆土。他每次打仗,都要带着他的钩弋夫人,武帝这个老色鬼,继承了他爷爷老流氓刘邦的衣钵,只要军队一停下,帐篷还没支起来,他就要干那事儿。随从,清朝叫随扈,他们没办法,只好叫御林军把他们的枪啦!戈啊!矛啊!倒插在地上,兵士们背靠着自己的武器,围个圈子,让武帝和妃子进去完成好事。有时在荒山,但在田野的时候多。有次,天下着大雨,武帝状况来了,他和钩弋夫人,走进刀枪围好的圈子里,着急得顾不上铺垫,搂起钩弋夫人,站着就来神。 他晃动着臀部对钩弋夫人说:“上头雷雨,下头擂杵。朕为百姓,好不艰苦。只要天下臣民,家家锅中有煮,人人床上有杵。朕便再苦,也乐与儿郎们为伍。今君臣共处田野之中,我与爱妃做这合欢之事,三军仰目,前无古人矣,嗨,嗨――!”游副市长那绘声绘色的腔调,辅之以滑稽的动作。 众人:“哈哈哈!”放声大笑。 游之:“钩弋夫人娇嗔道:‘圣上如此荒诞,何以号令三军?’ 武帝笑道:‘卿言差矣,朕连年征战,兵源近竭,今你我在百万军中当众演示,意欲使天下人效朕,多产良才,为朕广袤的疆土,屯田戌边哪!’ 钩弋夫人点头笑道:‘嗯!妾明白了。’ 武帝晃着晃着:‘你说咱俩这样站着,是个啥字?’ 钩弋夫人想了想说:‘是个‘并’字。‘ 武帝摇头:‘不―是!’ 钩弋夫人又说:‘那就是个‘串’字。‘ ‘不―是!’ 钩弋夫人摇头说:‘那妾就不知道了。’ 武帝告诉她说:‘如果把朕这个彻字只用他的单立人,“汉武帝叫刘彻,游之解释说,“把你钩弋夫人的弋加在边上,这是个什么字?’ 钩弋夫人激动地动了动身子,高兴地说:‘啊――!我知道了,妾知道了,是个‘代’字。这是为什么呢?‘ 刘彻说:‘因为朕顶着的是钩弋,一人顶弋,岂不是个代字么?这就叫两性合一姓,两人变一人。’ 钩弋夫人不让地轻轻捶打着武帝,‘嗨!嗨!嗨嗨……。’武帝在发威。一时间,风起云涌,天旋地转……。“ 大家“哈哈哈!”大笑。 游之:“完事儿,武帝携钩弋夫人走出‘围城’,雷雨还在继续。武帝看到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巍然不动,只等他的号令,龙心大悦,推开黄盖伞,仰天吟了一首七绝: 一代天骄席卷云,金戈铁马战围城。 辟土开疆梦,“嗵――!嗵!嗵!” 这时,几声炸雷,大雨倾盆,将武帝最后一句诗给震没了,他干瞪着眼,望着钩弋夫人,夫人急指她自己的下身,武帝看了也没明白过来,以为钩弋夫人还要,说:‘下面,下面待雨停了后再来。’ 众人听到这里,捧腹大笑。 代宇庭没大听懂,也跟着笑。 游之继续:‘钩弋夫人急得直跺脚,又指着武帝的下面,汉朝人还不时兴穿裤子,原来武帝龙袍未系牢,被风吹散了,龙根被漂进的雨淋着,园头儿还往下滴着雨水哩!武帝低头一看,嗬嗬笑道:‘有了,小龙垂首待雨停。’“ 众人:“哈哈哈!”笑得前伏后仰。 市长也笑得擦眼泪。 代宇庭这下可听懂了,一脸通红地瞪着游副市长,但又不好发作,知道游不好惹,忍气吞声地低着头,把求助的眼光投向市长。 市长:“嗳!我说老游子哇!你这故事,是不是编得离奇了点儿,我总觉着有点儿打屁不玷腿呀!你说有同名同姓,我咋就没听出来呢?” 游之知道市长的意思:“老大,武帝诗的最后一句不是‘小龙垂首待雨停’嘛?怎么就不是同名同姓呢?” 市长恍然大悟地:“噢――!嗳嗨――!什么呀,他的意思是等待雨停下来――!不是老代的名字呀!这不牵强附会吗?这个―,比什么不好,你咋就把老代比做那玩意儿呢?” “哈哈!”大家又一阵大笑。 游之:“老大,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听来的,我听那个音是‘待雨停’,以为汉代也有个代宇庭。再说呢,跟皇帝做那玩意,又有什么不好?正象我们楚云打麻将扎鸟,那可是个金鸟呢!皇上是万岁,它就是千岁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 代宇庭:“你咋不去做他那吊玩艺儿呢?”他忍不住,回了一句。 游之:“嗨!人家武帝不是没提到我吗?我想钻也钻不进去呀!” 众人“哈哈哈”笑个不停 代宇庭:“看来,游市长是经常喊吊吊做千岁啦?” 游之:“你敢承认你是吊吊,本副市长就天天叫你千岁。” 代宇庭挪了挪坐姿,耸耸肩,“咳“了一声:“你们的故事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市长一听,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 代宇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补充一句“市长讲的水平还是很高的。你们讲段子,我想出个对子给老游对,行吗?” 市长带头赞成:“嘿――!看不出哟,老代你还有两下子嘛!”转而对游市长“老游子!敢不敢啦?” 游之说:“行啊!不过我来出上联。”因为,上联的随意性比较大,下联难对。 代宇庭急了:“那可不行,我提议的,当然是我出上联,而且,还要有规则,象打蓝球一样,三秒钟之内,要对出下句,否则,罚站。”说完,看着市长。 市长点头:“行!就按你的规矩办,老游子,就让他说上联,你的脑子好使,怕什么哇!” 游副市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市长高兴地向代宇庭一挥手:“好!请出上联―” 代宇庭“‘雨’,你刚才说汉武帝淋雨,我也就出个‘雨’,一个字。”说完,得意地看着游之。 游之摸了摸脑袋,一低头:“‘风’也是一个字。”他话音刚落。 代宇庭马上又说:“‘花雨’两个字。” 游之这下有点着忙,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副市长,看着老游嘿嘿地笑,一股酒气随着笑声飘了过来,游副市长用手扇了几下,立即说道― “‘酒风’两个字、两―个字。” 代宇庭:“‘飞花雨’三个字。” 市长插话:“这叫添字俗联嘛!” 代宇庭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眼神催促游之快接对。 游趁市长插话的时间,便思考出来了,接道:“‘耍酒风,耍-酒-风―’三个字。”把个风字从一声起,越过阳平直过度到四声。 一阵笑声。 代宇庭:“‘处处飞花雨’嘿嘿!稍微有点儿难度啦,老游哇!”抽着烟,轻藐地乜斜着游之。 游副市长信心十足地:“这有何难。”他轻轻点了一下代宇庭坐的方向,接道:‘天天耍酒风’,怎么样对上了吧,小意西(思)哪!“故意咬着广东口音。 代宇庭:“杨玉环进宫处处飞花雨。”说完,不自然地看了游一眼。 游之“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指着代宇庭说:“代宇庭出丑天天耍酒风。” 全场哄然大笑。 市长笑得最凶。 代宇庭:“谁出丑啦?”恶狠狠地质问游之。 游之:“你入联了!”戏谑地对道。 “无聊!”代宇庭指着游骂。 “有品!”(楚方言,和无聊一样。)游亦指着代宇庭说。 “哈利油”(楚方言,傻乎乎地意思)代宇庭转过脸不想再理游副市长。 “腥达卵”(楚方言,蠢得象个*)。游之毫无退却之意,并加重语气。 “你是楚云名痞。”代宇庭也站起来指着游之骂。 “卿乃官府小人。”游之不慌不忙地回敬一句 “王八蛋!”代宇庭沉不住气了,骂得更粗鲁。 “狗东西!”游一听,火冒三丈,顶了一句,后又马上改口,显得很认真地:“噢!对得不工。”他双手抱拳对代宇庭“应该是代千岁,代―千岁――!王对代,八蛋对千岁,这样才工稳。”故意把前后两个字拖得很长。 众人放声大笑。 “我操……,”代宇庭把手对游之一指,开口要骂。 “你娘!”游之也指着他,接了两个字。 市长发火了:“放肆!甚么玩意儿!对对联就对对联,怎么骂起人来啦!” 游之认真地:“老大!我可没骂人哪,他姓代的出上联,我咋就不能对下联呢?对得不工,我还马上改了过来哩!”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 市长:“行啦行啦!别对了,好啦,到时间了,现在开始学习!吭哧――!简直乱弹琴,乱、弹、琴,哼哼……!”市长说完,忍不住打开书,还在抵着鼻子笑。 427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坐在客厅沙发上,眯缝着眼睛打瞌睡。 代政进门,看到父亲躺在沙发上睡了,便回自己房间。 代妻做好了饭菜,摆在桌上,给代宇庭倒了一杯酒。 代宇庭发出小声呼噜。 代妻走到代政房前推开门,探头对儿子说:“喊你爸爸起来吃饭吧?” 代政:“好!”走出房间,到父亲身边,推了推代宇庭:“爸!吃饭了!”然后,自己拿起筷子吃起来。 代宇庭揉了揉眼睛,对代政:“你回来啦!” 代政:“嗯!”继续吃饭。 代妻夹菜时望了望丈夫,然后端着饭碗,坐到门边去吃。 代宇庭端起那杯酒,一口干了,夹菜时,自言自语:“我还是想看点书。” 代政看了父亲一眼,吃饭了口饭:“既然混迹官场,还得要熟悉官场的套路,熟悉官场的游戏规则,不读点书当然不行。” 代宇庭:“套路我还是清楚,如,行文程序,包括称谓、谁前谁后,谁又作了什么调整。特殊的如,那些人跟得,什么人跟不得。哪些话说得,哪些事做不得;对下面说话要怎么样,对上说话要如何?……这些都必须熟烂于心,马虎不得。” 代政看也不看父亲地说:“就知道这些,这是一个干收发的水平。一个高级干部,最重要的是知识与才干,理论水平,政策观念,组织能力。” 代宇庭:“随口编出讽刺人、挖苦人的段子,也是一套套的呀!那也叫理论水平?” 代政同情地看了父亲一眼:“嗯!好可怜啦!我给您说吧!会也是水平。书看得多,知识面广,语言就丰富。调侃起来,脱口而出。” 代宇庭:“所以,我想看点书,不然,搞人他们赢!” 代政:“首先指导思想就不对,孔子说,君子学道而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怎么能把学习的目的,看成是为了打嘴皮仗呢?这样,你永远学不到东西,也永远被人看不起。” 代宇庭:“那我该怎么学?” 代政:“知识的积累,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看书不是不可以,但记忆力要差远了,只能有所选择的看。” 代宇庭:“那,你说我看哪些方面的书好?” 代政放下碗,想了想:“政治书藉你没问题,古诗文你没兴趣,也难看懂。你现在喜欢看故事会,我看不如看看四大名著。” 代宇庭:“哪四大名著?” 代政叹了口气:“唉!一个副市长,连四大名著都弄不清楚,您又怎能和那些高级知识分子说到一块哟!” 代宇庭:“他娘的,市长说我‘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我听成乱糟糟,闹了不少笑话哟!” 代政:“您看过《三国演义》这本书吗?” 代宇庭:“翻过,全是文言文,看不懂。” 代政:“不是,您那是看的《三国志》。《三国演义》是白话文,象看故事会一样。” 代宇庭:“长不长?长了我不看。” 代政:“七、八十万字吧!” 代宇庭惊道:“七、八十万字?不看,不看!最好是《故事会》那种书,短小精悍,看得懂,容易记。” 代政:“爸!您今天既然问了我,就希望您不要固执已见。我给您推荐《三国》,是因为,本书您看得懂,而且是本知识性、趣味兴较集中的书。其中,也有您感兴趣的谋略、手段。看不看随您。”说完,起身走了。 代宇庭抬头看着儿子走了,显得很可怜。 代政又走了回来,站在父亲面前:“我希望您,今后用成语,先核准后再说出口,什么义愤填“肩”啦!劳“免”结合啦,刚正不苛,如火如“茶”啦。我都听多次了。我的心在颤,肉都发麻。这难道就是楚云市,几千万人民的副市长?嗯――!“ 代宇庭低头不语。 428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朝旭驱车来到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他下了车,疾步向江枫办公室走去。 江枫手上拿着开水瓶,刚走到门口,一眼见到朝旭。 江枫:“嗬!朝总!这么早就来了!” 朝旭:“来!我去打开水!” 江枫:“算了!等下再说吧!” 他拿着空瓶回到办公室,二人坐下。 朝旭:“这几天我给代副市长办公室打电话,总没人接,手机不是占线,就是关机。情急之下,我只好来找您了。” 江枫:“《关于楚江大桥工程招标工作的具体实施方案》的事?” 朝旭:“对啊!市政府常务会,本来能顺利通过了,由于代宇庭最后说了‘完善、充实’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被搁置起来。” 江枫:“放心,没关系,只要常务会上没有分岐,他代宇庭也没有提出什么原则问题就好办,我去找市长,文稿带来了吗?” 朝旭:“带来了!”说着,从提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江枫。 江枫浏览一遍,马上打了个电话:“张处长,请你到协作办来一下吗?”放下电话,对朝旭“办公厅秘书一处张处长,管办文的,他马上就来。”话音刚落。 “老首长有什么指示?”张处长来到江枫办公室。 江枫笑道:“请坐请坐,这是朝总,你们可能不认识!” 朝旭一看,立即站起来,伸过手去,说:“怎么不认识,小张,嗬!张处长!” 张处长:“就叫我小张好了!” 朝旭:“原来在经济处对吧!” 张处长笑着点点头:“朝总记性好,久仰您的大名,望不吝指教!” 江枫笑道:“都坐,都坐,也不要客气,听我说,现在有件事,要请张处长帮忙。” 张处长:“秘书长您别这么说,您永远是我的领导,您有什么指示,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照办!” 江枫满意地:“好!这件事,关系到楚云市政府的形象,全市人民的切身利益。” 张处长:“是不是楚江大桥的事?” 江枫:“正是!上月23号召开了市政府常务会。” 张处长:“我知道,这个《会议纪要》我看过了,关于招投标的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 江枫:“是定下来了,还没有正式发文,代副市长最近可能很忙,办公室很难找到人。这项工作必须抓紧,不发文,朝总他们的工作就不好安排。” 张处长:“从《会议纪要》看,代市长也参加了会议嘛!他是不是有不同意见?” 江枫:“那倒没有,都同意。” 张处长:“是嘛!我看纪要中,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啦!按说,早该行文了。” 江枫:“按程序,需要领导签个字。” 张处长:“那好说,办个‘来文签呈’给市长签批一下是一样的。”他回头问朝旭:“文件带来了吗?” 江枫:“朝总刚才给我了,在这儿呢!”说着,把文件递给张。 张拿过来简单的看了一下,站起身来,问江枫:“就这事儿吧?您还有什么指示?” 江枫:“就这样吧!你把电话告诉一下朝总,老朝哇,你给个名片给张处长,办好了,张处长直接告诉你就行了。” 朝、张二人相互交换了名片。 江枫开玩笑地:“抓紧办,办好了,我请客,朝总做东。” 朝旭笑着站起来,握着张处长的手:“好哇!我听老领导的安排。” 张处长:“我们都听老领导的安排。办好以后,我叫林杰先送给您看看。” 江枫:“行!” 朝旭追问一句:“小张,你刚才说叫谁送来?林杰?” 张处长莫名其妙地:“是啊!林杰!您认识?” 朝旭:“是那个方方的脸,说话挺清脆,长得一表人材,从楚云工学院毕业的林杰?” 张处长:“没错,就是他。” 朝旭:“是他!怎么样?我是问他表现怎么样?” 张处长:“不错,家庭环境不怎么好,工作非常认真,挺有头脑的,文字功夫也不赖。” 朝旭:“好!有时间我们见见面,那天我请客,可一定记着叫上他,我们老熟人啦!” 张处长:“真的呀!行!我一定照办。”说完,非常客气地和江枫、朝旭握手打招呼后,拿着文件走了。 江枫:“还有什么事吗?尽管说!” 朝旭:“就这件事,我想只有找您才能解决,现在好了,解决了,谢您啦!” 江枫:“手中有点权就不得了啦!你在机关工作多年,程序清楚,知道怎么绕开暗礁,两次都获得成功,以后就这样,把那些玩权的人,晾起来!你的这个身份,对付他们最合适。” 朝旭:“两次都是您的支持,没有您支持是很困难的。” 江枫:“其实,办公厅一说起你,不少人都熟悉,也知道你的为人,大家会乐意帮你。程序问题,只管来找我。我无官一身轻,只要不违背原则,办了就办了。” 朝旭起身:“谢谢,重要的事我一定会向您汇报,一般的事,我找其他同志。” 江枫:“好!” 朝旭从江枫办公室出来,心情特别好,他高兴的开着车,吹着口哨往指挥部驶去。 429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开门进屋,把文件包往沙发上一扔,一屁股坐下,软绵绵地半倒在沙发上。 代妻走到门边,往外看了看,关上门。走到厨房端了一碗热喷喷的东西出来,递到丈面前:“你趁热把它给吃了吧!廖医生说,她接生的是个胖男娃,母亲很健康的,这个胎盘好。快吃吧!” 代宇庭接过碗,睁开眼睛看了看妻子,又厌恶地看看碗里,最后,一咬牙,开始吃胎盘。 妻子坐在一旁看着,直至他吃完。 代宇庭硬咽得眼泪双流,将空碗顺手交给妻子,用手背揩了下嘴角,又靠在沙发上。 代妻拿着碗进厨房去了。 430代宇庭卧室 代宇庭从沙发上撑了起来,打了个“嗝!”走进自己卧室,坐在床铺边,手颤颤的打抽屉,从中取出从西双版纳带回的小葫芦,小心地把玩了一会儿,将木胡芦放进手提包中,转身拨通电话― 代宇庭:“代军吗?你现在回来一下。”放下电话,靠在被子上叹气“唉――!” 卧室门边,一只硕大的金鱼缸里,几条珍希海鱼在游动,屋子里静静的,唯有代妻在厨房拾掇的水声、碗筷声和脚步声。 代军开门进来,叫:“爸爸,爸爸!” 代宇庭打开自己卧室门,嘶哑着声音:“慌什么?我在这儿哪,进来吧!”说完,转身回房去了,门半掩着。 代军进了父亲卧室,随手把门关了。 代宇庭坐在床边,从手提包里把那个木葫芦拿出来,放在手中转动,脸色铁青,斜着眼看着站在跟前的代军,声音有些发硬地:“你知道我叫你回来干什么吗?” 代军紧张地看着父亲,摇摇头:“不知道!” 代宇庭向儿子挥挥手,叫他关上门,说:“我这次在云南碰到了关聪,他问起那一千五百万元的事,我说回楚云请示领导后再答复他,就这样暂时敷衍过去了。” 代军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他问一下也是正常的嘛!” 代宇庭见代军若无其事的样子,怒从心起,咬牙切齿地:“你这个畜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象没事一样。你知道方格明是怎么下台的吗?” 代军反唇相讥:“不是你这个忠于他的部下搞掉的吗?” 代宇庭吼道:“胡说!”稍停,马上又:“啊!既然人家都说,是我把他搞下台的,那他是不是会记恨我?” 代军翻了父亲一眼:“恨就让他去恨呗!你以为恨你的人还少哇!” 代宇庭愤怒地骂道:“你这个混帐东西,别人恨我,谁也奈何不了我,方格明一旦恨我,整起我来易如反掌。” 代军:“既然是这样,当初你又何必去搞人家?下手那么狠,真是的,人家对你又不是不好,你看你这个副市长当得,我都替你难受,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你的?‘有本事搞朝旭去’―” 代宇庭听完最后几个字,气得从铺上跳了起来,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纽扣的同时,头直往代军胸前边砸边喊:“你这个畜生,老子拼着老命保你,你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可把老子害死了,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能让你活―我、我死在你面前,你跟我去死吧!”头不停地往代军胸上又碰又砸。 代军慌了手脚,不能还手,推又推不得,自己被顶到了书柜上,还担心他摔下去,两手死死抓住老头子两臂,劝道:“爸―爸――!我错了,行不?你要打要骂随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行不行?” 代宇庭不罢休,还是一个劲的砸、碰、顶。代妻出去了,外面电话响个不停,电话从外厅响到代宇庭的房间,眼看就要碰着电话了。 代军紧紧抓着其父,继续劝道:“爸―再不要这样了,行不?把电话碰掉了,让别人听到了,你这个副市长还要不要见人?” 代宇庭一听,改变了顶的方向,但嘴里:“我不管,我要死啊!”顶着代军,往放电话的相反方向,又擂了几下。 代军一把将他抱起,放到床上,纠缠结束。 代宇庭斜躺在铺上,嘴角边流着白泡唾沫,还不停的嚷嚷“我不活了,我怎么不死啊,哎呀……。” 代军坐在一边守候,不敢离开。 431楚云市人民政府外景 门楼上,一面五星红旗随风飘扬。 值勤的武警战士,指挥着几台轿车进出。 威严的市政府办公大楼正,金色的国徵在阳光下闪耀。 43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卧室 代军默默地坐在一旁,陪着父亲。 代宇庭翻了下身,双手捂着脸俯卧着,发出小小鼾声。 代军起身,蹑手蹑脚,准备开门。 代宇庭:“你给我回来!” 代军只好转身坐回原处。 代宇庭半撑起身子,从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个小木葫芦,头依然仆着。右手拿着木葫芦往代军一递吼道:“拿着!” 代军惊问:“爸――!你要我干什么?” 代宇庭随口说道:“我要你死!” 代军两腿“扑嗵!”一下跪在地下,哀求的喊道:“不――!爸――!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吧!爸――!我不想死,你饶了我吧!爸――!”不敢去接代宇庭手中的小木葫芦。 代宇庭的右手伸出好一会,知道儿子不会接。他抬起头,看到代军被吓得屁滚尿流,骂道:“你妈拉个本,谁叫你死来?还不给老子起来!” 代军战战兢兢从地上爬起来,腿还在一个劲发抖。 代宇庭递过小木葫芦,狠声道:“拿着!” 代军双手接了:“这……?” 代宇庭有气无力,冷冷地:“明、明天,我请―姓关的吃饭,你、你去接他,把这个也带着……”他坐起身来。 (画面)小声地向代军作了如此这般的交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集 433楚市江南饭店 代宇庭、代军父子宴请市烟草局长关聪。 关聪已在烂醉如泥,俯在桌上。 代宇庭向儿子代军使了个眼色。 代军:“您走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代宇庭起身离去。 代军将关聪搀扶到客房休息,稍陪片刻。 关聪躺在床上,即时鼾声如雷。 代军看着关聪,脸上露出笑容,返身将客房门关了,走到关的床边,小心翼翼地从关的裤口袋中掏出钥匙,下了楼。 434楚云市烟草专卖局关聪办公室夜 一条黑影穿过烟草专卖局大院,闪到办公大楼三楼。 三楼“局长办公室” 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用一串钥匙轮换着试开门。 门开了,一双脚踏进办公室,转过脚步,轻轻将门关好。 办公室灯亮了。 代军站在办公室观察,开始从关的抽屉、文件柜里翻找。最终,关的在桌子的侧柜里,找到了他熟悉的那张父亲的手谕― (特写)关局长: 那笔特费上面要临时动一下,时间约一年左右。请将此款先打一千五百万,到市地税局三分局基建帐上,由代军副局长,直接与您办理有关手续。上嘱保密,望照此办理。 代宇庭3.9。 代军看了笑笑,装进衣服口袋里,随即将翻乱的桌、柜恢复原状,脱下手套,在他动过的桌椅板凳上拂拭一遍。关灭电灯,带关办公室的门,从容地走下楼。 435楚云市江南饭店客房 代军返回关聪的房间,见关仍在酣睡中,他轻轻走到关的床边,将钥匙照原样放好,到走廊取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后,在走廊徘徊。 一位靓丽的女孩来到走廊。 代军:“嗨依――!” 女孩听到代军给她打招呼,笑逐颜开地走过来。 代军掏出一叠人民币,在手中甩了甩,说:“按约定,你陪我的客人到明天,一定要照顾好。这是小费,你不得再找他再要小费,他给是另外一回事,我不管。明白?” 女孩点点头。 代军将她带到关的房间门口,轻声说:“进去吧!” 女孩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代军以拳轻轻击了一掌,下楼走了。 436楚云市花天歌舞厅 马伯清与洪波在一个包厢唱歌。 洪波唱《皇后大道东》 马伯清坐在一旁抽烟,不断转动眼珠,瞅瞅洪波,又看着投影。 一曲唱完,洪波手上拿着麦克风,走到点歌电脑台前,还要点歌唱。 马伯清走了过去:“还唱吗?咱去喝点酒,按摩去不行!” 洪波:“行啊!咋不行!”把麦克风往坐位上一扔:“上哪儿?” 马伯清:“金色华庭怎么样?酒巴上面就是桑拿房。” 洪波:“走!” 437楚云市金色华庭酒巴 马伯清与洪波选了一张情侣桌,相对而坐。 服务将他们选用的酒菜摆好,斟上酒,离开。 俩人举杯相碰,边喝边聊。 马伯清:“机关一、二十年,没有这半年多享受过瘾,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可没有钱也真无奈啊!”眼望着窗外。 洪波:“朝总他们有的是钱,就是不会花,应该说,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随心所欲。可傻里傻气,整天埋在工作堆里,享受还不如内地人。” 马伯清:“他们第一批款子办报建手续,搞拆迁补偿,花了2000万元,这次,据说又要进5000万,真他妈有钱。” 洪波喝了口酒,小声道:“马主任,他们这么多钱,能不能借点花花?” 马伯清:“你别作梦了,朝总这人我知道,原则性强得很哩!你没看到,他把钱看做自个儿的一样,能借钱给你?” 洪波笑道:“你咋就这么死心眼?公开借,绝对不行,也没理由哇!采取点办法,借点儿,花点儿,并不难的!” 马伯清:“嗨――!说得容易,别的办法?难道去骗!去偷?还是把姓朝旭的绑架了?” 洪波:“嘿――!这你就不懂了,骗、偷、绑架,这是那些二杆子、下三烂、黑社会干的事,我们能干那事儿?我要借他们的钱,叫做弹指一挥间。” 马伯清故意地:“行了行了!你别吹牛了,你以为是在写小说啊!喝酒吧!” 洪波:“嗯!跟你们这五十年代的人说话,真费劲!” 马伯清:“你这是啥话?年轻能上天啦!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今天就赏给你十万块大洋。” 洪波:“说话算数?” 马伯清:“算―数!” 洪波:“不准耍赖!” 马伯清:“小孩子!别说十万,我拿百万也拿得出啊!” 洪波:“多了我也花不了,就十万!” 马伯清:“是先拿钱,还是先演示?” 洪波:“先演示。” 马伯清:“行!” 洪波:“嘿嘿!本人略施小技,便叫他帐上空空如也,明天我就给您演绎,电游一样,小菜一碟。好玩儿!” 马伯清:“明天上午,你能从电脑中把他们的帐调过来,并当场划到我给你的一个帐号上,哪怕是100元钱,下午,能够在我给你的帐号上看到,当场给你十万。” 洪波:“你这十万元钱,您给定了!” 马伯清:“那就要看你的手段咯!你以为你通得天啦!还真是的呢!” 洪波:“其他你别管,我只有一个条件。” 马伯清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说!” 洪波:“提供他们的银行帐号,开户行!” 马伯清说:“这算什么,除了密码,其他东西现成的,全在我这包里。” 洪波把捏在手中大半截烟往地下一砸,站起来:“得了!明天上午我在家等您。” 马伯清:“行!你等我。” 438楚云市劳改局领导住宅楼洪波家 洪波卧室。 马伯清坐在洪波身边,看他操作。 洪波从容地打开电脑,迅速点击菜单中几个标志。从书柜后一处难以被人发现的夹层,取出一张软盘,换下电脑中的另一张软盘,装了进去,往下翻了数页,屏幕上现出个外星人模样的图案。忽而,这图案变成一个园园的光点,向周围发出接连不断的红色光波……。 洪波挥动手指,快速操作键盘。 马伯清上瞅下瞄,根本无法看清洪波的操作方式。 洪波快速地移动鼠标,点击屏幕上那光点,突然,整个屏幕发射出五颜六色的波道,互相颤颤的碰撞、交织。不久,红色光波变成紫色并返回光点。洪波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变化,把手伸向马伯清,说:“帐号!” 马伯清赶紧从手提包中把帐号,开户行等取出来递给他。 洪波把帐号很快输入光点左下角,移动鼠标,将帐号送进光点,光点开始颤动、裂变。洪波按回车键,光点开始向四周发射红色光段。洪波从桌子上拿一把放大镜,递给马伯清,叫他看屏幕。 马伯清一看,“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原来,红色光波全部是刚才的帐户数字组成。他们在屏幕上穿插、交织、碰撞…… 洪波趁马伯清不注意,迅速在键盘上按了三次。 马伯清听到键盘响,下意识低头一看。 洪波已操作完毕。 马伯清斜了洪波一眼,继续用放大镜看屏幕。 屏幕上光波开始有规律的飘动,如撒出去的网,徐徐收回,集聚在银屏中心的光点,中心光点显得特亮。 洪波在键盘上发了一个指令――! 一道紫色的光从光点里溢出,在它的下端划出长短不均的十几条杠杠,位于中上方的光点已黯然失色,只剩下阴影。 洪波又敲了下回车键,阴影逝去。银屏上显现出:“深圳华宇公司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帐号、金额、余额、支取……等一目了然。 马伯清瞠目结舌,欣喜地两手一拍叫道:“好!太好了!” 洪波回过头来:“您的帐户!” 马伯清赶紧从提包中拿出帐户抄件递给他。 洪波快速输进去,按动“下翻”键,将光标移至下方一行简短英文字母上,圈了一圈,继而“上翻”至马伯清的帐户处。他敲动键盘,将圈住的那行英文字调出来,把马伯清的帐户内容框住,调出开始搜索对方帐户的那个光点,将光点、英文字母和马伯清的帐号用线连起,三点成一线。洪波回头问马伯清:“取多少?” 马伯清激动地:“只取一百元!” 洪波两手抚着键盘,迅速敲了几下,只见位于中央的那行英文字母,变成了与字母长短相等的两道横杠,不断地跳动。上端的光也跟着颤动,那根三点一线连接线,象霓虹灯一样循环快速游动,洪波象变魔术一样按一下键盘中的“lms”键,显示器上一片灰暗。这层灰暗的颜色,又象一张风湿膏一样,从上到下揭去,上方显出华宇的帐户,余额中显然少了一百元,下方是马伯清的帐户,增加了一百元。 马伯清看后兴奋地:“你真了不起!真有你的,神了!” 洪波毫无表情地:“要不要打印出来?” 马伯清说:“不用了,不用了,待我到银行看完帐后再说。” 洪波毫不客气地:“什么再说,十万元,先写个欠条,看完帐后付款。你以为这种演绎是随随便便示人的?生家性命!你懂吗?生家性命!” 马伯清也认真地说:“看完帐就给钱,不过你今天必须24小时都不准离开我,手机交给我。” 洪波看了马一眼,知道他什么意思,把手机,扩机连身上剩下的几百元钱等,一应物件全部掏出来,递给马伯清,两手往大腿上一拍,随着举起手来,说:“请搜查!” 马伯清两手在洪波的全身压了压说:“好,就这样,我们到宾馆开间房,先吃了饭再说,走吧!” 洪波:“慢点,我还没关机呢!另外,我还得把这里面的东西全部消除。外行――!你不懂啦,你那十万元算什么,他这帐上不知比你多多少倍,君子不取无义之财。”边说,边消除银屏上两个帐户,只留下那个光点。他关机后,取下开始装进去的那张软盘,神密的收藏了起来。 洪波:“马主任,今天的事您全部看到了,道上的规矩您应该清楚!”说着,露出一脸凶相。 马伯清打了一个寒噤,镇定地:“今天的事,我是主谋,以后我仍是主谋,你要听招呼,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洪波反被马伯清给懵住了,他眨巴眨巴眼睛,顺从地:“我听您的!” 439楚云市税务二分局 代军漫步走进税务二分局院子,略略端详了一会环境,走进办公楼,快步跨上三楼,打开自己办公室门,刚刚坐下。 局里一名干部随后跟了进来:“代局长,这里有一个开会通知。” 代军接过《通知》便看。 这位干部随即退了出去。 代军起身掩上门,拿着《通知》边走边看― 特写:关于全市税务系统基建工程实施意见,文件的上方是局长签署:“请代局长参加”的意见,地点:市税务局二楼会议室。 代军心里一惊,随即冷笑“明天上午8点,好哇!”将手里会议《通知》,往办公桌上一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立即拨通了王必成的电话― “必成,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方回道:“一切都办妥了!” 代军又问清了帐号,并记在笔记本上。他关了手机,又拿起电话拨通:“好好,到办公室来一趟。” 好好高高兴兴的来到代军办公室。 代军笑着站起来,示意她关上门,然后抱着她亲热一番。 好好问:“有什么事吗?” 代军说:“这笔基建款这次还得动一下。” 好好惊问:“又要动一下?” 代军:“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广州一笔大生意需要周转金,时间最多一个月。” 好好:“这行吗?” 代军:“怎么不行?上次动了一下,不又回来了吗?小东西,你只管办事,局里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说着,又牵过她的手,上前亲了一会:“帐号在这里,去办吧!” 好好不再迟疑,点点头,拿着代军给的帐号,转身欲走。 代军眼睛一亮,喊住了她:“回来!” 陈好好不知原由,赶紧进来,随手关上门:“还有事吗?” 代军:“数额2000万,汇票自带,开后天的日子。” 好好:“谁去?” 代军斩钉截铁地:“我亲自去。” 好好迟疑了一下:“那……。” 代军笑道:“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好好:“不行,不行!大后天是我爸爸的五十大寿,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我能不在家吗?” 代军想了想说:“这倒也是,你走了别人会说的。那么好吧!我到了那里,再给你打电话。记住,我到哪里去,仍然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局长和我家里人。” 好好点点头,拿着东西走了。 440楚云市税务局二楼会议室 代军参加市税务系统基建工作会议。 市局副局长:“上面讲了全市税务系统,基建工作的指导思想,时间安排,具体要求。特别要强调的是,各分局分管基建的领导,基建部门,一定要廉洁自爱,不要楼房建起来了,人倒下去了,一定要按国家要求搞好招投标,不得利用职权拉关系,送项目,吃回扣。按市局统一布署的时间,抓紧办理报建等手续,早日动工。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迫在眉捷。我再次强调,不论何人都不得挪用基建款,必须专款专用……。” 代军低着头,象是在作让录。 441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军迳直回到家里。 代军:“妈!爸今晚回来吃饭吗?” 代母:“不回来吧!他说不回来,好多天他不回来吃饭了,今天又不回来。” 代军:“他告诉您晚天回来吃不?” 代母抬头望着儿子,“你是问今晚上?” 代军点头:“嗯!” 代母没回答他,转过身进厨房去。 代军无可奈何地进到自己的房间。 代军把卧室的门关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代母从厨房出来,见他关了门,也不问什么,将饭菜端上桌,坐在那儿看着代军紧关的房门,等他吃饭。 代军将清理的东西,用一个大旅行箱装好,塞到床底下。他满头大汗从房里出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端起碗就吃,刚吃了两口,他忽然放下碗,望着母亲,轻轻地叫了声“妈妈!” 代母受宠若惊般,高兴地笑了。 代军把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叫了一声:“妈妈您也吃饭吧!” 代母高兴地扶起筷子边吃饭,边看着儿子笑。 代军凝噎半晌:“妈――!您老人家这段时间还好吧?” 母亲并没有在意,随口答道:“好好,只要你们不吵就好!” 代军咽了口饭,苦笑道:“我和爸――!再也不会吵了!” 母亲喜道:“那就好!有话好讲嘛,吵起来神鬼不安。老班子讲,吵死!吵死!一吵就会出事,记住吗?不要吵了!” 代军心里一惊,慢慢将碗筷放下,看了母亲一眼:“您慢慢吃吧!” 母亲:“不吃了?” 代军:“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代军坐在床边,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房门,一支烟没抽完,捏进烟灰缸,扯过被子倒头睡了。 442楚云市税务局二分局代军办公室 代军坐在办公室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陈好好敲门。 代军:“请进!” 陈好好笑道:“按照您的吩咐,汇票、卧票办好了。”她将两票送到代军手中。 代军:“好!谢谢!辛苦你了。”说着,起身将门关了。 陈好好以为要亲她,一脸红红的笑着。 代军看着她笑了笑,迅即亲了她一口,转身从抽屉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万元现金,送到她面前。 陈好好惊惊异地:“这是干什么?” 代军笑道:“你从没拿过红利哩!你就代我在你父亲生日簿上记一笔,但不要写这么多噢!” 陈好好不好意思接着。 代军:“拿着,生意做起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好好向代军放了一个媚眼:“那我就不客气啦!”接过钱,塞进自己风衣口袋里,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代军镇定地:“到时我会通知你!”边说话边把汇票装放进密码箱。 陈好好将钱装进自己手包里,笑呵呵地走了。 443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军回到家中,匆匆在自己的房间提出旅行箱。 代母:“你晚上出去做什么?” 代军敷衍:“北京出差。” 母亲帮他打开门:“难怪带这么多东西呢!听说北京很冷,多带点衣服噢!” 代军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母亲,鼻子里:“嗯!”一声,头也没回,眼中噙着凄凉的泪水,下楼去了。 夜深了。 代宇庭带着些酒气回到家中,看到代军房门关着,妻子也睡了,他便到卫生间洗漱完,也上床睡了。 444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清晨 楼下,为政府领导站岗的武警战士换岗。 一名武警战士走了过来,向挺立在岗位上的战友敬了个礼。 那战士向他还礼,随即向前几步。 换岗战士走向岗位,向后转,接了岗哨。 住宅楼上有人开窗、开门、说话的声音。 455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从洗漱间出来,拿着毛巾擦着脸,不见代军房子里有动静,疑惑的神态,问老婆:“代军还没起来呀?” 代妻在厨房回道:“他出差了,到北京那边,带了一箱子衣服。” 代宇庭紧张地:“什么?到北京出差,怎么没告诉我?” 妻子:“他出差,告诉你做什么?” 代宇庭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将毛巾往茶几上一扔,用近乎命令的口气对老婆:“你给我把他的门打开!” 妻子迟疑地看着他。 代宇庭:“望着我干什么?快去呀!” 妻子闻言,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抓出一把钥匙,去开代军的门,门开了。她扯出钥匙也不说什么,看也不看里面一眼,低着头一片一片地数着钥匙串,进自己屋里去了。 代宇庭象触电似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直扑代军房间。他还没进门,一眼看代军房间的状况,两手支撑在门框上,两腿控制不住抖得厉害,紧闭双眼,没有血色的嘴皮嗫嚅几下,轻轻地吐出几个字:“畜―牲,嗯!完了、完了!” 妻子在厨房里问:“你是吃饺子还是吃面包?有豆奶哩!” 代宇庭没回答,他把门带关,无精打采地回到饭桌边,端起一杯豆奶,慢慢地喝着:“他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妻子:“没有说什么!” 代宇庭:“什么也没有说?” 妻子看着丈夫,尽量想回忆点什么,忽然,她说:“噢!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再不愿和您吵架了!” 代宇庭把碗一放,惊道:“啊!他真是这么说的?” 妻子茫然的看着丈夫点点头。 代宇庭慢慢端起豆奶,手中的碗筷颤动着,豆奶从碗中淌了出来:“他是讲‘再不愿’还是‘再不和’我吵架了?” 妻子放下碗筷,从厨房拿来抹布,擦着淌洒在桌上的豆奶,满不在乎地:“什么不愿,不和,我哪里记得那么细。” 代宇庭知道再问也是枉然。他放下碗,眼直直地瞪着桌子,口水带豆奶从他嘴角流出来,他也没在意。 44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夜很深了,代宇庭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门关着,灯也灭了。从玻璃窗外射进室内的路灯光,映出代宇庭茕茕孑立的身影,只有不灭的烟头红火,在一上一下的晃动。 (画外音)大名鼎鼎的楚云市代副市长,干吗要独自坐在黑暗中苦闷?他,在想啥呢?按说,他啥都得到了。该是踌躇满志,神采飞扬,在这万众瞩目的宝座上大显身手,到处风光了。然而,代宇庭色厉内荏,心事重重,总也神气不起来,连参加市长常务会,也萎靡不振。原来,他那块旧的心病未了,又出现了新的更大危机。代军的再次携款出走,等于将他的罪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意思到末日将临,如坐针毡,唯恐东窗事发。 447楚云市税务二分局财务室 陈好好正在做报表,她拿起一张表格歪着头琢磨。办公桌上电话铃响,她放下报表,拿起电话。 陈好好:“喂!是啊!我是好好!你谁呀?啊!代市长!”她吓了一跳,自己拍了拍胸口,“市长您好!嗯!代伯伯好!哦!是的!代军他出差了,走有些日子了!您要见我?有时间,有时间!3点,好的!” 好好放下电话,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着意照了照,镜子里显出她艳丽的面容。她又走近靠墙脚的衣架,脱下身上的衣服,取下一衣绿色外罩穿上,转着身子,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合适。又坐回办公桌边,两手撑着腮,轻摇着头,甜甜地笑。 448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好好应约,准时到了市政府,她走到办公楼前。 门卫:“请出示证件!” 好好扭捏着轻轻说:“是、是代市长叫我来的” 门卫:“你是代市长什么人,我咋没见过?” 好好:“我――,我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门卫笑了笑:“请进!” 好好来到代宇庭的办公室门口。 秘书:“你找谁?” 好好:“我找代伯伯!” 秘书:“请随我来!” 好好随秘书进了代宇庭办公室。 秘书:“市长!有人找您。” 好好:“代伯伯!” 代宇庭正在看一个材料,听到喊声,忙摘下眼镜,很客气地慢慢站起来,笑眯眯地:“嗬!你是好好?” 好好点了点头:“嗯!” 代宇庭走过来笑容可掬地:“你好你好!请坐,请坐――!” 秘书赶紧倒了杯茶端了过来。 陈好好礼貌的起身,接过秘书的茶,说了声“谢谢!” 代宇庭自豪的给秘书介绍:“小谭,这是代军的女朋友,小陈!” 谭秘书笑了笑:“好!小陈。”随手把门带关,出去了。 代宇庭:“我听代军时常说你,一直没见过面,今年多大啦!” 好好:“二十一。” 代宇庭:“在哪个学校毕业?” 好好:“楚云财专。” 代宇庭:“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啊!好好,咋叫好好呢?” 好好斜了斜身子:“不知道!我爸妈给取的,大概是叫我好好活着,或者好好学习,或者好好做人什么的吧!” 代宇庭:“哈哈哈!真有意思,还这么多内容哪!嗯!好好――,你真的很喜欢代军吗?” 好好羞赧地:“不知道他对我印象怎么样?” 代宇庭:“代军给我说过,他对你的印象不错!” 好好脸上呈现出幸福的喜色。 代宇庭:“好好,你和代军谈朋友,我不反对,也衷心地祝福你们。但是,你们既然是谈对象,双方要互相关心,互相体贴。” 好好一个劲地点头“嗯!嗯!嗯!” 代宇庭:“代军在单位表现怎么样?” 好好:“还好,大家都对他很尊重,很客气。” 代宇庭:“尊重恐怕谈不上,客气也是有原因的。” 代宇庭脸色慢慢凝重,他很慎重地:“小陈!” 好好一惊,马上坐端正了“哎!代伯―市长!” 代宇庭:“我前面说的,你们两人要互相关心,是说对一些事情要有分析,不能乱来,头脑要清醒。”说到这里,锐利的小眼睛看了好好一眼。 好好看了一眼打了个冷战,立即低下了头,不敢回话。 代宇庭:“你真的了解代军吗?” 好好不吱声。 代宇庭进逼地:“他真地是到北京出差去了吗?” 好好紧张得屏声敛气,做声不得。 代宇庭:“好好!你要是真关心他,就要给我说实话,否则,就是害了他,听懂了吗?” 好好点点头,表示理解,配合。 代宇庭:“代军他到底上哪里去了?” “广州!”好好脱口而出。 代宇庭“啊――!广州?”惊呆了,又问“他到广州干啥?那他为什么说是到北京出差呢?他带了多少钱走?” (画面)好好对代宇庭一连串的发问慌了手脚,一股脑儿把全部事情说了出来。 陈好好几句话说完了。 代宇庭闷在那儿,双手捂着后脑勺,手肘撑在办公室桌,半天不说一句话。 只听到墙壁上挂钟“悉悉悉”响着。 “叮……”代宇庭办公桌上电话铃响了。 好好吓了一跳。 代宇庭接过电话,笑呵呵地:“哦!周市长!晚上商务厅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嗯!我另外还有一个应酬,代我多敬杯酒噢!好!好的!” 好好对这种环境很不适应,挪了挪身子只想走。 代宇庭看了,一手接电话,一手示意她坐下。 好好只得呆坐着,傻乎乎地看着代宇庭打完电话“代伯……市长,您还有事吗?” 代宇庭接完电话,恢复了常态:“刚才说的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知道?” 好好摇了摇头。 代宇庭:“他走了以后给你来电话没有?” 好好又摇了摇头。 代宇庭沉默了一下:“这件事你暂时不要给任何人讲,我会想办法处理的。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外出,我可能还要找你。请把你办公室和家里电话告诉我,以便随时联系。”说着,拿出自己一个常用电话本放到办公桌边上。 好好边点点头:“我知道了!”边走到代宇庭的办公桌前,把自己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写在代宇庭的电话本上,然后,对代宇庭说:“市长!我可以走了吗?” 代宇庭看了一眼好好写的电话,又抬直眼皮看了看她:“好!你可以走了!”打起精神,很客气地把陈好好送出了办公室。 代宇庭回到办公室将门带关,瘫软的靠在刚才好好坐过的沙发上,抬着两眼,痴痴地望着窗外的蓝天,心中在呼喊――: (画外音)“天啦!这可怎么得了啊!” 449市政府前燕岭大道 陈好好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代宇庭的办公室,惊魂未定,头昏目眩,走几步,还回头看看市政府办公大楼。当她横过市政府前的燕岭大道时,被“吱――!”的一声急刹车声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司机伸出头来,吼道:“你找死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集(续) 450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情况就是这样!” 代宇庭:“你到银行看了,确实到了账?” 马伯清:“这样大的事,不落实好,没把握,我怎会来见您呢!您放心!千真万确。” 代宇庭想了想,说:“这都是些偷鸡摸狗的雕虫小技。不过―他很聪明,这是他的拿手戏。所以,我叫你用好他,就是这个意思。”, 马伯清低头不语。 代宇庭:“大桥招投标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的后续资金到了没有?大概能来多少?” 马伯清想了想:“资金――!估计最近会到一批,具体多少拿不准,听丁克说数目不小,20%的进场费就是几千万啦!” 代宇庭低着头在办公室踱着步,忽然一抬头:“有件事原来没有给你说过,现在应该告诉你,不过你要守口如瓶。” 马伯清站起来,起誓地:“您放心,就是刀搁在脖子上,我也不会乱说一个字。” 代宇庭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代宇庭:“你以为我这个副市长来得容易?” 马伯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竖起耳朵听。 代宇庭:“我进政府领导层,如果上面不打招呼,是不可想象的。前阵子,他到楚云来,我去看他,神情很沮丧。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事?我能不能帮您?’他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后又点了点头:‘宇庭啊!我们相处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件事给你说说没关系。’他说,老二在广州搞房地产亏几千万,也不叫亏,暂时套住了,以后还是可以回得来的。他是楚云人,每次来都是我接待陪同。这位领导,地位很高,影响也很大。两个孩子,老大在‘文革’中得了小儿麻痹症,唯一的希望在老二身上。看到这种情况,我答应帮他。并且从两个单位,调了三千五百万资金到他提供的帐上,解决了这个难题,救了他孩子一命。他的孩子现在仍在搞房地产,资金还没有回收上来,虽然答应归还,但我又不能催他。这次市里换届选举,亏得这位领导说了话,解决了我的问题,情况就是这样。” 马伯清:“您的意思是补仓?” 代宇庭仍然漫不经心地翻看报纸:“补什么仓,不过是暂时垫一垫,用不了多久就撤走,反正广州那边的钱快到了。嗨!给你说了也白说。” 马伯清:“不见得!可这个数目不小啊!” 代宇庭象唠嗑一样随意地:“五十步与百步,湖南的林国悌,云南的褚时健,几百万与几千万结果没什么两样。”他坐下喝了口茶,一幅不在乎的样子:“没有金刚钻,你就别揽这瓷器活,我还有别的办法。再说,只待那领导小孩的还款一到,就退回去,又不要他的。” 马伯清看着代宇庭,久久不语地笑着。 代宇庭翻着报纸,对马伯清不耐烦地:“行了,你也就这熊样,过几天回办公厅算了吧。先到秘书处干两年处长,我任期内,有可能,就去财政局干我那一行,这就看你的造化罗!” 马伯清立即表态:“士为知己者死,您就看我的表现吧!” 代宇庭:“你看着办吧!以后―有什么事找陈好好。”并嘱咐:“有毒的别吃,犯罪的莫搞啊!” 马伯清苦笑了一下,退了出去。 451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指挥部 朝旭驾着车,从老远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财务部长于坤。他将车停在指挥部大门口,下车,刚关好车门。 于坤神色紧张地迎过来,冲着朝旭:“您可回来了。” 朝旭诧异地:“有什么事吗?” 于坤:“有一个重要情况向您报告。” 朝旭环顾一下左右:“好吧!上楼去说!” 452楚江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于坤跟随朝旭默默上到二楼,进到朝旭办公室,随手把门插上,朝旭让于坤坐下。 朝旭:“说吧,什么事?” 于坤:“9月11号,公司从深圳拨来的那笔款,应该是五千万吧?” 朝旭:“对呀!当时你去对了帐嘛!你告诉我是五千万,没错哇!” 于坤:“现在只有一千四百万了!” 朝旭吃惊地:“一千四百万?怎么回事?” 于坤陈述:“12号,我到银行看帐,五千万已经到帐,当时我报告了您。昨天,我打开银行对帐柜的抽屉一看,对帐单上记载,只有一千四百万了。我一张一张的清查,发现有一张帐单上,一次拨走了三千六百万,时间是13号。我很纳闷,这段时间我们没有动款啦,怎么会有三千六百万元拨出呢?” 朝旭神情严肃地:“有这种事?你与银行核对没有?” 于坤:“我当时就找了银行出纳柜,要求从电脑中调原始资料查对。银行很重视,调出全部资料查看,除了划款的时间、金额,别的什么也看不出。” 朝旭拿出烟来,给于坤一支。 于坤接烟,为朝旭点着火,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朝旭。 朝旭两手托在办公桌上,右手使劲往后理了理头发,拿烟的左手,不停的在桌子上轻轻的敲着,想了一会,冷静地分析道:“有三种可能:一,有人采用电脑以高科技手段作案,因为,银行是联网的,全国各地建行都可以提款。” 于坤:“他为什么不全部提走,只划走三千六百万呢?” 朝旭:“这就是第二种可能,银行有人挪用了这笔款,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第三,电脑网络出了问题,甲方提了乙方帐户上的款。” 于坤:“但愿如此。” 朝旭:“如果是这样,很快就可以查出。最麻烦的是第一种情况,既是以高科技手段作案,其技术是相当高明的,很难查出来。” 于坤着急地搓着手:“这可怎么得了?查不出来,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朝旭镇定地:“着急也没有用,查不出岂止你脱不了干系。现在不是干系问题,而是要尽快弄清原因。” 于坤捧着头、叹气。 朝旭:“这样吧,你继续到银行查对,并赶快给公司财务部联系,说清情况,先从深圳银行查起。我马上写个材料,向楚云市公安局报案,请求立案侦查。” 于坤:“行吧!”很丧气地出了朝旭办公室。 朝旭抽着烟,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看着滔滔江水,心情格外沉重。回头,看到办公桌上的电话,走了过去,拿起电话,又放下来。略思忖,又拿起电话拨号。 朝旭:“程总吗?我是朝旭,您好您好!我有一个重大情况,要向您报告。” 电话中:“呵呵!阶级斗争之乡,敌情不断啦!” 朝旭严肃地:“程总!刚才于坤向我报告,说从总部打来的工程款,有3600万元,从银行不翼而飞。” 电话中:“什么?3600万元资金被窃?” 朝旭:“这笔款失盗非常奇怪,它是从银行直接划走的,电脑操作,没留一点痕迹。我认为,如果不是银行误划,那就是高科技作案。” 电话中:“于坤呢?” 朝旭:“于坤还在与银行查核,我准备向市公安局报案,同时,向市政府报告,请政府责成公安部门加大办案力度。” 电话中:“好!我知道了,事情出现了,你不要着急。两手抓,一手抓工程,一手抓破案,这种大案一般都可以破,而工程上的事却是疏忽不得的。” 朝旭:“楚云克我朝某啊!” 电话中:“不要气馁!惊涛尤励志,磨难铸鸿章。这种情况,谁也不希望出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按你的意见办,也不要过于自责,工作照常进行,而且要更坚强。” 朝旭;“我请求您,从公司再派一个得力的人来,我做他的副手。” 电话中严肃地:“朝总!你说什么呀!我该说的都说了,什么再派人!没有!”话机给挂了。 朝旭看着手中放出“哆哆”忙音的话机,非常激动― (画外音)无限的信任,鲜明的对比。总栽,放心吧!您对我朝某如此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重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朝旭放下电话,开始起草给市政府和公安局的报告。 453楚大桥指挥部马伯清办公室 马伯清和洪波两人正在下棋。 马伯清:“你这个卒子拱得好哇!” 洪波:“卒子过了河就没退路了,您还得关照一二啊!” 马伯清:“本帅四道有兵,放心吧!不吃你。” 454楚江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老马――!” 马伯清的声音“哎―来啦!” 朝旭:“食堂怎么连开水都不烧?” 马伯清:“我们这里离城里远,又要买菜,又要做饭,一个人忙不过来,最好再请一个炊事员,可以烧开水,搞卫生。” 朝旭看了马伯清一眼:“指挥部在这里就餐不到十人,还进人?不可能!事情还得做。这个炊事员连开水都不愿意烧,那就请他走路,你再换个来。如果你找不到,我帮你找!” 马伯清忙说:“您别生气,我先和他谈谈,不行,再按您的意见办!” 455楚云市皇冠酒店客房 代宇庭与樊姐俩人靠在床上,代抽着烟,樊姐侧过来俯在他身上。 樊姐:“舞厅开业,你能去吗?” 代宇庭:“我想去,但不能去。现在是树大招风啊!人他妈真怪,没得到的时候,心里总惦记着,到了这个位子,又觉得就是那么回事。没搞财政局长时,一心只想弄到手,后来,觉得还不如在紫英搞接待科长潇洒;费尽心血搞到现在这个*副市长,又总觉不自由,还不如搞财政局长好玩。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樊姐“扑哧!”一笑“嘿嘿!你嘛!本就不是当官的料,花花公子一个,硬要去官场晃荡,官瘾还特大,手段也特狠。楚云市没人不知道,你代宇庭是个铁腕人物。” 代宇庭:“是吗?” 樊姐抬起头:“嗯!都知道你狠,不知道你坏。” 代宇庭:“我很坏吗?” 樊姐起来穿衣服:“自己不知道哇!可我明知道你坏,还和坏蛋搅在一起,作的什么孽啊!” 代宇庭:“这年头,好坏有标准吗?那么多高官纷纷落马,之前,谁又不是众星捧月呢!” 樊姐凝视他一会儿:“是的!没栽,你是威风凛凛的副市长,倒了霉,连臭狗屎都不如。” 代宇庭:“我真到那天,你还会理我吗?” 樊姐:“嗯!难说呀!人,都是现实的,不过,给个盒饭还是可能的吧!” 代宇庭把被子一掀,吼道:“你混蛋!” 樊姐将手包往腋下一夹:“吼啥呀你!你现在不是还没倒吗!明天请你吃海鲜,噢!乖!” 代宇庭:“我不吃!你别走!” 樊姐:“过两天就开业了,我忙着哩!叫姜珊来陪你,噢!” 代宇庭:“我不要,她不够味儿。” 樊姐:“你呀你!几千人大代表没发现你,樊姐我―何许人也!你刚才那动作―太应付了,别在我面前作假!”一转身出去,将门“啪!”一声关了。 代宇庭靠在床上笑了。 456楚江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夜 朝旭、丁克、于坤三人分析失窃一案。 朝旭:“马伯清和洪波知道这件事了吗?” 丁克:“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才不急哩!” 于坤:“马伯清肯定知道了。今天早晨,他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朝旭:“你怎么说?” 于坤:“嗯!现正在核实。我没告诉他什么事。” 丁克:“这是两个闲人,俗话说,幽闲事非多哇!指挥部有这么两个人,不整出点事来才怪呢!” 朝旭:“这事不会出在他俩身上吧?” 于坤:“既使不出在他俩身上,也与他俩有关系。” 朝旭:“那为啥呢?” 于坤:“您想想看,建楚江大桥又不是盖一个厕所,人们自然会想到,这里是个有钱的地方。这俩人,长期在外面吃喝玩乐,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瞎吹瞎侃,什么不说哇!” 丁克:“干脆!叫他们回去得了!” 朝旭:“那可能吗?动不得啊!他俩是堂堂副市长安排来的,工作上,原本就没有对他们抱什么希望,他们代表的是楚云市政府哪!” 于坤:“朝总是怕打狗欺主啊!” 朝旭问丁克:“报案材料送到公安局后,他们怎么说?” 丁克:“刑侦队说,现在人员紧张,啥时候来还说不定。” 朝旭:“我给江秘书长打电话。”说着,拨通了江枫的电话:“江秘书长,嗯!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不好意思!哦!哦!谢谢您!我们想尽量快点儿。好!好!”放下电话。 丁克:“江秘书长怎么说?” 朝旭:“秘书一处张处长告诉他,我给市政府的报告,代宇庭没签字,但市长很重视,他批给市政法委书记,要组织专案组迅猛查处。” 丁克:“还是朝总想到周到哇!政法委牵头,公安局想拖也不行了。” 朝旭:“公安部门来了,大家要好好配合,老丁啦!该花的,你要大方点,我不好出面,你告诉我就行了。这些人,正象于会计说的,都知道这里有钱,不揩点油,是不会卖力气的呀!” 丁克:“唉!人民警察!怎么说呢!社会风气咋就……。” 于坤:“丁工!想开点,只要破了案,花点就花点。” 丁克:“朝总平时从不乱开支,抽烟、喝酒都是自己掏腰包。他们一来―哼!” 朝旭:“嗨!公司给我们的工资待遇,干什么的,都存起来?我现在就一个想法,尽快破案,等于拿钱悬赏。” 丁克:“好吧!我会安排好的。” 朝旭:“但愿是好事多磨啊!” 丁克:“您不要想得太多,好人好报!天佑华宇。” 朝旭低着沉思。 457楚云市公安局会议室 政法副委书曾宽主持召开,楚江大桥工程款被窃专案分析会议。 曾宽:“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楚江大桥工程款被盗一案,非常重视,书记、市长都作了重要批示,指示市公安局限时破案。公安局党组,根据大桥指挥部的报案材料和领导批示,组成了局长龚律明挂帅,以刑侦队长张越和三名侦察员为成员的专案组。这是一件惊动楚云的大案。今天,几位专家也到了场,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龚律明:“根据报案材料看,这是一起以高科技手段,窃取巨额公款的大案,这在楚云还是首例。就我们公安局来说,就目前的破案能力,可能还有困难。刑侦队先进场调查了解,弄清案发过程、细节,掌握第一手材料。” 曾宽:“需要支援,我向上报告。专家们有何高见哪?” 专家甲:“我是从事密电码破译的,对黑客侵袭也有所涉猎,侦破电脑作案难度非同一般,就如电脑病毒一样,什么这个杀毒软件、安全助手,那个防火墙,病毒照常侵入。这是个很头痛的事。我同意局座的意见,先了解情况再说吧!” 专家乙:“我建议,一进场,先把开户行、指挥部使用的所有电脑,包括手提,全部控制起来。” 张越:“全部收缴!” 曾宽:“不叫收缴,是暂时封存,案破后该退的,退给他们,要说清楚。” 专家甲:“包括他们平时使用的所有软件、光碟,都要封存,使用的密码要提供出来。” 张越:“一旦查出谁隐藏密码,立即拘留。” 曾宽:“这事要区别对待,看是否故意。” 专家甲:“有的密码连自己都忘了,可电脑里还有文件,就是打不开,这种情况常有。” 龚律明:“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吧!”征求曾宽意见。 曾宽摇摇头。 龚律明:“这个案子发生在9月13日,本案命名为‘9.13’失窃案。好!就这样吧!明天八点出发,专案组到局门口上车。散会!” 458楚江大桥指挥部 朝旭、丁克、马伯清等人站在指挥部大门口。 百十米处扬起灰尘,一台楚0牌轿车,和一台警车一前一后,开进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曾宽、公安局长龚律明,从前面0牌车上下来。 刑侦队长与三名干警,从后面警车上下来。 朝旭迎上前,与曾宽握手:“欢迎!欢迎你们!” 龚律明马上介绍:“这是市政法委梁书记。” 曾宽:“我叫曾宽。”手示龚“公安局长。” 龚律明:“龚律明。”手示刑侦队长“刑侦队长――。” 张越“张越,他们是侦察员:刘兵、吴会、杨铎。” 朝旭一一握手:“请到会议室坐!” 459楚江大桥批挥部会议室 专案组和指挥部全体工作人员。 丁克给客人们倒茶。 马伯清示意坐在身旁的洪波。 洪波立即起身倒茶。 龚律明:“今天,我们到楚江大桥工程指部,是来查办‘9,13’工程款失窃案的。接到你们的报案材料,局党组非常重视,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确定了专案组成员,拟定了查办方案。市政法也非常重视,梁书记亲自主持召开案情分析会,今天又亲临一线督办此案,下面,请梁书记给我们作指示。” 曾宽:“我是接到吉市长的批示后,昨晚去市局和大家一起介入这个案子的。案情重大。”他回过头问龚“这类大案,在楚云不多吧?” 龚律明:“我接手以后,上千万的盗窃案,这是第一桩。” 张越:“原来也没听说过,贪污案上千万的倒是有。” 曾宽:“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同志们,侦破此案意义极其重要:首先,它关系到楚云的投资环境,不然,谁还愿意到这里投资?说公安部门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就是这个道理;另外,9,13案不同于一般的失窃案子,初步认定,这是一起高科技盗窃案。” 马伯清瞪眼望着曾宽和公安局长。 坐在墙根边上的洪波,低着头,眼睛偷偷溜着公安干警。 曾宽:“作案的手段相当高明。因此,侦破此案的难度也很大。一旦侦破,就具有普遍指导意义和典型意义。我的意见,首先是我们自己搞,难得的锻炼机会嘛!万一不行,那就只能请求公安部派专家支援。一句话,必须破案。” 马伯清抽了口烟,神态紧张地看看朝旭和公安局长。 龚律明:“我们坚决执行市委、市政府,和梁书记的指示,必须破案。张队呀!这是个硬指标啊!” 张越:“请市委、市政府放心!也请局座放心,不破获此案,专案组不撤兵!” 曾宽:“好!” 龚律明:“朝总――。” 朝旭:“好!我说几句。今天!市政法委梁书记,市公安局龚局长,还有张队长一行,亲临楚江大桥指挥部,查办工程款失窃案――。” 龚律明:“定名为9,13’失窃案。” 朝旭:“嗯!‘9,13’失窃案。除了表示衷心感谢外,我本人也表示深深地歉意!由于我们工作不慎,给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增添了麻烦。怎么办?事情出现了,作为当事人,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一是要积极配合,主动提供情况;二是要振作精神,不能背包袱,该干什么就干好什么。指挥部马上面临招投标……。 460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夜 代宇庭在办公室看文件,等候马伯清报告情况。 马伯清神色紧张地:“公安局进点了,朝旭已被监控。” 代宇庭高兴地:“好,好!监控起来了好,不过,光监控还不行,一定要把他搞起来。”代宇庭仰靠在沙发上,抽了一口烟,眼看着头上的吊顶,不紧不慢地“浪头是被你掀起来了,这只是开始,下步棋如何动?你应该懂。他没有走之前,不是老和你地过意不去吗?‘男妓’,就是他给你起的绰号吧!还有什么‘钻裤裆’、‘肥水要落外人田’也是他编造的,在群工部,你知道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吗?他现在很神气哟!至于对我咋样?你就更清楚了,你惦量着办吧!” 马伯清咬牙切齿地:“这个王八蛋,我知道该怎么收拾他。” 代宇庭:“明天晚上我在紫英宾馆包厢‘炎帝厅’请客,记得边上是‘二妃厅’吧?” 马伯清:“是,是!您的记性真好。” 代宇庭:“我会过去敬杯酒的。” 马伯清:“哦哦!我懂了。” 代宇庭:“我想你应该还有点钱吧?” 马伯清开始犹豫,马上又说:“有,当然还有。” 代宇庭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摸了一把脸“你那一桌的单,你告诉服务员,记到我的账上算了,其它的事你去处理,就这样吧!” 马伯清站起来,勾着腰对代宇庭:“您放心,我一定会按您的指示,把这件事办妥当的。” 代宇庭:“陈好好那里,你要稳住她。” 马伯清:“我知道,最近我准备叫她去一趟深圳。” 代宇庭:“干啥?” 马伯清走近代宇庭,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一番。 代宇庭:“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想周到一些,出不得半点纰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马伯清:“万无一失。” 代宇庭脸露凶相。 461楚云市紫英宾馆二妃厅晚 马伯清宴请公安局专案组,除曾宽外,全部参加。酒宴上交杯换盏,迭起。六瓶“五粮液”已经喝完,服务小姐还在陆续运送,一道道丰盛佳肴,随撤随上,桌上满满的。 马伯清举杯:“我作为市政府在楚江大桥指挥部的代表,对大家查办‘9,13’失窃案,表示支持和慰问。来!干杯!” 众人:“干!干!” 张越:“马主任!这个案子难度大呀!局里经费紧张,少不了请专家,内查外调,劳神费米(钱)呀!” 马伯清:“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在指挥部虽说是办公室主任,但最终目的只是起个监督作用,财权在朝旭手里。不过,经费问题,你们在适当的时候,可以给朝总提出来嘛!华宇有的是钱,甚至可以说,失窃的这点钱,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 杨铎:“几千万啦!还算不了什么?” 马伯清:“华宇有上百亿的资产,产业遍布全世界哩!” 刘兵:“是―吗!” 马伯清:“当然是啦!你想想看,投资几个亿的项目,老总并没来楚云,从始至终,是打工仔朝旭在这里操作,大方不大方?” 龚律明:“朝总是打工的?我还以为他是当家的呢!” 马伯清:“他,原来是我们办公厅下海的,在华宇打工几年了。现在混了个副总经理。” 吴会:“励害呀!” 马伯清:“这人相当狡猾,原来搞代市长,没搞赢,被迫下海,现在杀个回马枪,又回来建楚江大桥。老副市长方格明也不放心交给他搞,可是,他到处活动,终于把这个工程拿到了手。” 龚律明:“原来是这样!我总觉得这笔工程款,丢的很奚侥,说不定……。” 吴会:“说不定监守自盗哇!” 张越:“不当官下海干啥?捞钱嘛!何况有这样好的机会,几千万,他从哪儿去赚?” 龚律明:“先不要过早下结论,我想,既然,总栽那么相信他,不至于会――。” 马伯清:“我和他同事多年……。” 龚律明:“你和他同过事?” 马伯清:“是啊!当时在办公厅群工部,代市长是部长,他是副部长,我管办公室。” 龚律明:“哦!” 马伯清:“和他共事难啦!他给外界的印象温和、诚朴、大度,实质上很难相处。代市长当时还要怎样信任他,可他无休止地要搞代市长,结果,把自己搞臭了,无法继续在办公厅待下去,这就下海咯!” “伯清,你在这儿呐!”代宇庭端着酒杯从‘炎帝厅’直朝马伯清走了过来。 “市长好!”全体都端着酒杯起立,向代宇庭至敬。 代宇庭故意问:“这几位是――,” 马伯清“哦!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公安局龚局长,这位是刑侦队张队……。”一一向代宇庭宇放庭介绍完后。 代宇庭笑呵呵地举起酒杯:“好哇!政法战线的英雄,你们为楚云改革开放保驾护航有功。来!本市长敬你们一杯!” 大家齐声说:“谢谢市长――!”回应声象要把小小包厢给抬了起来,继而举杯通干。 代宇庭:“你们慢用,慢用!伯清陪好,噢!伯清,这桌的单记到我的账上。”说完,风度翩翩,飘出二妃厅。 马伯清边说“谢谢。”边扶送代宇庭出了包厢后,他回到坐位上。 公安局长惊讶地:“行啊你,马主任,代市长与你这么亲密呀!” 马伯清:“嘿嘿!我的老领导了。” 龚律明:“您说怎么着吧?这件案子,马主任您一句话,我们办下来包您满意。” 张越:“对!马主任您发个话,一切就交给我们啦!” 马伯清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笑:“谢谢!我代表代市长先敬各位一杯酒再说。” 众人立即响应,都站起来与马伯清碰杯饮尽。 马伯清放下酒杯,歪着头夹了著菜放进咀里,边嚼边说:“这件案子,代市长很关心,大家都知道,他是主管重点工程的。”他放下筷子,单臂手肘撑在桌子上“虽然,代市长和指挥部朝总有些矛盾,而且很深,但他不希望出现监守自盗的事,可这事儿―又很奚跷,除了朝总,这钱―是谁也提不动的呀!”他抽了支烟,看了一眼公安局长龚律明。 龚律明会意:“这类监守自盗的案子,我处理得多啦!” 张越:“依我看,这里面,很可能就是那姓朝的在弄鬼,自作聪明。” 刘兵:“见财起意呀!” 吴会:“要提防这小子携款逃跑哪!” 马伯清:“华宇总裁很信任他,象信任一样。来来来,先喝酒,案子的事有你们去办,我操什么心啦!” 吴会:“对对对!破案的事有我们呢,大家今天只管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干!” 462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夜 丁克坐在朝旭办公室。 丁克:“电脑收去后,工作很不方便。” 朝旭:“是啊!马上要投标了,好多资料都在里面呢!没法,只有配合呗!” 丁克:“银行的、于坤的还有洪波的全都收上去了,这可怎么行?” 朝旭:“但愿早日破案,工作才能正常啦!你自由,我现在被例为监控对象。” 丁克笑道:“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轻松几天吧!” 朝旭:“人轻松了,脑子里负但更重啊!你先休息吧!我要回忆一下电脑里的资料,把当前几件紧要的事例出来。” 丁克:“好!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儿休息噢!” 朝旭:“嗯!”一声,开始工作。 室外,昏沉沉的天象是要下雨了,楚江在沉睡的西山下流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古筝声――《十面埋伏》 指挥部二楼朝旭办公室,窗纱里还透出灯光。 清晨,指挥部食堂炒菜的声音。 朝旭穿着运动衫,从室外跑步锻炼身体回办公室,洗漱毕,换了衬衣,将西装放在沙发上,走近办公桌开始工作。忽然,只听到走廊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咚咚咚”几声敲门,朝旭将门开开,见几名公安人员站在门口。 朝旭:“有什么事吗?” 杨铎:“朝总,张队请你去一下。” 朝旭:“行!”说着,从沙发上拿起西装挽在手腕上,随他们出了门。 463楚江大桥指挥部一楼专案组办公室 公安局刑侦队长张越正在看一件东西,见朝旭进来,瞟了他一眼。 朝旭:“张队,您找我?” 张越:“嗯”了一声,也没叫他坐下。 几名公安也还站在张越身后。 张越将手中那张纸递给身边吴会:“给他看看吧!” 吴会接了,走到朝旭跟前,很严肃地将那张纸往一递,说:“你好好看看吧!” 朝旭接过纸一看,是一封挂号信― (特写)朝总,款项已收悉,请明示,唐祖国。 朝旭看后,皱了皱眉,将信递给刑侦队长:“此人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他,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张越:“甚么意思!”把桌子一拍,厉声对部下命令道“先给我把他扣起来!” 几个公安干警闻言一拥而上,不容朝旭分辩,立即将他拷上手拷。 张越怒容满面地指着朝旭:“你监守自盗,还贼喊捉贼,不认识!带走!” 朝旭大声说:“这是栽赃陷害,你们不查证施行这种雕虫小技的真正罪犯,却来诬陷好人,你们要对这种滥用职权的行为负责。” 464楚江大桥指部一楼院子里 于坤在楼下对着二楼,大叫:“丁工――!丁工――!朝总被抓了。” 丁克从二楼窗口伸出头来问:“怎么回事?” 于坤:“朝总被公安抓起来了!” 丁克:“什么――?”他回身跑下一楼。 朝旭带着手铐,被三名公安人员推搡着出来。 丁克跑上去制止,挡住公安人员大声嚷道:“你们凭什么抓朝总,朝总是清白的,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他,凭什么?凭什么抓他?放了他,放了他!” 几名公安大声地:“让开!让开!不然,连你一起带走。” 两名公安上前一把揪住丁克,恶狠狠地:“你想死啦!还不滚开,就把你作妨碍执法一起带走。”将丁克狠劲推到一边。 丁克又冲上来吼道:“你们执的哪家法?为什么没有证据乱抓人,你们还讲不讲理?……。”丁克还欲争辩。 朝旭大声说:“丁克,事实将证明我是清白的,让开,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赶快报告程总。” 丁克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让开了。 公安干警打开警车门,有意掐着朝旭的后颈脖,使劲将他推进车去。警笛呼叫,车往城里开去。 丁克看在眼里,心痛地流着泪对在场的人说:“他一开始就不想来的呀!他知道有人害他呀!这可咋办啦?” 于坤提醒道:“朝总不是叫你赶快报告程总吗?”。 丁克醒悟地:“是呀,是呀!”回头跑往自己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集 465楚江大桥指部丁克办公室 丁克:“程总!朝总被公安局抓走了,您一定要快来救他呀!” (深圳)程佳运大惊:“什么!他们把朝总抓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一定要想办法保证朝总的安全,不管花多少钱都行,绝对不能让他受伤害,我马上就过来。” 丁克:“所有的款项都被冻结了,只有您亲自来才行啊!” (深圳)程佳运坚定地:“我带钱来,今天就到!” 466楚江大桥指挥部一楼院子 丁克放下电话,走到楼下。 马伯清从一辆的士车上下来。 丁克迎上去:“马主任,快想想办法吧!朝总被公安局抓走啦。” 马伯清感到很吃惊的样子,望了一眼丁克:“哎呀!有这事儿?怎么会把他给抓了呢?”以手击掌,一幅着急的样子,口里一个劲地念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他踱了几步,忽然回过对丁克:“要不这样吧,您留在这儿,我赶快进城去找找代市长想想办法,怎么样?” 丁克无可奈何地:“这事全靠马主任啦!程……。成不成你都要来个电话呀!” 马伯清:“行!”迅速转过身,叫住刚才送他来的那辆的士,面带笑容,头也不回地钻上车走了。 467楚云市西泠茶社 马伯清坐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一杯“参须墨通”营养茶,笑眯眯地哼着小调,用那长勺搅拌着,喝了几口茶后,拿出手机给代宇庭打电话:“市长,已经把那小子给办了。” 电话里:“告诉他们,手不能太软,有我呢!” 马伯清收住笑容,轻声有力地:“是!我马上就告诉他们,您放心,我一定帮您出了这口恶气!” 468楚云市云塘区城管队审讯室 几个身着便服的城管人员,臂上扎着“执勤”袖章,对朝旭大呼小叫,朝旭被公安警察推进这间屋子时,冷不防被他们打了几拳,他带着手拷的手,擦拭咀角的鲜血,怒视着城管队员。 “朝旭,你就是那个敢与我们市政府领导作对的朝旭!行啊你,胆子不小嘛!我看你是活腻了,到我们楚云找死来了。” 朝旭不屈不挠地:“你、你们凭什么打人?你们循私枉法,有什么权力,凭什么审讯我?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他眼睛注意到放在房子中间,可能是准备审讯时,给他坐的那条木凳子。 “我们是干什么的用得着你来管?” 朝旭:“你们行凶打人是违法的!” “嘿嘿――!小子哎!这也叫过堂,懂吗?死到临头了,还敢教训我们。”一瘦高个子,勾着个头对朝旭说话。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完话,突然,反过身去,向其他几人一挥手,恶狠狠地:“打!给我把这‘还乡团’往死里打!” 几个城管队员一齐挥拳向朝旭扑来。 朝旭愤怒地叫道:“既然你们无法无天,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来吧!”说着,一脚将他刚才看到的那条凳子,勾送在带手铐的双手中,旋即向迎面而来的几个恶少扫去。 两个家伙立时被打翻在地。 “哎哟哎哟――!”另一个端着手腕哀叫着向后退,爬在地上的一个家伙企图伸手撩朝旭的阴,朝旭毫不客气的挥起一脚,踢得他“哇哇”直叫。其他几人见朝旭如此勇猛,一个个象发了疯似的,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壶、墨水瓶向朝旭砸去,外面几人有的搬起石头、砖块也向朝旭砸来,朝旭左抵右挡,多数被挡了过去,有的回击到几个恶棍身上,打得碎片乱飞,朝旭身上也砸了几砖头。他不顾一切地反抗,并机智地高呼:“正当防卫,打死勿论。”挥着条凳,步步逼近,只到把他们赶出这间房子。只听“啪”的一声,铁门被重重地关上了,门外的叫骂声,哀叹声,乱糟糟的。 一人高声说:“他妈的,把他关在里面,锇他三天三夜再揍他,看他还这么横!” 又一人对屋里高叫着:“朝旭,你他妈老小子,你等着,过两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走!咱们走――!”糟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朝旭经过一场激烈的抵抗,加上未吃早餐,已觉筋疲力尽。他用条凳顶住铁门,并用身体靠着门坐下,两腿轮换着平放在条凳上,两手抚摸着被打了几砖头胸脯和右腿,他厌恶地看着发出响声手铐,无可奈何地等待着。 469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丁克、于坤商量。 于坤:“程总要下午四点到,等下我去接程总,那您就在家等马主任的电话。他咋还没来电话?” 丁克:“哼!他会来电话,我看他是巴不得出事哩!” 于坤:“要不要告诉朝总家里?刚才他爱人还来电话,问朝总在哪?我说出去办事去了。” 丁克想了想:“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爱人如果知道,肯定受不了的,等程总来了再说吧!” 于坤:“程总来了咋办?我们都是人生地不熟,难啦!” 丁克:“只有带程总去找江秘书长了,请他出面,引见市领导比较方便。” 于坤:“他会去吗?” 丁克:“我想会的!江秘书长很看重朝总。” 470楚云市海韵宫酒店包厢 马伯清陪公安人员喝着酒。 张越:“马主任放心,这事根本不要我亲自动手,交给几个城管干就行啦!我要叫他不死也得脱层皮。臭小子,还想跑到楚云这地前逞能,有你好看的。” 马伯清:“我看干脆把他做了得啦!” 张越:“这这―可不行,马主任,我们可以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不能出人命,出了人命,我这个刑侦队长怕是保不住了,您说呢?” 马伯清冷笑道:“哼哼!怕啥,天踏下来地扛着,被你们变作法摆平的人还少哇!他可是多年来和代市长对着干的货呢!刚来时,竟敢与老副市长方格明,在市长办公会上大干一场,狂妄到了极点。早在群工部当副部长时,他就说,公安部门糟透了,警匪一家,相互勾结,残害人民,好象只有他才代表人民。” 张越喝了口酒,眉毛一扬,将杯子使劲往桌上一放,对几个手下:“听到吗?你们给我狠点儿,他妈的豁出不要这个*吊队长啦!现在就把他给摆平了。” 吴会摇头:“急啥呀!反正在我们手里,又跑不了,今天折腾了一天,那几个小子也都回去了,明天吧,死活也就是明天了。” 张越看了一眼马伯清:“您看呢,马主任?弟兄们都累了,是不是……。” 马伯清端起酒杯:“嗨!行!明天就明天吧,来,干啦!” 471楚云市繁华机场晚 一驾波音737客机徐徐降落在繁华机场。 丁克迎着程佳运和他的秘书,从国内到达口出来。 472楚云市繁华机场高速公路车上 丁克驾车,程佳运坐在驾驶室后座,秘书在副驾驶坐。 程佳运问丁克:“朝总现人在哪儿?” 丁克摇摇头:“我打听一天了,不知道公安局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程佳运把手一挥:“快,快进城,先找他们市长或书记,千万不能出事。” 小车在高速路上飞速前进,程佳运坐在车上,绷紧的脸上带着怒容。 473楚云市委领导住宅楼市委书记家 书记:“老江啦!你怎么把他们带到我家里来啦!” 江枫刚欲回话:“我……。” 程佳运:“您这是什么话?您是楚云的天,人命关天,不找您找谁去?” 书记白了江枫一眼:“好!行行行!找我找我。说吧!” 程佳运大喝道:“你们楚云还是不是的天下?为什么敢这样无法无天?为什么要抓我的人?他是回家乡搞建设的呀!不是送回来让你们把他给整死的呀!” 市委书记看着他只楞神,又把眼光投向江枫。 江枫给书记解释:“书记,事情是这样的,前不久,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被盗3600万元,公安局怀疑是指挥长朝旭作案,把他给抓起来了。” 书记对程佳运:“公安局是不会随便抓人的,这点你应该相信,他肯定是有问题嘛!” 丁克在一边插话:“就凭一封栽赃陷害的信,既不调查,又不听申辩,逮着就走,这是执行的哪一家王法?你们还讲不讲理。” 书记的秘书:“你是谁?怎么这样没礼貌?” 书记对秘书:“你一边去!” 程佳运:“书记!我跟您这么说吧!别说他朝旭不会作案,退一万步讲,这几千万就是他拿了,我情愿送给他,我不追究!” 书记:“哈哈哈!老总!我们这是个法制社会,他在当地触犯了国家法律,就得依法办事。这不是你追不追究的问题。” 程佳运:“我可以肯定,朝旭决无作案嫌疑。” 书记:“你太武断了吧!” 程佳运:“书记阁下,恕我直言,你们楚云太轻视人才了。朝旭,你们懂他吗?不懂!你们根本就不懂他。我懂,他是一个操行非常高洁的、真正的男子汉,是本公司的财务总监,财务总监啦!掌握着本公司数十亿的资产,他会在乎这几千万吗?只有你们内地,没有见过钱的人,才会这样看他,他要钱,需要采取这样的手段吗?” 市委书记笑了笑:“话不要说绝了,人都是在变的,见财起意,也未可知呀!” 程佳运很严肃地:“书记阁下,你大错特错了,我曾经提出,要把这数十亿资产的公司交给他,他坚决不同意接受,坚持要我儿子接班,你们对他这种高风亮节了解吗?” 市委书记听了,无话可说,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总裁,您的意思我懂了。” 程佳运很不客气地:“你根本就不懂!” 书记:“好好好!我不懂,我不懂,行了吧!不过,你今天先回去,我亲自来处理这件事,明天交人给你,这总可以了吧!”生气,又无可奈何地。 程佳运坚持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见到朝旭,现在就要见到他,不见到他,我不走,咋样?书记阁下,是不是也叫人,把我也给抓起来?” 站在一旁的丁克要发火。 江枫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坐下。 丁克操着手不肯坐。 书记苦笑道:“哪能呢!您看,这都全下班了,这……。”说着,看了眼江枫。 江枫的心情和程佳运是相通的,他没有迎合书记的推诿:“既然程总如此心切,我想,是不是请政法委书记,给市公安局长打个电话,先放人。” 书记不高兴地看了一眼江枫,很不愿意地拿起电话,拨通了政法委书记家,没人接,又拨曾宽。 书记:“曾宽,市公安局今天抓了一个人,你知道吗?嗯!对!是朝旭,通知他们放了吧!” 程佳运在一旁激动地插话:“在什么地方,我去接。” 书记抬头望了下程佳运,接着给对方说:“人在什么地方,弄清后马上告诉我,我在家等你的电话。嗯!好!” 市委书记家里,几个男人沉默如一组雕塑,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谁。 电话铃响了。 书记接电话:“哦!人在云塘区城管队。”他放下电话,对程佳运“人在云塘城管,具体位置到了区公安局就知道了。” 程佳运:“走,快走!”又回过头来,握了一下书记的手说:“谢谢!书记阁下,相扰了,请原谅!” 书记摇了摇头,回到沙发上坐下,怒气未消,嘴里:“公安尽给我捅娄子。” 秘书:“这个江枫,都退到二线了,还这么多事。” 书记:“正因为退线了,他才不管呢!平时,他敢吗?”他划着火柴,抽了支烟“不过――!这个总栽,对朝旭这么器重,亲自来救他,不容易啊!” 秘书:“朝旭原来是办公厅群工部副部长,下海在华宇任常务副总。” 书记:“我知道,他说楚云轻视人才,就是说这。” 474楚云市区通向云塘道路上 程佳运三人,从市公安局出来,驱车直奔云塘区公安分局。 天渐渐黑下来,他们赶到云塘公安分局,昏暗的灯光下,丁克发现朝旭被两个公安人员扶着,一瘸一拐地从审讯室里向外走。 丁克刹住车,激动地对程佳运:“朝总,那是朝总。” 程佳运抬头望见了,吃惊地:“怎么,他被打啦!这帮畜牲,简直没有人性。”情不自禁地擦着眼泪,对丁克:“停车!”,车刚停下,程佳运迅速下车向朝旭快步走去,口中念道:“怎么能这样对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哟!”冲上去紧紧地把朝旭一把抱住。 朝旭叫了声“程总。”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程佳运:“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呀!回去,我们撤,不干了,坚决不干了,撤,撤――!” 朝旭一把抓紧紧住程佳运的肩膀,伸直了胳膊,刚毅地看着程佳运:“撤!决不!我要让他们看看,华宇人是不会屈服的,是不相信高压的,是顶天立地的。只要我朝旭不死,我就要让华宇人建设的楚江大桥,坚决地屹立在楚江,让华宇的形象,耸立在七千万楚云人民心中。哎哟!”他的脚被阻塞了一下。 程佳运心痛地摸着朝旭带血的脸,含着泪花点点头:“嗯!不撤,不撤,听你的,我们不撤,我全力支持你。”回头对丁克:“丁工,走!咱们去医院。” 朝旭:“不要去医院,这算啥!我在部队练过几手防身术哩!挨了几下不碍事。” 程佳运:“不行!一定要住院疗养,你可以在医院办公嘛!” 朝旭看着程佳运:“好吧!只住两天。”对丁克“先送程总去休息,完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一天没吃饭了。” 程佳运摸着朝旭的头发:“不!我也两顿没吃啦,陪你一起吃饭,再到医院。” 朝旭感激地:“谢谢您!”拍了下在前面开车的丁克“丁克,还是弄点酒,活血。” 丁克“噗哧”一笑:“嗯!喝酒喝酒,越活越久。” 程佳运怒气未消:“这事没完,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475楚云市委办公楼书记办公室 程佳运与江枫,来到市委书记办公室。 书记客气地:“怎么样?人放了吗?” 江枫:“人,是放下了,可是……。” 程佳运:“住院啦!” 书记:“嗯!怎么回事?” 江枫:“公安局把他给打伤了。” 书记:“是吗?” 程佳运:“必须惩办打人凶手!” 书记:“好!您先冷静,我给管重点工程的代宇庭打了个电话,叫他过问一下这件事。” 476楚云市老干部疗养院 朝旭躺在病床上,程佳运、丁克坐在病房。 马伯清买了一簇鲜花,一篮水果,笑容可掬地来到医院看望朝旭。 丁克既不起身,也不给程佳运介绍,愤怒地瞪眼看着地下,抽烟。 马伯清:“哎呀!朝总!您受委屈啦!” 朝旭:“老马呀!谢谢你的关心啦!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是这样一个局面啊!”看了一眼愤怒的丁克。 马伯清斜丁克一眼,附和着:“是呀,是呀!怎么会是这样呢?” 朝旭轻蔑地一笑:“我母亲说过‘江湖不险,人心险啦!’若非程总及时赶到,你就要到火葬场去,看另一种结果啦!” 马伯清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坐姿:“我看,那倒不至于吧!” 朝旭:“我也不在乎,不过,要整死朝某也不那么容易,该死的跑不了,不该死的绝不会死,吉人自有天象啦” 马伯清:“那是,那是,吉人自有天象!” 程佳运从朝旭怀中取出体温表,照了照“还好!36度5。” 朝旭:“谢谢您!程总!” 马伯清:“啊!他老人家就是程总?” 朝旭没吭声。 程佳运看也不看他,抚着朝旭的头发,笑道:“看着你就舒服!” 朝旭笑了。 马伯清试探性地:“朝总!既然程总来,可以和他老人家说说嘛!换个人来楚云不好?何必担这个风险呢?” 程佳运这才回过头,很不客气地看了眼马伯清。 朝旭:“哈哈哈……,换个人来,对付你们―――楚云这帮不法之头,能行?” 马伯清:“这么说,您还是要坚持下去?身体支撑得了?代市长对您可是很关心哪!” 朝旭厌恶地:“老丁,给我来支烟。” 丁克赶紧走过来,递给朝旭烟,并给他点着。 朝旭抽了口烟,似笑非笑地:“我知道,代市长对我一直很关心,请您转告代市长,就说我朝旭感激他,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可能还很长,对我朝某能关心得到的,尽管关心好啦,只要我不死,我知道该咋回报他。”忽而,他转换一种口气问:“嗳!老马,你对这起案子是怎么看的?” 马伯清心神慌乱,也抽支烟:“说不好哇!对这些事儿,我也不懂,依我看,这样大案子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您看呢?” 朝旭有所指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样大的案子破不了,我看公安人员就都该下岗了。” 程佳运说话了:“我倒要看看,他们除了变着法子打人外,还有没有什么真本事。” 朝旭:“我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亡命之徒,如此胆大妄为,我要到看法律对他的严惩!” 马伯清:“那是那是!您休息。”对程佳运、丁克“程总、丁工,你们坐,我走了。”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程佳运根本不理他。 丁克:“讨厌!” 程佳运对朝旭:“这人,肯定就是你说的那个一把手咯?” 朝旭“噗哧!”一笑:“程总的记性真好!可不就是他。” 丁克:“我刚才和朝总说的马主任就是他,托他去公安局打听朝总,一天不见人影,还把手机给关了。” 程佳运摇摇头:“楚云市政府――!嗯――!” 江枫走了进来。 程佳运马上起身:“啊!江秘书长!” 江枫:“程总!您好您好!”放下礼品,走到朝旭床前“怎么样?没伤着要害部位吧!这些该死的家伙!打人――!” 朝旭:“谢谢秘书长!” 程佳运:“是得谢谢秘书长,要不,我连市委大院也进不去呀!更别说闯市委书记家啦!” 丁克:“市委书记对秘书长很恼火呢!” 江枫:“我怕啥!我又不再想往上爬了。他干气猴吧!” 程佳运:“秘书长!凶手查到吗?” 江枫:“查个鬼!我就是来告诉您的,代宇庭告诉我说,公安局并没有打人,是交给城管队临时看守时,说朝总与几个城管队员发生口角,动了一下手,情况并不严重,这几个城管队员还说,朝总打了他们。公安局把城管队员批评几句完事。市委书记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程佳运:“胡扯!楚云市就是这样处理问的?难道人被打了就打了吗?人身保障都没有,还怎么工作?” 江枫:“朝总!你真打了城管!” 朝旭点头:“他们六七个人气势汹汹,向我扑来,什么酒瓶、砖头,木棍一齐上。我为了自卫,因为手上带着手铐,逼得我一脚挑起审讯室的条凳,抓起一顿乱扫,那帮小子被我打得跑出门外,将铁门反锁着,说是要把我饿死在里面。不是那条板凳,昨天必死无疑,陈总不及时到,我也完了。” 程佳运:“你还手是对的!他们执法犯法,你进委自卫,就要这样对付这帮亡命之徒。我要告他们,一定要告他们。” 朝旭:“程总!算了吧!您不必生气了。他们几个字就可以搪塞,如,瓜田李下嘛!既然市委书记出面‘特赦’了我,想必以后谁想再动我,也得掂量掂量了。” 程佳运:“就这样算了?” 朝旭笑笑:“嗯!算了!也给市领导留点面子。” 江枫:“程总的心情我理解,原来我们只注意到工程上的事,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书记出面处理这种事,在楚云没前例。” 程佳运:“我不会领他的情,当然,我得感谢江秘书长,您不出面,我连门也进不去。” 朝旭:“这几个月来,江秘书长一直帮我,否则,我也早走人了。” 程佳运对朝旭:“您咋谢人家秘书长的?” 朝旭:“江秘书长是楚云的清官,他除了在我家吃顿饭没给钱,我没给他半点贿赂。哈哈!” 程佳运:“人以群分――。” 江枫:“物以类聚,我和他的(指朝旭)性格是相通的。” 程佳运:“有秘书长关照,我放心了。秘书长!这可是你楚云推给我的一座金山,我华宇的顶梁柱啊!” 江枫:“您放心!等他出院了,我把公安局几个朋友约请出来,给他们交个底,看谁还敢胡来。” 程佳运:“好!”又对丁克说:“丁工记住,朝总出院前,一定要全面的检查一次,特别是看有没有内伤,把检查结果传真给我。另外,你一定注意他的安全,再出事,唯你是问。” 丁克笑道:“程总放心,我会的。” 程佳运走到朝旭跟前:“我今晚回深圳,这段时间主要将息身体,工作是做不完的。这次,我就不去看你母亲和弟媳了,待身体基本恢复后,要告诉夫人。” 朝旭感激地握着程佳运的手:“谢谢您,您也要多多保重身体,我抓紧把这边的事安排好后,尽快回去。您晚上一定要坚持散散步,稍微走远点不要紧的,叫人陪着,过道要走人行天桥。您不抽烟的习惯很好,待我把一些事情理顺了,也象您学习。” 程佳运、朝旭俩人相视良久,依依惜别。 477楚云市公安局会议室 9,13失窃案分析会,三位从“二京”请来的专家,参加了会议。 局长龚律明:“9,13失窃案,靠常规破案方法是难能凑效的,务必以相应的手段进行侦破。市公安局现有的技术设备和专业技术水平,对本案的侦破也是有一定难度,经请示市委领导,特从“二京”请来从事电脑研究,电子分析教学的三名专家教授,协助楚云公安破案。“ 专家甲:“刚才听取了专案组,对案件的前期调查情况,可以认定,本案属于高科技手段作案。你们将与本案有嫌疑的三组电脑查封,这一做法是对的。但要对查封的电脑.其中的软、硬盘要进行检查、分析。而且要保密,不能有外界干扰。” 龚律明:“张越,你把收缴的三组电脑,及所有文字资料,包括废弃的文字资料,提供给专家们。安排在市内一家高档些的宾馆,包几个房间,派人值班站岗,保证侦破工作的正常进行。” 张越:“是!” 478楚云市老干部疗养院 朝旭执笔,丁克坐在床边,俩人正商量一个文件。 朝旭的母亲和妻子凤玲,推开朝旭病房的门。 朝母看着病床上的儿子:“旭儿――!你咋啦?” 凤玲:“这是咋回事啊!” 婆媳二人俯在朝旭身上哭起来。 朝旭还没来得及下床,被她二人按在床上,文件也散落在地上。 丁克:“伯母!嫂子!没事了!没事了!” 朝母:“咋没事啊!人还躺在床上呢!到底咋回事啊!” 朝旭急了,赶紧说:“妈,别压坏了我的文件。” 朝母:“我不管!”要掀被子捡查儿子的伤情。 朝旭含泪笑道:“别别,我下来。”说着下了床,对母亲和妻子说:“你们看,这不好好儿的吗?” 朝母看着他:“旭儿!你咋啦?” 凤玲还在抽泣。 朝母:“儿啊!到底发生啥事啦?你惹着谁啦?你可是从小到大,娘手指头都没碰过你呀!”说着又抽泣起来。 凤玲拉着朝旭的手边抽泣边说:“我就知道出事儿了,两天都没给你打通电话,是谁这么缺德?我去告他。” 朝旭扶着母亲坐下,又把妻子扶到自己的床边坐着。 朝旭:“指挥部失窃,他们把我误当盗贼抓去。程总闻讯从深圳赶来,直接找了市委书记,把我给保出来了。现在好了!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 朝母:“那咋把你打成这样?” 朝旭:“既然进了局子,少不了要过堂咯!哈哈!” 凤玲:“你还笑,两天找不到人,真把人给急死啦!” 朝母叹了口气:“真叫作孽啊!楚云这个地方,咋就这样容不得人呢?真正的罪犯抓不着,却狗咬吕洞宾,邪―乎!”后面两个字声色俱厉。 朝旭:“妈――!好了!凤玲!今晚我回家吃饭。老丁你也到我家吃饭,给于坤打个电话,叫他今晚不要来医院了。” 丁克:“我就不去了,晚上,我要把这几张表弄出来,明天要送规划局呢!你们全家吃个团圆饭吧!” 朝旭想了想:“那行!”回头“妈!我们回去!” 朝母还在抽泣,老人点头“嗯!回去!” 479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办公室外一公安干警在把守。 朝旭俯案工作。电话铃声。 朝旭:“哦!程总!您好!对!我现在还是监控对象,但工作还可以照常进行!嗯!当着专案组的面可以打电话,不可以到两岸工地。好在目前主要是一些文字,图纸的审核工作,有些事情由丁克去跑。” 电话那头:“好,好,正常的配合是应该的,如果谁再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要把他告到中央。现在难得你有这样的休息机会,韬光养晦,以利再战嘛!我给弟媳打个电话,叫他多弄点好吃的给你送去,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你要在楚云大显身手啦!” 朝旭:“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于坤、洪波在自己的办公室看书,也有公安人员监视。 指挥部楼上楼下都有公安警察走动。 480楚云市金环宾馆七楼客房 七楼东面半层楼被市公安包下,两个公安干警值班。 715客房,一专家正聚精会神地移动鼠标,操作一台收缴的电脑,他似乎有重大发现,电脑上出现了不明光点。他拿起床头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龚局长― “喂!龚局长吗?我是715,我发现收缴的电脑中有严重疑点,你能过来一下吗?好!我等着。”他放下电话,继续观察。 门开了,龚律明站在他面前:“您好!发现什么问题吗?” 专家:“是的!请问这台电脑的主人是谁?” 龚律明:“手提还是台式?还有编号。” 专家从电脑侧面看了看:“台式5号” 龚律明翻开登记:“嗯!那是洪波,有什么情况?” 专家:“这台电脑有几个问题值得研究。第一、使用频率相当高;第二、本机配制内存高,虽说没什么大部头文件,但虚拟内存空间极小;第三、这台电脑的密码显然没交完,随手点个数,就有文件出现;第四、所存文件,病毒性可疑符号甚多,而且十分怪异。我现在点击一个给你看――。” 演示(略) 龚律明:“还有什么问题?” 专家:“这些天,我重点是研究这台机子,我认为机主非同寻常。” 龚律明:“他不过二十几岁人啦!” 专家笑道:“电脑是现代青年的脑子的代名词,中老年知识分子用电脑的不多。这台机子的密码,用了大量的流行歌曲曲谱,又好记,又不易泄露。我为什么说,他还有密码没交呢!因为,有一首流行歌我会唱,而密码并没连贯,中间少的那句谱,正好是个密码数。” 龚律明:“立即传讯洪波!” 专家:“我是从技术角度,你们是依法办事。” 龚律明:“明白!各司其职。” 481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一强警车停在楚江大桥指挥部楼下。 洪波被两名公安干警押上警车。 马伯清神情木然地看着警车向市内开去。 482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马伯清办公室 马伯清独自坐在指挥部办公室抽烟,精神紧张,桌上烟灰缸堆满了烟蒂,他还在往上摞。 (画外音)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独臂将军―马主任,没有例为监控对象,他觉得挺荣幸,认为可以隔岸观火,甚至玩火纵火。现在的他,亲眼目睹公安、武警,还有专家教授进场;他精心设计加害朝旭,又被市委书记保释出来;特别是,眼睁睁看着洪波单独提审。他,内心极为惶恐,精神已经到了蹦溃的边缘,仿佛自己载着手铐脚镣,浑身沉甸甸的。 “马主任――!” 马伯清一惊,连忙起身将烟头掐灭。 丁克站在马伯清办公室门口:“马主任,公安和武警战士的食宿安排,朝总说要调整一下。一楼全部腾出来,洪波的东西先放到您这儿。” 马伯清:“嗯!好!我这就去搬。” 丁克:“另外,朝总说,伙食标准,每人每天再调高5元钱,食堂卫生要搞好,必须保证开水供应。” 马伯清:“好好好!” 丁克说完走了。 马伯清起身把门关了,往椅子上一坐,嘴角嗫嚅轻轻声骂道:“妈―的!都落在老子一个人头上了。”头往椅背上一靠“唉――!”又立即起身,出了门,干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集(续) 483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专案组人员开会。 公安局长龚律明,端着茶杯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加开水。 马伯清见了,他一只手端着一次性茶杯,给公安局长送去,当茶杯放到龚局长手中时,无意稍捏紧,纸制茶杯扁了。 龚局长洒了一裤子水,差点把老二都给烫了。不停地跺脚,抖动裤子。嘴里“哟哟哟!” 马伯清自己也烫了手,连忙道歉:“老总对不起!”接着去拿毛巾,平地里踉跄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龚局长敏感看着马伯清,眼中流露出警觉的神色。 在坐的其他公安人员,也不约而同地看着马伯清。 马伯清走进来:“局长!有啥事叫我。” 龚律明:“好吧!现在没事,你出去吧!” 干警:“马主任今天咋这么个劲儿?前些天请我们吃饭,不是还很神气吗,原来他是干什么的?” 张越:“他原来是办公厅群工部副部长,借调到指挥部当办公室主任的,代表甲方。” 龚律明:“啊!”了一声,又说:“既然代表政府这一方,又是一名中层干部,应该……。好!开会。” 484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接电话:“哦!办公厅人事处,哦!明天就走?好吧!”放下电话,又拨号:“喂!老马呀!你来一下吧!”打完电话,朝旭刚开始整理材料。 马伯清敲了几下门。 朝旭:“请进!” 马伯清:“朝总您找我?” 朝旭:“嗯!坐吧!”放下手中的事。 马伯清进来,坐下。 门外公安人员也跟了进来。 朝旭坐在自己办公椅上:“老马!” 马伯清一惊。 朝旭:“刚才接到办公厅人事处一个电话,通知你回办公厅,高升了!要请客哟!呵呵!” 马伯清:“我能有啥好事,请什么客呢?” 朝旭:“当然是喜事啊!人事处说,你到办公厅秘书任处长―!不是喜事吗?” 公安人员笑了。 马伯清抽了口烟,慢吞吞地:“嗨!服从安排吧!说真个儿的,我还真不想离开指挥部,不想离开朝总您呢!” 朝旭笑问:“真心话?” 马伯清:“您不了解我啊!人,相处长了,真有些难舍呀!” 朝旭看着他笑道:“是啊!了解一个人很难啦!相处长也不见得了解多少。这样吧!您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一起会个餐。” 马伯清:“谢谢您!” 公安人员:“看来!我也伴马主任的洪福啦!” 朝旭:“应该的!你每天为我站岗,挺辛苦的。” 公安人员:“朝总!没办法,例行公事啊!” 朝旭:“我知道!我原来还想在招投标时,请两个武警把门哩!但我一想,那样不行,脱离群众啦!” 公安人员:“嘿嘿!朝总好平易近人。” 朝旭:“什么平易近人,我原来也是个兵。晚上,我单独敬你,敬战友,敬我的警卫员一杯!哈哈哈!” 485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坐在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这个时候,我把你弄回办公厅的,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马伯清:“我知道我知道!您是在保护我!” 代宇庭:“非常时刻呀!我也是做给他们,包括专案组看的,进了办公厅,不是谁想查就查得了,谁想搞就搞得了的!” 马伯清:“谢谢!我在指挥部,看到他们进进出出,如坐针毡,一天都不想呆。我知道,您一定会关心我的。” 代宇庭:“那边的案子进展怎么样?” 马伯清:“洪波被单独隔离审查。” 代宇庭一惊:“怎么?他被单独隔离审查?你咋没告诉我?” 马伯清:“您不是说少给您联系吗?” 代宇庭:“这么大的事你咋不告诉我?他现在人在哪儿?” 马伯清:“不知道!” 代宇庭:“不知道?”他起身踱着步,“你没落啥把柄在洪波手中吧?” 马伯清:“没有!当时,只给他一个账号,他用过就拿回来了,从电脑中消除了。我亲自坐在边上看到的。” 代宇庭:“嗯!不管洪波怎么说,一口咬定没那回事噢!关键时候,我会出面的,工作、情绪保持正常,也不要和人谈这事。” 马伯清:“好的!我说话是算数的,您对我这样好,就是死,我也不会出卖您。” 代宇庭:“有我在!你就死不了。”486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和公安局长、刑侦队长。 朝旭:“马伯清调市政府办公厅,你们不觉得蹊跷吗?” 龚局长:“姓马的已经在我们监视排查中,从他有意搞你起,我们就怀疑到了他,不过不好对你讲,这是规矩。”说完,给刑侦队长使了个眼色。 张越:“朝总,对不起,委屈你了,干公安就这样,真真假假,三十六计,计计都用得上。” 朝旭虽然心里很不舒服,还是笑道:“事情都过去了,啥都不必说了,只要破获此案,水落石出,我们都轻松。” 龚局长:“这事儿,我后来才知道的。”对张越“你怎么可以将朝总,交给城管队那些人呢?就是做给其他人看,也应送到市局嘛!就在我的房间休息都可以呀!” 刑侦队长张越还欲解释。 朝旭强压怒气,镇定地:“我已经多次给你们说过了,别再提此事,面对现实,马伯清放走了,怎么办?” 龚局长有把握地:“这您别急,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让他松懈几天,这叫放出啸天犬――,” 张越接道:“定擒鸷鸟归!” 朝旭提醒道:“代市长很器重姓马的哟!” 龚局长:“这些天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专题向高检作了汇报。高检领导请示市委和市政法委,政法委书记指示,不论牵扯到谁,一查到底!” 朝旭这才舒展眉头,笑了。 龚局长笑道:“您和于坤,明天可以正常工作了。今天,我已把为您站岗的人撤走了。呵呵!” 朝旭笑道:“我一直在正常工作。” 张越对龚局长:“朝总一直很配合,随叫随到,随时放下手中工作,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十分重要的线索。” 龚局长拍了拍朝旭的肩:“谢谢您,来楚云搞建设,本来就很不容易,结果出这么个事,影响了你们的工程进展,还叫你受了那么大委屈,相信朝总,大人大量啊!” 朝旭:“男子汉岂惧江湖险恶?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到哪里也保不了不出问题,辛苦你们了,明天,我请你们全体干警吃顿便饭,虽然晚了一点。” 一句话,说得公安局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这时,又有几名公安干警走了进来。 张越看了他们一眼:“朝总请客,你们去不去?” 大家高兴地答道:“去!叫朝总打红包!” 龚局长吼道:“去!吃饭就吃饭,打什么红包?” 朝旭:“打红包违规,每人一条‘中华’牌犒劳诸位。” 一名干警叫道:“要软的!” 龚局长“什么软的硬的?简直不象话!”一副生气的样子。 朝旭:“软的就软的。” 487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走廊上 干警们走出朝旭办公室,在走廊上议论。 一干警:“破这样的大案,没有几十万花销是做不到的。” 龚局长:“朝总承诺,请专家教授的费用,由华宇公司承担,唉!没法,公安局办案经费太紧张” 张越:“这个老总,还算是个明白人,用我们楚云方言说,叫做‘懂味’!” 众人:“哈哈哈!” 488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卧室 代宇庭卧室里,桌上一盏台灯,亮度拧到最小,满屋子烟雾弥漫。代宇庭坐在被子里,一根接一根抽烟,灯光照在他黄黄的脸上,显得特别憔悴。 妻子畏缩在靠墙边的一张小床上睡着了,打着呼噜。 代宇庭瞪着眼,看了看沉睡的妻子。 “呼――!”鼾声震耳。 代宇庭愤怒地看着妻子床铺,故意“嗯咳!咳咳!” 妻子翻了个身。 代宇庭接上一支烟,又陷入愁苦之中。 妻子鼾声又起“呼――!” 代宇庭叹了口气:“唉――!”把手中的烟头灭了,愤愤地扯开被子睡了下去。 灯光仍旧亮着,代床边一本显旧的《孙子兵法》,压在被子下露出一角。桌面上玻璃板下,代宇庭在人大会上与代表们的合影,被台灯座压住了他的头部。 代宇庭头部被子在抖动,由轻微到剧烈。突然,他大声叫喊:“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继而放声哭起来“呜――!呜――!我不得了啊!啊――!” 妻子被惊醒,嘀咕:“半夜三更嚎死呀!吵!吵!让你一个人吵去!”她抱起被子,走到客厅,抖在沙发上睡了。 代宇庭躺在床上,被子半掀开,一手横在额头上,一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胸襟,喘着粗气。 他在做梦,梦见― 红木沙发、茶几、衣架、衣柜,都在一滴一滴的滴着鲜红鲜红的血! 他还梦见― 他蹲在抽签的那个瞎子面前,瞎子对他说:“非牢狱之灾,即死无全尸。”一台汽车冲上人行道,向他和瞎子撞来,他大叫一声,醒来看到妻子已搬了出去。自己又爬起来靠着床头,刚拿起一根烟,客厅里一声响动。他惊问:“谁!”手中烟吓掉在被子上。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寂静无声,颤颤兢兢拿起那根烟,慢慢抽起来。 台灯罩遮蔽了强光,代宇庭的脸上呈现出泥土般颜色,他看着墙上的?钟,眯缝着眼,似睡非睡。 489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坐在办公室打了个哈欠,电话铃响了。 代宇庭:“喂!哪位?哦洪局长啦!您好您好!楚江大桥指挥部的案子――!正在侦破,应该没问题吧!孩子的事,我不清楚,你是不是问问马处长?好的!”把话机重重一?“妈的!问我!我问谁去!”点了支烟,眉头一皱,又拿起电话拨号― “喂!朝总吗!忙吧!哦!我想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啦!有时间给我说说?嗯!好哇!”放下电话,阴阴地一笑。 490楚大桥工程指挥部专案组办公室 朝旭来到专案组办公室。 龚局长:“嗬!是朝总!来来!请坐请坐!” 朝旭坐下后,说:“刚才接到代市长的电话,他说要听听楚江大桥的进展情况。” 龚局长:“工作上的事,我们不过问,何况是市长召唤,您自己决定好了。” 朝旭:“问题怕不是这么简单啦!” 龚局长疑惑地:“嗯――!” 朝旭:“我认为,很可能是以研究工作为名,了解案件进展情况。” 龚局长:“对对对!您这分析有道理,完全有可能是打听案子情况。” 朝旭:“那我还去不去呢?” 龚局长:“去是一定要去的,人家是副市长嘛!况且暂时还未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他的亲信有问题,不等于他有问题嘛!但要注意,凡涉及到马伯清和洪波的事情,绝不可漏半个字,以免出现意外。有些问题现在还只是怀疑,还没取证。他分管工交财贸,不管政法线,不说,不存在什么原则问题。” 朝旭:“完全不说不可能,他反倒会起疑心,他如果问及案情,我的意见还是笼统的谈谈,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龚安局:“很好,朝总,就按您刚才说的八个字―把握尺度,认真应付!” 491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来到代宇庭办公室。 朝旭:“代市长!” 代宇庭:“哟!朝总!你可别叫我代市长,叫得我都不好意思,还是叫我老代好了。” 朝旭笑道:“这可难行!按我们楚云话说,擂捶也还有个大小嘛!怎么可以没大没小呢!” 代宇庭:“好好!随便随便!”热情地把茶双手送到朝旭手上,又递上烟,并划上火,笑容满面。 朝旭:“谢谢!您可别这样客气,这才叫我不好意思哩!” 代宇庭:“同事之间都随意点。好!我这里有一个批件,你先看看。”忙从办公桌里拿出那份,招投标实施方案的批复,两手递给朝旭,并在客坐上挨着朝旭坐下,翘着二郎腿,身子倾向朝旭,显得很近、亲切。 朝旭拿起批复件,装做认真地看了前面一段批复意见,简单翻了翻,便没有继续往下看。他望了一眼笑眯眯的代宇庭:“您最近一定很忙?” 代宇庭略感惊诧,又轻松地笑了笑:“也谈不上什么忙,办公室门一开,就有顾客上门,一天到晚总是有事做,嗨!几十年了,也习惯了!” 朝旭:“您应付自如啊!” 代宇庭:“哈哈哈!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啊!什么事都很难说有什么确定性,也就无所谓自如、自困啦!” 朝旭笑道:“市长在百忙中叫我来,这样关心楚江大桥的事情,我非常感谢!” 代宇庭笑道:“应该的,我们沟通得太少了,甚至还有一些误会。其实,我一直是支持你的,从一来我就很重视这件事。” 朝旭:“这我都看到了,您确实费了不少心,我很感谢!”很自然地喝了口水。 代宇庭默了会神:“也谈不上费心,分管这个工作嘛,有时过问一下,职责所在呀!”起身给朝旭添开水“怎么样?听说指挥部发生了一宗重大盗窃案,现在案子办得怎样?还听说你还受了委屈?公安这帮家伙,真他娘素质低,我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后,马上追查这件事,严厉地批评了市公安局领导,我质问市政法委书记,为什么要拆我的台?明明知道,你是我的合作伙伴,还要这样搞,简直太不象话了……。” 朝旭看着代宇庭,好象是听他讲故事,并不发一言。 代宇庭尴尬地喝了口水:“其他几个同志还好吧?” 朝旭:“包括我在内,指挥部有三个人被监控。” 代宇庭故作惊讶地:“啊!” 朝旭:“案子发生在指挥部,人人都是审查对象,先查吧!从内到外,把内部搞清楚也好,轻装上阵!” 代宇庭:“还有哪两个是审查对象?” 朝旭:“公司的会计于坤和洪波,以后还会不会扩大?搞他们不清楚!” 代宇庭:“查出一点什么线索没有?” 朝旭故意埋怨地:“神神秘秘地,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结果,我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嗨!工作也受影响啊!但又只得服从。怎么办呢?毕竟公安是为我们破案啦!” 代宇庭:“对公安部门办案,还是要配合好的,工作即要抓紧,又要和他们处理好关系。” 朝旭:“那是当然,代市长有时间,欢迎到指挥部光临指导!” 代宇庭:“暂时抽不出时间来,但我一定要到你那儿看看!好好!就这样吧!” 朝旭:“行!那我走了!” 代宇庭将朝旭送到办公室门口:“噢,你知道洪波的情况后,给我来个电话,他父亲问几次了。”说这句话时,象很轻松、随便。 朝旭:“行!我会的。” 代宇庭送走了朝旭,回到办公室,秘书随即跟了进来,递给他一份表格。 (特写)出国考察人员名单,代宇庭(列在名单的首位。) 代宇庭看着名单,面带喜色。 秘书走后,他座在办公室拿着这份名单,呆呆的看,表情怪异。他打开抽屉,清理出紧要之物,用一个中型信封装好,塞进手提包里。如:牡丹卡,长城卡,存单、贵宾卡,女士的名片等。清理完,抬头看了一下挂钟,锁上抽屉,提着包走到外面房间,对秘书:“我先走了!” 秘书问:“要不要车?” 代宇庭:“不要,我回家吃晚饭。” 49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回到家中,放下提包,又开始翻箱倒柜,从自己的卧室到客厅,打开所有的抽屉,拿出大大小小的纸片,一张一张的看,一处一处的查,电话不接,连饭也顾不上吃。 妻子做好饭菜摆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沙发上,不敢喊丈夫吃饭,呆呆地看着他,忽而又去热一热凉了的菜……。 代宇庭将清理出来的本、夹、信袋、纸片,扔满一地。将有用的东西分装在几个大信袋中,连同在办公室带回的中型信袋,和从云南带来的小木胡芦,装进了密码箱。他打开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捧出只金黄色一尺见方的小匣子,直接放进了密码箱,锁上锁,提出来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到卫生间洗把脸,什么也不说,端起碗来吃饭。 妻子拿起扫帚准备收拾零乱撤的房子。 代宇庭:“不要扫!先吃饭,灰迹迹的。” 妻子:“等下别人进来,乱七八糟的。” 代宇庭:“不知道不开门哪!”嘴里含着饭菜,把“知”说成“几”。 妻子只得放下扫帚,端着碗,夹了点菜,坐得远远地低着头,默默地吃饭。 代宇庭吃完饭,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帽,提着密码箱出了门。 妻子不敢问,掩上门,先清理房间纸屑,关上所有的大小柜和抽屉。清洗完厨房,拖地,抹家具,极力使这个家恢复原状。 493楚云市紫英宾馆518房晚 代宇庭携带密码箱,直接到紫英宾馆518房间,洗完澡,静静地躺在沙发床上想― (画外音)看来,我代某已经走到头了,行啦!他娘的,老子原来在这里算个什么东西?――剃头匠,大头小头癞子壳,我他娘的全都摸过,那日子也过了;科长部长局长直到他娘的副市长,还常务哩,风光也风光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还有那不同层次、不同体型的女人,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圆的扁的,他娘的享受也都享受了;如今又他娘漂洋过海出国,看来我老代是命中注定,享受完这一切后归天哪!嗨!这个世界也不过如此,本是够本了,只是时光太短了啊! 代宇庭躺在铺上,仰望装饰豪华的吊顶,脑子里― (化入)给方格明洗头按摩(化出) (化入)代宇庭端坐在“两会”主席台(化出) (化入)代宇庭下基层视察时前呼后拥(化出) (化入)代宇庭盛宴上交杯换盏(化出) 代宇庭和衣直挺在床铺上烙饼似翻来复去,他爬了起来,眼睛愣愣地看着桌子上那盏台灯,回想― (化入)陈好好,坐着他办公室的漂亮神态。(化出) 代宇庭眼珠嘀溜溜转动,干涸而薄薄的咀唇颤动起来,额头上沁出的微细汗渍,在灯光下闪着晶荧的丝光,他哽了哽凸起的喉结,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他“哼”了一声,默默地咬牙切齿恨道― (画外音)娘的,我儿子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他从床上滑到地毯上,屈身从床铺底下拖出密码箱,从中取出那只木胡芦摇了摇,神秘地笑笑,然后拿着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抽着。他去取烟灰缸时,手碰着茶杯,他赶紧一手抱住,先放进一些茶悠徘徊― 陈好好,白衣白裤,胸前系一朵黑色领花,手上拿一枝鲜艳的红玫瑰,涂脂抹粉,画眉染唇。脸上毫无表情的她,时而抬头,看看天上淡淡的月色,忽而停下脚步,凝视汹?奔腾的楚江。 一曲《江河水》的二胡琴声,随风飘来,好好怔怔地伫足倾听,随着迭宕起伏的琴声,眼泪布满一脸。她走到一堆防汛木材上坐下,听那琴声似乎越来越近。好好抬起头来,月光下,向那远处隐隐约约的西山,她的家望去,好好叹了一口气,伏膝抽泣:“天哪!我做错了甚么呀!妈―妈!妈―妈!以后谁来照顾您啦!女儿不孝啊!爸爸!爸―爸呀!您刚过五十啊!我没有办法呀,我怎么能够说得清啊!女儿对不起您,对不起您们呐!啊!……。” 琴声停了,习习江风,吹得岸边树叶沙沙作响,陈好好站起身来,两臂左右擦拭一下眼泪,将手中的红玫瑰往地下一摔,右脚踩上去并用力碾了一下,然后木木地、义无反顾地向堤下走去。走向楚江深处,没入波涛,象一堆白色的泡沫,渐渐地消逝了。 “呱呱呱”,夜鸦几声凄凉的悲鸣,“沙沙沙”拍击翅膀,飞逝在西山脚下。 插曲:滴血的玫瑰,枯萎的青春。 红颜迷执着,薄命误追寻。 孩提时娘说灰狼残虐凶狠, 今儿个与狼共舞遍体伤痕。 精彩世界,千般愁绪。 绚丽人生,一缕香魂。 娇媚花蕾初承露, 竟被顽畜碾作尘。 谁说青春花不尽? 百度楚水! 一江波页,多少证明。 496楚云市繁华机场日 繁华机场 代宇庭一行,携带行包,向国际出发厅走去。 一驾大型客机飞向蓝天。 497楚云市楚云电视台夜 楚云电视台。 女主播:现在播送一则寻人启事― 陈好好,女,现年22岁……。 498楚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等人在朝旭办室。 朝旭:“专案组暂时撤走了,工程马上要进入招投标。现在有几项工作要到位,施工许可证办了吗?” 丁克:“跑了几次,领导批了,承办人说要来看看再说。几次约承办人,他又不来,说要等领导的时间,一起来看看。昨天去问,他又说,领导出差了,要等半个月才回来。唉!啥意思?无非就是想揩点油水呗!咋办?” 朝旭:“本来一次就可以办好的事,反复多次!行!侍候!于会计,你现在就到炎帝大酒店给我定两桌,今晚,我来请他们,准备几条烟。其他部门走不通的,也照此办理。不行,再找领导,就是十面埋伏,我也要杀开一条血路。” 于坤:“好的!” 499楚云市炎帝大酒店 朝旭宴请建工局客人。 朝旭“程局长!您看看这菜单。”将点好的菜单递给他。 程局长:“客从主便,您定就行了。”转身对身边一个干部“诶!老刘呢?他咋还没来呀?” 干部答道:“刘副局长说要来的,人都到齐了,不知他怎么还没到?” 程局长:“这―人!怎么回事呢!再打电话催催!” 干部打开手机拨完号:“喂!刘局长吗?” 刘副局长边接手机,边走进包厢,发脾气:“我都到了,打什么电话?打!真是!” 程局长:“老刘哇!咋才来呀!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楚江大桥工程部指挥长朝总。” 朝旭起身握着刘的手:“刘局长!您好!” 刘局长右手捏着手机,左手随意地给朝旭拉了下,也不吭气,眼望着手机,慢慢坐下来。 朝旭征求程局长的意见:“您看―是不是――!” 刘副局长一手捏着手机拨号,另一只手制止道:“慢着!”“喂!老徐啊!你好哇!哦!我也在北京啦!咋没见着你呢!我过几天就去,哦!衣服,挺合适的,……。”他合上机盖“菜点好啦!” 程局长:“点好啦!就等你哩!” 刘副局长:“拿我看看!”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他。 刘副局长接过菜单,看了看,对服务员“笔!” 服务员将笔递给他。 刘副局长慢慢腾腾,先点上一支烟抽着,然后,在菜单上划起来。 两桌客人开始闲谈、说笑。 丁克和朝旭交换一下眼色,低头抽烟。 朝旭和程局长说着话。 服务员盯着刘局长改菜单。 刘副局长用笔使劲地:“诶―诶!嗨!就这样,就这样!”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老板!这样可能收费就高多了。” 丁克拿过菜单看了看:“大概高多少?” 服务员:“一桌是两桌的钱!” 刘副局长看了一眼朝旭。 朝旭:“行!就这样!” 刘副局长嘴巴上叼着烟,笑道:“我说就这样嘛!?里巴嗦!” 服务员:“都下单了,划掉的菜要算钱的!” 朝旭:“那就把划掉的菜,连同新加的一起上!” 刘副局长:“好!痛快!” 丁克凑到朝旭耳边:“我叫于坤带的现金可能不够。” 朝旭从身上摸出一张卡:“涮卡吧!”递给丁克。 丁克拿着,交给了于坤。 50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回到家中,洗漱完毕,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 凤玲给他端了杯热茶过来:“刚洗完澡出了汗,又喝这么多酒,多喝点儿茶。” 朝旭喝了口茶,抬头看着妻子:“你原来说的,可能是对的!” 凤玲:“我说啥啦!” 朝旭:“你说在官场,忍辱负重就能爬上去。” 凤玲:“你啥意思呢!你现在不是离开官场了吗?” 朝旭:“是啊!原来,我要是象今天这样忍!肯定……。” 电话铃响。 朝旭接电话:“哦!老丁啦!谁,他!当*逮起来啦!活该!要我们拿一万块钱到公安局去赎!不行!没有!”“啪!”把电话给?了。 凤玲吃惊地:“啥事?” 朝旭气乎乎地:“我刚才还没说完哩!我讲的就是这老小子。今晚的开支,我是按计划的,谁知这小子迟到不说,到了宴会厅,很不礼貌地拿起我的菜单就改,结果超了整整一倍。现在行了,酒足饭饱,独自去潇洒、*,被公安给逮起来了。另一个副局长打电话给老丁,要我们拿一万块钱赎。我才不会作这种事呢!嗯――!缺德、报应、活该!” 电话铃又响了。 朝旭接电话:“我说老丁!咋回事呢!堂堂正正的请客,华宇公司毫不吝?。这种钱,不能出!”“啪!”把电话?了。 凤玲想了想说:“这事得想好,要不然,今晚这顿饭就白请了。” 朝旭气乎乎地:“太不象话!这也叫的干部?连起码的羞耻都不顾,嗯――!” 电话又响了。 朝旭接过电话,不等丁克说完:“丁克,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一切由我承担。你休息吧!” 电话里:“他们再来电话怎么办?” 朝旭说:“叫他找我来!” 朝旭放下电话。 凤玲问:“怎么办?” 朝旭:“我只管工程,*的事,公安部门管,我可管不着。他们不是吃喝嫖赌全报销吗?我看这人也该报销了,关心这种人,哼!我成了什么人了?睡觉!”往卧室走去。 凤玲跟在后面,自言自语地:“古人说‘行成于思,毁于随唷!’” 朝旭:“知道啦,夫人!能迁就姑息的,我会考虑,这种肮脏事,谁愿意管谁管。睡吧,睡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集 501楚云市建设局办公室 丁克坐在建设局办公室,看到有人从一女工作人员手中办完证走了,他走到那位工作人员面前。 丁克:“请问,楚江大桥的施工许可证……。” 女士:“没有!” 丁克:“为什么还没有呢?” 女士:“没有就没有,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丁克:“没有,总得有个原因吧!” 女士:“不知道!” 丁克:“你这啥态度?” 女士:“我啥态度?就这态度咋的?” 丁克:“这是政府机关的作风吗?” 女士:“政府机关作风咋的,你去告哇!” 一男干部走了过来:“啥事啥事!” 女士对他耳边悄语几句。 男士:“走吧走吧!不要妨碍公务。” 丁克火了:“什么?我妨碍公务,我是来办事的,你们怎么这态度?” 男士凶狠地:“就这态度咋的?走!” 丁克:“好!我走!我要告你们。”气呼呼走了。 女士对男士说:“刘局长交待了的,找我有什么用。” 男士:“有本事,找刘局长去。哈哈!” 502楚云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朝旭出现在江枫办公室门口。 江枫:“哟!朝总!来来!好久没见了!” 朝旭进屋坐下。 江枫上了杯茶。 朝旭:“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前阵子为指挥部失窃的事,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现在又要麻烦您啦!” 江枫:“没事!只要我办得到的,尽管说。” 朝旭:“代市长出国了,现在大桥要招标,还有一个手续没办完,拖了我整整三个月了。” 江枫:“什么手续?” 朝旭:“施工许可证。” 江枫:“这不小事一桩。” 朝旭:“不那么简单啦!” (画面)朝旭向江枫陈述。 江枫:“不象话!我带你去找市长。” 朝旭:“谢谢!” 江枫:“走!” 两人走出江枫办公室。 503楚江大桥面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感慨万千啦!要不是市长打电话,我们的招投标,至今也不能就绪啊!” 丁克:“朝总,我真有些心灰意冷,真没想到,政府有关部门,对他们自己的重点工程,竟是这样一种态度。” 朝旭:“丁克啊!有些情况是我意料中的事,大量现象是我想象不到的,简直摸不到风,我看比我去深圳那时还糟糕,邪门儿了。我也把人格尊严和公司形看得太重了,一拖就是三个月。厉害呀!如果不是将这些手续穿插进行,简直被他们害死了。看来,投资风险,是多方面的呀!” 丁克:“您的锐劲是常长不消哇,碰到这么多钉子,还被无缘无故的整个半死,列为‘监控’对象,您毫不介意,一如既往,我不知道您是怎样想的?” 朝旭淡淡地叹了口气:“我呀!在忧患中度过了半生,顺境无几,也就无所谓了。我不是秘书出身,闻得烟味,坐得公交车,吃得盒饭。我只想到,公司投入这么大,箭在弦,不得不发。” 丁克:“您既朴实,也高贵。” 朝旭:“我是楚云人,生长在这里四十余年,有这么个机会,说句心里话,每当我看到手提中,楚江大桥蓝图在显示屏上出现的时候,就非常激动,尽管投资环境不怎么样,我还是想为楚云人民,做好这件有益的工作,也算是对家乡人民的一种补偿吧!”他抽了一口烟,很深沉地补充一句:“无论怎么说,楚云是我的家乡哪!” 丁克抱不平地:“您这样做、这样想,谁又能理解您?部门敲竹杠,连政府领导都一再出难题,真叫人心寒哪!” 朝旭:“老丁啦!正义事业,要人完全理解是难的,有些人还往别处想。他们说我是‘还乡团’,说我打回老家是为了赚钱。嗨!让他们讲好了,到时,丰碑建在江上,口碑自在人心。这桥建好了,造福人民,华宇的利益当然也在其中了,这无可非议,天经地义!” 丁克:“到目前为止,招投标准备工作总算就绪了。” 朝旭:“下步工作更艰巨,按部队的说法,叫做马上要剌刀见红了,你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丁克:“有您!我们什么也不怕!” 504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楼下 指挥部楼下,三五成群,人们在填表、议论、看通告、发牢骚,进进出出。 一台“0”牌轿车风尘仆仆开到指挥部门前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位三十来岁年轻人,看到这情形,随口说一句:“嗬,这儿人真多啊!” 于坤从楼内出来,随口:“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嘛!” 来人斜了于坤一眼:“朝旭办公室在哪里?” 于坤指了指二楼。 他连一个“谢”字都舍不得说,迳直上楼去了。 于坤摇摇头,办事去了。 505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0牌车上下来的年轻人来到朝旭办公室。 年轻人:“您是朝总吗?” 朝旭:“嗯!您是――!” 他将一封信递给朝旭,二话没说,就下楼了。 丁克在一旁见了:“哼!架子还不小呢?肯定又是哪个领导推荐的队伍,瞅那架势,似乎没有什么余地,非办不可啦!” 朝旭拆开信看,问丁克:“周市长推荐的那个队伍,我记得还符合条件,是准备让他们入围吧?” 丁克:“已经例入了附属工程的入围对象,是他的信?” 朝旭点了一下头。 朝旭手执信件,端着杯子,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办公桌。 丁克赶紧接过杯,帮他倒水:“朝总!您太累了,是不是歇几天。” 朝旭坐下,有气无力地向丁克招了下手,示意他坐过来,丁克关心地靠近他坐下。 朝旭:“企业找我要接待安排,认识不认识的机关干部左一个电话,又一次托人,特别是这些领导们的纸(指)令,现在是第五个人了,你说怎么办?” 丁克严肃地:“怎么办?一视同仁,不行,也象学校录取新生一样,电脑排名次。” 朝旭用拿着信件的手挥了挥:“不行!还是应有所区别。” 丁克:“您动摇了!这可是几个亿的重点工程哪!百年大计,全在您一句话啊!” 朝旭喝了口水:“你说得好!我也想得很清楚,但是,对这些东西,还真不可忽略。”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工程大,造价高,资金到位,这样的工程,他们不感兴趣,叫做不正常。领导人的魅力也正在这里,我们不给他们一个台阶,要在这里站住脚,顺顺当当地把这个项目搞下去,那就是李白咏蜀道―难哪!” 丁克:“我误解您了。我以为您长期在这里工作,总认为‘服从’是机关干部的天职,只要领导交办的就执行,又是楚云人,拿不下面子。这几句话我噎了很久了,我觉得今天我还是说出来的好,我清楚您的胸怀。” 朝旭感动地:“推心置腹,我没有白交您这个朋友,关键时刻一针见血。你说的是实在话,也不是完全误解。尽管我是沤气离开市政府,确实‘服从’两个字,在我的脑海里仍有影响,拿不下面子,此事不论在谁的头上都会作难。” 丁克疑惑地看着朝旭。 朝旭打起精神:“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问题是留什么样的名声?不讲原则,逆来顺受,我朝某历来不属这类,也不是因为他们奈何不了我,而是责任所在。” 丁克佩服的笑了。 朝旭:“但是,对这几位领导亲手写来的东西,得谨慎,土地菩萨开罪不起呀!前提!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建设部条令条例、合同范本,招投标要求。照顾,最多是同等条件下,领导推荐的队伍优先考虑,不符合标准的一律淘汰,我俩共同把好这一关。至于如何向他们交待,由我向他们解释,口头也行,书面也可以。” 丁克:“个别领导,硬是要强行塞施工队呢?” 朝旭:“这好办,我早就想好了,谁这么做,就请他亲手写出书面担保,我可以另案处理!”略停:“我谅他也不敢。” 506深圳华宇公司工程部会议室(闪回) 朝旭发言。 (声画平行)“你们都是公司的经理和项目经理们,要依法经营,不要搞歪门邪道。中国改革开放后,基建规模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从房建、市政,到交通能源,从高层、超高层楼宇,到高级别墅群、高档居宅区,几乎在全国遍地开花,成为建筑企业激烈竞争的市场。这个特殊的市场,既营造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崭新中国,又把相当一批干部,有的是很有作为的,甚至是高级干部送上了审判台,乃至断头台。每当我从电视里,旅途中看到长城内外,大江南北,那嶙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大道桥梁,不禁联想到那些纷纷落马的各级干部,心情感到十分的沉重。他们抵不住诱惑,利令智昏,罪有应得。然而,企业、特别是有钱的企业,为承揽工程不择手段地迫使有的干部就范,拉他们下水,有的甚至过河拆桥,背后开枪,这道德吗?” (特写)《特区报》(头版头条)《建筑市场:中国干部队伍的雷区―朝旭》 507楚云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 朝旭对丁克:“你打个电话给公司,把我原来的那篇东西寄几份来,对那些领导推荐的单位,又没有拿到工程的,除了向领导们进行解释外,还把我那篇东西附在后面,以此作为警示,你看如何?” 丁克笑道:“恐怕他们会不高兴的。” 朝旭:“开始可能会不高兴,想通了,应该知道是爱护他们的,实在不理解,那也只能有犯无隐了。” 丁克:“坚持原则,仁至义尽。” 门开了,一位穿皮夹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广厦建筑公司总经理,肖童中。 肖童中:“朝总!广厦的事还得请您关照啊!”边说,边自己坐下来。 朝旭:“你是代市长推荐的第一个队伍,我和丁工是重视的。可是,通过考察,你连基本的施工条件都不具呀!比喻说,机械设备,工程技术人员,都得临时招骋、租用,这又怎么行?” 肖童中:“朝总,我知道您和代市长是老关系了,我和代市长的关系,可以这以说吧,以兄弟相称呢,似乎不大合适,他毕竟是一市之长嘛!说莫逆之交应该不过份,一点都不过份。代市长一直很关心小弟这个公司的发展,多年啦!代市长……。” 朝旭:“这样吧,肖总,其它就不必说了,您既然是代市长介绍来的,我们再考虑一下,有什么合适的事让你做,请把有关资料留下。”回头对丁克“丁工,您把肖总的营业执照、资质证书等材料留下,另外装个档案袋,代市长介绍来的,可别马伯清虎,噢!” 丁克:“我明白。” 朝旭:“对不起!肖总,这阵子事情特别多,我就不陪您了。” 肖童中:“没关系有丁工就行了,我和丁工谈谈。” 丁克:“真是不好意思,我的事情也很多,那儿还有一拨人等着我呢!您把材料留下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 肖童中:“嗯――!那好吧,今天晚上我想请您二位吃顿便饭,请一定赏脸!” 朝旭:“对不起,肖总,我事情太多,谢谢啦!看丁工有没有空,好,就这样吧!”说完,握了一下肖总的手,开始工作。 丁克:“肖总,别客气,来日方长嘛!您看,朝总不去,我怎么好去呢?” 肖童中:“那――!好吧,晚上我再来拜访二位。” 丁克:“不必啦!再见!” 508楚江大桥指挥外景夜 明月当空,映照在指挥部,几间小屋里还亮着灯光。静静流淌的楚江,泛着鳞鳞的波纹, “笛笛――!”几声汽笛,一台豪华轿车,使进歧岖不平的郊野。轿车晃晃悠悠开到指挥部楼下停着,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男子,他理了理油光发亮的大蓬头,整了整月光照射下不大分明的灰色西装,然后,大踏步地走进指挥部,上了二楼。 肖童中:“朝总您好!”他毫无顾忌的推门进到朝旭的办公室,随手把门关好。 朝旭:“哟哟!肖总!请坐请坐!”让坐的同时,左手拉开门,朝丁克的办公室喊:“丁工!过来一下,肖总来了。” 肖童中想制止朝旭,已来不及了,只好木着个脸坐着。 丁克掩上办公室的门,走过来,见到肖,热情地打招呼:“肖总您好!” 肖童中:“您好!” 朝旭单刀直入地:“肖总这么晚到这里来,看样子,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见教啊!” 肖童中尴尬地:“没什么、没什么,特地来看看二位。你们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呀!真是辛苦啊!” 丁克看了一眼朝旭:“就休息,还早呐!朝总至少要到两点以后,还是你们这些老总潇洒呀!出了餐厅进歌厅,哪象我们苦行僧哪,哈哈哈……。” “哈哈哈……。” 朝旭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材料。 肖童中见状:“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 朝旭似有求之不得地,站起来微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丁工送送,不好意思噢!” 肖童中走过来和朝旭握了下:“没关系,您忙您忙。”说着便和丁克出了门。 月光下,丁克和肖童中推推搡搡,末了,只见肖童中推开丁克,钻进轿车内,“啪”地一声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车跳跃着离开了指挥部。 丁克进到朝旭办公室,将两个装有金卡的信封,往朝旭办公桌上一扔,十分气愤地:“他妈的,把我的扣子都给拽掉了。” 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边折信封边问:“怎么回事?” 丁克指了一下他手中的信封:“您看吧!” 朝旭折开信封一看,笑道:“嗬――!30万的银票。”他又拆开一封,“嘿,这张是50万啦!这小子真有钱哪!”朝旭抬起头来看着丁克,开玩笑说:“你看,发财哪!我还比你多20万呐!哈哈哈……。” 丁克也跟着笑了,问:“您看咋办?” 朝旭严肃地:“暴露得早好哇!通知他明天上午来指挥部。” (画面)交待丁克明天怎样处理。 50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凤玲在家搞卫生,电话铃响。 凤玲:“喂!您好!请问您是谁?姓肖?朝总的朋友?已经到了家门口?好!等着!我就开门。”凤玲开门,见一陌生男人。 肖童中:“嫂子您好!” 凤玲上下打量他一番:“您是――!” 肖童中:“我姓肖,肖童中,是朝总的朋友,我刚从指挥部过来,他叫我捎一包东西给您。” 凤玲:“捎东西?他咋没告诉我呢?您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肖童中:“我还有事,您打电话吧!我先走啦!”说完,将一个黑色塑料袋塞在凤玲手上。 凤玲:“哎!你不进屋坐坐?” 肖童中:“不啦!您进去吧!好好看看,他捎的啥?”边说,边下了楼。 凤玲关上门,进到屋里,自言自语地:“啥东西?也不给个电话。”她坐在沙发上,从塑料袋里拿出报纸包的东西,再打开报纸:“天啦!这么多钱就随便托个人捎来呀!”她略点了点数“二十万耶!”她欠过身,拉过电话机,放在大腿上,拨丈夫的手机。 凤玲:“喂!你托一个姓肖的捎钱来了吗?没有?那怎么他说是你托他捎来的?嗯!我不会动。好的!” 510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旭办公室日 朝旭与丁克边整理材料,边说笑。 丁克:“昨晚,我去嫂子那儿取钱,把原尾告诉她,她一听,吓坏了。反复叮咛,要我告诉您,千万不能收啊!这是要坐牢的呀!” 朝旭笑道:“我在群工部那前儿,给人办了几个案子,人家为了感谢我,送几斤牛肉,两瓶酒,她直把人家往外推哩!那人给我说,推他时,她的手还发颤哪!这么多钱,她岂不吓晕?” 丁克:“那样子很紧张,好象我是去抓她似的,脸都吓白了。哈哈哈!” 朝旭:“哈哈哈!” “哟!这笑声多好听啊!”随着一声娇语,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人,站在了朝旭办公室门口。“请问,哪位是朝总哪――?” 朝旭:“我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哟!都说朝总一表人材,果真名不虚传,帅哟!” 朝旭:“您有什么事,我们现在正忙着哩!” 女人会下,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妖媚地看了朝旭一眼,摇动身子:“我想作点儿事。” 朝旭笑道:“到指挥部?” 女人:“嗯――!不―是!工程上的事。” 朝旭:“行啊!” 女人:“真的!” 朝旭:“真的!只要你具备条件,可以来参加竞标哇!老丁!” 丁克:“朝总!” 朝旭:“把她的资料收了。” 女人:“资料?啥资料?” 丁克:“营业执照,资质等级,代码证,法人证书……。” 女人:“这我哪有哇!我借一份行啵?” 朝旭:“对不起!我们现在正忙着,你还是请便吧!”说完,回到办公桌工作。 丁克:“没有这些资料是不行的,请回吧!” 女人:“哎哟!啧啧啧!啥了不起呀!”冲气走了。 丁克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嘿!啥人都有哇!” 朝旭:“这十二家重点单位的材料,我看过了,打印吧!。你把所有标书锁到保险柜,一份也不能丢啊!” 丁克:“好的!我知道!” 肖童中来到朝旭办公室,笑了笑,既不叫人,也不说话。一支象牙烟嘴上插着香烟,叼在嘴上,显得特别长,露出一口黄牙。 朝旭一抬头看到了他,说:“肖总来啦!请坐!老丁啦!你给他谈谈。” 丁克和他并排坐在客座上,似笑非笑地:“肖总挺客气呀!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我们想听听。”说完看了下朝旭。 朝旭不置可否,自己点着一支烟抽着。 肖童中一听,喜形如色,将二郎腿一抬,叼着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嘘――!一、我要总承包,指挥部只认我;二、所有工程队伍,全部由我考察确定,只许和我总承包方签订合同,指挥部只作为鉴证方出现;三、二位的好处费由我一人负责,绝对没有第四者知道,绝对保证二位的绝对安全;所有的工程款,全部进我广厦的账户,这就是我的打算。”言毕,很轻藐地看了一眼朝旭和丁克。 丁克欲待发作,朝旭向他使了个眼色。 丁克挪了下坐姿,忍住了。 朝旭:“没有商量的余地?肖总!”说这话时,瞟了丁克一眼。 丁克暗笑。 肖童中傲慢地:“你们做事,咋就这么婆婆妈妈,我肖某说话是算数的,楚云市谁不知道我姓肖的,说白了吧,没有余地!” 朝旭听了,慢慢站了起来,对丁克:“送客!” 丁克站起来,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两个信封,和那包钱,往肖身上一塞,打开门,摆手示意肖童中:“请!” 肖童中傲慢神态一扫无余。他将两个信封和那包钱拿在手中,不知如何处理。他突然惊惶失措地哀求朝旭、丁克二人:“二位不要发怒,不要发怒,我知道这不够,小意思小意思,小弟我回去重新办,重新办。” 朝旭连看也没看他,手撑在办公桌上,翻着几张报纸,顺着肖的话说:“肖总不必费心了,从今天起,您也不必再来啦!有劳您转告代副市长,就说我朝旭说的,取消广厦公司楚江大桥工程投标资格。” 肖童中:“什么――?朝总,您刚才说什么?” 丁克补充说:“你违反了工程投标法,行贿工程主管领导,你公司被取消投标资格。” 肖童中脸色涮地白了,哀求道:“这这,我、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我再也不这么作了还不行?”他双手一抱拳“我求你们,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朝旭严肃地:“肖总,我们也没有余地,好自为之吧!丁克送客。”说完开门出去了。 肖仍不死心,跟在朝旭后面继续哀求。 丁克带关门,将肖从朝旭身后拦住:“走吧!” 肖童中:“这!这!” 丁克将他送至楼梯口,站在楼梯口看着肖。 肖童中一步一回头的灰溜溜地离去。 丁克笑笑,回办公室去了。 511楚大桥指挥部,朝旭办公室夜 朝旭办公室的灯亮着,他手指夹着支烟,边抽边看材料。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五个年轻人。 朝旭“嚯”地站了起来,说:“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三人直逼朝旭,说:“干什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朝旭一拳打了过来,朝旭右手接住,往下一拧,这小子“哎哟!”一声蹲在了地下,其他俩人从左右向朝旭抱了过来。同时,又一人从中间冲过来,朝旭松开右手。两手稍稍向上一举,左手中的烟头,直刺正面攻击者的眼部,这小子被烫得捂着眼睛直叫。朝旭见左右两边来攻,他装着无备的姿态,待两人靠近,将左右两肘尖照准两人前胸肋,迅速使劲往外一扩张,两个年青仔不知因何倒地?爬在地上半天没吱声。 “不许动!”于坤拿了根木棒,大吼一声冲了进来。 “再乱来打死你们。”丁克举起手中枪喊道。 几个年青仔一看这情势,一个个想溜。 朝旭吼道:“回来!” 几个家伙象站着不敢动。 朝旭从容地:“告诉你们主子,别来这一套,小心把他的后台老板扯了进来,砸了他自己的碗。”示意丁克、于坤二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走吧!” 于坤举起木棒,怒目圆睁:“不行!不弄清楚就让他走,便宜了他们。” 朝旭横眉冷对这几人:“带个话给你们主子,下三烂影响他的形象。同时,我也奉劝你们干点正经事,不要做亡命之徒,国法无情。走吧!” 于坤听懂了朝旭的意思,不再阻拦,把高举的木棒放了下来。 几个家伙出了门,抱头鼠窜,“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朝旭愤愤地:“黔驴技穷!” 丁克:“好险啦!亏您还有两下子。” 于坤:“朝总文武双全啊!刚才那两个小子,干吗爬在地上,又不叫唤?” 朝旭:“他俩来抱我,我就这么一下”他两臂一抬“这叫温侯射戟,左右开弓,是防身一招,没危险,又可制服对方。但要把握时机,在一定的距离内,远了不凑效,近了来不及,速度要快。他们叫不了,因肘尖顶了肋间气门,连呼吸都困难,怎么叫得出声呢?” 于坤:“有个小子咋捧着眼睛直叫?” 朝旭:“他从正面来,我没武器,手上只有一支烟,情急之下,就用火攻啦!哈哈!” 丁克:“啊!神啦!我跟您这么多年,咋就没看出来呢?你是真人不露相哪!” 朝旭笑了笑:“嘿嘿!你都不知道,我在部队还当过几天武术和射击教官哩!没啥!记住一条,对付突然袭击,反映要快。”说完,看着丁克手上的枪问:“真的假的?” 丁克笑笑:“当然是真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朝旭不高兴地:“你怎么玩这个?” 丁克:“这个――!您不知道吧!程总交待我说,您对自己的安全从来想都没想过,公司向公安部门申请,配发了一部份枪支,主要是为了高级职员的安全。有一次,他要办公室主任征求您的意见,要不要一支枪防身,您说在部队玩腻了,要那玩意儿干啥?所以,他叫我暗中保护您哩!前次,不是当着您的面交待,再出事,唯我是问哪!我这个暗中保镖,不到关键时刻,也是不会露脸的。” 朝旭:“哈哈哈……,你真行,你可从来没给我说过呀!来来来,给我看看。” 丁克把枪递给朝旭。 朝旭拿过枪“哟!锈成这样。”持枪,枪口对着窗子,拉了一下枪栓:“没子弹。” 丁克:“我听到响动,从抽屉里摸出枪就过来了,来不及装子弹。” 朝旭:“哈哈!到底没当过兵,还当我的保镖哩!”拍了一下丁克的肩膀,把枪还给他,说:“等招标完后,我带你们去训练几天,教你们点基本原理。你看那枪锈得成啥样,这是很危险的,枪膛锈了,不仅打不出子弹,枪管还会爆炸。” 丁克一听,把枪一扔“我不要了!” 朝旭笑道:“没事!等忙了这段,我教你如何撤卸、安装不就行啦!” 丁克又把枪拿了回来:“行!我一定得学会。” 朝旭沉思地:“程总真好!” 512楚大桥工程部朝旭办公室日 于坤手执一份电报,来到朝旭办公室。 于坤:“朝总!您的电报。” 朝旭眉头一皱:“电报?我哪来电报?”他从于坤手中接过电报,看― (画外音玉芳的声音) 旭: 我自从离开你以后,日夜思念你,我知道,你并不属于我,既然如此,这世界上也没有我所留念的任何东西了。我的生命已到了尽头。此刻,我只有一个心愿,《西厢记》中不是有这样几句词么!‘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燕南飞。’前三句是我风烛残生的写照,最后一句就是我的心啊! …… 旭,我也将是“杨花随风尽”,零落碾成泥了。这一结局,在我离开深圳时给您的信中就已明了,因为,这世界上决没有“第二个朝旭”。人生自古谁无死,我想这天上人间,也总是一般。既令我死去,也会随那清风明月,常伴你的身旁。只不过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多么想能见上你一面,倘能如愿,虽死无憾了! 今生了却相思愿,来世有缘再奉君。 朝旭看完玉芳的信已是泣不成声。他又拿出电报中另一张纸―― (画外音玉芳母亲的声音)朝总:我是玉芳的母亲,虽然与你素昧平生,但我相信我女儿。你是她心中圣洁的真主,也不知是你前世欠了她的,还是她今生欠下你的?如今她身患绝症,她要走了,能满足她的愿望来一趟西安吗? 朝旭执信的手颤抖着,泪水不断地洒在电报的字迹上。他立即伏案疾书,拟了一个电报稿― (特写) 玉芳: 惊悉玉体违和,不胜焦虑之至。深谢卿思念之恩,愧对你一往情深之苦。是我委屈了你,辜负了你。虽时过境迁,你又何曾想到,你那美丽的身影,永远留在了朝旭的心中。你走后,我内心亦是离恨千端!那段流金岁月,叫人怎生忘得了?此时此刻,我是多么想见到你。只因工作压力如战前国君,空中驭手,不敢稍离半步。我只有遥望苍天,为你祈祷!神明佑你,早早康复! 朝旭 (汇款望收)朝旭写完,抚着胸脯咳嗽几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休息。 丁克推门进来看了,又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513西北市立医院住院部(闪回) 何玉芳躺在病床上,母亲守在女儿病床前。 玉芳叹息一声,问母亲:“唉――!妈!我怎么会住在这儿?” 母亲轻轻拍着玉芳胸前被子:“别想太多噢!先好好休息,没事儿的,有贵人相助,你会没事的。”说完,背过身擦眼泪。 玉芳发怔地:“您刚才说什么?什么贵人?” 母亲:“印刷厂蒋厂长啦!一切费用都由印刷厂负责。” 玉芳冷冷地:“是他唷!他不是只做卖官鬻爵事吗?是不是又想出救死扶伤的名?嗯!管他哩!我还能活几天,随他吧!反正他的钱也不是好来的,嗯!管他哩!” 母亲不高兴地:“芳―芳!干吗说得那样难听呢!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啊!不是他,我们只能坐在家等死呀!” 玉芳将身侧向床铺里面:“反正是死,到了,还欠别人一个人情,唉---!人逢低檐下呀!” 印刷厂长蒋炳文和玉芳的父亲,出现在玉芳面前。玉芳一眼见到蒋,眉头一绉,但想到母亲昨天的话,又只好勉强叫了声:“蒋厂长,谢谢您啦!” 蒋炳文呆呆地看着玉芳:“玉芳,你要坚强些,我会尽我的努力把你的病治好,不惜一切代价,相信我噢!” 玉芳向蒋点头示谢。 蒋炳文走过去蹲在床边,一把将玉芳的手拉过来握着。 玉芳大吃一惊,本想抽回手已来不及了。 蒋也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不情愿,但他还是紧紧握住这只手,包在自己一双粗大的手心中间,瞪着眼睛呆望着玉芳。 玉芳厌恶地把头偏向床里,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手仍被他抓着。 蒋炳文松手,回头对玉芳父母:“我现在去和医院商量治疗方案,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说完,低头看着玉芳。 玉芳已经将手缩进了被子里。 蒋炳文的手机响了,他想用眼神和玉芳打个招呼。 玉芳把身子转了过去,将背对着他。 蒋炳文使劲干咽了口唾沫,尴尬地看了看玉芳父母,把手机捂在耳根,轻声“喂喂喂――!”回头望着病床上的她。 玉芳一直将头蒙在被子里。 蒋无奈地慢慢走出了病房。 母亲:“芳芳――!你咋这样?人家蒋厂长对咱多地道,你咋就不能给他个好样儿呢?”埋怨着走到玉芳床沿坐下,用手拿了拿玉芳的被子。 玉芳用劲往回拽了拽,也不说话,仍蒙着头,朝里面躺着。 不多时,蒋炳文从走廊进来,瞟了一眼躺着的玉芳,立即转过脸,对她父母说:“我的助理马上就到了……。” 父亲:“您要走?” 蒋炳文:“噢!不不不!我是说,等助理来后,给他交待一下工作上的事,现在连玉芳治疗的方案都没拿出来,这个时候我咋能走呢?”说完,又瞟了一眼蒙着头的玉芳。 父亲:“这就好!这就好!谢谢您啦!谢谢!” 蒋炳文在病房站了一会儿:“我去和医生商量治疗方案。”说完,离开了病房。 玉芳突然坐起来,把被子一掀:“爸―妈―!我不治啦!要死就死,回去!”说着,两只脚伸到床下,连袜子都没穿就要趿鞋。她刚站起来,就一手抚着额头,一脸苍白的她,忽然往床铺上斜倒下去,她昏厥了。 “医生、医生――!”母亲焦急地跑到门口大声叫了起来。 514西北市立医院夜景 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型综合性医院,夜色中更加宏伟壮观。住院部所有房间都亮着灯光。 医院大楼停车坪,摆满了各式车辆,夜深了,仍有许多车辆出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集(续) 515市立医院住院部 静夜,玉芳苏醒过来,躺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噙着泪水。 母亲默默地守在床前垂泪。 玉芳:“妈!您不要这样,生死有命,我死了倒也干净。” 母亲:“傻孩子啊!可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噢!”略沉思:“你不喜欢姓蒋的,是吗?” 玉芳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妈!您帮我做件事行吗?” 母亲含泪点头:“嗯!” 玉芳:“我想喝水!” 母亲端了杯漫开水给她。 玉芳接着喝了几口,慢慢躺下后,向母亲述说― (画面),玉芳讲到得意处眉飞色舞,说到深情时如痴如醉。深受女儿声情并茂的陈述感染,母亲也听得很入了神。 她与朝旭漫步在林荫道上。 她与朝旭咖啡厅聊天 游览锦绣中华,朝旭给她摄影。 玉芳说完,又泣不成声了。 母亲也跟着流泪。 玉芳坐起来:“妈!从我的手包里拿几张纸和笔来。” 母亲将纸笔递给她。 玉芳伏在被子上拟写电报,边写边哭泣。 母亲帮她擦拭泪水,直到她把电报稿写完。 玉芳:“你不要告诉爸,不要告诉任何人。”用颤抖的手把电报交给母亲,又从母亲手中拿回电报草稿:“要不,明天您从邮局拿来几张写电报纸吧!我写好以后,您就只付钱就行了。” 母亲:“我正在想,我能不能办好这件事呢!这也好。” 516楚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附属工程招标工人正在紧张地进行,政府有关部门、江枫、朝旭、丁克等人都参加了招标会。 朝旭手中拿着一份标书,嘶哑的声音:“下一个是洪城建筑工程公司,该公司资质二级……。 (画面)会议室全景,丁克发言;举手通过等。 517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院子里 各类建筑队伍负责人,纷纷涌向大桥工程指挥部,三五成群,人来人往,喧闹如市。有点希望的眉开眼笑,没有着落的骂骂咧咧。 一业务经理从指挥楼里出来:“哪个想在这里混水摸鱼,看来是打错了算盘,白费时间。” 518楚江堤岸夜 楚江夜静更深,江风渔火,昏月流云。 朝旭夜半披衣,漫步江堤,在一个石礅上坐下,神情默然地望着眼前滔滔江水,耳旁想起玉芳的声音― (画外音)既令我死去,也会随那清风明月,常伴你的身旁。 朝旭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想捧起一缕明月与清风。他向江那边望去,西山静卧楚江之滨,显得那样沉默。朝旭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履,边走,边诵颂一首词―― (画外音)最忆是枫叶,片片心中血。 风酿楚天秋,霜浸清江月。 明日落红将去也,怎解千千结? 519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指挥部全体工作人员会议。 朝旭:“首先,欢迎担任‘楚江大桥工程招投标领导小组’组长江枫同志!同时,谢谢江秘书长,给我们抽调10名干部,加强、指导、帮助指挥部工作。 同志们,副属工程投资,虽说只占工程总投资的三分之一,工作量却占招投标工作的%90以上,直接报名和市领导,以及其他干部推荐的企业,达一百七十余家。“ 江枫:“这么多家单位,都要按程序搞吗?” 朝旭:“我想分三步走:第一、从这一百几十家资质、实力、水平不等的企业中,筛选一百家作为资格初审和考察对象;第二步,依据考察、审查结果,选出百分之五十的队伍,作为投标入围单位;第三步、实质性投标,中标对象是入围单位的五分之一。三次遴选,三次淘汰,最终结果也就是所有报名、推荐总数的百分之六。江秘书长您看怎么样?” 江枫:“我是外行,听您的。” 朝旭:“几百公斤重的图纸审核,入围单位数十套标书的审查,各类合同的起草、修订,以及成本核算,取费标准,材料价格、资料汇总等等,纷繁庞杂。我们分下工,老丁!请你把我们商量的那个分工表,发给大家。” 丁克将材料发给参会人员。 朝旭:“同志们:指挥楚江大桥工程,无异于组织一场大的战役,我想先易后难,附属工程标段先招标,以便拓展场地,为主体动工创造条件,也安顿了一大批人。主体工程,仍按原计划到深圳进行,这就避开了干扰。集中力量、集中时间,优中选优,选拔真正的优秀建筑企业,承担这一关系到楚云百年大计的主体工程。 招投标工作是复杂、艰苦、细致的,但不论如何,必须堵塞漏洞,不能给贪污,以半点可乘之机。咳咳咳!“ 丁克关切地:“朝总,您太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支持不住的,可不可以休整两天?” 朝旭手撑在桌上,嘶哑着嗓子:“不能再拖了,必须一鼓作气,先把第一批队伍定下来,我这里停摆,整个都得停下来。好在江秘书长来了,我思想上轻松多了。下面,请江秘书长给我讲话。” 掌声。 朝旭从提包中取药,就水吃了 江枫:“我很赞同朝总的意见,这是一个大的战役。楚云市委、市政府在看着我们;楚云几千万人民在看着我们。必须高速运转,一鼓作气,让工程尽快上马。……。” 朝旭坐在江枫身边,身体渐渐支持不住,脸色苍白,他昏了过去,靠在椅背上。 江枫还在说话:“朝总您的意见呢?” 朝旭不吱声。 江枫:“朝总太累了,睡着了。” 丁克:“朝总不象是睡着了,他,朝总!朝总――!”丁克和江枫摇着他的身子,毫无反映。 江枫:“朝总!朝总!”对丁克“他昏厥了,快!打120!赶快打120!叫急救车!” 全部参会人员都紧张了。 江枫:“120吗?我是市政府江枫秘书长!我命令你们,立即派一台救护车,到玉盘街39号,也就是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这里有一名重要的危急病人。要快!嗯!不得超过十分钟!” 丁克将朝旭抱在怀中,捏着他的人中,激动地:“他是累的,他太操劳了啊!”流着泪。 江枫放下电话,对在场的人们:“救护车马上就到!”他来到朝旭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呼喊:“老朝,老朝……你一定要挺住!”眼眶里噙着泪花。 朝旭躺在丁克怀中,一脸苍白,嘴唇发干,呼吸很微弱。 丁克抱着朝旭流着泪,抹着他的头发:“我早就劝他注意休息,就是一个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每天睡眠不到三个小时,怎么行啊!” 室外,救护车的鸣叫声由远至近。 大家轻轻将朝旭缓缓抬出会议室,下了楼。 520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院子里 人们把不省人事的朝旭抬放到车上。 江枫交待丁克:“丁工,刚才这个事就那么定了,按朝总的意见,先将那几份表填了赶快报来。我陪朝总去医院,我熟,再叫办公厅来帮助工作的年青人,帮我跑下腿就行了。” 丁克:“好吧!”他转过身,准备找人。 一年轻人从他身边一钻,自己上了车,和江枫一起,扶着朝旭躺着的担架,笑了笑向丁克点了点头,他就是林杰。 救护车启动了,围观的人们默默地让开一条道。 江枫嘱咐司机:“这段路况不好,一定要慢点。” 汽车缓缓开出,上了水泥道,向市人民医院疾驰。 丁克还在微微抖瑟着,凝望着远去的救护车,祈祷着:“上帝保佑,他千万不能出事啊!” 521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丁克办公室 丁克回到办公室,于坤跟在后。 丁克对于坤:“我想先打个电话给朝总的爱人,再报告程总,你看――?” 于坤:“嗯!当然应该告诉他们。” 522深圳华宇公司总部程佳运办公室 程佳运握话筒:“丁克!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丁克说:“我现在把最后一个招标的问题处理完就去医院。” 程佳运严肃地:“什么招标不招标,就是这个项目不做了,也要抢救朝总。你放下一切工作,和其他几个人一道,不惜一切代价,你要知道,朝总那样好的身体,现在突然昏迷,绝对不是一般的病。” 电话里:“我明白!您什么时候来楚云?” 程佳运:“今天我一定赶到,具体时间,等机票落实了再通知你。” 523楚市繁华机场夜 一架客机降落在繁华机场。 深圳华宇公司总裁程佳运和他的秘书,出现在弦梯上。 丁克驾车,接着程佳运在机场高度路飞速前进。 丁克:“唉―!您每次到楚云,都因朝总出事啊!” 程佳运:“我很对不起他,一开始他就好象有预感,不乐意来,我呢!既想做这个工程,又想让他回家乡,展示一下自己,没想到却害了他。” 丁克:“您是好心,朝总能理解。噢!上次您走后不久,差点又出事了。” 程佳运:“是吗?怎么回事?” 丁克:“一个姓肖的建筑公司老板,可能是代宇庭的熟人,他拿出一百万现金,行贿朝总,还有他爱人小张,也给了我三十万。朝总第二天把钱退给他,当场宣布,取消他的投标资格。” 程佳运:“好!朝总做得好!” 丁克:“好是好!可第三天晚上,姓肖的,当然没时间去证实,肯定是姓肖的,派了五个打手,冲进朝总办公室要打人。” 程佳运急切地:“朝总挨打哪?” 丁克笑道:“嘿!真看不出,朝总平时文质彬彬,没想到他真还有两下子哩!” 程佳运高兴地:“是吗?” 丁克:“朝总见他们气势汹汹冲进来,他从容不迫,几个人,被他打得屁滚尿流,他连烟头也用来对付一个人,真厉害。等我和于坤赶到,几个人已经被他制服了。” 程佳运:“真的?” 丁克:“一点也不夸张。他那个温侯射戟,左右开弓了得!两个小子扒下了,还不知咋回事哩!您去问于坤,于坤只想跟他学两招哩!” 程佳运:“我没看错人,文武双才呀!可惜了!放在我这儿可惜了!” 丁克:“您真的没看错人,他人品也好,对您很忠啦!我说,您要我带枪暗中保护他,他听了,站在那儿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程总真好!’” 程佳运:“对不起他呀!叫他撤,可他又不同意。” 丁克:“那他绝对不会撤,尤其是现在,他更不会撤了。” 程佳运:“噢!我知道了!” 524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楚云市人民医院朝旭的病房里,朝旭妻子凤玲正默默地坐在昏迷不醒,吊着氧气瓶的丈夫病榻前拭泪。 丁克走到他跟前,指着程佳运,轻轻地:“小张,程总来了!” 凤玲擦了一下泪,回头起身招呼程佳运坐下。 程佳运没有坐,轻手轻脚的走到朝旭床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朝旭额头,久久的凝望着。 丁克端了一张方凳给程佳运坐下。 丁克将凤玲叫到走廊:“程总要我告诉你,别急,他要尽全力治好朝总,要用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最好的药,不把朝总治好,他不离开楚云。” 凤玲感激的含着泪:“谢谢,谢谢程总,谢谢您!” 丁克:“程总还说,今晚他要陪朝总一夜,叫你回去休息。” 凤玲:“我不走!” 丁克:“程总从来不这样的,你一定要让他陪在这儿,我也在这儿。” 凤玲勉强点了点头。她走到病房,对程佳运:“那就辛苦您了。” 程佳运:“你放心,会没事的。” 凤玲又坐了会儿,绕到床那边给朝旭掖了掖被子,向程佳运、丁克二人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朝旭,擦着眼泪走了。 525楚云市人民医院会议室 医院召开救治朝旭的专家会诊会议,凤玲、江枫、程佳运、丁克参加了会。 院长:“今天,召开救治楚江大桥指挥长朝旭先生专题会。院主要领导,专家教授都来了,朝先生的家属和单位领导,也参加了我们的会议。下面,请主治医生先介绍情况。” 主治医生:“病人是因长时间昏迷,于昨天入院的,现在仍处昏迷状态。我们对病人进行了心电图、脑电图、血球等多方面检查。很愦憾,现在尚未查出病因。从我多年的临床经验来看,这位病人的症状有些怪异,光从劳累过度,是解释不通的,是否还因其它的毛病引起呢?” 江枫:“我白天一直和病人在一起,他确实很劳累。” 丁克:“据我观察,他一天休息不到三个小时,已经连续一个多月了。” 院长:“请问病人家属,他有什么病史吗?” 凤玲含着泪摇摇头:“他平时咳嗽都没有过,身体一直很好。” 院长:“专家们的意见呢?” 专家甲:“这种病例不是完全没有,国际上叫做hpin昏厥症。” 专家乙:“如果是这种病,治疗费用相当高,而且这类药品只有美国有。” 专家丙:“台湾也有。” 院长:“我们想征求家属的意见。” 凤玲:“我不知道!请你们一定要救他呀!” 程佳运:“各位领导、专家,关于救治朝旭先生的问题,请你们不要考虑费用,不要考虑跨国用药。只请求你们尽快查出病因,所有费用,本公司一体承担。丁克!” 丁克:“程总!” 程佳运:“你把医院账户抄了,明天先汇500万到医院。” 院长惊讶地:“500百万!” 专家乙:“不须那么多,100万,就能明确他可治不可治了。” 程佳运:“行!先打200万吧!我要求,贵院启用现有的最高档设备,最好的药品,花多少钱无需考虑,尽全力抢救病人。请你们放心,如果资金不到,你们可以立即停药。但是,如果你们有好药不用,或因责任不到,耽误了对病人的治疗,丑话说到前面,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院长笑道:“您多虑了!我们将不惜一切手段,全力救治病人。” 程佳运:“只要你们全力救治,资金绝对保证。” 院长:“有您这句话,我们还有什么可说。” 江枫:“市委、市政府在看着你们,朝旭先生的病情,我会随时向市领导报告,希望你们做得最好。不要辜负市委、市政府领导和程先生的重托。” 526楚云市人民医院 院长带领技术人员,打开一台新包装仪器检查。 专家教授开会研究治疗方案。 医生们紧张地进进出出。 医生甲:“这是朝旭的化验单,你赶快送给专家室。” 一台轿车驶进住院大楼前,一医生从车上下来,手中抱一个包裹,跑步进住院楼。 一护士推着台护理车,两个女职工跟在她后面,议论――。 “十病室是个什么大人物?启动这么多专家、教授?” “不知道,连院长都急得不得了,看来,是怕追究责任咯!” “这个病人的治疗费用了得!住院部尤会计说,一天十几万。” “那台市委常委进院时,都舍不得用的机器,今天叫人开封了,院长还亲自督阵哩!” “老医生说,医院从来没看到过这种情况。这个病人肯定来头不小啊!” 527楚市人民医院十病室治疗室 那位从小轿车上下来医生,将包裹交给一个医生,他说: “这是刚从机场取来的快件,是美国寄来的,邮资就上万啦!” 医生乙:“这怎么办?上面注明要院主要领导签收,我怎么能收呢?” 医生丙:“快请院长,时效只有四天呢!今天就必须用完。行!我去找院长。”说完,跑步出了治疗室。 528楚云市人民医院十病室 江枫的夫人一直陪凤玲,守候在朝旭病房。 江夫人:“你先生是华宇程老总的爱将呢!他为全力以赴救他,座镇楚云,从香港、美国调来新药,还从台湾请来名医,两天内赶到楚云。真难得呀!” 凤玲:“嗯!我知道!医院也很重视,动用了刚刚进口的高级设备,使用了市领导都不曾用过的新药。江秘书长在会诊会上,要求医院高度重视,用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压他们。这很起作用。” 江夫人:“老江是从不打牌子的,这也是他俩,多年的友情啊!” 凤玲:“谢谢!也非常谢谢您!这几天一直陪在这里。” 江夫人:“朝旭好福气哩!可以说,在楚云是最高规格呀!” 凤玲:“我不要什么最高规格,我只要我的朝旭、我要我的丈夫快点醒来。”说着又哭起来了。她抚爱地摸着丈夫的头,又伏在被子上抽泣。 江夫人安慰道:“别急!既然他这样有福气,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放心吧!噢!”她认真地看了看朝旭“凤玲,凤玲!你看,你看!朝旭他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 伏在丈夫身边的凤玲,抬起头,她擦了擦眼睛,赶紧站起来一看,可不!她的心爱的丈夫果真在微微眨着眼睛,她一下扑过去抱着朝旭,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任泪水流淌在朝旭的脸上……。 江夫人:“医生!医生!” 值班医生赶紧跑过来,问:“什么事?” 江夫人:“你看!病人是不是醒过来了?” 医生看了看:“嗯!是的!醒过来了!”疾步出了病房。 主治医生,专家、教授都来到病房,围着朝旭的病床。 主治医生:“奇迹,简直是奇迹!昏迷四天,终于脱离了险境。” 台湾名医走了进来,看后,笑对凤玲:“祝贺你!朝夫人!象这类病,苏醒得越快,恢复就越好。一般要昏迷半年以上,你的先生仅四天,这在国际上罕见,您和他都是有福之人哪!” 凤玲哭道:“谢谢!谢谢您!谢谢你们!” 主治医生对在场的人:“朝旭先生的病,有一点可以肯定,系急火攻心,至使……。” “病因不用再分析啦!两个字―累的。”程总的声音。他一进屋,就高兴地走近病床,对朝旭笑道:“好人一生平安哪!”。 躺在病床上的朝旭见程总站在跟前,嘴唇动了动。 凤玲伏在他嘴边听着。然后,她对程总说:“他说,程总您好吗?” 程佳运一下坐在病床边上,轻轻捧着朝旭打吊针的手说:“我很好,我很想你哪!” 朝旭的手动了动,泪珠从他那微笑的眼角边淌了下来。 站在一边的主治医生:“程总,刚才朝先生的手,是不是动了一下?” 程佳运:“是的,是捏了我的手一下。” 主治医生高兴地:“好了,没事啦,三天以后,你们的朝先生就可以出院了!” 凤玲惊喜地:“真的吗?” 主治医生:“真的!” 程佳运不放心地:“怎么就说?就要他出院?” 主治医生:“他刚醒过来,手就可以动弹,说明恢复相当快,您从国外弄来的那几种新药,功效特好,不信,下午你来看,我保证他可以坐起来吃东西了!” 程佳运:“行!我下午一定要亲眼看他吃东西,凤玲哪!你把我给你带来的燕窝,下午给他做好端来。” 凤玲笑道:“好!谢谢您,您想得真周到。” 程佳运笑了笑,对朝旭:“你平安啦!老天有眼啦!” 朝旭轻轻地:“谢谢您!” “说话啦!说话啦!”众人又是一阵惊喜。 朝旭的手机响了。 凤玲:“是朝斌!”接过手机“斌斌!爸爸没事了!”凤玲边说边擦高兴的眼泪,又对着手机:“你现在叫爸爸!”她把手机听片,贴到朝旭的耳边。只听朝斌“爸爸,爸爸……”叫个不停。 朝旭轻轻地:“斌斌,我的儿子,爸爸没事了!好孩子……”他将眼神转向妻子“没告诉妈?” 凤玲摇摇头,朝旭“不要告诉她老人家,没事了。” 凤玲点点头流着泪“嗯”了声。 程佳运站起来对朝旭:“我下午来,我要亲眼看你,吃上大大的一碗燕窝。”边说边用手划了个大圈,“好好休息!”说着和丁克等人走了。 凤玲和江枫的夫人把他们送到门口。江枫的夫人对凤玲:“快回去,按程总的吩咐做燕窝去,这儿有我呢!” 凤玲望着朝旭不肯离去。 江枫夫人一边喂朝旭喝水,一边打趣道:“怎么啦?走哇!是不是不放心,怕我抢了你的老公啦?” 凤玲笑着轻轻地捶了江枫夫人的肩一下,又看了一下朝旭,朝旭笑了。她只好恋恋不舍准备出门,临走前,对江枫夫人说:“拜托了!” 江枫夫人:“行了!走吧,等下您的先生叫饿了!” 凤玲又看了朝旭一眼,这才真的离去。 529楚云市轿车上 朝旭:“程总!我已经好了,干吗一定要住八天才出院啊!” 丁克边开车边回答:“这叫七不出,八不归,程总信这个。” 程佳运:“嘿嘿!多住几天怕啥!有个什么反复,还在医院不是!” 朝旭:“这么说,我今天还不能回家哩!” 丁克:“对啊对啊!只能回指挥部,你不是早把指挥部,当成你的家了吗?” 程佳运爱怜地回头看着朝旭。 朝旭:“好吧!服从!” 程佳运对朝旭:“人的身体是个未知数啊!你看你身体那么好,还出现报警,意料之外―” 朝旭:“情理之中哪!老人家说过,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小宇宙。我嘛!一点小毛病,睡几天就好了,还劳您亲自跑来,一待就是七八天,公司那边怎么办?” 程佳运:“小毛病,你真会开玩笑,若非及时救治……。” 朝旭笑道:“总不至于阴阳两界吧!” 丁克:“嗨――!真差不多,您知道程总是付出什么代价来抢救您的吧?” 程佳运制止:“丁克――!那有什么可说的啊!” 丁克:“这叫做贵人遇贵人啊!” 朝旭急问:“花了多少钱?” 程佳运:“什么钱不钱的,钱是人创造的,没有了人,还谈什么钱?” 丁克笑道:“程总其实说说也没有什么,朝总身价岂止八十万!” 朝旭大惊:“什么!八十万?那么我从住院算起,平均每天是十万哪!”说完侧过身,惊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轻松地笑道:“金钱如粪土,只要人长久!” 朝旭沉默了一会儿,深深地叹口气:“唉!这也叫不能把握住自己啊!程总为我,情同再造。没说的,也只有结草衔环啦!” 程佳运:“啥叫没把握住自己?玩命的工作,没日没夜,能不出事?” 丁克笑道:“是的!朝总为了这个项目,简直在完命。程总,我如果出现朝总这种情况,您会不会……。” 朝旭想解释什么……。 程佳运:“吃醋了吧!是不是!” 丁克笑道:“您放心,就是花八百万,我也不愿去尝试,简直把我吓死了!” 程佳运对朝旭:“你这搭档,是你的好兄弟,前几天,他哭了好几次呢!” 朝旭倾身向前,在丁克肩上拍了一掌:“没说的,好兄弟!” 丁克笑了,笑得很甜,很美。 程佳运:“工作情况,丁克都给我说了,不错!” 朝旭:“如履薄冰啊!” 程佳运:“现在危机已经过去。” 丁克插话道:“对!什么危机都过去了!”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程佳运将左手搭在朝旭的肩上,轻轻地拍着朝旭,“下一步是游子还乡,大展鸿图,造福桑梓的时候了。” 朝旭:“一切正常后,我会回到您的身边,这里交给丁克。” “嘎――!”丁克听了这话,突然一踩刹车:“怎么哇――!这里交给我?老天!我的脚手都软了。” 程佳运笑道:“开车!开车!干嘛这么紧张,朝总是说‘一切正常以后’,又不是现在就走,我早就想说这话,是怕你开车精力不集中。” 车还是没有动。 朝旭拉开车门,下去走到丁克身边:“我来吧!” 丁克移身到右边座位。 程佳运笑道:“没出息,别人想当官还当不上,你听说当官,却吓出一身冷汗。” 朝旭启动车笑道:“兄弟――!尝尝当官的滋味,体会一下有权的感觉,我们华宇人是有品位的,怕什么!” 程佳运听后高兴地:“说得好!华宇至少要培养十个八个,象朝旭这样有品位的能人。” 朝旭:“程总您过誉了!” 丁克笑了笑:“行!要不试试?不过朝总您说的是‘一切正常以后’啊!” 朝旭:“没错,决不留一个难题给你,你的工作就是我的继续,向程总负责,向公司负责。” 程佳运非常满意:“听到没?这就是华宇人的品位!” 丁克忽然想起一件事,对朝旭说:“朝总,前天接到市公安局一个通知,洪波被正式逮捕。他们还说,马伯清已被‘双规’了。” 朝旭敛住笑容:“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的后台老板也跑不了!” 程佳运:“你是说那个姓代的副市长?” 丁克:“不是他还有谁!我一看那副奸相,就知道他不得善终。” 程佳运:“面如其人啊!不过也不要这样去讲人家,自有法律制裁。”说着话,车到了。 丁克下车,连忙给程总开车门,补上一句:“您不知道,姓代的出了多少难题呢!” 程佳运从车上下来:“害人终害已,亘古不变的真理!” 于坤他们接着,大家高高兴兴地走进指挥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集 530佳银大酒店程佳运房间 程佳运、朝旭、丁克、于坤等人。 程佳运:“这次来楚云时间是最长的。”对朝旭“你能这么快康复,我最高兴,值得呀!” 朝旭:“非常谢谢您!没别的,和大家一起,和衷共济,把这个工程做好,为华宇争光!” 程佳运:“好好!大家在朝总的带领下,虽说很辛苦,但成效是非常卓越的,昨晚和大家一起,把工程的几项重大事情定下来了,就按那个办吧!我等待你们回深圳,进行大桥主体招标。” 朝旭:“好的!这里附属工程招标一结束,我就会向您报告。” 程佳运:“噢!朝总啦!有件事差点忘了!大家很辛苦,待遇方面的问题,你要考虑好,包括你自己。具体标准由你定,奖勤罚懒是本公司制度。 朝旭:“好的!不过!我自己不罚也就罢了,不能拿奖金。” 程佳运:“为什么?” 朝旭:“工程款失窃其过一也;两次劳驾您亲临楚云,过之二也;……。” 程佳运:“行了行了!这能算到你头上吗?还自贬三级哩!没这个道理。” 于坤:“要算也只能算到我头上。” 朝旭:“这不是你的差错,是我考虑不周,这么大的资金,我没想到要采取防范措施。” 程佳运:“不争功诿过,德也!这件事,你俩都没责任,既然嫌犯已拘捕,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这不仅是家贼难防,此案还涉及到政府机关,它除了经济犯罪,还是有意撤我们的台。与你们何干?” 丁克:“我同意程总的看法。” 朝旭:“我最大的心愿是,除了奠基仪式,请程总来楚云外,但愿中间不再生枝节。” 程佳运:“呵呵!您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啦!不会啦!必成正果!” 丁克:“经过这项工程,我看到了权力、金钱、美色的充分表演。怎样组织大型基建?尤其是不被权、钱、色击倒,朝总给我们,也给楚云市党政机关作出了榜样啦。” 程佳运:“朝总付出的代价也是很的啊!” 朝旭:“既然是雷区,难免留点伤痕啦!” 程佳运:“哈哈哈!说得好!你那篇文章也写得好。” 丁克:“朝总把它附在给市政府的报告上了,每份标书也附了一份。” 朝旭:“其实,想通了,对他们没有坏处。” 程佳运:“做人就应该这样。好吧!晚上的飞机,现在到老人家那里去吃午饭。你们说怎么样?” 朝旭:“您是说――。” 程佳运:“去看看你母亲!” 朝旭:“程总!还是不去了吧!您劳累了几天,晚上还要坐飞机,休息吧!” 程佳运:“这事你说了不算。上次来,按理,就应该去看望老人家,因为是那种情况,我不好交待,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一定要拜访老人家。” 朝旭还想解释什么。 程佳运:“你呀!现在有个妈时常惦记着你,幸福哟!我羡慕你。当我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或生意场上受挫,或工作不顺,找不到共同语言的时候,我总是会这样想,这个世界上,谁真正关心我啊!母亲,只有母亲对孩子的爱,才是纯洁的。母爱是自私的,却是伟大的。她是人类一切爱心的源头,不懂得母爱的人,不会真心地爱任何人。可是,我没有了母亲,她老人家走啦!”说到这里,程佳运似乎有点哽咽。 朝旭:“看得出,您对母亲的感情很深!” 程佳运:“我这次来前,就作好了去看你母亲的准备。你想想看,要是这次你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的母亲会是一个啥情况?” 朝旭的眼框湿润了:“程总非常谢谢您,行!现在就去看我妈,她老人家见到您,说不定该有多高兴呢!” 程佳运:“走!” 531楚云市车上 丁克开车,程佳运与朝旭、于坤坐在后面,秘书坐在副驾位置。 朝旭对丁克“丁克,走临江大道,那条道车少,离我妈住的那儿近多了。”脸上洋溢激动表情。 丁克从反光镜上,偏偏头,看看朝旭,笑道:“朝总归心似箭啦!嗯!我也想我妈了!” 程佳运:“不奇怪!父母在,我们都是孩子。有机会到河北,也去看看你父母。又对前面秘书:“东西都带上了吧!” 秘书:“按您的意思都带上了。” 朝旭:“程总您太客气啦!” 程佳运:“小小意思,略表示一点敬意!” 丁克回了一下头,又迅速继续看着前面,车过了一个道口,前面有一家商店,丁克说:“程总,您和朝总稍休息一下,我下去看看车。”说完,把车停在路边,疾步向商店跑去。 朝旭:“丁克,老……。嗨!这个家伙也真是。” 于坤也趁机溜下了车。 程佳运笑道:“你就让他吧!我这个当老板的,都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品,你们哥儿俩,感情如此深笃,他能不意思意思?这几年我发现,他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哪!” 朝旭深情地:“您是我们的恩师呀!表率的作用是上将对方的款项,直接划入罪犯帐户。为了防止类似案件的再次发生,经三位专家联名,请示国家安全部门,罪犯作案的具体操作程序,不予公布,全部资料交安全部门封存。犯罪嫌疑人,原指挥部文秘兼打字员洪波已捕,并从其家中书柜,搜查出专事干扰信号、破译银行密码、剌探机密、等方面的软盘若干。 据对洪波初步审讯,洪作案动机,系市政府办公厅原秘书处长马伯清指使,洪事先接受了马十万元研究经费。 马伯清被‘双规’后,交待了市政府现任常务副市长代宇庭,涉嫌此案,马伯清根据代宇庭提供的市税务局二分局基建帐号,将两千万元人民币划入这个帐号,另将一千五百万打进市烟草专卖局。经查,这两笔款尚未动用。至于代宇庭市长为何要这样做?马伯清的十万元经费从何而来?我们们将另案侦查。“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政法委书记和市委李书记交换了一下意见。 政法委书记:“请大家静一静。” 会场安静下来,个别人还在讲话。 政法委书记:“不要说了嘛,等下可以各抒已见!” 会场完全静下来了。 政法委书记:“这个案子比较复杂,侦破的时间也比较长,三个多月吧!”他问公安局长。 公安局长略点了一下头。 政法委书记:“终于还是破了。专案组下了不少功夫,应该表扬。案子搞完以后,开个表彰会,该奖励的奖励,该立功的立功。”转而,他眼睛一瞪,脸一沉说: “同志们,从这个案子,我们应该悟出一点什么来呢?一个副市长,党的高级干部呀!竟然参与巨额资金盗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嘿――!偏偏就真有其事,无奇不有哇!性质相当严重。现在挖出了萝卜,还会带出一些什么污泥呢?我希望大家是旁观者,而不要成为当事人。身为常务副市长的代宇庭,上台不到一年,竟然干了一件这样荒谬的‘大事’,这就是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第一把‘火’?结果把自己烧焦了。如果他再烧两把火,会怎么样呢?我看,他要把楚云市烧红半边天。” 会场一阵笑声。 政法委书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税务分局要基建款,怎么要采用这种非法的形式?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文章?烟草专卖局,那一千五百万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安部门要以此为线索,穷追猛打,查他个水落石出。” 李书记插话:“不管涉及到谁,要一查到底!”他说完看了一下市长,市长脸色很不好。 政法委书记转过脸对公安局长:“李书记说的你都听到了,不管涉及到谁,一查到底。你们要立即组织人马,进驻税务分局和烟草专卖局。” 李书记:“纪委!你先给我把这个税务局的局长,管基建的副局长,还有烟草专卖局长‘规’起来再说。” 龚律明:“管基建的副局长,就是代副市长的儿子代军,现在北京出差没有回!” 李书记:“嗯―!问题很可能就在这里。” 政法委书记:“税务局的基建款与烟草局的款,又是一个什么关系呢?看来情况非常复杂,且紧急,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弄回代宇庭的儿子,把嫌疑对象牢牢地控制住。将侦查情况及时报告我。” 龚律明站起身来,严肃地:“是!” 政法委书记小声征求书记的意见:“他是不是可以走了?” 龚律明也听到了,他知趣的收拾案卷准备走。并对政法发书记说:“我先走了!” 政法委书记:“行吧!” 龚律明看了眼书记和众人,夹着文件袋走了。 李书记:“常委、市长、副市长们留下,其他同志也请先回。” 部份人站起来清理自己的东西。 李书记对将离开的人:“大家要注意保密,暂时不要对外讲。” 政法委书记复述了书记的意见,部份领导各自收拾文件,离开了会场。 常委、市长、副市长们继续开会。 李书记扫视了一下全场:“同志们,刚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想不到啊!问题竟然出在我们常委身上,出在政府领导人身上。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耻辱哇!上面怎么看我们?楚云人民怎么看我们?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啊!看来反腐倡廉,任重而道远哪!代宇庭给政府抹了黑,当然也葬送了他自己。他不但失去了人格和尊严。从今天起,他失去了一切,而将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啦!一个党员领导干部,不能勤政为民,不能把自己置于党和人民的监督之下,竟然干出这种丢人、蚀格的丑事―盗窃工程款。嗨!这叫什么事呢?这在楚云市、在全国恐怕也是首例。市政府你们要好好坐下来,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政府抓经济工作是这么抓的?你们市长、副市长很有权,各自管着一个方面的事业,可谓一言九鼎!这些年,省长、市长们出事的不少。 代宇庭这个人怎么办?此前,我请示了上面纪委,上面要求我们先开个常委会,统一看法,拿个处理意见报上去。过几天,上面将派一名常委来楚云,协助我们处理此案。现在请大家谈谈意见。“ 吉市长:“天要下雨,娘要偷人……” 李书记纠正说:“是娘要嫁―人――。” 吉市长气愤地坚持:“用在代宇庭身上,叫做他娘偷人,才养出这么个缺德货。” 李书记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他倔,只好任他去说。 吉市长:“一个高级干部,还副省级哩!他、他竟然与‘黑客’联手―偷钱!听说过吗?亘古未有哇!这个人的政治品质也坏,前不久,财政局一位领导对我说,他一年多以前,就在为换届选举作准备。他安排局里四、五个干部,做他的打手,收集格明同志的黑材料,在人大会上抛出。” 李书记:“听说老方,对他关照过不少哇!” 吉市长:“是啊!这岂不是无情无义,恩将仇报吗?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还通什么人气?嗳!我还听说,他为了保持他这个副市长的精神状态,这老小子一个月要吃好几个胎盘呢!” 游之大声地:“这叫吃人肉,生疔疮,烂死这个死瘟丧。” “哈哈哈!”大家笑了。 游之愤怒地:“他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倒象鬼。讲个话都讲不清,口里象咬着筒卵,全看稿子念。要看相没看相,要才能没才能。” 市长对游之:“嘿!就这么个玩意儿,居然干上了副市长,还进了我们常委,应该说,市委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游哇!还是上次你那个比喻比得好啊!” 李书记问:“什么比喻?比喻什么?” 吉市长和游副市长相视而笑。 李书记摸头不知脑,也懒得细问。对市长说:“政府官员的素质,直接关系到全市的经济建设,我希望政府这边,再也不要出代宇庭这样的南郭先生了,那么多的厅局级干部,难道就没有一个比代宇庭强的?怎么就让这样一个人钻进班子里来了?大桥指挥部的那个朝什么……” “朝旭!”游之提醒道。 李书记:“啊对!朝旭,他原来也是办公厅的一个处级干部,那水平、能力比姓代宇庭的高多了,人品也好,可他却被排挤到深圳,给别人打工去了,一个民营企业家看中了他,委以重任。上次被公安局误抓,他的老总连夜飞到楚云,还找到我家里来,可见朝旭在这个老总心里的地位。”他瞟了一眼市长:“政府机关要容得人,特别要容得有才有德的人才,你市政府办公厅,容不得有本事的人罗!” 游之:“书记阁下,他朝旭走的时候,市政府的老大还不是眼前这位呢?”见书记老是盯着市长,不服气。 市长看了一下游之,很是感谢。他接过游之的话:“朝旭走的时候,本人我还没到市政府,现在我还想把他搞回来哩!”觉得很委屈,看着书记,眨巴眨巴眼睛。 李书记:“行了!我知道了。”对其他常委、副市长们:“大家谈谈,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噢!” (画面)常委、副市长们轮流发言。 游之:“这个姓代的进政府班子,只有年把时间,我怎么看他,都觉着不顺眼。” 市长:“你是他的克星。” 游之:“这小子脸皮厚,怎么吊他,他也笑嘻嘻。我知道他恨我,刚才李书记问我把他比做什么?开玩笑的时候,我把他比做汉武帝的*,文雅一点呢,武帝是万岁,下面的就是千岁。”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书记:“难怪哪!他那个‘代千岁’的小名,还是你给取的呀!你能啊你。” 游之:“不错,正是鄙人。我总看不惯他那个熊样,一想起他搞老方,我就恨。据他秘书说,一本《孙子兵法》随身带,听说当时搞老方,他就用了《兵法》三十六计中的第三计《借刀杀人》,发动部下,把老方搞了个措手不及,这家伙心机了得呀!代宇庭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他对谁都满脸堆笑,只有那次我把他比做吊的时候,他才露出真实面目,当时,一脸横肉,脖子上青筋直暴,一幅要吃人的样子,我心里想,这小子绝非善良之辈。可以后,他见着我,还是一脸堆笑,我寻思,可得留心点儿,他是表面怕我,我呢,从内心怕他。” 李书记:“老游子说的这种人,机关不少哇!我就遇到过这种人,工作没啥水平,吃喝玩乐却是高手,一上班就为饭局忙。别人耻笑他,他无所谓。一个干部怎能这样呢?” 游之:“代宇庭有三根软筋,这就是财迷、色鬼、权欲狂。外面传说,代宇庭搞女人没有一个团,也有一个加强营。他在大庭广众之中说,‘中国是吃文化,国外是性文化,我呢!是双重文化。吃得好不消化,就会成了‘憋死的牛’。他玩女人不分对象、不讲档次、无孔不入,有眼就钻,甚至。他的邻居讲,连自己的亲侄女都搞,还有他那个未婚儿媳妇,也是被他奸污后自杀了。” 吉市长:“群工部干部反映,他部下马伯清的老婆就是他的情妇。” 游之:“我早就跟方头说过,宾馆理发,把你的头摸得舒舒服服,到了机关又把几个头头‘摸’得舒舒服服,他是深谙‘摸头’之道哇!象他这种会摸的人,我看还有不少。当然,喜欢听奉承话,这也是人的特性,尤其是官当大了,爱‘摸’不爱‘拧’,谁直谁倒霉。” 李书记:“你不喜欢别人摸你、奉承你?” 游之很硬地:“我才不吃那一套哩!机关上下都知道我砸碎酒瓶的事。一次调整班子,一个干部提两瓶《五粮液》,一条《中华》烟来我家,我一看就火直冒,耐作性子听他谈完。临走,我命令他把东西拿走,他转身就走。我拿起他提来的东西,走到楼梯口,捧起烟酒往下砸去,‘啪’一下,酒是碎了,满楼道飘香。烟也掉了下去,这小子吓得捡起烟就跑。” 会场发出笑声。 游之:“我警告这个干部,就凭这一点,我要晾你三年。”看了一眼书记“我喜欢摸吗?” 李书记笑了笑。 吉市长:“是的!我们那边都说,游副市长,干净。” 游之:“我够了!我何德何能?房子、车子、票子样样不少,再去得一些不应该得的东西,有必要吗?为什么有的基建包头,比我们的厅局长还牛?公开的说某某厅长,我叫他跪着,他不敢站着!为什么?” 李书记:“得了人家的骨头就软嘛!我们有的领导干部在单位专横跋扈,而在基建包头,甚至一些小姐面前卑躬屈膝。”对游之“说啊!继续说,大家都愿听你讲哩!” 游之:“不说了,我都包场了,书记也不给我格外补贴。” 政法委书记:“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有的表了态,多数不吱声。 政法委书记:“好了吧!现在代宇庭出国未归,还有几天回国。请纪委与检察院联系,把对他执行‘双规’的时间、地点、方法定下来,拟一个审查方案,我们商量一下,毕竟是位副省级干部嘛!准备要充分。‘双规’以后,生活上还是要关照的,至于谈话的方式、审问的具体作法,待上面来人再说。这一级干部,不是我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的。我的意见,一下飞机就把他接走,以免发生意外。” 纪委书记:“行!就按这个意见,我们分头作准备。” 吉市长:“我刚才发言是在气头上,在处理过程中还是要讲政策,交待办案人员,姓代的问题归问题,该咋办就咋办,也有一把年纪了,不要动手动脚的。” 李书记笑道:“行啊!还挺有人情味嘛!” 吉市长:“无情必然无义!” 李书记微笑着点点头,说:“说得好!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开得很好,统一了认识,明确了做法。我还是要告诉大家,为人莫犯法,犯法身无主。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可能会获得一时的满足,却很难获得真正的幸福。 为官不言贫,莫要死于贪;管住自己,洁身自好,挡住诱惑,筑严清廉防线;做官先做人,提高官格官品,一定要树立正确权力观,执政为民。今后,不廉洁的人,没有资格坐主席台。“问吉市长:“代宇庭和那个姓马的,原来都在群工部吧!” 吉市长:“老游子,是吧?” 游之:“可能是吧!代宇庭去财政局之前,是在群工部。” 李书记:“两个人都是来自群工部,群工部是长期和最底层人打交道的,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人事部门要总结下经验教训。好吧!今天的会就到这里。” 535楚云市政府办公厅群工部 群工部全体干部在会议室,大家在议论。 干部甲:“今天会议啥内容?” 干部乙:“马伯清的事吧!” 干部甲:“他的事?他‘双规’关我们什么事?” 杨帆:“他原来在我们这里干过副部长嘛!哼!代市长的红人,‘双规’,还可能双双‘双规’多么滑稽。” 干部丙:“罗英的老公是纪检会的,她听她老公说,代宇宇的问题不小。” 俞小琼:“代市长不是出国了吗? 干部乙:“看来―这次叫他出国,是组织上有意安排的呀!” 干部丙:“听说他原来只是个理发员,还真会钻营,爬上这样高的位子,这下可摔惨罗!” 干部丁:“他给方老头子当过秘书吧,据说他还踩方格明呢!” 杨帆:“可不是嘛,岂止是踩,上次人大会换届选举,就是他煽风点火,把方老头搞了个人仰马伯清翻,狼狈下台。他则乘机鸠占鹊巢,占居了这个位子,真他妈不是东西。” 干部甲:“嗨―这有什么奇怪,政客嘛!古今中外都这样,胜者为王,败则贼,他现在恐怕基本上也是一个贼了。” 干部丙:“我就想不明白,方老头也是够精的,怎么就相中这么个人?” 杨帆:“利益或者说利用,你想想看,方格明把别人看不惯的人,偏偏当成自己的心腹,你说方是什么样的人?” 干部丁:“方是赶下台,代宇庭呢?可能会要被扔下台。方还在干顾问,代宇庭恐怕什么也顾不了啦!……” 俞小琼:“才好笑哩,听说方格明被罢官那天,他就往台下走,代宇庭就上台去,灯光斜照着他俩,代宇庭正好踩着方格明的影子上台,你说巧不巧?” 杨帆:“踩着别人的影子上台,随着别人的影子走。” 大家:“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集(续) 部长:“你们说啥呢?一个个笑得前伏后仰。”陪着人事处长走了进来,坐在留给他俩的空位上。 杨帆木无表情地:“还有啥!群工部出了两个伟大的人物呗!我们有光咯!” 部长:“杨帆―!除了马伯清,其他不要乱讲。特别是市级领导,要维护领导的威信。” 人事处长:“暂时还是不讲为好,噢!”对部长“开会吧!” 部长:“现在开会,今天的座谈会,主要是总结一下经验教训。马伯清原来是群工部的副部长,后来调到秘书处。” 人事处长:“秘书处我给他们开过会了,大家谈得很好。” 部长:“厅领导对我们群工部很关心,特地派人事处长下来,征求意见,这种作法是少有的。马伯清是我们群工部出去的,他出了事,我们应当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大家低着头不吭气。 部长:“现在请人事处长讲话。” 人事处长:“我刚到人事处不久,习群同志调任纪检组长,她还分管人事。秘书长给我谈话说,群工部对办公厅人事安排意见不少,嘱咐我,要下来征求一下意见,特别是马伯清的事情出现后,要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教训。我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好不好?就这个内容。” 部长笑道:“行!大家谈谈。” 干部们低着头,不说话。 人事处长拿出笔来准备记录,见大家闷着,只好放下笔。 部长:“谁先说说?别闷着噢!” 仍然没人发言。 部长急了:“刚才还在有说有笑,挺热闹的,怎么现在哑巴啦!开会时不说,下去有话讲,搞得秘书长都说群工部意见大,意见大说嘛!” 人事处长:“部长!您不要这样说,大家有意见,说明我们工作有漏洞。同志们,我今天来,绝不是追究谁来啦!确确实实是来征求意见,尤其是通过马伯清这件事,总结经验教训,达到改进工作目的。大家不要有顾虑,畅所欲言,不管说得对与错,都不会怪大家。” 杨帆:“说就说!我反正快退休了,死猪不怕开水烫,没什么好顾忌的。说群工部对办厅人事工作有意见,面太广,但我有意见。” 人事处长:“好!爽快!” 杨帆:“我认为,马伯清出事,是当今组织路线的必然。” 大家紧张地瞪眼望着杨帆。 杨帆:“我还认为,当前人事工作有四大弊端:第一、长官意志,一把手说要谁就要谁。马伯清一个残疾人,凭什么能进群工部?我和原副部长朝旭考察后,坚决反对。代宇庭打着方格明的牌子,硬说是方市长点名要的。第二、用人不认才干,只认请客送礼、溜须拍马,让一些奴才、庸才,甚至流氓、地痞占居领导岗位。第三、考察、民意测验走形式,欺骗群众,暗厢操作。不唱票;领导出面拉票,搞小圈子。第四、不按中央精神,不听群众反映,把有问题、甚至涉嫌犯罪的干部,匆忙提拔。我是个日薄西山之人,愿意咋的咋的。” 部长感到很紧张,他看了看人事处长。 人事处长笑了笑,既没肯定,也不否定。 杨帆又补充道:“就说朝旭吧!多好的领导,人品好,有能力,下面市县都反映很好,可是,硬是逼得他下了海。人家民营企业那么重视他,我们这么大的机关却容不得他。为什么?他不会做假,不会溜须。你们管人事的认什么?认恭维,认打牌、钓鱼、吃饭,认游玩陪得如何?认过年过节送礼、送红包,”越说越生气“象甚么话!拿着的权,甚至干着卖官鬻爵的勾当……。” 部长严肃地:“老杨――!你说话要负责任!” 杨帆:“我不负责任,马伯清怎么进来的?” 部长一拍桌子,大声地:“他不是你去考察的吗?” 杨帆:“没错!是我和朝旭同志考察的,可是,我们决坚不同意,他也照常进来了呀!” 部长火道:“当时为什么不向上反映?” 杨帆大声:“反映!顶个屁用!” 人事处长:“冷静点!不要冲动嘛!” 杨帆:“行啦!我说句话冲动,拍桌子的不冲动。讨论什么?走人!”边起身,边发牢骚“总结经验教训,他马伯清出事,与我们何干?我不负责任!马伯清的事难道组织、人事部门会负责任?算了吧!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何必搞这个形式。”一甩袖,退出会场。 536楚云市繁华国际机场夜(夜景)楚云国际机场,雄伟壮观的候机楼,棱角灯昼夜通明。一排排富丽堂皇华灯下,停放着整齐有序的各式豪华轿车;高架桥上一辆辆接送客人的大客、轿车、面包车穿梭般驶进滑出;轰鸣的飞机起降声打破沉寂的夜空;来南北往的人群悄然在这里作短暂停留,一切井然有序。 蠕动的车队中,一辆“0”牌轿车,紧跟在转动着红色信号灯公安车后,从机场口驶进贵宾通道,停靠在贵宾室旁。 楚云市纪委副书记曾宽,携三名公安人员进到贵宾室,先后坐在沙发上。 一女服务员给他们上茶。 他们谁也不说话,略看了一眼茶杯,公安人员的眼睛,密切注视着电视屏幕上,飞机航班信息,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室外)广播报道:“迎接客人的请注意,从香港至楚云的波音747,2818航班已经到达本站……。” 曾宽站起来,往门外走去,三名公安人员随即起身整装,跟着曾宽走出贵宾室,坐上各自的车。他们在车上看到,飞机在导航车引领下,慢慢停下来。这时,坐在第一辆车的刑侦队长,向司机命令道:“出发!”后面“0”牌轿车紧跟着警车,向刚停下的飞机急驶过去,几乎与机场的梯车、货车同时接近机身。 代宇庭和随行人员最先走出机仓,第一名便是代宇庭。他站在弦梯平台,看到弦梯下停放的警车和自己的“0”牌车号,专车司机熟悉的面孔,还有一位似曾相识的一位中年男子,与他的专车司机站在一起。他“啊!”了一声。 两名公安人员站在曾宽后面,另一公安人员持枪站在两车之间。 司机向曾宽指了指平台上的代宇庭。 代宇庭几乎站立不稳,提箱从手中脱落。 随从赶紧帮他把箱包拾起。 他镇定了一下,一步一颤的走下弦梯,代宇庭走完了最后一级弦梯,脚刚着地。 曾宽迎了上来。 两名公安人员也跟了上来。 曾宽向他亮出‘双规’批件:“根据市委常委决定,代宇庭!你被‘双规’了。” 代宇庭一脸苍白,低声:“我知道,迟早的事。”他回头看了一眼滞留在弦梯上的随行人员,惨然一笑,向他们挥了挥手。 上面发出一阵“唏嘘”声。 曾宽:“上车吧!”命令的口吻。 代宇庭抹了一把脸,抹去那了最后的笑容,向自己的司机走去。 “请上这台车!”两名公安人员一前一后对代宇庭说。 代宇庭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公安人员到那辆警车边。 曾宽:“把他的箱包放到那辆车上。” 代宇庭被一公安人员毫不客气地推上车,两公安人员分左右两边门上车,将代宇庭夹在中间。另一名持枪公安上了“0”牌车,保护着曾宽,跟着警车,驶出了机场。 随行人员、部份乘客和司乘人员,目睹这一幕。他们仍呆呆的站在弦梯上,望着这两台车开去的方向……。 随从:“难怪他在国外是那副模样,原来他犯了事啊!” 乘客:“没准儿又是一个贪官!” 机乘工作人员催促:“走吧!走吧!还有什么好看的?” 随行人员下了飞机,竟大声议论起来― 甲:“我总感到,越到后来,他越不对劲,甚至怪怪的。” 乙:“他心里有事哕!你没看到,他在街上走,或参观游览时,连屁都不放一个,跟他讲话,老是走神,快回国的时候,他简直就是行尸走肉,” 丙:“一个副市长,看到这样现代化的大城市,比我们还懵,简直象个乡巴佬!然来,他心中有鬼啊!” 乙:“你当初不是抢着帮他提包吗?呵呵!” 丙:“是啊!你不也跟得紧紧的――!” 乙:“我承认,开始是有些巴结他,后来我发现,他好象灵魂已出壳了喂!象一种尚未成鬼,却已非人的东西,幽灵一样跟着我们,这话,我是不是对你说过?” 丙不吱声。 甲:“我一开始就瞧不起他,跟这样的乡里氅副市长出国,简直有失国格。” 丁:“我记得你当着他的面说,‘市长到美国,高兴得没话说。’‘代市长不发言,恐怕身上少了钱。’‘市长搞单干,我们怎么办?哈哈!” 甲:“我说呢!代市长怎么看不到往日那种神气了,连那个习惯性动作―摸脸,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听老人们说,人若改常,非病即亡哪!” 丁:“对对!你还悄悄地骂他,神、经、病哩!” 甲:“看来,对副市长一类人物,不得不重新审示啊!” 537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家里象过节一样,喜气洋洋,客厅摆上满满一桌菜,小女儿代芸早早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菜,瞅着墙上的钟― 代芸:“倒计时―!我爸还有1时23分到家――!” 代政也抬头看了看表,笑对妹妹:“嗯!要是飞机延误呢?” 代芸不高兴地:“不――!乌鸦嘴。这是国际航班,怎么会延误呢!” 代政:“好!我是乌鸦嘴,爸的航班一定准时到达―!”他笑笑坐了过来,一手抚在妹妹的肩上“你现在想啥?” 代芸天真的扬起眉头,笑道:“我想啊!爸一定给我带了好多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总之说吧!都是稀世洋物。明天,我打算和我玩得最好的好同学,好好分享。哥―!你说好不好?” 代政:“好!好!你们学校―是不是最近出了个‘好’字造句题啊!” 代芸疑惑地:“你啥意思?” 代政掰着手指:“你刚才什么‘好吃好玩好好……这句话,我数了一下共十个好字,呵呵!” 代芸:“好就是好嘛!随口说十个好字,就说明十分好,哈哈哈!” 代政:“嗯――!我小妹真聪明!” 代母从厨房出来,手在围腰上揩了揩油渍,不高兴地:“菜都凉了,再热就没味了,死起还不回,电话都不来一个。”冲气坐在一边。 代芸:“妈!你别急!也别生气,爸很快就会回家的,来!您累了,我先夹块鸡腿给您吃,噢!”她从桌子上夹了块鸡腿,送到母亲嘴里。 代母看女儿一眼,张嘴吃了起来。 代芸:“嗯―!好好儿的噢!这才是我好妈呢!” 代政看着笑了笑,望了眼桌上的菜,抬头看看?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538楚云市海天工贸公司代政办公室(闪回) 业务员:“代总!高薪开发区张总说,实验楼的钢材他们不要我们的了。” 代政:“为什么?” 业务员:“他们说,楚钢的质量不行,价格也太贵了。他们找了另外一家,合同都签了。” 代政低着头没说话。 业务员神密兮兮地:“代总!你爸没啥事吧?” 代政猛地一抬头:“嗯!什么意思?” 业务员:“张总和我块儿出门时,说……。” 代政紧张地:“说什么?” 业务员:“说你爸很久没在电视上露面,早被抓了!” 代政笑道:“扯―淡!我爸还在美国呢!我刚接到他的电话,今天到香港,明天到家。” 业务员:“真他妈空穴来风,出国了,电视上露啥面?还没咋的呢!就他妈另投新主。真坏!” 539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夜很深了,代芸带着微笑斜睡在沙发上。 代妻将凉了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代政拿了条毛毯,走到妹妹身边给她盖上胸口。他抬头看看钟,又踱回到自己房中,拿起电话拨父亲的手机号。 电信台回答:“用户已关机!”, 他拨通父亲办公室电话,响了数遍无人接听,代政放下电话,独自座在床边,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来,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母亲推门进来:“你爸怎么还没有到家?是不是飞机出事了?” 代政没回答,又给市计委,他熟悉的一个干部家挂了电话― “刘姨!您回啦!我爸呢?他现在哪?哦!哦……。” 代政放下电话,含着泪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看着桌上的台灯。 母亲见代政脸上有泪水:“哭什么?孩子似的,晚一天,就晚一天吧,反正要回的。嗯――!代军也还没回,要是他也回来,也好吃个团圆饭罗!” 代政打着哭腔:“妈,您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爸!肯定不能回了!哥也不定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个家会不得了啊――!” 母亲笑了:“你乱讲,他们就怎么不能回来?代军他咋啦?” 代政:“妈!爸爸真的不能回了!至于哥――,唉!说不准啊!很可能爸和他是同一件事,嗨,您就别问了。” 母亲有些害怕了:“到底出了出什么事唷?” 代政:“您不懂,您什么也不懂,您什么也不要问。今后不管谁问您,您什么也不知道,本来您就什么也不知道,好吗?妈――!”代政哇的一声哭了!哭声凄凉! 母亲木木地站着发楞,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嘴里只叨叨:“饭菜都做好了,又不回来,老头子干什么去了呢?这个月买菜的线,还没有给我呢!” 代政伏在桌子上哭,听得母亲如是说,顺手从口袋里抓一把钱给母亲。 老太太也不管儿子还在哭,抓着钱,只顾舔口水点着数,往自己房里走:“不晓得这有什么好哭的,过几天回来不是一样,他又不会死在外面。” 代政凄惨的哭声,惊醒了妹妹代芸,她揉了揉眼睛,一看饭菜还摆着,自言自语地:“爸咋还没回来呀?” 母亲在房里接过话:“你政哥说,他不会回来了!” 代芸睁大眼睛叫道:“什么――?爸他不会回来了?”把毛毯往边上一掀,站起来,冲到代政房门前,两手扳着门框,身子向前倾着,喊了声:“哥――!你怎么啦?” 代政看着天真的妹妹,哭得更厉害了。 代芸:“到底怎么啦?哥――!”妹走过去,坐在代政身边,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着急地边推边问:“哥――!怎么啦!怎么啦?快说哇,你――!” 代政把妹妹的手从肩上轻轻拿下来,放在自己大腿上握着,慢慢说道:“爸爸出事了!” 代芸把手从代政手中抽了回来,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爸爸他出事了?是飞机失事啦?” 代政摇了摇头:“不是!他,犯事了!” 代芸:“被抓啦?” 代政点点头。 代芸站了起来,神情古怪地:“不信,我不信。” 代政瞥了她一眼,温和地:“你坐下,哥给你说。” 代芸顺从地靠着代政坐了过来。 母亲点完钱,也走了出来,靠着门站着,听代政说。 代政看着母亲和妹妹,一字一顿地:“爸他真的出事了。我刚才打电话给刘姨,市计委刘姨是和他一块儿出国的,刘姨回家了。她告诉我,爸被市公安局和市纪委的人,从机场带走了,就在今晚下飞机的时候。刘姨亲眼看到的,还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代芸放声哭道:“爸爸―爸爸呀!”哭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母亲急道:“这怎么得了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我的老屋里去!”跌跌撞撞,不料绊在茶几脚上,“扑通”一声,重重地、踏踏实实的摔了下去,趴在地下没吭声。 代政听到响声,赶紧从屋里跑了出来,见母亲爬在地下不动,脸平贴到地面,鼻子里、嘴角边淌着血。他立即蹲下去,抱着母亲大声喊:“妈,妈!您怎么啦!你醒醒啊!”把面条似的母亲,从地下抱起,平放在沙发上。 代芸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见满脸是血的母亲,惊叫一声回到自己房中,把门一关,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 代政也顾不了妹妹,急忙拨“120”急救电话。 “喂!市急救中心吗?我是市政府领导住宅楼403房,这里有位急症病人,请你们马上来台救护车。” 代政放下电话,搓条热毛巾,给不省人事的母亲抹干净脸,又将母亲头部抱着放在自己腿上,等急救车到来。 门铃响了。 代政放下母亲,开门把医务人员迎了进来。几名医务人员二话没说,抬着老太婆就走。代政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急忙带关门,跟了出去。 540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代政坐在母亲病床边。 医生对他说:“你太没经验了,她摔倒后,不要马上把她扶起来,也不能挪动,一定要让她静静地躺在地上,十几分钟以后才能动。命,总算是保住了。但胪内血管膨胀,破损面积扩大,神经系统基本报废,所以,即使是治好了,也成了植物人。”说完,走出病房。 代政傻眼了,他默默地看着母亲,痛苦的泪水不停的流淌着。 夜很深了,住院部除了工作室外都已熄灯就寝。淡淡的月光从窗外透进病房,代政泪眼朦胧地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起风了,初冬时节,凉嗖嗖的夜风,从单层窗户缝隙往里挤,发出尖尖的叫声。代政打了个寒噤,将自己的西装在胸前叠上,两手压着。走近母亲的床边,将被子轻轻压好,室内、楼外静静的,他似乎看见― 那个干瘪的老头儿,他的父亲也坐在病床边,呆呆地看着他……。 代政通宵守候在母亲身边。 541楚市老干部活动中心护春楼(闪回) 朝旭回请代宇庭、代政父子。 代政举着杯对朝旭:“朝叔叔!我承认,这个项目对我是有吸引力,但我清楚:(1)我现有的公司不具备这方面的竞争能力;(2)我做事,绝对不需要任何人的牌子,特别是我父亲的牌子;(3)我佩服您的敬业精神,您也不要因为一些复杂的关系,干扰了您的决心。我决定放弃,包括附属工程。朝叔叔,我虽是您的晚辈,但我很愿意认您做我的朋友,当我的老师。” 朝旭高兴地:“好角色!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正直、果敢、深明大义。我非常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至于要我做你的老师――,我们互相学习吧!来!为我年轻的朋友干杯!” 代宇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54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宇庭:“你蛮有本事嘛!不打我的牌子,一口拒绝。好吧!翅膀硬了,自己闯吧!以后你再也不要找我。” 代政:“爸!您也不要生气!我完全是为了您好,作为人子,我认为,自立是最大的孝。别说是给您造成什么影响,您把我养到这么大了,还要靠您生活,您感到光荣吗?” 代宇庭:“你是我的儿子我就要管,除非你不承认,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 代政:“爸!天下父母心,我懂!谁敢不承认自己的父母, 没有父亲就没有我,这是无可改变的客观事实。再伟大的人物,也不可以颠倒人伦,您是我的父亲,我就必须尊重您,孝顺您,尽到做儿子的责任;父子关系不可改变,但做人的准则,并非一定要一致,人格是的。这与不孝顺,不承认是两回事。“ 代宇庭无言以对。 代政:“我们必须清醒处世,清白做人。您处在这样的地位,尤其应该该如此。” 代宇庭:“我不要你来教训。” 543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晨曦透进病房,俯在病床边的代政,慢慢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母亲安然的躺着,发出轻微的鼾声,吊针一滴一滴,输进她毫无知觉的躯体。代政起身,从病床下拿出洗脸盆,到热水房打了一盆水,给母亲擦脸,然后到医院住院科办了手续,交了费。顾不上吃早点,赶回家中。 544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代宇庭家 代政推开家门一看,“啊”了一声,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他靠在门边看到整个客厅一片狼籍。 几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箱子、柜子抽屉全被翻了个底朝天。饭桌被掀翻,茶几歪倒在一边,饭菜、瓷碗碎片,杯盘等,洒满一地,贵重的金鱼缸砸掉了一个角,水漫出淌遍大厅,几条金鱼已经断了气,还有几条挣扎着在翘尾巴。那个薄如纸,轻如纱的景德镇大瓷瓶,也被跌在地板上打得粉碎。 代政痛苦地靠着门哭― (画外音)“这哪还象个家唷!抄家了,不好!代芸也一定出事了!” 代政突然心里一怔,全身发颤,他顾不得脚下的瓦砾碎片、汤汤水水,向代芸房间冲过去,嘴里边喊:“代芸,代芸,代……” 代芸的门半开着,他急忙推开门。 代芸正坐在床上涂口红,还拿着镜子照来照去,脸上也涂了个乱七八糟,右手腕不知在什么地方划破了,还流着血,代政到来,她视而不见。 代政哭道:“怎么得了啊!”他走过去抱着妹妹,又哭又喊:“代芸!妹妹呀!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我是你哥呀!”他哭着、摇喊着。 代芸傻乎乎地看着代政笑,把口红挤到代政流泪的脸上,笑道:“好看,嘿嘿,好看,嘿……。” 545抄家(闪回) “开门开门!” 代芸正在家中哭泣,听到叫门声,她边哭,边把门打开。 “我们是检察院的,这是搜查证!”一身着制服的干警,向代芸出示搜查证后,开始搜查,翻箱倒柜。 代芸吓得瑟嗦一团。 干警搜查完离去后。 代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并乱扔乱砸东西。 546楚云市紫英宾馆418房 紫英宾馆客房418房门前,一公安人员,腰间别着手枪,背靠在走廊的窗台边,眼睛盯着房间内。 代宇庭监视居住在这个套间里屋,除规定他不准关门外,他还可以到客厅走动。但他很少出来,一直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打蔫。稀疏的头发,也没梳理,脑袋象个沾了几根稻草的蛋壳凸现,眼睛干燥,眼皮有些浮肿,眼粪巴巴。茶几上的饭菜动了一点,仍放在那儿。 市纪委两名干部,在外间房里整理材料,一干部拿起手中的稿纸,望代的房间看了一眼,喊道:“代宇庭!” 代宇庭:“有!哦!到!”立即从沙发上“嗵!”地站起来。 纪委干部:“你过来一下!” 代宇庭:“是!过来一下!”立即从房间走出来,站地纪委干部面前。 纪委干部指着一张单人沙发:“坐吧!” 代宇庭走过去慢慢坐下,眼睛一直看着纪委干部。 纪委干部:“我把这几个问题的标题念一遍,你不要解释,只点头,或者不点头。听明白吗?” 代宇庭眼望着窗外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一、利用职权,以财政的名义批款80万元,给马伯清作个人开销;”他望了代宇庭一眼。 代宇庭两眼仍望着窗子外,不点头。 纪委干部:“第二、利用职权,给原下属行财处长蒋盛拨款200万元,作华隆大厦基建工程垫资款,你得的好处是,‘两会’中,由蒋盛出面,塞红包,拉票,为你倒方,竞选副市长,暗地推波助澜;” 代宇庭仍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三、利用职权,在政企脱钩工作中,低价将一批原属政府部门的企业,转给亲朋好友和自己的情妇,金天歌厅是你控股,亚利华大酒店你占有53%的股份。” 代宇庭不吱声。 纪委干部:“第四、利用职权,动用政府在烟草公司的特费一千五百万,用途待查。” 代宇庭仍不吭声。 纪委干部:“第五、奸污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会计陈好好,致使陈含恨自杀。” 代宇庭惊慌失措地看了眼纪委干部,低下了头。 纪委干部:“第六、伙同亲信马伯清、洪波,破译华宇公司账号、密码,盗窃楚江大桥工程款,计3600万元。” 代宇庭未表态。 纪委干部:“现在你需要交待的是,市税务二分局2000万元基建款,市烟草公司1500万元政府特费的下落。另外,你儿子代军,现在何处?说吧!” 代宇庭回过头突然问:“陈好好她死了?” 纪委干部点了下头。 另一名干部想制止,已来不及了。 代宇庭起身向里面房间走去。 纪委干部:“问题没说清楚,你不能走。” 代宇庭理也不理,进到里屋,往床上一躺,蒙头睡了。 (室外)两名纪委干部,抽着烟议论着。 甲:“他妈的,死来临头还这么硬。” 乙:“怎么办?上面交待不能动他,检察院要把二分局,和烟草公司的两笔款落实了才接手。” 甲:“嗨!先等着吧!只要他每天吃点东西,死不了。” 乙:“交给检察院,我们就轻松了。” 甲:“好吧!休息会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集 547楚云市老干部活动中心护春楼客房 关聪“双规”后,在这里监视居住,接受审查。两个纪委干部在室外议论。 纪委干部甲:“这小子挺神气的呀!好象没事一样。” 纪委干部乙:“他原来也是一个常务副省长的秘书。” 纪委干部甲:“是啊!后台硬嘛!爬得就快咯!他妈―的!河北那个李真,当了几天秘书噔噔噔,三十几岁就他妈爬上了正厅。” 纪委干部乙:“这小子这下完了,老子看你还爬!” 纪委干部甲:“难说哇!” 纪委干部乙:“我才不管他后台不后台哩!落在我手里――,把他叫出来,吊他!” 纪委干部甲笑了笑。 纪委干部乙:“关聪!你出来!” 关聪从里间房出来,坐在沙发上,掏出包烟抽着。 纪委干部乙:“你要把代宇庭叫你拨款的前后情况,如实地交待!” 关聪:“好吧!我相信我说得清楚。我并不知道他要这笔钱干啥?他当时是财政局长,烟草公司与财政局的往来密切,这笔款,又是方格明当财政局长时,他要我截留的。代宇庭说,市领导要临时动一下,我也没细问,照办了。就这样!” 纪委干部甲:“你说,他给了你手谕,那为什么找不到呢?” 关聪:“啊――!我想起来了,有天晚上,代宇庭父子俩,请我到中国城喝酒,其实,我那天并没喝多少,不知怎么,在桌上我就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才知道是在中国城睡了一晚。莫非――!” 纪委干部乙:“当时身边还有位小姐吧?” 关聪:“您怎么知道?” 纪委干部乙:“这还要猜吗?你们这种人!哼!” 关聪低着头:“嗯!确实有一个,但我没想到姓代的有阴谋,这样卑鄙。我也是玩忽职守哇!” 纪委干部甲:“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纪委干部乙:“潇洒嘛!当了几天秘书,就坐直升飞机,去他妈的,老子干了一辈子,还是个副处级,别人,我还可左可右,对你,我决不放过!” 关聪瞪了他一眼。 纪委干部乙:“瞪什么瞪!你去找你的主子吧!他再包庇你,老子连你的主子一起搞。靠他妈裙带关系当上来的官,有什么好玩意儿,除了吃喝玩乐,嫖赌逍遥,还有啥*能耐!你这次翻过了我的手心,算你利害,老子明天就报检。” 曾宽:“嘿嘿!你们在说啥呢!”他从门口进来,坐下。边抽着烟,边对纪委两个干部“以后谈话就谈话,别这么吼,还骂骂咧咧的,象啥!”对关聪:“关局长,你暂时回去!” 纪委干部乙:“甚么――!放他回去?” 关聪看着他笑了笑。 曾宽:“嗯!他暂时回去,因为……。”看了眼关聪,“你走吧!” 关聪鄙夷地看了两个纪委干部一眼,回房拿了自己的东西,问了声曾宽:“我可以走了吗?” 曾宽:“嗯!” 关聪又横了纪委干部乙一眼:“哼!”走到门边“简直蚂蚁缘槐夸大国!”“啪!”一声带关门,扬长而去。 纪委干部乙“噌!”地站起来:“他妈的!老子不干了!” 曾宽严肃地:“坐下―!” 纪委干部甲起身,拉乙坐了下来。 曾宽将烟放在嘴边,对乙:“你知道是咋回事吗?” 纪委干部乙:“有后台呗!权大于法呗!” 曾宽:“你的情绪可以理解,我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这小子的来头大,他不仅是原常务副省长的秘书,还是他的侄女婿哩!当然,犯了事照常得办。现在咋说?他那账上并没少钱,不管他钱从哪来的?他说收回来了,没偷没抢,怎么治他?至于代宇庭把谁的钱打到了他账上,他才不管哩!” 纪委干部甲:“嗯!也是这么个理,这事,恐怕只有把案查清,按法律程序,烟草公司把钱退还失主楚江大桥指挥部,才能找关聪算帐。” 曾宽:“诶――!这就对咯!你急有什么用?他跑得了吗?的账,几十年以后还得和你算。那些心存侥幸的人,除非他死咯!” 纪委干部乙:“我以为又是潜规则在作崇呢!” 曾宽:“姓关的后台再硬,这次也逃脱不了法律的治裁。” 548楚云市委接待处 检察人员进到马伯清房间,向他宣读逮捕证。并立即给他戴上手铐,因他只一支手,检察院给他配制了一个特殊手铐,即加长铁链,将另一只铁铐戴马伯清的脚上。 马伯清戴手铐在逮捕证上签字。 纪委干部向检察人员移交审查材料。 马伯清被押解上囚车。 检察干部对押送人员交待几句,驱车向紫英宾馆而来。 549紫英宾馆418房 紫英宾馆418房的门关闭着,走廊上执勤公安慢慢走动。 两名纪委干部靠在沙发上打盹。 代宇庭站在里屋,窥测外屋动静。 一纪委干部动了动身子,侧过脸又睡着了。 代宇庭先是一惊,坐回沙发,接着又慢慢站起来,脱掉皮鞋,一步一步从里屋出来,瞥了眼关着的门,蹑手蹑脚,绕过两名纪委干部沙发,捱近阳台,轻轻推开阳台的玻璃窗。 550楚云市街道上 一辆绘盾牌图案,标示“检察”二字的桑塔纳轿车,向紫英宾馆驶来,看看进了紫英宾馆大院。 551紫英宾馆418房 代宇庭爬上了窗台,回头看了看仍在睡觉两名纪委干部,突然,他大叫:“代军――!我的儿啊――!”纵身仆向楼下。 检察院三名干部开门时,发现代已跳出,大喊:“他要跳楼……。” 两名纪委干部一惊,跳起身来,看到代宇庭已从窗口跳下去。 只听楼下“叭”一声巨响。 三名检察官和两名纪委干部,不约而同跑到阳台往下看。 一检察官:“行啦!他自己结案了,逮捕证也用不着啦!” 纪委干部甲:“唉!这下,我俩可倒了邪霉咯!” 纪委干部乙:“你们早五分钟到,我俩也没事啊!这可咋办啦!” 纪委干部甲:“他妈的!这家伙死也要害人,把咱俩给拽上垫背,嗨!咋就摊上这档子事啊!” 纪委干部乙:“算了!该咋的咋的,比他强就行!” 大家:“哈哈哈!” 552楚云市紫英宾馆大院 从上往下看,代宇庭匍仆在地,几根杵立的骨架,将那专为高级干部出国特制的西装撑起,尤显得骨肉分离,七窍流血和浑浊的水浆,淌向周围,绕着他的驱体,形成一个不规则的怪圈, 人们从四面八方跑进宾馆大院,慢慢向尸体靠近。人越来越多,黑压压一大片。 警车鸣叫声由远至近,亮着警灯,从宾馆前门向人群这边开过来。 警车喇叭:“请围观的群众散开,请围观的群众散开!” 法医开始验尸。 人们议论― “这是楚云市副市长呢!当副市长也自杀?” “肯定有问题呗!要不然,他舍得死?” “他当副市长才一年多吧!啧啧!惨咯!真叫风云一时,昙花一现哟!还是做个老百姓好。” “我中午睡不着,正在桔园边上散步,只听得‘咣’地一声巨响,地都震动了。我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宾馆楼上掉下来,好奇地走到近前一看,哇噻――!” 宾馆干部职工,一个个瞠目结舌。 接待科长:“真作孽,当个接待科长把他吹上了天,除了喝酒、跳舞、打麻将,他还会干个啥?哼!陪领导也算本事,甚么风气?还爬到副市长,我呸!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天意兑你的现,哼!”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要人家出了事,就说得他狗屁不是,他不去当副市长,就在宾馆搞他的接待科长,我看也还是把好角。” “代宇庭在楚云也还算个有本事的,从一个理发员,爬到副市长的位子,少有,只是结果太惨了。唉!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宾馆一退休的老人叹息。 九楼代宇庭原来的女徒弟,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到离遗体较远的地方,看到那面目全非的一堆,捂着鼻子说:“理发理得好好的,要去当什么鬼市长,我晓得会要出兮兮(楚方言,麻烦或危险)咯!到头来还不如我唷!” 宾馆一老服务员,扯着身旁一男子的耳朵,指了指:“她就是代宇庭原来的老情妇哩!” 女徒弟仍自言自语地:‘还是老班子讲得好哇,为人莫做亏心事……。下句是咋说的?“她看了一下围观的人群,人们都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她。有人告诉她“半夜不怕鬼敲门,”有人说“半夜敲门心不惊,”还有的说“雷公不打无罪人,” 一位女士说:“不是的吧!我记得贤文里面还讲了,‘天眼昭昭,报应甚速。’哪!” “贤文里面讲得多哩,‘善恶随人作,祸福自己招’还有什么‘人心似铁,官法如炉。恶有恶报啦!……。” “这种人会去看甚么贤文罗,他‘贤’,他只嫌贪得少,还嫌官帽小。” “这叫做‘劫运一到,尽化成灰。’恶必早亡唷!” 一个半透顶,文人模样的老者,对他身边同事解说着齐白石一首讽刺诗: 乌纱白扇俨然官,一倒原来泥半团。剖开五脏与六腑,通身何处有心肝? 553楚云市佳银宾馆金天舞厅 樊姐生日化妆舞会。 舞台上一男歌手,在乐队伴奏下,演唱摇滚歌曲《红旗下的蛋》 樊姐浓妆艳服,与一中年男子在舞池,疯狂地舞,尽情地转,时而露出迷人大腿,时而献个风骚的媚眼,周围客人叫唤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一曲跳完,客人暴以以热烈的掌声,樊姐含笑欠身答谢。然后,回到专为她特设的坐位上。她喘息未定,捧起一厅饮料边喝,边看舞池客人跳舞。 姜珊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樊姐嘴衔着吸管,微微点头,笑道:“好好!死了好!金天舞厅就是本姑奶奶的了。”她放下饮料“哎!我上次叫他把亚利华ktv的股份让给你,他办了没?” 姜珊点点头笑道:“嗯!谢大姐!给我了,手续都办完了。” 樊姐复拿起饮料:“死了就死了呗!这叫无福消受!我咋看,他也不象个副市长样,糟老头一个,姑奶奶平时想和别的男人吃个饭,都象做贼一样躲着他。这下好了,解放了!”她扫视一遍舞厅“唉!不过,以后象这样的好事,可就难咯!嗯!我也够了。” 姜珊:“要不要去看看?” 樊姐将饮料往巴台上一“噔!”“看啥呀看?一堆臭泥。要看你去看,咱要不是为了赚点钱,谁会理他呀!” 姜珊:“我是说――,陪您去看看――,我呀――!认识他姓丘!哈哈哈!” 樊姐:“凭你我这模样儿――,”赶紧拿起小镜子照照“跟他混―恶心!” 姜珊笑道:“我只比大姐年轻点儿,可您的模样儿!谁能比得了哇!” 樊姐:“嗯!拍马屁倒不象,走!跳舞!和我一样,找个帅仔玩玩!” 姜珊:“好姐姐!您把刚才和您跳舞的那小子,让给我吧!” 樊姐:“去去去!拿去拿去!有一次就够了!时间长了烦。我呀!多着呢!去,邀他跳舞。嗯!可别让他骗了喂!” 姜珊:“哼!想骗我――!做梦!谢啦!”她走到刚才与樊姐跳舞的中年男子身边,礼貌地:“请――!” 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挽着姜珊,走向舞池。 乐声大振。 554楚云市繁华机场贵宾室 机场贵宾室。 市纪委书记和两名干部坐贵宾室。 纪委书记手机响,他接听:“哦!老曾!啊!他自杀了!什么时候?嗯!知道了!赶快做好善后工作,我这就报告李书记。嗯!”他刚将机智盖合上,手机又响了“喂!龚局长!知道了,你要赶快派人去维持秩序,抓紧处理,缩小影响。哦!行!”手机又响了“哦!李书记!我正准备向您报告呢!嗯!他是自绝于人民,罪有应得。嗯!我会尽量向上面来的领导解释,您放心。这有什么办法!他自己要自杀,管得了哪一时呢?嗯!纪委那两个干部当然要处理,当务之急……,” 公安人员:“飞机着陆了!“ 纪委书记:“哦!李书记!飞机到了,我先去接人,就这样吧!好的!” 555紫英宾馆贵宾厅 政法委书记、纪检副书记、公安局长等人,准备了宴席,接待上面领导。 “你们是怎么看护的?这样的重罪犯让他自杀了,我们怎么向上面来的领导交待?下一步的案子还怎么查下去?如此麻痹大意,掉以轻心,要追查责任,严肃处理……。”贵宾厅里,政法委书记正在大发脾气。 曾宽:“这件大案审理才开始,受代宇庭牵连的人和事并没有完全查清,需要他的口供,证言。他一字未吐便自杀了,这对下一步深入侦查影响极大;纪委是在“两规”期间,未交检察院出的事,如果宣布逮捕后了,纪委是没有责任的,这样的结果,纪委如何说得清?“ 政法委书记:“社会上曾一度风传,楚云有几个大贪官,上面准备重拳出击,纪委却有意袒护。好了,这不,刚刚抓出来一个,就让他去死掉,这势必给人以口实。‘你看,才抓着一条大鱼,就让他自杀,这说明了什么?还不是怕扯出萝卜带出泥!这不是变相杀人灭口,又是什么呢?’麻烦大啦!” 曾宽:“这才真叫死了一条鱼,臭了一锅汤呢!对上对下都无法解释。” 公安局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人愿怎么讲,让他们怎么讲去呗!” 政法委书记:“说得轻巧,你……。” “就这儿!请!”市委李书记的声音。 李书记和纪委书记陪同领导,来到贵宾厅。 政法委、纪委和公安局等领导全部起立。 分宾主入座。 宾馆服务员分成几批,摆餐具、打毛巾、餐巾、上茶。 领导抬头看了看贵宾厅的装修:“嗬!格调不错!我还是头一次来楚云呢!” 李书记:“这是我们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宾馆,老房子啦!六十年代初期建的,好在空间大,好更新,扒掉一层,装修出来又和新的一样。” 领导:“这叫半个世纪不落后哇!哈哈!” 李书记:“是啊!怎么样?咱们开始?边吃边谈。”举杯“欢迎领导同志光临楚云视察工作,先来一杯!”对领导“我敬您!” 领导笑道:“还是别太客气了,大家都随意,免得吃顿饭紧紧张张,拘拘谨谨地。” 李书记:“好!随意随意!只不过,您一路辛苦,这第一杯酒,我还是要敬,再就随意!” 领导:“好!领了大书记的情,干!”他放下酒杯,问:“代宇庭现在放哪儿?还没逮捕吧!” 气氛突然紧张了,大家都微低着,盯着李书记。 李书记:“我正准备向您好报告哩!代宇庭――,他死了!” 领导一惊:“怎么?他死了?” 李书记看着桌子,点了点头。 领导:“怎么死的?刑讯逼供啦?” 李书记:“没有!他是跳楼自杀的。” 领导:“啥时候的事?” 李书记:“今天,中午12点零7分。” 领导沉默会儿:“这么说,我这次来楚云,连人都没见着?怎么个把人带上去审?” 李书记:“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太大意了,请领导批评。” 领导:“现在批评,管什么用?事已经出了,怎么办?” 政法委书记端着酒杯,走到领导面前:“事情出了,我这个政法委书记,应负主要责任。领导!先喝了这杯酒,然后,该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吧!” 领导抬头看了看他,端起酒杯:“嗯!还行!敢于承担责任。”举起杯干了。 公安局长也端起杯走了过来,刚准备说话。 领导看了看李书记:“怎么!您今天是设的鸿门宴啦!想把我灌醉?然后,就不了了之?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李书记笑道:“哪能呢!您是远道而来的领导吗!您辛苦了,大家都为您接风洗尘哩!” 众人都说:“您辛苦啦!我们为您接风!” 领导:“行啦行啦!慢慢儿喝。”与公安局长碰杯后干了,嘴里嚼着菜,放上筷子“嗯!你们也别为这事恼心啦!死就死了呗!又不是你整死、害死、逼死的,我看了你们的明传电报,他反正得死。当然,这样一来,很多线索都断了。给办案带来难度。” 政法委书记:“就是啊!监视居住几天,他只字未吐哇!他儿子现在何处?也还没点线索。” 公安局长:“我们一定会找到代军,只要找到了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领导:“这样吧!整个材料,我只好向上如实汇报啦!我等两天,仅仅两天时间,你们把材料整好,给我带回去行啦!” 李书记:“市纪委负责,两天内,把材料弄好。” 政法委书记:“这两天我陪您转转。” 李书记:“好好!叫接待处给几个点打个招呼,一定要安排好。来!先喝酒。” 领导端杯又干了:“嗯!我原来打算掉几斤肉,好好与他周旋周旋。想不到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你们在坐的都是专家,这叫不叫自行结案啦?” 检察长:“我是搞检察的,就他个人而言,这当然就结案啦!我们的逮捕令都撤消了,法院也免予起诉了。” 领导:“是啊!人一死,岂不就一了百了!哈哈!” 政法委书记:“象这样的人,死一百,也就五十双,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败类!没什么愦憾可言。” 李书记:“来!为沌洁我们的党风干杯!” 众人:“干!干!” 556楚云市南国大都会酒店 市政府办公厅机关数名干部聚餐。 干部a:“当一个人走红时,把他吹上天,什么我一看他就是个当大官的料子啦,一脸福像啦,品德好,才学高,有官格啦!云云。代宇庭刚升副市长时,一个多月宴请不断。” 干部b笑道:“我们处老处长给代宇庭敬酒时说,我从认识您那天起,就看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今天我还可以看出,两年以后您还要上一个台阶,前途无量。” 众人:“哈哈!” 干部a:“代宇庭若从“相面”的角度去看,并无什么可取之处,脸谱的归类,只能归入“净”类的白面。可总有一些别出心裁的人抬他。说什么,刘罗锅貌不惊人,位及人臣是“福伴丑人边”啦!黑脸包拯是文曲星下凡啦!云云。想着法子往那些其貌不扬的领导脸上贴金。“ 干部c:“我身边这位陈半仙,你当时咋说来着?” 干部d:“很久以前,我就看出代宇庭的脸象不好,他那印堂阴暗发黑,不是牢狱之灾,就会不得善终,很可能难逃杀身之祸。” 干部c:“不对吧?我记得你当时说他‘贵不可言’,还有什么‘蟾宫摘桂’呀!怎么,他一出了事,你就变了呢?” 干部d笑道:“这你就不懂罗,你回忆一下看看,我当时看他的象后,有没有说他的相目,有什么特怔?” 干部c摇摇头:“好象你没有说他的相貌?记不清了。” 干部d:“不是好象,我根本就没有讲。为什么呢?这就叫‘天机不可泄露。’代宇庭的那个相实在糟糕透了,当时看他的相,我心里一紧,怎么?这人眼光闪烁,气宇深沉,太和之泽少舒,而肃杀之机时露,这、这难道是个副市长么?那额头和颧骨如同三座小坟包,两只眼睛象臭水坑一样,陷在那坟包底下,鼻头多出来的那点,要掉下来似的,嘴巴皮倒是挺薄。我当时虽然没有皱眉头,可全身都有点发颤,他还以为我接触大人物紧张,屁吧!我才不怕呢,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罢了。” 干部c:“行啦行啦!别吹啦,还是回答我刚才说的那两个问吧。” 干部d:“你别急呀!有三点:首先我没有讲他的相貌特怔,我这大师级的相面师,绝非简单的疏漏,而是暗示;其次,我讲他‘贵不可言’,此语,一般用在没有发迹或有迹象升官、发财人的身上,是合适的,他已到副省级,我还说他将来‘贵不可言’明显的打马唬眼嘛!第三,你刚才讲的‘摘桂蟾宫’不知道你注意没有?我把这词的前后两个字倒过来了,什么意思呢?‘摘桂’就是摘掉他的桂冠,‘蟾宫’就是寒宫,过去讲冷宫,现在就是牢狱,摘掉桂冠进监牢。你们说,我哪点讲错了?” 干部c:“嘴巴两块皮,说话无高底呀!” 干部e:“代宇庭是勾勾鼻子三角眼,卑鄙歹毒又阴险。脸上无肉,行事阴毒。我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机关上下没有一个不恨他的……。” 干部c:“哎呀!不对吧!我也记得你,当时并不恨他呀!那‘如日中天’的字画,不是你送的吗?” 干部e:红着脸解释“嗨!纯属凑热闹。” 干部c“哼!此一时,彼一时吧!”说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一拍屁股饭也不吃,走了。 干部a:“哎!别走啊!” 干部b:“嗨!他很倔!走就走了吧!我这里有份小报,在公共汽车上买的,讲代宇庭的出身传,我念一段好吧?” 众人:“好好!念一段!” 干部b说书般地:“嗯哼!《吊睛白额老虎,代宇庭毁灭记》,作者匿名。 代宇庭是清嘉靖年间,赐死的大贪官和绅的后代子孙。看官有所不知,和绅死后,由于他罪孽深重,阎王爷不让他入藉超生,变成了孤魂野鬼。后来,这孤魂俯着在一只临产的母虎身上,母虎产后大出血死亡,小虎安然无恙,此虎便是和绅投胎。“ 众人:“哈哈!” 一日,和绅虎正在深山边散步,看到山下池塘边,一农妇又哭又闹跑出农舍。原来,是其夫怀疑她红杏出墙,俩口子吵架,一气之下,欲投塘自尽。老虎见状,身子往后一坐,嗖地往前腾空飞出,一个“扑通”跳进水中。它不习水性,笨重的身体沉浮不定,连连呛水,可舍不得眼前直扑通的活生生人肉,边大口吃水,边用头将那妇人推向岸边,最后猛力一掀,妇人掀上了岸。老虎却用力过猛,倒退池塘中间,再也爬不起来了。 当赶来的人群看到这一奇特的景象,一个个都惊呆了。老虎因救人而壮烈牺牲,真是千古奇观。人们感激这只老虎的英雄行为,将其从塘底将打捞上来,埋葬在山岗上,并将此山命名为“义虎山”。“ 据说:代宇庭就是在这只吊眼白额老虎,死亡的这天出生的,这年属虎。 众人:“哈哈!” 干部a:“简直牵强附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干部c:“不―不不!揣度其用意,无非是想说明‘贪官猛如虎’啊!” “喝酒喝酒!” 557深圳市明净花园小区刘静宜家夜 刘静宜披着衣服,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份《楚云日报》 (特写)楚云市副市长代宇庭畏罪自杀 她打了个寒禁,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在大厅来回踱步。她最终拿定主意,摁灭了烟头,拿出纸笔,边想边写。 刘静宜对室内:“罗伟――!罗伟――!” 男友罗伟眯缝着眼,穿了条短裤,从室内出来。 刘静宜命令似的“把衣服穿上!” 罗伟:“啥事儿?还把衣服穿上?”边说,边进屋穿衣服出来,坐在刘静宜身边,问:“啥事儿?” 刘静宜放下纸笔,身子往后一靠,吸了口烟,看着男友:“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伟懵了!傻傻地眨巴眼睛:“你不是文青吗?难道还是特务不成?” 刘静宜严肃地:“我不叫文青,我叫刘静宜。” 罗伟:“刘静宜――?” 刘静宜:“嗯!我把刘静两字各用一半。” 罗伟右手在左手心比划着:“可不是!咋要这样呢?” 刘静宜:“对不起,我骗了你一年多,现在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特务,我的真名叫刘静宜,是个身负重案的在逃犯!” 罗伟吓得倒向一边,看着刘静宜,结结巴巴地:“不,不会吧!你杀、杀人了?” 刘静宜笑道:“杀人倒没有,事情还是不小的。你不要怕,这与你没关系!和你一年多的交道,我知道你是个诚实人,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既不会连累你,也不会伤害你。” 罗伟慢慢镇定下来,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人,连粗气也不敢喘。 (画面)刘静宜把自己犯罪全过程向男友细述了一遍。 刘静宜叹了口气:“唉!全都告诉你啦!你是一个憨厚的人,我啊!25岁的人,52岁的心啊!我甚么也经历了,甚么也看透了,虚伪、丑恶、浑浊,妈的!人世间不过如此。即便去死――。”她那看着窗外,渗出了泪珠。 罗伟关切地:“你打算怎么办?” 刘静宜抽出两支烟,递一枝给罗伟。 罗伟接着,忙给她点着。 刘静宜:“还能怎样?代军的父亲被抓,跳楼自杀了。” 罗伟:“我从报纸上简单看了一下,不知道与你有关系,我没在意。” 刘静宜:“我不存在兔死狐悲,而只想怎么解脱自己。看来,下步政府就该顺藤摸瓜了,我可是他们‘扩大战果’的关键哪,这戏―快演完啦!”她翘起小咀向空中“嘘”了一口烟说:“行啦,妈―的,该我出场了。” 罗伟:“您的意思是……” 刘静宜果断地:“我想好了,去投案自首。” 男友难过而怯怯地:“不行啊!你一走,我―我咋办哪?” 刘静宜爱抚地拿着他的手:“罗伟,我走向社会时间不长,经历却太复杂了。原先,我总想找一个有后台,人帅气,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做丈夫。但我心灰意冷了,我不再有奢望,只想有个家,有一个能真正关心体贴我的男人。我身心疲惫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直到今天,我把话彻底说明了,你也不嫌弃我,还这样深深地爱着我,我相信这是真的。我决定除公家的那笔款,连本带息交还外,其余的全部放在你这儿,或者说全部给你。” 罗伟急忙拒绝:“不行,不行,别说那么多的钱,就是十万八万我也不会要。” 刘静宜冷静地:“那你―就先替我保管着吧!不过你应该有心里准备,我这一去,不死也得十年八年,这钱不过到你的名下,我不放心。” 罗伟:“我愿意等你一辈子,人哪能没错呢?我这一辈子只认你啦!” 刘静宜依偎在他胸前,哭道:“我知道我过去的错,太任性了。但我特别向往未来,只希望我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我怕苦了你,怕没了你。” 罗伟兴奋地紧紧抱着刘静宜,全身颤栗,边吻她边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你永远是我的主心骨,我永远是你的一条忠实走狗。如果你进了号子,我,我会天天蹲在外面守着你,买好吃的给你送去,两份,两份―!你在里面吃,我坐在外面吃。嗯!嗯!陪,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出来。反正我们有钱,我什么也不干了。” 刘静宜抬眼看着痴心的罗伟,听着这令她心醉的话语,继而疯狂地亲吻着他……。 刘静宜:“你是个可信可托的人,我把钱全都进到你的帐户,抓紧将铺面转让,把这个住所卖了,转移到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地方。” 罗伟连连点头。 549楚云市人民检察院 刘静宜来到楚云市检察院经济审判庭,庭长接待了她,庭长对书记员说― 庭长:“开始笔录!”对刘静宜“你叫什么名字?” 刘静宜:“刘静宜。” 庭长:“年龄?” 刘静宜:“25岁。” 庭长:“工作单位、职业?” 刘静宜:“楚云市税务二分局会计。” 庭长:“你为什么要投案自首?是不是因为代宇庭的自杀使你害怕了?” 刘静宜想了想:“当然,那只是一个方面。权衡厉害:一呢!我不是主犯,就是从犯也是被迫,二嘛!我把赃款主动交了,按说,这罪也只这么大;第三,也最重要的一点,将近一年担心受怕的日子,使我清醒了不少。人,活在这个世上,自由、轻松、愉快,是最基本的。可我没有,这段时间,我怕所有的人,有一种掉进大海,随时都有被淹死的感觉。因此,我决定游上来。” 庭长:“你有那么多地钱,又怕甚么呢?” 刘静宜叹了口气:“唉!检察官!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啊!钱少的时候想多,真正有了大量的钱,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 庭长笑问道:“怎么回事?” 刘静宜:“和钱少的时候没有两样,甚至我想,既便这钱是正路来的,我一个女人,要这么多钱干啥?何况每天象做贼一样生活,不好受啊!原来没犯事儿,我轻松得象只燕子,近年来,我象只过街老鼠,时刻担心怕被别人一脚踩死。” 庭长:“吭哧”一笑:“那也倒是。可你想过没有,你经济数量这么大,就是投案自首,也许还会判刑的呀!” 刘静宜:“我想清楚了,肯定十年八年,既便是在监狱中,那也是生活在阳光下呀!现在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用,说话不敢高声,朋友不敢交结,公共场所不敢露面,我这还是人吗?” 庭长点头笑了笑:“据说你和代军的关系不一般。” 刘静宜:“是的!我当时想和他结婚。” 庭长:“嗯!既然你今天能来投案自首,当时为什么不劝劝他呢!” 刘静宜:“怎么说呢!此事说来话长,不过他后来如果听了我的话,也不会到今天,他父亲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庭长:“你说的是……。” 刘静宜:“前不久,我回楚云与代军见面,他告诉我,其父代宇庭挪用巨额公款给他堵窟窿,同时,还向她我流露,要孤注一掷,动用局里基建款,再闯广州。我感到很吃惊。那就不是一千五百万,而是三千五百万了,这样一来,罪行大啦!我劝代军不能这么做,只要代军愿意,我愿将一千多万元退回到基建办的帐上。加上把广州的房产、车辆变卖,自己还赚了一点钱,凑在一起就差不多了,何必去冒那个险。” 庭长:“他咋不听呢?” 刘静宜:“因为,我的前提是先与代军完婚。他不置可否。我说的都是实话。” 庭长:“嗯!我们不否认你所说的,那么,你现在还有什么表现?” 刘静宜:“我主动投案,愿意给政府提供我所知道的一切,另外,我退赃。”说着,从手包中拿出几张汇票:“喏!这是一千二百万元公款本息汇票,其中利息一百五十万元,我都交给国家,将功赎罪。” 庭长:“书记员!” 书记员:“庭长!什么事?” 庭长:“给财会室打个电话,请他们验收。” 书记员:“行!我去叫一声吧!”说完,到财会室去了。 庭长:“你能不能把代军犯罪的过程说一下?” 刘静宜:“完全可以,我来投案自首,除了上交公款,就是准备把代军、王必成等人的犯罪活动,老实向你们交待的。” 庭长:“甚么?还一个王必成?好!往下说吧!” (画面)刘静宜向检察院交待代军等人犯罪活动,其间,财务来人收取刘上交的汇票,刘静宜在交待材料上签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集(续) 558楚云通往广州的高速公路上 两台公安警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吴会问坐在后面的刑侦队长张越:“张队!这姓刘的女人,会不会耍我们。” 张越:“不会!她要是提供假线索,就不会交出那么多的钱。” 吴会:“她咋突然投案自首呢?” 张越:“道理很简单,叫做树倒猢狲散。代宇庭自杀了,这消息她还不知道?一个副市长自杀意味着什么?与此有牵连的整条线,都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又怎么能跑得了。” 吴会:“这个女人聪明啊!” 张越“罪犯的智商并不比我们低,只是用的角度不同而已。她狡猾!提前投案肯定加分啦,罪过减轻不少。” 吴会:“嗯!代军那小子也太缺货了,如果按姓刘的这娘儿们说的做了,咋也不会是这样下场啦!又他妈搞走两千万,这不生生把他父亲往死路上推哟!” 559广州王必成办公室(闪回) 代军、王必成等人。 刘文乔:“代总!上次真是对不起,还请您海涵!” 代军笑道:“哪里!哪里!不打不成交嘛!我代某人,若是那种小家子气,我还能再次来穗?还干什么大事?” 王必成:“是啊,是啊!凡干大事者,不计小过。代兄的为人我最了解,虚怀若谷哇,宽着哪!文乔!你也不要想得太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向钱(前)看,我们下步还要联起手来,大干一场哪!” 刘文乔笑道:“代总不计前嫌就好,我刘某人愿随代总,鞍前马伯清后,风雨同舟!”说着,双手抱拳向代军一揖。 代军挥了挥手,笑道:“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转而朝王必成,以老大的口吻说:“必成!上次购的房产,我看还是可以做公司的住所,车也是现成的。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总得有个章法。” 王必成:“我们一切听您的,您是老大。”说完看了刘、吴正平二人一眼。 刘文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代军,很不愿意地点了一下头,抽了一口烟说:“对,您老大!” 吴正平:“你们都是老大,我嘛,是那蚊子胯里的小吊吊,小得不可再小了。” “哈哈哈,”逗得他仨人大笑。 吴正平又煞有介事地:“我们这两处地方,那个臭娘儿们都知道,还用这里办公,怕不安全吧?我看,还是另外找一个地方,或租或买,以防万一啊!” 刘文乔:“最好是换个地方。”瞟王必成。 王必成赞同地:“换过地方,万无一失,一旦那婆娘出事,或自首,这里……” 代军:“嗨――!真是杞人忧天。”诡秘地一笑“嘿嘿!她呀!我认为,你们对她太不了解了,别的不说,她手上那么多的钱,不把自己藏得深深地,还出来捅这个蚂蜂窝,她不是找死吗?一句话,犯不着担心,不会有事。” 代军心里骂道― (画外音)“哼!我让你再换地方,你们他妈的还赚捞得不够,还想搞老子的鬼,做梦吧!防她,还不如防你们这帮畜牲。” 560广州刘文乔宿舍 刘文乔,吴正平二人。 刘文乔:“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一次失手,又搞来这么大笔资金,这不是用他老父亲的生家性命作赌注?真他妈的有种。” 吴正平:“嗨!管他呢!掌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小子,算得上飞天蜈蚣,既能也毒哇!” 刘文乔:“这人将来不是死囚一个,便是社会上的流氓恶棍一条。那么―上次的大打出手,以后他不仅会要打回去,还很有可能……。”想到这里,刘文乔真有些紧张。 吴正平:“我想,这次要把他的钱弄到手,恐怕难啦!” 刘文乔:“你咋看?” 吴正平:“这次他给你露了啥底?这么久了,他说他要干啥?你摸到风啦?” 刘文乔摇了摇头:“嗯!是啊!来这么久啦,这小子都*干些啥?” 561广州建设银行营业厅 代军在三号窗口,将一摞摞人民币,装进一个大提包,边装还边看着门口。 562广州代军住宅楼 代军趟在床上,拿着一份《楚云日报》 (特写)楚云市常务副市长代宇庭畏罪自杀 他将左手小臂横在额头上,微闭双眼。他坐起来,拨电话:“喂!必成!你现在到猴王茶楼等我一下,我有个事要找你商量。好!” 563广州市猴王茶楼 王必成已在等侯。 代军走到他身边坐下,取支烟递给王必成。 代军不动声色地:“必成!这段时间,我看了一下广州,惠州,有些考虑。最近,我还是想回趟楚云,到那边再把善后工作做做,以防万一。公司有什么事情,就请你负责料理一下。你看行啵?” 王必成不知就理:“行!你尽管去吧!这儿有我呢!”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 564广州中国银行营业厅7号窗口 代军将一摞摞人民币将进提包,走出银行,搭乘的士回到住宅楼。 565广州代军住宅楼 代军在自己宿舍里,取出旅行箱,将现款塞了满满一箱。他将旅行箱塞到床下,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不远处,王必成给自己买下的那栋办公楼,脸上露出笑容。回到房内,刚准备趟下休息,手机响了― 手机里是吴正平的声音:“代总,我正在被条子追捕,是那姓刘的臭婆娘带人来的,我小吴快完蛋了。您要注意,刘总我告诉他了……。” 代军心里一惊:“嗯”一声,走向阳台,他看到自己公司楼下― 公司办公楼下有几台警车,警灯还亮着。 代军神色慌张的退到室内,撩开窗帘观察。 566广州市代军公司办公室 王必成坐在公司办公室。 刘静宜带着公安人员走进来。她很热情地和王必成打了个招呼。:“王总,别来无恙!” 王必成一惊,刚想站起身来说什么,一眼瞥见几名公安人员。他恨恨地骂了一句:“你这婊子,无耻!” 刘静宜笑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骗子!” 干警亮出拘捕证,王必成伸出双手,公安人员毫不费劲的将他铐上。问:“代军在哪儿?” 王必成态度强硬地:“不知道!” 一干警气愤地往其背后一拳,吼道:“叫你硬,带走!看你硬到几时。”又是一拳。 刘静宜在一旁劝道:“别这样嘛!王总,你又不是主犯,何必逞能呢?” 王必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在公安人员的押解下,最后看了一眼豪华的办公室。等电梯时,他又一次望着刘静宜。 刘静宜笑了笑。 王必成这时又想起刘刚才的话― (画外音)你又不是主犯,“是啊!”她是在提醒我。 吴正平开着乳白色新车,来到王必成办公室楼下,正在把车倒过来,准备往车位上停。无意中,发现― 王必成从电梯里出来,手上还带着付手铐。几名公安人员押着他,刘静宜那女人在其中,门厅外有公安干警在走动。 “坏啦!”他心里一惊,立即将才抽出的车钥匙,又插了进去,赶紧倒车,把方向盘一转,掉过车头,一踩油门,直往大院外冲去。 王必成机警地:“那是吴正平,乳白色车,他跑了!”说完,回头看了看刘静宜,刘不失时机地:“这就对了!” 干警听到王必成喊出缉捕对象“吴正平”的名字,见那白色车往外跑,立即将王必成交其他二人看守。四名干警飞身跨上两台摩托,“呼”地跟着冲出大院,紧紧地朝那辆白色轿车追去。 广州市内,各种车辆象一群群瓢虫似的,或急或慢地爬行着。吴正平的轿车在这密集的车流中左穿右插,公安干警的摩托轻便灵巧,很快便追上了吴正平的小车,紧紧咬住不放。他们左右两边将白色车夹住,吴正平一会左,一会右,他企图把摩托车撞倒,或将其推向两侧的车下。两台摩托灵活地躲让着,坐在摩托后的两名警察分别掏出枪,大声命令:“停车!不停车就开枪啦!” 吴正平根本不理会,继续不顾一切的蛇行窜进。 摩托车紧紧靠着拥挤的群车边追进。吴正平的车越过一台台车辆,干摩托也随着超车,绕着弯紧紧咬住,干警示意后面的车辆拉开距离,表示要对吴正平的车采取措施。后面车距刚刚拉开,吴正平的车又窜到前面去了,反复多次,干警们总也不能得手。他们看着吴正平的车,毫无顾忌地向前闯,还看到他拿出手机通话。 张越:“注意!大街上车辆多,拉开距离,不要将吴的车撞倒,以免造成后面车辆相撞,后果不堪设想。紧紧跟上!等待机会!” 前面摩托车上杨铎:“明白!” 两台摩托保持一定距离,一左一右地紧紧跟着。 吴正平的小车与两台公安摩托,象玩碰碰车一样相持了很久。吴正平的车急速向右一拐,他瞄准了往广深高速公路,径直向高速公路开去。 公安干警发现了他的意图,立即用手机向局值班室报告。 张越:“报告!罪犯的乳白色车,企图逃向广深高速,请沿途收费站注意拦截!” 吴正平的车进入高速路口,他看准没有车辆阻塞的一条通道,笑了,使劲将油门一踩,冲断横栏,突破第一个收费站,玩命地飞驰在广深高速公路上。 追捕的干警们,一面用手机向上级报告吴正平的逃跑方向;一面将摩托车加速,穷追不舍。 567广州市公安局办公室 公安局刑警手握电话:“广深高速公路管理办公室吗?请立即通知沿途收费站,从现在开始,所有车辆,一律不准放行,将所有通道堵死。” 568广深高速公路收费站 吴正平的小轿车高速奔跑,把两台公安摩托远远甩在后面。他拿出手机,把这一情况立即报告代军,继续往前猛冲。当车快到第二道收费站时,他远远地望见那里,满满地集结了一大片各类车辆。他看了看两边封闭的拦杆,一边减速,一边拍着方向盘,沮丧地:“完了,死定了!”他从反光镜中,看到两台公安摩托已经离他不远,飞速向他冲来。他一踩刹车,转动方向盘,想倒车往回逃,来不及了,只听“砰砰砰”几声枪响。 冲到面前的干警,朝他摩托车轮连续射击。 吴正平的车,前后轮胎被打爆了,小车底盘‘嚓嚓‘地刮着水泥地,急转大半个圈,发出刺耳的磨擦声和爆胎声,迅即象死狗一样斜躺在路中央。 四名干警同时跳下摩托,一名干警向天空鸣了几枪,示意高速公路车辆减速停车,干警从两边堵住了吴正平的车门。 其他车上的司机和乘客远远的围观。 吴正平驾驶室的玻璃,被公安干警的枪托砸烂。他走投无路,只得开了车门。他左脚刚着地,就被两名干警连拉带拖地按倒在地,右边两名干警迅速跑过去协助,这个“蚊子的小吊吊”终于被制服了。他被反剪着的两手,铐上了手铐。 一公安干警将他的头发往后揪住,他闭眼朝天,苍白的脸上,有几处带血的灰迹。 两台警车相继赶到,干警们将吴正平押上车。 张越:“吴会、杨铎留下处理这台车,疏导阻塞的社会车辆。其他人跟我回去!” 吴会、杨铎开始疏导车辆。 警车载着猎物,鸣着警笛,向广州方向奔驰而去。 569广州市代军公司办公楼下 刘文乔将车停在楼下,进到了大楼厅堂,接听吴正平给他打来电话,神色慌张地环视一下大厅,转身就往自己的车边跑去。 七、八名早已布控的公安干警,突然从几个方向直扑过去,经过短短十几秒种的搏斗,这只大块头的东北虎,终因寡不敌众,束手就擒。 干警从刘文乔的身上搜出车钥匙,将他搡到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把他推上车,干警驾驶着刘文乔的车将他押走。 570广州市正兴饭店十七楼 代军戴了副墨镜站在十七楼阳台上,这里正对着他的公司办公楼。 这一惊险场面,代军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他的腿在颤抖,退回房间,闷坐在客床上。这时,手机响了。号码显示一个不熟悉的电话。他刚准备接,猛然一想,又将点向绿色键的手指缩回,毫不犹豫的移向红色键一按,接着把手机关了。并从手机中取出磁卡,顺手掷进了垃圾桶。 代军在床上靠了不一会儿,翻身起来,从衣柜中提出沉甸甸的旅行箱,整理好着装,戴上墨镜,从他住的五楼一步一步走到二楼。警惕的扫视一下大厅,办了退房手续,向刚开上台阶的一辆“的士”走去,从容地等乘客下了车,急忙一侧身,钻了进去,指挥司机朝他第二处租房监视点开去。 571广州市刑警队a审讯室 杨铎:“你是什么地方人?” 刘文乔:“东北人!” 杨铎:“来广州多久了?” 刘文乔:“五年多了吧!” 572广州市刑警队c审讯室 审讯室里,王必成在接受审讯。 吴会:“代军现在哪?” 王必成:“他说他回楚云办事,具体在哪?我确实不知道。” 吴会:“你真的不知道?” 王必成:“我真不知道。”皱了皱眉“我想,他一定知道了他父亲已经自杀这事。他怕被缉拿,瞒着我们溜了,把这个烂球踢给我们、掩护他逃跑。我们被他利用了。” 吴会:“他平时住在什么地方?” 王必成:“我也不知道!他说是租房住,具体地址,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我想,他可能买了住房,因为他有的是钱,买得起。不告诉我们,一是另有打算,我们看得出来,再就是―,恐怕也是为了防今天。” 吴会:“哧”一笑:“你们并不‘铁’嘛,连他住哪儿都弄不清楚。” 王必成哭丧着脸:“嗨――!铁什么呀铁!都是他妈的你诓我,我骗你,互相玩呗!” 573广州公安局会议室 楚云与广州两地公安干警,分析主犯代军潜逃方向。 张越:“代军的去向,不外乎三个途径:代宇庭自杀,做为老大,按常理,他有可能潜回楚云;同时,其父的自杀,势必将全部案情暴露,他想保住自己,长期隐匿,他不会回楚云,或许携款外逃;吴正平交待,他被擒的当天,他们还通了话,公安人员监视下,吴正平用公用电话打通了他的手机,先是不接,后又关机的情况看,他很可能还在广州。” 广州公安:“我认为,一、二种情况可能性不大,代军既然连他父亲都出卖了,他还会管什么家呀!他手中的大笔资金,在短时间内要转移到外地是很困难的。既然钱未动,那末,人也肯定还在广州,钱随人走嘛!这是占有欲极强者的基本特征。” 广州市局领导:“根据大家分析的情况,我想采取三条措施:第一、立即发出通缉令;第二、网上搜捕,重点是楚云、广州、深圳三市;第三、就地排查,公安派出所对所辖区域,流动人口,租、售住房人员进行逐一调查。” 张越:“谢谢您!谢谢贵方的大力支持!” 广州市局领导:“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现在,分头行动。” 574广州市代军住所 代军独自一人坐在租住的第二处房间,一个劲的抽烟。室内弥漫着烟雾。 清理卫生的服务员进房时捂着鼻子,服务员清理完他的房间,走出门呕吐。 代军手执电视遥控器,不停的翻动着电视频道,当他调到“政法频道”,正好看到一则《通缉令》,他看到自己的免冠半身照和情况介绍时,惊得浑身发抖。久久地望着变动了的电视屏幕发怔。 代军走到阳台,用望远镜瞄向自己购买的那套豪华住宅,发现住房楼下,几个陌生的人头在攒动,转来转去。 代军用房间内冷藏柜中的食物充饥。 代军从烟灰缸中取出刚摁灭的半截烟头点着,来回在房间踱着步。 代军提着旅行箱,下楼办了退房手续,脚步不由自主地快速走出大厅。 总台值班员,随手从几张账单下翻着,她发现了一张 (特写)《通缉令》,代军的照片。 服务员心里犯嘀咕,拿起楼面服务员提供的清单― (话外音)冷藏柜里的食品几乎被吃光。他为什么吃这些东西?为什么一大早就走?他,是他!他就是《通缉令》中的代军! 总台值班员一边想着,一边迅速转出柜台,追到大街边。 代军在离她七、八十米处,打开一辆的士的门准备上车。 值班员不禁大叫一声:“代军!”。 代军猛地一回头。 总台值班员远远地看着他。 代军倏地钻进“的士”,“呼”地一声,向白云山方向开去。 总台值班员跑上前几步,认准了“的士”的车牌号码,立即返回服务台,按照《通缉令》上提供的报警电话号码,很快拨通了公安局刑警队。 值班员:“喂!公安局吗?我是越秀宾馆,我看了你们《通缉令》上罪犯代军!嗯!他刚才从退了房,乘一台红色的士跑了。嗯!往白云山方向。车号是……。” 大街上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 575广州市红色的士上 代军神经紧张地坐在“的士”上,两眼紧盯着前方。脑子里回想刚才出门是,值班员叫他时有情景― “代军、代军、代军……。” 代军突然向前一趋身:“停车!” 司机回过头:“要下车?” 代军慌忙地点头:“嗯嗯!”付款后匆忙下车。 红色的士停了下来,他看到。 代军换乘迎面开来的一辆空“的士”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司机:“您上哪儿?” 代军:“天河!” 车倒了回去。 红色的士司机纳闷地:“真他妈的怪吊,坐老子的车好好儿的,要换车,又他妈的回去了,吊玩意儿!”眼睁睁看着那台“的士”风驰电掣般走了。他拿了一下手闸,很不高兴地启动车,两眼注意前方,看有无乘客,慢慢滑动着……。 急促的警笛声从后面传来。 代军乘坐的“的士”刚刚与迎面开来的警车擦肩而过。 红色的士司机恍然大悟:“啊!那家伙怕是个逃犯?”他略想了一想,赶紧打转方向盘,想掉过头去追那台刚走的“的士”。 三台警车已成品字形将其拦住,红色的标志灯还不停的转动着。 他踩住刹车,手往方向盘上一拍,自言自语:“完了!这可怎么说得清呢?真他妈倒斜霉罗!” 警车上下来十几个公安人员,有的还掏出了枪。其中一个干部模样的,边走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走到“的士”的车前,对照纸条念了一下车号,说:“对,就是这台!”他走到司机门边大声命令道:“出来!”。 其他公安干警迅速围了上来。 “的士”司机无奈地下车,看了看公安人员,又踮起脚望了望前方,战战兢兢的吓得说不出话来。 几名干警跑到车边往里看了看,一人回转身来一把抓住司机的肩,怒问道:“人呢!” 司机颤抖地指了指前面,结结巴巴的问:“是不是一个提着大箱子的瘦高个儿?” “就是他,快说,在哪儿?”一干警急道。 “他坐、坐那台红车往、往回跑了!” 那警官怒道:“你这混蛋,不早说。”回头命令三台警车:“掉头,前面红色‘的士’,追!”又转过身对这“的士”司机说:“还楞着干嘛?跟着!” 他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服从。他掉转车头,跟在三台警车后,嘴里骂道:“真他妈起早了,今天又白跑啦!唉!” 代军坐在车上,时而返过身看身后。 远处传来警笛声。 代军坐在的士上,右手撑着额头想了想,没精打采地抬头往前看了看。发现有一个建筑工地。 代军:“停车!” 司机停车。 代军随手从兜中抓了一把钱往司机身上放,说了声:“兄弟,祝你好运!”提着旅行箱,大步向未竣工的大楼走去。 司机一看两大腿中间的钱,眉开眼笑,“嘿!他妈的半月儿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管他呢!走――!” 576广州市建筑工地 代军提着旅行箱“呼哧呼哧”走上楼顶,这楼总共还只建了四层。他站上楼望下看。 那台红色的士被干警截回,正朝这边开过来。 代军意识到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将火机点着准备点烟,一见火苗,他笑了,笑得是那样的难看,是那样的凶险。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旅行箱,狠狠的朝箱子踹了一脚,骂道:“可惜他妈的这么多钱,都废了!”顿了顿,又说:“哼!老子花不着,谁他妈也别花了!” 代军迅速解开衣服脱下,往楼板上狠狠一甩,大叫一声,“烧!反正是死,死就死个痛快!”一边说,一边迅速打开旅行箱,把一缧缧现金堆放在衣服上,光着膀子,把包着另一枚火机的衬衣先点着,扔向钱堆。回转身,双手插腰,看着楼下的公安干警正下车往楼上跑来,警笛还不停的叫着。 突然,他身后“砰”的一声,他吓得蹦了起来。回头一看,是衬衣包着的打火机爆了。钱没有烧着,衣服也没有烧完。代军蹭下身子,又从裤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企图再次点火。 十几名公安干警呼喊着冲了上来,向他逼近的,将他按倒在地,夺去手中火机,七手八脚地立即将他铐上,直往回拖。 代军歪着头,看那还在冒着烟的衣服和一大堆钱,苦笑道:“这是天意呀!” 公安人员将钱清理好,放回代军的旅行箱,提上了警车。 577楚云市中级人民法院 楚云市中级人民法院,对“9.13”失窃案开审理。 代军、马伯清、洪波、王必成、刘静宜、关聪被押上法庭。 法官宣判― 被告人代军,男,27岁,捕前系楚云市税务局五分局副局长(副科级),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的便利,采取非法手段侵吞国家财产,构成贪污罪。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财产580万元。 马伯清、洪波、王必成、关聪先后宣判,押出法庭。 审判长:“下面,就被告刘静宜一案,进行法庭辩论。” 刘静宜的律师辩解― 刘的律师:“审判长,各位法官。我的被告人虽参与了犯罪,但性质并不严重:一,被告人在共同犯罪中所起的作用是次要的,辅助的,是从犯;二、被告人的上司,将要把这笔款转移到他同伙设立的帐上时,她截住了这笔款,其行为从客观上讲,减少了国家损失,社会负面影响相对较小;三、被告人不象其他的犯罪分子肆意挥霍,而且连本带息将此款交给了国家,主观恶性相对较小;四、被告人系主动投案自首,她在没有公安部门的压力下,作出这种行动是积极的;五、被告人的行为具备自首、立功情节,依法从轻、减轻刑罚。此外,他委托本律师把她这一年多来所赚的钱,存折七十余万元,在开庭这天交给了国家。本辩护人请求合议庭,对被告人量刑时,应结合以上六个方面的事实,依法从轻、减轻处罚。” 刘静宜的男友一直在现场,那双诚实的目光,始终盯着他所崇拜的女友,他觉得她很伟大,至少是个英雄. 578东北人民法院 刘文乔、吴正平在法院接受审判后,押出法庭。 57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进屋,凤玲接着他。 凤玲高兴地:“回啦!去有半拉月吧!” 朝旭:“嗯!开会只有两天,程总要和他一起商量点事,董事会有几个要研究,紧紧张张的。” 凤玲兴奋地:“诶!代宇庭死了!他儿子代军也判死刑,老婆也瘫痪了,小女儿也疯了啦――!” 朝旭不高兴地:“幸灾乐祸,小人之色!” 凤玲不服气地:“他这是罪有应得,谁叫他什么人都害,什么钱都敢偷,什么坏事都敢做呢?” 朝旭沉重地:“你知道吗?家破人亡啊!他老婆有什么罪?女儿还是个孩子啊!太惨了。先贤云‘人有祸患,不可生喜幸之心――!’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态呢?” 凤玲一边摆上酒菜,一边讽剌似地:“唷――!好一付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啊!他害得你抛妻别子,远走他方,几十年的前程被他断送了。这次还贼喊捉贼,差点把你给整死了,这些,难道你都忘了?”越说越生气,一脸的不高兴。 朝旭坐过去,端起酒杯慢慢喝着,心平气和地:“是的,他代宇庭不懂得一个基本的道理,那就是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一定会伤害他自己。”放下酒杯,夹了箸菜,看了妻子一眼“唉!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姓代的给点报应是可以的,教训教训嘛!我并不希望人家太惨,特别是累及家人,可这种事,往往又是以家破人亡告终!就剩下代政了,他会怎么样呢?”朝旭将筷子放下,操着手在想,显得很忧虑和担心。 凤玲:“自作孽,不可活,他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朝旭严肃地:“你怎么能这样讲呢?王莽祸国殃民,可他还有一个贤慧、深明大义的女儿王玉莲哩!代宇庭家有好人!就他全家而言,好人还是多数,3比2。” 凤玲:“你怎么知道的?” 朝旭:“我原先不愿和你说起他家,其实,他家有一个很出色的老二,这是一个不露圭角的青年,我很欣赏他,想不到他代宇庭,还有这样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儿子。”说到这里脸上绽出了带喜和感到安慰的颜色。 凤玲看到丈夫这一反常的神态,自已也受到感染:“是吗?哦!我想起来了,要不是他爹这样,我一定是看着他长大的哩!” 朝旭:“这孩子很不错!还有代宇庭的妻子,也是个很本分的人,那个疯了的女孩代芸也很天真、可爱的。” 凤玲“啊!”了一声,神情慢慢变得同情起他们来了。坐在桌边默默地陪着丈夫吃完饭,什么也不说了。 580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卧室夜 朝旭回卧室,躺在铺上翻来覆去睡。他从床上起来,点着支烟,看着窗外,轻声叹道:“人间正道是沧桑啦!”,又从笔架上取下毛笔,将原就在桌子上的宣纸抹平,提笔写道: 得宠休为恶,争功莫害能; 一杯黄土在,千秋留骂名。 接着,他又即兴作了一首词: 虚荣以生,看权重势交开口唾飞,谁胜我红楼金玉多多,胭脂柔情曾尝遍;悔恨而死,叹身败名裂见棺泪涌,只剩他黑纱镣铐惨惨,黄梁好梦总成空。 继而,他又写下: 朝云多变幻,野鹤任飞翔; 小人常戚戚,君子坦荡荡。 朝旭放下笔,抽着烟,他想了很多、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集 581楚云市人民医院住院部 代政屈身在病床前喂母亲喝水。 朝旭携妻子凤玲出现在病房门口,凤玲提着一包礼品。 朝旭:“代政!” 代政回头,看见朝旭夫妇站在门口,他放下手中的碗,怔怔地向朝旭夫妇望了一眼,又慢慢转过头去,违心地:“谢谢!谢谢你们的好意!你们走吧!” 朝旭看了一眼妻子,凤玲很点点头。夫妻俩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代政后面。 朝旭:“好吧!我们走,希望你好自为之。” 凤玲将提来的礼品放下,夫妻俩往病房外走。 代政大声地:“拿走!拿走!我,我不需要你们同情,不需要你们怜悯!” 朝旭回过头来,妻子凤玲也跟着停住脚步,朝旭站在病房门口,严肃地:“这世界上,让我同情和怜悯的人太多了,我为什么……。” 凤玲立即以手遮住丈夫的口。 朝旭将妻子的手拿住慢慢放下,继续说:“偏要来同情你?我朝某看来,你是个有骨气的、真正的男子汉。你并不需要什么同情,我朝旭也决非那种虚情假意之人,孔明吊孝是为大局,今天我来看你,是看重你的人品。如果你把我朝某看成兴灾乐祸之辈,那就是我前两次与你接触,看走了眼。”说完,拿着凤玲的手“咱们走!” 代政突然:“您回来――!”站起来,大哭一声扑向朝旭“朝叔叔,朝叔叔,您别走、您别走哇!我爸他对不起你们哪?怎么会是这样啊!我是没脸见你们哪!我真不想活了啊!” 朝旭边返回病房,边抚摸着代政的头,沉重地:“代政,别这样,你要坚强些,朝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坚强些,噢!坚强些!” 凤玲放下东西,过来拿着代政的手劝道:“平平……” 代政放下朝旭,又抓着凤玲手,哭道:“细姨,细姨呀!你们这是以德报怨啊!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啊!爸爸!你看到了吗?这样的好人,你还忍心……,你看啊!……” 代政使劲捶着自己的头。 朝旭紧紧抓住他颤抖的双手:“代政!你干什么呀你!”大声命令似地:“别这样!” 医生和左右病房的人都过来看热闹。 凤玲看到代政这样痛苦样子,擦着泪,心中想起― (画外音)匿怨而用暗箭,祸延子孙啊!古人说的一点没错呀! 代政既感激,又羞愧。他脸色苍白,喘着粗气:“朝叔叔,细姨,我爸他对不住你们啊!” 凤玲:“孩子啊!不要再说这些啦!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啥?听朝叔的,噢!别着急,妈和妹妹全靠你哩!”扶他到方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为他擦泪。 朝旭对医生:“请您把大家劝出去好吗?” 医生点头,对围观人们:“大家请出去!出去噢!” 朝旭走到代母床边,深情地看着沉睡的老太太。又回到代政身边四下望了望,想找张凳子。 医生劝走围观的人群后,刚进屋见朝旭张望,赶紧说:“我去搬张凳子来”。从隔壁病室搬来凳子,递给朝旭。 朝旭:“谢谢!”接过凳子坐下。 代政看凤玲陪着他站着,自己站起来:“细姨!您坐吧!” 凤玲:“不用了,你和朝叔聊聊吧,他昨晚整夜都睡不着,生怕你顶不住,放心不下你哟……”。 同室邻床陪人,不好意思地将自己坐的凳子搬来,对凤玲:“您坐吧!” 凤玲笑道:“谢谢!”也坐在代政身边,想帮代政擦眼泪。 代政忙起身,到病房的小桌上拿起一封餐巾纸:“谢谢,我这儿有。”擦拭眼泪、鼻涕。 凤玲关切地:“别急噢!嗯?别急!” 朝旭坐在一旁,先点燃一支烟递给代政。 代政:“谢谢!”接着。 朝旭深深地吸了口烟:“听细姨的,不能急,这个家现在全靠你啦!” 代政又哭:“朝叔叔,我可怎么办啊!” 朝旭认真地:“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气慨,怎么办?要面对现实,挺起腰来,把这付千斤重担挑起来。” 代政默默地流着泪,望着朝旭点点头。 朝旭:“谁碰到这种事都很痛苦。事情已经出了,怎么办呢?泪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母亲要治疗,妹妹要照顾,也要治疗,你是他们唯一的依靠。谁也帮不了你,既是亲戚朋友,也只能表示关切,要靠你自己。你要振作起来,把握住自己命运的咽喉,不可沉沦。” 代政打着哭腔:“别人都会看不起我!” 朝旭:“这样那样的看法、说法,免不了!要有思想准备,这又算什么?人家说什么让他们去说好了。你的人缘关系不错,这一点,你与你的父兄有根本的区别。” 凤玲:“你朝叔常给我说,你很正直、聪明,他很欣赏你,喜欢你!” 代政:“谢谢!” 朝旭:“要把母亲、妹妹安排好。特别是妹妹,她还很年轻啊,千万不要耽误了她。” 代政认真地听着,深情地望着他。 朝旭:“你的公司怎么样了?不行就到我那里去!” 代政感激地:“目前效益还行!赚不了大钱,还能维持,我不想到朝叔您那儿去,谢谢!” 朝旭:“为什么?” 代政摇摇头,轻声地:“对不起,对不起呀!真对不起呀!” 朝旭:“一个年轻人,不要被那些世俗观念束缚,你也不要小瞧了我朝叔!” 代政忙道:“不是!朝叔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一直把您当成楷模,在心里,深深地印在心里。” 朝旭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亲切地:“你这小子,别奉承我,想清楚了就到朝叔这来,咱爷儿俩好好地配合配合,干他一番事业来,别人爱咋说咋说,管他哩!” 代政点头:“我懂了,我走不通的时候,会来投奔您的。” 朝旭看了看躺在病榻上的代母,回头对代政:“钱紧不紧张?需不需要到我这儿借点?不要抵押,你人品就是信誉。” 代政摇着头:“谢谢您的关心,不瞒您说,我这几年也赚了些钱,除了正常开支,治疗她俩的病,足足有余,这也许是上苍为她们安排的吧!” 朝旭:“人有善愿,天必佑之,这个天,就是客观规律。从你对母亲的孝顺,从我回楚云两次接触,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青年。要知道,逆境往往能令人奋起,好在你没有卷进去,说明你很有头脑。你身处这么复杂的环境,竟然一尘不染。” 凤玲:“你朝叔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你咋样了?” 代政惭愧地望着朝旭:“我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该怎样谢谢您?唉!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朝旭急止道:“再也不要提这件事了,趁我还在楚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机关那边你平时联系不多,不去找他们也罢。父亲的后事要处理好,毕竟他为你们、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你亲自处理这个事,绝没有人会说你半个‘不’字。母亲这儿,去劳务市场顾个人来照料,还有妹妹,一定要尽快使她恢复正常,不能耽误了她。尤其你自己,一定清醒,对每一件事情,都要有周密的计划安排,我相信你有能力,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凤玲坐在一边不断点头。 代政的情绪渐趋正常。 朝旭:“我想忙完这几天,请你和你最好的朋友吃顿饭,多多益善。我要和他们集体谈谈心,要他们一如既往的看重你,关心你。特别是在治疗你母亲和妹妹的过程中,都要有力的出力,不能袖手旁观。” 代政迫不及待地:“好好!我等您的安排,我把我的朋友都叫来,把您请来,不要您破费,否则,我不会这么做的。” 朝旭:“朝叔请几顿饭还是可以的,到时候再说吧!还没吃饭吧?” 代政:“不忙!我给妈洗完脸再去。” 凤玲:“你下去吃饭,我来给她老家洗脸。” 代政:“不用啦!你们先回去吧!” 朝旭:“你下去吃饭吧!我们在这陪会儿她老家,去吧!去吧!” 代政:“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啦!” 朝旭起身双手扶着代政的肩膀:“没事!这儿有我们,你下去吃饭吧!噢!”将代政半推出门。 代政出了门,在走廊上,回头感激地望着朝旭。 凤玲追了出来:“哎!代政!你妈妈洗脸的毛巾是……。” 代政:“那条黄色的。” 凤玲:“哦!知道了!”转身进屋去了。 朝旭:“去吧噢!别着急,吃好!”向代政挥挥手,进了屋。 凤玲对朝旭:“你注意!水快吊没了,记得叫医生换药。我去把这几件衣服洗了,再捎点热水给老人家洗脸。 朝旭:“好!你去吧!我看着。”他走到病床边,摸了摸吊针瓶颈,又掖被子。 凤玲端着脸盆出去了。 582楚云市政府门口的街道边 代芸从家里跑了出来,披头散发,坐在离市政府大院门口不远的街道边,看着过往行人嘻嘻傻笑。秀丽的容貌尚存,引起不少人的围观、议论、嘲笑。 有认得的指着她:“这就是那个自杀的副市长,代宇庭的女儿。” “嗬!大贪官的傻公主啊!活该――!” “死的死,疯的疯,这就是贪官的下场!” “你别看她疯,还挺漂亮呢。他爸当市长那前儿,我想找这样的美人,门儿没有哇,现在白送,嗨――!我还不要哩!哈哈哈……!”几个调皮青年说笑着。 有人向她扔哈密瓜皮,抛掷空矿泉水瓶,投冰淇淋盒,恨恨地:“你爸罪有应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代芸并不恼,把扔过来的哈密瓜皮,抓起来就啃,边吃边笑。 “你吃吧,吃吧!以前你们吃冤枉吃多了,现在尝尝这些狗吃的东西,味道多美啊!哈哈哈!” “真是一代脏官七代牛啊!报应啦!你们不要这样对她嘛!他父亲作的孽,关她什么事啊!”几个年长的看了,过意不去,劝阻那些当街耍弄她的人。 朝旭从办公厅办完事出来,步出大门。 行人们指指点点:“代宇庭的女儿疯了,大家围着看猴把戏哩!” 朝旭顺着指点的人手势看去,不远处围着一大堆人。他急忙朝人群走去,机关保卫处一干部,也跟随朝旭来到了人群。 583楚云市滨江路车上 代政穿着整洁,坐在的士车上,眼睛四下搜索。 代政对司机:“请你开慢点!我要找一个人。” 司机:“好!”车速很慢的行进。 代政着急地眼光不断地往街道两边扫寻。 584楚云市政府门口的街道边 朝旭边走边用手机打电话:“代政吗!我是朝旭,你妹妹在市政府前门左边,快过来吧!好!”又给司机打电话:“你把车开过来。”当他合上手机,走近人群时,还有人在向代芸身上扔东西,头上、脸上、身上砸了个乱七八糟。他分开人群,大声喝道:“住手!你们欺侮一个神经失常的人,应该吗?”边说,边走过去清理代芸身上的脏物。 人们听到喝声,都停住了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朝旭。上上下下打量这位气度不凡,穿着考究的中年人。有的看着他暗笑,冷笑,有的私下开始议论― “他肯定是代某人的亲戚!” “我看不象,可能是城管队的!” “是那个姓代的同事吧!” “嗨!说不定是和姓代宇庭的是一伙的。” “扯蛋!”保卫处的一名干部吼了声。 人们一听有人发火,都扭转头来看。 保卫干部对围观的群众:“你们知道个屁,这是深圳华宇公司的老总,也是被代宇庭整下海的――!……。”他还要说什么。 朝旭制止道:“哎――!这时候你给他们说那些干啥?来,帮帮忙,拿瓶矿泉水来,把她的手洗一洗!”保卫干部,赶紧到路边店,买了瓶矿泉水,跑步送给朝旭。 朝旭:“拧开,你冲,我来给她洗!” 围观群众― “这不象是被她爹整过的人啦!” “作秀啊!” “图个啥呢?” “不管咋说,能做到这点不简单!” “何必呢?让她死了得啦!” 朝旭权当没听见。 代政乘坐的“的士”,来到市政府前门。他看到了围观的人群,叫司机停车,付费后拔腿跑向人群。他看到朝旭和一名干部,正在给自己的妹妹洗手时,掉泪了。连忙走过去说:“朝叔叔,我来吧!” “朝总!”朝旭的司机也到了。 朝旭看了司机一眼,对代政:“走!上我的车,送医院。” 代政眼睛一红,看着朝旭感激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抱着妹妹就往朝旭车上疾步走去! 车走了,一些好事者没有离去,仍在那里议论着― “到底是副市长的女儿,人都判了死刑,还他妈有人车接,车送……” 585楚江大桥奠基典礼会场 楚江大桥奠基典礼大会主会场,设在大桥河东建设点上,对岸河西是分会场,分会场设一大型屏幕,现场报道主会场实况。两岸相对耸立四根高高的水泥柱,平行系着四条尼龙绳拉过江面,尼龙绳上,系着上万只彩色空气球,随着江风微微起伏飘荡,看去象一道彩色长虹横跨江面。 拆迁平整后的宽阔空地上,用12台超常平板车对接成主席台,台上铺着简易的红色尼纶地毯,晨曦照射,泛着喜庆红光。两台长臂吊车相对,组成主席台门楹,上端横幅写着: 楚云市楚江大桥奠基典礼大会 两厢吊车的长臂上写着: 改革开放搞活为楚云经济腾飞插上翅膀; 桥通路畅财丰让千年大江驯服造福人民。 主席台正中,摆放着数钵青松,八面特制红旗,两侧摆放各色鲜艳花卉;会场四周布下了摄像机,高频音响设备。整个会场格调明快,气派。 突然,锣鼓喧天,红旗飘扬,武警文工团一支由八十余人组成的军乐队,奏起雄壮的管乐《分列式进行曲》,从左侧走进会场。 腰鼓响起,数百名中青年妇女,组成的腰鼓队,扭着秧歌,从右侧进入会场子。 锣鼓声,鞭炮声,音响声,鼎沸的人声,响彻桥头两岸。一队队参加庆典的队伍,从城市、市郊、农村、从四面八方敲锣打鼓,沿途鸣放鞭炮,喜气洋洋涌向两岸会场。 参加奠基典礼的人们陆续入场。先是12支头戴安全帽、身着各色工作服的建筑大军,组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等12个方阵,进到会场中间坐下。 党政机关和有关部门,分五排横在十二支建筑队前面,靠近主席台。 楚云市党政要人出现在主席台上。 副市长以上领导,华宇公司总裁、副总裁,在鞭炮声中徐徐入场,走在前面的是书记、市长、程佳运、程宗华、朝旭、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程佳运与市委书记并列坐正中央。 方格明、顾同苏被作为特邀代表在主席台就坐。 主席台上,朝旭紧靠方格明座位,二人轻松自如地交谈着,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主持人江枫走向主席台正中。 一切声响停止,会场人头攒动。 江枫西装革履,神采飞扬。他手持一份大会议程,看了看会场,对着麦克风,用十分标准而洪亮的普通话宣布: “楚云市楚江大桥奠基典礼大会―现在开始!全体起立、鸣炮――!” 会场外鞭炮声大作,周边鼓乐齐鸣,会场上空烟雾弥漫,音响高频放着《欢迎进行曲》 河对岸亦出现同样景象。 热闹场面持续数分钟。 主会场声响结束了,河那边还在噼哩啪啦着响。 江枫:“现在――!请楚云市委副书记、楚云市人民政府市长吉文军同志致词。” 鞭炮声、锣鼓声、掌声。 吉市长走上台前讲话。 (声画平行)会场全景。 586河西分会场群众观看大屏幕显示的主会场。 587楚云市全景 滔滔楚江,船只南来北往,纵观江浦,烟波浩渺。横看楚江,两岸遥遥相对,河东高楼林立,河西仍是原始郊野。 西山沉睡在楚江之滨。 轰鸣声中,一架飞机降落在阳光灿烂的楚云繁华机场。 朝旭满面春风,与丁克从机场大厅出来。 一阵热烈的掌声,市长结束了他的讲话。 江枫:“现在――,请华宇公司副总栽,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指挥长,朝旭先生讲话!” 会上鸦雀无声,人们挺起胸堂,翘首以待。 朝旭从容地离开座席,手持讲稿走向主席台右侧,先向程总和主席台的领导示礼,程总向他微笑着侧了一下身。阔步走向主席台正中,向全体与会人员鞠了一躬。 全场立时暴发出雷鸣般掌声,经久不息。 朝旭拿着讲稿微笑,亲切地看着大家。 台下,几个年青仔轻轻议论― 甲:“他就是朝旭!” 乙:“这是个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丙将咀里大半截香烟,往地上一吐,嫉妒地:“吐!这家伙酷,真他妈酷!” 甲:“他占尽了人间春色。” 乙:“一表人材,真大丈夫啊!” 掌声渐渐停止。 朝旭展开讲稿,以他清脆洪亮带有京腔的嗓音― 楚江北去,激浪簇迎各路英雄, 紫气东来,长虹飞接银河天堑。 市长大声叫:“出语不凡,好!”,带头鼓掌,全场一片掌声。 程佳运把鼓掌的双手举过了头顶。 朝旭:“千百年来,楚江以它丰富的乳汁哺育了流域全境的人民,这条母亲河,无愧于我们。她用自己的血液和能量,抚养、繁衍了她身边的万代子孙,她,是我们的生命之泉,生存之源。然而,她又象隔断鸳鸯的天上银河,情绝仙凡的严厉王母,无情的把我们东西两岸人民长期分开。面对楚江,多少牛郎织女隔江相向,多少奇思妙想付诸东流。汹涌的波涛,把座座金山推向海底,奔腾的洪流,将幅幅宏图葬进远洋。她,阻断了我们的思路,她,扼杀了我们的辉煌,消磨了诸多美好憧憬,留下了无数的愦憾。生产力的落后,自然经济的消长,多少年来,我们对她只能望洋兴叹。” 看今日之中国,已傲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改革开放,改造人寰。楚云要腾飞,人民要富强,其先决条件,就是要问!鼎!楚江――!“ 会场掌声雷动。 朝旭:“我们要用自己的智慧与血汗,在狂涛奔涌的楚江之上,筑通途、架桥梁,挥戈开战。让千百年的神话,变成现实,给楚云的经济插上腾飞的翅膀。投身这千秋伟业,我们由衷骄傲,无尚荣光?” 他的发言又一次被掌声打断。 朝旭:“‘世界有佛宗斯佛,天下无桥长此桥。’桥为万佛之宗,信神信佛,莫如架桥。桥!造福子孙,恩泽万世。修桥是做好事,积阴德,是要长寿的――。”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朝旭继续发言。 (声画平行)招商引资会上,朝旭义正词严的讲话;朝旭宴请代宇庭、伏案工作、戴着安全帽勘踏现场、斥责肖童中、与城管队员奋力搏斗;在病床上与丁克修改文件,朝旭与江枫商量工作;一台救护车从指挥部开出。 朝旭:“我们需要理解,更期望支持。我们在这浩瀚的大江之上,构筑如此庞然大物,是要付出代价、甚至牺牲的。我诚恳地希望与此有关的人们,多一点温暖,少一点冷落;多一点信任,少一点猜疑。希望国家机关,给我们民营企业多一份关爱,一首藏族歌词写得好,太阳和月亮都是妈妈的女儿,汉族和藏族,都是中国母亲的女儿。国有企业与民营企业,都是社会主义祖国经济成份,也都是祖国母亲的女儿,没有轻重、亲疏之分,手掌手背,都有是母亲的肉哇!”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朝旭:“当官不易,做工更苦。从今天起,这些戴安全帽的工友们,将日夜奋战在这里,背景离乡,抛妻别子,长年累月啊!他们无从享受空调、电扇,连扇蒲扇的时间都很少,终日一身泥,一身水。有的要在水深五六米以下的河底,长时间的承受寒心彻骨的凉水浸泡,水下施工,苦不堪言哪。人!都是父母所生,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他们也是我们的兄弟。这不是嫉妒谁,也不是要求人人都来同甘共苦,我们只求为大桥早日竣工,酿造一个宜人的软环境。” 热烈的掌声。 前几排的机关干部不少人低下了头。 朝旭:“工友们,楚江市委、市政府领导在看着我们,楚云几千万人民期待我们。我们的举手投足,直接关系到全市人民切身利益,干系子孙后代幸福繁荣。我们今天来这里,不是享受母亲河的温馨,而是向它宣战,用我们的智慧和汗水,征服这桀骜不驯的苍龙。我们一定不辜负楚云市各级领导的希望,不辜负几千万楚云人民的期待,优质、高速、安全、低耗,让‘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让楚江大桥这座丰碑,永远立在楚云数千万人民的心中!” 掌声。服务人员捧出纸笔,送到朝旭面前。 朝旭当众在台上大笔一挥― 雄胜当楚江,看横空出世,与银河平分秋色; 神工系华宇,任沧海倒流,和鲁班一见高低。 工作人员将这幅对联在台上抖开。 台下一片掌声与喝彩声。 朝旭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回头向主席台示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江枫:“下面,请楚云市委书记李明涛同志讲话――!” 秘书将一篇讲话稿送到他面前。 书记记用手轻轻一推,没拿稿,走到了台前。 李明涛:“朝旭先生刚才代表华宇公司的讲话,非常精彩,实在,也很策略委婉。一年来,华宇公司的工作是出色的,成绩是卓越的,由此证明:楚云市委、市政府选择华宇,作为楚江大桥业主,是非常正确的。”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李明涛:“我也知道,由于市委、市政府个别领导不得力、致使华宇公司,在大桥筹建过程中碰到了不少困难。朝旭先生的发言,间接地表达了他,这一年来因工作不顺,郁结在心中的苦衷,我们表示理解。作为市委书记的我,愿意代表市委、政府向华宇公司表示歉意。”他向端坐在主席台的程佳运和朝旭,欠了欠身。 程佳运笑了笑,点点头。 李明涛:“我知道,朝旭先生还有很多话没有讲出来,他是在给我们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留面子啊!他刚才讲话中,有一个非常生动的比喻,就是‘国营’与‘民营’同是祖国母亲的女儿,很感人哪!前期,华宇公司在楚江大桥工程上,受了不少委屈,我在这里代表市委、市政府再次向他们道歉。”他又一次转身对着程佳运、朝旭二人示意。 李明涛对坐在前例的党政机关干部:“你们,不要以为把持一个部门的大权,门口有一块牌子,就可以永远享受特权。你们应该懂得一个基本道理,我们―是靠纳税人―企业养活的――。这其中,就包括了占利税40%以上的民营企业。你们手中权力是人民赋予的,你不知道拿它去为人民服务,那么好吧,我正式告之,从今天起,又要大幅度的取消你们的权力,明天要见报,取消248项行政审批权。” 台下掌声。 李明涛:“中国加入wto已是指日可待。入世是政府的入世,是小政府,大市场,多企业;政府职能的转变,政府工作人员角色的转变,是政府入世的最大特点。营造市场氛围,强调政务公开,宏观调控;一切以令代法,暗箱操作,随心所欲的现象,将在人民的监督,和社会监督下退出历史舞台。我看你还用什么来卡?用李玉和的一句唱词说:‘看你横行霸道还有几天?’” 会上发出笑声。 李明涛:“楚江大桥还需要什么手续问题,我今天在这里向你们说清楚,谁再出难题,我要华宇直接找我,我亲自带他们到这个部门去办。我倒要看看哪个部门,非要我当书记的,亲自去给你们磕头不可?” 李明涛大声地:“同志们,我们现在是处在世纪之交、时代之交,中国加入bsp; 楚云人是有志气、有能力的,一定能支持政府建设好楚云。不久的将来,一个繁荣昌盛,美丽富绕的南国天都―楚云,一定会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祖国的南方。“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燃放鞭炮。 主席台领导,台下与会人员一齐起立、鼓掌。 程佳运和朝旭走到主席台前,与市委书记热烈握手,程佳运与市委书记久久地拥抱在一起。 领导走下主席台,坐在前排早预备好的矮板凳上。 江枫:“现在请大家观看文艺节目,演出单位―华宇公司广告文工团。” 程佳运高兴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朝旭。 朝旭笑了笑。 报幕员:“热烈庆祝楚江大桥胜利奠基,(香港)深圳华宇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广告文工团,汇报演出,现在开始――!” 台下响起暴雨般掌声。 报幕员:“第一个节目―舞蹈,天堑变通途!” 背景:滔滔江水,天低云暗。 音乐:二胡独奏《江河水》,低沉、深重。 一只木筏上,一男一女。船夫将他们送到对岸,男孩与女孩依依惜别,男孩回到船上,岸上女孩难舍难分。 一中年农民,手捧一电器在船上,高兴地舞着。 突然,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浊浪排天,船翻,人溺水。 江边一妇人,捶胸顿足痛哭。 鼓乐大振,两队工人装扮的男女演员涌上舞台,在《跨世纪的英姿》(或《洞庭印象》或自编)音乐伴奏下,工人们战严寒、斗酷暑,劈波斩浪。 背景大屏幕:一道五彩缤纷的天桥。 两岸人民欢呼、团聚。 幕落,掌声。 报幕员:“下一个节目,器乐联奏――《春风华宇》,指挥―华宇公司副总栽―朝旭先生。” 朝旭一个箭步跨上舞台,接过演员递给他的指挥棒,站在半月型指挥台上,一个标准地向后转,给台下观众施礼。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朝旭侧过身去,面向乐队,平执指挥棒,稍稍一点,乐声从缓到急,再推向。 台下,书记李明涛与程佳运交谈。 李明涛:“朝总是个多面手哇!” 程佳运笑道:“这个广告文工团,就是他利用业余时间组织起来的,既解决了部份家属就业,也丰富了公司文化生活,平时接待,也是文工团负责。自从他到了公司,我轻松多了。” 李明涛:“你们朝总是个能人啊!” 程佳运不高兴地:“嗯!我们朝总?他!应该属于你们楚云市吧!高一点说,他应该属于人民。在华宇―委屈他咯!” 李明涛:“我曾两次征求他的意见,请他回楚云,他都婉言拒绝了。” 程佳运兴奋地:“是吗?” 李明涛点点头。 程佳运:“我没给他什么特殊待遇,信任他,放手让他工作,他也只有这点要求。他的人品、能力,远在我之上,我从内心里佩服他,爱慕他。” 李明涛:“如果我要他回政府,您会同意吗?” 程佳运诧异地眼光看了书记一眼,低下了头,想了很久。 李明涛笑道:“这样得意的干将,您肯定不会放的。” 程佳运:“他不仅是干将,是帅才,是一个超凡卓绝的帅才。嗯!千军易得,一帅难求啊!我也不是不放,只是――!” 李明涛:“只是什么?我们再也不会亏待他了。” 程佳运:“放他可以,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你们别打他的主意!” 李明涛笑道:“他没给您签定终身合同吧?” 程佳运不高兴地:“啥话呢?我刚才说了,他不仅属于楚云,他应属于人民,就是给我签了终身合同,人民需要他,我一定把他送回,如果连代宇庭都不如,我是绝不会放的。” 李明涛点点头:“嗯!我明白了!您的要求太高了。” 程佳运睨视书记一眼:“我希望您再不要说这事了。” 李明涛想辩解……。 演奏结束,热烈的掌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江枫宣布:“大会进行最后一项,为楚江大桥奠基剪彩。” 鞭炮声、鼓乐声又一次响彻楚江两岸。 人群面向楚江,两名佩带红绸的礼宾小姐,笑容可掬地展开红绸,红绸中间两朵大红花,特别鲜艳夺目。市委书记李明涛,华宇总裁程佳运,两位领导走到红花前,从礼宾小姐的盘中,各执一把剪刀,同时从两朵红花处剪断红绸,把剪刀放回盘中,回身高举着手,向人群鼓掌。 电台、电视台的记者,以及业余摄影爱好者们争着拍下了这一镜头。 楚江大桥总工程师丁克,也成了一位最活跃的摄影师。他上窜下跳,到处抢拍镜头,重点是抓拍程佳运、朝旭,以及他俩和市领导一起的镜头。 朝旭将系有红布条的两把铁锹,递了一把给程佳运,并将自己握的这一把,交经程佳运的儿子程宗华,自己上前扶着程佳运,向河边走去。朝旭和程佳运、程宗华与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起,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安全帽戴上,围绕刻有“奠基”二字的石碑,你一锹,我一铲地掩着土。 588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会议室 朝旭、丁克、于坤、程宗华、工程师沈扬等人。 朝旭:“水下工程要求追加款项问题,暂时不能同意,谁都知道,这样的隐藏工程,如果没有一个科学、实在的结论,就会形成无底洞。” 丁克:“楚云地质勘测院的勘测资料,路桥公司基本否定,他们要求自已勘测。” 沈扬:“施工单位都是这样?包括一些大公司。” 朝旭:“怎么说?” 沈扬:“没中标或没进场前,他可以给你下跪,进了场,他就要你跪求他。” 朝旭:“呵呵!可没中标、没进场前,我并没叫他们下跪呀!沈工――!人,只要没短处给别人抓住,按程序办,别人就左右不了你。” 丁克:“是的!那个肖童中,我们还没准备收他的钱呢!那神气,真叫,他要你跪下,你不敢站着哩!” 朝旭:“把底牌给他一亮,他就是跪着,我也懒得理他。沈工!不要怕!还有监理人员,你们都不要怕。我说得不客气,谁怕谁有鬼,一切按《合同》办。” 丁克:“路桥公司要自己勘测咋办?” 朝旭:“可以呀!但必须告诉他们,勘测结果,我们会复测,如果弄虚作假,除按《合同》处理外,一定重罚。理由很清楚,虚增成本,耽误工程进度。宗华给深圳工程部打个电话,请他们访一个做水下工程的技师,最近赶到楚云。” 程宗华:“好的!” 朝旭:“另外,我觉得原来的基础设计、桥面设计,还要斟酌一下,明天宗华和我到楚云大学去一趟,楚大的路桥科研成果,全国都较著名,水下勘测,我想,楚大也应有这方面的成果,我们应该去请教他们。” 程宗华:“您这个想法很好。” 朝旭:“你记得把图纸带上。” 程宗华:“好的!” 朝旭:“我再次强调,今后,凡涉及到图纸的变更,工程量的扩展,必须报丁克同志知道。沈工要把好签证关,成本控制,你是关键。至于施工单位要请你们喝顿酒,唱唱歌,可以!要相处几年,关系搞紧张了也不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集(续) 589楚云市朝母家 中秋节,凤玲、朝斌,及朝旭的弟弟、妹妹几家子,都来母亲家过吃团圆晚餐。客厅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菜肴。 凤玲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了看钟:“他也该回啦!他说只给伙伴敬几杯酒哇!该不会喝醉吧?” 朝母笑笑:“别担心!他呀!我知道,一定会留点量回家喝,他怕走早了别人笑他。中秋节嘛!他是头儿,头儿一走就不热闹啦!再说斌儿过几天就出国了,他一想到这宝贝儿子,心里不更加着急!” 朝斌拿着遥控器,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嗝!反正我吃月饼都吃饱啦!随爸啥时候回来……。” 朝旭推门进:“妈――!我回来了!” 朝母笑道:“我就知道嘛!” 朝斌:“爸――!” 弟弟、妹妹:“哥!” 全家坐了拢来。 凤玲笑道:“哎!我说哇!你听说过陈毅请客,叫晚来的苏联大使跪下啵?” 朝旭举着杯:“啊!你总不会要我也跪下吧?”转对众人“不好意思!妈和你们这么多人等我一人,我自己罚三杯酒得啦!”说完,一口闷了。 凤玲笑道:“这可是个好机会,三杯!咋就不说九杯哩!” 大家:“哈哈哈!” 朝旭:“不管你怎么说,我严格要求自己,这三杯,无论如何得喝下去。”说完,又干了一杯。 朝母:“玲子啊!随便他喝几杯,今儿个在家,没事!” 妹妹:“我哥今天在指挥部可能没喝酒,回来补上。”看着朝旭又干了一杯。 朝斌拿着酒瓶走过来:“爸!喝!奶奶说了,没事!” 朝旭:“好儿子!倒!你这一走啊!又得几年才能看到你,爸今天要喝个痛快!爸欢送你!”将杯递给儿子,让他倒酒。 凤玲给他夹了些菜:“理由多啊!还是吃点菜吧!” 朝母:“对吃点菜!”也夹了些菜给朝旭。 朝旭喝了半杯,吃了点菜:“嗯!好吃好吃!地方小了,要不然,把我那几个兄弟叫来,他们肯定高兴。” 朝母:“行!下次!我和玲子准备准备!” 朝旭:“嗯!好好!”他放下筷子。 凤玲递给他一块餐巾纸。 朝旭接着,揩了揩嘴巴:“大桥的群桩全部完工,主塔也接近尾声,质量不错。我今天感到好轻松。在指挥部和他们干了几杯,心里老惦记妈和你们,也惦记着我这将要出国的儿子。”他看了一眼凤玲“所以,不敢多喝,不然,我在指挥部就醉了。” 凤玲:“我知道你很兴奋,大功快要告成了嘛!不过,这样大的事,你还是不能麻痹哟!一旦出点啥事,连程总那儿都说不过去啊!” 朝母:“玲子说得对!干!就要干最好的,不能出事!” 朝旭:“是啊!一个阶段结束,是轻松一点,面临的问题仍然不少。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人,一辈子其实做不了几件大事,做成一件事,多不容易。”他看了一眼大家:“好!不说了!今天全家团聚,应该高兴。” 弟弟、弟妹:“祝哥功德圆满!干杯!” 妹妹、妹夫:“对!祝哥功德圆满!干杯!” 朝旭拒绝道:“不!今天是中秋节,首先应该敬我们的最高领导――。” 众人:“妈――!”“奶奶――!” 朝母:“哟哟――!只有旭儿!总是少不了这规矩,那规矩!”端起杯“好!高兴――!干杯!”老人放下杯“来来来!吃月饼!” 朝斌:“爸――!妈――!我今天不回家啦!我给奶奶煨脚!” 凤玲:“行!出国几年,奶奶还不咋想你呢!” 朝母:“这天又不冷,煨啥脚呀!” 朝斌:“我给奶奶洗脚,然后陪奶奶睡!” 朝旭:“可别乱踹被子,把奶奶给整着凉咯!” 朝斌:“不―会的,我和奶奶一人盖一床被子。” 朝旭:“这还差不多,到了国外,记得给奶奶打电话。” 朝斌:“那还用说,每天打一次。” 朝旭:“那倒不必,一个礼拜至少得有一次。” 凤玲:“嗨!不要硬性规定,有孝心,记起来想打就打呗!” 全家边吃,边说笑。 590楚云市街道上 朝旭夫妇手牵着手,漫步在回家的林荫道上。 朝旭:“朝斌懂事多了,知道晚餐一散,都回家了,奶奶寂寞,想到自己快出国了,主动留下来陪奶奶。” 凤玲:“他要能想得这么细就好咯!” 朝旭:“是你叫他这么做的?” 凤玲:“嗯!不过我说了,他记得,也很乐意,也难得。” 朝旭:“你真好!” 凤玲:“是嘛――!” 朝旭诧异地:“你好象有啥心事?” 凤玲看了看丈夫:“心事倒没啥,不过,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但不许生气。我记得你说过,两口儿吵一次架,感情就受到一次伤害,我们不许吵架。” 朝旭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吵架,尤其是不会和你吵架。” 凤玲:“我可以问,你觉得没必要,就别回答。” 朝旭:“哪能呢!有问必答,你问吧!” 凤玲继续往前走,朝旭紧随:“你问啊!” 凤玲:“嗳!事情都过了两三年了,还是算了吧!” 朝旭:“嗨!你今天咋啦?有啥就说出来呗!都三年了,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 凤玲笑笑:“哎!那个玉芳是啥人啦?” 朝旭听了,低下了头,沉默不语,慢慢地走着,他抬头看了路灯。 凤玲发现他眼中似有泪花,不吱声了。 朝旭叹了口气:“唉――!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凤玲:“你咋知道呢?” 朝旭:“她得了癌症!” 凤玲:“你很了解她?” 朝旭点点头:“她原来在华宇总栽办负责接待!人长得很好,素质也不错,对我也很好,我也很看重她。她曾直言不讳地说喜欢我。我给她说到你,我爱你,我爱我的家庭,只能把她当小妹看待。她灰心失望,就在我第一次来楚云的时候,她辞职回西北了。” 凤玲笑道:“说不定,她到公司就是冲着你来的哩!” 朝旭:“那到未必!唉!想不到两年多前,也就是我那次发病前夕,她和她母亲给我发来电报,说她得了癌症,要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嗨!工作离不开呀!我觉得很难过,给她汇了点钱去。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八成不在人世了。” 凤玲:“原来是这样!” 朝旭:“这事!我没打算告诉你,也不是怕你误会,我觉得,再恩爱的夫妻,也都有自己一块蓝色天地,把哪天哪天,看了哪个女人一眼,也告诉妻子,有必要吗?” 凤玲“吭哧”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看到帅小子,也免不了溜他一眼呢!确实没必要,如果到了那天,大势所趋,告诉得再多,也挽回不了。” 朝旭:“这姑娘可惜了啊!” 凤玲:“年轻女孩儿,头脑太简单,把握不好,最容易出毛病。你呀你!不知道招惹多少女孩子单相思。其实,你当时要拒绝我,可能,我也会出毛病。” 朝旭:“哈哈哈!好险啦!”拉着妻子,又往一家酒巴走去。 凤玲:“干啥!” 朝旭:“我还想喝酒!睡早了睡不着。” 凤玲笑道:“好好!我陪你!” 夫妻俩又走进了酒巴。 591西北x市莲湖公园深秋 深秋的莲湖公园,人迹稀少,隐隐约约的轻音乐,更显得格外静谧。流云掩住了太阳,园林暗淡,花木凋零,漠漠清秋,呈现塞北早寒景象。 湖畔,一位清秀端庄,气质不凡的少妇,若有所思地在秋景依稀湖边,踩着轻盈飘渺音乐,漫不经心地徘徊。她,身着浅褐色风衣,戴一双纯白手套,左腋下夹一台超薄型电脑笔记本,右手不时轻轻掠起被寒风吹散的鬓发。她那双露在风衣袖口白净、纤细的手,显得瘦小冷俊。她的耳际,虽有几根与其年龄不相称的白发,但仍不失文静典雅的风姿。 一台黑色o牌轿车,毫无阻拦地晃进了公园,朝少妇逶迤驶来,车身慢慢向她逼近。 怡然自得的少妇,瞥见轿车出现在身后,神态显得不安起来。她神情漠然地朝车这边望了一眼,仍往前走。 轿车并不催促,也不鸣笛,象是被她牵着,紧随她身后陪同她慢慢滑行,她走车动,她止车停。 少妇深深地嘘了口气,停步不前。 小车亦随之在她身旁缓缓停下,没为她开门侍候。 她并不看、也不问开车接她的是谁,拉开车门,侧身径直坐了上去,轻轻带关车门,将低头开门时滑到额前的头发一掠,两手把电脑笔记本搂在胸前,眼神依旧留连车外、看着清寒萧瑟的湖边,恋恋不舍。 开车人也不回头,连稍示关照的眼神也没有,两手握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听到车门响,随即倒档回车,沿着湖边不宽的道路中速行驶,车后冒着一溜白色尾气,默然拐了几道弯,摇晃着出了公园大门,“吱!”一声汇入了城市车流。 夜幕降临,公园阴沉黑暗下来,音乐也停止了播放,秋风阵阵,荒草萋萋。一只寒鸦悄然飘落湖边,东张西望,轻轻戏水。莲湖公园,越发幽静袭人。 592x市经委领导住宅区怡园别墅 黑色轿车驶进一小区院子,在一幢两层楼别墅前停下。 环境幽雅的别墅周围,植有珍贵的树、名贵的花,错落有序,井井有条。十几幢别墅,院落。住宅区进伸很长,围墙将闹市区隔开,进了大门,还要走一百多米远才能到达别墅区。深深庭院,肃穆候门。 轿车小心翼翼地停稳,开车人拉上车闸,微笑着勇敢地回望身后女士一眼,用力按了几声喇叭。 女士连眼角都未瞟他,脸上布满阴云,她皱了皱眉头,虽一舜即逝,却被为她开车的男子,从反光镜中窥见。 男子见女士表情不悦,沮丧地低下了头,扶着方向盘,没精打彩地看着车前方。 女士慢悠悠从车上伸出一双脚来,刚刚站稳,整了下胸前衣襟,就听到“妈妈――!”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声音,随着“咚咚咚”跑步声,从二楼房间闪到了阳台。 “妈妈、妈妈――!”一个稚嫩美丽的小姑娘,俯瞰在二楼阳台,天真的脸蛋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母亲跳着叫着。 少妇抚了抚腋下手提电脑,紧了紧胸前风衣,淡淡一笑,抬头朝二楼阳台看,回头用埋怨的眼神,看了看从驾驶室走出来,一脸菜青色的中年男子,便加快脚步迅速朝楼上走去。 男子眼皮和脸皮都显得有些佣肿,见着妇人带责备的眼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很不自然解释― “她在奶奶那里吵着要回来,死活要和你在一起,是爸打电话叫鄂接她回来的,玉芳你……。” 女士没有听他解释完,已经走向了楼梯口,小姑娘这时也跑到她跟前,她伸出手,牵着孩子上楼去了。 男子赶紧回身,从车上提出小孩衣物、食品和玩具。锁上车门,也上到了二楼。 593西北随文县城关镇(闪回) 天空沙尘飞扬,灰蒙蒙的街道两旁,横七竖八的电杆,黄黑缭绕的浓烟。渣屑满街堆,驴粪蛋到处滚;猪狗牛羊横穿街头;大人小孩扯开裤子对着墙根撒尿,两个醉汉睡倒在街头,身边是呕吐的污秽物;身穿制服的交警、公安坐在酒馆猜拳行令;拖拉机、三轮车、马车、牛车、驴车在街上横冲直撞,吆喝薰天。 玉芳漫步街头,一辆毛驴车擦身而过,她赶紧一闪身,鄙夷地恨道:“这种鬼地方!”。她边走边环顾左右,巨大的反差,鲜明的对照,猛烈冲击着她的心田― ――美丽的深圳。 ――高雅的华宇。 ――帅气的朝旭。她和他漫步在明亮的街道,指点?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沐浴柔和的海风,评判布局雅致的城区绿化。晚霞中,俩人曾久久地停步在罗湖路旁,检阅从深圳香港进出口岸的人们;品茗于阳光环绕的旋转餐厅,俯视全市美景,遥指海那边的澳门,谈论香港,研讨诗文。 594随文县何玉芳家中 玉芳走到家门口,看着两扇门上贴着的桃符,紧紧抓着自己的胸襟。突然,她冲进房内,爬在炕头失声痛哭。她捶着炕:“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要回来呀!我神经病!我……。” 母亲走过来,抚摸着女儿的背:“咋啦?这几天还好好儿的嘛!咋回事呢?” 父亲从外面进来,侧过头看了看,也来卧室:“咋啦?” 母亲流着泪不说话,只顾抚摸着玉芳的背。 父亲:“前几天不好好儿的吗?和印刷的女孩子们,有说有笑的――,今儿个咋啦?”说完,走出来,坐在对屋炕上抽烟。 玉芳慢慢爬起来,披头散发,眯缝着带红肿的眼,对母亲:“我没事!我没事!” 595随县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一台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办公楼下。 院长办公室里,蒋炳文和院长奚卫东闲聊。 蒋炳文:“你上次给我的虎骨酒还有没?” 奚卫东:“你呀!还是少喝那玩意,标肥体壮的,喝多了不好,小心得高血压。” 蒋炳文:“真的假的?” 奚卫东:“啥真的假的?” 蒋炳文:“鄂是问那酒――。” 奚卫东:“我也弄不明白真的假的,反正我是从仓库最底层翻出来,至少也有十几年啦!” 蒋炳文:“鄂自己没喝,只留了两瓶,鄂是送给麦县长。” 奚卫东:“喔――……。” 主治医生推门进来:“院长!” 奚卫东:“怎么样,姓何的到底是啥病?” 主治医生:“何玉芳的病情并不清楚,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诊就是癌症。现在已将切片送省医院复检,结果要两三天才能出来。我们的设备不行,据我看,还不一定是癌症。” 奚卫东看了眼蒋炳文。 蒋炳文眉头一皱,忽而,他脑子里闪出― 玉芳那娇艳的模样,瞬间,他所接触过的不少女孩,闪电般在脑子里划过,其他的女孩子一闪即逝,唯有何玉芳那模样儿,久久留在他的脑际,拂之不去。 蒋炳文的眼睛发绿,越来越亮,毫无顾忌地紧紧盯着主治医生,他抽了口烟,镇静地对奚院长:“结果出来以后,能不能先给鄂看看?” 奚卫东:“你要那玩意干啥?”看着他,似乎不可捉摸。 蒋炳文口里的烟还没吐出来,接着又深深地抽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他边咳边说:“咳咳咳―!她原来是鄂厂的咳!职工,咳咳!鄂今天就是来看望她的,如果能帮,尽量帮帮她!咳―!嗯!帮帮她!” 奚卫东:“唷―!我们蒋大老板,不愧是随文的慈善家哟!又要发善心罗!诶!我就弄不明白,一个癌症病人,哪值得你这么关心?你的钱是不是多得发霉呀?能不能也借点给小弟我也花花?” 蒋炳文认真地:“可别瞎扯,鄂不是说,她是鄂厂的职工吗?能帮就帮嘛!咳!” 奚院长:“要是……,噢!好好!我不说了。”,想了想,点头笑道:“嗯!也是。小弟我明白。”回头对主治医生“结果出来以后,先拿来,要不,直接给蒋厂长。” 主治医生有些为难地:“那――。” 奚卫东严厉地:“什么这呀那的,就这么办,有蒋厂长这么关心,这是她的造化。” 主治医生:“嗯!好吧!”起身准备离开。 蒋炳文给向奚院长递了个眼色:“一道去红门酒楼,吃午饭算逑。” 奚院长会意,笑逐颜开地对主治医生:“行!喂!来来来!你也别回去了,蒋厂长请咱们一起吃午饭哩!” 主治医生:“不必了!我还约了几个病人呢!改日吧!谢谢蒋老板啦!” 奚卫东挥挥手说:“那行!你就先忙,回头我们再说。” 蒋急不可待地问奚院长:“要不,鄂俩去看看她?” 奚卫东紧绷着脸,低着头“嗯!”了一声,身子并没动。 蒋炳文笑了笑:“看完病人后,一块去喝酒。” 奚卫东的脸松弛下来,喉梗动了一下,起身:“奚某这是给你蒋老板面子呀!我堂堂一个院长,去看一个普通病人,这还是第一次哪!嗯!走吧!今天可别把我搞醉了,这两天嗓子有点儿不舒服。” 蒋炳文笑道:“老规矩,二一添着五。” 奚卫东满不在乎地:“再说吧!先去住院部。” 蒋炳文忙道:“慢着!见了病人和她的家属,先不要扯还没有确诊的事。另外,一定要交待主治医生,不要把复检结果告诉任何人。” 奚卫东整了整衣服,叼着烟头,毫无表情地:“你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你要拉屎,你那点玩意儿,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放心!你放你的长线,我不会惊吓你的鱼儿!走―吧!我知道该咋着。” 蒋炳文“嘿嘿”一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待会儿喝酒再说吧!” 596随文县人民医院住院部 玉芳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母亲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奚卫东和蒋炳文来到病房。 奚卫东:“您好啊!” 何母:“您是――!” 旁边的护士马上介绍:“这是我们奚院长!” 何母:“哦!稀!哦!好好!” 奚卫东:“这是将老板,印刷厂的蒋厂长,他特地来看望您女儿来啦!”说完,回过头,给蒋一个怪眼色。 蒋炳文:“大妈!您好!鄂来看看小何,不管咋说,原来还是厂里职工嘛!鄂应该来看看。” 何母受宠若惊地:“嗯!好好!我把她叫醒咯!” 蒋炳文赶紧手示制止了。 奚院长轻声地向老人询问病人的情况。 蒋炳文轻轻走到玉芳的病榻前,一副关心体贴的样子,凝神地看着她。 玉芳的头斜在枕头一边,始终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神色自若。病中的她,仪态仍然美貌、动人,一抹秀发扇形般散在纯白枕头上,文静白漂的脸,光滑得似一块玉,均匀的眉毛下面,那对微闭的眼睛,两行乌黑而整齐睫毛,深情地护卫着一双尚未开启的甘泉……她!太美了。 蒋炳文如醉如痴,久久地盯着她。 597城关镇街道旁晨 蒋炳文刻意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番,坐在街道旁一家小饮食店。他吃完早餐,从口袋里掏出小镜照了照,付完餐费,开着自己的车,驶向县人民医院。 598随文县人民医院 小车停在医院办公楼下,蒋炳文坐在车上,侧头看了看奚卫东的办公楼。 所有办公室的门都还紧闭着。 医院门口,三三两两上班的人们。 蒋炳文看着上班的人们,两手轮换着一个劲儿的拍方向盘,眼睛盯着车上时刻表。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下车,绕着小车转。忽然,他欣喜地发现,奚卫东出现在卫门口,赶忙下车迎了上去。 奚卫东对他笑了笑,示意进办公室说话。 奚卫东:“你怎么想起打这个女孩子的主意?是不是又想出个救死扶伤的名?”奚院长回过头,打趣地问跟在他身后的蒋炳文。 蒋炳文手里拿着车钥匙不停地转动,笑了笑:“鄂那点玩意儿,你不是很清楚吗?鄂才不想再要出什么鬼名了呢!出了名,这里捐,那里要,好像鄂这钱是拉屎捡来的那么容易。” 奚卫东稍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他:“那你到底想干啥?” 蒋炳文拿车钥匙的手,轻轻推着奚的背“干啥?还能干啥?鄂也是三十七八的人了?老在外面打游击咋行?咋说也得有个压寨夫人不是!” 奚卫东听了停在楼道上:“咋?你没打算复婚了?” 蒋炳文催促他:“嗳!走吧走吧!上去再说,上去再说。” 599随文县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 俩人来到办公室门前,奚卫东掏出钥匙开门。 蒋炳文看了看两头没人,靠在奚卫东身后:“复婚――?谁说鄂复婚?复他娘个巧子吧!鄂才没那么笨呢!给了她娘俩那么多钱,够她们花一辈子了。鄂算是有良心的吧!哼!复婚!”说着,进了院长办公室。 奚卫东:“万一何玉芳是癌症呢?”他把公文包放办公桌上,慢慢坐下来,疑惑的眼神在蒋炳文身上滑来滑去。 蒋把手包也往沙发上一扔。 奚卫东下意地看了他那鼓得很高的手包一眼。 蒋炳文过来给奚递了支烟,自己也抽着。他坐下来,着意向空中吹了一口气,不急不慢地:“嘘――!真那样,关鄂吊事,鄂他娘就算到你这里取药来了呗!多跑一趟路。” 奚卫东:“嗬!你这小子做生意啊!有希望就上,没戏就散,脑子灵啊你!好吧!今天就摊牌啦!但愿你能做成七巧对,也让我看看,这千古奇缘呐!”眼睛瞅着蒋炳文,手里拿起电话,拨通了负责治疗何玉芳的主治医生“喂!刘医生,我老奚呀!过来一下吧!把省院对何玉芳的诊断结论拿过来,不要给任何人说噢!嗯!我等着你。” 奚、蒋二人说着话。 主治医生敲门进来,将省院的复检单交给奚院长。 主治医生:“就这事儿?” 奚向东:“嗯!就这事儿。” 主治医生:“没事儿,我走啦!” 奚院长拿着复检单,边看边对主治医生:“没事了,你先去吧!先别说出去噢!中午,蒋总还请你一起吃饭哩!” 主治医生:“我知道啦!我中午还有点事,吃饭我就不去了,谢谢啦!蒋总。”说完,带关门下楼去了。 蒋看着主治医下楼去的身影,不高兴地:“他咋总是有事呢?” 奚卫东将复查单浏览一遍,随手把单递给蒋炳文:“这人胆小怕事,看来这事儿并没啥危险,不至于冒出个医疗事故来,更不会人命关天,呵呵!” 蒋炳文拿着那张复检单左看右看,似懂非懂。 奚卫东看了,笑了笑,点燃一支烟吸着,斜着脑袋瞅蒋炳文那聚精会神的劲儿,拖着声调:“嗨――!还是你他娘有脑筋啦!亏你想得到,做得出,哼!哼哼!英雄救美,名利双收哇!”稍停“这娘们儿我还没看清楚哩!长得漂亮吗?” 蒋炳文仍拿来着单子看:“前天到病房你没看着?” 奚卫东:“我隔得远远儿的,没看清楚,都让你给挡住了,生怕被我看到似的,现在就小心眼儿。” 蒋炳文:“别瞎扯啦!我没那意思,嗯!马马虎虎!”低着头敷衍着。他看不懂英文字母,拿着单子对奚卫东“这他妈隔行如隔山,我还是整不明白,到底有事儿没事儿?” 奚卫东抬起手点了点他:“你他妈装蒜,这上面不明白儿写着肿瘤,是良性,小手术,没事儿!” 蒋炳文拿着化验单,笑逐颜开地:“你看这――?” 奚卫东懂他的意思,挥了挥手:“拿去吧!你愿咋着咋着,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就行啦!” 蒋炳文把化验单放进手提包,顺手从包里拿出一条好烟,一扎人民币,递给奚卫东。 奚卫东笑了笑,接着放进抽屉。 蒋炳文又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在手心甩了甩:“他(指主治医生)不愿吃饭,你就代鄂把这转送给他吧!下一步还得指望他配合才行哩!” 奚院长:“你咋就不明白呢!我是他的领导,我咋给?他咋接?还是你亲自给他合适。” 蒋炳文:“那好吧!要不咱们吃饭去?” 奚卫东笑笑站起来:“当然应该请我吃饭啦!嘿!这顿饭还要有点档次。走!好好喝几杯,祝贺你。”俩人说笑着下楼。 奚卫东停住脚步,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还要刘医生配合?你还想干啥?” 蒋炳文挽着奚卫东的手说:“没啥!走!咱边吃边聊。” 奚卫东被动地由蒋炳文连扯带拿地上了车。 蒋炳文:“县城酒店档次太低,咱们换个地方。” 600高速公路车上 蒋炳文驾着车,奚卫东坐在后座。 蒋炳文嘴里哼着京剧:“威虎山依仗着地堡暗道,欲制胜还是要智取为高。”笑眯眯地开着车,很是得意。 奚卫东担心地:“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玄?人家乐不乐意啊!” 蒋炳文:“这世上,干啥都有风险,风险与好处共存嘛!经商、从政、玩女人有风险,农民种地也有风险,你坐坐鄂的车上,就没有走路安全,可是快、舒服。人要想舒服点儿,就得冒点儿险!成功了,走运!享受!失败了,算你倒霉,受罪!” 奚卫东认可地点了下头:“理,到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你在这娘们儿身上,投入这么大,值吗?” 蒋炳文毫不犹豫地:“值――!你没认真瞅过她,更不了解她,当然不会懂。” 奚卫东:“下一步你打算咋办?” 蒋炳文回了一下头,又迅速看着车前方,沉默了一会儿:“送省医院,做癌症搞。开个价吧!”头也不回,眼睛直视车前方,等待奚卫东回话。 奚卫东一怔,将身体前倾到蒋的坐凳靠背上,紧张地:“你还要我和医院干些啥?” 蒋炳文:“没错!现在才开始,需要你们协助,问题并不复杂,也没啥可担心的,无非是手术不在县医院做,帮鄂保好密,疏通一下关系,仅此而已。” 奚卫东想了想:“好!没问题!” 601随文县医院住院部 玉芳躺在病床上,茫然若失,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她第一次感悟到生命的流逝,意识到人生的短促。 玉芳:“妈!我从深圳带回的那个随身听――。” 母亲:“在、在、在!”忙从提包里取了出来,双手递给女儿。 玉芳:“这是朝旭送给我的。” 母亲:“谁!朝旭是谁?” 玉芳:“嗯!以后再告诉您吧!”她开机偶然听到的竟是韩宝仪的《往事只能回味》― 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春风又吹红了花蕊,你已经也添了新岁。……。我只能在梦里相依偎 玉芳泪流满面。 母亲:“孩子啊!你这是为啥哟!”老泪纵横。 玉芳轻轻地:“我是黄泉顺路人了。”她扯下耳机,似睡非睡,迷迷糊糊,灵魂象脱离了躯壳,精神彻底崩溃。 母亲给她说什么也不在意了。 602往xi市医院的高速公路轿车上 蒋炳文亲自驾驶的“凌志”轿上。 父亲坐在副驾驶位子,微笑着,总是看蒋炳文。 母亲忧郁地坐在后座,抱着昏迷不醒,屈身躺着的女儿。 玉芳,身上盖一床棉被,头枕在母亲大腿上。 轿车离开随文,进入高速公路,风驰电掣飞速向xi城开去。 两旁旷阔的丘陵原野,象天边朵朵黄色的流云飘在车后。轿车上四人,谁也不说话,十分沉寂、车外呼呼风声。玉芳仍在昏睡中,一脸愁云的母亲抚着女儿微微晃动身子,一会儿低头看看她的脸,一会儿帮她掖掖两侧被子,眼中噙着晶莹的泪花。 父亲坐轿车上,觉得新鲜,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好奇地转动着懵懂的脑袋,贪婪地看着车外,看着驾车恩人,脸上浮现出不尽的感激之色。 蒋炳文从容自如,驾着他的凌志车,城府很深的脸上,一种说不清的表情。 603xi市人民医院 玉芳躺在单独一间病房。 父母在她身边守着。 蒋炳文与医生、护士出出进进。 604xi市皇冠酒店餐厅 蒋炳文陪同何父进餐,桌上摆着几道高档菜。 何父:“您这么做,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起这个人情啦!但愿玉芳能够治好,再报答您,如果她真有个好歹,她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您的!” 蒋炳文笑道:“您快别这么说,您可能不了解,当初,玉芳一到厂里,鄂就很看重她,把她安排电脑制板,那是个极重要的岗位。谁知―唉!也是我考虑不细,不知道她那么倔。要是不去深圳,也许不会得这个病,不管怎么样,鄂要全力救治她,哪怕倾家荡产,鄂也会不顾的。” 两人吃着聊着,蒋炳文不断给何父敬菜。 何父始终笑呵呵。 605xi市皇冠酒店餐厅客房里 何父独自一人在客房,他笑呵呵,左右上下打量房间设备。用手压了压席梦思床,打开床边所有电开关,蹲下身子扯扯地毯。到卫生间,发现了马桶,先坐了上去,又回过身掀起马桶盖,脱裤子,笑呵呵的坐下。 606xi市人民医院病房 玉芳叹了口气“唉――!”她睁开睛,诧异地看了看周围环境,问母亲:“妈!我怎么会住在这儿?” 母亲守在女儿病床,轻轻拍着玉芳胸前的被子:“别想太多噢!先好好休息,没事儿的,有贵人相助,你会没事的。”说完背过身擦眼泪。 玉芳:“妈!我是问您,为什么我会住这儿?” 母亲:“有贵人相助啊!” 玉芳发怔:“您说什么?什么贵人?” 母亲:“这几天,你象没了魂似的,一直昏昏沉沉,蒙蒙胧胧。你知道吗?这一切是蒋厂长安排的呀!” 玉芳:“啊!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头歪在一边,紧闭的双眼渗出泪水,她再也不说什么。 夜已经很深了,玉芳躺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睛里噙着泪水,百感交集,头脑中闪现― 朝旭―蒋炳文两个男人,深圳―随文两地。 (画外音)我的心烧成了灰烬,我的灵魂深处穿了一个洞,我的精神受着难以承受的苦刑。我好悔,我为啥会这样浑浑噩噩;我好恨,我是在割肉疗伤,饮鸩止渴啊! 两年前,印刷厂。蒋炳文那夜鹰隼般的眼神,贪婪、自负、卑劣、阴险,狡黠,全凸现在那似蓝似绿的眼光之中。 她浑身感到一阵抽搐,又想起了日夜思念的朝旭。 玉芳:“妈!您过来一下,我给您说件事。” 母亲倚在病床边,听女儿说。 607xi市人民医院一楼电梯门口 何母拿着电报稿,下楼来,刚走出电梯门,迎面碰到蒋炳文。 蒋炳文:“噢!阿姨――!您上哪儿” 何母:“哦、哦!我上趟街、上趟街!”神色有点儿慌张。 电梯门就要关了,蒋不便多说话,随几个客人进了电梯。 608xi市人民医院电梯里 蒋炳文站在电梯里,仰头看着电梯上方淡淡的灯光,脑子里再现― 玉芳的母亲刚才回话的神色,手里拿着一张写了字的纸,看到他,象是要藏在身后一样。 他等电梯下完最后一人,自己不下来,又摁了一楼指示灯,乘电梯再下到一楼后,急忙往大厅外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集 609xi市街道上 蒋炳文看到― 玉芳的母亲在前面向人打听什么,然后,急匆匆地向街那边走去。 蒋炳文跟踪着玉芳的母亲,一会儿闪在门边,忽而侧身车后,隐身人流,远远地尾随在玉芳的母亲后面。 玉芳的母亲迳直向一家邮局走去,到达邮局门口时,朝后面望了一眼才进去。 蒋炳文避开她的视线,待她进到邮局后,疾步来到邮局的门口,从玻璃幕墙外往里面瞧。 玉芳的母亲走近了电报服务窗口,并将刚才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了营业员。 蒋炳文靠在墙边― (画外音)原来她是来发电报,发给谁呢?为什么那么神神秘秘,不愿给鄂说呢?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鄂来办呀!如果不牵涉到她(玉芳)的什么,为什么要回避鄂? 蒋炳文抽着烟想,低头慢慢离开了邮局,往刚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在离邮局几十米远路边拦杆处等着,眼睛始终盯着邮局门口。 玉芳的母亲从邮局出来了。 蒋炳文赶紧背过脸去,直到她走出几十米远后,他才急忙扔下烟头,疾步朝邮局的电报窗口走去。 蒋炳文:“小妹!刚才有一个叫何玉芳的,在这儿发了封电报是吗?” 营业员小姐:“你是――?”疑惑地眼光看着蒋。 蒋炳文:“哦!那封电报是鄂起草的,叫鄂姨来发,可鄂对里面的内容还有点不放心,想再检查一遍,不知道已经发走了没有?” 营业员女孩点点头,负责任地:“您稍等等,我帮您查查!”连忙从一摞电报稿中翻寻那件电文。“嗯!在这儿呢!是有一个姓何的电报,刚准备拿去发,喏!就这件。”说着,把电报递给了他。 蒋炳文接着电报,向营业员说了声“谢谢您!”向门外瞟了一眼,迅速扫视电文,两只眼睛一扯一扯地。 营业员回过头来:“先生!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蒋炳文:“哦!没有了,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610xi市人民医院一楼大厅 蒋炳文一脸怒容,倒背双手,来回在大厅里踱步,想起那份电报,心里又恨又气: (画外音)“他妈的!爷们儿够意思了,还要怎的?鄂亲自开车把你送来住院,一切费用爷们儿全包了,你竟然还去求别人,要甩掉鄂!行!既然如此,鄂还管个吊哇!爷们儿现在就断你的奶。你去死吧!” 蒋炳文刚走到电梯门口,似觉不妥,又从电梯门口折回。他坐回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画外音)哼!朝旭!你就是一条强龙,看你能玩得过鄂蒋某!鄂决不放弃!你他娘鞭长莫及,鄂近水楼台先得月! 蒋炳文起身,走进了电梯。 611xi市人民医院治疗室 蒋炳文给治疗室的医护人员打了招呼后,走了出去。 一医生进入治疗室:“他刚才来干啥?” 另一医生告诉他:“506病房何玉芳的所有邮件,一定得由他签收。这层楼探视、来访的人员,不能随便进506病房。” “这是干啥呢?神神秘秘的,真是!” “喏!每人两百元钱,这是他给的关照费。” “嘿!这还差不多!” 612深圳华宇公司总部程佳运办公室 朝旭:“程总!您找我?” 程佳运:“呵呵!坐!坐!” 朝旭坐下后,程佳运挨着他坐着。 程佳运:“刚才宗华来电话,是讲楚江大桥主塔的斜拉索问题,他说,你原来和路桥公司的工程师、楚大土木公程系的几位教授,研究了一个比较好的方案。” 朝旭:“是的!如果按那个方案实施,在力度的平衡上,就万无一失。我叫他们计算一下,包括桥面两端,失衡度不得超过0.05。当时,宗华也在场,他知道。” 程佳运:“宗华说,他拿不准,要请你过去一下。你看?” 朝旭:“行!明天我过去。这两天我把内河通航、水利防洪的材料也整出来了,正好和专家们商量一下。” 程佳运:“楚江大桥还涉及到水利防洪?” 朝旭:“是啊!楚云是国家的重点防洪区,楚江既是楚云的动脉水系,又是威胁楚云的巨大隐患。楚江大桥十八个桥墩立在楚江,汛期一到,无疑将对楚江泄洪形成阻力。” 程佳运:“嗯!原来如此。那……。” 朝旭:“这事早在动工前,我就和宗华、丁克一道去楚大,把设计图纸改过来了,通过专家鉴定,并报市建委、规划局、设计院批准,按新的图纸施工。当时,有几个教授对改变桩基造型有疑议。我回深圳后,查了国内外桥梁方面有关资料,这个问题解决了。这次去,一并给他们解释清楚。” 程佳运笑道:“你都成了桥梁专家了,不!你比专家还专家啊!你看!专家教授还请你去最后定夺呢!” 朝旭笑道:“可不能这么说,一孔之见,不可概全。只要钻进去了,谁都会有自己的发现。” 程佳运:“好好!你准备一下,明天动身,不要待得时间太长,过几天,懂事局要开个会。” 朝旭:“好的!丁工说,宗华很有头脑,工作井井有条。” 程佳运笑道:“那还不是你的传帮带――!” 朝旭:“宗华基础好,悟性高,又肯钻研,是块好料,可以放手让他工作了。” 程佳运:“不行!楚江大桥的事,你要负责到底,虽然你不长期留在那儿,重大事情你要过问。” 朝旭:“您放心!我会的!” 613楚云市楚江大桥工地 朝旭、程宗华、丁克戴着安全帽,在大桥主塔边。 朝旭:“内河通航、水利防洪和防震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下一步,还要考虑到河岸景观、绿化景观和被交道路的和谐问题。” 丁克:“是啊!党政领导热衷搞形象、政绩、面子工程,以标榜自己,我们也要注意大桥景观,这是非常形象、生动的广告。” 朝旭:“没错!是向政府和人民展示:华宇―值得信赖。” 程宗华:“朝总!大桥景观问题,我和丁工商量一个方案后给您过目。” 朝旭笑道:“不用了!你是见过世面的,这事你和丁工定就行了。” 程宗华:“好吧!另外,大桥两端门面,有四家大公司打算一次性买断,我和丁工商量打算和他们签约,也给程总报告了。你看――?” 朝旭想了想:“一次性买断有两个好处,一是资金回笼快;二是没有什么麻烦、干脆。但是,你想过没有,几家大公司买这么多门面干啥?自己经营?不可能!他们是要炒作啊!” 沈工:“管他呢!还怕他们赚钱?” 朝旭:“我不是这个意思。图干脆、方便,这么做没什么不好。可是,我知道有相当一部份人,从大桥两端施工开始, 就抱着能买个门面的希望,特别是拆迁户当中,他们手上钱不多,有的还希望分期付款。如果我们一次性处理了,这些人怎么办?” 丁克:“嗯!我理解。从朝总将附属工程分块招标,我就知道,您想的是多数群众。”对程宗华“程总!我们是不是再商量一下?” 程宗华笑道:“朝总!难怪我父亲欣赏您,您德才兼优啊!我从您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最难能可贵的是‘居庙堂之高,则优其民’啦!” 朝旭:“宗华!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人,要互相体谅人。我对林觉民烈士那几句话始终没忘: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企业赚钱,天经地义。她是在给国家、社会、人民作出贡献的同时赚钱,无可非议。然而,在不影响企业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又能照顾到群众的多数,何尝不是件善事?” 丁克:“肯定麻烦不少。” 程宗华:“我想专门抽个人办这件事,门面限量购买。” 朝旭:“那四家公司咋办?” 程宗华:“做工作,我把您这个思想,也给他们灌输灌输。” 朝旭:“哈哈哈!只怕人家不卖账啊!” 程宗华:“管他卖不卖账,我是业主,政策咋定?由我作主。大不了,也象您一样挨几拳几棍。” 朝旭:“好!得民心者,得天下!我虽然挨几下,值――!至少,楚江大桥没有因为行贿受贿,倒下一个领导干部。” 丁克:“我给程总说过,不容易,这么大的投资,楚云市的干部没人插手。” 朝旭:“不是没人插手,而是插不进手。虽说,当时反感我,现在应该感谢我,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感谢我,甚至背后还骂我,这个道理,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彻底明了呢!” 程宗华:“于坤告诉我,成本的控制是正常的。” 丁克:“质量和进度控制也还好。路桥公司上次碰了一鼻子灰后,再没提出什么额外要求。” 朝旭:“这就好!一句话,甲乙双方不要有什么做爹、做儿子的想法,公正、公平、公开。想赚更多的钱,心情可以理解,但靠搞歪门邪道,在华宇行不通。” 丁克:“沈工的签证把关严啦!” 朝旭对沈扬:“你实际上是为华宇控制了成本。” 程宗华:“我会考虑奖励你的。” 沈工不好意思地:“不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朝旭:“宗华,大桥全部完工以后,我们向程总全面汇报,到时该奖励的,一定要奖励。” 程宗华:“好的!嗯!总算快竣工啦!” 朝旭:“善始善终!” 程宗华:“您放心,百年大计,千年大计!” 朝旭:“好!另外,丁工要把所有资料保存好,尤其是楚大介入的水下作业,与‘卅’字型桥面施工科研成果,很值得推广。” 丁克:“好的!不全的资料,我再去找楚大,一定弄完善。” 614深圳华宇公司会议室 程佳运:“华宇房地产业进军中原,已经不是什么设想与规划问题了。早在六年前,朝旭先生在他的《华宇房地产发展大纲》中就提出了,得中原者,得天下。先期占领中原市场,复盖中南各省的精辟论述。这一论述是有战略眼光的,山东,现已成为全国经济大省,各项经济指标都走在全国前列。华宇经过几年准备,进军中原的条件已经成熟。最近,朝旭先生到山东济南,进行了为期半月的考察。下面,请我们朝总介绍一下那边的情况。” 掌声。 朝旭:“山东是中国东部沿海经济大省,房地产业步入了平稳、健康发展的轨道。90年代以来,房地产开发建成城市住宅小区400来个,建成国家级示范住宅小区14个,总共完成建筑增加值400多个亿。省会济南市,是国务院批准的沿海开放城市和副省级城市。总面积8177平方公里,600多万人口,生产总值2000多亿元。其中,非公有制实现增加值877亿元……。” (画面)朝旭继介绍情况。 615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程宗华召开会议,研究楚江大桥竣工剪彩事宜。 程宗华:“楚江大桥工程收尾工作也将结束,交付使用还得举行个仪式。经请示总栽,他说了四句话:工程完美、手续完备、礼数完善、展示华宇人的风格。这四句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说,再组织这样一次大的建设,我心里还有点底,要搞好这样一次仪式,我真的没把握。想来想去,还只能请我们朝总回来。” 众人:“哈哈哈!” 程宗华:“你们别笑,不行就是不行,孔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之,为不知之,不知之者,不为过也。丁工你行?” 丁克:“我不行不行!这方面,我可不是吃菜的虫。” 程宗华:“哈哈!你不行,还笑我?” 丁克:“岂敢岂敢!我不是笑您!我们笑,是您说得太实在了。” 程宗华笑道:“这么说,大家同意请朝总回来主持?” 众人:“同意!” 程宗华:“从上次朝总组织奠基仪式,我就考虑好了,一旦到了今天,一定得请他来搞,我现在就给总栽打电话。”说完,拨通了程佳运的电话“爸!这个仪式我搞不了!嗯!咋的不咋的,我想请朝总回来帮忙,哦!不对!不是帮忙,是由他来主持、组织。我知道他事情多――,可这是大事啊!俗话说,编筐织篓,全在收口嘛!您不是说要展示华宇人的风格嘛!您那四句话,标准很高哇!他来,我当助手。好!我听您的信。”放下电话,笑道:“总栽答应和朝总商量。” 丁克:“我们还是在物质上作些准备?” 程宗华:“我不是推,我看啦!还是等朝总来了再说,免得重复劳动。” 于坤:“也行!别花了钱,到时又不能用,造成浪费。朝总在政府工作多年,什么规格、礼仪他都懂。” 程宗华:“哎呀!这真叫我放下一个天大的包袱啊!自从给老人家通话后,我几个晚上没睡好。现在行啦!大家把手中上事做好,等朝总一来,全力以赴,做好竣工仪式工作。” 丁克:“程总!重型车辆的试压情况不错,公交车还进行吗?” 程宗华:“一丝不苟!继续进行!” 丁克:“好的!” 程宗华:“大家还有啥事?没事散会!” 616楚江大桥桥西 楚江大桥竣工仪式会场 新建成的楚江大桥宏伟壮观,斜拉索上系满了彩绸,大桥栏杆遍插红绿色旗帜,大桥主塔顶上高高飘飞着两组氢气球。 大桥两端更是五彩缤纷,一派节日景象。 桥东数十辆公交车擦拭得发亮,整装待发。 桥西几十台大型货车一字长蛇阵摆开。 东西两岸车辆披红?绿,将按会议议程,从东西两端开过大桥,接受党政领导和人民群众的检阅。 会场上横幅写着: 热烈庆祝楚江大桥胜利竣工通车大会 两边对联是: 两岸通途圆千年团聚梦 东西合璧接世界经济轨 (声画平行)人心激荡,彩旗飘杨,美丽的南国天都―楚云,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建国以来,楚云投资最大、规模最宏伟、建设工期最长的楚江大桥,胜利竣工,揭开了楚云市改革开放崭新的一页。今天,楚云市委、楚云市人民政府,在这里隆重举行庆祝大会,热烈祝贺楚江大桥胜利竣工通车。楚云市委书记李明涛、楚云市人民政府市长吉文军,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栽程佳运,出席庆典。楚云市党政机关,人民团体、社会各阶层、楚云大桥建设者们,以及楚云市群众,万人参加庆典。 楚云市委副书记、楚云市人民政府市长吉文军,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栽程佳运,代表政企双方剪彩。 听吧!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看吧!万只彩球腾空而起,数百辆重型卡车、公交车、轿车分别从楚江东西桥头,开上了大桥。人们欣喜若狂,欢呼胜利。车马人千里,乾坤此一桥。 楚江,这条桀骜不驯的苍龙,多少年来,人们对她望洋兴叹。汹涌的波涛,把座座金山推向海底,奔腾的洪流,将幅幅宏图葬进远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起宿霭千里卧龙,掣流云万丈垂虹。历时五年,耗资数亿,华宇人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战胜了重重困难险阻,在这波涛汹涌的楚江天堑,架起一座让楚云通向辉煌的金桥。似新月出世,尤玉环半沉,如苍龙卧波,若长虹横空。楚江大桥,集中显示了中国桥梁建筑技术,是我们民族智慧的展示,是一种科学力学结构的象征;一则传奇而深层故事的蕴含,一座划时代的丰碑,更是一座光芒四射的灯塔。 617楚云市紫英宾馆宴会厅 楚江大桥交接仪式暨市政府盛大庆典酒会 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华宇公司总栽、副总栽,楚江大桥指挥部全体成员,施工单位主要领导等参加。 楚云市人民政府吉文军市长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程佳运总栽。在文本上签字,交换文本。 全体起立,热烈鼓掌。 程佳运和市委、市政府领导坐在首席。 朝旭和江枫、程宗华、丁克、于坤等人一桌。 吉市长:“同志们:今天上午,我们参加了楚江大桥胜利竣工庆典,非常非常成功,市委、市政府非常满意。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啊!本届政府能看到楚江大桥终于屹立起来,我本人感到由衷地高兴。刚才,又和华宇公司总栽,程佳运先生,举行了楚江大桥使用交接签字仪式。值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表示最衷心地感谢!几年来,以华宇公司为主体的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带领建筑队伍,迎酷暑,战严寒,克服重重困难,严格地按照《合同》,如期完成了这一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今天,市委、市政府举行盛大庆典宴会,共同祝贺建国以来,楚云市第一项巨大工程―楚江大桥取得圆满成功!现在,让我们举起杯来,为庆祝我们的胜利!干杯!” 全体起立,举杯。 市委书记李明涛端杯站起来,向四周张望,离席。 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睛都望着他。 李书记端杯来到朝旭这一席。 全桌的人都站了起来。 李明涛手示大家:“你们都坐下,我这杯酒是敬我们朝总的。” 朝旭站在那儿:“不敢当!不敢当!” 李明涛端着杯问:“朝总是楚江大桥的第一功臣,你们说,我应不应该敬他呀!” 丁克毫不客气地,大声说:“应该――!” 全桌响应:“应该――!” 李书记:“人心不可违呀!大家都说应该,我就先干为敬了!”说完一口干了。 全体热烈鼓声。 朝旭:“不好意思,要书记您敬我的酒。”也一口干了。 众人鼓掌。 李书记将手伸向朝旭。 朝旭和李书记握着手。 李书记并不松手,而是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对他说:“楚江大桥搞完了,有什么打算?” 朝旭笑道:“深圳那边的事还很多,最近,我们准备去山东发展,先遣队已经出发了。没法,企业就象打仗一样,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 李书记:“想不想回来呀!” 朝旭沉默一会,摇摇头:“谢谢!谢谢您的关心!在企业,我已经适应了。” 李书记象生气地,用手指头点了点朝旭:“你呀你!还是这么倔,好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挖过来的。” 还没等朝旭答话,李书记一转身,走了! 朝旭笑着摇摇头,回到了席上。 丁克:“李书记给你说啥?是不是……。” 朝旭:“没啥!来来来!喝酒喝酒!” 首席上。 程佳运笑了笑,举起杯对李书记:“书记!我敬您一杯酒!此酒三层意思:一呢!感谢楚云市委、市政府对华宇的支持;二是感谢楚云培养了朝旭这样的卓越的人才;三嘛!本人上次轻闯贵府深表欠意!我先干了!” 李书记端杯也站起来笑道:“我说程老总啦!您说的三点理由,第一点我接受了,所以,这杯酒我得干。”说完,一口干了,他抹了下嘴巴“至于第二和第三点,程老总!您先别得意,到时候,别说我挖了您的墙角。” 程佳运笑道:“这个,我早有思想准备,吉……。”他见吉市长不在场“哎!吉市长呢?你们吉市长早就找过我。李书记!这么说吧!华宇需要人材,尤其是象朝旭这样的卓越人才。您如果花一千万买他,我不会同意。但是,只要你们把他用得是地方,我分文不要,我还帮你们做工作。” 李书记:“说话算数?” 程佳运:“啥叫算数?人才是国家的,不是我程某的私有财产。国家需要,义无反顾。前提,我刚才已经挑明。” 李书记:“您说应咋样?” 程佳运看了看在坐的:“具体嘛!我给吉市长说过。” 李书记抬头看了看吉市长,他还在与朝旭谈。 吉市长:“刚才李书记给你说啥呢?” 朝旭笑道:“没啥!” 吉市长:“真的没说啥?我可是给他说起过你哟!” 朝旭笑笑:“市长,谢谢啦!再进政府机关,朝旭我毫无此念啦!” 吉市长:“男子汉,胸怀要宽宏些。过去的情况我都清楚,连老游子都对你很欣赏。” 朝旭:“老游子?” 吉市长:“哦哦!游副市长、游副市长,因为他爱开玩笑,大家叫他老游子惯了。” 朝旭“吭哧”一笑:“呵呵!谢谢!我认识,但从没接触过,他来了吗?” 吉市长:“来了来了!就在我那桌呢!走!给他敬杯酒。” 他俩走到首席。 朝旭端着杯,先敬程佳运一杯酒:“您随意,我干啦!” 程佳运笑呵呵地:“好好!”喝了一口“代我敬敬市领导。” 朝旭:“好的!”转身对李书记:“刚才启动您的大驾,去敬我的酒,真不好意思,现在我回敬您一杯!” 李书记笑逐颜开地端起杯站起来:“好好!” 两人碰杯干了。 朝旭:“我敬市长一杯!” 两人碰杯干了。 朝旭:“我想给游副市长敬杯酒行吗?” 游之:“行!行啊!哈哈!生意来啦!鄙人一定喝!”端杯站起来“狗日的―” 众人皆惊,看着他。 游之:“―代宇庭,这狗日的!多么好的干部,硬是让他给逼走。朝旭回来!我是老朽啦!我这个位子给你合适,按周总理对邓小平的话说‘你比我强得多得多!’” 众人大笑“哈哈哈!” 李书记:“我以为你骂谁呢?” 游之:“骂代宇庭呗!还骂谁呀?” 朝旭笑道:“游市长快人快语,谢您看重,我敬您!”说完一口干了。 游之端着杯:“这可咋办?我可有气量,没酒量啦!” 朝旭:“您随意!” 游之:“什么随意!干了!”说完,一口干了,连忙端起茶杯喝茶。 朝旭:“谢谢!我敬在坐的各位领导一杯酒,谢谢领导们对华宇的支持、理解!” 除程佳运外,都站起来和朝旭碰杯干了。 夏承芳:“老游哇!你那副市倒是容易让出去啊!”个儿矮小的常务副市长。 游之:“这要看让给谁?” 夏承芳冷笑:“哼哼!我看谁也不是那么好让的。”他始终沉着脸。 朝旭走到程佳运跟前:“您没事吧!” 程佳运:“没事!你要喝好噢!放开点,今天没啥事了。” 朝旭:“嗯!我等下陪您去看焰火!”说完,给大家点了点头走了。 618楚江大桥夜 夜幕下的楚江大桥,五光十色,雄伟壮观。 楚云市各大街道,灯火辉煌,人头攒动,涌向桥东。 大桥两端街道实行了交通管制,通往大桥和附近街道的车辆,均被交警拦住。 楚云市党政领导,数万市民聚集桥东广场。 一阵连珠炮响,数团礼花从大桥正中升向天空。紧接着,大桥全线各种礼花频频怒放,楚江大桥顿时变成了一条翻滚的火龙,在楚江上飞腾起舞。 程佳运在朝旭、程宗华、丁克等人陪同下,仰面观赏。流光异彩,照耀着他们幸福喜悦的面容。 619楚云市人民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吉文军市长接见英国外宾。 吉文军:“楚江大桥是我们楚云通向大西南的纽带。” 英国客人:“你们说是通向大西南的纽带,我们认为是通向西方发达国家的平台。我们来这里投资,是楚江大桥给予了昭示,你们有魄力建成这样宏伟的大桥,说明了贵国经济发展的实力和眼光。” 雄伟的楚江大桥。 宽敞的楚云大道、炎帝大道、八一大道、滨江大道。 拔地而起元帅体育广场、楚江两岸的大中型建筑。 楚江大桥桥头堡,南北两端延伸的楚江风光带。 620楚云市长城宾馆贵宾厅 新任市长夏承芳接见韩国外宾。 夏承芳:“你们也不要把楚江大桥,看得如何了不起,这个项目只是国家重点项目其中之一,本市还有一些比这更大的项目也将上马。” 韩国外宾:“我们认为,楚江大桥如一颗划破长空的信号弹,向世界发出了楚云对外开放的郑重邀请。” 夏承芳:“是么?嗯!这段时间,美、英、德、法、等国外投资商,纷纷咸集楚云。他们并不重在市内,而是跨过楚江大桥,将一些重大项目,选点在昔日无人涉足的河西。” 韩国外宾:“这就是楚江大桥的作用啊!” 夏承芳笑了笑,不置可否。 韩国外宾:“听说日本人也来了?” 夏承芳笑道:“是啊!他们也来了,不过,我们并不欢迎。” 韩国外宾:“为什么?” 夏承芳:“他们声称:项目一经确定,中国人不得进入‘他的属地’,你没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干吗一开始就给主权国发禁令?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们。” 韩国外宾:“这倒也是,做生意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621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夏承芳与韩国外宾签定投资合作合同。 622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指挥部程宗华办公室 程佳运:“这项大的工程完成得不错,看来市委、市政府都还满意。朝总功不可没哇!当然,丁工、沈工、小于和宗华也做了大量工作。宗华呀!你造个表,对有重大贡献人员,要给予重奖。” 程宗华:“好的!” 程佳运:“千万别把朝总给拉下咯!” 程宗华:“是!和大家同等待遇。” 朝旭:“那可不行!我怎么得双份待遇,这几年我主要是在深圳,这边和事是宗华和丁克他们做的,虽说过问了几次,那是份内的事,我声明,我不会接受任何奖金。” 程佳运笑道:“这个,你就不要推辞了,按我的意见办。” 朝旭:“反正我不要。” 丁克:“朝总!当仁不让!你不要,我给你领,放心吧!” 朝旭生气地:“你说啥呢?要不!你给我领了,交给公司救助会。” 丁克:“行!” 程总:“再说吧!朝总啊!桥是通车了,你可不知道哇!昨天通车,那轮子象是压在我心上一样呢!我生怕质量上有问题。” 程宗华:“父亲!您放心!我虽是第一次做桥梁,我认为,质量上应该没问题。” 朝旭:“程总!我和您的心是相通的,从一开始,我们就要求,要有把自己作为桥梁的责任感,让历史从自己身上走过,又让历史来给予证明。我虽然在深圳,宗华这点做得比较好,每一个重要环节,他都几乎给我通报了。” 丁克:“从监理部门的检验来看,质量是可靠的。” 程佳运:“好!这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回深圳,朝总回来一次不容易,你就多呆几天吧!” 朝旭:“谢谢程总!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程佳运:“你们不要老拽着朝总,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让他宽松几天嘛!” 朝旭笑道:“没事!这儿也是我的家呀!” 大家笑了。 623楚云市代政所在公司办公室 朝旭出现在代政办公室门口。 朝旭:“代政!” 代政:“朝叔叔!请坐请坐!”给朝旭上茶后,高兴地看着他:“您今天有空来我这儿,好高兴!” 朝旭:“早就想来看看。怎么样?听说公司运转有些困难?” 代政:“前阵子,主要是照顾我妈和妹妹,公司的事放弃了一段时间,业务上的往来少了。所以,没什么效益。别的――,并没什么大的困难。” 朝旭认真地:“没效益就是困难嘛!你不要犟了,干脆跟我到深圳去。” 代政:“朝叔!我很感谢您!我现在哪儿也不能去,母亲需要我,妹妹的意识正在恢复之中,离不开我。” 朝旭想了想:“噢!这倒也是!代芸咋样了?” 代政:“比原来好多了,看来继续读书是不可能了。她自尊心很强,听不得闲话,连楚云她都不想呆。我想……。” 朝旭:“让她离开这里也好,那就跟我走吧,到深圳,我给她安排好。你给她谈谈,过两天,我来接她。” 代政含着泪:“朝叔叔!我……。” 朝旭严肃地:“代政!不准再提过去!一个男子汉不向前看,总是那么婆婆妈妈的,咋行!就这样吧!你电话没变吧?” 代政看着他摇摇头。 朝旭起身握着他的手:“就这么说定了。我重掷其实地告诉你,有困难,不许找别人,一定得先找我,听到吗?” 代政:“嗯!” 朝旭从包中拿出一盒药品:“这是你细姨要我带给你母亲的药,楚云没有买,她说,如果吃了好些,要告诉她,她再想办法弄些来。” 代政:“谢谢细姨!我过几天去看她。” 朝旭:“是嘛!要去看看她,我不在楚云,你们走动去动,把代芸也带上噢!” 代政:“好!” 朝旭:“好!我先走了。” 代政送朝旭出来,站在原地,久久地看着他的背景。 62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与妻子凤玲正在吃饭。 凤玲:“你把代芸带去深圳,打算安排她做啥?” 朝旭:“放到别的地方,我不放心,把她放到信息部,整理整理资料,生活上交待一个人,照顾她一下。你说这样行吗?” 凤玲:“还要交待同事们,不要和她提过去的事。” 朝旭:“我根本就不会告诉她是谁。” 凤玲:“嗯!这样也好!” 电话铃响。 凤玲接电话:“喂!您好!请问您是――?哦!他在家。哦!请稍等!”对丈夫“一个姓李的找你。” 朝旭放下碗筷,接过电话:“您好!哦!李书记啊!昨天的电视?哦!真对不起!我没看哩!什么?您要调走?好啊!祝贺您。关于我的事?” 电话里:“你是我最看重的人才,你可能会忘记我,但我不会忘记你。我要走了,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到那时……,好吧!到那时再说吧!能不能把你们程总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朝旭:“完全可以,请把您的手机号告诉我,我直接给您发短信,嗯!好”朝旭从电话边拿过纸笔,记下李书记的手机号。“好!就这样!不过――!嗯!再说吧!”放下电话“真是!调走了,还给来个电话。” 凤玲:“谁呀!” 朝旭:“市委李书记,他准备调北京。” 凤玲:“真有意思,你在政府机关的时候,没个当官的找你,现在下海了,市委书给你打电话。” 朝旭:“接触几次,有点印象。哎!我还得把那口酒喝完。” 凤玲:“菜凉了,我给你热热。” 朝旭笑道:“行!你把菜热了,我再喝一杯!” 凤玲:“随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集(续) 625楚云市楚江大桥桥东商业街 桥东商业用地上,新建的造型各异的排楼、商场、饭店、娱乐休闲等营业性门面,相继开张营业,鞭炮声在新的街市此起彼伏。 朝旭携夫人凤玲来到新的街市。他俩从一家商店出来,凤玲笑呵呵地提着一包东西。 凤玲:“想不到这家店子,还有不少新商品,雪蛤这玩意,我到八百伴都没买到,这儿有。” 朝旭:“妈自己会整吗?” 凤玲:“我给她?好了送去!” 朝旭:“哈哈!好个贤德的儿媳妇啊!” 凤玲:“去你的!” 小店主:“啊呀!朝总!您来得正好啊!” 朝旭:“您是?” 小店主:“说了您又记不住,您是公众人物,河东河西所有大小老板,没一个不认识您的。您不管我是谁,反正今天您要给我剪彩,借您福手,为我小店打开财门,中午我请客。” 朝旭:“您今天开张是吧!” 小店主:“正是正是!” 朝旭:“好!我给您――。” 凤玲:“放鞭炮!哈哈哈!” 小店主:“行行行!” 朝旭对凤玲:“你咋知道我给他放鞭炮?” 凤玲:“你忘啦!你说你小时候最喜欢放鞭炮?” 朝旭:“你的记性不错嘛!” 凤玲:“知夫莫若妻哟!” 朝旭笑道:“这词儿!创意不错。”夫妻俩随小店主进到店中,老板娘给端上茶。朝旭喝了一口:“这铺面租的买的?” 小店主:“买的呀!” 朝旭:“一手二手?” 小店主:“一手,绝对一手,直接从华宇公司买过来的。华宇这个做法好,限量购买,要不然,我们又要被其他老板剥层皮啊!” 朝旭笑了笑:“嗯!款一次付清了?” 小店主:“没呢!华宇这条政策又好,可以分期付款,半年付清,还不要息。开始听说一次性卖给大公司,真叫人着急呀!他们有钱,铺面不急于出手,炒来炒去,又不知道炒到啥价,你们是帮穷不帮富啊!” 朝旭:“不完全,房款半年付得清吗?” 小店主:“朝总!这么跟您说吧!我最多四个月就可以付清了,还是想多留点儿周转金。” 朝旭:“不要四个月交完,流动资金多点儿好,但半年内必须付清。 小店主:“那是当然,到了半年,我砸锅卖铁也得付清啦!中午在这儿吃饭噢!” 朝旭笑道:“午餐就不必了,我先看看指挥部的花篮送来没有?” 小店主:“送来了、送来了,你看!”老板带他在摆成八字形的两排花篮中,搬动了一下摆在最前面的那只,笑呵呵地“这不!在这儿哩!” “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部贺!” 前来祝贺与看热闹的人们上前围观。 朝旭:“什么时候开始?” 小店主:“马上,不!现在就开始!” 朝旭笑容满面地:“那好!我放鞭炮!” 小店主:“好好好!这鞭炮由您一放啦!叫做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朝旭:“你真会说话,你的生意一定做得红火。” 小店主:“好!有您的金口玉言,我发大财啦!”边说,边将两大盘鞭炮搬了过来。 朝旭:“哈!这家伙真过瘾。” 凤玲听了,笑着瞪了丈夫一眼。 朝旭笑道:“这怕什么?凑凑热闹。”他取出一包烟,给来祝贺的客人和围观的人们每人一支,只剩下最后一支了,他左手将烟抽出来,右手把空烟盒对还没有抽到他烟的人一亮,笑了笑:“对不起,剩最后一支,我要留着点炮竹的。功到不亏已嘛!” 小店主拿出几包烟边开边对朝旭:“我这里有,来!抽我的,只不过没朝总的烟好。”开完烟,随即指挥一个伙计将两大盘鞭炮摆在台阶下,将两束引线连一起。笑了笑,对众人:“本店今天开张,非常幸运,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朝总和他的夫人光临,鄙店蓬荜生辉啊!让我们表示热烈欢迎!” 一阵掌声。 小店主:“现在请朝总为我们剪彩!” 朝旭笑道:“这不叫剪彩,是细伢子放鞭炮,嗯!不过也是剪彩!”说完,回头望了望妻子。 凤玲:“你还是把西装脱下来给我拿着,别炸坏了!” 朝旭嘴里叼着烟:“没事!”一边还是把西装脱下来交给凤玲。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烟头,使劲吸了一口,吹掉余灰,露出一截红红的烟头,走近鞭炮堆,将烟头伸向引线― “哗……。” 响声震耳,烟雾燎绕,众人拍手相庆,鞭炮响了足足两分钟。 鞭炮声刚停,朝旭的手机响了,好象已经响了很久了,因被鞭炮声压住了听不见。朝旭翻开机盖一看,是程总打来的,他简单给商店老板打了个招呼,走出人群接听程总的电话。 电话里:“干啥呢?怎么不接电话?” 朝旭:“哦!程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家商店开业,我在给他们放鞭炮哩!” 电话里:“哈哈―!你真行!与民同乐啊!好哇!”稍停顿:“我告诉你吧!刚刚接到原楚云市委书记李明涛,亲自给我打来的电话,他邀请我到楚云市去一趟。” 朝旭:“那好极了!什么时候来?” 电话里:“明天上午。” 朝旭:“他没说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说啦!好象是关于你的事,看样子他是要拆我的台啊!”程佳运笑呵呵地说。 朝旭:“拆台!嗯!他也给我打了个电话,只是没说得很清楚。不过,他告诉我,他要调走。” 电话里:“他是要在他调走之前,把你从我这儿挖走哇!”, 朝旭:“行!他有三十六计,我有一定之规,两个字:不去!” 电话里:“嗯!话先别这样说,见了面再谈吧!” 626楚云市楚云饭店程佳运房间 楚云市委原书记李明涛,新任市委书记章钦鼎前往楚云饭店拜访程佳运。程佳运在三客套间的会客室,接待了他们。 李明涛:“程总您好!” 程佳运:“哟!李书记您好!” 李明涛:“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楚云市委书记章钦鼎同志。” 程佳运:“章书记您好!您好!请坐!” 李明涛:“不好意思,把您从深圳请来。” 程佳运:“没事!党领导一切呀!堂堂大书记召唤,我岂敢不来,况且,我们也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啦!” 李明涛:“您不愧为大儒商啊!这话说得多有水平。”对章钦鼎“楚江大桥,就是程总的华宇公司投资兴建的。” 章钦鼎:“是吗?这座桥修得有水平啊!” 程佳运:“具体我没管,是朝副总栽具体指挥的。” 李明涛:“他呢!没过来吗?” 程佳运:“刚走!晚上约我吃饭呢!” 李明涛:“晚上,我们安排了哇!” 程佳运:“咋办?我答应他了呀!” 章钦鼎:“那就请他一起。” 程佳运:“那不好!有些话不好说,今天我还没说完,他就不高兴了。晚上我还是参加你们的活动吧!你们是代表党组织哪!” 李明涛笑道:“您很幽默,朝总那儿?” 程佳运:“我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行啦!明白人儿,不会有啥。” 李明涛:“您给他说啦?他不高兴。” 程佳运突然沉下脸来:“恕我直言,政府对任用干部是采取随心所欲,自长自消、不负责任的态度,朝旭有何过错啊!当时为什么那样对待他?如今他在我这儿干得好好的,又要把他调回去,这些年来,你们关心过他吗?调回去,别说他自己不同意,本人也不会放他走。” 李明涛:“程总!您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也是一个开明的企业家。” 程佳运:“你别给我戴大帽子。竣工典礼的酒会上,我说了,你楚云拿一千万买他,我不会同意,如果能按我的意见安排好他,本人分文不取。” 章钦鼎:“我们想先让他搞建设厅长,这是他的本行,对他来说是轻车熟路……。” 程佳运:“免谈免谈。我不会放,更不会做他的工作。朝旭在华宇,是举足轻重轻重的决策人之一,是公司的常务副总裁,上百亿元的财务总监。他回楚云,不给他相应的待遇,我能放人?” 李明涛:“这是他本人的意思?还是……。” 程佳运:“李书记!我俩不是几年的交情,我今天又要发脾气了。说你们不了解他吧!嘿!还要得挺急,说了解他吧!咋会这样问呢!朝旭他会提这个?他又会在乎这个?” 章钦鼎:“那是您的意思?” 程佳运:“是的!就是我的意思!吉文军吉市长给我提这事,我就说了,难道他连代宇庭都不如?我不是帮他要官,我得为他主持公道。说白了,你就是给他个副省级,他还不定会干。” 章钦鼎:“怎不能让他搞楚云的一把手吧!” 李明涛:“老章!程总不是这个意思!他是说,官大官小,朝旭都不想回政府。” 程佳运:“哎―对咯!” 李明涛:“这样吧!程总!您刚才的意思我明白了,现在能不能这样确定:如果能按您的想法办,您可不可以做通他的工作?” 程佳运:“行!能那样,我保证,就是做不通工作,我撵都要把他撵回来。” 李明涛“哈哈哈!行!如果达不到您的要求,我俩再不找您了。” 程佳运:“那行!” 李明涛:“那就一言为定了!晚上边吃边聊。” 程佳运:“好吧!” 627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管理处会议室 朝旭陪程佳运来大桥管理外看望工作人员。 程佳运:“大家在这里很辛苦,责任也很重,华宇在这里的投资,最后能不能全部收回,就全靠大家了。宗华去美国至少有两年时间,老丁啦!这里全靠你咯!” 丁克:“程总放心!我会有始有终,善始善终。” 朝旭:“丁工说,楚江风光带有做不完的事,他快要接到从北往南的工程了。” 丁克:“从南往北距离太短了,单位面积的造价也不高。” 程佳运:“好!我认为楚云也不失为一块好地盘,站住了脚,往后发展就有根据地。下一步如果朝总能出任楚云高层领导,你在这里就更方便了。” 丁克:“什么!朝总要出任楚云高层领导?” 朝旭:“没那回事!” 程佳运:“也不是没那回事,也不是马上就到任,总之,有希望。但是!老丁啦!朝总如果真地担任楚云的一个什么角色,你千万不要用他的牌子为华宇谋事,听到吗?” 丁克笑呵呵地:“我,不!华宇只有保他的义务,没有挖他墙角可能。” 程佳运:“有些事宁可找别人,也不要找他。” 朝旭:“为什么?” 程佳运:“我说过,你不属于华宇,你属于人民,而且不光是楚云人民。” 朝旭:“哈哈哈!程总!您把我估计得太高了。别说我还没打算去干什么,如果真有那么回事,您不想想,我是怎么到您这儿来的?” 程佳运:“不要再说过去了,今非昔比,你一旦到了那一级,谁还敢随便动你?地位摆在那儿呢!” 朝旭:“我知道自己,不管到哪一级,江山未改,本性难移。我只适应华宇,其他地方不适应。” 程佳运:“好了好了!又扯到上面去了,等下我们再谈。” 丁克:“朝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你……。” 程佳运:“哎――!老丁啦!不说了,好不好?” 丁克不好意思地看着朝旭。 朝旭愁眉不展。 628楚云市云溪水库 新任楚云市夏承芳市长到水库视察,云溪水库大坝上,停满了各式轿车,水库附近的居民站在山坡上,道路边,远远地望着。武警、民兵、和乡镇干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规则地从大坝,一直排到群众面前。 夏承芳从一台黑色轿车上下来,全场肃立,鸦雀无声。夏承芳抬头看着一片汪洋如海的水库,忧心忡忡。他用脚跺了跺踩着的堤坝:“受不住,肯定受不住!” 云溪县长龙达理身边水利局长:“没问题,几十年了,从没出过事,这是钢筋混凝土,您那脚,咋动摇得了。” 夏承芳睨了水利局长一眼:“嗯――!夏季雨水多,水库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压力,洪水给楚云市下流造成的威胁就够大的了,一旦水库出事怎么得了!” 县长龙达理笑道:“您说得是!云溪水库确实是颗定时炸弹,弄不好是要出危险的。” 水利局长:“我可以肯定,没有问题,大可不必担心。” 夏承芳严肃地:“你认为没问题,我要为几千万楚云人民负责。现在不是冬季吗?你们给我把水库的水放掉,待来年春雨季节再蓄。” 龙达理:“是是是!放掉!全放掉!” 水利局长:“什么――?把水库的水全放掉?这座蓄水十几亿立方米的大型水库,承担着zhi市全部,楚云市一半以上的土地灌溉任务,和楚云地区三分之二的供电量,是楚云市人民生产生活的主要能源啦!” 夏承芳说:“这叫风险对策,把水库腾出来准备蓄春天的雨水,迎接洪水的到来,这是从战略上考虑的。” 水库管理干部走上前:“市长!这样作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就大了,再说,来年春雨也不能将水库灌满,到时,发电灌溉就保证不了哇!” 汪市长两手往腰际一插,火道:“这里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这个当市长的说了算?如果溃了院,是你们负责,还是我市长负责?到时候杀头的是我,不是你们!” 龙达理:“你们不要再说了,按市长的指示办。立即停电、开闸、放水。” 水利局长:“县长、市长!你们这样做既无科学道理,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我不会执行。”说罢,一甩手走了。 夏承芳声色俱厉地:“你给我把他这个局长的皮,给扒了。” 龙达理:“是!回去就行文。”对水库管理人员“怎么回事?开闸去呀!” 几名管理人员惊慌失措,全都跑向控制室。 闸门大开,水声雷动,白浪滔滔。 汪大市长亲眼看着翻江倒海的巨流,得胜的笑了! 庞大的车队从水库开出,奔腾水声,令人听不到对方的说话声音。 629楚云市楚云饭店程佳运房间 程佳运继续给朝旭做工作。 程佳运:“李书记打电话告诉我说,为你的事,他专门给上面写了个报告,呼吁,组织路线的任人唯贤,是反腐倡廉的前提,尤其是党和国家的高级领导干部,要选拔真正的栋梁之材,他根据自己对你的了解,例举了你十大优点,还引用龚自珍的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推荐信得到了高层领导的认可和批准,着组织部考察研,正式作为下届楚云市政府领导成员定了下来。嘿嘿!”他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朝旭“嗨!华宇池涧水浅啦!怎藏得北海蛟龙啊!” 朝旭抽了口烟,喟然叹道:“唉!人生贵相知,何苦再封候啊!” 程佳运听了,心里虽受感动,还是坚持:“看重知已,这是你的美德,如果阻碍或影响你的事业,那他就不配做你的知已。凡立大事者,不惟有经天纬地之才,还须有坚忍不拔之志。你过去有,现在仍然还有,我相信你。” 朝旭笑道:“是的!您说得对!过去我有,年轻嘛!孔子说‘四十而不惑’我现在都快达到‘知天命’之年了,那种‘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还会有么?如果说还有的话,那就是如何协助您,把华宇公司搞得更好。” 程佳运:“朝总啊!我们谈了几天几晚了,中心议题是去留问题。我没想到会这样艰难。” 朝旭笑道:“也没什么难的,懂事会上,您宣布免去朝旭一切职务,限期退出华宇,不就妥啦!” 程佳运:“你别气我了,你知道,我并不想你离开华宇,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国家需要你啊!” 朝旭:“您是一番好意,可是,我不愿干的事,您干吗一定要勉为其难呢!这几天是您找我谈,我一直认真的听着,说句您不要见气的话,如果是楚云市委、市政府领导和我谈这事,最多回复他们一句话。” 程佳运:“你怎么说?” 朝旭:“谢谢!说点别的吧!” 程佳运:“你呀你!唉!看来!我们的谈话再继续下去,恐怕困难。今天就这样吧!” 朝旭:“我陪您出去走走?” 程佳运:“不用了!下午你也别来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朝旭:“好吧!我先走了。”站起来,走到门口,回过头:“程总!对不起!您一定要理解我,原谅我。” 程佳运笑道:“嗯!事情并没有结束。” 630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市长常会议室 新政府办公大楼三楼会议室灯火通明,这里正召开市政府常务会。新任楚云市委书记章钦鼎,管组织的副书记也参加了会议,中心议题是朝旭进市政府领导班子的问题。 章钦鼎:“刚才传达了文件,朝旭将纳入下一届政府领导班子,我俩专门来政府这边,和大家协商,看看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夏承芳:“我反对:一、朝旭下海是自己要求辞职的,不存在收回问题,听说当时他在学潮中态度暧昧,这就说明政治上不可靠;第二、他原来在办公厅只是一个副处级干部,现在一跃成为副省级,这种做法没有前列,他不能赚足了钱,又回来做官,而且还做高官,将来办公厅的干部都效仿他,那还了得!第三、人们反映,原任副市长代宇庭的死与他有关,具体有些什么瓜葛,说不清楚,反正政府班子里面不少人有看法。” 章钦鼎:“老汪!这三个问题你上次就提出来了,我们派专人进行了调查,现在答复你:,一是关于朝旭下海的问题,三句话概括:叫做问题不明不白,组织不负责任,个人被迫无奈。朝旭的下海,是当时的群工部长代宇庭蓄意打击、陷害、排挤的结果;二是副处级到副省级的问题,这是一个不成其为问题的问题,就是论资排辈,代宇庭与他当时是平级,而代宇庭六年前就是副省级,六年以后的朝旭才上副省,是坐直升飞机吗。再说,从朝旭的人品,能力,与代宇庭不可同日而语。他所在的华宇公司虽属民营企业,但他工作有声有色。由他担任总指挥长的楚江大桥工程,是建国以来楚云市最大的国家重点项目,人们有目共睹,这么大的工程建设,完成得是相当漂亮的,而且,项目在楚云,楚云党政机关没有一人在楚江大桥上出问题;” 夏承芳:“代宇庭不是在楚江大桥上栽的?” 章钦鼎:“这是两回事,我正要说这个问。也就是三、代宇庭的死与朝旭有无关系。通过到公安、检察、和反贪局资料调阅,代宇庭的儿子代军,挪用单位的公款在广州被骗,代宇庭利用职权,派他的下级打入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采取非法手段,盗窃楚江大桥工程款,企图堵塞他儿子挪用公款的漏洞,被查获后,代宇庭畏罪自杀。你们说,朝旭有什么问题呀?” 游之:“不提代宇庭呢!也倒罢了,提起他本人就有火。他能和朝旭比?上次庆典酒会上,我就说了,我这个位子给朝旭,支持市委的意见。” 其他几位政府领导都默默无言。 夏承芳笑了笑:“嗯!就算他没有什么问题,也不能一步登天啦!他有什么丰功伟级唷!一个下海干部,在民营企业混了这么多年,一身铜臭味,还进党政机关?还要他当任重要领导职务?值得如此重用?简直笑话!” 章钦鼎严肃地:“老汪哪!话不能这么说,恕我直言,你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副市长、市长,你说说,你又有什么丰功伟绩?在坐的都是副市长一级,你们又有什么丰功伟绩?” 夏承芳:“出去发了六年财,现在又回来当官,一举两得,聪明啊!” 章钦鼎:“这是甚么话?他发了财是他的本事,是当时组织上逼他去发的财。再说,下海干部又有几个发了大财的?这更说明了他有与众不同的本事,眼红还是佩服,这是个素质问题。他回来当官,我们看重的还是他的能力,是组织上把他要回来的,何况他本人根本就不想回来做这个官,里里外外,给他做了两个月的工作,你以为呀!过去对他不公,我们应该感到有愧,现在厚待他,天经地义,不仅体现了我们任人唯贤,同时,也是有错必纠。” 夏承芳:“原来公示,他是排在第十七名,也就是最后一名,现在怎么办?难道把他单独提上来?” 章钦鼎:“原来的公示名单太随意了,那种做法明眼人一看,就是做样子给别人看,实质是不想接受他。” 管组织的副书记:“市委组织部有责任,我也有责任。” 章书记肯定地:“这次增补的几名副市长,是等额选举,朝旭必须上,而且是当任常务副市长。我提醒你们,人大提案出来后,必须很好配合。以后,必须支持他的工作。这是上面一再强调了的,你们要用党性来保证。” 夏承芳:“好吧!服从组织的决定。” 631楚云市楚云饭店程佳运房间 程佳运与丁克商量。 程佳运:“老丁啦!我叫你到我这儿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丁克:“您说。” 程佳运:“你知道,我到楚云来几天了,工作没啥进展。如果单纯是为了向李书记交待,我可以回去了,他自己不同意,我有啥法?他不走,我还求之不得呢!问题不在这。我总觉得,朝总在华宇公司委屈了他,现在又有这样一个好的机会,我必须想办法把他推上去。可他――,唉!就是不肯回政府,咋办?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丁克:“这事难办,这几年,我和他相处,算是清楚他的心境了。他对现在的工作非常顺心,一谈到党政机关就皱眉头,您现在叫他再回去,他止定想不通。” 程佳运:“组织――,他好象对市委、市政府不在乎!还有啥招呢?”非常为难地在房间踱着步。 丁克想了想:“程总!是不是请朝总的母亲做做工作?他可是个孝子啊!” 程佳运猛地一击掌:“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好!古人说,大凡忠臣,必然孝子。朝总孝顺母亲,也最听母亲的话,要不先做做他母亲的工作再说,实在不行,那也只有如实回复李书记了。何况我根本就不想他走呢!嗯!走!咱俩一块儿去。” 丁克:“行!我陪您去!” 程佳运从衣架上取下西装,边往外走,边说:“幸亏把你叫来商量,我没差点打道回府了。嘿!柳暗花明又一村啦!” 632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母和凤玲在家。 朝母:“还是政府机关好哇!房子虽窄点,方便!水电保证供应。我那冰箱的菜都坏咯!嗨!平常年没出现这情况啦!咋今年会停电,有些时候还停水呢?这是省会城市呀!” 凤玲:“我开始也不知道,机关宿舍区一切正常。后来,我听说,是我们大市长的英明决策造成的呢!” 朝母:“咋回事?” 凤玲:“市里用电,主要是靠云溪水库发电。去年冬,市长到云溪视察工作,下令把全水库的水放了,听说,放了一个多月呢!” 朝母:“他干吗要放水?” 凤玲:“他说怕洪水来了,水库承受不了压力引起水灾,等来年春雨季节一到,水库自然满了。没曾想,今年春季大旱,到现在也没下多少雨。为了保证工业用电,只好轮流把民用电分片关了。” 朝母:“我说呢!从来没出现这事儿,哼!荒唐!” 凤玲:“据有关部统计,他这一句话,造成直接经济损失上百亿元呢!” 朝母:“上面不追究?他这个市长还当得下去?” 凤玲:“官照当,上面不追究,自己还理直气壮―” 633市政府办公楼常务会议室 市长办公会议。 夏承芳:“一个领导者,不要怕有非议,道理很浅显:干,不会死人,淹,可要成千上万的死人啦!” 游之:“泾河龙王冤啦!擅自下了场雨,就犯了天条,被玉帝斩首。还是我们老大牛啊!” 夏承芳:“老游子啊!有意见直接提嘛!何心含沙射影!” 游之:“什―么!你叫我老游子!我告诉你!李明涛、吉文军叫我老游子,我还嫌嫩了点,你别以为我叫你老大,你就牛气。老游子也是你叫的吗?哼!” 会场显得很紧张,大家都屏气凝神,看着他俩。 夏承芳干咳了一声:“咳!我是说您有啥意见,可以直接说嘛!” 游之:“意见!岂止是我有意见。全市人民谁都对你有意见。” 夏承芳:“是―吗?我咋不知道?” 游之:“你知道啥?你就知道瞎指挥。” 夏承芳瞪眼望着游之:“我咱瞎指挥?” 游之:“云溪水库数亿立方米蓄水,你下令,把它放了个水落石出。整整放了一个月,那放走的是白水吗?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我的夏大市长!” 大家偷偷地笑。 游之:“殊不知数年水库蓄水,一旦放空枯涸,再欲积蓄,谈何容易!你以为你能夜观乾象、掌识天文、通晓阴阳、未卜先知,采取如此惊天地、动鬼神的伟大行动。结果咋样?方圆数万平方公里的楚云,从春到夏,雨水稀少。水库干涸无水,发不了电,城乡生产生活用电无从保证,数以千百万计的楚云人民,生产生活用电成了问题,家用水限时限量,燥热的夏天,居民别说开空调,就是灯光也得限制。大片农田干枯,相当一部分地方颗粒无收。给国家造成的损失无从估量,人们怨声载道。你知道吗你?” 夏承芳低头抽了口烟:“干旱,天灾,任何时候,任何国家都是不可避免的。” 游之:“这不是天灾!是!是你一句不科学的话,造成的恶果。” 夏承芳:“随便你怎么说吧!总比洪水一来,水库爆裂,造成千百万人的生命财受损失要好。” 游之:“扯淡!亏你还是个市长!” 夏承芳将桌子一拍:“放肆!我这个市长当不了,你来呀!” 游之:“嘿――!小夏,你别给我来这一套!我虽说老了,要是叫我再干一届市长,你没法给我比,至少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小―儿―科。走!回家抱孩子去!”起身,端起茶杯,走去了会场。 夏承芳对他毫无办法,轻声对大家:“散会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集 634楚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家门铃响。 凤玲在厨房:“妈!有人来啦!您开下门。” 朝母将门打开。 程佳运:“老人家您好哇!” 朝母:“哟!这不是程总吗!” 丁克:“伯母好!” 朝母:“好好!玲子!快快!程总来咱家啦!” 凤玲高兴地从厨房跑出来:“是吗!啊!真是程总!请!请进屋。”对朝母“妈!您去把锅里的菜给装起来,我来沏茶!” 朝母:“好好!” 程佳运:“呵呵!你们别客气!” 丁克提着礼品,瞅了瞅屋里,不知放哪好。 凤玲忙走过去:“嗨!程总――!您咋这客气。”接过丁克手中的礼品,放到一边。忙将沏好的茶端给他俩。 朝母笑眯眯从厨房走出来,往程佳运身后瞅了瞅。 程佳运也往身后看了看,笑道:“您是看您的儿子咋没来吧?” 朝母笑道:“他不总跟在一块儿的吗?” 程佳运:“嗯!今天我不让他和我在一块儿。他来,我就不来啦!” 朝母诧异地:“这是为啥?” 程佳运与丁克对视,俩人都笑了。 程佳运:“老人家,我今天是刘备过江,求国太作主哇!” 朝母一听,站起来:“啥?是不是朝旭他在您那儿,出了啥事?” 凤玲一听也紧张地走到婆婆身边,看着程佳运。 程佳运连忙起身:“没有、没有!您完全误会了。”走到朝母身边,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朝母和凤玲仍不放心地看着他俩。 丁克:“大妈!嫂子啊!是这么回事,程总这次特地从深圳过来,是关系到朝总前程的大事。” 朝母疑惑地:“前程?这不在程总这儿干得好好的吗?他要啥前程?” 程总笑着不说话。 丁克:“楚云市委原书记李明涛,向上面写了报告,要推荐朝总出任楚云市副市长。” 朝母回头看了看凤玲:“是吗?我咋不知道呢?” 凤玲:“他从没给我们说过呀!” 程佳运:“不光是推荐,已经定下来啦!就要在这届人大选举中通过啦!” 朝母:“这是从哪说起呢!他在您那干得好好的,干吗又来政府?是他自己要求的?” 程佳运:“如果是他自己要求的就好咯!” 丁克:“程总今天来,就是为这事。” 程佳运:“您儿子啊!他就是不去干这副市长。” 朝母笑道:“这才象我的儿子嘛!如果真是他要求的,我老太婆就不认他这个儿子。” 程佳运:“哈哈哈!看来我今天要碰钉子啦!” 朝母不解地:“您――?” 程佳运:“老人家!他自己从来没要求过,也根本不会要求离开华宇公司,我从内心也不想他离开华宇公司。您的儿子,是个难得的人才呀!” 朝母:“既然这样,就在您那儿干呗!干一辈子我都赞成。” 程佳运:“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您的儿子他不属于我,不属于华宇公司,他属于国家,属于人民。我不能耽误他,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把他献给国家,让他在国家机关发挥他的聪明才智。” 朝母想了想:“原来是这样。当市长固然是好事,也算得上是个角色,是个大官儿了,人家想当也当不上啦!可他不愿干,您也就不要勉强他嘛!” 程佳运:“老人家,我从来不做勉强人的事,但这次,我真不想放弃。可是,整整四天啦!他一直拐不过弯来,坚决不干,所以――。” 朝母若有所思地:“嗯!这也不能怪他,以往的事叫他太伤心了。别说是他,就是我这做娘的,每次见到他,联想到前些年的事,心里就难受,真叫往事不堪回首啊!”说着,老人的眼睛湿润了,“程总您对他好,看得起他,那个叫什么来着?” 程佳运忙说:“李明涛,李书记!” 朝母:“哦!市委书记也看得起他,我也很感谢!他过去被伤害得太深了。工作好好儿的,也是一个国家的中层干部了,他的志向,我这做母亲的哪能不清楚呢!他是有志难伸啦!当时,他是那样的痛苦,逼得辞职,说走就让他走了,谁去关心他唷!他到底有啥错哟!现在又叫他回来,咋能没想法呢!我看啦!还是随他吧!” 凤玲在一边擦着泪。 程佳运:“老人家,您很理解您的儿子,我也很理解他,可您的儿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在我这儿委屈他了。其实,我又何曾想他走?明知道他的离去,无异于抽走了我的一根顶?柱,是公司一大损失,可我只能这么做。从大的方面来说,叫做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啊!从他个人发展前途来说,他的潜力太大了。我也知道,只要我不同意他走,他绝对不会走,再大的官位、利诱,他也不会离开公司,但我岂能因小局利益而影响他?国家需要他这样的人才,就是华宇因他的离去而倒闭,我也在所不惜。楚云如果把他用好,楚云要变样,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比创造十个、百个华宇意义还重大。” 朝母笑了笑:“他真有这么大能耐?” 程佳运:“老人家,我是个闯江湖的,看的人够多了,象您儿子朝旭这样的人才,在我的眼中他是第一个。” 朝母:“嗯!您一个闯江湖的,不比楚云的组织部长逊色哟!程总!楚云有一个象您这样的领导就好咯!” 程佳运:“您见笑了!我现在没别的,只要朝旭出任楚云副市长,我愿拿两千万资助他。老人家,您要帮我才好哇!” 朝母:“程总!您千别可这么说,您是朝旭、也是我全家的大恩人,您说,叫我老太婆做啥?没说的,您说咋办就咋办?” 程佳运:“老人家,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求您不能让他错过这个机会。他是个孝子,准听您的,这个工作也只有您做得通,就算我求您啦!” 朝母:“现在叫您这样作难,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要不,这样吧!我说说看,如果我说不通他――。” 程佳运:“行!您说不通,我就到此为止,他继续在华宇。” 朝母想了想:“这些年多亏您了,做为孩子的母亲,我要好好感谢您,朝旭,我了解他的为人,他最重情重义。” 程佳运:“是啊是啊!” 朝母:“应该说,他对,对政府机关也是有感情的,是组织对不住他,别说他原来在机关心底的积怨,他不会再回楚云,就是他对您的感情这一点上,要他拐过弯来也是不容易的。他过去虽也曾有报效国家的志向,通过一些事情后,淡化多了,特别是和您相处这些年后,他―!他,可以这么说吧!他的心里面只有您。您现在要他离开您?”朝母为难地摇摇头,“怎么可能啊!” 程佳运:“他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我不敢耽误他。说心里话,我真舍不得他走,这不光是给公司造成损失的问题,可以说通过几年在一起合作,我和他的心是相通的。我想到的他也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帮我想到了。这几年是我精神上最轻松,事业上最顺利的,说真的,他一走,我会很不适应,很孤独。要想再找到这样一个帮手,简直是不可能了。”说着,程佳运有些哽咽了。 朝母说:“既然这样,那就还让他留在您身边吧!” 程佳运摇摇:“这也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帮了我这么多年,这是老天的恩赐,我再也不能耽误他了,就算我借用了他几年,我要把他还给楚云人民,让他为更多的人谋福。” 朝母听了非常激动:“您太抬举他了吧!” 程佳运:“我说的是真的,他就如新耸立的楚江大桥那样引人入胜,叫人佩服。”说着伸出大拇指对朝母夸道:“你养了个很了不起的儿子!” 朝母客气地:“谢谢!嗯!说真个儿的,世上做父母的都希望别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我了解我的儿子,我曾经对他说过,就是把你放在大沙漠,只要有一滴水,你就可以叫它万紫千红。嗯!我相信您说的。” 程佳运:“人的天赋就象火花,它既可以熄灭,也可以燃烧起来。而逼使它燃烧成熊熊大火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把他放到能燃烧的环境中去,他的光和热才能充分发挥出来。” 朝母操起烟锅,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默默地点点头,烟袋的铜嘴还衔在咀里,眼睛看着门外,说:“这可咋办呢?” 丁克:“大娘,程总和朝总两人谈几天了,朝总就是不答应。您一定得帮忙说说啊!”丁克不知怎样说才好,他看了看程佳运,显得很着急。 朝母抽出烟斗敲了敲:“你俩先别急,等他回来我试试看。” 程佳运抱拳谢道:“谢谢您!他一定会听您的。” 朝母笑道:“嗯!还算孝顺。不过,前几年他去您那前儿,我说过,儿啊!原来你都是听娘的,现在不啦!娘听你的,你自个儿拿主意。好嘛!现在又要他听我的,嗯――!没法呀!大恩人交的任务。” 程佳运赶紧:“不敢、不敢啦!您老人家言重了。” 朝母:“不过呢!他是个有主见的人,您说我说都一样……。” 程佳运急止道:“不不不……。” 朝旭开门进来:“妈!妈――!”看到是程佳运和丁克在和母亲说话,朝旭心里立刻明白了。他走到程佳运和丁克跟前,笑容满面地说:“程总您好!丁克工好!” 程佳运大方地:“我今天做回乔国老,为国家计,只好求助吴国太了。哈哈哈!” 朝旭大笑:“哈哈!我妈曾经也说过,生子当如孙仲谋呢!不过,我可没有重瞳儿那种霸气啊!” 丁克让出自己的位子给朝旭:“您坐您坐!” 凤玲已从母亲的卧室搬了一张凳子过来。 朝旭接过,放在离程佳运很近的地方,靠着他坐下。 凤玲打理家务去了。 “朝旭――!”程佳运第一次直呼其名。 朝旭一惊。感到震惊, 程佳运慎重其事地:“程某今天当作你母亲她老人家的面,再次掷重其事的提醒你,你朝旭不单不属于华宇,也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国家,你属于人民……。” 朝旭脑子里闪出― 中国人民解放军教导队坐谈会上,军区副司令员对他说过:“你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他想到这里,低着头坐在一旁抽烟,陷入了多年不曾有过的沉思……。 (声画平行)朝旭组织部队进行战术训练。 副司令员:“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朝旭同志刚才说的这个观点十分重要,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三者缺一不可。无勇不成军,这是军人的基本要素。然而,现代战争给军队的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这就是能文能武。平时,要牢记军人宗旨,搞好军民关系,如朝旭同志所说的‘仁者不忧’嘛!战时就应智勇双全,克敌制胜。 我听过不少军事课,象朝旭同志这样,能把军事课同部队的长远建设、同个人修养有机结合起来的很少……。 小朝哇!你的发言真叫老夫耳目一新啦!人才,一等一,难得的人才。李师长!这是一棵好苗子啊!“ “你――!你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 (化入)群工部会议室,马伯清从他手中拿走文件夹,又笑眯眯地送到代宇庭手中。(化出) 朝母:“朝旭哇!” 朝旭:“嗯嗯!我在听呢!唉――。”深深地叹了口气,默默抽烟。 屋子里气氛严肃、紧张,朝母坐在一边抽旱烟,看着沉默的儿子,知道他内心处在深深地矛盾纠葛之中;程佳运显得不很高兴地看着朝旭;朝旭第一次看到程总脸上的愠色,低下了头;丁克递一支烟给程佳运,自己也枯着眉头抽闷烟。 燎绕的烟雾通过窗口向室外飘飞。 凤玲笑呤呤地,一会儿给大家添茶水,一会儿给这个剥个苹果,给那个递去松子、无花果之类,无言的亲切,调和沉闷的局面。 程佳运看着默默无言的朝旭,稍缓和地:“你来到本公司,华宇幸甚,程某幸甚,你从本公司走出,同样是华宇和我本人的骄傲。你是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这些年,我本人也受到你人格昧力地影响,我很感谢你,感谢你!”说到这里,程佳运的语调显然变了味儿,一种无法控制的情感自然流露出来,顿了顿,又轻声动情地:“你熟悉了华宇,华宇也认可了你,甚或离不开你,但这里的空间太小,你应该到更加广阔的天地、重要的平台施展自己的才干,时代选择了你。” 朝旭把烟头摁灭,看着门外深情的叹气一声:“唉――!人生难能可贵的,不是高官厚禄!我朝旭遇到程总您这样睿智、开明的老板,一生足矣!既使肝脑涂地,我也在所不惜。您清楚,我只知道干事,不希罕什么市长、省长。” 程佳运感激地、和蔼地:“谢谢!谢谢你对我的尊重。我也知道你心中还有阴影。过去,政府对你不公。今后,你也是楚云的老板了,时代在前进,过去的都过去了,党和政府把你重新请回去,就说明了一切。你应当想得比我更开一些。” 朝旭:“挫折、怨恨,过去的可以过去,我朝旭某并非鸡肠小肚之人。我不愿意回楚云的理由很简单:1、通过楚江大桥工程,与政府频繁接触,我算是看透了,英国人英格索尔说得不错‘当今政府官员最大的迷信是,伪善是通向成功的捷径。’我不想重蹈覆辙;2、人只有在危难之时,才能体验放飞了的风筝,是一种什么滋味了。知遇之恩一旦抛却?我真的做不到,程总!”朝旭低着头,仍抽着闷烟。 程佳运:“《贞观政要》中有这样一句话‘无常乱之国,无不理之民’我不能埋没一位国家级优秀人才。你是永远的朝旭,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凭着你的贤能,完全可以造福一方。”回过头对朝母:“老人家,他比我懂得更多呢!尤其是古典文学。” 朝母一直在默默地听他俩对话,听得程佳运和她说话,忙笑道:“他呀!也只是知道一点皮毛啊!哪比得上您呢!不过,男人还是要懂得一些古文知识好,荀子说,善言古者,能持今节啊!不论从政经商,都有好处。” 程佳运赞叹地:“难怪朝旭先生如此贤能,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朝母谦逊地笑道:“瞧您说的,这不,他被古文化害苦啦!”慢慢地“我们这个国家,也是多灾多难啦!原本人才匮乏,五七年反右,毁了一大批人才;六十年代中期又让一批有作为的人进了五七干校,全国经济建设一榻糊涂;改革开放本来是好事,干部下海经商未必可取?庸才一升再升,人才被逼流失。朝旭啊!你呀!你是最幸运的哟!程总还把你照顾到我跟前做事,要不哇!我这双老眼会望穿望瞎的唷!” 朝旭深情地看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拿着老人干瘦柔软的手,看着母亲:“妈!我知道了!我听您的,不叫再您伫门挂记,我也深深懂得程总的心思,他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啊!” 程佳运望着朝旭,深情地点点头:“谢谢你能这么理解,唯恐你把我当成山巨源啊?” 朝旭笑道:“哪能呢?我虽有嵇康“七不堪”之疾,但我不会象他那样对国家不负责任,您也不是位极人臣的山巨源嘛!更重要的是,现时与司马政权不可同日而语。“想了想“不过――!程总!您是清楚我咋想的。郑板桥从政提倡‘糊涂’,我天性难得糊涂,这是从政者的天敌呀!但我也想过,到了那一天,充其量不让我做事罢了,谁也奈何不了我。”顿了顿“程总!我很感谢您!” 朝母:“嗯!儿啊!你能遇到程总这样的好人,这是你祖上积了德唷!妈真为你高兴。” 程佳运笑道:“老人家可别折煞我了啊!我刚才说了,您儿子能在鄙公司几年,这是我程某的福分哩!他这样德才兼备的人才,企业需要,党政机关更需要哇!” 朝旭站起身来,回到自己的座位,坦诚地:“程总,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在企业,尤其是您领导下的华宇这样高素质的企业,这也许就是庄子说的‘德合一君’吧!” 程佳运:“朝总!你的‘具见’与‘物化’,是一般人不可比拟的,用治大国若烹小鲜形容你的才能,一点也不过份啦!你并不存在与谁合得来合不来的问题,你在哪里都差不了,楚云市如果不是重用你,就是用一个亿买你,我也不会放哩!” 朝母听了笑道:“他真的那么值钱――?那他哪儿也别去啦!我没有庄子超然物外的境界,我还是把朝旭就卖给您算啦!哈哈哈!” 程佳运笑道:“行啊!我再加一倍!” 朝母忙解释:“哈哈……。说笑话,说笑话!” 众人都笑了:“哈哈……。” 丁克问程佳运:“那您看我值多少?现在就卖给您。” 程佳运看了看丁克,毫不迟疑地:“你也不错,但与朝旭相比嘛!五折!” 丁克听了,看了朝旭一眼,假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爽朗地:“行!五折就五折,连我一起卖给您算了!” 朝旭指了指程佳运和丁克大笑:“哈哈……。丁克你真行!你俩装套子,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要把我给卖了哟!”他擦擦眼睛,对程佳运:“行!卖了就卖了吧!现在我们吃饭去,妈――!今天,咱们吃顿团圆饭,您能一块儿去吗?” 母亲听儿子话中有话,笑呵呵地:“团圆饭!去!咋不去呢!” 程佳运:“慢着!话还没说清,你还没给我明确表态呢?”不放心地紧盯住朝旭。 朝旭:“怎么?您现在就要赶我走哇?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哈哈……。” 程佳运:“这么说你……,嗯!团圆饭,对!对对!团圆饭。”突然反应过来了,欣喜看着朝旭。 朝旭:“朝旭再不通情达理,也听您这一次!先去试试,总不该是袁崇焕二次进朝的结果吧!我现在不是六年前茫然无助的朝旭了,大不了再卖给您,别说一个亿,至少不会比一个副市长的工资低吧!有一条光明的退路,我又何惧之有?不行,我再回华宇,到时可别把我拒之门外啊!” 朝母听后笑了,心里在说― (画外音)这才是我的儿子嘛! 程佳运“嚯”地站起来:“好!一言为定!” 大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程佳运紧紧地拉着朝旭的手,盯了他好久,眼睛里慢慢渗出了泪水,他低下头,松开另一只手,拍着朝旭的肩膀沉重地:“你没同意之前,我做你的工作,你这一同意呀!就象一把刀子捅进了我心里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我命中没有这个福气啊!留不住你,原来,唯恐你自己提出来走,现在却被国家挖走了!虽然义不容辞,还是我的福薄呀!你――!好好干!别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噢!” 朝旭擦擦眼角渗出的泪迹,把程佳运扶到凳子上坐下,深情地:“我何德何能啊!今天出现这种情况,我想起了戚继光的诗‘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 程佳运:“‘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横戈马上行.’能者多劳啊!这几年,我只了解你一点,只要让你干事,你比啥都满足。但愿回政府后,能让你多为人民干点事。” 朝旭:“我明白!您的这番苦心,足见您的爱国之情。唉――!您!一个民营企业家尚且如此,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多年的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既便是万丈深渊,我也得往下跳哇!” 程佳运:“果真那种,我会把你拽回华宇。” 朝旭苦笑道:“嘿!政治与经济,两个概念,机关与企业绝缘不同,何况是在领导岗位上,一旦走到那一步,您是拽我不回的。两种结果:不是‘留取丹心照汗青’,就是‘栏杆拍遍’啊!” 程佳运:“是啊!你很执着,认准了的事,毫不妥协。你具备了男子汉一切难能可贵的东西。” 朝旭:“您放心,我永远忘不了您的,您不仅是位开明的老板,您还是我人生的恩师、偶像,我最尊敬的慈祥的长辇,我最危难的时候,是您收留了我,这是我毕生难忘的。” 程佳运:“你对华宇的贡献,远远超出你所得,我一定要补偿你。” 朝旭:“我不要什么补偿了,我最需要的,您给了我。我之所以在华宇竭尽全力,一切都要做得最好,是因为我深切地感到在您的领导下做事痛快、舒心,您的人格影响力、亲和力、号召力在全公司有口皆碑。您重才、惜才、用才的智慧;顾全大局的胸怀;重情重义的人品与知识;高瞻远瞩的企业家眼光和胆魄;集中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本质特征。” 程佳运笑道:“你才是真正集中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本质特征啦!你为华宇做的几项大事不说,单从你将楚江大桥工程,分段切块招标,照顾二级以下公司,商品街铺面限量购买,照顾钱少的人,这两件事足以证明,你的人品、才华,远在我之上啊!” 朝旭:“我也是受您的启示,通过处理那个监守自盗的事,我在您的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中国人,应该具备的素质,学到了在党政机关学不到的东西。往后,我朝旭不论为官为人为民,心中已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这个目标就是您程总。” 程佳运:“你把我当作目标,可我把你当做主心骨啊!” 朝旭:“我也清楚,您内心是不愿意我离开华宇的,我们相处相知是缘分,这种缘分不会因为我离开华宇而结束。楚云是我的家乡,这里也是您的家,我朝某过去追随您、敬重您、忠实您,今后,也会责无旁贷、一如既往地孝敬您。”朝旭转脸对母亲说:“妈!我说的句句是真话。” 朝母:“是啊是啊!没有程总的提携,哪能有你的今天呐!说得对,说得对呀!”在一旁感动地擦着眼泪。 程佳运突然站起来,流着泪:“我这么做,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我是不是有点儿那个、那个,对国家有点儿愚忠呢!?!?――!”似后悔、是茫然、显得不知所措。 丁克过来安慰程佳运:“朝总深明大义,义簿云天,他刚才的这番话,足以表明他对您的心迹,您也不必过于伤感,你俩这种肝胆相照的友谊,一定能天长地久。”他回过头对朝旭:“还是先吃饭吧!” 朝旭赞同地点点头,走过来扶着程佳运。 635楚云市楚云饭店 zhi市冶炼厂,冶金总公司几个领导,为了争取该厂破产,找市长夏承芳汇报,约谈前,请夏打麻将。 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进来,手提一个崭新的密码箱,往麻将桌上一放:“不够我再叫人送来!” 梁厂长:“多少?” 老板:“60万!” 梁厂长回头问书记:“怎么样?” 周书记:“差不多了吧!” 梁厂长:“行了!就这样吧!” 老板转背要走。 梁厂长:“玉峰酒店抓紧点儿噢!” 老板:“好!我知道!”带关门走了。 李副总:“60万,80万才好发粮子(本钱)哩!” 周书记:“行了!一人15万吧!还不错,一次拿这么多来。呵呵!” 梁厂长:“啥不错呀!就是几车钢筋钱吧!我们那半仓库的钢筋,他都拖完了。” 副厂长:“听说,玉峰酒店只用了一部份,他把钢筋还拖到别的工地去了。” 梁厂长一边分钱,一边说:“嗨!管他呢!反正厂子要破产了。”对书记“点点!” 书记点了几扎,往提包里一扔,嗨!点什么呀点,反正要给出去的。“ 梁厂长将钱给副厂长:“等下还是你给汪市长比较好。” 李副总:“嗯!外行啊!喏!就用那个密码箱。”他把部份钱从箱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剩下一部分仍放在箱内,将密码箱往夏承芳将坐的那方一推“这不行啦!”。 “啥行啦?”随着声音,夏承芳进了房间。 三人起立:“呵呵!夏市长!市长您好!” 夏承芳对站在门口的司机:“回去吧!晚上不要来接了。” 司机朝房里几人看了一眼,走了。 夏承芳边脱衣服,边说:“娘的!一天到晚就是会!会!会!脑袋瓜子都是糊的,来!宽松一下。”迫不急待地坐在麻将桌边,拿起骰子“还是开个方位吧?” 周书记:“不开了吧!方位随您选。” 夏承芳望了望房间门,对周书记:“我坐你那方。” 周书记立即起身“行行行!这还有什么说道哇?” 夏承芳转了过去坐下,一甩骰子“嗨!大有讲究!这叫日不对门,夜不对神。”他摸着牌“打多大?” 周书记:“您定!” 夏承芳:“两百不扎鸟吧!” 梁厂长:“加个零,扎鸟。” 夏承芳把牌一扔:“不玩了。我身上总共不到一万块钱,两把不就玩完!” 李副总:“您别急!您的在这里呢!”说着,把箱子扮开给他过目“和楚云最高领导玩牌,还要您伤洋子(钱)?那不成了笑话!” 夏承芳笑了笑:“那行!输赢都是你们的。” 梁厂长故意把牌一扔:“那我也不玩了。” 周书记:“别别别!陪市长玩,怎么耍小孩子气。这样!市长如果把那点儿输了,不再补仓,赢了拿走。” 夏承芳:“这!那!那行吗?” 周书记笑呵呵地洗牌:“这还差不多,没个输赢,有啥意思!” 李副总:“请市长开骰!” 夏承芳:“好―嘞!”拿起骰子一甩。“五在手,揭牌。” “三条――,” “吃!” “五筒――,” “碰……。” 夏承芳手机响了,他手示三人,接电话:“喂!哦章书记!我在听冶金总公司和zhi冶的汇报,嗯!明天下午吧!好!好!”合上手机盖“甚么了不起,一个朝旭,值得这样重视。” 梁厂长:“干脆把手机关了。” 李副总出牌:“那不行的!八条―,市委规定,常委、副市长一律不准关手机。” 周书记倒牌:“嘿――!将将胡!扎鸟!”看牌“李总!对不起呀!还中了你呢!” 李副总:“没事没事!牌桌上无父子嘛!” 周书记:“市长!不好意思!” 夏承芳:“我出多少?” 周书记:“一方半再加一干。” 夏承芳:“这么多?” 梁厂长:“您的庄啦!” 周书记:“市长!您刚才说朝旭?这个名字好象听说过呀!” 夏承芳:“他呀!切!聪明绝顶!下海赚足了钱,现在又要回来,还说让他搞副市长。一筒――。” 梁厂长:“这人也够厉害的啊!九条――,肯定有过硬的后台老板。” 夏承芳:“原来的老书记――!碰!李明涛赏识他,鬼知道他姓朝的使了啥手腕。三万――,楚江大桥几个亿的工程,他要干点什么,不是小菜一碟?” 李副总:“这人坏,原来的副市长代宇庭,听说就死在他手上。这样的人――,还进政府高层?嗨――!” 夏承芳不耐地:“别说他了,出牌出牌!” 636zhi市冶炼厂门前 ?着zhi市冶炼厂招牌的大门两侧,搭着长长的小摊贩简易棚子。 一工人在简易棚子下面收拾摊子,他身后的围墙上,隐约现出被石灰涂抹过的标语― “zhi倒闭破产是zhi冶人的耻辱!” “跟美国人签定合同就是卖厂卖国!” 一工人走过来“张师父,才收摊哩!” 张师父:“嗯!得回家做饭啦!” 工人:“生意好吧!” 张师父:“好个鬼哟!三十几块钱,除了成本,唉――!” 637楚云市楚云饭店 (特写)夏承芳胡牌,将大把钞票塞进密码箱中。 638楚云市江南饭店 朝旭一家宴请程佳运、丁克。 程佳运:“你暂时还不要离开华宇,两个月后,楚云市才换届选举,如果没按我的要求,提名你为副市长候选人,或没有当选上楚云的副市长,你别去。” 朝旭“吭哧”一笑:“程总尽拿我开玩笑,我一介凡夫俗子,哪能开出这么高的条件呢?我还是回群工部得啦!” 程佳运严肃地:“不准你这样看低自己,职位安排上不说在代宇庭之上,至少也得同样级别。如果不是副市长级,你不能答应回去,否则,你回华宇我也不答应你。这个职务是我和老书记谈定了的,至于常务不常务,也就罢了。” 朝旭哈哈大笑:“好好好!我真不希望安排我搞什么副市长,那样,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华宇,实现我们开始的计划―挺进中原。” 程佳运笑了笑:“另外,我叫财务部拨一笔款到你账上,我相信够你用了,到政府工作,除了工资,你啥也不能要,我不是担心你犯错误,你不会。但身份变了,环境变了,该大方的要大方,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你,你是我们华宇出来的副市长,代表着华宇的形象哩!” 朝旭:“不用、不用!我的钱够花了,您已经给了我不少钱了,再说,政府与企业不同,中国官员也不像其他国家官员,财政不包干,钱多了也没啥用。” 639楚云市楚云饭店 (特写)夏承芳胡牌,说:“谁说钱多了没用?要不,我就不会做将将胡了,哈哈!” 640楚云市江南饭店 程佳运:“那些我不管,这是你应该得的,虽不是亿万,也足够你花度的了。” 大家都笑了。 程佳运:“现在给你是报酬,以后给你是贿赂,获取报酬是光荣,收受贿赂是犯罪。俗话说,人是英雄钱是胆啦!存点余款,有个啥开支也方便。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心也软,喜欢做些慈善事业,没有钱咋去做好事?钱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有困难再找我,公事私事都可以噢!” 朝旭:“谢谢您!程总,你为我想得太周到了。回忆起来,自己感到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好。如果我有啥不好的地方,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特别是最近,我的心情不太好,说到底还是不成熟,对您的好心不领情,浪费了您这么多天的宝贵时间,有时还出言不逊,还请您理解我。”朝旭端起酒杯起身,毕恭毕敬地:“程总!我先敬您一杯酒!以示歉意!” 641楚云市楚云饭店 (特写)夏承芳胡牌,说:“今天我就不讲客气了!” 梁厂长:“市长今天手气这么好,我们挡驾不住啊!” 夏承芳:“你们不要让我,我是曹操的性格,服强不服弱。甚么谦虚呀!谨慎呀!没必要。” 李副总:“市长是既不服强,也不服弱。” 夏承芳:“嗯!也可以这么说,老婆说我霸道,我高兴,须知,征服天下易,要老婆服你难。哈哈!又胡了!” 642楚云市江南饭店 朝母:“慢着!我要先单独敬程总一杯酒。”端着小半杯酒站起身来。 朝旭只好让在一边,看着母亲。 程佳运:“岂敢岂敢!”慌忙也站起来,双手执杯,礼貌地躬身面对朝母。 朝母:“程总啊!您是我朝旭家的大恩人啊!这几年我是耳闻目睹啊!刚才听了您的一席话,您对朝旭的了解、关心,胜过我这做母亲的哩!不管朝旭以后是市长、省长,还是啥玩意儿,重要的是别人做不到的您做到了。我不希罕锦上添花,人最需要的是雪中送炭,您是真正的君子,属于‘益者三友’哇。来!我是从来不沾酒的,今儿呀!我要破六十几年的戒。”她说到这里转过身对朝旭:“朝旭,娘不管你将来做啥官儿,只有一句话,先做人,做一个像程总这样堂堂正正的人,来!咱娘儿俩敬程总一杯!” 丁克插话:“伯母祖上有德呀!您教育出一个好儿子,朝总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程佳运向朝母伸出大拇指:“老人家!您了不起呀!我看的人也不少,您的儿子可算得上当今社会,中青年人的楷模呀!他无论是在华宇,还是回楚云,可谓去留肝胆两昆仑啦!” 朝旭走了过来:“妈!您放心,我往后不论经商还是从政,一定按您教导修身至上,做人为先。绝不会成为千夫所指的赃官。” 朝母:“这我知道,你要是那样也就不会投奔程总了。当然,这只能说明过去,经后咋样?要警惕。出了事别说对我,就是程总跟前你也说不过去。像有你这样特殊经历的人不多,别牛气、也别傻气、更别不争气。今儿,娘当着大伙儿的面,把丑话说在前面,别人叫你什么这个总,那个长的我不管,我也不管你是昆仑,还是三山五岳,你只是我的儿子,妈今天可是没给你留面子哩!” 众人大笑:“哈哈哈!” 643楚云市楚云饭店 (特写)夏承芳胡牌,放声大笑“哈哈哈!” 644饭店楚云市江南饭店 朝旭诚恳地:“母亲教训得是,我永远是您的儿子,我会争气的,您放心!”说完,扶着母亲的酒杯,转身对程佳运:“来!这个程序最重要。” 程佳运关切地:“老人家!还是以茶代酒吧!” 朝母执拗地:“不不不――!这杯酒没事儿,醉了也值啊!” 朝旭笑笑对程总:“没事!有我呢!”说完,自己扶着母亲的手,一起与程佳运碰过杯,一仰头喝了下去,忙去拿母亲的酒杯,想把母亲的酒倒到自己的酒杯里。 朝母的酒杯已经送到了嘴边,她掰开朝旭的手“嗯――!”了一声,不要儿子帮忙,一口将酒喝下,还将空杯对着程佳运晃了晃,让他检验。 大家鼓掌。 程佳运说了声“谢谢!”也不推辞,一口闷了。 朝旭忙将母亲扶着坐下。 程佳运:“朝总今后任重而道远啊!” 朝旭:“有如履薄冰之感啦!也许―有心报国,无力回天。不过,我想好了,哪怕能为人民做成一两件事,也算是尽到了自己一份责任。真正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天,才算爱因斯坦说的,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程佳运:“境界啊!” 朝旭笑道:“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在啊!从古至今,有境界者不乏其人,能洞悉人之境界者,寥寥无几呀!” 程佳运:“你进退有据。” 朝旭:“此前,我从不考虑退路。人,最难的莫过于改变自己,下海以后,我改多了,但本质如初。我看《红楼梦》曹雪芹写王熙凤的那册子,真感到有些颤栗。好!不说了,喝酒!” 程佳运:“喝酒喝酒!” 645深圳市 程佳运邀请朝旭一家到深圳观光,代芸也带到了深圳。 游览西部海上田园旅游区、西丽湖、香蜜湖、…… 罗湖区南庆街22号的张氏宗祠,省港大罢工委员会接待站旧址,以及东江纵队司令部旧址。 朝母兴致勃勃地:“我是第一次来深圳,深圳好漂亮。这里不但建成了现代化的都市,具有辉煌的改革开放史,还具有古老的文明和悠久的历史。” 程佳运告诉老人:“深圳市已正式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大量的历史人文景观,为深圳现代化的都市旅游,增添了新的内涵和无限发展空间。” 646深圳市阳光酒店 程佳运、朝旭一行共进晚餐。 程佳运:“老人家!这里应当说是您的第二故乡啦!小张!你先生在华宇工作多年,华宇就是你们的家。你们以后什么时候想来深圳就来,一切由我安排。” 朝母、凤玲笑道:“谢谢程总!” 程佳运对代芸:“小姑娘!你的事,朝叔叔都给我说了,我给你安排好了,就在总栽办好吧!” 朝旭看着代芸笑了笑:“谢谢程伯伯。” 代芸“好!谢谢程伯伯!” 程佳运对朝旭:“你放心!我会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的。” 朝旭笑道:“谢谢您!让您费心了。”对代芸:“代芸!要听程式伯伯的话噢!” 代芸:“嗯!” 朝旭:“除了完成好工作,你还要把学业完成,一定要把大学文凭拿到手。” 代芸:“叔叔放心!我会听话的。”她拽着朝母的手,依在老人胸前“我想把奶奶留在这儿,我来侍候她!” 朝母含着泪,抚摸着她的头发:“孩子啊!奶奶老了,又不能帮你做饭洗衣服,你一个在这儿,要招呼自己噢!晚上不要随便出去噢!” 代芸:“奶奶!我会听话的,朝叔叔要我完成学业,两年内,我一定要拿到大学文凭。”对程佳运“程伯伯!我会听您的话的,象朝叔叔那样,把事做得最好,让您满意!” 凤玲搂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好孩子!” 程佳运笑呵呵地看了看朝旭,又同情地看着她:“好好!我要他们单独给你安排一间房子,集中精力学习。有时间,你要给朝叔叔,阿姨、奶奶写信噢!” 代芸:“嗯!” 朝旭:“多给哥哥联系,代政是个好青年。” 代芸低下了头,眼中渗出泪水,她擦了擦:“哥哥好苦!” 凤玲:“别想得太多噢!朝叔叔在那边,会帮他的。” 代芸咬住嘴唇点点头:“嗯!” 朝旭:“程总!把他们送走以后,我想安静十天,有几个重要材料必须整出来,可能以后对公司有用。” 程佳运:“好!难得你有这份心。这段时间一些活动,我就不叫你参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集(续) 647深圳华宇公司总栽办 朝旭来到总裁办,将三份材料送到程佳运手中。 程佳运接过材料― (特写) 《关于利用科研成果指导路桥建设的几点建议》 《论关系协调与工程建设的辩证法》 《关于华宇公司建设的远景规划》 朝旭坐在一边解释:“第一份材料,从水下施工、大型桥面对接、到nt拉索技术等方面,总结了楚江大桥优质、高效、节能等,科学施工的成功经验。” 程佳运:“好啊!自本人接手华宇以来,这是第一次做桥梁工程,企业有自己成功的经验,比间接的知识更有价值啊!” 朝旭:“第二份材料,是讲吃小亏与赚大钱、和谐与进度、制度与感情等等。也都是公司成功的经验。” 程佳运激动地站起身来,从自己的办公桌转到朝旭跟前,拉着朝旭的手:“不要说了,让我一份一份的看,一行一行的领会。谢谢您!非常谢谢!这些年,您在华宇建设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啊!我程佳运某人能与您共事多年,三生有幸。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是他一生人品与智慧的总结,您在离开华宇之前,将这样珍贵文献交给我,真叫我不知说什么好,您给华宇公司描绘了一幅蓝图,难得呀!李书记有眼力,我们的国家要多一些您这样的人才,担任党和国家的领导该多好啊!” 朝旭让坐,笑道:“程总您过誉了,其实,我们国家人材济济,只是象您这样能认识人、容得人、会用人的领导者太少了。” 程佳运从朝旭手中拿过一支烟。 朝旭赶紧划着火递过去。 程佳运没象以往一样接他的火,而是拿过朝旭的火机,并吹灭火,又自己打燃再抽着。 朝旭一时真难以为情。 程佳运抽了口烟,慢慢地:“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些年,我把公司的担子全压在您身上了,您走以后,由谁来接替?想来想去,没一个合适的人选。”他看了看朝旭,叹息:“唉!人老实忠厚一点的,又缺乏头脑;有一点本事的,又只知道教化子烤火―往胯里扒。以后,我轻松不了喔!” 朝旭:“宗华回国后,让他多担点担子,前几年在楚云,我看他很不错,公司的事,他完全可以拿得起来。” 程佳运:“那也只好这样了,可目前――,嗨!再说吧!” 648深圳华宇公司室外 清晨,程佳运来到朝旭住所,朝旭还未起床。他抬起手想敲门,又放下了,在门口转了几圈,往自己办公室走。途中,正好被一位部门经理闯着。 经理:“程总!您要找朝总?” 程佳运:“嗯!他还没起来呢!让他睡会儿吧!” 经理点了点头,看着程佳运走后,立即用手机打通了朝旭的电话:“朝总!刚才程总在你门前转了很久,他看您没起床,回办公室去了。” 朝旭连忙起来,脸也顾不上洗,便径直来到总裁办。 朝旭:“程总,您找我?” 程佳运笑呵呵地站起来:“哦哦!没事,没事!准是那小子。嗨!说了先让您多睡会儿嘛!坐坐!” 朝旭坐下,望着程佳运。 程佳运:“还没吃早点吧?” 朝旭:“嗯!没事,待会儿再说吧!” 程佳运:“正好!我也没吃呢!走!咱们吃早茶去!” 朝旭:“就这事儿?” 程佳运:“嗯!就这事。” 朝旭:“行!我先去洗把脸,就来。” 程佳运:“好!我在办公室等您。” 649深圳阳光酒店 阳光透过宽敞的玻璃窗,照进酒店餐厅,映在朝旭红润的脸上,程佳运看着他,美美地吃那百吃不厌的虾仁长粉。 程佳运笑道:“看你,这玩意有啥好吃的,好象总是吃不够似的,楚云没这玩意儿?” 朝旭抬起头,扯了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带油的嘴,笑道:“有是有,没这里的地道,虾仁不新鲜。” 程佳运:“你想吃其它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办到,可这玩意儿,没法给你捎寄呀!” 朝旭:“谢谢!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只能偶一为之,多了也就腻了。” 程佳运:“呵呵!说得也是。”他想了想问:“你对我还有什么要求吗?” 朝旭一听,眨巴一下眼睛,诧异地:“要求?啥要求?” 程佳运:“比喻,唉!怎么说呢?你看你还要啥?只管开口嘛!” 朝旭明白了他的意识,笑了笑:“我啥也不要,只要下次我回来,不要拒之门外就行了,哈哈……。” 俩人都笑了。 程佳运:“你那三份材料我都看过了,价值连城啦!” 朝旭:“一已之见。工程方面,多采用一些新技术有好处,省钱省时还省工,回楚云后,如有可能,我还是想在科学技术产业化方面做点文章。” 程佳运看着朝旭,不无惋惜地:“这只有你才看得到,办得到哇!目前,华宇再要找到你这样能人,不是不容易,简直不可能了。有人挖空心思为自己打算,你临到要走了,还毫无保留地将这样重要的材料贡献出来,难能可贵呀!” 朝旭放下筷子,笑道:“子曰,与人谋,能无忠乎?从实践中获取的真知,比较可靠,不拿出来用,放在肚子里,就象刚才吃进去的长粉,腐烂了。” 程佳运点头称是。 朝旭:“您好象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不要紧嘛!只管告诉我,我永远是您的助手。” 程佳运:“哦!不不!岂敢岂敢!”有些不自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试探地:“您有空吗?” 朝旭:“有有!您有什么事,交给我办就是。” 程佳运:“事情倒是没啥要办的,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您可否尝脸?” 朝旭:“程总!您这是咋说?我还是您的员工啦!您别这么客气好不好?我受不了,您说,叫我干啥吧?” 程佳运又想了想:“我想请您―给公司管理层人员讲一课,内容就是如何做人,行吗?” 朝旭听了,低下了头沉思,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向程佳运投出了同情的目光。 程佳运:“行吗?” 朝旭向他坚定地点点头。 程佳运高兴地伸过手来,紧紧地握住朝旭的手:“谢谢!要不要准备一下?” 朝旭:“不必了,想到哪,讲到哪,还实在些。” 程佳运:“那行!今天下午可以吗?” 朝旭:“行!” 650深圳华宇公司会议室 华宇公司中层以上职员会议。 参加会议人员陆续到齐,文璐也参加了会议。 程佳运特地把朝旭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朝旭不断地回望会议室,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 程佳运:“各位:今天,我虽然很不情愿,但又必须向大家宣布一项重大决定。” 全场鸦雀无声。 程佳运回头看了看朝旭。 朝旭平视放在桌子上两手,很平静。 程佳运向朝旭略为点了点头:“我们华宇公司副总栽、我一生中最难得的合作伙伴,也是各位敬重的朝旭先生,因工作需要即将离开华宇,回楚云市人民政府担高层领导工作。” 与会人员开始震惊,继而暴发出热烈的掌声。 朝旭微笑着站起来抱拳给大家回礼,脸上泛着红韵,略显得有些激动。 人们以敬羡的目光投向他, 程佳运:“古有晋阻三河,齐负东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四国迭兴,更为伯主之说。朝旭先生回楚云高就,将成为驾驭楚云七千万人民的一方诸候哇!这是本公司的光荣,也是华宇公司有史以来,最荣耀的事件,将成为激励华宇人创造更美好前景的动力。” 会场又暴以热烈掌声。 程佳运:“我们常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朝旭先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有能力、求进步、尽赞美,能圆融,是一位非常君子。” 朝旭谦逊地:“您过誉了!” 程佳运:“他在华宇六年,光明磊落、明于知已、忠诚待人;上交不谄,下交不骄;尤其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内心的刻苦体验、对人生的探讨、对知识的渴望、对信念、理想、事业的执着,对人世的证悟,以及在任何困难、挫折,重大事件面前从容不迫等等,几乎达到了尽善尽美的境界。朝旭先生就要离开华宇了。他临走前,还为公司撰写了三份极为宝贵的文稿。”程佳运高高扬起手中的三个文本。 热烈的掌声。 程佳运:“这些年来,他对公司的贡献无话可说,本人从他的身上,看到了我们中华民族的坚强不屈,百折不挠的伟大精神。从他的身上折射出我们伟大民族忠诚向善,襟怀坦荡,宽容大度、坚韧达观的传统美德。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朝旭先生是各位的榜样,更是我程某的老师。” 全场暴发热烈的掌声。 朝旭站起来给大家回礼。谦逊地:“程总过誉了、过誉了!我谢谢程总,谢谢大家!” 程佳运:“,朝旭先生对华宇的贡献,各位有目共睹。他最大的贡献是什么?是启迪我们如何做人,这是留给我们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是华宇人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根基。” 再次响起热烈掌声。 程佳运:“朝旭先生在做人方面,是我们的揩模。他就要离开我们公司了,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请他就如何做人的问题,给我们讲最后一课,大家说好不好?” “好――!”热烈的掌声。 朝旭从容不迫地:“程总,各位同仁,朝旭某今天的心情是不平静的……” 程佳运插话。“嗯!这使我倒想起京剧《女附马》,老丞相的一番作伐,我的出发点与归宿也是相悖的呀!朝旭先生是原楚云市委的老书记,现上调到国家机关的一位领导人点名、推荐进楚云市政府领导班子的,他本人并不想开公司,这次我去楚云这么久的时间,就是做他的工作,最后还是他母亲才帮我把工作做通,朝旭先生是个孝子,说到这里,他更是我们的榜样。” 朝旭:“程总!您不失寇准、八贤王之风,我至今仍然不想离开华定宇公司。” 程佳运诙谐地:“可别再变卦了噢!君子言而有信唷!” 大家看着朝旭笑了。 朝旭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大概就是处在这种境况。我对华宇的感情是真挚的,是华宇、是程总帮我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时期,让我走出了人生的低谷。人到中年的我,从未想过要改弦易张。华宇有恩于我,我只愿将自己毕生精力贡献给华宇,我的心中只有华宇。可天有不测风云呐!没想到会出现我自己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的情况。我只有一个后侮,那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该回楚云搞工程。” 程佳运:“这也正是我后侮莫及的啊!但我仍感欣慰,朝总说,我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啊!没有国家的兴旺,人民也就没有希望。朝总啦!我也希望你能,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啊!” 朝旭:“做不到这一点,也就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啊!人,总得受点制约,不受制于人,也难免受制于情哪!”对大家“刚才程总给我出了个题目,这是总裁对我最后的考试。我争取不辜负他老人家这些年来对我的关照,不辜负大家的厚爱。 我并非如程总和大家说的那么好,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说自己十全十美,我如果做人非常成功,也就不至于朝秦暮楚,改辕易辙呀!“ 程佳运:“我不赞成这个说法,这样说不妥哇!苏秦还六国封相呢!你呀你!”亲切地用手指,点了点情绪不大振奋的朝旭。 朝旭:“做人就像做文章一样,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今天不是上课,用台湾学者南怀谨先生的话说,叫做‘但开风气不为师。’……。 (声画平行) 透视五彩缤纷的人类社会,无非是各种各样的人,都在进行着做人的自我表演,充当着社会各阶层或高或低、或贵或贱、或美或丑、或真或假、或善或恶的不同角色。做人需要求真、崇善、尚美。这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课题,是古今中外学者、导师们不断研讨的社会科学。 *朝旭买甘蔗; *刘河青父子跪倒在朝旭面前; *朝旭斥责肖童中 *大街上,朝旭帮精神失常的代芸清洗面容; *代宇庭痛打老婆; *碧云山庄,马伯清携平平从的士上下来; *文璐与马伯清在洗脚城; *楚南m矿拍卖会上。 朝旭:“人生不容易,短短几十年磨难诸多。芸芸众生,谁都希望生存、生活得好一点,这就是人类竞存的根源。激越的生活竞争,使得人类这一精灵的群体,越来越复杂。面对错综复杂的社会,人,要把握住自己,扼定空间。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做人的前提,是基础,是万事之先。心术不正,何以立身处世?。“ 文璐坐在会议室增设的位置上,低着头记录着,显得很不自然、紧张。 朝旭:“佛教把繁杂的人群分为上、中、下等人、及不等人四个层次。所谓不等人,就是进不了上、中、下等层次的人,也就是上不了等级的人。这种人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不自在、不实在。不懂得敛心、修心、与自明之心的重要,心中之贼,随时都在萌动,每每欲火中烧……。” 文璐听到“心中之贼”几个字,“嚯”地站了起来。 立时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大家都看着他。 朝旭才注意到了他。 程佳运也看了文一眼。 文璐一脸通红地看了看大家,回身将笔记本放在座凳上,对身旁同事“我去上趟洗手间。”看了眼朝旭,走出会议室。 朝旭仍平静地:“俗话说:‘人生三万六千日,不在愁中,既在病中。’人生有多少赏心悦目的事可做,有的人偏爱钻进那阴暗的角落,干些个让人指背唾骂的事。这都是因为心中贼作怪。 做人重要的一点,莫过于抑制、知足达观。明朝人吕坤说:‘防欲如挽逆水之舟,才歇力便下流;力善如缘无枝之树,才信脚便下坠。是以君之心无时而不敬畏也。’人生苦短,多做慈悲、善美、有利于别人的事,要往好处看,往大处想。要知道,无病第一利,知足第一富哇!“ 程佳运深深地注视朝旭,向他敬佩地连连点头,从始自终,认真地作记录。 文璐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朝旭:“做人的道理千头万绪,无非是‘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辩之,笃行之。’你就可以获得自由。只要你无愧于已,也无愧于人,自然得体,便是堂堂正正做人。 今天只讲点小常识,是人人眼中有,个个在其中,须臾不可缺,而又往往易忽略的极普通的小知识。 诸位,我们华宇公司在同行业中,已经是一个人性化管理程度很高的企业。程总是我们最好的榜样、楷模。经历了两种绝缘不同环境的我,感受比诸位更刻骨铭心,使我对人生的认识也更清晰、更透彻。这都是与程总的言传身教分不开的,华宇公司至高点上,有这样一位擎旗人,企业的前途充满阳光。我非常留恋华宇,留恋这位良师、恩人、好领导。“说着站起来,向程佳运深深地鞠了一躬。 程佳运也站起来与朝旭紧紧地握手,全场热烈鼓掌。 朝旭:“我很羡慕诸位能在这个和谐、稳定、高品位的环境中继续工作,你们是幸福的、幸运的,我朝某若能在华宇长期工作,终身无憾。 最后,祝愿我们的华宇公司兴旺发达,祝诸位在程佳运先生麾下,为创造华宇更加辉煌的未来,携手共进!“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程佳运笑眯眯地合上笔记本,看了看朝旭,又看看大家:“好啊!讲得好啊!言简意赅,朴实无华,道理却是那么地深刻,驳正违失,真叫人耳目一新啦!是的‘人人眼中有,个个在其中,往往易忽略’然而,就是这些略不经意的小知识,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个人、集体和国家。朝总身先垂范,不为财动、不为名动、不为谤动、不为气动。我一直把朝先生当成是华宇的政委,一个合格的、优秀的、超凡的政委,他的人格魅力,在公司员工心中不可磨灭,也早已潜移默化地影响每个职员。大家听说他要离开华宇都感到很震惊、留恋、有的甚至不舍地流泪呀!朝旭先生在华宇,有形的贡献与无形政绩,同样是卓越的。 我们今天是一次特别形式的欢送会,我想大家一定会深深地记得,朝旭先生离开华宇前,为我们华宇人留下的无价之宝,这就是:如何做人!“ 全场爆发出热烈掌声。 651深圳华宇公司程佳运办公室 文璐来到程佳运办公室,递上一份辞职报告。 程佳运接着,简单地看了一下,眉头一皱― (化入)文璐在朝旭讲课时的举动(化出) 程佳运:“嗯!知道啦!你先回工程部吧!” 文璐走出程佳运办公室。 程佳运给丁克打电话:“丁克!你来我这儿一下好吗?” (画面)程佳运听丁克汇报。 程佳运感慨颇深地:“两种绝缘不同的人格唷!朝总不计前嫌,他却耿耿于怀。随他去吧!” 652深圳华宇公司门楼前 文璐提着行李,从华宇公司大门走了出来。 653深圳华宇公司总部程佳运办公室 程佳运:“你这一课讲得好啊!真令人茅塞顿开呀!我是想不到,更说不出。” 朝旭笑道:“您是君子讷于言啦!”稍顿“听说文璐辞职了?” 程佳运:“嗯!我后来问丁克,他把情况告诉我了,早给我说,他不辞职,我也会叫他走。” 朝旭想了想:“是不是我的发言对他有什么剌激?” 程佳运:“你是对所有人讲的,坦荡胸怀,句句在理。正直人听了感到亲切,他嘛!是在那种情况下回来的,你没看到,他当时在会场如坐针毡啦!” 朝旭:“这又何必!四五十岁的人了……。”手机响,对程佳运“我接个电话。” 程佳运:“好吧!” 朝旭:“喂!我是朝旭,哦!我在深圳还有些事没弄完,嗯!谢谢!到时,我会来的。”盒上机盖,对程佳运:“市委组织部的,嘿!现在就要我上班,说办公室都给我安排好了。” 程佳运:“那您应该去呀!党政机关的事,您比我更清楚,说变就变。尤其是您这样的位置,多少人盯着啊!” 朝旭笑道:“变就变呗!正因为这样,我倒不如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我现在就往政府办公大楼一坐,人家会说你等着官位哩!我还不至于那样掉价吧!” 程佳运赞许地:“说得也是!明者,远见于未萌啦!行!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根本不要理会。” 朝旭说:“我现在根本就还没进入情况,总觉得公司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完。” 程佳运:“您待在这儿一天,我就踏实一天,做不做什么不要紧。这段时间,咱俩多待会儿吧!” 朝旭:“我不影响您,您看还有些啥事需要我做的,只管说,我一天没离开公司,就是公司的人。我还是到下面转转,您有空再叫我。” 程佳运:“您自己安排吧!转转也好。” 朝旭:“不瞒您说,我还有个想法。” 程佳运诧异地:“想法?” 朝旭:“我想,您这样认真地主张我回政府,我也不能太随意。楚云国有企业,情况好的不多,华宇虽属民营企业,她的管理机制很值得国家企业借鉴。我想把华宇了解得更透彻一些,以便回楚云后,能将这些好的经验,应用到发展楚云的企业中去。” 程佳运笑道:“您真是一个有心人啦!其实,华宇这些年的运作,多数作法都是您设计的,您早已心有成竹了。” 朝旭:“这些做法,到政府也不一定行得通。” 程佳运:“那为什么?” 朝旭苦笑道:“这就是我不想回政府的原因之一,体制,体制问题。华宇有个什么政策,上午制定出来,下午就可付诸实施。政府就难了,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 程佳运沉思会儿:“嗯!记得六年前,您去楚云承接楚江大桥工程时,您给我说过的那件事,很典型啦!” 朝旭:“能将华宇公司成熟的管理体制,哪怕能推广一部分也是好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努力试试。”他站起来“好吧!我下去转转。” 程佳运站起来,紧紧握着朝旭的手:“嗯!” 朝旭下楼去了。 程佳运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朝旭下了楼,走进别的办公室,心中好生不忍。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痛楚,回到办公室坐下,久久地看着办公桌。 654深圳锦绣中华公园 朝旭坐在锦绣中华公园里一块石墩上,注视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目不转睛搜索― *玉芳站在那束花边,要他拍照,她笑得那样美; *咖啡厅,玉芳失望地唱《枉凝眉》 *玉芳趟在病床上,渴望自己的到来。 朝旭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情不自禁地又抬起臂膀伸出手掌,着意接住那阵阵微风。 (画外音)这风儿就是她呀!啊!从今后,春风无限潇湘意,欲采?花不自由。世味尝来浑如蜡啊! 朝旭似乎看到这些游客中― *代宇庭、马伯清、江枫、方格明等,也在其中。 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朝旭从公园出来,漫步回到宿舍。 655深圳华宇公司朝旭宿舍 朝旭打开自己的房门,慢悠悠进到屋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默默地环视一下室内,坐在沙发上抽了一会儿烟,起身从书橱上取下尘封的二胡,用一块干抹布,轻轻拂出琴盒上的灰尘,放在桌子上。他打开琴盒盖,从里面取出胡琴,解开包着胡琴的红色金丝绒。 一张照片失落在桌子上,还有那一封信和两件电报,也随之滑在琴盒里。 朝旭放下二胡,拾起照片看了看,又将信和电报拿了起来,坐回到沙发上,一会看照片,一会看信看电报,看了好几遍。 656楚云市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指挥部附近(闪回) 丁克与朝旭在外散步, 丁克笑逐颜开地:“有人说,只要对老婆讲一次假话,以后就会多次欺骗,你同意这个说法吗?” 朝旭想了想,笑道:“第一、是假话就不要给老婆讲;第二、人都有自己的,常人伟人概不例外。善意的欺骗,不仅不会伤害对方,而且对维护家庭稳定是必要的;第三、男人只要有家庭责任感,就会很好地把握自己。” 丁克笑道:“这么说,你也有?” 朝旭:“在这红尘滚滚的世界,谁也不是清教徒,不是行为上的,也有心理上的。否则,你就无法在这个地球上容身。” 丁克:“您对那个离开公司的小何很有好感?” 朝旭:“不仅有好感,而且我很喜欢她,差点爱上她。她不仅聪明、漂亮、知书达理,更难能可贵的是善解人意,感情上不自私,绝不做伤害他人的事。她虽然离开了深圳,我这一辈子会记得她,她那气质和美好的形象,一直在我思想上拂之不去。我不反对发廊、按摩、休闲之类的场所,但我从不光顾那些地方。我认为男女之间的交往,不一定停滞在生理方面,意识的相通、相爱,同样给人愉悦。” 丁克插话:“也许吧!这就是个层次问题。” 朝旭:“是层次问题,也是道义、知识、涵养、观念等综合素质问题。我不赞成婚外恋,而婚外情则应当是允许的,但要把握一个度,不要突破底线,这就是个素质问题。我对玉芳的好感,绝非狭义的,我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男人被女孩子喜欢、被女孩子爱是幸福的。男人如果不被女人喜欢,他也不会被周围的人喜欢。女人不喜欢的男人,说明至少没有男人味,没有男人味的男人,是很难打交道的。交朋友,应当包括交男女朋友。” 丁克:“你那样喜欢她,我看主要是她人长得漂亮吧?” 朝旭:“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人有个毛病,在部队就喜欢挑选长得标致的战士,当通讯员、卫生员、文书等,人长得漂亮就引人注意,一引人注意就促使她收拾打扮自己,这样,就形成了在言行举止上,比较讲究好的习惯。我喜欢人长得标致,又利利素素的人,看上去舒服。不过,如果层次很底,小心眼儿多,甚至胡搅蛮缠,她就是美若天仙,我尽管不会伤害她,那也会敬而远之。再说,这在方面,女孩子一般比男人明智。” 657深圳华宇公司朝旭宿舍 朝旭仰头靠在沙发上,把拿照片的手举过头顶,皱着眉头扫视室内,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他起身慢慢走进厨房,把信和照片整齐地放在瓷制案板上,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光耀在玉芳那美艳的脸颊上,栩栩如生。朝旭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灭了打火机,又拿着照片回到客厅。他将照片立放在茶壶边上,取出二胡,定好弦,对着玉芳照片,心里默默地― (话外音)你生前最喜欢听我拉琴,我知道那是为什么!朝旭有负于你,我现在拉一曲给你听,向你表示歉疚,但愿你九泉有知。 他擦拭热泪盈眶的眼睛,深情地看着玉芳的照片,认真地演奏起一曲《二泉印月》,随着起弓的一声长叹― *咖啡馆,他看着玉芳那双搅拌奶油咖啡的纤纤嫩手,曲调的音符也随她那优柔而带韵致的拌和节奏颤动。 最后一个推弓,他扬起头,头发也散乱地遮住了整个面容。一曲终了,房间寂静无声。他将持琴弓的右手放在腿上,左手仍紧紧地把握着琴柱,看着玉芳的照片发楞。 (画外音)‘谁要失足于爱情的陷阱中,他应该力图拔出脚来,以免把翅翼缠住’。情之一字,扶持宇宙。 他‘嚯!’地站起身来,放下手中的琴,拿起她的照片向厨房走去。走到厨房,将火机打燃,先将搁在案板上的信和电报纸点着,然后,把照片放在燃烧着的纸张上,眼睁睁看着照片在火花中变黄、卷曲、冒出青烟、闪耀火焰,化为灰烬,火光映红了朝旭的脸庞,宛如一轮喷薄而出的旭日,光彩照人。 658楚云市军区大礼堂 雷鸣般的掌声。 朝旭笑容满面地坐在主席台前列,市政府领导位置上。 (声画平行)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楚云,屹立在楚江之滨的南国天都,改革开放如不退的春潮,一遍遍地将她洗礼得异常秀丽,格外动人。楚云市的经济建设突飞猛进,gdp名列中南几省前茅,城市建设规模大,速度快,用日新月异― 灿烂的朝霞映照下的楚云市现代建筑群; 超级、顶级商场,星级、豪华酒店,似雨后春笋耸立; 花园般的城市中心,音乐喷泉奏出时代的佳音; 中南一绝的楚江风光带,百般红紫,绚丽缤纷; 水陆空地铁交通纵横驰骋; 宏伟的楚江大桥,引领楚云建筑之峰。 (声画平行)新一届党政领导人出现在楚云政坛。朝旭,这位饱经风霜的中年人,终于以压倒多数票,当选为楚云市常务副市长。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千姿百态,生机勃勃的南国天都―楚云,正显示她辉煌的发展前景。 主席台上,朝旭从容镇定,潇洒英俊,端庄的脸上始终泛着圣洁的光彩,一双炯炯有神、充满着智慧、坚韧、与正气浩然的眼睛,时而缓缓地洒向台下代表,时而移目注视主席台上的嘉宾,市政府领导成员中,朝旭最是光彩夺目。 台下代表在议论― 甲:“市一级领导是公众人物,既要有才有德,也要讲究一点仪表,象朝旭市长这样的领导,往主席台上一坐,我们的精神都为之一振,看着就舒服。” 乙:“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丙:“官坯子、官坯子嘛!尖嘴猴腮、螺砣蹴拐的脸相,一看就是个要搞名堂的货。嗯――!现在一些部门用人只凭关系,连一些起码的条件也不讲了,招工还有个面试,当干部的更要讲究仪表呀!” 甲:“有那么个领导,形象连一个农民都不如,自己也不讲究,小孩子都知道,衣冠不整宾馆都不许进,可他老先生有时把衣扣都扣得上跨下耷,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真叫蚀格。” 乙:“听说他把鱼翅当粉丝吃了,说‘粉丝这玩意既好吃,又便宜。还来他几碗哩!真叫笑死鬼。” 丁:“我看也不是绝对的,晏婴、刘墉相貌不端,可才华出众。隋炀帝、吕布韦、汪精卫不也长得很帅?” 丙:“当然不是绝对的,但面如其心,面善心慈,面恶心狠,这都是千百年来验证过的,朝旭的面好善。” 甲:“听说他一直受压哩!” 乙:“就是原来那个跳楼自杀的副市长害他呗!” 丁“据说,朝市长还一直关照那个姓代的家里人哩!” 甲:“能以德报怨,就说明他的人品不错。” 申:“他呀!就象溪流一样,经过无数坎坷,仍保持一片清澈,很不容易啊!” 朝旭始终以平常的心,平常的眼神平视台上台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集 65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朝旭家 朝旭回到家中,妻子凤玲高兴地接着,心里喜不自胜。 凤玲笑逐颜开地:“你回啦!” 朝旭:“嗯!妈――!” 母亲坐在沙发上抽烟,淡淡地:“不容易啊!” 朝旭走过去,靠近母亲坐下:“从今往后,每脯心警啦!” 母亲严肃地:“要那样才好。娘有几句话和你说。” 朝旭:“嗯!您说。” 母亲:“从报上照片看,你的派头比谁都足,可要注意官格与官品咯!形象与内在美同等重要啊!干干净净做人,干事也要干干净净。另外呀!这么个人组成领导集团,很容易争功诿过啊!不要去争什么功啦、名啦、利啦!要知道,贪功贪名也是贪哩!” 凤玲:“现在当官的都会打太极拳,你可别当滑吏,多做事、莫作秀。” 母亲赞同地:“玲子说得是,为官尤其要慎独。” 电话铃响。 朝旭:“程总!谢谢您!对!我现在如扛枷锁,如履薄冰啦!” 电话里程佳运:“您进则前程似景,退则海阔天空。用您自己的话说,何惧之有?” 俩人:“哈哈哈!”爽朗地笑了。 660楚云市媒体 市广播电视台,女主播:“现在报告新闻,楚云市十届人民代表大会今天胜利闭幕,经大会代表提名、民主协商,选举了楚云市新的一届政府领导成员,他们是:楚云市人民政府市长夏承芳,楚云市人民政府副市长朝旭,副市长周乃江……。 661深圳华宇公司工程部 “嗬――!嗬――!”工程部职员高兴地把丁克抬起,抛向空中,停了下。 员工甲:“丁部长今天要请客!” 丁克笑道:“我请我请!” 员工乙:“丁部长!您真了不起,竟然与一位副省级干部,一起工作好多年。” 员工丙:“他们是正副搭档呢!六年啦!” 员工丁:“部长!您真行!嗨!朝总当了副市长,该把您也往上升一升啦!” 众人:“我们都得沾占光!哈哈哈!” 丁克喝了口水:“咳!我给你们说哇!我这几年和朝总在一起,可见了不少副市长、市长、书记哩!” 员工甲:“是―吗!” 丁克:“绝不是吹牛!还只有朝总,象个真正的省级领导。” 众人:“没错、没错!他是我们华公司的形象代表!” 丁克:“他不光是形象代表,他的知识水平,他的能力智慧,他的人品德行,我这一辈子啊!就见这么一个。” (远景)众人听丁克讲述朝旭。 662楚云市《楚云日报》等 (特写)――《楚云日报》特刊:热烈欢呼楚云市第十届人民代表大会胜利闭幕!楚云市人民政府新一届领导人简介(图像) ――《经济周刊》楚云市十届人民政府人员名单:夏承芳、朝旭、周乃江…… ――《楚天都市报》新任楚云市人民政府领导夏承芳、朝旭、周乃江……参加人大会小组讨论。 ――《楚云新闻》楚云市人民政府新一届领导人简介(图像) ――《楚云日报》新华社驻楚云记者站专访。《朝旭―德才兼备的新秀当之无愧的领导》 朝旭头载安全帽大幅图片,背景是宏伟的楚江大桥。 663美国纽约程宗华 程宗华在一座高层大厦办公室,站起来,手拿着电话,看着室外城林:“朝总!祝贺您!我为您感到骄傲!自豪!您是华宇人的骄傲!您的前程无量!中国的前途灿烂辉煌!” 664美国洛杉矶朝斌 朝斌:“爸!儿子祝贺您!我为有您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我一定好好学习,决不辜负您的希望!将来也象您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665楚云市车上 朝旭坐在小车上,对着手机:“谢谢!谢谢你!谢谢你们!”他关上手机,看着风和日丽车窗外― 高楼大厦、车流、人流、街道两旁,整齐青翠的玉兰树。 666楚云市夏承芳家 夏承芳家,人来人往,夏穿着睡衣迎进送出。他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回坐在沙发上,夫人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给他添上开水,伴他坐下。 夫人:“你们政府新上来的几位副市长,除了那个姓朝的不认识,其他我都认得。这姓朝的什么人?怎么没听你讲过?” 夏承芳没好气地:“上面压下来的――!” 夫人:“中央来的?” 夏承芳:“甚么中央来的,一个下海捞足了钱,又来过官瘾的投机商。” 夫人:“啊!那他的本事就真的通得天啦!” 夏承芳:“通得天?哼!不过这小子怕是难对付,游之老了,这次下来当顾问。其他人,我都可以驾驭得了,这家伙可能是个酸果。正直,鬼才知道他正直。” 夫人:“正直的人能当上这么大官?” 夏承芳:“嗯――!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夫人:“我又不是说你,我是说他,肯定是赚够了钱,再用钱来买官呗!” 夏承芳:“说不好哇!如果他真是走这条路,弄了个副市长,反倒好说,据说,这家伙是个不怕祸兮的角色呀!” 夫人:“你还怕他?你是正职,他是副职。” 夏承芳:“副职操起蛋来,也够麻烦的呀!原来有个游之,经常弄得我头痛,现在又来个他,真他娘去了根柳木,来了筒朽木啊!” 夫人:“只要行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歪。” 夏承芳:“瞧你说的!现在又有几个行得正的?你作鼓正经,谁还来上你的门?你正?你正就不会看到红包、礼品,喜形于色了。” 夫人:“我从不找人家要,他们要给,你有什么办法?” 夏承芳:“我在这个位子上,还需找别人要吗?随便划几个字,人家感激不尽,有的一辈子都够了,你懂吗?” 夫人:“你是一把手,怎么说,他也是受制于你。” 夏承芳:“难说啊!到了这一级,自决权大得很,一把手要左右他是难的。他接替的是我原来的位子,谁知道他要干什么?” 夫人:“你没留下什么把柄吧?” 夏承芳:“嗯!一个巫师一道符,他用一道啥符,只有鬼知道。楚云家大业大,我也想不清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每年上千亿的资金安排,不可能都那么合理。他要清老账,现在的事就别做了。”他仰着头想“是个威胁呀!” 夫人:“我就不相信,他姓朝的就那么干干净净,手上同样有权,他就不谋点私?” 夏承芳:“你前面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他赚够了钱吗?副市长什么价钱。他还需要象这样小打小闹吗?他的后台老板―” 667楚云市茶人轩文璐 茶人轩,文璐和虞敏,虞敏手上拿着报纸,看着朝旭的照片。 文璐:“他的后台老板上百亿,硬得很! 虞敏:“他真不简单,被代宇庭整得个死,现在竟然弄上个副市长。代宇庭不死,看到他这样风光,会是怎么想?” 文璐:“你认识代宇庭?”从虞敏手中拿过报纸。 虞敏脸一红:“楚云市哪个不认得他?一个自杀的副市长。” 文璐看着朝旭的照片,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化入)朝旭在华宇公司中、高级职员会上讲课(化出) 文璐将报纸撕毁,揉搓成一团,往边上废纸篓中一扔。 虞敏:“你干吗?对朝旭?” 文璐诡秘地一笑:“没啥!当官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留着有啥用。”喝了口茶“你原来开舞厅,干吗又搞工程?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虞敏:“原来靠代――贷款搞舞厅,三天两头公安要查,消防要清,算了。提篮子,搞工程,不投入,回报快。” 文璐:“是的!拿到一个工程,就是自己不做,弄出去,提几个点都赚不少。如果自己做,更赚钱,以后,拿到好的工程自己做嘛!” 虞敏:“我不是学工民建的,不懂!” 文璐:“这你就不要管哪!你当你的老板,施工、预决算等,我可以给你包下来,这碗饭,我吃了几十年了。” 虞敏:“那行!蒋娅萍我比不了,她是近水楼台,但套路,我还是有的。” 文璐:“拿到个上千万的工程,二十年不做事。” 虞敏:“赚头这么大?” 文璐:“不懂吧!朝旭搞的楚江大桥,他只知道华宇公司,可以赚投资三倍以上的钱,殊不知要几十年啦!做主体的路桥公司,差不多要赚一个亿。金桥银路嘛!要我当指挥长,我几辈子可以不想事了。” 虞敏呆呆地望着他,听他吹,眼光瞟了下废纸篓中撕毁的报纸。 668楚云市南山监狱 管教干部手上拿着一份报纸,对服刑人员:“今天的报纸就读到这里,报纸各室都有,你回去自己再看。带回!” 监狱里,马伯清穿着囚衣,手中拿着一份《楚云日报》特刊,眼中恨恨地瞪着朝旭的照片。 室外:“马伯清!” 马伯清:“有!” 室外:“出来!” 马伯清:“是!”他赶忙出屋,站在管教人员面前,低着头,规规矩矩地听训示。 管教人员:“现在宣布释放令:马伯清,男,现年48岁,因盗窃罪判刑十年,服刑期间表现突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七十八条之规定,三次减刑,现服刑期满,予以释放。明天,你就可以出狱了。听明白吗?” 马伯清大声:“报告首长!听明白了!” 管教人员:“好了!回去!” 马伯清:“是!”举起他唯一的右手,向管教人员敬了个礼,向后转,回到了囚室。 669xi城东郊怡园别墅 庭院清幽,环境高雅怡园别墅。 蒋炳文将孩子抱到车上,开车出了院子。 玉芳收拾完家务,走到门外打开报箱,取出一叠报刊杂志,回到大厅,把属于蒋炳文的东西放到他卧室。然后,悠然地坐在大厅沙发上,开始翻阅报刊杂志。她先挑选出一份《楚云日报》,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特写)《楚云日报》《特刊》,“楚云市市长副市长简历” (画外音)“啊!怎么有他?朝旭,是朝旭!是他!” 玉芳惊喜地看着朝旭照片,高兴地喊起来:“嗬!这怎么会?”她拿起报纸,“嘣”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扬起手中的拳头,口里喊道:“啊―!他当选楚云市人民政府副市长了,了不起!真了不起!好!真好!真带劲!”她兴奋、激动地拍拍剧烈跳动的胸口。她拿着报纸在大厅转了几圈,走到阳台上,抬头望着南方天空,笑容里含着激动的泪水。 玉芳从阳台回到沙发上坐下,把报纸平放在茶几上,双手在朝旭的照片上,含情脉脉地反复摸抚、端详,微笑的眼泪滴在报纸上,滴在朝旭照片上,对着照片轻声地念道:“苍天有眼啦!你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施展你的才华了。好人啦!真正的好人!我祝福你!要是当上国家主席该多好啊!嗯!没准!会的,我会给你祈祷的,噢!” 她看着朝旭的照片― (画外音)我原来好后悔没能留下一张你的照片,想念你时,总也似是而非,一直感到遗憾。这下好了,报纸上竟有如此标准照片,天随人愿呀! 她拿来剪刀,打算把朝旭的照片从报纸上剪下来。可刚准备动手,她又停住了,想了想,没有剪。 眼帘出现了蒋炳文疑神疑鬼的神态。 她将这张报纸整齐地叠好,用一张红绸包着,珍藏在衣柜抽屉里,回到沙发上,手托下颏,默默地想,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摇摇头。玉芳想着想着,起身回到卧室,坐在桌边,打开抽屉取出纸笔,她犹豫了,揪心的隐痛,使她忽然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她慢慢抬起头,从卧室出来,先洗了把脸,又从衣柜里取出那张用红绸包着的报纸,放在书桌上,再次凝视着朝旭照片,一遍遍深情地抚摸着。慢慢地,她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她抓起笔来,双手合十。写诗祈祷―― (特写)心香一柱寄良人,祈愿祥瑞护楚云。 为君恪守长生树,无忧无恙到公卿。 玉芳写完祈祷诗,伏在桌面朝旭的照片上,幸福地回忆,她睡着了― p;#61548;玉芳伫立在自己宿舍门边,聆听从白楼方向飘来的琴声,她醉了似的呆呆看着那栋白楼。 p;#61548;《江南春色》二胡琴声中,朝旭与玉芳沐浴着晚霞,在林荫道上漫步; p;#61548;玉芳逼蒋炳文拿出电报,她接过电报,失声痛哭。 p;#61548;玉芳又一次从抽屉里拿出那份电报,抚在胸口上,她微笑着嗫嚅嘴唇,背诵电报内容。 (画外音)惊悉玉体违和,不胜焦虑之至。深谢卿思念之恩,愧对你一往情深之苦。是我委屈了你,辜负了你。虽时过境迁,你又何曾想到,你那美丽的身影,永远留在了朝旭心中。你走后,我内心亦是离恨千端!那段流金岁月,叫人怎生忘得了?此时此刻,我是多么想见到你……。 p;#61548;玉芳伏在桌上熟睡,嗫嚅着嘴唇微笑着。 “妈――!”女儿怀秀回来了。 玉芳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赶紧将报纸叠好,笑了笑,将孩子搂在怀中。 怀秀:“妈---!啥事让您这么高兴呀!告诉我好吗?” 玉芳脸一红,抱起孩子亲了一下,笑了笑,掠着她的头发说:“嗯!我很高兴吗?嗯!没啥!妈看到你很高兴。” 孩子不依不饶地:“不嘛!妈不是看到秀秀才高兴的,妈从来没这么笑过,笑得多好看!脸也从来没这么好看过,你一定有喜事,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妈” 她和孩子说话时,冷不丁看到丈坐在一边,绉着眉头抽闷烟。于是,对孩子说:“妈以后一定告诉你好吗?” 怀秀:“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知道,妈妈为啥这么高兴?”和母亲哭着闹着。 玉芳急了,轻轻拍了孩子几下屁股,生气地:“你这孩子!咋这不懂事,说了以后再告诉你嘛!” 怀秀更加哭得厉害了,从她身上挣脱下来,跑到父亲身边,哭着告状说:“妈妈不好,妈有高兴事不告诉秀秀。” 蒋炳文抱起女儿,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擦拭眼泪的妻子,哄着女儿说:“她高兴她的,鄂们出去玩儿去,好吗?” 怀秀越发不依:“不!妈高兴,你为啥不高兴,我不!不!”又从父亲身上挣脱下,跑到母亲的怀中,仰着头,央求道:“妈---!你为啥高……不!你哭了!你咋不高兴了?妈---!你别哭!是秀秀不好,让妈妈哭啦!妈!” 玉芳抱起孩子,脸贴着脸:“是妈不好!孩子!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妈会告诉你的噢!”娘儿俩唧唧咕咕说了一会话,秀秀慢慢在母亲怀中睡着了。 蒋炳文一直坐在那儿抽烟,一根接一根,一家三口沉默无言,静得象封存在棺材里,落地打簧塔钟两边摇摆“哧哧”响动,秀秀从她母亲怀中发出的微弱鼾声,气氛沉闷得叫人窒息,僵持了很久。 蒋炳文他抬起头,鼓足勇气,用极浓的西北口音:“他来信咧?” 玉芳不屑一顾,理也不理他。若无其事地低着头,拍拍怀中睡得正香的孩子,两腿轻轻地摇晃着,眼睛通过大厅,向很远的室外凝视、延伸,这是一双悲悯、无奈、然而却显得异常安宁的眼睛,在那相对稳定而沉静的瞳仁里,储藏着一种深不可测,神圣不可触摸的东西,透露出她对希望幻灭后,违心地接受现实所表现出来的心底的悲惨神情。她有时也把眼光移向坐得离她不近的蒋炳文,尽管只短短的一瞬,情景却如满腔正义的革命者对叛徒的审视。 蒋炳文虽然也顽强地硬挺起他的脖颈,使劲迎击对方眼中如激光似的射线,可那双虚肿的泡泡眼皮却迅速耷拉下来。双方眼神对恃虽只一瞬。 玉芳发现,蒋炳文那两颗紫铜色的眼珠子并不示弱,且显得阴沉、冷酷、凶险,一动不动。她不禁心里一紧,一道阴影从她脑际划过―― (画外音)何玉芳看着眼前的他,厌恶与忧愤涌上心头,这难道不是“坠素翻红各自伤,已落犹成半面妆”的真实注解么? 玉芳眼泪嗖嗖滴下,滴在她那平缓的胸部上,深褐色的衣裳浸湿一片。她低下头轻轻地揩去洒在怀秀脸上的泪水,仍在默默地流着眼泪,看着室外渐渐阴沉昏暗的远空。 670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朝旭办公室 朝旭的办公室在三楼一个大套间。 市长夏承芳在秘书长的陪同下来看望他。 夏承芳:“朝市长好!” 朝旭起身:“市长好!”握着夏承芳伸出的手。 夏承芳:“朝市长一表人材哟!” 朝旭:“空有其表哇!” 夏承芳:“诶――!怎么这么说呢!听说你满腹经纶啦!” 朝旭:“谬传谬传!” 夏承芳:“不要过谦嘛!发挥你的作用噢!” 朝旭:“尽责尽力吧!” 夏承芳对秘书长:“都安排好了吗?” 秘书长:“这是您原来的办公室,秘书还没定。” 夏承芳:“朝市长可不是一般的人咯!秘书要选个精明一点的,仪表也要配得上我们的帅市长?!” 朝旭:“市长见笑了。” 夏承芳:“好!就这样吧!”将手伸慢慢向朝旭,并认真地盯着朝旭。 朝旭:“谢谢!”自然地伸出手握着夏的手。 夏一时并未松手,仍看着他。 朝旭笑道:“市长日理万机,您忙吧!” 夏这才把手松了,与秘书长出了办公室。 继而几位副市长、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副主任、研究室领导、巡视员、助理巡视员们一一前来参见。 办公厅副主任张云青,带接待办主任,也来拜访了朝旭。 接待办主任抱着一箱烟,放到沙发边上。 朝旭:“唷!云青呐!来来!坐坐!” 张云青:“您别客气,谢谢!谢谢!” 朝旭看了眼接待办主任:“他是――?” 张云青:“接待办主作陈池。” 陈池:“朝市长好!” 朝旭:“好好!坐下说话。” 陈池边谦让,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朝旭,慢慢坐在沙发上。 张云青示意他先走。 陈池马上站起来,给朝旭打了个招呼:“市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朝旭:“好好!” 张云青有点拘谨,正了正衣服,很正规地:“市长,今天到您这儿来,一是汇报办公厅有关工作;二是关于您的秘书人选一事,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朝旭挥了挥手笑道:“云青―!你先别一呀二的好啵!还象以前你帮我一样,随便点。楚江大桥的批件不是你,还不知要拖什么时候动工呢!” 张云青:“那!这!”仍有些紧张。 朝旭见状,大笑道:“哈哈―!这张皮吓人啦!哈哈―!” 张云青:“皮?什么皮?”怔怔地看着英气逼人的新市长。 朝旭走过来,笑呵呵地与张云青并排坐下,亲切地拍了拍张的肩膀:“什么皮?虽说没饰豺狼虎豹,也无红缨冠顶,市长这张皮,也是?人的呀!” 张云青:“市长!这张皮,嘿嘿!”看着朝旭。 朝旭把放在张肩上的手抽回,吸了一口烟,递了支烟给张,又把刚才给云青倒的茶递到他手中:“是的!市长这张皮。我如果没披上市长这张皮,你今天说话,就会和以前那样轻松,不至于这样生疏、拘束是吧?” 张云青接过茶,轻松地笑了笑。 朝旭:“官阶把人的关系拉远了。这两天,我察觉和人见面,好像我身上披了一张老虎皮,别人见了我总畏畏缩缩的,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人生的一大悲哀呀!” 张云青诙谐地:“官大一级,重于泰山嘛!”说完,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看着朝旭,自然多了。 朝旭:“你可得小心点,当心我压死你!哈哈哈!”继而又说“甚么重于泰山,那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我说云青啦!咱们以后朝夕相处,你随便些行吗?” 张云青:“行!行!但规矩还是要吧!” 朝旭想了想:“嗯!好的规矩―当然要坚持,有的规矩我看可要可不要。” 张云青:“人!就是不一样啦!代宇庭就比您讲究多啦!” 朝旭:“好吧!都是过去的事了,老代有他的特长,人都死了,还有啥呢!最起码他比我适应环境些。怎么样?他家里还好吧?” 张云青:“他老婆前年去世了!” 朝旭:“他夫人去世我知道,代政告诉我了,当时,我在深圳赶不回来,我爱人去参加了追悼会。代芸那女孩,我叫深圳的一个朋友,给她找了个工作,当文员,待遇还算可以。” 张云青:“那我就不知道了,谁还管得了这么宽咯!” 朝旭“云青!这不好,人的一生,好多事情难料,谁也难保自己一辈子就无忧无虑。旦夕祸福,天之常理。代宇庭死了,家里人还在这个世界上生活,都是人啦!听说还有一些事情不了了之?” 张云青愣了愣,显得有些不高兴地:“不知道,大概是吧!” 朝旭并不在意:“你去查查文件,看这种情况,对于家属,还有些什么补尝,该给人家办的妥善办了,能宽的尽量宽点。听说房子还没给安排吧?” 张云青:“别人都说,他那二儿子赚了不少钱,俩兄妹住着好大套房子哩!” 朝旭:“这是两码事,按政策他还可以分一套福利房吧?” 张云青:“不知道!” 朝旭:“查查!该分给他们的要给,毕竟便宜些嘛!” 张云青:“您别担心――!他第二个儿子有的是钱――!” 朝旭:“我刚才说了,两码事,再说,他赚点钱也不容易,能关照的尽量关照噢!” 张云青:“好吧!既然市长交代了,我会办好的。” 朝旭笑道:“好吧!说正事儿。你刚才说什么?是配秘书的事?” 张云青笑道:“您头脑真清晰,事无巨细,有条不紊。” 朝旭:“就这么点事还弄不清,那就只能去敬老院了。嘿嘿!说吧说吧!” 张云青:“我早就听江秘书长说,您最讨厌秘书?” 朝旭爽朗地笑道:“呵呵!这老领导,这是怎么说道呢?我不是讨秘书,是说秘书要谨慎。哦!我还没去看他老人家呢!怎么样?云青,改日你定个时间,把江秘书长请到我家喝一杯?你作陪!” 张云青:“到家里干啥呢?我要接待办安排一下,不就行啦!” 朝旭:“私家客,与公事无关,到馆子里吃太贵,我不是请不起,而是瞪着眼睛认宰,吃了都不舒服。家里吃,没干扰,也卫生、亲和,随心所欲。你不想尝尝你嫂子做的菜?虽说没有大宾馆酒店那些牌子,手艺不错的――!” 张云青笑容可掬地:“行!行!”满口答应。 朝旭:“哦!又扯远了。还是谈秘书的事、谈秘书的事吧!” 张云青:“不知道市政府办公厅这些年轻干部中,您相中了谁?” 朝旭:“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件事哩!初来乍到,对谁也不熟悉。市长、副市长们选秘书,都是他自己看中了谁,就点名要谁吗?” 张云青:“嗯!大多数是样,有的还从他原单位带过来哩!” 朝旭:“这也是规矩――?” 张云青:“不成文的规矩,一市之长,这算什么呢?” 朝旭温和地:“既然没有文件规定,你管人事,定了谁就是谁,你征求我的意见没必要,是工作,不是个人相亲。” 张云青:“您还是提出几点要求,基本条件还是要的!” 朝旭笑道:“我个人真的没什么条件。就按市级政府领导选取秘书的搞吧!” 张云青:“林杰您认识吧?” 朝旭:“嘿――!你的记性真好,都好些年了。认识啊!怎么?你们是想叫他来给我当秘书?” 张云青:“还没定下来呢!得征求您的意见。” 朝旭:“我刚才说了,组织安排,市长也是在组织内生活,这是原则。哦!我在哪个处室过组织生活?” 张云青:“还没定。” 朝旭:“定下来后告诉我。不然,人家会说我是特殊党员。云青,我俩定个君子协议好啵?” 张云青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朝旭。 朝旭:“一、以后你送文件来要提醒我,需要马上办的,除我有极特殊的事,立等可取,像照相馆的快照一样。” 张云青笑了。 朝旭:“二、过组织生活你要提前半天告诉我,打手机、办公室或家里电话都可以,不要委托别人,就你行啵?” 张云青:“行!这有啥不行的。” 朝旭:“过组织生活不要占用休息时间,节假日、晚上不要搞。节假日我想多睡会儿,晚上我有和老婆散步的习惯,请你还是关照点儿。” 张云青笑道:“您别客气,这完全可以!” 朝旭:“我这在社会上散淡了几年,再进政府机关,就象有无数条绳索捆住了似的,我需要有块自留地。我单独活动时,只有你掌握我的去向行啵?没有十分重大的事,你不要叫我,包括市委那边。” 张云青:“这可难办,如果是市长、书记找你呢?” 朝旭:“你看情况,相信你把握得了,既使在这个问题上出了差错,我决不会责怪你。” 张云青:“行!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朝旭:“再有,这也许是我不该管的,不过,作为建议也可以嘛!” 张云青:“啥事儿?” 朝旭:“现在新闻采访领导太多,电视新闻节目的画面,完全被领导占据,你认为这样好吗?” 云青低着头:“不好又怎样,原来,我提出采访政府领导,必须由办公厅统一安排,秘书不能随便答应新闻媒体,可是,做不到啊!” 朝旭:“为什么?” 张云青犹豫地:“不好说哇!谁甘愿寂寞?在位几年,一晃就过去了嘛!谁不想露露脸,尤其是秘书揽事,时常给媒体打招呼,还专门交待记者给领导搞特写。当然,领导自己不热忱,就不会有这些事。” 朝旭沉吟一会儿:“我会告诉秘书,按你定的那个规矩办。” 张云青:“算了!没必要了吧!” 朝旭坚定地:“其他人随你,我的活动,按你定的规矩办。我提醒你,如果谁拉我去为他撑门面,那就唯你是问。” 张云青:“好的,请您放心,我会把好这一关的。” 朝旭指着这箱烟:“多少钱?” 张云青:“烟厂专供市政府领导的工作用烟,不要钱。” 朝旭:“这也是规矩?” 张云青默认地点点头。 朝旭想了想:“这箱退回去也没必要,你把它交给接待办,做招待烟用。告诉烟厂,别人我管不了,我不要他们配烟。” 张云青为难地:“这不好吧?” 朝旭:“我们发了工资是干啥的?连自己抽的烟都买不起?群众说‘工资基本不动’是啥意思?” 张云青:“这……。” 朝旭严肃地:“你认为这样好吗?‘亚’是啥?就是这些看似没啥,实际上变相受贿的玩意儿。一箱烟几千上万元,一年下来多少钱?烟厂送烟、酒厂送酒、服装厂送服装、不生产物质的送钱,你来者不拒。这官还当得下去?你说话还有人听?工作用烟!工作用什么烟?我如果不抽烟呢?难道拿去换钱?那象啥?你要知道,当成为习惯的时候,你就感觉不到那是了。” 张云青:“多年来都是这样搞的嘛!” 朝旭:“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要。拿人家的手短,当别人求你时,你一无钱财,二无物资,何以回报?只有大笔一挥,他行了!你完了!” 张云青:“那以后其他物质呢?比喻酒厂送来的酒等?” 朝旭:“云青啦!我如果啥都不接受,会不合群。这样吧!酒,我的那份,你分别给退下去的格明、游之、江枫三人每人一份。其他东西,办公厅干部有的,我要,干部们没有的,我不要。” 张云青:“嗯!好吧!”带着烟,默默地离开了朝旭办公室。 671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方格明家方夫人:“听说那个朝旭搞你这角?他行吗?” 方格明:“管他行不行,反正我退下来了,爱怎么搞怎么搞呗!”略停“不过――!这人还行!人品,才能还是在姓代的之上。” 方夫人:“你莫再提那个畜牲了,苍天有眼,他终于得到了报应。” 方格明:“嘿嘿!我还得谢谢他,他死之前把我搞下来了,否则,我还说不清呢!你……。” 门铃响。 方夫人起身开门:“啊!这不是朝市长吗?” 朝旭笑容满面地:“您好!” 方格明迅速起身:“呵呵!朝市长!请坐请坐!” 朝旭:“方市长!您好啊!身体很健康啊!” 方格明:“还行!饱食终日,无所用心。” 朝旭笑道:“颐养天年,天经地义。好久没见到老领导了。” 方夫人给朝旭斟上茶。 朝旭:“谢谢您!” 方夫人:“别客气。” 方格明笑道:“是的!还是上次奠基仪式上见了面吧!谢谢您那次亲自开车来接我啊!” 朝旭:“应该的呀!您是德高望重的元老啊!” 方格明笑道:“快别这么说了,被人赶下台,废黜之官,西哈努克,何谈元老。” 朝旭:“是非功过自有公论,既便是党的历史上,又发生过多少误会?” 方格明不好意思地:“你也被他害得够苦的,我有责任啦!” 朝旭:“过去的事越想,越想不开,老领导坦荡一生,经历了人生难得的一劫,仍巍然屹立,身心更加坚实。老代就那么个心态,总想要这个世界适应他。我相信因果关系,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愿回头看,人生拿不到往返车票,一经出发,就再也回不来。” 方格明:“哈哈哈!说得好!人生,没有推倒重来呀!今天第一次听你谈人生,我原以为你不近人间烟火呢!看来,也是个有傲骨,无傲气的铮铮男子汉啦!” 朝旭:“主要是接触太少,您对我不了解。” 方格明:“我在台上,你不来,我下野了,你来了。难得呀!”回过头“老婆子,拿酒来!”问朝旭:“搞一杯?” 朝旭笑道:“行!” 方夫人将酒和点心摆上,并斟了两杯酒,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他俩喝。 朝旭端起杯:“我敬老领导一杯!” 方格明:“好!干了!” 朝旭:“干了!”他吃了点东西“我上任后,这是第一次走访老领导。” 方格明:“我这是第一家?” 朝旭:“没错!从元老开始拜起!” 方格明高兴地:“好好好!我得敬你这位贤能一杯!” 朝旭“岂敢岂敢!还是我敬您!” 俩人碰杯干了。 朝旭对方夫人:“嫂子!以后,我会叫云青送些酒过来。” 方夫人:“不用了!有!” 朝旭:“不要说了!我知道,那份酒是我的工作用酒,烟,我叫他给接待办,酒嘛!分做三份,您、游副市长和江枫同志,我交待张云青了。” 方格明:“那怎么行?” 朝旭:“没事!在职,方便!到哪里撮不到一顿酒?退下来了,无人问津咯!您就用吧!我退下来,那就没办法了。” 方格明:“这不好吧!” 朝旭:“老干部喝我送的酒,我又不求您办事,安全,哈哈哈!” 方格明:“哈哈哈!” 朝旭:“只是我有个要求。” 方格明笑道:“说!” 朝旭“我对楚云的财政工作不熟,您在财政这条线工作多年,还请多指教才好。” 方格明沉思一会:“我很佩服你,李明涛有眼力呀!唉!不退下来不认识贤人,和未经失意不懂得人生一样。原来是睡着的,现在我被迭醒了。好!和你扯扯楚云财政。” (画面)两人促膝交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集(续) 672楚云市政府办公楼朝旭办公室 林杰出现在朝旭办公室面前。 林杰:“朝市长!” 朝旭开始一愣,恍然大悟:“啊!小林――!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认得你,他们就这样定下来了啊!来来来!先坐下说话。” 林杰紧张地:“朝旭市长不愿意要我?”摸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下,边疑惑地瞪着眼睛。 朝旭笑道:“哦!不不!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我不要也不行啦!我的意思是说,凡领导认得的人,他们都是重视的呀!”朝旭给他倒了杯茶“我过去不明白,何为一言九鼎,今天看到你,我体会到了。” 林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您――!” 朝旭笑了笑:“没什么,定下来了,那就这样。你住哪儿?” 林杰:“政府院子里分了房子。” 朝旭:“爱人和孩子呢?” 林杰:“爱人在电讯,待遇不错。孩子已经上三年级了。” 朝旭:“你已经是副处级了吧?” 林杰:“嗯!刚解决不久。” 朝旭笑道:“那你还来我这里干嘛?” 林杰笑了笑:“啥处不处的,我才不在乎哩!我和您一样,对秘书没好感。如果跟别的领导,我不会去,跟您,我愿意!” 朝旭回忆道:“我的经历中,除了因道不合,不相谋者外,相处过的人,一般都还应该过得去的,你应该会和我相处得好吧?”微笑着望着林杰。 林杰认真地:“我乐意为您服务,向您学习。” 朝旭笑笑:“你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嗯!有什么要求和打算?说说。” 林杰:“好好工作,尽可能使您满意,别开一面。要为他们设想,这一类厂子一般都在深山老林,交通不便利,不像城里或离城近的厂矿企业,可以从事第三产业。他们能做什么?要为他们解决一些具体困难,就必需制定有利于他们的政策。群工部派几名同志下去,作点调查研究,提出个方案来。” 部长:“好的!“ 677楚云市政府领导宿舍朝旭家 朝旭坐在书案前,操作电脑,不时作下记录。 墙上的?钟指向1点多。 凤玲披衣起来,站在门边心疼地看着丈夫。 凤玲:“这么晚了,还干啥呢?“ 朝旭:“充电!” 凤玲:“充啥电啦!” 朝旭:“知识!新知识!网上是百科全书,啥都有,但要分析地看。” 凤玲:“我瞅你呀!干啥都累。” 朝旭:“转过身来,可以不累呀!饱食终日,人云亦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大流,既安全,又舒服。” 凤玲:“你干吗就不能让自己轻松点儿呢?” 朝旭转了过去“没法呀!天性如此。你睡吧!” 凤玲只好转身回卧室。 朝旭移动鼠标,电脑了变换着内容,明亮的台灯,由近面远。 678楚云市往楚云工学院的车上 朝旭带着林杰去往楚云工学院车上。 朝旭:“科研成果转化是促进生产力的关键,要加速楚云经济发展,必须加速科学技术产业化的进程。中国不通过科技创新,加速民族工业发展,那就只能长期充当国际超市。” 林杰:“日本人在中国的市场大得很啦!” 朝旭听了点点头:“日本人过去侵略中国,我们用小米加步枪,或者说,用几万万同胞的血肉之躯抵抗,取得了抗战的胜利。现在对他们的经济渗透用什么抵抗呢?” 林杰:“走科学技术产业化的道路,提高民族工业的品位,是唯一可行的抵御措施。” 朝旭:“我们有好多东西完全可以超过日本人,却没有给以足够的重视,让别人钻了空子。嗳!你能不能说说,现在,日本主要有哪些商品,在中国比较畅销?” 林杰想了想:“多啦!全方位。如汽车:就有本田、丰田、三菱、威驰、风度、尼桑、途乐、蓝鸟、奇骏、凌志、碧莲等二十余种;电子产品:数码类,有索尼、富士、东芝。家用电器:索尼、佳能、松下、卡西欧、京瓷、柯尼卡、三洋将近四十种;化工方面:有资生堂、花王、狮王、诗芬、碧柔、多芬、乐而雅、东洋之花十几种;还有烟酒食品,” 朝旭惊诧地:“连烟酒食品也有从日本进口的?” 林杰:“可不!柔和星、明治食品、四洲食品、麒麟啤酒、午后红茶、朝日啤酒、味千拉面等;另外,服装也让日本人,占了相当一部分市场。” 朝旭笑道:“中国人真的好说话,自己的衣服穿不完,还花高价,买过去仇人的衣服,民族气节何在呀!” 林杰:“什么美津浓、爱斯克斯、日高、华高青山洋服、南亚服装等,还有伊藤洋华堂、吉之岛、西武等百货呢!” 朝旭看了看林杰,笑道:“嘿!你还知道得真不少嘛!”稍顿“除了前面几大类,我很少听说过?汽车、电视机之类,我还是用过,我绝不会再买了。但要我吃日本食品,穿日制衣服,我绝对不会。” 林杰诧异地:“那为啥?” 朝旭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林杰:“科学技术当然会影响到各个方面,有些东西是肉眼发现不了的,比喻油漆、胶卷、眼镜、化工人品等,看似质量好,也很精美,其中有没有某些有害物质?比喻放射性元素?” 朝旭:“要加速淘汰这些东西,很多商品,我们完全可以生产出来嘛!” 林杰:“按您这么说,对那些药品、更得提高警惕啦!” 朝旭:“中国是医药大国,尤其是中医保健药品,可算是世界之最。日本人能在中国打开市场,说到底,还是个技术与质量的竞争啦!他们是在全面渗透哇!日本人把本国作为一个加工基地,把主要市场却放在中国。” 林杰:“他们现在进一步啦!把加工厂也搬到中国来了!” 朝旭:“珍视本国产品,是个民族素质问题。不忘国耻,不能只是停留在口号上啦!日本有一高官说,即使他们不去拜靖国神社,韩国人也不会买他们的产品,但不管他们再怎样拜靖国神社,中国人照样会买他们的产品。这句话,让中国人从头凉到脚啊!如果还不把中国的科学技术搞上去。中国人,将如何面对江东父老?” 679楚云市楚云工学院会议室 楚江西面围绕西山脚下,山青水秀,高等学府密集。 楚云工学院办公楼前,停着一台乳白色小轿,晨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学院会议室里,坐满高等学院的专家教授。 朝旭:“中国航空历史上,结束从国外进口飞机刹片的发明家,就诞生在这里。楚江大桥建设技术上的一些难题,都在这里获得圆满解决。楚云大学解决了水底施工砼结构翻浆问题,混凝土保湿、桥梁主体对接几个重大环节,采用工学院提的科研成果,取得了成功。楚云大学路桥科研成果,首屈一指。我已将你们平推式,高速公路高速建筑法,介绍给了楚云高速公路建设局,成功后,学校将获得一笔可观的回报。” 掌声! 朝旭:“我在承建楚江大桥,与高校打交道过程中发现:高等院校在科研成果的转化方面,尽管做了不少工作,但研发悬殊、科学研究的领先与成果转化的滞后,大批科研成果积压,是一个带普遍性的问题。这无疑是对科研成果、无形资产的弃掷,是一种无从估量的最大浪费。 热烈鼓声。 朝旭:“全世界86%的研发投入,90%以上的发明专利,重要科技创新成果,几乎都掌握发达国家手里。中国在这方面跟不上,科研成果转化滞后,不能不说是其中重要原因。被国家推崇为高新技术产业化的“楚大模式”,科研成果转化率也不过是5%,95%以上,则叫做埋在深山人未识啊!“ 楚云大学校长:“科研成果转化滞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可忽略,体现在“三个流失”严重,即:科技人员改行外流;国有无形资产的流失;一大批国营企业,因没有科技的支撑作用而倒闭、破产是国有资产的最大流失。科技成果没有激活改革开放,没有在创新机制中发挥引领作用,给国家造成有形或无形的、直接或间接损失是无法估算的。“ 楚云工学院院长:“我认为,科研成果转化难的原因有三: (一)政府在宏观调控方面,对促进科学技术产业化的力度不够。政府不设置转化平台,企业找不到科学搭档,学校不寻求合作伙伴,长期以来,官、企、学在科研成果转化问题上,处于一种若即若离,各行其便的状态。 (二)企业科技兴业意识差,科学决策者寡,急功近利多。他们满足于现状,只求短平快,没有科学的战略眼光。无形资产的投资上舍不得花钱;将大量资金投在体现个人形象的高楼大厦上。在科技与经济越来越互相激励,互相依托的今天,企业的这种状况是不可思议的。 (三)学校虽也希望能吸纳更多的社会资金,推动科研成果的开发,但从创新战略的高度看,还没有完全形成教育、科技、经济一体化,以及制度化产学合作的创新网络。“ 华大校长:“三种倾向:一曰太公钓鱼,愿者上勾。你不找我,我不会去找你,缺乏积极促进科研成果转化的浓厚意识与得力措施。二曰脱离实际,回避风险。一些学者怕担风险,不敢不愿意做原始创新,只要是国外没做过的就不予申请立项,导致追尾、模仿、跟踪之风。许多学者将自己多年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科研成果,束之高阁。三曰传统观念的束缚,激励机制不建全。” (画面)高校领导都纷纷发表意见,朝旭听得非常认真。 朝旭:“谢谢各位!科研成果转化存在上述误区:一方面,企业领导层的知识结构参差不齐,又缺乏系统地有组织地宣传教育,正确引导;另一方面,要使务虚的学校和务实的企业,工作性质完全不同的两方合作,没有中间环节是很难做到的。这个中间环节,就是政府要抓科技、抓科研成果的转化。科研项目要想利用率高,就要有的放矢,重点是交通能源……。” 680楚云市高速公路建设局会议室 局长:“朝市长推荐的平推式,高速公路高速建设法,应该说取得成功。平yi、zhi凌、等几处高速公路建设,都是采取的这一科研成果。据初步统计,五条高速公路,共节省资金达三十亿以上。” 朝旭:“好!你们要吃水不忘挖井人,楚云大学如何回报?” 局长:“我交待投资处了,先给拨他们五千万,还有一个软地层技术,我们打算给他们300万做研发基金,成功后,专门利权属我们。”对投资处长“那五千万你办了吗?” 投资处长:“办了办了!” 朝旭高兴地:“这就好!以后,在技术上遇到什么难题,还可以找他们嘛!前些天,我和几所高等院校的专家教授们,开了个座谈会,他们很希望政府、企业去找他们。” 局长:“最近,建设部在一个刊物上,介绍了楚云高速公路建设法,消息前,还有一篇按语,充分肯定了我们的作法,要求全国各地都要学习呢!” 朝旭:“你们既不要保守,也要有偿服务。哈哈!当然,对于那些老少边穷地区,另当别论。交通能源投资大,稍微在某一个方面有所改进,就要节省一大笔。你们把已经获得成功的经验总结好,最近,政府这边接到一些邀请,我准备有选择地去一两个地方。到时,你也去一下,材料由你拿,没问题吧?” 局长:“没问题!” 朝旭:“楚云是个水乡,桥梁工程也多,桥梁建设有很多学问啦!楚江大桥采用科研成果为华宇节省了几千万。高速公路不论是引资,还是国家投资,能利用科研成果节省资金,都是好事。楚云的高速公路建设要走在全国的前列,必须走科研成果转化的道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集 681楚云市政府办公楼朝旭办公室 朝旭与财政局长商量年度财政预算。 朝旭:“这个预算计划,我认为还得斟酌一下。基建费用太高,教育投入太少、科研方面几乎没有,这怎么行?第三产业,重点要利用社会资金,党政机关搞那么多楼堂馆所干吗?” 财政局长:“财政局的这栋宾馆,议了好多年了,投资公司想了不少办法。” 朝旭:“办法办法,想了什么办法?变着法子搞国家的钱,搞起来以后,又经营不了,低价承包出去,究竟是干什么?首先就要砍掉财政局这个项目。” 财政局长:“那――!汪市长说,这次不把这个项目搞起来,他的工资关系就不转到政府哩!” 朝旭眉头一皱:“我会给他报告的。” 财政局长:“那计划还是造上去?” 朝旭:“不要造,有什么变化,以后再说。” 财政局长:“他要是问起我来――?” 朝旭:“你往我身上推!” 财政局长:“那好吧!” 朝旭:“你最近把楚大、华大、交大和工学院,科研所几个领导,召集起来开个会,他们都有科研成果转化的实验方案,想要点钱,要支持他们。” 财政局长:“他们自己干吗不写报告?” 朝旭:“知识分子嘛!面子薄,原来也写过报告,一次没批,再也不敢了。中国的前途――,他们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啦!” 财政局长:“原来管这一线的领导,没提过这些事啊!过去―” 朝旭:“过去是对,还是错?我们没有时间评论,面对当前才是最重要的。财政的任务两大项:一是促进经济发展;二是杜绝奢侈、。” 财政局长:“难啦!好多都是领导签了字的,你这么一调整,他们会怎么样?” 朝旭:“发火,骂人,都有可能。可以理解,习惯了嘛!伙计啊!你我俩人把握楚云财政大权,虽说不是老板,是管家。我们的老板是,不是哪一个人,我俩管不好这个家,人家会骂的娘,是么叫向党负责?想想吧――!” 财政局长拿着计划表,犹豫不决。 朝旭:“我知道你为难,你可以向几个领导汇报,就说是朝旭的想法,不要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自己过不得门。” 财政局长猛地一抬头:“您?好!有您这句话,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撤了我,要汇报在办公会上,我俩一起汇报,您想的是对的,向负责。就这样了!” 朝旭起身走到财政局长身边,递了支烟给他:“伙计啊!现在有钱了,但办事比没钱的时候还难,一些人没有责任感,顺水推舟,反正是国家的钱。人民的呼声听不进、不理睬,如果领导干部都这样,岂不会被他们玩跨?” 财政局长:“您这样做,肯定会得罪一批领导啊!” 朝旭:“怎么办呢?总不能在其位,不谋其政啦!人民相信你,把你放在这个位子上,结果尽干些人民不乐意的事,行吗?宁可得罪领导,不要得罪人民啊!跟你刚才说的,无非是从这个位子上下来。但不论谁上来,搞歪门邪道,他不见得比我这个下去的人光彩。” 财政局长:“嘿嘿!和您说话,增长不少见识。” 朝旭:“只要不把自己这个位子看得太神圣,就不会太累,想着事业和人民,这个思维多开阔?老想着自己,路子势必越走越窄。好吧!就这样。” 财政局长:“我回去和预算、行财处商量一下,把您的精神传达下去,内部先统一思想。” 朝旭:“好!别小看处长们,他们乱捅起来,挡驾不住。” 财政局长:“是的!我会做好他们的工作。” 朝旭的手机响了。 朝旭对财政局长:“我接个电话。” 财政局长:“没其他事我先走了。”起身。 朝旭向他挥了挥手:“哎好吧!喂!” 财政局长走了。 朝旭:“哦!朝斌呐!回来了!没去机场接你,你妈去了,代表我啦!好!我回来吃午饭。奶奶过来吗?好!好好!” 朝旭放下电话眉开眼笑。 682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朝旭家 朝旭进门。 朝斌立即迎了上来,抱住父亲。 朝斌:“爸――!” 朝旭:“儿子啊――!你可回来啦!” 朝母笑逐颜开地:“你看这父子俩哟!” 朝旭抓住儿子的肩膀:“儿子啊!你咋瘦了?” 朝斌:“爸!您也瘦了。”他扶着父亲坐下。 凤玲从厨房端菜出来:“你爸他咋不瘦呢!每天晚上一两点还没睡,不是开会,就是看书、看文件。” 朝斌:“当市长这么累吗?” 朝旭:“是啊!公司单纯,搞定一个项目,就可以轻一段时间,在政府工作可不行啊!凡经过我的手,没一件是小事,几千万人,上千个亿,不能有半点松懈。” 朝斌:“这下好啦!儿子回来帮您。” 朝旭:“嘿嘿――!你帮我?” 朝斌:“嗯!我帮您!” 凤玲:“吃饭吃饭!你能帮你爸,别帮倒忙就是好事。” 朝斌:“妈!你小看我,不管咋说,也留了几年学呀!” 朝母:“好好!能帮能帮――!”一家高兴地围坐一桌。 朝斌给父亲斟了杯酒:“爸!我今天可以喝杯酒吧!” 朝旭轻轻地拍了下他的头:“你这小子,明知故问。”亲自给儿子倒了杯酒“在国外你喝酒吧?” 朝斌笑道:“您这也是明知故问,有句话怎么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嘛!” 朝旭喝了口酒,吃了著菜:“国外都喝啥酒?洋酒贵呀!我到现在还喝不习惯,还是国产酒够劲儿。” 凤玲:“这一开戒呀!一发不可收拾咯!” 朝母:“啥叫接班?喝酒也叫接班呢!” 朝斌:“那算啥!奶奶――!我还想接爸这个副市长的班儿呢!” 朝旭笑道:“是吗?” 朝斌:“那可不是,我给妈说,我要到政府工作,从一般干部干起,然后下去锻炼,再然后……。” 朝旭的脸色沉了下来,喝了口酒:“别再然后啦!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能在政府工作。” 朝斌不高兴地:“为什么呀?” 朝母和凤玲都失望地看着朝旭。 朝旭严肃地:“既使是没文件规定,我也不会让你到政府机关。” 凤玲:“咱局里领导干部的孩子,都在一个单位哩!” 朝母:“你当你的领导,他做他的事,这不顺理成章吗?” 朝旭:“市长是个公众人物,一言一行直接影响社会。廉政,不光是经济上干净,任人唯亲也是不廉洁。它是通过亲戚关系,间接地把好处给自己。机关现在裙带关系特别严重,老子是厅级,儿子不着急,老子是副省,儿子官职稳;丈夫在市委那边当厅长,老婆就务必是政府这边的处长或副厅长,丈夫是副省级,老婆也要相应安排,好象的天下是他们打下来。” 凤玲:“既然人家都这么整,那你怕啥?经济上没来往,政治上靠他自己,不去干些违法乱纪的事,这有啥?” 朝旭:“父亲当市长,儿子在市政府工作,你说你是他的领导,你会怎么做?” 凤玲想了想,不做声了。 朝旭:“组织人事部门,连领导的秘书,都安排重要领导岗位,何况是领导的儿子?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都往机关里面堆,不管有没有能力,哪怕是个白痴,要照顾岗位、职务,好处占尽。” 朝母:“不要他们照顾,靠斌儿自己的本事。” 朝旭:“妈!我懂您的心事,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希望把儿子安排得更好吗?我把他送去留学为了啥?还不是……。” 朝母:“我知―道!别人照顾就让他们照顾去呗!反正你不打招呼,不就行啦!” 凤玲笑了。 朝旭笑道:“这种事,我不打招呼,他们也会照顾,可是,我咋工作?这个照顾他的人,如果有啥事要办,原则又不许可,我咋办?意想不到的事多着呢?这也还在其次。” 朝母:“还有啥严重的?反正我不明白,你咋要这认真。” 朝旭:“你们和我一样,历来看不起靠裙带关系上去的干部。朝斌从国外学成归来,还要依赖做父亲的关系工作,有什么出息?一个男孩子不靠自己的本事,地位再高,自己也说不起话,说不定哪天还要出问题。再说,当官的为自己的亲戚朋友考虑得多,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出鬼,代宇庭既是死在儿子手里,说到底是死在自己手里。机关最近在搞反学习,讨论的中心问题就是―舔犊何须?” 朝斌试探地:“您说的虽然有理,但是有条件利用,我至少要缩短二十年的拼搏啊!” 朝旭严肃地:“缩短二十年拼搏,你就能增二十年寿?这二十年,实际上是你人生的空白。拼搏是人生道路上最有意义的里程碑,不通过拼搏获得的,是最没价值、也是最危险的。一个作家在享受创作过程,自己写出的东西最有成就感,剽窃别人的,虽然署上自己的名字,那啥感受?人生是一本书,拼搏就是创作自己的人生。” 朝斌:“过去朝为布衣,夕为卿相,一步登天,又作何解释?” 朝旭:“你没听说十年寒窗无人问吗?那十年勤奋就是拼搏呀!就是中了状元,也要先到翰林院反复磨练,历史上状元直接掌权的官儿并不多。唯一由武状元而位至宰相的,只有唐代的郭子仪。太子接皇位也是如此,不经过自身拼搏,哪怕是当上了皇帝,也是短命的。不通过拼搏的享受,是窃取。他根本不会去想什么来之不易,更不知道幸福是啥。” 朝母:“朝斌啦!你父亲说得对哟!他就是拼搏的一生,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们平安、幸福,为儿女们设计,都不会是同一种方式。儿女也不会完全按父母的设计程序,亦步亦趋。你能象你父亲一样,最终由国家来挑选,奶奶就心满意足了,做父母的也就认为你成功了。” 朝旭:“朝斌,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作为我这一级领导,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你妈和奶奶都知道,我开始根本就不想回政府,就是当一把手,我也不想回来。” 朝母:“嗯!确实的,你爸确实不愿意回来,是程伯伯特地从深圳来楚云,做了你爸几天的工作,后来,还把我这老婆子搬出来,帮他做工作,你爸才勉强同意,这是真的。嗯!真的!” 朝旭:“搞技术远离政治,既安全稳妥,又没心理压力,踏上官场这条路,一辈子都处在紧张的精神状态之中,人都要老得快些。搞技术就不一样,只要有真本事,一样有前途。” 凤玲:“这也倒是,你爸来政府这才多久?变了个人似的。” 朝旭:“叫你不想也不行啊!一方面,要考虑到全市的事;另一方面,还要考虑到左左右右的关系。不坚持原则不行,太原则了,也不行。成天好象在漩涡里转,很伤神啊!搞技术多好,一个项目做成,就可以自由自在。” 朝斌:“爸!您别说了,我听您的,不进政府,我去设计院。” 朝旭笑了:“响鼓不在重敲,我儿子到底是留过学的,懂理!”站起来,拍了拍朝斌的肩膀。 朝母高兴地:“行!这叫朝里朝外都有人,朝家有你爷儿俩,够意思了。” 朝斌:“好!今天咱家高高兴兴地,爸!您该咋干咋干!儿子我决不拉您的后退。妈!奶奶!我为有这样出色的爸高兴、自豪!来!干!” 朝旭:“好儿子啊!来!干!从今天起!您该咋喝咋喝,爸不再干预。” 凤玲:“嗯――!这属不属于乱表态呀?” 朝旭自觉失言,不好意思。 凤玲:“酒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对丈夫“一高兴起来,政策就没边儿!还副市长哩!” 朝旭:“哦!哦―还是听你妈的吧!酒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哎!尽量控制,尽量控制噢!” 朝母:“哈哈哈!相生相克呀!一个管几千万人的大市长,在咱家只不过是个副手,好!好哇!朱元璋不也是听马大脚的吗?要有个人敲边鼓啊!一个高级领导乱表态,成啥?” 朝斌:“哈哈哈!弄了半天,爸还是在妈领导下进行工作啊!” 朝旭:“你没弄明白,最高领导应是奶奶。咱家呀!是在母亲,也就是你奶奶领导下的,妻子也就是你妈,不不!我咋说乱套了呢!嗯!分两句说吧!我!嗨!咱家,是在母亲领导下的妻子负责制。换句话说,就是在你奶奶领导下的,你母亲负责制。” 大家:“哈哈哈!” 683楚云市政府办公楼夏承芳办公室 夏承芳:“砍吧!让他砍吧!这么做也行!不引起众怒,他是不知道厉害的。 财政局长:“我怎么跟他说,他也不同意,还给我来一大堆高境界,什么我们的老板是,只能向负责,好象他才是真正的马列主义者。” 夏承芳冷笑道:“哼哼!不知道天高地厚,楚云的钱就是你朝旭的?科研成果转化,那是个无底洞――,只有他妈的傻瓜才干那事。” 财政局长:“投资公司那个项目?” 夏承芳:“暂时别动!这些事,都不说没事,只要有一个人放横炮,就收不了场。况且,他掌握着楚云的财政大权,不好对付啊!”想了想“哎!你没给他说,我不把这栋楼搞起来,不转工资关系的事吧?” 财政局长脸一红,但马上说:“没、没有!怎么会呢!” 夏承芳:“看来!他很懂行。” 财政局长:“我了解过,他原来在华宇公司是财务总监,政府财政虽与企业不同,但他从不讲外行话。” 夏承芳:“这样一来,有相当一批项目会被他卡死。” 财政局长:“他还说,要把烟草、电力、石油那几个部门截留的钱,全部上交国库。还说,省一级政府搞小钱柜,是纵容,就会上行下效。” 夏承芳:“我估计他会有这道符。唉!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占在这个位子上呢?” 财政局长:“他还打算要审计厅、市纪委派人,与财政局审计室合署办公,今后,凡是国家千万以上的楼堂馆所项目,预算处提出意见,须经审计室审计认可。” 夏承芳:“对过去的事呢?” 财政局长:“他好象对过去的事不感兴趣,没提过。我琢磨,他的重点是科研项目、教育、卫生、交通能源和民生福利事业。” 夏承芳:“什么都想抓,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啦!他要标榜、表现自己与众不同。可惜!诺贝尔奖金没设马列主义者奖项。哼!让他搞吧!他要楚云站得住脚,我就不姓汪。” 财政局长:“我听市长的,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夏承芳:“不行啊!他分管财政这条线,你暂时还得听他的,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68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原马伯清家 马伯清拧着提包,来到自己原宿舍门前,他犹豫不决地来回转了几圈,伸出手敲开了门。 一老太太开门:“您找谁?”警惕地上下打量他。 马伯清:“这是张小莉家吗?” 老太太:“什么张小莉?不认识。”“砰!”一声门关了。 马伯清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无奈地摇摇头,往回走了几步,硬着头皮,又敲开隔壁邻居的门。 邻居:“哦!马处长!您回啦!” 马伯清勉强笑道:“嘿嘿!回啦!请问,张小莉她搬去哪?” 邻居:“可别说了!您出事后,家被抄了,她气得发了疯似的,大吵大闹一通,发誓不进这个门。第二天,她就搬了出去,也不知道住哪去了。您到她店里去找找嘛!” 马伯清:“好了!谢您噢!” 邻居:“不用谢!”关了门。 马伯清愁苦地低着头,下了楼。 685楚云市街头 马伯清在街头徘徊。 他来到妻子原来的电器商店前,抬头看了看,招牌也换了,他向店里营业员打听。 马伯清:“请问,这里原来的张老板搬去哪?” 营业员见他这副模样,没理他,走开了。 马伯清跟了过去:“请问,这里原来的张老板搬去哪?” 营业员厌恶地:“中山路!珠宝商行!”看也不看他。 马伯清躬了躬身:“哦!谢啦!”转身出了商店,往中山路寻访。 686楚云市中山路鑫利珠宝商行 一营业员正在为一顾客挑选一只戒子。 马伯清走了过来:“请问,张老板在吗?” 营业员疑惑地看了看他:“你找我们张老板?” 马伯清:“嗯!” 营业员:“啥事?” 马伯清:“我是她丈夫。” 营业员“吭哧!”一笑:“您是小莉姐的丈夫?” 马伯清认真地点点头。 营业员笑笑,向柜台里屋叫道:“小莉姐!” 张小莉从里屋:“哎!” 营业员:“外面有人找――!” 张小莉:“哎来啦来啦――!”一身珠光宝气的张小莉,从里屋出来“谁呀!”一见马伯清笑眯眯地站在那儿,她回头就往里屋走,刚走几步,又回过身对营业员:“叫他进来吧!” 营业员:“叫您……。” 营业员还没说完,马伯清提着包疾步走进了里屋。 张小莉:“把门关上!”坐在那儿,头也不抬。 马伯清:“哎!哎!”回身把门关了,自己坐了下来,拿出一支劣质烟抽着。 张小莉:“你伏刑没十年啦!咋就出来啦?” 马伯清:“是!六年半。” 张小莉拿出一包高档烟,自己点燃一支抽着,把剩下的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扔给马伯清。 马伯清立即站起来接着:“谢谢!谢谢!”躬身点头 张小莉睨了他一眼:“怎么办?有啥打算?” 马伯清:“怎么办?有啥打算?我?我现在啥都完啦!咋办?只能找你啦!” 张小莉:“找我?你还想回到从前?” 马伯清听了,先是发愣,忽地从凳子上溜下地跪着,哭道:“我现在啥也没了,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救救我吧!要不我会死在街头的,救救我吧!小莉!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会……。” 张小莉把桌子一拍:“行了!”她伏在了桌子上,想很久,慢慢抬起头,久久地看着他。 马伯清跪在地上,哀怜地看着她。 张小莉:“救你!也行!三条……。” 马伯清:“您说您说,别说三条,就是一百条,我也会遵守。监狱里……。”见小莉瞪眼,他“啪”地给自己一耳光“哦!说这些干啥!您说您说。” 张小莉:“第一、不准你再到店里来。” 马伯清:“行行!我不来就是。” 张小莉:“第二、不准你管我的任何事情。” 马伯清:“行行!我连自己都管不好,我哪能管你呀!” 张小莉:“第三、不准你随便出门,除了买菜,只能在家做家务,整饭,行吗?” 马伯清:“行行!怎么都行!” 张小莉从手包中点了几百元钱,给丈夫:“拿去吧!把衣服换了,直接回家,这是钥匙。” 马伯清:“家在哪儿?” 张小莉痛苦地低着头,低声说:“南洋街23号,公寓楼四门403号。” 马伯清:“哎哎!谢啦!谢啦噢!”高兴地从地下爬起来,接着钱和钥匙,提着包走了。 张小莉看着他出了门,突然扒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几个营业员听到哭声,都向里屋张望。 刚才那营业员:“你们给我看着下柜台,我进去看看。” 其他几人点点头。 营业员进到里屋:“小莉姐、小莉姐!你咋啦!” 张小莉哭诉:“你都看到啦!我怎么会找这么个背时鬼啊!我这一辈子可咋办啦!” 营业员:“离了算了呗!” 张小莉:“他现在一无工作,二无分文,离了,他可咋生活呀!” 营业员:“还管那么多,听您说,他原来不是花得很吗?那他是自找的。” 张小莉:“不行啊!小妹!离了,孩子会咋看我?他父女俩又会咋样?不行啊!不行啊!”捶着桌子,不停地哭泣。 营业员劝道:“小莉姐!您良心好!要是我,早就休了他,又不是条件不好,找个啥人不比他强?” 张小莉:“我下不了决心啊!早在进号子那前,不少人都给我说,我没办,现在,我、我要从孩子看啊!” 687楚云市南洋街23号张小莉家 马伯清全身新装,站在豪华客厅,笑逐颜开地看着家中摆设,将钥匙往上抛掷又接住,往沙发上使劲一坐,掂了掂,继而打着口哨,进了厨房。他从厨房出来,想了想― “嘿!买菜去咯!” 688楚云市委常委会议室 楚云市委常委会议。 章钦鼎:“朝旭同志主持的高速公路建设科研成果,不仅在楚云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而且被建设部推广到全国。据三个省市报道,他们在修建高速公路过程,运用这一程果,为国家节余了上百个亿的资金。 开发大西北,我们也有任务。xi城处在大西北的中心位置,拟建一条通往老区的高速公路。该省交通公路部门向政府提交的设计报告,邀请楚云方面去xi城指导。该省政府正式向我们发出邀请。经研究,决定派朝旭同志率团,前往xi城考察,并向他们提供价值两千万元的机械设备援助。“ 坐在章钦鼎身边的夏承芳,斜了朝旭一眼,一脸不高兴。 章钦鼎:“朝副市长,你看还带些什么人去比较好?” 朝旭略一思忖:“既然去了,就得帮人家解决一点实际问题。我想,请建委、重点办;科委;交通局、路桥处;设计院;楚云大学各去一名专家,或者懂行的领导。” 章钦鼎:“可以,具体由政府办公厅通知。” 朝旭:“行!我先给他们开个会,具体行程和做法,我会向市委、政府报告。” 章钦鼎:“好!这事就这样定了。 689西北xi城大厦 xi城阳光灿烂,彩旗飘扬,各大主要街道的路口都挂起了十分显目的横幅― 热烈欢迎楚云市政府代表团光临我市指导! 热烈欢迎朝旭副市长一行莅临xi城! 开发大西北!祖国明天更美好! 衷心感谢楚云人民大力支持和无私贡献! 负责接待朝旭一行的xi城大厦门前,悬挂着“热烈欢迎朝旭市长一行下榻xi城大厦!” 690贵妃机场 贵妃机场,候机楼顶上四周插满面了各色彩旗。贵宾通道上沿悬挂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朝旭市长一行莅临指导!” 一架波音737客机,在贵妃机场徐徐降落。 西北方面省市领导从贵宾室出迎。 机仓门开启。 朝旭第一个出现在飞机舷梯平台,他身穿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载一双纯白手套,帅气的脸上充满坚定、自信的笑容。朝旭发型经典,脑后齐颈的黑发,额上凸起一片乌云。他站在舷梯平台,向前来迎接的省市领导们招手致意。 地面迎接他的人们惊叹:“啊!楚云政府领导人好帅哟!” 他的随员,为他高雅的气质感到与骄傲,欣慰地朝他看。 车队徐徐驶出机场,一台公安警车前面开道,十几台高级轿车后,还有一台警车护卫。 朝旭与前来迎接他的李平副省长在第三台车上。 691往xi城的车上 朝旭幽默地:“地动山摇哇!”对坐在身旁的李平副省长。 李平:“不过半幅銮架而已!”他看了看风度翩翩的朝旭“朝市长是北方人?” 朝旭笑道:“我不是北方人,地地道道的老楚云。” 李平:“您的口音不象是楚云人,谱通话说得很地道啊!” 朝旭:“数十年海北天南的漂泊,乡音岂能无改呀!” 李平:“这也倒是,据说海南农村老太太,也会几句简单的谱通话哩!” 朝旭:“国语嘛!是中国人都要讲谱通话,社会发展这是基础。语言是交际工具,一个发达国家,首先,语言应当是先进的,这就是英国为什么成为日不落国的奥妙,他现在仍然是日不落国,英语为世界通用,您说是吧?” 李平:“说得是!您思想敏锐,出语不凡啦!” 朝旭:“您生长千年古都,这里是华厦文化的源头哇!” 李平寻思一会:“朝市长,您来自楚云,楚文化博大精深,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朝市长是否介意?” 朝旭笑道:“您别客气!” 李平:“前年,我去贵市参观学习,在屈原祠看到一楹联,写得真好,可惜我只记得上联:‘痛饮读离骚,放开今古才子胆;’下联……。” “狂歌吊湘水,照见江潭渔父心。”李平话音刚落,朝旭马上接道。 李平高兴地:“对!对对!还有,贵市屈原、贾谊二公祠楹联下联是:‘骚可为经,策可为史,以天行地大文章。’对吧?” 朝旭笑道:“您的记心真不错,上联……?”他想了想“应该是‘亲不负楚,疏不负梁,爱国忠君真气节;’” 李平伸出大拇指夸奖道:“朝旭市长文情四溢,难怪说唯楚有才呀!” 朝旭笑接:“于xi为甚啊!楚地千年前,乃历代皇帝最为头痛的蛮夷之地,贵市则与雅典、罗马、开罗并称世界四大古都啊!从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10世纪左右,先后有13个王朝在此建都,历时1100余年,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哇!” 李平:“我们都是炎黄子孙,炎帝陵在贵市辖区,排在次位的黄帝陵,在我们这儿,如此说来,xi城还是次于楚云呢!” 朝旭笑道:“您过谦了!炎帝南下,就好比主席南巡,京畿还是xi城啦!如当时也有一个赵高,从博浪沙携始皇帝回咸阳,楚地便无皇帝种了,也不会在两千年后产一独苗,几千年仅出了一个皇帝级人物啊!” 李平笑道:“古人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云纵然一帝,却囊括古今啦!”他大声朗读:‘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汉,只识弯弓射大雕;俱住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你看看,老人家多有气派呀!历史上真还没有哪个皇帝比得上他唷!“ 朝旭:“您说得极是,老人家确属旷古伟人。就地域而言,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魏晋大唐的皇城一直在xi城,直到宋元明清,才移都中原。楚云从来没有任何皇帝在那里建都,怎比得贵地群星灿烂,出了一百多个皇帝,而且xi城,历来是皇都的代名词哩!如果讲特色,您这里是中华民族的发祥地,那么,楚云就是阶级斗争的策源地咯!历史上,楚云从来就是兵家战场,到老人家手里,便成了现代阶级斗争之乡哩!” 两人:“哈哈哈……” 林杰坐在前面,听得津津有味,拳头轻轻砸在自己的大腿上,默念道― (画外音)带劲!真过瘾!高级领导就应该是这种素质啊! 林杰脑子里浮现一件事来― 692杭州西湖(闪回) 林杰陪同一位副省级领导去苏杭考察。 陪同领导谦虚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不过徒有其名啦!” 楚云领导:“天堂那是死人去的地方,怎么能与苏杭相提并论呢?” 林杰看着这位领导,眉头紧皱。 陪同领导:“欲将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呀!” 楚云领导:“不见得哟!” 陪同领导惊谔地看着他。 楚云领导:“中国的纸,比西方国家的纸强多啦!随便你怎么抹,都不坏。” 陪同领导哭笑不得:“唉!莫愁前路无知已……。” 楚云领导:“后面这句我知道,一枝红杏出墙来。”我女儿说的。 陪同众人:“哈哈哈!” 林杰与随从瞠目结舌。 陪同人员中,一人大胆的吟了一副对联― 绣阁并肩春望月 红楼对面夜弹琴 众人大笑。 这位领导不知是讽刺他,也傻乎乎地跟着笑逐颜开。 林杰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看朝旭、李平二人。 车队已到骊山,朝旭看着车窗外青山,山下一片葱绿树林,他不由得呤起诗来:“骊山云树郁苍苍,历尽周秦与汉唐”。 李平:“郭沫若这首诗,对骊山胜景及它的历史地位,做了恰好处地描述。” 朝旭回了一句:“是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车窗外,他突然发现一片桃林呈现在侧,鲜艳的桃花盛开。这一景象抨然触动了他的心事― (画外音)朝旭面对眼前这一景色,眼帘中一个人儿在闪现,他心中默念着另一首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玉芳,一只纤纤玉手一边搅拌着杯中的咖啡,一边启动她那鲜红的双唇,念道:“请容我懈怠一会儿,来坐在你的身旁。我手边的工作等一下子再去完成。不在你的面前,我的心就不知道什么是安逸和休息,我的工作变成了无边的劳役海中的无尽的劳役。今天,炎暑来到我的窗前,轻嘘微语;群蜂在花树的宫廷中尽情弹唱。这正是应该静坐的时光,和你相对,在这静寂和无边的闲暇里唱出生命的献歌。” 窗外桃花一闪而过,心中好不惆怅。他沉默了! 李平见朝旭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不想打扰他的思绪。 693xi城大厦 xi城大厦前,鲜花簇拥,锣鼓喧天,盛大的欢迎仪式。 接机的车队在xi城大厦院外停下。 朝旭一行下了车,在李副省长等党政领导的陪同下,向大厦前的彩门走去。 欢迎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朝旭频频向欢迎的人群招手致意。 一个只有六七岁,身着红裙子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抱着一束鲜花,从欢迎的人群中跑出来,公安人员还没来得及制止― 人群中的玉芳,急得直跺脚步,大声喊:“让孩子把花送给他!”锣鼓喧天,人声嘈杂,听不到她喊的声音。 小姑娘目标很准确地冲向了朝旭,同时,两手高高地把花举起,要朝旭接着。 朝旭笑容可掬地接着花,并对前来阻拦的保安人员说:“小朋友。没关系!我接受她的花!”接过鲜花,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小姑娘:“我叫怀秀,这花是我妈妈叫我献给朝伯伯的,我妈妈叫何玉芳!”并指给朝旭看,“我妈妈就在那儿!” 人声鼎沸。 朝旭没有听清楚小女孩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停住脚步,随着她的小手看去。 玉芳在人群中背着身子擦拭眼泪, 朝旭未发现谁。 摄影师却摄下了这个重要镜头。 公安人员从朝旭手中接过怀秀。 朝旭一行继续前行,欢迎的人们,一直把他们迎接到大厦的彩门前。 玉芳杂在人群中,她看到朝旭从第三台车上下来― (画外音),朝旭!你知道吗?我朝思暮想多少年,如今就近在咫尺啊!你还是那么风度超群,还是那么精神焕发,光彩夺目。朝旭!你还记得我吗?玉芳就在你的身边啦!朝旭――!你那金色的目光,难道就不能往我这儿照一会儿?朝旭!朝旭!你让我多看看你一眼哪! 她轻声的哭泣着,嘴里不停地念道着。 694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何玉芳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新闻。 蒋炳文一脸铁青,坐在客厅一角抽烟。 怀秀坐在妈妈玉芳身边。 xi城电视台新闻― 男主播:现在报告新闻,今天,楚云市常务副市朝旭一行来西北考察,常务副省长李平前往机场迎接― 欢迎车队从飞机场出来,经骊山、闹市区等,到xi城大厦停下,朝旭在李平陪同下向大厦走去,怀秀上前献花的镜头。 秀秀尖叫:“妈妈!妈妈!你看你看,那是我,秀秀,你看你看,朝伯伯抱我啦!亲我啦!”小姑娘高兴得拍手跳起来。 玉芳含着泪:“妈妈看到了。妈妈当时就看到了。” 电视镜头里,朝旭顺着秀秀的手往自己看时,自己正背转身擦拭眼泪。 玉芳轻声而痛苦地:“我是怎么搞的唷?”后悔得差点哭起来。 “啪!”地一声,将炳文起身进到自己的房里,把门关了,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他关门时发出来的。 秀秀吓了一跳,她想从沙发上下去,把爸爸叫回来。 玉芳拽住了她,低头轻声问孩子:“这花是谁叫你送给他的,告诉朝伯伯吗?” 秀秀怯怯地点点头。 玉芳:“他说什么吗?” 孩子摇了摇头:“我指给朝伯伯看,你在那儿,可只看到你的后脑勺哩!” 玉芳把孩子抱起来,脸贴着女儿地脸亲着她,继续观看朝旭在市委、政府领导陪同下,一系列活动的电视报道。 695xi城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朝旭和西北省委、省政府领导会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集(续) 696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玉芳独自一人看着电视,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 电视中,朝旭在欢迎仪式上的讲话、会谈、参观、酒宴、签约。 朝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紧紧地揪着玉芳的眼球、 电视中,她的丈夫蒋炳文参加招待朝旭的宴会,那双鱼泡眼向朝旭射出的不友好的眼光。 玉芳瞪着镜头,“哼!”了一声,又笑逐颜开地看朝旭。 朝旭结束对西北的考察,登机返回楚云。 玉芳放声哭诉:“走了!他走了!朝旭――!他离开xi城回楚云啦!朝旭啊!我再要见到你,除非在梦中啊!” 夜幕必临,何玉芳独自在院子里走着。 (画外音)朝旭结束西北之行,离开xi城回楚云后,何玉芳仿佛从幸福的云端,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的灵魂好象也随他归去。高雅的生活环境安慰不了她,丈夫的冷漠,责难,威吓,压服不了她。她仿如一只放飞的风筝,一缕脱离躯壳的幽灵,她没了精神支柱,对一切都黯然失色。甚至对生活也失去了希望。 蒋炳文站在客厅抽烟,看着院子里徘徊的妻子,轻声而懊恼地:“她简直是个丧门星!死不死,活不活的,这叫他娘的啥日子!”来到阳台上,呆呆地看着妻子在楼下,走来走去。他回转身,立即到秀秀房前看了看。 怀秀正在做作业。 他轻轻把门掩上,迅速到玉芳房中,从床头衣柜,里里外外一顿乱翻,他找到她的钥匙,打开玉芳的衣柜抽屉,翻出一叠书和文稿。他还发现了那个用红绸包着的一张报纸,打开一看― (特写)朝旭当选市长的照片。 蒋炳文骂道:“鄂操你娘!难怪你对鄂这样冷酷,原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鄂唷!”他两手拿起报纸准备撕毁,一想, (画外音)“鄂要告发姓朝的,姓朝的肯定是个分子。他勾引鄂老婆,还大把大把的钱寄给鄂的老婆,他的情妇,情妇~~~~~!” 他将这些文稿迅速清理了一下,把钥匙放回原处,翻乱的地方基本恢复原状,拿着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玉芳从外面散步回家后,感到很疲倦,看到孩子已经睡了,蒋的房门紧闭着,她简单洗漱完便蒙头大睡。 蒋炳文仍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看从玉芳那边窃取的资料,又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几年前朝旭给玉芳的电报,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到作一处,锁进抽屉,关上灯和衣倒在床铺上,瞪眼看着天花板。 697xi城经委办公楼蒋炳文办公室 蒋炳文打自己办公室的门,迅速写了张纸条,来到门边看了看走廊两头没人,立即将涂抹了浆糊的纸条,贴在门上“副主任办公室”的下方,又赶紧关上门,进了办公室。 纸条上写着― 今天有事出门了,明天办公。即日 蒋炳文坐在办公桌边,从公文包中取出材料摊在桌子上。他把书稿抽出看完,又看诗― 与君逢南国,天赐一相知。 终身感教诲,重聚在坍池。 一束心花赠爱卿,八年相思到如今。 神明铺就七夕路,飞来聊慰断肠人。 愁云泪雨久不开,遥望南天苦徘徊。 若得秦娥负妾往,尽诉衷肠偎君怀。 一生错会怨一生,今生无缘待重生。 来生若能为你生,终生无悔慰平生。 蒋炳文看得咬牙切齿,动手写― (特写)《控告楚云大贪官朝旭包养情妇的罪行》。 698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蒋炳文:“秀秀走啦!” 怀秀:“哎!”半挎着书包,从妈妈面前走过。 玉芳给孩子整理好。 怀秀:“妈妈!秀秀上学去啦!” 玉芳:“嗯!” 蒋炳文在门口,也不看玉芳一眼,等怀秀过来,牵着她下楼去了。 玉芳就着桌上的早点吃了,简单拾掇一下,坐在沙发上,觉得心里堵堵的,她紧皱眉头,抚了抚胸口,抬头透过窗台,眼望着南方,想起了朝旭― 不很鲜明的朝旭形象。 她默了会儿神,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抽屉时,惊异发现东西翻动。她急忙去找那个红绸包的,嗯!怎么不见了?再看自己的一些书稿,也翻动了,其中好几首写朝旭的诗也不翼而飞。她一声惊呼:“天―啦!他要干什么啊!”觉得头昏目眩,浑身颤栗,一手扶着衣柜门,一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慢慢向床边靠近,侧身斜躺在床上。 太阳西沉。 玉芳苏醒过来,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蒋炳文带着女儿进了屋。 玉芳从床上跃起,冲到大厅对着蒋炳文大声喝问:“蒋炳文――!你干吗要翻走我的东西?你赶快还给我!” 秀秀见母亲凶巴巴的,吓得大哭:“妈――!爸――!”紧紧依偎在父亲腿边,眼睛直楞楞的看着妈妈。 蒋炳文并不吱声,牵着孩子送进她的房间:“做作业去噢!”把门带上,回到沙发上抽烟。 玉芳走到他跟前,伸手抽掉他嘴上叼着的香烟,往地下一扔:“你说,我的东西是不是你拿走了?” 蒋炳文看也不看地:“是又咋着咧?” 玉芳:“你拿它干啥?给我!” 蒋炳文:“给你?他把你害成啥样子咧!鄂告他咧!” 玉芳惊恐地:“什么―呀?你告谁了?” 蒋炳文:“鄂告那姓朝的咧!” 玉芳上前一把揪住蒋的头发,“啪!”地就是一个耳光。 蒋炳文突地站起身来,吼道:“鄂告了!你怎么着?娘的!你敢打鄂,鄂要你死!”一把掐住玉芳的脖子。 秀秀从房门口跑过来,抱着父亲的腿,惊叫地喊着:“爸爸!爸爸!不要哇!别把妈妈掐死了!爸爸!”放声大哭。 蒋炳文住手,把妻子一推。 玉芳摔倒在地上。 秀秀扒在母亲身上,又摇又哭:“妈―妈!你别死呀!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呜……。” 玉芳睁开泪眼,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凄惨地:“妈妈暂时还不会死,我不把这丧尽天良的送进牢房,我不会轻易地死!” 蒋炳文一听,“嚯!”地站起来,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下一扔,凶相毕露地瞪着何玉芳。 玉芳毫无惧色,有气无力地:“来呀!你杀了我呀!你早就是个罪犯了!你怕啦!卑鄙无耻的小人!贪赃枉法的罪犯,我明天就去市政府告你!” 蒋炳文随手拿过一条凳子举起来,就要向玉芳砸去。 秀秀扑过来抱住父亲,大哭:“爸―爸!爸爸!你不要打死妈妈!不要哇!不要哇!” 蒋炳文颤抖的手轻轻扶了一下女儿,心虚地看了看门外,终于他软下来了。忽然“扑嗵!”一声跪在玉芳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哀求:“你到底要鄂咋做啊!” 玉芳怒吼:“你放开!” 蒋炳文松开手,苦着个脸看着玉芳,玉芳躺在地上头偏在一边,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秀秀扑在妈妈胸前紧紧地抱住她,生怕父亲再来伤害她妈妈,一个劲地抽泣。 蒋炳文惨然地:“鄂俩也是夫妻一场啊!你就真地那么心狠吗?鄂进了牢房,秀秀可咋整啊!”仍跪在那里。 玉芳轻轻扒开秀秀的手,艰难地爬起来。 蒋炳文见状赶紧抬起一条腿上前,伸手去搀扶。 玉芳吼道:“滚开!”自己起来,牵着孩子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 蒋炳文仍单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秀秀跑过去扯他,他仍不肯起来。 玉芳瞪了他一眼:“你真卑鄙!害我一生,又去害别人。你是怎么诬陷人家的?” 蒋炳文回头看了玉芳一眼,一幅无奈的样子,似说不出口。 玉芳:“要错,也是我的错,我崇拜他,喜欢他,这是我的事,并不与他相干,他早就认为我死了。你凭什么去陷害人家?可耻!” 蒋炳文:“鄂是不该那样做,可你总是摆不开他,连女儿的名字你都……”他看了眼秀秀“鄂好苦恼哇!” 699随文县人民医院(闪回) 玉芳躺在病床上,头上扎着白色丝巾。 蒋炳文抱着婴儿,微笑着来到她的床前:“哎!你说给她取个啥名好呢?” 玉芳揭开孩子头上的围裙:“怀秀!她叫怀秀!”说完,将头偏向床里边,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蒋炳文笑道:“好好!怀秀!怀秀!” (化入)朝旭对玉芳笑道:“什么xu、xu,我们楚云读‘旭’为‘秀’,哈哈哈~~~~~~”(化出) 玉芳冷笑一声:“一切都不必说了,你是咋诬蔑人家的,你要一条一条给他澄清。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的怀秀,怀秀!”说着,抱住女儿大声哭了起来。 女儿也抱着妈妈哭泣,“妈妈别哭了,秀秀听妈妈的话,我不哭了。” 蒋炳文自己站起来,睨视她母女一眼,进自己的房写澄清材料去了。 700xi城怡园别墅玉芳卧室 太阳从玻璃窗外照进别墅,照在熟睡的玉芳倔犟而秀气的脸上,她那美丽眼眶边,文静的鬓角旁,明显地留下了道道泪痕。她,昨晚不知伤心、悲愤到什么时候。玉芳翻了下身,伸出手来打了个哈欠,不意手肘正碰着蒋炳文放在枕头边上的那几页材料。她顺手拿来看了一眼,接着,一连环爬了起来,揉揉眼睛仔细看起来。她一边看,一边浑身发颤,待到看完,她捶胸拍铺地哭泣起来:“这可怎么得了啊!朝总!是我害了你呀!……。”她想起― *朝旭在咖啡厅给她讲述被逼迫下海过程,擦泪。 (画外音)姓蒋地竟然把他诬蔑得这样一塌胡涂,虽然他这里作了澄清,组织上会放过他吗?朝旭现在如何了?他的处境一定很糟糕啊!他对我那样好,真真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刚刚扬眉吐气,我却给他造成这样大的麻烦,我怎么对得起他唷?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坐在床铺上,猛地把头一抬。 (画外音)“我要以死相报,以死证明他的清白,也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玉芳下了床铺,简单梳理了一下,便伏案疾书。 (特写)关于我丈夫蒋炳文诬陷朝旭市长的经过,副标题是―我的遗书。 玉芳拿着蒋炳文写的澄清材料,并带着自己的病历本,走出宿舍。 701xi城邮局 玉芳从到邮局门口出来。 702xi城人民医院 玉芳走进人民医院。 手上拿着一瓶药从医院大厅出来。 703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玉芳筋疲力尽地开了门。她将一瓶药放在茶几上,倒杯凉开水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将瓶中药分成三份,先把第一口药服下。她服药时猛抬头,看到墙壁上女儿秀秀那张可爱的照片,她的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想了想,走进自己的房间,又拿起纸笔,写了几行字。她写道― “蒋炳文,我走了,这也许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你没有威胁了。我再次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最后,请你看看林则徐女儿,临死前的自挽吧―― 我今别你去也!男子汉何患无妻,待来日重接丝罗,莫对新人谈旧妇; 汝从严父戒哉!小妮子终须有母,若他年得遇抚养,须将继母做亲娘。 你不是说夫妻一场么?女儿交给你了,好生待她吧! 何玉芳泣书 玉芳写完这段话,继续将剩余的两份药物吞下。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掩了,换上整齐的衣服,将头发梳理一番,涂上淡淡的口红,安然地睡在床上。 (画外音)玉殒香消万事休,数年相思,付与楚江流; 花残月暗春衫锈,一腔情愫,凄凉绕画楼。 何玉芳,这个善良的女人走了,她为了澄清和保护她心中的偶像,怀着满腔的悲愤,无限的情愁,痛苦的牵挂,离开了这个世界。朝旭,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 704楚云师范大学艺术系校园 楚云市河西,西山之麓,一色的旧式建筑,几处门楹上书―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 安得闲门常对月;更思筑室为藏书。 一台轿车在林荫道旁停下。朝旭,江枫,凤玲与江枫夫人从车上下来。 车掉头走了。 朝旭一行四人在林荫道上漫步。 朝旭对江枫:“老领导!这可是个好所在呀!” 江枫:“那还用说,千年学府哪!” 朝旭:“书山学海,翰墨飘香,走进这里,倏地令你淡然如佛、心气如僧啊!” 江枫:“中国不少名人、伟人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蔡和森……。 一群学生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学生指着朝旭― “哎!这是朝市长――!” 学生们围了过来,亲切地:“朝市长好!” 朝旭微笑地:“同学们好!” 一个同学凑到朝旭跟前:“我们从电视上看到您好帅。” 朝旭:“呵呵!见到本人大失所望了不是!见光死啊!” 学生:“哈哈哈!” 另一女同学:“才不呢!见到本人,比电视里还帅,简直帅呆啦!” 另一女同学:“你是不是想嫁给朝市长啦!” 学生:“哈哈哈!” 朝旭故作紧张地:“你们可别乱讲,我夫人也来看演出啦!别叫我回去跪擦衣板啊!” 同学们东张西望:“在哪儿?” 凤玲笑容可掬地:“我在这儿,谁愿嫁给朝市长?我立即宣布退位!” 学生:“哈哈哈!” 一女生:“哟―!市长夫人明艳端庄,光彩逼人哪!” 众人:“我们群芳难逐啊!谁也比不上夫人哩!” 凤玲笑道:“谁说啊!我都老了,你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呀!真叫人羡慕哩!” 一女生:“夫人真会说话呀!” 一些化了妆的学生,手里还提着乐器,也都过来一睹帅市长、靓夫人的风彩。 学院的院长副院长也来到朝旭身边。 朝旭:“这位是市政府江枫秘书长!” 江枫笑容满面地和他们一一握手,并说:“两位院长、副院长,我给你们透露,咱们朝市长拉得一手好二胡,今晚演出,也让他表演一曲好不好!” 学生:“好!”热烈鼓掌。 院长:“行!”对副院长“赶快告诉主持人,安排好。” 朝旭:“我是半瓶醋,二杆子,别安排啦!” 院长:“重在参与,咱又不是商业性的,与民同乐嘛!” 副院长还在犹豫。 院长:“快去安排呀!” 副院长:“好好!”转身进礼堂去了。 他们来到礼堂门口 院长礼貌地:“朝市长请!江秘书长请!二位夫人请!” 几人说笑着,进了礼堂。 705楚云师范大学礼堂 礼堂基本坐满了人。人们知道前排坐的市领导,眼光投向朝旭这边。 第二道铃声响过。 主持人登场:“楚云师大―圆梦音乐会现在开始!” 掌声。 主持人:“今晚的音乐会非常荣幸,楚云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朝旭先生,秘书长江枫先生,以及他们的夫人也光临晚会现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全场热烈鼓掌。 朝旭、江枫夫妇起立,鼓掌。 主持人退下。 报幕员彬彬有礼地:“第一个节目,交响乐――《走向辉煌》由楚云师大艺术系演出。 台下掌声如潮。 朝旭一双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台上,孩子似的望着幕布。 凤玲轻声地:“干吗呢!一个副省级干部了,还象小孩子似的,傻不楞咚。”侧眼看了一下身边的丈夫,心里只觉好笑。 朝旭转过脸来对妻子笑笑,仍看着台上:“神仙都喜欢音乐哩!音乐是生活中的一股清泉,陶冶性情的熔炉,人间最美丽的语言呢!副省级算个啥?人家中央领导还常去紫光阁听音乐哩!” 凤玲:“人家听音乐都好轻松,看你,跃跃欲试,好象就快轮到你上场似的。” 朝旭眼睛还瞪着台上:“我这叫投入,没准!我上台演奏一曲,哄动全场呢!” 凤玲“吭哧”一笑:“得了吧!堂堂一个副市长还上台演节目,不怕人家损你。” 朝旭回头对妻子:“看你!咋老是副市长、副省级的呢!算啥!都是人嘛!是人就有自己的爱好,七情六欲呀!你这个观念呐,好有一比唷――!” 凤玲忙止道:“别比别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朝旭用劲捏了下凤玲放在自己大腿上手,佯装生气地:“嗯!这眼里就咋没有省级领导啦!放肆!” 凤玲轻声叫了“哎哟!”轻声地问:“你准备把我比啥?” 朝旭想了想:“出土文物。” 凤玲:“你这啥意思?” 朝旭:“认为官大了,演奏一下器乐也是耻辱,俗!”他看了一眼妻子:“我倒喜欢唐玄宗,宫女们跳《霓裳羽衣曲》,他还吹笛子伴奏,没有皇帝的架子。” 凤玲:“这个风流皇帝,把江山都差点儿给玩丢了,到了,连妻子都保不住,没啥值得肯定的。” 朝旭不以为然地:“江山丢了就丢了呗!算啥……。” 凤玲:“别说了,别说了!开始了”眼看着台上。 随着大幅红色金丝绒帷幕徐徐拉开,一支庞大的乐队分层次,成扇形展现在舞台上。正中是一个半月形指挥台,器乐按其造型与乐理,分为:弦乐、弹拨乐、键盘乐、管乐、打击乐五层。 还配有民乐:竖笛、竹笛、洞箫、巴乌、葫芦丝。机马牛,齐上阵,阵容之强大,门类之众多,五光十色。 “哇---!”台下观众一片惊呼。 凤玲笑笑:“我看交响乐就象大杂烩,你也可以进去,混个角色还是不成问题的。”瞥了一眼朝旭。 朝旭眼瞅着台上:“这里面可不能参和一个南郭先生,别看队伍庞大,器乐复杂,那都是训练有素的,打不得半点马虎眼。” 凤玲不高兴地说:“你咋把自己比……。” “嗵――!哗――!”演奏开始了。 朝旭夫妻中止了他们的谈话。 一位着浅灰色燕尾服乐队指挥,高举着手中指挥棒,乐队就象是他驾驭的一组机器,启动了。 序曲低沉、忧伤、哀怨,继而鼓声大作,灯光四泄,乐曲奔腾、怒吼、咆哮、震荡。 半月台上的指挥情绪激昂,乐曲推向了,整个礼堂都好象在摇晃。 台下掌声雷动。 朝旭全神贯注地紧盯舞台上,脑袋随着迭宕起伏的旋律,不由自主地晃动,嘴皮也在嗫嚅。 周围不少人对他侧目相看。 朝旭旁若无人。 凤玲与江枫的夫人在轻声闲聊着。 江枫开始打瞌睡。 交响乐结束。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朝旭兴味盎然地拍着手,侧过身对凤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交响乐给人的启示很多,给你很多想象的余地,尤其是无标题交响曲更有这个特点,因为它没有标题约束,概括性很强,内涵非常丰富。即使听一百遍还会有新的发现。” 江枫夫人伸过头来听他说完,笑道:“朝市长是行家,不象我们这位,”她看了看屈着头打盹的江枫“他呀!除了看看报纸,就是中央1台,最多下两盘象棋。” 朝旭笑道:“大姐!不奇怪,各有各的爱好。” 江枫闭着眼说梦话似的:“我对他们的演奏不敢兴趣,待会儿,别忘了把朝市长推上去,我要听他的二胡,那个甚么汉、汉月---” 凤玲:“《汉宫秋月》吧?” 江枫:“对对!就它。”象喝醉了酒似的,轻轻抬了下放在大腿上的手,仍眯缝着眼,低着头似睡非睡。 凤玲对丈夫笑了笑:“你还真上台呀?” 朝旭看了一眼隔坐的江枫,弯了弯手指:“看情况吧!手指头有些硬了。” 凤玲转过脸对江枫夫人轻声:“随他吧!” 俩人又继续她们的悄悄话。 台上正在演出的是古筝独奏,演奏者是一位婀娜多姿、举止得体、碧玉年华少女,她一亮相。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她准确地端坐在操琴位置,两只白嫩的手,稍微往上提了提衣袖。 全场鸦雀无声。 弹奏缓缓地开始了。她演奏的是《临安遗恨》。 凤玲:“这小妞长得好漂亮。”将头偏向朝旭。 朝旭聚精会神的笑看着台上。 她的弹奏技巧甚是娴熟,变化多样:挑、滚、轮、勾,抹、扣、绞、推挽,表情丰富,人曲一体。 甜润的感动旋律,明亮的音色、清脆的指法。如清风拂面,似丝雨天籁般飘荡于秋林,流动着自然音韵的纯净,梦吟着人间天堂的神奇!把人带进了一个流云缥缈的仙境。 朝旭听得如痴如醉,嘴里念道:“清奇幽雅,尽美尽善。真叫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雅乐也!” 凤玲听了笑道:“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今天这位不期而遇的朝旭大人,醉了啊!” 悠扬悦耳的琴声,感染凤玲与江枫的夫人,她瞥了一眼痴迷中的丈夫,又见全场鸦雀无声,中止了她们的谈话。 江枫也揉了揉眼睛,坐正身子,呓语般:“嗯!这也还听得呀!” 一曲终了,观众持久热烈的掌声。 朝旭侧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凤玲大腿上,象讲解员一样,比划着对江枫及其夫人:“这女孩子很注重古琴中的‘吟、揉、绰、注’,重叠错落,音色即兴处理非常完美。同样是一个音,同样是一种手法,不同演奏者的手中,有着不同的效果与风姿。刚才那女孩子的演奏,把握得好极了。” 凤玲问丈夫:“她演奏的《临安遗恨》,咋和家里那张碟的旋律不同?” 朝旭看着台上:“这叫加花演奏,旋律、技术上的变化。一下子给你说不清楚,回家再给你说吧!先看吧!” 凤玲唯恐打扰朝旭的兴趣,不再说什么,也不再与江枫的夫人窃窃私语了。这时,她才算认真看演出。 主持人走下台,拟请朝旭用二胡拉《洪湖人民的心愿》主题歌,征求他的意见。 主持人:“你放心,万一拉不上来,后面给你准备了一位琴师。” 朝旭:“这我就放心了,试试吧!” 报幕员:最后一个节目,民乐合奏《洪湖人民的心愿》。有请朝市长上台表演。 全场掌声雷动。 朝旭站起来抱拳,左右向观众至意后,脱去外罩,交给凤玲,由主持人陪同走上了舞台。 江枫及夫人,还有凤玲高举双手带头鼓掌。 全场立时暴发出热烈掌声。 主持人大声地:“今天,难得朝市长在百忙中光临我校的音乐会,这是本校的荣幸。朝市长为我们精彩演奏前,我建议请朝市给我们作指示好吗?” 全场众口同声说:“好――!” 朝旭笑吟吟地站在台上,对主持人:“我还说吗?可没准备呀!” 主持人礼貌地坚持说:“市长!您一定得说说。” 台下又暴发出阵阵掌声。 朝旭面对观众,又留意到江枫夫妇和妻子那边。 江枫他都笑眯眯地向他投以支持的目光。 朝旭清了清嗓子。发表即席演说――。 “今天,我和江秘书长及他的夫人,还有我的那位,非常荣幸,感谢艺术学院如此美妙绝伦的音乐大餐,演出非常成功。 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又说‘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欣赏音乐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愉悦的、内在的、高尚的、合乎道德规范的精神享受。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音乐是一种表现生活的艺术,而艺术的伟大意义,在于它能显示人的真正感情、内心生活的奥秘和热情的世界。我们欣赏音乐,就是要通过对审美形式意味的领悟,心灵受到震荡和洗涤,进一步培养起积极向上的审美的人生态度。 我们借助渗透着理性和社会历史内容的音乐形式,净化人的情感,使个人欲念、功利得到理性的洗涤,转变为渗透着理性和社会性的审美情感。休谟说过‘理智传达真和伪的知识,趣味产生美与丑的及善与恶的情感。’ 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我希望能把我朝某,也融汇到艺院音乐中来,在这个艺术的殿堂得到薰陶、净化。“ 台下,江枫在对凤玲说:“朝旭是个全才,我还不知道对音乐理论,还有这么深的造诣呢!” 凤玲幸福地笑了笑。 全体观众热烈掌声。 主持人还没放下鼓掌的手,又大宣布:“民乐联奏:《洪湖人民的心愿》,我们隆重推出,尊敬的朝旭市长主琴。” 全场热烈鼓掌。 一位着礼仪的学生从幕后捧出一把二胡,送到朝旭面前。 朝旭将二胡拿在手中,笑容满面地向观众们行了个礼。 台下掌声有节奏地一阵接一阵。 朝旭端坐在折叠椅上,轻轻试了试琴音,镇定地面向指挥。 穿燕尾服的小个儿指挥,他很礼貌地向朝旭点点头,似在请示他“可否开始?” 朝旭也向他点头示意开始。 指挥奉命,将两手向前平伸,指挥棒略向下一点,然后,用力往上挑的同时,再使劲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着他头部颤动,乐队如一列刚刚发动的火车头,轰轰隆隆,突然,当头一声炸雷,舞台上一片阴暗― 5625――5625――……。 朝旭动了动身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凤玲急得拉着江枫的夫人,小声说:“他没参加排练,咋能合奏呢?这不闹笑话----?”。 江枫的夫人更不懂经,不好怎么回答凤玲。 指挥正在小声告诉朝旭:“现在不必参与,叫他只拉主旋律,也就是韩英在牢中唱的那一段。” 指挥提前对朝旭:“朝市长准备!” 朝旭点头,并注视他的指挥棒。 指挥将他的指挥棒从合奏队,迅速移过来,在指挥话音刚落的同时,棒尖对朝旭一点,说声“起――!” 朝旭将头一甩,成功地运出第一弓― 5―5616525―43……。 朝旭身后安排了一个琴师持琴跟着,以防不测。谁知,朝旭这一段拉得有声有色,那位琴师看着他笑了。 指挥边挥动指挥棒,边对观众点头赞赏地笑了,并示意伴奏把声响再压底,突出朝旭的二胡声音。 凤玲对江枫夫妇:“他从小就喜欢《洪湖赤卫队》这部影片,特别欣赏其中的几首曲子。他说,开始学二胡便是《洪湖水,浪打浪》,尤其是《洪湖人民的心愿》,他拉了好多年。” 江枫笑道:“嘿!真带劲,这是今晚最精彩的,你看,他琴身一体,感情充沛,那姿势几近到了忘我的境地。” 观众掌声又起。 台下有人议论:“堂堂楚云市长,原来还是个音乐专家。” 琴声迭起,台下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摄像灯闪电般摄下这一场景。 朝旭高吭激昂的演奏,极大地鼓了乐队全体乐手,他的琴声也与伴奏、联奏、齐奏浑然一体。 演出结束,全场起立,掌声不断。 主持人已经将凤玲和江枫夫妇请上了台,和全体演员一道谢幕。 一个漂亮的姑娘,披着一件高档貂皮短大衣,从后面钻出来,站在朝旭夫妇中间。主持人刚想说什么,朝旭夫妇笑道:“就让她待这儿吧!” 她,就是刚才演奏《临安遗恨》古琴手虞凤娇。 706《楚云日报》文艺版头条位置 (特写)副市长朝旭参加楚云师大艺术学院音乐会 朝旭在民乐联奏中,担当二胡独奏的大幅彩照 朝副市长在楚云师大艺术学院音乐会简短讲话(全文) 707楚云市政府领导中心组学习会 会前,几位副市长和秘书长们与朝旭调侃。 游之:“朝市长行啊你!看不出,还是个多面手呢!” 陈副市长:“能在民乐联奏中二胡主琴,没有相当的水平是不行的,主琴几乎就是领奏,对吧!朝市长。” 朝旭:“我是半坛子醋,凑热闹。” 陈副市长:“担米笛子,斗米箫哇!二胡一辈子拉到老啊! 二胡是最难拉的。《洪湖人民的心愿》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呢!尤其是那句“他唱“娘啊――。之前那段快弓,没有相当根底,是不行的。” 朝旭:“您很内行!” 周副市长:“我不喜欢西洋乐,喜欢听二胡,你现在能不能拉一曲听听?” 朝旭笑道:“这里没有二胡,如果有,未尝不可!” 夏承芳吊着双腥松眼皮,谁也不看地:“行了行了!三教九流的东西,还是少接近好。” 朝旭刚想辩驳几句,市政府顾问游之向他挥了挥手,朝旭忍住了。 游之大声地:“嗬――!正人君子啊!老大,这你就错了啊!文学艺术反映一个民族的素质,你怎么说是三教九流的东西不要接近呢?美国总统克林顿考察全美八大州,除了演讲,就是给大家吹奏萨克斯,朱容基总理还拉得一手好京胡呢?” 朝旭:“他只不拉给小日本听。” 游之故意瞥了一眼矮小的夏承芳:“我们这里又没小日本――!” 大家不约而同地也看了看夏承芳,哄然笑了起来。 游之:“你平时塞个耳机在干啥?” 夏承芳:“姑娘给我的mp3呗!” 游之:“mp3还不是听歌、听曲?你没接近?真是的!老一辈革命家刘伯承、黄震也拉得一手好二胡呢!朝市长与民同乐嘛!不能接近!这叫啥话呢?还真是呢!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艺术,那不都变成了哈筒卵?” 众人:“哈哈哈!” 游之:“老朝哇!别管那么多,这儿不让拉,改明日儿,我到你家听去,边听你拉二胡,边喝酒那才够味呢!”又问在坐的其他领导:“你们去不?” 大家虽先是看了看市长。 游之:“老大不喜欢虚的,有个姑娘陪他喝酒就行了。” 夏承芳:“你!”一脸通红低着头。 游之对大家:“我不喜欢姑娘,只爱喝酒听二胡,朝旭市长我去你家……。” 周副市长向大家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去――!” 夏承芳一脸尴尬:“好了!现在开是学文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集 708楚云市虞敏家 虞凤娇:“妈――!您看,站在朝市长夫妻中间的是我呢!”她拿着份《楚云日报》在母亲面前炫耀。 虞敏:“是―吗?我看看。”接过报纸来,当她看到女儿真地站在朝夫妻之间的那张照片时,脸上浮现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报纸喃喃地说:“还是那么帅气,嗯!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啦!” 凤娇莫明其妙地:“妈!你说谁呢?” 虞敏放下报纸,轻轻地叹了口气:“嗯!妈不是说你,娇娇,别问了噢!练琴去吧!” 凤娇不依:“妈!您今天一定要给我说,你刚才是啥意思?”缠着母亲一定要她说过明白。 虞敏敷衍道:“这个朝市长,楚云市不少人都知道他的经历,妈也是听人说的,他以前曾被同事陷害,逼得他下了海。唉!现在好了。” 凤娇瞪着眼睛:“就这么简单?” 虞敏“嗯!”了一声,走开了。 凤娇:“他好帅气!”仍拿着报纸出神。 刚走到卧室门口的虞敏,听了女儿这话一怔,回过头对女儿:“他都快五十了吧?还这么帅气。” 凤娇不以为然地:“五十又有啥,我们学校二十多岁男孩有的是,可是,没谁有他那气质的,一个个象个小老头似的。” 虞敏:“那倒也是,气质不在乎人的年龄。”又回到大厅,从女儿手中拿过报纸坐在沙发上,重新审视这位她并不陌生的传奇般人物。 709楚云市亚利华宾舞厅(闪回) 舞台上正进行时装表演。 虞敏嘴巴上叼着支烟,坐在下面与公关经理谈事。 几个公安人员来到她面前,并出示传讯单。 虞敏简单给公关交待两句,随公安人员出了舞厅。 710楚云市公安局审讯室 公安人员:“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代宇庭的?” 虞敏:“好多年了,还是他当群工部长的时候,他常带客人到今夜舞厅去跳舞,照顾我的生意。” 公安人员:“他给了你多少钱?” 虞敏:“他没给过我钱,我只要求他多带客人,这样今夜舞厅的生意一直比较好。至于亚利华这个舞厅,我也投了一部分钱装修,只是上交得不多,但他占有股份。” 公安人员:“他的股份呢?” 虞敏:“我都按月给他了呀!” 公安人员:“有手续吗?” 虞敏:“这种钱,他能给我什么手续?连收条都没有。” 公安人员:“他真没给过你钱?” 虞敏:“你们可以查嘛!” 公安人员:“亚利华舞厅被查封,没收一切财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这个舞厅的老板。” 虞敏低着头:“我知道,他迟早一天要出事。” 公安人员:“为什么?” 虞敏:“我从他害同事,也就是他的副手朝旭那件事起,我就知道,他终究一天会完蛋。他的心术不正。” 711楚云市虞敏家 虞敏“娇娇,你对朝旭这人印象好吗?”手上还拿着那张报纸。 凤娇:“我并不认为他是市长就抬举他,他呀!有一种讨人喜欢,和引人入胜和无法抗拒的力量,一个真正的男人。我见到与您交往的那些男人中,没一个能与他比得了的。那,都是些甚么玩意儿!” 虞敏:“唉!他的确有一种你所说的那种魅力,你也不用拿他来激妈,我知道你看不起妈,唉!人只要走错一步,而且又不回头,那她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拿报纸的手软绵绵地放在沙发上,眼睛直楞楞的看着墙脚,叹气。 凤娇听了,慢慢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子,摸着母亲的膝盖,轻声:“妈――!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虞敏摸着女儿的头:“没关系,是那个意思也没啥!你永远不懂,禁固后的放开是啥滋味儿。妈知道自己是啥玩意儿。”说着,擦拭泪水:“不管你怎么样看妈,妈这条路也只能这样走下去了,别的路,妈不想走,也走不通。” 凤娇噙着泪,呆呆地看了看母亲:“妈别想态多噢!该咋着还咋着吧噢!我没有任何想改变您的意思,今天我这样看人,没准明儿也许和您一样,或许还不如您呢!不过,我还是尽量往我希望的那方面努力。至少……”凤娇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母亲,打住了。 虞敏惨然一笑:“至少会有一个真爱你的人,对吧?不会象妈这样,连孩子的姓也只能跟母亲。”稍顿“妈也知道自己,绝非只要是一个男人能相处得了的,谁能真正安慰我?妈是没希望了,你的优势比妈多。” 凤娇:“那还不是妈您给我的!” 虞敏:“我喜欢你看男人时,锁定象朝旭那样的目标。至于能不能实现,我想会的,妈愿你有一个好的结果,别象妈。” 凤娇:“嗯――!又来了。” 虞敏将报纸递给了凤娇:“朝市长有一个儿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学历很高,长得也是一表人材。” 凤娇高兴地:“真的呀!在哪在哪儿?” 虞敏说:“看你这高兴劲儿,我也才知道不久呢!并没什么交道。” 凤娇拉母亲的手央求:“妈――!您就别给我卖关子啦!告诉我,看能不能给您作女婿?如果行,我就一定把他给领回来。” 虞敏“行啦行啦!以后,妈寻个机会,让你和他认识一下行了啵?” 凤娇:“得啦!女儿我有一个好的归宿,妈您自然也就感到安慰了嘛!您说是吗?” 虞敏看着女儿笑呵呵的。 712楚云市南洋街菜场门口 马伯清提着菜从菜市场出来,刚到门口,听到有人喊: “马主任!马主任!” 马伯清回头一看:“嗬!文工哦!你好啊!” 文璐:“好好!买菜哪!” 马伯清:“嗯!买菜!给夫人做饭啦!” 文璐:“哟!模范丈夫啊!” 马伯清:“怎么没在深圳,回来休假吗!” 文璐:“啥呀!我早离开华宇公司啦!” 马伯清:“为啥?就为那次洗脚的事?” 文璐:“那倒不是,是我自己辞职。” 马伯清:“干吗要辞职?” 文璐:“我总觉得朝旭那小子看我不顺眼,连说话,句句都针对我来,哼!他娘的,难道我离开华宇就会走投无路,爷们现在不是混得好好儿的吗?” 马伯清:“是啊!你一身技术,到哪儿怕弄不到一碗饭吃。” 文璐:“哼!他妈的,现在倒好,他干上副市长了。” 马伯清:“人有十看旺,鬼神不敢傍啊!人走起运来,门板都挡不住呢!咱认栽了,蹲他妈六年,现在靠老婆养着。” 文璐:“嘿嘿!我想,那软饭吃起来不舒服啊!” 马伯清:“没法呀!咱没技术,认作保姆啦!” 文璐:“你的笔杆子挺硬的,有那机会,我给你找个事做,怎么也比呆在家里吃受气饭强啊!” 马伯清:“你老兄还挺讲交情的,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看了看手表“我得回家做饭啦!再见!” 文璐:“好!再见!”想起“哎!马主任!您留个电话给我吧!” 马伯清折回来,小声:“我那口子不许我与外联系,还是你留个号码给我好些,我打你的电话。” 文璐摇摇头:“好吧!”掏出张名片,递给马伯清“再见!” 713楚云市建筑设计院朝斌工作室 朝斌在电脑前移动鼠标,不断地翻阅显示屏上图案。 电脑上显示《楚云市西山高新开发区设计综合图》 他的助手进来:“朝工!你得请客!” 朝斌回过头:“请啥客?” 助手:“喏!这是江城房地产公司梁老板,额外给你的感谢费一万五千元。” 朝斌:“请客我没时间,你代我请吧!随便你请谁,拿些钱去。” 助手站着没动手。 朝斌:“你拿呀!” 助手:“拿多少?” 朝斌:“随便,全部拿去都可以,人家不给我,不等于没这回事。” 助手:“那我真拿了?” 朝斌回过身动电脑去了。 助手拿了几张:“八百元,行吗?” 朝斌看着电脑,一手操作鼠标,一手摸着桌上的钱,随手抓了一把:“嗯!拿去吧!” 助手:“这么多哇!” 朝斌看也不看,也不吱声,把钱递给他。 助手高兴地接着,边数边往外走。 714楚云市君悦咖啡厅 文璐:“虞总,高新开发区实验楼的事,我看还得从朝市长那里打开缺口,他是管重点工程和城市开发的。” 虞敏想了想:“我又何曾不是这么想,只是找不到切入口哇!” 文璐笑笑:“这事儿要说难,也的确有难度,要说容易也容易。” 虞敏很轻藐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轻巧,谁不知道姓朝的软硬不吃,说来说去,咱还是没过硬的东西嘛!唉!本钱太小啊!” 文璐漫不经心地:“我看不见得,事在人为嘛!”抽着烟,两只脚尖在地下弹着,皮笑肉不笑地看虞敏有何反映。 虞敏试探地:“啥不见得,这些天,你不也和我一起,跑了不少回环路吗?” 文璐:“你不是认识朝斌吗?” 虞敏:“刚认识不久,又能咋的?他对我并没什么特别印象。” 文璐笑道:“对你能有啥特别印象?” 虞敏反唇相讥:“你行?” 文璐挥动双手:“不行不行,我哪能行呢?”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擦拭一下嘴皮,不以为然地:“你下次要办什么事,能不能要娇娇替你去呢?” 虞敏脑海中忽现― (化入)女儿与朝旭夫妇合影(化出) 她横了文璐一眼:“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损招?再恶毒的母亲,也从来没有拿自己的孩子去公关的,这算啥?不行!” 文璐笑笑:“你这人咋这么死心眼呢?朝斌是啥?他是社会流氓?是黑社会老大?他是当今楚云市赫赫有名的朝副市长的公子。我要娇娇去接近他,一旦龙凤呈祥,岂不是好事?通过他俩的关系,又能拿到工程难道不是一举两得?怎么连这就想不到呢?真是!” 虞敏想了想,微微点头:“嗯!看情况吧!” 文璐心中暗喜。 715楚云市楚江风光带 楚江风光带,楼台亭榭,幽径回廊;碑石交错,翠竹掩映。她簇拥着经流千百年的一江春水,烘托雄伟壮观的楚江大桥。 回廊下,休闲市民正伴随悠扬的琴声,唱地方戏― 呖呖黄莺鸣翠柳,蜜蜂飞过野花香。 牧童短笛横牛背,浣纱女洗衣在池塘。 朝斌与娇娇手挽着手,漫步在楚江风光带,嘴里哼着― 《江清月近人》带有京剧韵味的女子弹拨乐。 朝斌、凤娇,一个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帅仔,一个是丰容靓饰、顾景斐回的佳囡。俩人呢喃在人群之中,飘逸在花丛之际,给人以珠联璧合、相融的美感。 引得众目睽睽,竦动左右。 俩人来到“凤仪亭”情侣凳上坐下,欣赏景色,无拘无束地聊着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凤娇:“你很高贵,能和你坐在一起,我也觉得很高贵!” 朝斌看着来来往往的游人,侧过头对凤娇:“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嘲弄我,啥叫高贵?哪里有什么高贵?干吗要有低贱和高贵?我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低贱与高贵。” 娇娇笑道:“你不要不承认自己高贵,出身在堂堂市长家庭,又从国外留学归来,现在工作环境又这么优越,难道不高贵?好了!别说啦!你说说,你真的爱我吗?” 朝斌看了她一眼:“啥叫爱?我除了爱我的父母、爱奶奶和爱我自己,我觉得再没有什么可爱了。” 娇娇有些不高兴了,噘着嘴半天没说话。 朝斌仍旧自然镇定得出奇。 娇娇叹了口气:“唉!这就是高贵与卑贱者的悬殊,我的出身,对我太无情了啊!知道你瞧不起我。”眼眶湿润了。 朝斌看着她笑道:“你在说什么呀!这个世界有什么高贵、卑贱呀?我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觉得我的灵魂不由自主,似乎在盲目飘飞。每天工作过后,都在玩笑与失落中度过,一顿胡乱渲泄到尽,对一切又很淡漠与无所谓。我希望回到我的童年,非常怀念过去的人和事,尤其是死去的影星歌星,我甚至迷恋纣王与妲妃,他们是被人嫉妒的明星。你不要认为我很幸福。我有一种莫明的恐惧与焦灼不安,尤其独处一室躺在床上,月光淡淡地照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有一种世界末日将临的恐惧,我想哭、想喊奶奶、妈妈。” 娇娇听了“吭哧!”一笑:“我怎么听得你象是在说胡话?是不是精神出了毛病?” 朝斌漠然地:“你不理解我,我们是遭受指责最多的一代人。我现在想通了,这是个享乐的盛世,应该尽情尽兴地玩他个死;也是个思想的乱世,一个无法改变的处境,我干吗还要去寻根问祖,白白的浪费自己的青春?”稍停“我现在是伫立于迷茫路口,视野中一片苍白,眼前有无数条路,但又不知它通向何方?又觉得眼前无路可走,需要人指点或拉我一把。可是,我没有遇到这样能帮我的高人,自己又把握不了自己。如英雄无用武之地,又认为自己啥也不是,真的!” 娇娇同情地拉着朝斌的手:“我从来没听人说过,人会有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想法。你刚才的话真象一段《梦幻狂想曲》” 朝斌:“你是搞音乐艺术的,音乐神秘而轻灵,有时多情,有时庄严。人的灵魂却没有那么烂漫,我感到我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就象从四面八方套过来绳索,把自己死死地勒住,又被动地让人往四面八方拉,不知何去何从,使灵魂痛苦不堪。有时候想,这世界有真诚、有情爱、有感情吗?没有!什么是理想?什么是英雄?鬼知道。我看到的是一个自私、诡异、狂妄、卑鄙、贪婪的世界。我憎恨这个冷冷冰冰、尔虞我诈的世界。” 娇娇:“我听我母亲说,你父亲就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作为的人。” 朝斌苦笑了一声:“嘿嘿!我父亲了不起,可是我做不到。他的伟大并不次于,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我的父亲,除了我母亲和奶奶能理解他,连我都不能理解。总是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国家对得起他么?人民理解他么?谦让、忍耐、委曲求全,干吗要那样?别人使手腕、用心计、拉关系、贪婪、玩权等,坏事干尽,照常当官、潇洒得很。我的父亲一辈子循规蹈矩,也不过如此而已。他要不是碰上那个开明的上级,还在默默无闻地为别人打工哩!” 娇娇:“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呢!” 朝斌:“好人?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和奶奶,我再也没看到好人,也没看到什么坏人。” 娇娇:“我觉得你平时平时为人还不错,怎么,今天怪怪的,情绪的沉闷而偏激,思惟的灵敏而朦胧,理论的扑朔迷离,看上去如此帅气的人,思想却象个小老头。” 朝斌:“我是个小老头,可我心中蓄着一团浓烈的火焰,却又恐惧、困惑而不敢向前;我想去寻自己的梦,则又怀疑一切都是虚假的,因此而垂头丧气,畏缩不前;我渴望光彩夺目的前景,又感到,那只不过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描绘。” 娇娇笑道:“我的同学说,她们看到几个八零后,都有一个共同的怪毛病。” 朝斌:“什么怪毛病?” 娇娇:“坐不正、行不稳。穿不整,嘴不停。吃饭不端碗,洗脸五秒钟。说话无遮拦,做事无始终。睡觉不做梦,读宜搜小说巴的祖宗。听说那时候的小孩,连做作业都躺在桌子底下,脚插在抽屉里,哈哈……。” 朝斌:“我也是属于这种。”拿着她的手一起哈哈大笑。 朝斌:“我平时倒没在意,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回事。我时而伤心欲绝,时而热血沸腾;疯狂的使我所向无敌,丑恶的现实又叫人毛骨耸然。” 娇娇:“我知识没有你渊博,想的事自然也没你那么复杂那么多。我信奉一条,就是善待自己,正如《泰坦尼克号》中杰克对露丝说的,过好每一天。人生苦短,青春易逝。抓紧时间吃好完好,我就这么简单。” 朝斌一拍大腿,赞同地:“你说得太对了!这才是正题。我把我自己的身体,看得比这个社会重要,看得比什么都有重要,我一直认为身体的舒服是第一位的。走!咱俩去喝一杯,为我的知已干杯!”自己站起身的同时,把娇娇拽了起来。 娇娇并不反对,俩人飘离风光带,朝一个酒家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集(续) 716楚江风光带景色 晚霞照耀下的楚江风光带,垂柳展绿,百卉飘香。隐形扬声器里,飘出古筝《水乡掠影》轻音乐。堤岸艺术长廊,江中船帆争渡。西山似卧牛的倒影,随江流浮动。横跨江面宏伟的楚江大桥上,车辆川流不息。 717楚云市望江楼宾馆 朝斌与凤娇,穿着睡衣,趟在客房床上 朝斌:“你很漂亮,天赋也不错,如果去电影学院深造,保证很快可以出名,成名星。” 娇娇“是吗?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都这么说。你说我要是当电影演员,演啥最合适?” 朝斌:“特务,钻进敌人心藏的女特务。哈哈!” 娇娇:“啥呀!现在的反特片又暴不起来,再说,演女特务太压抑,我这性格不行。我看啦!演女秘书,你演老板,我跟包。” 朝斌:“嗯!你说得对!女秘宜搜小说上看到了吗?” 娇娇:“看到啦!嗯!她也真是!何必呢?没上不就算了,自己自己,把她和导演上床的事都拿来暴光,多没意思!看来电影界的水也是够浑的。不去啦!”坚决地把头一扬。 朝斌:“你的结论也许下得太早,她经过这样一炒作,没准还把自己给炒红了呢!” 娇娇:“累,太累!象我母亲……。” 朝斌:“你母亲?你母亲是做啥的?”怔怔地看着她。 娇娇:“房地产,你们不是接触过吗?” 朝斌:“哦!是的,做房地产,我看到过几次。你长得象你妈,苗条、精干。你妈一看就是个精明人,看上去素质蛮高的呢!” 娇娇:“我妈是个不安分的人,不过,她这辈子也不容易,赚了一些钱,生活并不轻松,我理解她,但我不想重蹈她的覆辙。” 朝斌:“走自己的路,不回头。” 娇娇:“你妈呢?你妈是干啥的?” 朝斌:“我妈在税务局工作,提前内退了,我爸说,女性不要太累了,生活过得去就行了。” 娇娇:“你爸心眼真好。” 朝斌:“谁知她退休以后更累,我奶奶身体不好,都得我妈照顾。我爸一天到晚这会那会,在家的时间好少好少。我也不大爱干家务,我妈又不让我干活……。” 娇娇放开朝斌,侧在一边躺着,眼中噙着泪水。 朝斌:“你咋啦?”。 娇娇擦拭一下眼睛,“吭哧”一笑说:“没啥!我是羡慕你们家,祖孙三代亲亲热热。这才叫家呢!不象咱家,嗯!那叫啥体制呀!我到现在还没见过我爸是啥样,可悲唷!” 朝斌轻声地:“sory,我不该说这些。”同情地拉过娇娇的手,过了一会儿:“你妈不是很有钱吗?” 娇娇:“钱到是不缺,她精神并不痛快。不过,我还是挺喜欢我妈的,很多男人都喜欢她,我不管,我只认她是我妈,她把我养大,吃穿玩儿随便我,你知道吗?我读艺术学院是要花很多钱的,妈说还要把我送去国外深造,只要我愿意。” 朝斌:“那你准备出国?” 娇娇:“原来想,现在不想了。”看着朝斌。 朝斌会意地点点头,“嗯!这还算有点儿良心。出国有啥!我在国外几年,还不是那么回事,名声好听点儿。哎――!现在普遍了,只要有钱,谁都可以留学,留学生也不会总是那么值钱。” 娇娇笑道:“人哪!都难得满足,其实,象咱俩的生活条件,应该说都还是可以的,尽管环境不同,毕竟父母亲给了我们一切。你比我还好,政治的、经济的,都比我优越,可好象都不以为然似的。” 朝斌:“我很羡慕你的自由……。” 娇娇:“是吗?你不自由?” 朝斌:“我的父母要是象你妈那样就好了。” 娇娇不高兴地低着头,转过脸看看别处,不说话。 朝斌:“你这是怎么啦?说话呀!” 娇娇:“你在挖苦我,看不起我。”冷冷地说完,往床铺上一倒,显得很生气。 朝斌:“怎么会?你咋会这样想?”起来也穿好衣服,伸手将娇娇拉起,说:“算了,别说这些了,去吃啃德鸡,今晚我还有几张图纸要绘出来,明早,建设单位要来取。晚上我就不去学校接你了,行吗?” 娇娇:“随便你吧!有事儿先忙着呗!嗯!又是肯德鸡!” 朝斌说:“你看吃啥好,这餐你决定。”俩人说着话,下楼结完账去了。 718楚云市哆?咪酒家 马伯清与文璐对酌。 马伯清:“如今他是个大人物,谁能奈何得了他?” 文璐:“我总咽不下这口气,电视上一看到他,我恨不得把电视机砸了!” 马伯清贪婪地喝了一杯又一杯:“嗨!忍了算了!” 文璐又给他斟满:“你能忍,我忍不了。” 马伯清:“忍不了咋着?除非动黑社会杀了他。” 文璐:“那倒没必要,哎!我在指挥部发现你摹仿姓朝的字,蛮像的嘛!” 马伯清:“好玩!不说可以乱真嘛!一般人看不出。” 文璐眼珠转了转:“还记得吗?” 马伯清:“嗨!本人只是生不逢时啊!学到的东西哪能随便忘记?” 文璐:“那行!你给我用他的手迹写几个字行吗?” 马伯清:“写啥?” 文璐想了想:“就写―请张总给予关照。” 马伯清:“张总?哪个张总?” 文璐:“这你就别管了。” 马伯清:“不行不行!他妈的!你是叫我二进宫啦?” 文璐:“这有啥?给一个小小的经理写个条,做笔生意,就犯罪啦?” 马伯清:“小小的经理?你别唬我啦!一个小小的经理,还值得一个副市长写条?” 文璐笑道:“现在不都这样吗?写写!” 马伯清:“那不能写,捅出事来,我他妈又玩完。” 文璐想了想:“这样吧!现在都讲有偿服务,你给我写几个字,我给你两千元钱,行了吧?” 马伯清:“两千元?得了吧!再加个零,我―也不见得会干啦!” 文璐:“再加个零!” 马伯清:“那得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文璐:“行!先考虑考虑。说穿了,我只想出口恶气,事情干成干不成关我屁事。” 马伯清:“你是想……。” 文璐:“我要搞死他!” 马伯清:“行!我写!” 文璐:“那钱――!” 马伯清:“钱还是给点,你知道,没钱,等于坐牢差不多,动不了,一半吧!” 文璐:“行!明天,我带一万块钱来,你还是在这儿等我。” 马伯清:“行!我得做饭去了。”看了看饭店的?钟。 文璐笑道:“乖乖!可真乖!” 马伯清:“没法!人是英雄,钱是胆。所以说……。” 文璐:“得了得了!想不到你到了这程度。明天!” 马伯清笑了笑,提着菜出去了。 文璐看着他的背影,阴险地笑了。 719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朝旭主持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 朝旭:“楚云的民营企业发展这样快,这是很了不起的事。作为政府:一是要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扶持力度;加大依法保护民营企业的力度;加大环境整治力度。政府要主动与民营企业沟通、连接,充分释放民营企业的发展潜能。二是要加强民营企业产业化规划布局,进一步推进产业、企业的集聚,促进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在大发展中实现大提高。我是管财政的,我非常高兴地告诉大家,去年,楚云的财政收入,民营企业占68%。” 热烈掌声。 朝旭:“政府不投资,没担风险,能有这么大的税收,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掌声。 朝旭:“政府谢谢你们,支持你们。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要听听各位老板的意见,有什么需要说的?畅所欲言。” 民营企业家甲:“请问市长,如何向现代企业制度靠近,民营企业能不能上市?” 朝旭:“问得好!政府鼓励个体私营企业创新,并实施分类指导,引导上规模、上水平的企业,按照现代产权制度的要求,进行股份制改造;引导股份制企业进行公司制改造;对公司制企业,则引导其不断健全和完善内部法人治理结构,逐步向现代化企业制度迈进。政府鼓励非公企业上市。” 民营企业家乙:“市长阁下,私有制企业并不承认,也愿意长期成为散兵游勇,我们不是流寇、不是各自为战,我们希望也正在进行各种形式的联合,政府如何看待这一形势?” 朝旭:“民营企业基本上先是各自为战,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事物总是向前发展的,政府支持并促进私营企业联合重组,支持建立非公有制企业产权流转体系,活跃非公有制企业产权二级市场,促进非公企业股权流转,鼓励企业通过联合、兼并、重组做强做大。” 民营企业家丙:“市长先生,楚云民营企业增长发展形势确实喜人,但从产业方面看,我感到有些盲目增长的情况,政府有何对策?” 朝旭:“这个问题提得非常适时,当前,民营企业在增长问题上,是有些盲目性,除了市场调节,政府将引导私人企业转变增长方式。我们最近出了个文件,主要是促进私营企业,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文件针对民营企业低、小、散的特点,鼓励他们向‘品牌’发展,实现由‘数量经济’到质量经’再到‘品牌经济’的跨越。” 720长江流域 波涛汹涌的长江,大浪滔天,洪峰迭起。 鄱阳湖、洞庭湖烟波浩渺。 水文站标尺不断攀升。 大江两岸防汛人员在加固堤防。 夜,巡察险情的灯火,在沿江两岸闪烁。 721楚云市政府领导住宅楼朝旭家 凤玲坐在沙发上,一脸愁容。 开门声音。 凤玲“嚯”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可回来啦!” 朝旭进来,看到凤玲紧张的样子:“怎么?还没吃晚饭?” 凤玲眼涮地流了出来:“我着急啊!吃不下饭。” 朝旭:“咋回事?别急噢!慢慢儿说。” 凤玲:“我刚从妈那儿来,妈身体很不好,让她住院吧?” 朝旭:“行行!今天晚了,明天我送她老人家去医院。还有啥事?” 凤玲犹豫了会儿:“有件事,我总觉得不踏实,还是告诉你好。” 朝旭坐下手上拿支烟,在烟盒上紧了紧,等待妻子说话。 凤玲战战兢兢地:“朝斌不知哪来那么多钱?前几天,他一次给我二十万,叫存到银行,并且不要告诉任何人,连你也不要告诉。” 朝旭一听,眉头一绉,想了想:“他没说这钱是哪来的?” 凤玲摇摇头。 朝旭:“他现在哪儿?你把他给我叫回来。” 凤玲看了看丈夫。 朝旭大声地:“打电话呀!” 凤玲第一次听到丈夫发火,吓了一跳。拿起电话拨通了朝斌:“喂!你在哪?” 电话里,朝斌:“妈!我正在喝酒,今晚不回家了。” 凤玲一听急了:“你爸叫你回来。”话没说完。 朝旭一把从妻子手中抓过话筒:“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听到吗?”说完,将话筒“啪!”地一下挂了。 电话里,朝斌马上:“好的,我马上就回来!” 凤玲吓得不敢吱声。 朝旭接着又拿起电话拨通林杰:“小林吗?你告诉信托投资公司何总,今晚我有一个重要活动,请他们自己先研究一下,明晚我再去参加他们的会。”放下电话。 妻子坐在一旁擦拭眼泪,他走过去,抚着妻子的肩安慰说:“但愿他没事,真的一旦有啥事,那也只得依法处理。” 凤玲一下倒在丈夫怀中,放声哭了起来:“我们就这一个孩子,如果他真有啥事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呀!” 朝旭不好说什么,把妻子扶到沙发上靠着,自己猛抽烟。 门开了。 朝斌进到屋里。笑呵呵地:“爸!妈!”。 朝旭“嗯!”了一声:“先去洗脸!”。 朝斌进洗漱间去了。 凤玲也坐正了身子,仍旧眼泪婆娑,小声求丈夫:“你可千万别揍他唷!” 朝旭痛苦地拍拍妻子的肩,沉重地点点头。 朝斌从洗漱间出来,红光满面地显得十分精神。他挨着父亲坐下,漫不经心地:“爸---!啥事儿?电话里那么凶巴巴的!” 朝旭劈头就问:“你那钱是哪来的?” 朝斌听了,开始一惊,继而满不在乎地:“哦---!我以为啥事儿哩!不就那点儿钱吗?算啥呀!” 朝旭说:“那点儿钱?我问你,你每月工资多少?” 朝斌:“加奖金六千块钱呗!多少?除了留点儿抽烟,我不都交给妈了?” 朝旭:“那你咋会一次有几十万拿回来?” 朝斌听看了母亲一眼。 凤玲含着泪说:“孩子啊!这么多的钱,我咋能不和你爸说啊!一旦……。”凤玲又哭了起来。 朝斌这时从父亲面前的茶几上拿过一支烟。 朝旭将打火机推到他面前。 朝斌接着打火机,点燃烟深深地抽了一口。 朝旭严肃地看着儿子,也不逼他,等待他说出钱的来龙去脉。 朝斌抽着烟,低下头,半天没说话。 母亲凤玲却沉不住气了,急得直拍沙发:“儿子啊!你倒是说话呀!这钱是咋来啊?” 朝斌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又绉着眉抽口烟。 凤玲急得又要催。 朝旭抬手给她做了个手示制止了。 朝斌侧面看了一眼父亲,慢慢地:“这事要说大也大得,说小也小得。” 朝旭冷冷地:“啥叫大也大得,小也小得,说得轻松。” 朝斌说:“只要您肯帮我,这事就没事儿,您不帮我,那就死定了。” 朝旭:“我咋帮你?” 朝斌诡异地看了一眼父亲:“原本不想给您说,因还不到时间,西山工业园不是有几栋宿舍楼吗?试验楼和办公大楼是我设计的,宿舍楼是另外几人搞的。我一个朋友他想承建宿舍楼,找到我,当时,我给他说我只负责主楼,副属工程不由我管。可他说不由你管那没关系,到时请你父亲给业主打个招呼就行了。我说,到时候试试吧!” 朝旭插话:“啥叫试试?毒品能试?王法能试?嗯!说吧!” 朝斌:“后来,他拿来一套建筑设计图纸,说容积率有所改动,要我找总设计师签个字,我给他办了。不久,他提了二十万元钱到办公室,说是表示感谢。我当时不要,可咋也推脱不了,我就收下了。” 朝旭:“容积率涉及到城市的总体规划,改变图纸需经建设、规划、设计三家会审,特别是容积率,一定得经过规划局。你怎么能擅自签批呢?另外,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那人是谁?他哪来这么多钱?你详细说说。” 朝斌一听,以为有门儿,于是,就把全过程讲了出来 722楚云市江南饭店(闪回) 朝斌和娇娇一起吃饭。 娇娇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哦!文叔叔,见个面,不行不行!”紧张地把手机就掐了。 朝斌笑道:“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呢?干吗这么紧张啊?” 娇娇脸一红:“没什么。” 朝斌哈哈大笑:“你呀你!这算什么!一个女孩子,有几个男朋友不是正常事儿,干吗这样躲躲闪闪?我回避。”说着,起身就要走。 娇娇急了,起身上前一下按住朝斌肩膀:“不是,你听我解释,是我一个叔叔想见你。” 朝斌这时才坐下:“叔叔?你的叔叔?”莫名其妙地看着娇娇。 娇娇回到自己坐位上,点点头“嗯!”又冷冷地:“说是叔叔,其实是我母亲相好的。” 朝斌一听乐了:“你母亲相好的,你管叫他叔叔?” 娇娇羞愧得低下头,没吱声。 朝斌好象很感兴趣:“他想见我---?”想了想:“哦!我明白了,爹亲叔大呀!见我也是正理,未来的女婿嘛!” 朝旭听到这里问:“这个娇娇是什么人?他叔叔又是什么人?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朝斌:“娇娇姓虞,她父母已经离婚了,她跟母亲姓,他叔叔姓文,实际上是他的继父。” 朝旭点了点头,继续听朝斌述说― 个头瘦削的文璐来到酒店。 朝斌一看,心里不舒服,看了眼娇娇,热情地打招呼:“您好!” 文璐:“你好!” 朝斌:“娇娇说,他这个叔叔是搞工程的。” 朝旭警觉地:“他姓文?搞工程的?” 朝斌点头。 朝旭:“是不是叫文璐?” 朝斌诧异地点头:“是呀!您认识他?” 朝旭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我真不知道你在社会上,接交一些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还能和你搅在一起,可见你素质之低啊!你知道文璐是什么人吗?” 朝斌不解地看着父亲。 朝旭:“他原来是华宇的工程师,搞楚江大桥时,他勾结马伯清,出卖公司经济情报,把他退了回去。此事并没报告程总,考虑到他年纪大了,找个饭碗不容易。我决定来政府后,程总要我给公司中高级职员讲一课,我当时的发言并没针对他,但他很敏感,第二天就辞职了。” 凤玲:“以怨报德的小人啦!”对朝斌“这种人你也接触,还接他的钱,真叫人担心啦!” 朝斌不以为然地:“我又不知道是这么个人,把钱退给他不就得啦!这有啥着急的呢!” 朝旭:“孩子啊!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不明白呀!这钱一旦粘手,你就说不清了哇!退!你能退得了吗?” 朝斌:“我要娇娇去退给他。” 朝旭:“那也不行!” 朝斌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就……。” 朝旭生气地:“胡扯!” 朝斌不服气地:“那咋办?” 朝旭把未抽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嚯!”地一声站起来,严肃地:“马上携款投案自首!”说完,难过地背转身去。 朝斌也“嚯!”地站起来,坚决地:“不可能!这又不是犯罪,凭什么要去自首?” 凤玲吓得也站起来,看着他父子俩不好说什么。 朝旭转过身来,眼睛盯了儿子一会儿:“孩子啊!这就是犯罪,收受贿赂罪!” 朝斌狡辩:“可我还没给他办啥事呀!” 朝旭:“没办事!改变设计图纸,是不是为他办事?如果说,你没给他办啥事,现在自首,可能宽大处理,否则,一旦他告发、举报,性质更加严重。” 朝斌:“我退给他还不行吗?” 朝旭:“你说得轻巧,可以说,你现在连他人都找不到了,还有那个娇娇,也是被人利用了。” 朝斌很自信地:“那不见得!”说着,当场就给娇娇打电话,打了几次,总是关机。朝斌感到问题严重,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握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凤玲紧张地走过来,捧着儿子的手,又期待地看着丈夫。 朝旭也坐了下来,先拿出支烟来准备自己抽,看着儿子,把烟递过去给他。 朝斌接烟。 朝旭:“去吧!听爸的,爸走南闯北多年,啥事不清楚?现在自首了,大不了一年半载就出来了。一旦人家举报,十年八年,这一生不就完了。”说完,他忍不住眼泪盈眶。又自言自语:“看来是我这个做爸的害了你呀!我不在这个位置,没有这个特权,你就不会生发此想。可你要知道,爸这权力,是属于人民啊!”对凤玲:“明天你陪斌斌一起去!可以告诉他们是我的儿子,要依法办事,不许通知媒体,不准干那种尊父贬子的胡吹,他不是本质问题。”又对朝斌:“我也不是不帮你,殊知,那不是帮你,是害你,也是害我,害全家,更重要的是危害国家。为国为民者兴,为家为族者亡。” 朝斌流着眼泪,抬起头:“爸!妈!儿子对不起你们,特别是给爸脸上抹黑了。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我去!”说完,扒在母亲怀里哭了起来。 朝旭站起身来,走到儿了身边,抚摸着朝斌的背,流着泪,沉痛地:“犯错,人所难免,你仍然是我的好儿子。把这次教训,当成人生最难忘的一课吧!爸相信你回来以后,会干得更好,绝不可破罐子破摔,你的人生道路才开始啊!” 朝斌听了,又扑到父亲膝下哭起来。 朝旭摸着儿子的头,痛苦地望着他:“进去后,有什么困难告诉你妈,要注意身体,爸妈等着你噢!”他浑身在颤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集 第二十七集 723楚云市政府办公楼电视直播会议室 楚云市政府全市防汛工作电视会。 市长、副市长、秘书长,市直有关部门主要领导参加了会议。 市政会秘书长主持会议。 秘书长正了正话筒:“楚西市、连河市、清洋市、正泰市、云溪县云溪县――……” 电话声音回答:“已连结……。” 秘书长:“现在开会,今天,我们召开全市电视大会,主要内容是防汛救灾问题,下面,请陈副市长讲话。” 陈副市长走到台中,清了清嗓子:“为迎战今年长江最大洪峰,夺取抗洪救灾的胜利,今天,楚云市人民政府,召开这次规模较大的电视会…… 字幕:楚西市电视屏幕展现市政府首脑形象 字幕:连河市电视屏幕展现市政府首脑形象 字幕:清洋市电视屏幕展现市政府首脑形象 字幕:正泰市电视屏幕展现市政府首脑形象 字幕:云溪县电视屏幕展现市政府首脑形象 长江水流湍急,武汉市长江岸边,停泊各式轮船。 洞庭湖白浪滔天。 楚江洪水奔腾,几艘汽轮在江中颠簸。 陈副市长:“楚云地处长江中游,这里既是全国粮食主产的重要仓库,同时,又是国家防汛重点和洪涝灾害的动感地带。楚江承担了长江分洪任务。我们必须以临战的姿态,严防死守。” 724楚云市政府办公楼朝旭办公室 群工部信访处长来到朝旭办公室。 信访处长:“朝市长!您好!” 朝旭:“你是―” 信访处长:“我是群工部张岚,我们部长说,您将要去云溪抗洪救灾,要我送一件信给您。” 朝旭:“好好!请坐!” 信访处长:“市长!我就不坐了,部长说,请您先看看,如果可以,就请您过问一下,不行!要我把信带回。” 朝旭拆开信,简单看了看:“行!你放在我这儿吧!告诉你们部长,我有时间了解一下。” 信访处长:“那行!我走了。” 朝旭:“嗯!好吧!”将信放在桌上,操着手,严肃地看着窗外。 (特写)云溪县委书记龙达理动用防汛专款建宾馆 他扯燃台灯,抽着烟仔细地看信。 725云溪县翠微宾馆舞厅 龙达理与欧阳玉兰跳舞。 县委办主任兼接待办主任姜珊,坐在舞厅笑逐颜开。 一曲终了,龙达理和欧阳玉兰手拉着手,走到姜珊桌边坐下,姜珊满面春风地站起来,将湿热毛巾递给龙,并给他俩斟上茶。 龙达理擦完汗,喝了口水,对姜珊:“走!跳一曲!” 姜珊起身笑笑,看了一眼欧阳玉兰,拉着龙达理进了舞池,跳着慢三。 龙达理:“跟你跳舞,感觉就是不一样。难怪老汤头把你从楚云挖来。” 姜珊:“玉兰年轻,你要慢慢带她。汤书记的舞也跳得好,现在隔三差四,还叫我陪陪他。” 龙达理笑道:“不光是跳舞吧!” 姜珊搭在龙达理肩上的手,捏了他一下,笑笑:“我都老了,你难道还吃醋不成?再说,一个退下去的老干部,也需要安慰,人走茶凉,不是我的为人。” 龙达理:“好!就凭你这点,再连任两届,本县也支持你。” 姜珊:“我一个妇道人家,加之又是外地人,只能求你们这些土皇帝关照了。” 龙达理:“没问题,只要我龙某在云溪一天,县委办主任,你干下去就是,谁也不会取代你。” 姜珊:“谢啦!玉兰你觉得不行,我再给你找一个?” 龙达理:“不用不用!就她啦!哎!明天的签名售书,你都准备好了吗?” 姜珊:“您式排查,必须保障老百姓的生产和生活安全。副县长以上领导必须全力以赴,战斗在风口浪尖上,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县级领导干部。” 733赶往县政府途中车上 龙达理坐在车上,手托着额头,萎靡不振。姜珊的话在耳边环绕― 姜珊:“动用抗洪救灾专款建宾馆的事,听说有人向上举报了。” 龙达理:“谁?” 姜珊:“除了姓魏的,还能有谁?” 龙达理:“这个浑蛋!原来让他在楚云市办事处,不把他调回就好了,我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撤消了云溪驻楚云办事处。” 姜珊:“这叫拴住的狗不咬人,你要把他放回来咬人。” 龙达理:“你不是老讲他搞夫妻店吗?其实,财政并没给他拨什么钱,让他搞不就算了?也怪我,只想搞到身边控制他,结果成了心头大患。” 姜珊:“这家伙可是我们的克星啦!” 车进到政府院子停下,龙达理看了一眼楼上,还亮着灯。他下了车,直奔会议室。 734云溪县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朝旭正讲话。 朝旭:“云溪,位于楚江上游与荆湖的交汇处,是楚云全境的咽喉。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这个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地方,历年被视为楚云的防汛重点……。”“ 龙达理进屋,给牛光南打了个招呼,与朝旭简单握了下手,坐下。 朝旭:“这里国家投资最多,主要是用于防汛抗洪。一方面,它是一颗守护着楚云全境的大门卒子,包括全市政治文化中心的楚云市及下游,承担淹没全县的蓄洪任务;另一方面,境内的云溪水库又担当了楚云三分之一的供电任务。云溪承受双重压力。” 735云溪县城关镇全景 县政府机关大院。 城关街道。 鹤立鸡群的翠云宾馆。 离县城不远的洞庭湖。 云溪水库。 736前往防洪大堤途中车上 魏副县长:“您咋不要牛县陪同?” 朝旭:“副市长嘛!就用副县长陪啦!怎么?不愿意和我走走?” 魏副县长:“哪能呢!我求之不得哩!” 朝旭:“那你怎么说这话?” 魏副县长:“牛县长昨晚交待我留在县里,说他今天要陪您下来。” 朱江:“嗯!牛县是要陪朝市长来,是朝市长点名叫你来的。” 魏副县长:“您认识我?” 朝旭:“嗯!认识啊!昨天下午开会不都介绍了吗?可是,晚上的宴会上没见着你,我想,饭可以不陪我吃,跟我下去工作总可以吧!” 魏副县长:“您好细心!” 朝旭:“昨天会上,副县以上领导就你严肃、不说一句话。晚餐就你没参加,再粗心的人也会有感觉。” 林杰笑道:“我咋没感觉呢?” 朝旭:“你呀你!因为―你没进入角色。” 魏副县长:“您洞察秋毫,见微知著啊!” 朝旭:“我知道你有话要说,他们不让你说,你也不会在那种场合说。” 魏副县长:“市长!先看牛光南讲的搞得好的那几个点吧!” 朝旭:“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带路。” 魏副县长对司机:“师父!往前四公里左右往左拐,顺那条砂石路上堤。” 马司机:“好哩!” 朝旭:“魏县长是本地人吧?” 魏副县长:“土生土长,大学毕业后我自己要求回来的,开始在县委办,后下去当了几年乡党委书记,前年在楚云市办事处,才调回县里不久,分管党群。” 朝旭:“贡奉桑梓,一步一个脚印,能这样很不错了。” 魏副县长叹了口气:“唉!选择错误,无法回头哇!” 朝旭:“为什么?” 魏副县长:“一言难尽啦!” 朝旭“嗯!云溪的防汛工作还是做得不错嘛!” 魏副县长侧过头看一眼朝旭,低着头:“嗨――!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737防汛大堤上 朝旭的车在魏副县长指点地段停下,几人下了车。 朝旭:“嗯!不是说有100人以上排查队伍吗?人呢?” 朱江:“更没有看到战斗在风口浪尖上的县领导哇!” 魏副县长:“还说储备了多少砂石、木材。您看到一堆砂石,一根木料了吗?” 朝旭眉头紧皱:“大相径庭啦!走!再看看其他地方。” 738大堤工棚里 朝旭与几个边玩扑克牌,边值班的农民交谈。 朝旭:“你们这里每天有多少人上大堤?” 农民甲:“天天有人。” 朝旭:“最多呢?” 农民乙:“最多有十几个人。” 朝旭:“只十几个人?如果发现险情怎么办?” 农民甲:“嗨!没关系,村长说,我们县是蓄洪区,垸子溃了就溃了,国家会安排我们的。” 朱江:“胡扯!” 几个农民不高兴地看了朱江一眼。 朝旭:“你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国家安排得再好,也不会比现在好啊!俗话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呢!” 农民丙:“我们有什么办法,材长是这样传达的,说是县里精神。” 朝旭:“我刚才看了几处地方,险象环生啊!” 农民甲:“关我们什么事,村长说咋办就咋办,反正家里重要的东西都打了包,喏!存折带在身上了,只有屋背不走,溃了垸,反正国家安排。”他拿出存显示一下,赶紧装进口袋。 朱江:“市长!到别处看看。” 农民乙:“市长!哎呀我的天啦!市长!”赶紧扔下扑克,站起来,看着朝旭。 朝旭笑道:“市长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身后――。” 几个农民往后看了看。 朝旭:“洪水无情啦!” 农民:“是是是!你叫我们咋办?” 朝旭:“你们去一个人叫村长,去一个人把乡长、书记叫来,就说朝旭请他们。” 农民甲:“我去叫村长。” 农民乙:“那我就去喊乡长、书记。” 农民甲:“王少爷和张鳖,你俩就守在这里。” 朝旭:“要快!我们在这里等着。” 两人出了门,议论。 甲:“市长!我说在哪儿见过?!” 乙:“电视里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集(续) 739大堤上 两台摩托车往工棚疾驶而来,第一台是乡长和那农民,第二台是书记。 材长,村支书与农民甲徒步赶往工棚。 740防汛大堤工棚里 乡、村领导进到工棚。 乡党委书记:“朝市长!您好!哦!魏县长也在这里。” 朝旭“贵姓!” 乡党委书记:“小姓何。” 朝旭笑道:“河!难怪不怕水啦!这里叫金桔乡?”他看了眼魏副县长。 魏副县长点点头。 朝旭:“魏县长!您看――!” 魏副县长:“立即向各村发出通知,从河套村至黄水坝,每公里不得少于一百人,日夜轮流排查。另外,大堤三百米不得少于3到5个立方米的木材,立即开仓运材料。矶凌、刘家坳、张村三个地段,要有乡领导坐镇。乡政府立即设立防汛值班室,24小时值班,值班电话告诉县政府值班室。”说完,看了看朝旭。 朝旭严肃地:“魏县长的安排就是我的意思,请你们马上组织落实。从现在开始,出了问题由乡党委、乡政府负完全责任。” 何书记:“请领导放心!我们马上组织落实。” 魏副县长:“市长!您还有什么指示?” 朝旭:“抓紧!时间就是人民的生命财产,就这样!” 741云溪县城关镇翠微宾馆 县长牛光南、书记龙达理和几个县领导,笑容可掬地宾馆大厅前,等待朝旭一行归来。 朝旭从堤坝回到宾馆,车刚停下,龙达理上前赶紧打开车门,朝旭从车上下来,其他人也下了车。 龙达理:“市长辛苦了!” 朝旭笑道:“等了很久了吧!” 龙达理:“哎!没事!没事!” 朝旭:“以后别这样!吃顿饭兴师动众的,谁先到先吃嘛!” 龙达理:“那怎么行!”他看了沉默不语的魏县长一眼。对其他领导“到红霞厅。” 朝旭笑道:“红霞厅?” 龙达理“红霞万朵百重衣呀!” 朝旭:“哦!翠微宾馆,可不是,帝子乘风下翠微,好么肯定还有‘斑竹厅’‘九嶷厅’‘白云厅’‘芙蓉厅’啦?”边走边问。 龙达理:“市长博学多才,正是正是!不过没有斑竹厅。” 说着话,来到“红霞厅” 龙达理“市长您请坐!诸位请坐!” 朝旭:“没斑竹厅?嗯!我请客也不会进斑竹厅。笑着进去,哭着出来。哈哈哈!”他回头再看魏副县长。 只见县委办姜珊主任给魏说了几句。 魏副县长仍低着头走了。 朝旭微笑着的脸,徒然沉了下去。 龙达理:“姜主任!魏副县长他――?” 姜珊高声地:“魏县长有点急事,回家去了。” 朝旭也就没说什么了。 朝旭大方地喝酒吃菜:“小林!关照下马师父,不出车了,喝点酒没关系,到家了,不要辜负了东家的美意噢!” 林杰:“好嘞!马师父,您来点酒。” 马师父:“不喝不喝!回家再喝。” 林杰:“市长不是说已经到家了吗!您就来点儿吧!” 司机拗不过,只好接受。 朱江是个聪明人,虽对朝旭的若上查看各地防汛信息,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关机睡觉。 有人轻轻敲门。 朝旭:“请进!” 魏初民:“朝市长,您休息了吗?” 朝旭:“哦!老魏哟!进来吧进来吧!” 魏初民:“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呀?”进到房间。 朝旭笑容满面地:“你不也还没睡吗?坐坐坐!”又禁不住伸腰打了个哈欠。 魏初民不好意思地:“打扰您啦!不过这事挺急的,现在不告诉您,晚了我担心会出事。” 朝旭:“啊!啥事儿!快说快说。” 魏初民:“云浦乡报告,他们那儿的禹神庙地段,发现了几处渗漏,因为几处相距不远,情况危险。” 朝旭:“这个情况光南、达理他们知道吗?” 魏初民:“怎么不知道!乡长任青林几次到县委、县政府汇报,牛县长不表态,龙书记却总是对任乡长说,‘你慌什么?’您看,这是任青林要我转交给龙书记的信,我不想交给龙书记,言辞太激烈,怕引起他的反感,再说,就是他看了信,没准还是石沉大海。”魏初民说着,把信递给了朝旭。 朝旭接过来拆开认真地看着― (特写)云溪是人民的云溪,国家的云溪,不是哪个人的自留地,不是谁的私有财产。什么叫为人民负责?云浦出了事泱及全县,难道你们不清楚?眼看全县几十万人民,几十年辛勤劳动建立起来的美好家园,就要从我这里毁掉,不!从你们指挥不力中毁掉,在如此严峻关头,你们还高枕无忧,无动于衷,请问你们的良心何在?党性何在?……。 朝旭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魏副县长坐在一旁也不再说什么,等待决断。 朝旭抽了支烟,考虑一会儿:“老魏呀!我这次来云溪,本来是看看这里的防汛工作,并不想处理其它问题。但作为一个党员领导干部,决不可对群众的反映熟视无睹。这里有市信访办主任给我的一封信,你先拿回去看看。”说着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魏。 魏初民刚准备撤开看。 朝旭:“还是回去再看吧,我的意见,明天你不必和我们一起上堤,你可以按信中提供的线索先去走访一下。一是要重证据;二是要保密。关于云浦的事,明天改变一下路线,先到那里看看再说,你先给那个任乡长挂个电话。” 魏初民:“好吧!”答应着站起来,开门走了。 748翠微宾馆餐厅 云溪县委、政府领导陪同朝旭、朱江在宾馆用早餐。 席间,林杰把魏初民他从桌上招呼到一边,轻声谈论了几句。 魏初民回到席位。 林杰又到朝旭跟前耳语了几句。 朝旭点点头,平静地对坐在身边的龙达理:“小林找魏副县长办点事,他俩就不去大堤了。” 龙达理对魏笑道:“行!你去给林秘书办事,大堤你就别去了,需要啥,给他办好,有啥困难告诉我。” 魏初民:“您放心!” 朝旭对龙达理:“昨晚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叫任青林的打来的,他说要来我这里汇报他们那儿的险情,我告诉他不要来了,我们过去。看样子,答应了人家的事就得照办。达理呀!这儿的路线我不熟,是不是先去那里,或者绕道去一趟,你安排一下。否则,我交不了差,你说是吗?” 龙达理眉头紧皱,满口答应:“行、行!就按您的指示办,那就先去云浦吧!” 牛光南把车调度好后,对朝旭:“您和朱厅长坐这辆车。” 龙达理:“光南!道路泥泞,轿车不宜。换车!市长和朱厅长坐三凌,我们几个坐猎豹。姜珊过来!” 三台越野车向大堤开去。 749前往防洪大堤车上 猎豹车上,姜珊靠坐在龙达理身边,龙精神仍萎靡不振。她怜悯地看了眼似睡非睡的龙达理,猛然,她想起― 早餐时,林杰把魏初民叫到一边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眯眯糊糊的龙达理,碍于司机,随意地:“今天,魏县长没来唷!”说完,斜眼看着龙。 龙达理倏地坐起身来:“嗯!没来,不是说他帮林秘书办点事去了吗?” 姜珊“哼!”冷笑一声,两眼看着前方:“谁知道是公事,还是私事?他们在这里会有什么私事?” 龙达理身体倾过来,盯着姜珊:“那会是干什么去了呢?” 姜珊双手抱膝:“不好说哇!庙小妖风大呀!嗯!还是回去再说吧!”说完,目示司机。 龙也将眼神移向司机,不再说什么了,将身体往回靠着,眼睛里流露出对姜珊的好感。 司机从反光镜中看到了他俩的表情,也知道是对他有所戒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两手紧紧地把着方向盘,脸色铁青地怒视前方。 750云溪县云浦乡堤岸 朝旭、朱江与龙达理一行达云浦。 乡长任青林和水文站的同志的带领下,察看险情。 任青林:“这里是云溪围湖造田的边缘区,大堤基础薄弱,受水面宽,是全县防汛的重点。经过荆湖二期整治工程和长江干堤工程的建设,楚江口的堤防线已经达到22.5米,外加安全超高2米。如果在几十年以前,这就意味着整个县城早已成了一片汪洋。但是,危险性还是很大的。” 朝旭点燃一支香烟,站在大堤上。 朱江、龙达理、任青林和水文站的技师等也都跟随在他身边。 三台车边站着不少的群众,远远地看着他们。 朝旭面对着混浊浩渺的滔滔江水,奔流怒号的叠叠洪峰,回望大堤脚下一片金色的农田,翠绿的杨柳,排排农舍,袅袅炊烟。 朝旭对身边的朱江:“一面是肆虐的洪流,一面是安逸的民生,它赋予领导者的责任重于泰山啊!《水经注》说得好哇!‘水者,万物之所由生,元气之腠液也。地之血气,如筋脉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财也。’然而,‘五害之属,水最为大。’利害关系阐述得何等透彻。” 朱江佩服地:“您的记性真好!” 朝旭表情严肃,他顾不得泥水浸湿着皮鞋,走向江边。 江面汹涌而来的浪潮拍击堤岸。 朝旭用脚踩了踩大堤:“如履薄冰啦!” 任青林跟在后面:“我担心大堤由于受洪水长时间浸泡,而且有些涵闸、堤段又是今年新修的,没有经过洪水的考验,既是在洪水回落时,也很容易出现险情,前年就发过这种情况,幸亏全力抢救,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朝旭回头对任青林:“是啊!一旦洪水吞噬我们身边这片秀丽的村庄,我作为一市之长,又有何面目见父老乡亲?” 猛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砸在泥泞的脚下,命令道: “达理,我和光南留在这里,你陪朱厅长到其他地方察看。一定要严密组织,认真排查,一丝不苟,绝不能有松懈、麻痹思想,出不得半点纰漏。你就是有一万个想不通,也要放到一边,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龙达理点点头:“好!您好放心。”对任青林:“青林,照顾好朝市长,有些事情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噢!” 任青林显得不太高兴,看着江面,一言不发。 龙达理咽了口吐沫,很不自然地对牛光南:“光南!我陪朱厅长到营市口看看,晚上会面。” 朝旭注视着江中:“今晚都不要回去,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龙达理尴尬地望着朝旭的背影:“那行!光南,记得加派岗哨。” 朝旭回过身来:“我前天是咋说来?我安全得很啦!你还是多想想全县人民的安危吧!”对任青林“任乡长下步如何打算?你是这里的父母官,情况你最清楚,我和牛县长听你的,快说。” 任青林笑道:“我……。” 龙达理见朝旭已开始工作,又觉得任青林似乎在防着他,自己觉得好没意思,对朝旭:“市长,那我走啦!” 朝旭:“好吧!抓紧,绝对不能出事。” 龙达理钻进猎豹车,带着姜珊和另外几个县级干部走了。 任青林不满地看着两台走远,回头对朝旭:“市长,先进屋休息一下吧!” 朝旭:“不必啦!现在没下雨,就在堤岸走走。” 朝旭和乡党委、乡政府领导等,一行十余人,边选择道路往前走,边听取任青林的汇报。 朝旭:“一旦发生穿漏,你有什么应急措施?” 任青林:“我正是为这事着急,我这里至少需要八到十台东风货车,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人背肩扛是绝对不行的。” 朝旭对县长牛光南:“光南,立即想办法从县里调十台大货车到这里。” 牛光南听了,瞪着眼看着朝旭。 朝旭诧异地:“怎么?办不到?” 牛光南搓了搓手,为难地:“一时从哪儿调啊!” 朝旭:“工地,建筑工地。” 牛光南恍然大悟地:“对对!工地,供销社正在盖大楼的工地。” 751云溪县浦云乡防洪大堤上 牛光南:“金主任,联系上了吗?” 金主任:“供销社主任联系上了。” 朝旭:“叫他们载满砂石,限时赶到这里,耽误时间,追究责任。” 牛光南对政府办主任:“叫装满砂石,立即赶到云浦,就说这是朝市长的命令。耽误时间,一切后果由他负责。” 朝旭略点头:“嗯!可以这么说。” 任乡长激动地看着朝旭:“这就好了,这就好了。谢谢首长,谢谢您!”又走到牛光南面前,握着他的手:“谢谢您!谢谢县长。” 牛光南:“惭愧、惭愧!” 朝旭:“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朝旭一行,徒步堪察了云浦乡禹王庙一带。对危险地段,对隐患或险情较大的涵洞、堤坝地段,朝旭都亲自去检查。 452云溪往浦云乡路上,载满砂石的十台大车在疾驰。 753云溪县浦云乡防洪大堤上 堤坝上,成群结队的材民在排查险情。 朝旭:“不错!你俩这个乡长,乡党委书记当得称职。老百姓几十年不容易啊!俗话说,攒家如同针挑土啊!” 任青林:“是啊!毁家好比水推沙呀!我们云浦乡也是云溪富裕乡镇之一,稻田煤田各占一半土地,这里还盛产柑橘,因靠近湖边,水产丰富。许多农民都盖起了楼房,有的还买了小汽车。” 牛光南:“水涨船高,乡政府与乡党委合署办公,也盖起了一栋比较象样的办公楼。前任乡长、书记也就是因为盖这栋办公楼,收受贿赂被撤职查办。” 任青林:“他两人年收入达五六十万,每人在乡里有三栋小楼房,还在县城关镇黄金路段买地,各建了一栋三四千平米,带铺面的楼房。事发后,他们的楼房被全部没收,乡下的楼房分别做了学校和敬老院。城关镇的一栋出卖了,一栋作商用招标承包出去了,一年也有十几万的收入哩!” 朝旭幽默地:“这下你们这个乡长、书记就好当咯!不缺钱了。这能不能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啊!哈哈哈!” “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朝旭:“走!我们去参观敬老院和学校去。” 任青林:“行啊!” 乡党委书记在一旁提醒:“一点半了,还是先吃完饭,休息一下吧!” 任青林看着朝旭。 朝旭:“那也行!先吃饭,下午参观。” 任青林:“市长,我们乡政府食堂的菜做得还是蛮地道的呢!镇上有几家小餐馆,菜做得也可以,您看……。” 朝旭一挥手:“吃食堂,自己家里的饭,吃着香,也随便,菜无所谓,弄点谷酒噢!” 青林高兴地:“好好!我也是喝酒的,正好我老丈人前天给我两瓶老土酒,说是从贵州带来的,今天就孝敬您啦!” 朝旭:“好哇!大家一起,光南你的酒量还可以呀!” 牛光南笑道:“喝是喝点儿,多喝点儿就打瞌睡。” 政府办金主任插话:“牛县长喝酒,喝着喝着,有时就在桌子边上睡着了,还打呼噜呢!” 朝旭:“嘿嘿!是吗?” 牛光南不好意思地:“有时是这样,不过自己并不知道。” 朝旭笑道:“不奇怪!本人也曾有过这样的光荣历史,不过现在把握得可以了。” 牛光南:“您海量,又能控制得住,我要向您学习。” 朝旭:“别扯了!这玩意儿学不到,只有摔他一两个跟头,醉得你如同大病几场,自己可能会忍得好点儿。”忽然,他认真地对任青林:“你刚说什么?这酒是你老丈人提来的,怎么,你当了乡长,就倒过来了?” 任青林笑道:“那倒不是,我丈人他不喝酒,平常既使不是‘三节两生’,还是我给他老人家送的东西多些。” 朝旭风趣地:“那是应该的,他把女儿都送给你了嘛!看来,你们岳婿之间的关系处理得不错,应该是这样。哦!另外,你给我弄点好谷酒行吗?” 任青林:“行!咋不行!绝对纯谷酒,我叫个人专门监制。” 朝旭:“谷酒不靠制,而是要吊得好,出锅的时间要掌握好。”他回头对林杰“你也要点吧?谷酒好喝哩!” 林杰:“行!我也来十斤。”。 朝旭对林杰:“另外给朱厅长也搞点儿,你记着这事儿,别忘了给人钱。” 林杰笑道:“好的!” 任青林:“几斤谷酒还给啥钱呢!算了吧!” 朝旭:“这事由小林处理,他懂我的性格,我没必要和你争,走!吃饭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朝旭送走市长一行,江枫接着来到紫英宾馆丁克房间,一见面江枫就说:“昨晚我真替你们担心啦!和市长谈得怎么样?” 朝旭一边给江枫让坐,一边说:“只要领导们来了,情况当然会好起来的。” 江枫笑道:“这倒也是!“ 朝旭:“我知道,我的发言对您很不利。” 江枫:“这怎么说?与我有啥关系呀?” 朝旭笑道:“方大市长一定会迁怒于您,因为,朝旭是你极力推荐的。” 江枫:“哈哈!迁怒就迁怒,我怕啥?”这时手机响了,他看来电显示:“方市长的。喂!哦!方市长,好的!我就去!”关上手机,对朝旭“方市长叫我去他办公室,估计是楚江大桥的事。” 朝旭笑笑:“欲破曹兵,须有诚心,事情成败,还仗子敬哪。看来,不幸言中啦!” 江枫:“好个敏锐朝公,犹恐当家的没有吴侯雅量啦!我这鲁肃,怕是充当不了多久?!没关系!只要能把你送上七星坛,大功就可告成,既便出局,又何足道哉!” 江枫似乎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出局,此时此地又不便明说。走出宾馆驱车直奔市政府。这时,方格明正在处理其他几件事,还有几名官员坐在办公室。一边接电话一边给江枫打招呼叫他稍等,江枫便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看。待方格明处理完事情,把来人打发走。方格明没有回到自己办公桌边的椅子上,而是来到客座的沙发边靠江枫座下,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包“中华”烟,递一支给江枫,江枫迅即给方打着火,然后自己也抽上了。江枫说:“您好忙哪!” 方格明猛抽了一口烟,用劲吐了出来说:“没办法,找我就是要钱,这个穷政府的家不好当啊!在这里打躬作揖,说不定有一天,人人得我而诛之。” “市长言重了,没那么严重吧!财政是楚云的财政,政府没有钱,个人何罪之有?”江枫不以为然地说。 “现在的人都现实得很,只认钱,解决问题就笑哈哈,否则准恨死你,谁认这个理啊――!嗳!我说朝旭那里情况怎么样哪?他可是在我们面前挺神气的哟!”方格明话锋一转,直接挑明。 江枫说:“他很有诚心,是个办事的,这次来,应该说是有备而来。” 方格明说:“你说的有备而来,是有什么准备?”这句话一出口,似乎觉得有点失言,马上补充说:“是准备出钱呢?还是只准备到楚云赚钱?” 江枫对方格明的话尽管认为太随便,这种语言,根本不象出自一个领导的口,简直象一个摆地摊的街头小贩。但他还是耐心解释说:“市长,我看您的担心还是没有消除。这几天我跟他一直在一起,人家对这座桥的过去、现在、将来分析得清清楚楚,他的资料比我协作办的还齐全。我认为他们的准备是全方位的,当然包括资金在内。至于说赚钱,搞企业哪有不赚钱的道理?从长远观点看,他是赚小钱,而真正赚大钱的是我们楚云呢。” “道理我清楚――!你说他准备了资金,有什么根据?是真的?”方格明严肃地问。 “难道连我还帮他说假话不成,可以说,所有的资料他都研究过了,重点的问题熟烂于心,跟我说起来一套套的,要说楚云大桥的第一个专家,应该是他。如果他在做假,又有什么必要?……”江枫把他对朝旭的了解,一鼓脑儿在方格明面前倒了出来,试图让方理解、支持朝旭。他又怎会知道,一位堂堂的副市长、高级干部,竟为自己失了一次面子的原因,就全然不顾大局,甚至不择手段要去报复人家呢?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然而,往往就有这么一些所谓的高级干部,他们的胸怀就如同一介小市民,有的甚至连生产队长都不如。 有这么一个高级干部,他本身原来是抽烟的,后因身体状况太差戒烟了。有一天,几位比他还大一点的领导参加他主持的会议,这几位领导都是烟包,又都座到他边上,抽起烟来一根接一根,一个不到一百平方米的会议室顿时烟雾迷漫,时间长达两三个小时。而这位会议主持人自始至终,精神抖擞,毫无厌恶之意。可是,时隔不久,同样是在这个会议,他的一个下级也是个烟鬼,前次也就混在那几位大官里面大抽其烟,并没有受到指责。这次却出了问题,开会时,他仍象那次一样,拿出同样的烟抽了起来,按说烟浓度还远逊上次。可怪了,还是这位高级领导把脸一沉,连连挥手,厌恶地说:“你要抽烟到外面抽去,我受不了!” 这世界也怪,明知不可而为之者,大有人在。这位下级官员感到好笑,心想:“上次那简直是在烟筒里过了几小时,你始终乐呵呵的!今天,支把烟根本没有形成气候,你却装模作样,难道这官小连抽支烟都没有资格?你不叫抽么!我偏偏一根接一根,就不信这个邪。”他当时并没有意识到,那是洞庭湖上踩钢丝――凶多吉少,其实,会场也还有几个想抽烟的,但他们比这位聪明,忍一忍,自然有人带头,后来接二连三都抽了起来,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枪打出头鸟。自那以后,这件小事便深深地烙在这位高级干部心中,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和这位方副市长一样记得牢着哩!“好,你抽,我叫你抽,你他妈不给我面子,你看我怎样割你的卵子。咱们骑毛驴看唱本,走着瞧!”结果,打击报复接踵而来,最后,直至撤销那个下级官员的部门、免了他的职,把他挂了起来。当然,这一连串的动作他绝不会是以这么个理由来办你。 这位因一根烟丢官者,后来和人谈起这件事,真有些啼笑皆非。他作了一首打油诗以自嘲: 荣辱只为一枝烟,枉自循规数十年。 明皇尚能容醉李,太监不许人举鞭? 宦海缠脚能致远,溪流放胆可翻船。 儿孙欲问官场事,无须韬略只修边。 由此可见,因一根烟都要把人置于死地。堂堂的副市长,在那大庭广众之下被朝旭奚落一番,市长先生又那样不冷不热地讲了一通,这比那根烟不严重多了么?威虎山中的座山雕说:“我岂能容他?”这口恶气不出,这副市长不就白当了么?甚么楚江大桥、长江大桥,与我方某何干?三十晚上套兔子,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我的面子高于一切。 这一点,忠厚老实的江枫又怎么能够理解。 江枫在不厌其烦地说朝旭如何能干、如何可信;楚江大桥有他出面又如何可靠云云……。坐在一旁的方格明再也不能容忍了,他紧皱眉头,把抽剩的烟头使劲往烟灰缸里一按,说道:“行啦,谈点实质性的东西吧!” 江枫一看方副市长一幅不高兴的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抑或太罗索了。于是说:“说多了点,说多了点,您是想知道他的打算是吗?” “嗯!”方格明毫无表情地看着办公桌,从鼻子中间挤出这么个声音。 江枫说:“朝旭的意思是与楚云市政府合作,风险共担,利益均沾。” 方侧过头看着江枫问:“他不是全额投资――”这个“资”字从阴平一下跳到去声,怪刺耳的。江枫被问懵了,说:“我们要他全额投资?” 方格明没吱声。 “那他始终是讲合作呀!” 方格明说:“怎么个合作法?”话象铁木一样地甩给江枫。江枫是一个忍性很好的人,不论对上对下,从不轻易发火,在做人方面他有自己的观点,对恃强凌弱者,他不屑一顾,对下级、对群众平易近人。他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是:在人之上要把别人当人;在人之下要把自己当人。因此,他在办公厅威信一直很高。 方格明:“怎么个合作法?政府出项目,他拿钱来就是合作。” 江枫:“不是这么简单吧!”他从提包中,拿出一份材料,说:“他们拟了一份计划书,虽然是草稿,大体意向还是表明了,我看也还实在。”说完,不放心地递给方格明。 方格明接过材料,表面漫不经心,鼻子里“啃啃!”两下。浏览一遍后:“这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合作也有主次之分。我们的计划快出来了,我要代宇庭与顾同苏商量一下,以后,就让他们去搞吧!” 江枫沉吟少许:“那好!我只负责把他们引进门,下步工作我也插不上手,协作办嘛!顾名思义,也就是牵线搭桥,点到为止。”他明白了方格明的意思。 方格明:“有些事情你还是要主动、积极协作,不可看水流舟噢!” 江枫笑道:“哪能呢!随叫随到,只要是楚江大桥的事,我会不遗余力的。” 方格明:“帮帮代宇庭,华宇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搞行了。” 江枫:“华宇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些关系的协调,他们找到我,我不能不出下面。协作办嘛!就是这个性质。” 方格明不高兴地:“随便你吧!” 江枫立这才明白了方格明的意思,也不愿和他理论,他知道,再争辩也是无济于事。退一步想,“协作办”也就是牵线搭桥嘛,点到为止。他常常以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也许这是他“不倒翁”的秘诀,他自我认为,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从方格明的办公室出来,他立即给正在现场考察的朝旭打了个电话:“你的分析没错,老板意思我,到此止步。下一步,代宇庭,还有交通局副局长顾同苏,具体与你交涉。” 朝旭:“方大市长排除异己,挖墙角啊!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心胸竞如此狭窄。” 江枫:“不过,你放心,我会支持你到底,只到大功告成。” 朝旭心里一凉,感到方格明在排除异己,挖他的墙角,实质上是对江枫的不信任,想不到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心胸竞是如此的狭窄。坚定地:“在市政府,老领导是我的主心骨,如果说,此前还讲些客气,是碍于您。现在,我坦率地告诉您,楚云市政府与华宇公司是合作、平等、两个法人主体的关系,没有隶属、主次之分,以后,一切按游戏规则办事。” 江枫:“这我就放心了!你不是作战。” 朝旭:“谢谢!我也相信老领导,不会让我孤军深入。” 江枫:“我们没有业务关系更好,免得疑心生暗鬼。” 朝旭:“哈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领导发牢骚哇!哈哈哈!” 江枫:“你算了解我,不过,在内部,我还是蛮谨慎的呀!哈哈哈!” 交通局副局长顾同苏根据代宇庭的指意,连夜召开了有路桥管理处、重点工程处和投资管理处负责人参加的会议。此前,方格明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对楚江大桥的投资方应认真考察,吸取以往的教训,宁可慢点,也要稳点,不要烧香,也不要磕头。并说具体怎么搞,代宇庭会跟他交待的。言下之意,朝旭不可信,又碍于市长对朝旭评价的一席话,他不便明说,顾同苏心领神会。 交通局重点工程负责人,按说应是一把手局长,因局长是原市长的同学,前几年,楚云市发生几千人集体请愿的突发事件后,市长被免职调离楚云。方格明对与自己在170厂的老同事顾同苏特别看重,十几年来两家一直走得比较勤密。近几年,顾对一把手局长的工作作风、为人处事颇多非议,经常到方格明面前发挥。于是,方格明授意经委主任参加了几次交通局的党组会,并按他的意思调整了一下局领导的分工,由局长原来负责的全市重点工程,改由顾同苏负责。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负责重点工程势必与上层领导接触多,显示自己的机会也就多了。这一重要的调整,意味着市政府对顾同苏的看重,人事变动只是个时间问题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局里不少的干部心里的天平也自觉不自觉地向顾同苏这边倾斜。一把手局长却落了个大权旁落,可又做声不得,这态势正好与当初群工部的代、朝相反。 顾同苏对于方格明的电话和代宇庭交待的十个方面问题,非常重视。他在路桥管理处、重点工程处和投资管理处负责人会议上说:“最近,要开一次招商引资会,方市长要我和财政局长代宇庭,就楚江大桥拿个方案。市长强调,对投资方应认真对待,吸取以往教训,宁可慢点,也要稳点,不要烧香,也不要磕头。” 重点处长:“哈哈!方市长的头怕是磕痛了,我跟他参加过几次洽谈,只有呷(吃)的时候,有话可谈,过后,都是弹(谈)琵琶。” 顾同苏:“融资嘛!难免有失误。教训是有,而且还不少。所以,市领导反复强调要稳妥。过去那种百分之一的希望,百分之百的努力不行了。必须是倒过来,真的当做假的搞,不见鬼子不挂弦。” 众笑。 顾同苏:“华宇公司情况如何?朝旭这人怎样?我们是政府官员,他现在是商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他杀回来干什么?真为建设家乡,鬼才相信他那一套呢,还不是为了捞钱。他以为他轻车熟路,我看是‘还乡团’?要警惕!无商不奸啦!” 重点处长:“还没开始就怀疑人家,连市政府都没分清真假,还引什么资啊!” 路桥处长:“引资引资,成了方市长头痛的。这次他怕又上当,把你们俩个局长推到前台,高招!” 顾同苏:“别乱扯了!楚云的引资还没走出低谷,尤其是交通能源方面的重点工程,长期摆着。据说,朝旭在华宇红得发紫,我们也要让市领导放心,各为其主嘛!” 重点处长:“我总觉得,楚云的招商引资,没章法。” 顾同苏:“怎么说?” 路桥处长:“方市长动不动就说,假的当成真的搞,真的当着假的盘。这就是招商引资的指导思想?匪夷所思啊!” 顾同苏:“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楚江大桥对投资方来说,吸引力是大的,回报丰厚嘛!世上绝没有免费的晚餐。朝旭的方案,我这里有个复印件。”将朝旭递给市政府的初步设想,在会上念了一遍。 重点处长:“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妥嘛!既然他们能这样操作,可以商谈,按合同办事,又何必节外生技呢?” 顾同苏:“依我看!他这是个楔子,投资商都是放线钓鱼,先打进来再说,然后步步为营,迫你就范。他再用项目赚的钱搞项目,你还以为他是全额投资啊?” 重点处长:“放线钓鱼也好,项目赚钱也罢,无可非议,投资商不赚钱,他给你尽义务?只要是按合同办,他怎么操作,我们没必要干预。” 顾同苏:“合同,合同,合同顶个屁用,只要一方违约,便是一纸空文,十起合同官司,八起劳命伤财。我见得多了。” 重点处长:“要这么说,永远只能纸上谈兵。” 顾同苏霸道地:“纸上谈兵咋着?他们就是真有钱,也无需一切顺着他们,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就是地头蛇。” 顾同苏说完便把十条指意,发挥自己的意思和大家进行一一研究。有人提出,如果按这个意见和华宇谈,那很难谈得拢,这种做法,与其说是欢迎他们来投资,不如说是赶他们走。顾不屑一顾地说:“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楚江大桥对投资方来说,其获利的机会、丰厚的回报,吸引力是大的,但世界上绝没有免费的晚餐。当然,我们在谈的过程中还是要注意策略,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认真地围绕我刚才说的几点意见,研究出一个方案,说得明白点,这也是市领导的意思。华宇的方案我这里有个复印件。” 几位处长看到只有顾同苏一人说的,叫他们参会只不过是走走过场,打瞌睡的打瞌睡,看报纸的看服纸,随他怎么着得了。 代表着楚云市政府的谈判方案,在交通局顾副局长的主持下形成了。在中国虽然不长的融资史上,这是一个苛刻得无以复加的“不平等条约”。送审后,竞得到方格明副市长“拟同意,就按这个思路接触。”的批示。 江枫给朝旭的电话说:“你的分析没错,老板意思我,到此止步。下一步,代宇庭,还有交通局副局长顾同苏,具体与你交涉。” 朝旭:“方大市长排除异己,挖墙角啊!堂堂的副省级干部,心胸竞如此狭窄。” 江枫:“不过,你放心,我会支持你到底,只到大功告成。” 朝旭坚定地:“在市政府,老领导是我的主心骨,如果说,此前还讲些客气,是碍于您。现在,我坦率地告诉您,楚云市政府与华宇公司是合作、平等、两个法人主体的关系,没有隶属、主次之分,以后,一切按游戏规则办事。” 江枫:“这我就放心了!你不是作战。” 朝旭:“谢谢!我也相信老领导,不会让我孤军深入。” 江枫:“我们没有业务关系更好,免得疑心生暗鬼。” 朝旭:“哈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领导发牢骚哇!哈哈哈!” 江枫:“你算了解我,不过,在内部,我还是蛮谨慎的呀!哈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自从楚云市长携方格明、代宇庭等到宾馆看望朝旭二人后,朝旭虽然并不认为这种握手言欢,便可高枕无忧了,他似乎看到了“楚江大桥”这个项目却有可能成功的希望。一方面,他在原来所掌握的间接和直接的有关材料基础上,进一步积极作准备;另一方面,他仍然十分冷静的分析这一项目的两个前途,即项目成功与失败的前余途和项目本身的前途。他认为,既是成功签约,在实施过程中还可能会出现难以预料的问题。据这些年他参与华宇公司的一些重大项目的策划,既令是在深圳,一个重大项目的成功,绝非一蹴而就,何况是在内地。他来楚云之前,就已和程佳运吐露过这方面的问题。第一次洽谈会的情景,他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他知道,对这一项目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副市长方格明,是很不好相处的。作为威镇一方的堂堂副市长,被一个原属于他下级的下级,针锋相对、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市长先生又公然当众不点名的批评他。尊严大损,如果我现在仍是他的部属,不把我打进十八层地狱才怪哩!朝旭自己也认为,当时在会上的发言与处置方式,虽无不妥之处,但多少带点情绪。比喻说“还是老样子”这句话,暴露了埋藏在自己心底多年的情绪。不断完善着自己的朝旭,这时也免不了自责一番。但是,作为副市长的方格明,不是也一直带着成见发言么?且居高临下吗。挑衅、挖苦、轻蔑,完全不是以平等的方式对待投资方,更谈不上真诚、友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论何人都经受不了那种轻蔑的态度的。朝旭总感到有一层阴影在眼前显现。方副市怎么会是那样一种态度?他对市长的讲话不会移恨于我么?他不会出点难题或给点什么颜色给我看看么?他会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我呢?这些疑问时常在朝旭的脑海里翻腾。曾在机关工作多年的他,总认为,方格明在这件事上不做点文章,这不符合方的性格与机关此类人物的“精神”。因此,在心理上应该有所准备。至于代宇庭这方面,朝旭认为还不是重点。从自己回楚云代宇庭急于求见的情况看,代至少不会直接发难,但也必须提防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作,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况且与我朝某人尚有宿怨。 楚江大桥工程的确是个好项目,这点,市政府管重点工程的方格明心中最清楚,可以说,这个项目对于楚云市来说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方手上如果有适当的投资对象,确实也轮不到华宇公司,所以有难度也属正常。经过几天的调查,朝旭对这个项目越来越感兴趣,远远超出了他来楚云之前在深圳看到的那些文字资料,经济效益是相当可观的。他几乎每天要给程佳运通一两次电话。程指示他必须要抢在别的投资方来楚云之前,把合约签下来。这几天,他与工程部长丁克日以继夜的工作,拿出了“初步设想”交给了江枫。同时,又准备了一份在洽谈会上亮底的方案。按他的说法,前者是投石问路,以期引出一些可能发生的难题,后者才是克敌制胜的锦囊妙计。 丁克也是一位素质很高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他和朝旭的关系本来就不错。几年来,他也很崇拜朝旭,这次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两套方案,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正确抉择,就连江枫,他们也没有透露半个字。 第二次洽谈会仍旧是在办公厅三楼会议室召开,会议由秘书长主持,方格明出席了会议,江枫也到了会。代宇庭、顾同苏和工商、税务、交警和建委等十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参加了会议。甲方主讲是顾同苏,朝旭对此人不熟悉,他目示代宇庭,代有意识地瞟着方格明,示意这是方副市长定的。朝旭心里明白,方又安排了一个新的对手。 顾同苏中等身材,四十七、八年纪,长方形的脸,一头乌发,单眼皮,眉毛稀疏得基本只有那么一点意思,五官的布局虽不是很匀称协调,但看上去也还基本象一个干部。最大的问题是可能不大会笑,纵观其面部组织,很难察觉到有笑的成分,大概这一生不如意者颇多,或许他踩着的这个地球总是在脚下偏来偏去,一直过着提心吊胆生活的缘故,总也笑不起来或根本就没有机会笑。外观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城府颇深的心计型人物。坐在朝旭身旁的丁克这时写了个纸条给他,朝旭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军中无大将,廖化做先锋。”他看后,心头掠过一丝凉意。于是,在原条上写道:“未可轻敌。”丁克看后点头。 会议进行是按例行程序,顾同苏开始了他的发言。别看他貌不惊人,讲话的声音倒是很脆,音高、底气足,只是硬而无韵味,干巴巴的象更夫敲竹梆――一个单调到底。 首先:顾同苏介绍了兴建楚江大桥的准备过程,工程的计划形成,工程的地点、规模、造价、工期,以及建成后的经济价值。其次,分年度讲了建桥的融资过程,基调与方格明的近似。最后,便是实质性的问题,与有关公司的合作意向,方格明提出的那几点贯穿合作意向的始终,大体是―― 坚持楚云市政府的领导;掌握大桥从兴建到交付使用全过程的主动权;控制资金的流向、工程的质量和进度;保证拆迁群众的利益;实现合作双方各得其所,促进楚云市经济建设的持速发展。 从字面上看,似乎挑不出多大毛病,没有哪一点是征对投资方的,这确实是经过高手润色了的。朝旭对这类言之无物的官样文章,过去见得太多了,这些年来的务实,使他对这些措辞严谨的原则文稿,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这次不同,顾同苏的这个发言,实际上是市政府,说得确切点是主管重点工程的副市长定下的调子。虽还只是一个提纲,但在这个提纲之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团迷雾。他们并非是在玩文字游戏,而是很内行吊着所有投资商的胃口。顾的整个发言给人的印象就是,这座桥什么时候搞?由谁来搞?怎么搞?他们并不关心,也无关紧要,虽不是明显的逐客令,但对华宇来投资似乎兴趣不大。 朝旭注意到,顾的发言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华宇,只有“投资方”,“合作方”“乙方”或“有关公司”。这在他所经历过的项目洽谈史上还是首例,却又无可奈何。顾在发言中虽无谦逊、礼遇之词,但在程序上还是站得住脚:第一,他是以招商引资的名义向投资者介绍情况,把基本情况和要求介绍清楚是他的主要任务;第二,他是第一次与华宇公司对话,在对方没有表态之前,不直接把对方拉入自己的议案是无可非议的;第三,既然尚未确定投资方,作为业务部门不提你华宇公司的名,你无可挑剔。他们的潜台词,如,难道此项目就非你华宇公司莫属哇?因此,随你怎么也抓不到对方的辫子。 朝旭冷静地看待这一切,认真的听取顾同苏的发言,关键的地方作好记录,边听边作应对的准备,不断充实他未出手的第二预案。从顾的发言看,似乎第二预案都可能在这里用不上,只能随机应变了。这对朝旭来说并非难事,他是洞庭湖里的麻雀,经过了几个风浪的。表面上,他瞪着眼睛看作对方发言,显得很尊重,很认真,内心却在迅速翻腾着。朝旭认为,顾采取这种发言形式,无非是说明了三个问题。一、反客为主,争主动权。楚江大桥因缺乏资金而不能上马,不得不向外招商引资,谁投资,谁就是大桥的主宰。顾的发言是要引起投资商的兴趣,又似乎表明,这一项目不愁没有人投资。你有钱,我不求你,我还有选择;你看上了这个项目,你就会求我,主动权被我所掌握。二,以逸待劳,挫其锐气。反正楚江大桥已拖了多年,迟一天,早一天也就是那么回事。企业讲究时效,我吃皇粮,你急他不急,你劳神费米地耗,我按部就班的过。你愿做就做,不做走人我也不在乎。三,欲盖弥彰,设障于前,苛求于后。这实质上是方格明在第一次洽谈会上发言的继续和具体化。朝旭看来,政府机关这种由来已久的劣根性,并非是一朝一夕,并非一位高层领导说几句话就可以清除得了的。因此,自己必须面对现实,就是一枚酸果,也必须先把他吞下。有拦路虎,有看门狗,是意料之中的。然而,今时之华宇,非昔日的朝旭受制于人,不存在任何隶属关系。我虽二人,对你满堂谋士,其权力、义务是对等的,平起平座。同时,也不存在求谁,当今经济活动中,刻意求人,不仅被子人鄙视,也一事难成。对此等人也无所谓求,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在市长已有意于华宇,这个主旨,他们要偏也偏不到哪里去,必要时可以直接面谒市长。 朝旭的思路开阔之极,有如“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奇思妙想,涌动于胸。顾同苏的发言尚未完全结束,一个厚实的腹案早已在朝旭的心中形成。轮到他发言了,全场屏声静气。且看他如何应对,方格明连看也不看地翻阅他前面的材料,表面根本不理会朝就要讲话了。在他看来,朝不过是一个他下级的下级,今天和他座在一起洽谈,使他低了几格,是屈尊失衡了。代宇庭呢?矛盾的心理制约着他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抬手打着爹,伸腿挨着娘,心中有事,举止徨彷。 朝旭从容不迫地展开讲稿,不卑不亢的态度,令全场肃然。他首先说明了来意,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继而将他们了解到的“楚江大桥”的一些情况,谈了看法。他说:“楚江大桥从立项,也就是交通局向市政府和市计委提出报告,至公开向社会招商引资,已整整四年七个月又十六天了,目前,尚处在寻找合作对象过程,即便是在今天或其他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合作对象,其间的准备工作至少要一年。据我所知,大桥两端欲拆迁的居民1876户,目前只安排了246户,绝大多数因新的住宅区征地工作进行得不顺利,(主要是缺乏资金),造成新居建设施工受阻。如果拆迁户的安置工作没有搞好,那么,从事大桥建设的人员与机具就无法进场。再说施工期,河道施工最重要的是季节,楚江虽无完全的枯水季节,但它的最佳施工期一年也有四个多月。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时间,大桥主体,竣工需要40个月,也就是三年四个月。这就是说,楚江大桥从立项到最后通车需要整整九年时间。这在当今的经济建设中,作为市一级重点工程项目就显得不是那么‘重点’了。如果还要在一些重大举措上掺入一些人为的因素,至使大桥迟迟不能破土动工,那么,楚江大桥也只有长年纸上谈兵,什么造福于民,发展经济也就是一句空话。各位,我再次说明,华宇公司是怀着诚意特地从深圳赶来楚云的。一个多星期来我们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我们认为,一个项目的确立,作为投资方,我们必须考虑到投资的回收与回报,但同时,对项目本身意义亦绝对不能忽视,因为他直接影响到投资的收益。楚江大桥的经济价值正如贵方‘招商简章’所述,‘它将对楚云市的经济建设起到重大作用。’” 顾同苏插话:“毋庸置疑,对楚江大桥感兴趣的商家不少,因为,它的回报是大大的,关键是资金要到位,谁的资金先到位,谁干!”说完,看了看方格明。 方格明微笑着,轻轻点点头。 朝旭严肃地看了顾一眼,接着说:“毋庸讳言,华宇不是空手道,敢于揭榜,想必不会不考虑后果。鉴于这两方面的考虑,我们愿意投资与贵方合作,也衷心的欢迎贵方党政领导去本公司考察作客。如果贵方有心接纳鄙公司,我们将竭诚服务,并创最佳水平;如无合作机缘,我们有待将来。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一首歌词中说:‘我们永远是朋友’。谢谢大家!” 一阵热烈的掌声。 朝旭一席无隙可击、又一次变被动为主动的发言,使方格明很是懊恼,他虚着个脸不停地抽烟,一双凝滞的眼久久地盯着对面的墙壁。他想,朝旭这小子今天讲得比上次还在理些,怎么办?这次再也不能象上次那样乱了方寸,他正在寻思。 秘书长笑呤呤地带头鼓掌后,说:“讲得真好,不愧是我们政府办公厅培养出来的儒商,好,好!我想,我们会合作成功的。”他看了一眼方格明,然后,大声说:“下面――!请方市长讲话!大家欢迎!” 方格明虽有满肚子的不舒服,但在这样的场所,身为最高长官,他仍要保持自己的形象,人家朝旭这次讲话又并无不妥之处,也没有伤害自己。他接着点燃一支烟,勉强的笑道:“好!咳,好。交通局的情况介绍也好,华宇公司的发言也好。既然双方都有诚意就有合作的基础。但是,关键的问题不在乎态度如何,而是取决于实力和具体进行过程的实质性问题。交通局要认真的考察、比较,华宇公司算是一家。你们要从实力上进行比较,还有技术条件等方面的全面比较,择优选取。至于考察,可由建委牵头,财政、交通派人参加,去看一看也好,但一定要实事求是,下步如何搞,看完再说。就这样吧!”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事物,变幻莫测的应首推人类,翻云覆雨,今是昨非,是以说明人们变化之速。尤其在官场,当权者为了维护其既得权位,大都能随机应变以迅速改变自己所处的不利地位。朝旭的这一时限分析,对方格明来说无异于敲山震虎。 方格明这番讲话貌似言不由衷,无所准备,听上去很随便,实际上他是形势所迫,在权衡利弊,经过认真思考后作出的抉择。不论他主观意向如何,客观上对华宇公司极为有利。 朝旭对方的讲话每个字都细细地嚼着,品味着。他想:方讲话的最后,虽然有令人不安的“比较”二字,但又有“考察”的安排,仍不失为一个难得的,甚至可以说是较理想的表态。这个序幕有如此效果是不曾想到的。他从心里笑了,认为,大概是那笔时间帐的警钟敲得这位大人脑袋发嗡,触动了他的那根与政绩前程交织在一起的神经,逼他不得不重新调整思路。毕竟副市长这个位置来得不容易,自己又是负责此项工程的主角,群众呼声也很高,社会上影响很大,真象人家朝旭算的那样,他在任其间工程还没有眉目,又何谈“政绩”?无政绩,非但迁升无望,下届选举现有的位置又怎能保得住?于是,只好犹抱琵琶半遮面,羞羞答答的表了这个态。 朝旭算经济帐,方格明算的是政治帐,不管怎么说,这个回合以朝旭的胜利而告结。同时,从方格明的讲话中分析,目前还没有第二家与之竞争。至于实力,方格明的担心是多余的,不信任以至怀疑所有的投资商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确实上当太多。实质性的问题也就是合作双方的基本原则立场,应该说楚云方面的实质性问题早已公开化。至于华宇方面,他们敢于前来揭榜,就说明对此项目公开招商引资的条件是认可的。朝旭想,只要本工程务虚阶段一启动,就成功了百分之八十,这推理也基于三点:一、向世人公开的招商简章定下了楚江大桥经济利益关系,优惠政策,工程造价与时间界定等原则的基调,谁也不能不认帐;二、《合同法》的出台,给企业撑了腰,给一切经济活动制定了法律法规,合同一经签定,任何行政干预都将无济于事。三、近一个星期的调查了解工作,朝旭与丁克二人是非常深入扎实的,甚至楚云市负责此项工程的有关部门和工程技术人员,都没有他们掌握的材料和情况全面、细致。朝、丁二人对工程的总体情况和每一个环节,几乎了如指掌。众所周知,合同谈判的有利因素,是取决于对双方情况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兵法并不陌生的朝旭,他曾以对弈营盘的方式调动“千军万马”,将兵将将,左右逢源,靠的就是对情况的熟悉。 第二次洽谈会结束后,朝旭没有马上给程佳运打电话,他的习惯是,上司不关心过程,只需要结果,再有美妙的激动人心的经过,结果为零,只能出现在舞台,而不能运行于经济工作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楚江风平浪静,两岸灯火通明,寂静的江边,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艘游轮长鸣汽笛,在江心缓缓行进。江对面西山如一片灰色的云,丛林中隐隐约约闪动着点点灯光,寥若晨星。朝旭与丁克在江边漫步。 朝旭说:“老丁,尽管方市长表了态,但要拖他个一年半载,我们也毫无办法,这里的工作作风我是知道的。我想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签约。只要签下合同,哪怕是意向书,华宇公司就有主动权,就可以按自己的日程表进行实际的操作了。”他抽了一口烟,叹口气说“我感到,目前这种迂回战术,曲线接近的作法太累,可要战胜官僚主义者,又不得不如此,而且还要谨慎小心,夹着尾巴做人,直到签署正式合同,才能堂而皇之地展示自己的真知卓见,才能使他们真正了解华宇的实力和水平,才能使他们信服。” 丁克很认真地说:“是啊!我知道您的这种心情,可又不能公然坦露出来,这几天的情况证实了您所分析的,现在,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说,这里是阶级斗争的发源地,全国最大的‘有色’之乡啊!” 朝旭:“时间过得好快!我答应程总一周返回,没想到还只有这样一个含糊的结果。” 丁克:“他们吃皇粮,你急他不急,你劳神费米地耗,他按部就班的过。 朝旭:“看来!现在是对我们沉着的励炼啦!又不能使对方感到我们急于求成,否则,功亏一篑。” 丁克:“怎样才能尽快签约啊?”看着朝旭。 朝旭抽着烟,继续前行,突然停步:“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丁克:“谁?” 朝旭从容地:“代宇庭!” 丁克迟疑地:“他呀?您的对头也可信?” 朝旭点点头:“是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既然聚了头,咋就不能派上用途呢?蔡瑁不缺,蒋干寥然啊!” “您是说――!”丁克指了指朝旭。 朝旭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丁克:“您,怎么会想到他?” 朝旭:“代宇庭两次洽谈会上沉默寡言,说明什么?” 丁克摇摇头:“不知道!” 朝旭:“我们来楚云至今,他一直低调,以随从的面目出现,客气有加,从不愿多说半句话,又是为什么?” 丁克仍摇头:“不清楚!” 朝旭:“这可不是代宇庭的真实性格。前些天忙于洽谈,没去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其中定有文章。我想,这是一块可口的槟榔,我们要把它慢慢嚼完、吮干甜汁,吐掉干渣?” 丁克:“您的意思――!” 朝旭:“他,从倨到恭,很明显,心辕意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双重卧底。” 丁克:“的确不大对头,您说过,原来和他关系既然那样,这段日子,代宇庭态度这样友善、客气,对洽谈工程讳莫如深,态度暧昧。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朝旭:“原由嘛!楚江大挢工程,政府方面不是以他为主,观颜察色,待机而动。他代某人一贯的游戏规则是―有利可图,楚江大桥尚无眉目,他又何必忙于多此一举?” 丁克:“那他摆酒接风又是为什么?” “您是说――!”丁克指了指朝旭,朝旭稳重的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利用与自己宿愿甚深地对手,为自己欲达之目的服务,这一大胆超常的设想,若非留侯、卧龙之辈是不可能轻涉此险的。丁克想到这里,望着朝旭再次问道:“您,怎么会想到他?” 朝旭的智商在此又出现了一个高峰―― 他对代宇庭前倨后恭的表现进行了推理,说:“代宇庭不仅两次在洽谈会上都是沉默寡言,而且自我们来楚云至今,一直是以低调随从的面目出现,从不愿多说半句话,多次接触,代总是客气有加。这可不是代宇庭的真实性格。前些天忙于洽谈会的准备工作,没有时间细想,现在回想起来,这其中一定有文章,我何不将他当做一块可口的槟榔,慢慢地嚼完、吮干甜汁后,再把他当做干渣吐掉?” 丁克也觉得代的确表现不大对头,他说:“是呀!我听您说过,您原来和他关系比较别扭,可我们来楚云的这段日用子里,代宇庭态度为什么一直比较暧昧?甚至还很客气?” 朝旭笑了笑望了一眼丁克,分析道:“不外乎三种原由:一是楚江大挢工程,政府方面主要是方市长挂帅,他不便插手,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是观颜察色,待机而动,这样做,既不得罪我朝旭,也不暴露他自己,他代某人一贯的游戏规则是――有利可图,楚江大桥尚无眉目,他又何必忙于多此一举?再者,对他过去有些过分的做法,或许有些担心?担心我朝某揭他的短,倘或逢人便告什么的,岂不使他姓代的无地自容?因此,摆酒接风,虽不尽释前嫌,先堵住我朝旭的咀也好,至少不会发生正面冲突,以免使他代某人难堪、尬尴?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朝旭讲到这里笑了,他摇了摇头,一边踱着步一边继续分析“这两点不排除,但更重要的则是他姓代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他代宇庭虽无真才实学,可混到今天这个程度,也确非容易。过去之所以将我挤走,是怕我超过他,现在我朝某并不对他构成威协,他又何必一堆屎不臭,去挑起来臭呢?到头来他代宇庭还落得个嫉贤妒能的名声被人唾骂。所以,一直以来他不敢显示自己,一直作一个随从……。“ “一个答应,男答应。”丁克插话。 “于是,极力装出一幅他和我朝旭是老同事的姿态,当众即不说某的好话,也不说坏话,三缄其口。至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想法,比方说窥测方向,钻点空子,通过这个工程捞点外快什么的?” “这毕竟是个投资几亿的大工程,吸引力大着呢!”丁克说。 朝旭坚定的说:“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和用心,代暂可以为我所用。我们要把他当作一块“敲门砖”,由他帮华宇打开一个突破口,尽快促成合约的签署。代能够被利用的也仅此一点。他以后的所求或别的什么,在不违背原则,不损害公司的前提下,可以视情况而定。” 丁克又问:“您说第三种原由是什么呢?” 朝旭说:“嗬对啦!这第三个原由,他的身份,他是方副市长的高参。在某种程度上说,方的态度取决于他的态度。” 丁克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朝旭笑道:“不懂了吧!这就是我前面说的,叫‘毛病’,有些当官的总把他的决策,定位在他多年培养的所谓‘亲信’上,颈上的脑袋是别人的,你别看方格明声色俱厉,实质上或许是姓代在从中作梗也未可知,所以争取了姓代的也就争取了方市长。” 丁克说:“朝总这个想法好,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一举措虽不是化解宿怨,却也暂时少了一个对立面。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嘛。” 朝旭笑道:“他嘛!利用他促成这件事是可以的,至于说朋友?离做朋友还远着哪!” 朝旭本是性情中人,在事业上他是一个执着的追求者,他认准了的事一往无前,是一条不屈不挠、众望所归的汉子;但同时,他又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对同事,对朋友、家人,对上下级,他既讲原则,又重感情,从来不去算计别人,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君子。 朝旭对代宇庭有成见,而且很深,但他从没有想到过要存心去报复人家。他只希望有朝一日通过正常的渠道,如组织整顿,机构改革等,使这种人有一个合适的去向,以免妨害党和人民的事业,特别是政府机关,这种人越少越好。他从不曾想有意地、不择手段地去害谁。 朝旭给丁克解释说:“这次有意利用代宇庭,主观上并不是整他,也不是害他,更不是报复他,因为利用他,在客观上可以促成楚江大桥项目的早日上马,并不是一件坏事。在楚云,是发展经济,造福于民;对华宇,则是扩大业务,提高经济效益,这是一件于政府和企业双盈的好事。不能对任何‘利用’都持否定,比喻说利用外资,利用矛盾,利用有利机会,推动事业的发展,不应归于贬斥之列。” 丁克笑道:“这我知道,您的为人还需要给我解释吗?搞成这个项目,对楚云那叫功炳千秋,对华宇则是一本万利呀!” “哈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朝旭爽朗的笑着拍了拍丁克的肩膀,接着说:“先由你出面,给他打招呼,今晚请一下客,我还欠他接风酒的人情呢,不管人家如何用意,来而不往非礼也。” 丁克问:“是不是还到他家里去表示表示?” 朝旭说:“不可以,此人向来变数太大,常常出尔反尔,他没有真正的朋友,却有真正的仇家。我算不算一个?只有他知道。他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十分清晰,在我的心中至少还是一个模糊的形象,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出卖我们随时有可能。吃顿饭可以,桌上表示一点小意思,也说得过去,专程登门肯定不可取。再说我们不是求他,顺其自然吧!” 丁克:“噢,您的意思我懂了,那么有些话怎么说呢?” 朝旭:“待之以礼,轻松自然,欲擒故纵。” 丁克想了一下,右手握拳往左手一击:“对!放个烟幕弹,让他做个传声筒,反正代宇庭又不是决策人物,火力侦察一下对方的反映,很有必要,对,就这么办!” 朝旭:“老丁啊,这酒席间的‘双簧’我们不止一次啦!” 丁克:“但愿我这个配角能使您满意。” 朝旭:“不!不是配角,叫搭挡!” 丁克:“嘿嘿嘿……” 代宇庭欣然接受了朝旭通过丁克示意的宴请。席间,代透露了在昨天下午的市长办公会上,关于楚江大桥投资方案的议题―― 他说:“市长办公会一共研究了5件事,这是作为第三件事研究定下来的。市长特别交待,要方副市长抓紧和你们联系,不要错过机会。市长还谈了他对朝旭的印象,并说在前几天的市委常委会上,他说:‘我希望组织部门想点办法,象朝旭这样的干部留得住。’其实我……。” 朝旭心里紧了一下,他怕往事的回忆干扰眼前的大事,立即打断代的话说: “代局长,过去的事就算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朝旭的大度,象是对代宇庭略有点触动,他低着头似乎很学生的样子。 朝旭也总是心太软,过去常常被人这种假象所迷惑。这次他就势再“软”他一次。他十分清楚,代宇庭在楚云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假象师,他也就是凭着这一特别专长,混到了如今这一显赫的位置。朝旭的软硬,代以为很清楚,他在待人上心软,工作作风上过硬,代一直认为这并没有什么用。他以为朝旭还是以前那种“心软”,殊不知今天这一“软”,是因为朝旭掌握了他“有奶就是娘”的习性,是朝旭因势利导的策略 代把市长办公会议的底全部兜光,朝旭已达到了第一个目的。他一边擦着嘴,一边对代宇庭说: “代局长,我知道,你和市长、方副市长的关系都很好,本项目能否搞得好,你将起到重大作用。我们呢,来楚云的时间很久了,作为企业,时间就是金钱啦!请你能不能转告两位领导?政府如果没有最后决定下来,我们就不等了,先回深圳,什么时候定下来了,什么时候通知我们。因为,我们的事情太多了。” “程总一天几个电话,催朝总回去。”丁克插话。 朝旭接着说:“反正还不算远,现代化交通,寅时出发,卯时便到。” 代宇庭显得有些紧张,说:“那好吧!不过你们至少明天上午等到我的电话再做决定。” 朝旭看了丁克一眼说:“这――,行!明天下午走。” 丁克说:“有必要吗?朝总?还是早些回吧!这边劳而无功,那边的事积压一堆。” 朝旭笑笑说:“行了!我知道,你那一摊子事确实不少。一个星期都过去了,再放一放,就半天。我们明天上午租个车,我带你到咱们楚云的几个景点去转一转,就半天,行吗?……” 代接过话说:“车就不租了!我要局里来个车陪你们转转,中餐到‘海韵宫’,我安排。” 朝旭大方地伸过手握了代一把:“那就谢谢您啦!” 丁克满脸的无奈。他们边说边站了起来,丁克手示服务员结帐。代与朝、丁二人握别时叮嘱道:“明天早餐我就不过来陪你们了,吃完饭请在房间等着,我会告诉司机到房间请你们,上午手机不要关。” 朝旭说:“好吧!” 临走,朝旭只送到餐厅门口,丁克送了出去,和代寒喧了几句,随手从提包中拿出两条“中华”烟和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代的口袋,代宇庭假意推让了一阵,最后说:“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好啦!” 两人客套一番,丁克和他握手说:“以后还请代局长多关照,再见!” “好说好说,再见!”代满面春风,上车扬长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秀丽的东湖,似一棵硕大的翡翠镶嵌在楚云市东南郊。多少年前,这里曾经是楚江支流的蓄洪区,因而湖水面积开阔宽敞。以后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蓄洪区成了现今市民们休闲游乐的中心,40年前正式由市政府定名为“东湖公园”。经过数十年的建设、改造,从整体规划,到园内设施、人文景观,游览项目都颇具规模,在华南地区小有名气。大凡来楚云公干、探亲访友或观光游览的人们,少不了都要到东湖来逛一逛。 楚江大桥工程项目通过第二轮谈判后,市委、市政府尚没有与华宇合作的明确意向。朝旭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如何,只好耐心等待。他和丁克来到东湖公园,将代派来的司机打发走后,二人信步向园中走去。他俩的这一安排,实际是有意分散一下精力。 这是他们从深圳到楚云一个多星期以来,第一次还不是完全放下工作参观游览。按朝旭的话说,是他离开政府机关几年来难得的一次悠闲。 丁克对朝旭说:“楚云很漂亮呀!差点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啊!朝总,您把时间安排得太紧啦。” 朝旭很有感触地说:“是啊!过去在机关出差是一种享受、或者说奢侈,开一次会,都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他几天,通常是三天会议,两天游玩。现在不行了,搞企业就象时时处在前线指挥部,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是和打仗一样。”他带有讽刺意味地叹了口气说:“唉!这才真叫‘偷得浮生半日闲’啦!还是皇粮好吃啊!” 丁克笑笑:“朝总还是念旧啊!难怪临行前程总担心被招安。” 朝旭认真地说:“我给程总的表态不是随口说说,我与林教头所处时代不同,可心是相通的。政府机关有很多优越条件,但是,那鲜为人知的暗流,常常会把一个正常的人给淹死,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啊!” 丁克边走边看着公园景色说:“这几天我也有感觉,观念、作风与我们格格不入,开会一言堂,没有责任感,谁的官大谁说了算,管他对与错,照办没商量。嘿!真要命,看不惯。” 朝旭说:“我宁愿苦点、累点,也不愿事事都要先揣透别人的心事,再考虑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上司的一个眼色没有注意,就可能走进误区,甚至终身遗憾,这样的环境,你说可怕不可怕。” 丁克:“是啊!这几天我看到他们这种官老爷作风,简直烦透了。如果是我一个人,对不起,早走人了。” 朝旭:“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由来已久。不过,你没有在政府机关工作过,跟他们打交道也少,可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我清楚,程咬金的三板斧,没后劲儿。有人说,‘政府的钱最好赚,现在你喊他做爹,过了这个坎,他们就要喊你做爹,不要被他们的气势汹汹所吓倒。’我看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和政府官员打交道比和社会上的公司、商家及其他民营企业打交道要简单、容易得多。” 丁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听说当官的很黑哟!有人说‘当官的’就是的代名词。您咋看?” 朝旭:“也不尽然,好官还是有的,象江枫,还有市长这样的干部还是不少,任何东西都不要看得太绝对了。当官的都,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一分为二吧!不过――从方、代几人的表现看,他们属不属这个代名词的范畴,就很难说了。当然,我朝旭也并非小家子气,尽管与方市长接触不多,他这次看样子也不怎么欢迎我,就凭这点下结论,说人家不是个好官,也似乎太轻率了。当官的毛病还毛病,比喻说官僚作风之类,如果仅是这样,就不要往‘贪’和‘黑’上扯。我认为方和代还是应有所区别的。”他想了想又说:“不过――谁想个人从这个工程上捞到多少油水,肯怕也是枉费心机呀!他们几个人对我更清楚。尤其是姓代的。” 丁克:“我看,他们对你兴趣不大,有戒心。想把您挤走,特别是姓方的。” 朝旭:“哈哈哈――!你不是说我到哪儿都受欢迎吗?哈……。岂止兴趣不大,只是没有公开下逐客令了。”他稍微停了一下,接着说“据现在看来,他们也不会有大的动作,说明了,现在就是下逐客令,我也不会走。日本人按分计价,华宇是按时计价,整整七天,我们付出了多少?我们不能空手而归呀,对吧?” 丁克:“这点我相信,程总是相信您的。” 朝旭高兴地看着丁克说:“代某人比我们还着急,究竟为什么?可拭目以待,如果估计没错,上午他一定会给我来电话。走!到湖心亭那边看看去。” 一道白练似的浮桥从湖面通向湖心亭,全长达半公里多。据说这桥开始是用空油桶做垫,晃晃悠悠,老人们不敢从上面过。后来,公园管理人员花了点本钱,从楚江水上公安处收集大批的罚没橡皮艇,经过加工改造,有的做了游艇,大部份用来替换浮桥过去的空油桶做了桥墩,水下用固定锚定位,还别说,非常稳定。桥两侧用乳白色胶板钉住,既防止了水蚀,又是一种装饰。近水处虽然显黄,但总体看来还保持了原色,远远看去恰似一条白练。 俩人来到湖心亭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游人。 湖心亭不大,造型别致。碧绿的琉璃瓦在朝霞的照衬下习习生辉,周围绿树成荫,整整齐齐的青松翠柏与凉亭色调相映成趣。亭的顶端是一个可以转动的太极圆球,伸向四周的六只拱角是似龙非龙,近狮非狮,相传是鳌鱼头,栩栩如生,很有欲跃湖中的动感。全亭有六根立柱支撑,座东朝西的两根深红色立柱上,有两行烫金草书楹联: 旭日朝霞,一片光华临秀水; 清风涟漪,两宗凉韵沁人心。 朝丁二人迎着朝霞,沐浴晨风,在湖心亭漫步交谈,好不惬意。 丁克抬头看着楹联笑了笑,一时诗兴大发:“朝霞万道彩云飞,旭日无私总相随。清风拂面游人醉,涟漪……涟漪……” “涟漪眷我不忍归。”朝旭不假思索地接道。丁克忙说“好好好,涟漪眷我不忍归。我原来想用‘不斩楼兰誓不归’,可是‘涟漪’这两个字又夹不进去。”“斩楼兰是不是有点血淋淋的了?太残酷啦!”朝旭插话。丁克赞同地说:“对对对!还是您这句好。”丁克又看了看楹联,对朝旭说:“朝总,您的大名是不是源于此联?” 朝旭笑道:“机缘巧合,纯属偶然!看来我这名字也太普通了,随处可见啦!” 湖心亭中,一位身着雪白西装,革着鲜红领带的青年职业乐手,神气十足,旁若无人地吹着他的小号,看来是公园用于吸引游客的特设招数。悠扬的号乐声传遍东湖,伴随着徜佯在湖畔的一对对情侣和游人的盈盈笑语,和谐的飘荡。这一招虽着墨不多,真叫别具匠心,公园的气氛炯然不同,声、光、景致融为一体,人在画中游。 朝旭的心情很好,游兴正浓,象是有什么得意之作,有什么好消息预兆着他,和丁克谈笑风生,引得两旁游人对这两位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侧目相看,比比划划…… 5511ii223i23431i21717.6i50l朝旭的手机发出了《游击队之歌》的声音,成了小号悠扬音乐的插曲――。 “代局长,您好!”果不其然,代宇庭的电话真的寻来了。 丁克站在旁边,看着朝旭接电话的表情,从他几年对朝旭的观察了解,认定项目的事情已该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朝旭遇事不慌,不论好事坏事,情绪上从无大起大落的反应。丁克从始自终只听到他说一个字――:“行!” 朝旭合上手机,对丁克说:“他们要求下午要和交通局顾同苏副局长商量一下《意向书》。” 丁克:“和交通局签《意向书》?” 朝旭说:“代说他们这里是这个做法,交通局拿方案,重点工程处递《签呈》给市政府,管重点工程的副秘书长审核后,报方格明批准,由交通局执行,全过程由市建委备案。下午可不可以签,我还要看准备得怎样。” 丁克:“啊!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回宾馆去吧?” 朝旭:“不!我们再走走,就在水上餐厅吃饭,我给我爱人打个电话,叫她也到这里来一起吃算了。”说完便要拨他爱人的电话。 丁克说:“代宇庭不是说请我们到‘海韵宫’吗?” 朝旭说:“他在电话中说,改在今晚啦。” 丁克“啊”了一声。 朝旭拨通了凤玲的电话。 两人继续在东湖公园溜哒,不过已无心于公园的任何景色,一路谈论的话题自然是《意向书》。朝旭说:“签定了意向就抓住了牛鼻子,下步工作就好开展了。” “哈哈,三江口蒋干中计”丁克边走边仰头看天,说出上句。 朝旭马上接道:“楚云市代某遭擒”。 丁克:“哈哈――好一个欲擒故纵,我看这位方副市长,也是属核桃的……。” 朝旭问:“怎么讲?” 丁克笑道:“要敲着吃肉哪!” 朝旭一听“哈哈”大笑,高兴地指着丁克说:“敲,对对敲,事情就怕公开,原来别人不清楚,会上跟他把时间账一算,‘敲’他一下,你没注意,大家都用带责备的眼神看着他吗?他应该惦量惦量。看来他是没有预备队哟!否则,廉颇老矣!哈哈……,程总之福,华宇之幸啦!”稍停了停又说:“他握的这根意大利香肠我已尝试啦。” 丁克笑道:“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要不要报告程总?” 朝旭想了一下说:“不忙!不到最后签完字还不能算数。” 丁克递支烟给朝旭,自已也点燃一支抽着,深深地嘘了一口气说:“嘘――!那好吧!第二个目的基本实现。” 朝旭也不大明显地点了点头。两人如释重负,都有一种胜利在望的轻松。丁克跟随着朝旭,不知不觉来到了水上餐厅。 这里朝旭太熟悉了,他们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继续商谈。不到半小时,妻子凤玲也到了,还带了一瓶茅台酒,丁克说:“嫂子,中午就别喝酒了吧?下午还有事。” 朝旭笑笑说:“还是来点吧!” 凤玲边开瓶倒酒,边说:“丁部长,我们老朝中午喝酒从不误事,你就来点吧!” 丁克:“嘿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夫人鼓励丈夫喝酒哩!” 凤玲看了眼丈夫,笑道:“不是我鼓励他喝酒,是他用周总理的话来压我呢!他说,周总理对美国人说,茅台酒,适量饮点对身体有好处,‘长征路上,茅台酒包医百病’哪!”说着话,给丁克斟上了满满一杯。 丁克用中指点着桌边以示谢道:“好好,谢谢,谢谢!是嘛!我回家也得给我那位把这个理论依据说说。” “哈哈哈……。“ 朝旭说:“中午不仅要喝酒,还要好好睡一觉,我们也来他个‘以逸待劳’。”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对凤玲说“你多买两斤灌汤饺子……。”朝旭话没说完,凤玲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保温桶对丈夫说:“我知道,妈喜欢吃灌汤饺子,还有你那个宝贝儿子,跟他奶奶一样,也喜欢,这不――!”朝旭高兴地说:“嘿嘿――我怎么就这么多事儿,这、这用得着吗?”又对丁克“来来来,我们吃。” 丁克看在眼里,心里既羡慕又感动,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难怪人说大丈夫,既忠且孝啊!耳濡目染哪!” 朝旭夹了一点菜,低着头正准备吃,一听这话停了下来抬头望着丁克说:“丁工,你说什么呀!两个饺子,就忠哇孝哇,还大丈夫哪!其实,天下第一不孝的是我、、、、、、、”朝旭还要说下去,凤玲忙打断他的话说:“啥也别说了,喝酒喝酒。” 也许是丁克在出门时的那点“意思”起了作用,代宇庭下午5点不到,就亲自来到了紫英宾馆,他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宴请朝旭、丁克。他坐在丁克的房间边看报纸边等。看着他俩有条不紊地工作,也不去打扰他们。 朝旭每天都和丁克在一起工作,不是到大桥现场两边,就是在宾馆与丁克一道商量、谋划,不到晚上12点以后,他是不回家的,妻子凤玲对此也习以为常了。 尽管他们对楚江大桥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得十分细致、充分,但在这个时候,两人仍一丝不苟。他俩除了和代在进门时打了个招呼外,一个多小时没有和代再讲话。一个是高级工程师,一个是硕士生的老总,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手提电脑里编写、打印,是那么认真、有序,两位高级知识分子配合得如此默契和娴熟,作为实际上初中还未毕业的代宇庭是看不懂的。 此前,朝旭要代宇庭回复了顾同苏,《意向书》改在晚止八点到紫英宾馆签署,顾同意了。 六点以前,朝丁二人将一切材料装帧完毕。朝旭笑了笑对代宇庭说:“怠慢了,代局长,晚上要用材料,必须弄出来。” “没关系,没关系!”代满面堆笑,欠了欠身表示理解。 “老丁,我们吃饭去!”回过头对代宇庭说:“又叫您请,真不好意思!” 代站起来说:“没事儿,在楚云,这些事对我老代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朝旭脸上迅速掠过一丝阴云,但马上恢复正常,说:“那倒是,好!我们走吧!” 席间,代将如何找到方格明,如何极力推荐华宇公司,又如何将顾同苏约到自己的办公室,最后如何敲定等等,向朝旭和丁克足足摆乎了个把多小时。朝旭认真地听,仔细地分析,等待他道出因何如此卖力的实话。怪!他一直没有道破自己第三层想法。朝旭也不便问,举起酒杯说:“感谢代局长成全,您费心了,敬您一杯!” 代也举起杯说:“应该的,来!祝你们成功!”说着与丁克也碰了一下杯,三人一饮而尽。 朝旭心中纳闷,代宇庭的热心程度有违常理,为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不露一点蛛丝马迹呢?他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心里却在琢磨―― 代在这个时候还不愿透露心迹,无非是两种可能:一、代要办的事关系重大,否则,他不可能屈尊若此,但又一时难以启齿;二、华宇公司在还没有与楚云正式签定合同前,他不说出来是担心双方不能合作,又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此外,既使合作成功,他未必将真相和盘托出?朝旭断定,他代宇庭绝不是为了类似一个小小的“红包”,而如此卖力。 多年的交往,朝旭太了解此人了。既然如此,那么就随他去吧! 代宇庭的确有难言之隐,而且麻烦还不小。否则,一位堂堂的市财政局长,怎么会在与他过去有很深矛盾的副手下面,如此谄媚献宠呢?在代看来,拉关系就是攻关,难度越大,一旦攻破效益就越好。他瞄准了朝旭这家公司的实力,瞄准了楚江大桥这一项目的巨大潜力,光从这一点看,就是他放下架子,抛弃前嫌的动力。但是,他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这就是,他已经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他异想天开的想通过朝旭,介入大桥工程,以期达到解救他的宝贝儿子代军大量挪用公款的目的。他低劣的素质,势必产生这样愚蠢的想法,以及导至他一系列愚蠢的做法,这是朝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六十 章 改革开放最忙碌的莫过于工商税两大部门,楚云市税务三分局也不例外。办理税务登记的窗口站满了人、大厅排着年检的长队;被查处的偷税漏税者,哭哭泣泣拿着罚款单无奈地走出稽查办公室;稽查人员分乘几台摩托车,从门卫呼啸而出。 代军两腿搁在办公桌上,头仰在椅背抽烟。 局长办公室里,局长和另一名副局长在商量事。局长说:“这几件事,你要抓紧处理,特别是那个要报检察院的案子,赶紧把材料核实。” 副局长:“好吧!”他看了一眼斜对面代军办公室,起身把门关了,愤愤地对局长指了指对面,说:“老大!他是不是太自由了点儿?” 局长:“嗯!随他吧!惹不起呀!比我还神气。不过呢!作用比我大几倍,有他在,高枕无忧,生活过点杠,算了!” 副局长:“好高骛远,目中无人。” 局长:“怎么样呢!我们受制于他爹,财政局、市局,双重压迫呀!他父亲是市财政局长,说要打你板子,分分钟钟的事啊!” 副局长:“人权、财权、业务权,他啥权都揽,刘静宜、陈好好是他一手搞进税务局的吧!成天和俩女人搅在一起,不出鬼才怪呢!” 局长:“算了吧!如今这事也算不了啥!搭伙求财吧!” 副局长:“他都要骑到您头上了,您感觉不出来?” 局长:“嘿嘿!随便!随便!” 代军仍保持原来的姿势,手执一长长的烟嘴,吸一口向空中吹去,冲起一道蓝色。他从广州回到楚云后,感觉到了深伏着的危机,随时都有可能锒铛入狱。仿佛楚云市就是一座若大的监狱。遵老父之嘱,虽在工作态度和生活方式等方面尽量保持原样,不使外界看出破绽,外表也收敛了不少,以往那种趾高气扬的神态没有了,连走路都是总是勾着个头。但心事重,压力大,这位年轻的代少爷,从来不曾受过如此刺激,虽然他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试图掩饰和抑制内心的恐慌,可总也恢复不到正常状态。甚至越来越萎靡不振,成天使劲地抽烟,拼命地喝酒,一坐到办公室眼睛皮就往下掉,暗暗叹气,别人送材料给他看,最多看下标题签个字,把笔往桌上一扔,一头仰靠在坐椅上。局里干部对他这种一反常态的表现也有各种猜测,多数人以为他是因刘静宜离他而去,对他打击太大,使他沮丧。谁也不敢刨根问底,自讨没趣,这是惹不得的太岁。人们根本不知道,此君将趋万劫不复的深渊,若非其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地及时从烟草公司调拨资金,堵住了这个大窟窿,这公子哥儿恐怕已是镣铐加身了。莫说税务局干部职工茫然无知,就连位极楚云市的副市长方格明亦蒙在鼓里。 陈好好比以前更活跃,更爱打扮自己,整天轻歌飞扬,香气袭人。竞争对手消失了,她解放了,对代军可以大胆的亲近了。代军和别人很少讲话,只对陈好好有说有笑。他回忆刘静宜那随便就可以背叛自己,虽然也是自己默认了的,可她……。嗯!特别是她在局里一系列的表现、行为,与好好比较,倒觉得眼前的她有不少可爱之处。想到自己现在和将来都有求于好好,所以对她显得特别亲近。好好也觉得代军比以前专一多了,她对他的话也是言听计从,什么开支、拨款、进帐从不问来由,交待就办,俩人交往日益密切。局里也觉得刘静宜出走也不是什么坏事,少了很多麻烦,开放年代嘛,谁想走就走好了。加上陈好好平时为人处事不同于刘静宜,虽然穿戴妖艳,但总是对人笑语盈盈,给人以谦和的感觉,又是个未婚女孩,大家巴不得她和代军相好。好好也很识相,自我感到大家对她还友善,从没有人议论或鄙夷她在攀附权贵,没人象厌恶刘静宜那样嫌她,回避她或背后指手划脚,好象大家都希望她和代军的关系发展下去。为此,她暗自庆幸,自己终于胜利了。她对局里的干部职工更加热心,特别是在女士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凡局里人托她办的事,都妥妥贴贴地给人家办好,人缘关系越来越好。代军也人前人后听到了不少赞扬好好的话,他的心总算暂时稳定下来了。 金钱是一部不绝于耳的乐曲,诱发着世人去歌、去舞、去闹、去歇斯底里地嚎叫。多少人步着它的节奏一步一个脚印表演着,一部份人循着它的旋律,再创出美妙的佳音;还有一部份五音不全者,一辈子也不得入门;更有甚者,自以为是大乐师,企图垄断这本属于全人类的整部乐曲。最后这种人往往因乐历不足,始终无法踏入这特殊的乐曲殿堂而变成了狂人。 代军就是这样一个狂人。他的心态并没有因广州失款而调整到正常位置。父亲的特权暂时救了他一命,同时也更助长了他要再度一搏的野心。他认为,上次的失利,是因为自己没有亲自经手,用人不当所致,总体策划并无大错,反正老头子已经把这个洞堵住了。一不做,二不休,这帐上不是还有两千万吗?还得赌他一把,也许还可以把上次的损失捞回来。况且,广州已经建立起了根据地,只要抓住惠州的房地产赚他一笔,自己就不会两头做不起人了,要不每天回家,老家伙想骂就骂,而且不是鼻子不是脸的。到了单位不敢多言,唯恐有失,“我他妈还象人过的日子吗?”他时常独自一人重重地捶着桌子,狠狠地骂自己。 打扮得非常靓丽的陈好好,上班时来到三楼自己办公室门前,侧过头,先朝代军办公室望了眼,笑了笑,从一个纯白色小坤包中,摇出钥匙开门。一进屋,即从包里摸出面小镜子,照了照,补了点口红。 代军夹着公文包,低着头,神情默然地一步步蹬上楼梯,经走廊路过好好门前,刚一侧目,好好便从镜子里看到了他。 陈好好:“代军!” 代军停下来,看着她勉强笑笑。 陈好好手里拿着抹布,俏皮地:“哦!代―局―长!要不要我帮你搞卫生?”对他菀尔一笑。 代军笑笑:“嗯!来吧!” 陈好好高兴地:“好!你先去开门,我就来!” 代军进了自己办公室。 陈好好拿着抹布,先到公共厕所搓洗干净,兴致勃勃,轻歌飞扬地蹦进代军办公室,整理卫生时,总要回过头瞧着代军笑笑。 代军坐在那儿低头看报纸,见陈好好进来,他放下报纸,故意深情地盯着她。 代军:“你今天好漂亮,嗯!香气袭人啊!” 陈好好:“是吗?”说着,挨了过来“那就让你闻过够、闻过够!” 代军一把将她扯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陈好好娇羞地:“嘘――!别别!上班时间,别人看了不好意思。”仍坐在他身上。她看到代军额头上有点儿灰尘,用手中的抹布尖去揩。 代军:“你那是抹布吧?” 陈好好:“哦!真该死!我都忘了,这是抹布哩!嘿嘿!” 代军:“没事没事!抹吧!我比抹布还脏。”又扯着好好手中的抹布,自己一顿乱抹起来。 陈好好叫道:“嗨――!你干啥呀!”赶紧从他身上挣脱下来,看着代军脸上一道道污印,笑道:“看你!成了只乌鸦!” 代军:“乌鸦?乌鸦配凤凰咯!嘿嘿!”低着头笑笑,露出两颗才镶好不久的金牙。 陈好好:“嘿嘿!凤凰?谁是凤凰?” 代军:“你呀!” 陈好好:“我?不行不行!她姓刘的才是哩!”显得沮丧。 代军:“她呀!永远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啦!” 陈好好:“你说的是真的?她真跟台商跑了?” 代军一语双关:“她!跟钱走啦!”低着头。 陈好好:“慢着!我先换块毛巾把你的脸擦了再说。”她疾步走出去,换了块干净毛巾,给代军擦拭脸,又坐在他的腿上“看不出啊!钱可以卖走青春。我呀!台商再有钱,我也不会跟他走。”她见代军低着头,不吱声:“你是不是舍不得她?” 代军将陈好好一推:“去!什么破玩意?滚他妈的蛋吧!啥不得!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呢!” 陈好好吓了一跳,呆在一边,怔怔地看着代军。 代军看着被吓的陈好好,起身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陈好好:“哥――!”伏在代军肩膀上。 代军拍着她的背,抚慰道:“好了!梅超风走了,我会一心一意的爱着念慈――你的!” 陈好好破泣为笑:“你坏!你好坏!” 电话铃响。 陈好好在代军脸上亲了一口,一手拿毛巾,一手持抹布,又帮他抹了抹柜子,高高兴兴地回办公室去了。代军看着好好的背影,诡秘地笑了。 这些天来,代军一到晚间,便常常独自一人外出喝酒,并且固定坐在郁金香酒巴二楼。这天晚上,他又坐在郁金香靠窗子的一张情侣条桌边抽烟,喝着闷酒,时而低头凝望窗外楼下,步行街路灯格外明亮,行人来来往往,多数是青年男女。他想到近期的处境,不断叹息、喝酒。 酒巴服务员过来:“先生!还需要点啥?” 代军看也不看地挥挥手。服务员退了出去。 代军在继续喝洒。夜很深了,酒巴里轻音乐也停了下来,本来不多的客人都走了,街上人声渐渐稀少。他听到一个个拉关卷闸门的声音,伸出头往外看了看,楼下很少有人在走动。代军操起酒瓶,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抓着酒瓶往桌上一“噔!” 酒巴服务员闻声过来。 代军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的钞票,右手中指与食指夹着,往桌子上一甩,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够了吗?” 服务员:“够了!用不了这么多,您稍等!” 代军把手一举,也不答话,迈着不稳的步了,踩着木楼梯,嗵――嗵――嗵!下了楼。 代军每当回到办公室,就想起广州那层阔绰的办公楼,豪华的“奔驰”车,还有王总办公室那位彬彬有礼的秘书小妞,就心潮澎湃。于是,他又和王必成通了电话,叫王换一个区重新跟他登记注册一家房地产公司,办公楼和两台轿车都作为公司注册的固定资本,流动资本叫王、刘二人想办法搞个资信证明先应付着,注册资本为两千万元人民币。投往惠州的开发资金,由他在近期内亲自带汇票到广州,以保万无一失。 王必成接到电话,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啦!还是他妈的姓代的有本事。”他连夜把刘文乔叫到他的寓所,转告了代军的意思,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与刘文乔商量。他主张还是由刘全权负责办理公司注册手续,他和小吴马上去一趟惠州。 王必成兴奋的说:“刘总,我们这次可真要大干一场啦!我说代军这小子有能耐嘛,一千五百万扔到水里连响声都没有,嗨!象没事儿一样,立马又他妈的搞到上千万,神了!” 刘文乔阴沉着脸,抽了一口烟皮,笑肉不笑地说:“哼!神了!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既然这公子爷能搞到大笔的钱,我们难道就不能弄点儿小钱?虽然不能象那婊子那样把他搞得太惨,可也不能象上次那样缩手缩脚,还不如那娘儿们心狠。咱哥儿几个也该把下半辈子安排安排一下啦!广州这鬼地方,真他妈就是钱的世界,少了钱还真不成。这些年一直是有去无进,生意很不好做……” 刘文乔只顾自己说,抬头看了看王必成,见他低着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半天没吭声,他也就不再往下说了。 王必成的心思,实际上是顺刘文乔的发言走的,他也在想:是啊!我们赚个钱好难,而他老先生几千万元象玩纸牌一样,丢了又抓一把,丢了又抓一把,真他妈轻而易举。回想自己大学毕业后到广州找工作,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辛辛苦苦挣扎了四、五年,总额还达不到六位数。 一个智商比自己不知差多少的浪荡公子,就因为他是干部子弟,凭着父亲的权势安排了那么好的工作,还不安分,这世界还有什么道理可讲。王必成想着想着,双拳越握越紧,咬着牙关,怒目圆睁。连刘文乔都吓了一跳。只见他把座凳往后一推,“嚯”地站了起来,大声说:“对!干!难道真她娘的是‘窃国者贵,图生者诛’么?他们大肆侵吞国家财产,就不许我们搞他的不义之财?即便去死又如何?” 刘文乔接道:“去死?他去死吧!我们才不跟他陪葬呢!《水浒》中还有‘智取生辰纲’哩,皇道依然如此,天道至今不变,他们搞,我们难道就不能火中取粟?还是有人说得好:改革开放,干部先上。昨天当官,今天百万。贷款优先,银行烂帐,不追不办,互帮互谅。” 王必成举起拳头使劲砸向办公桌,接道:“今天落到我手,明儿叫他好看。” 刘文乔说:“这次叫他哑巴吃黄连,做声不得。” 王必成说:“对!上次是二八开,这次来他个四六开。” 刘文乔说:“不行!这次要来他来个倒二八!” 王必成犹豫了一下:“倒二八?”很快地,他下定了决心,吼道:“行!倒二八就倒二八,量小非君子……” 刘文乔接道:“无毒不丈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楚江大桥工程项目合同签定以后,朝旭回到了深圳。程佳运总裁听了朝旭和丁克的详细汇报后非常高兴,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辛苦了!谢谢!非常谢谢你们!不过,我认为这项工程成功与否还是第二位的,首要的,也是最重要的,是你回到了华宇,没有被招安。哈哈!我现在更深刻的理解到,用好一个人就等于打开一座金库这个道理。你不要问我下步怎么操作,其实都在你心中。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在楚云的时间只能有三个月,工程上马以后,我派人替你回来,华宇离不开你,一天也离不开你,我说的是实在话。” 朝旭看了一眼丁克说:“三个月恐怕太紧促,半年行不行?那边工作才开了个头,很复杂唷!” 丁克着急地说:“不行啊!程总,三个月太短了,还是让朝总多呆一段时间的好啊!” 程佳运笑道:“老丁,复杂不复杂你心里有本帐,最艰巨的阶段过去了,最难办的你们已经办完了。有这样好的工作基础,谁去都是捡现成的,这我还不清楚。不延长,三个月,仅仅一个战役,不能长期陷住我一位帅才,不行,绝对不能延长。” 丁克望了一眼朝旭,他很希望朝旭和他一道,直至把这个工程搞完,他明知道不可能,哪怕多呆一些时间也是好的。朝旭很感谢他们的信任,又觉得挺为难,勉强表了个折衷的态:“既然程总定了,就按程总的意见办吧!三月就三月,以后有什么事再说吧,反正又不是十万八千里,两个小时就可以到。” 程佳运满意地笑了。丁克无可奈何地说:“我还是希望朝总经常过去看看,当然,我会珍惜这三个月的,争取在这段时间把紧要的事办好。” 程佳运笑道:“老丁的要求也合理,从全局考虑,我只能这么做,他走这么十来天,我感到缺少什么似的,你们还是为我这老头子松松肩吧!” 朝旭从程佳运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离开十几天的住所,先将门打开,尚未进屋又放下密码箱,开开门边墙上的信箱,取出一堆报刊、信件抱着,拎起密码箱进到客厅,将行李和报刊信件分别往茶几和沙发上一搁,回头关上门,便去卫生间冲澡。 朝旭洗完澡出来,一边梳头,一边坐在沙发上清理报刊信件。突然,他发现一笔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西安市……”他脱口而出,马上又想,“我于西安没有任何联系呀!啊!对了,是她!”朝旭快速反映出写信的人是谁,“是玉芳,她怎么走了?难怪今天总裁办没看到她的人影。”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朝旭放下梳子,将其他报刊信件暂时摆在一边。紧张、严肃,聚精会神地拆阅玉芳长达6页的来信,还有一张朝旭给她在“世界之窗”拍的照片。朝旭将信和照片平放在茶几上,象欣赏两件珍品一样,尽情的阅读、观赏,他座在沙发上一边看看信,一边又不时的看看照片,漂亮的字迹,端庄俊美的照片,真是字娟人秀,文如其人啊!看完信,左手拿着照片,右手抓着信纸,靠在沙发上。他!进入了深情地回忆之中。 玉芳姓何,系中华美女之乡陕西米脂人,现居西安市,22岁,人长得非常漂亮,聪明,特别是写得一笔很好的硬笔字。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印刷厂当检字工。当时厂长很看重她,并把她从检字车间调到电脑制版室。 何玉芳并不清楚厂长将其工作调换是另有所图。一次宴请厂里的几家老客户,酒后,厂长在ktv包厢欲对她非礼,被她严词拒绝。不久,就接到厂部通知,要她回原车间工作。这一进一去的原因不言而喻。她一怒之下,工作不要了,与几个同班同学一合计,于是南下深圳。其时,恰逢华宇公司招聘一名女性文秘,程佳运民朝旭同时看中被录取。 朝旭在华宇房地产公司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能力,人品,以及他那风度翩翩的气质,特别是在华宇公司的贡献,给员工的形象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因工作关系,何玉芳与朝旭的接触也很频繁,她对朝旭在内心的评价又更深一层,觉得他“骨子里的成色”沌极了。远离家庭的朝旭,在工作之余也很愿意和她说说话。朝旭持重、幽默的言谈举止,常常使她心驰神往,每每与之接触后,时常心问口,“世间竟有如此优秀的男人?”她为有朝旭这样的上司感到欣喜,又为朝旭不能和她时时在一起而忧伤。特别是八小时以后,独自回到单身宿舍,未进家门先站在阳台,眺望公司那栋白色的高级职员住宅楼,很希望朝旭也出现在阳台上。 “他,还没下班……”玉芳时常这样心里默念着,多次眺望着,虽然百次难碰到一次,可她从没灰过心,每次只到实在看不到他,才想到开自己的房门。 朝旭是一个多面手,自幼喜欢音乐和声乐,不但歌唱得好,二胡也不亚于科班,也善于调剂自己的精神生活。哪怕工作再繁忙,仍注意身体的保健,和员工们玩排球,蓝球、桌球,照玩不误。如果有段时间空闲较多,他便操起二胡尽情的演奏,从他的琴声可以悟出他的心情。尤其是玉芳,简直对他的喜怒哀乐了如指掌,她观察他非常仔细。 朝旭工作繁忙,有时操琴演奏,只是作为一种放松的精神调剂,而八小时以后的她,远离家乡,显得十分地孤独、寂寞,常常心意谙然的坐在桌边,拿起笔来想写点什么,往往写了又撕,撕了又写,怎么也不如意,后来也联成了几句。 她怀揣着这几句诗,几次踱步在白楼下犹豫再三,就是迈不开上白楼梯子的脚步。 朝旭是个事业型的男人。虽然,他对玉芳感觉极好,但终不敢越雷池一步。他那双智慧的眼睛,对貌似正常,而心属乎已的玉芳,早就留意到了。看人处事,有自己独到之处的他,隐隐也察觉到玉芳对他,既便在某些细小事情上流露出来的关心,几近初恋时的凤玲。虽然每次都泰然处之,可心里也与常人一样,有一股不可抗拒的热浪在浑身沸腾。当一想到美丽贤良的凤玲,可爱的小斌斌,那热量就自然而然的冷却下来了。但是,一进到办公室,玉芳春风桃花般飘然而至时,朝旭又无论如何止不住那摇曳的心襟。他有时想:人啊!人!怎么不能分身,何不也来个“一截赠殴美,一截还东国”呢? 玉芳知道,朝旭晚饭半小时后有个散步的习惯。平时,她总是坐在窗前,默默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朝旭从那白楼下去,悠然地走在林荫道上,直到他完成散步的全过程回到白楼,玉芳才去做她应该做的事。这天,她吃过晚餐,便匆匆回房梳洗打扮后,揣着诗稿,似乎不经意的也来到朝旭散步的地方溜哒着。街道上的行人车辆,路边景色,她视而不见,只是时而往白楼方向看看,时而摸一下口袋里的诗稿,走没多远又返回出发点,再又回头漫步走着。她今天象是下了很大决心,要单独会会心中的他。 好,很好!朝旭穿着一身雪白的休闲装,走下白楼,出了院门,迈着她熟悉的那种特有的制式步伐,宛如一朵洁净的白云,乘着薰人的春风向这边飘来。嗬!他那身后隐隐约约一道道是什么?象是一帘潇洒的瀑布,不!那是一束灿烂的霞光,一团燎燃的烈焰,象是要把这圣洁爱冶炼成放射出万丈光芒的灯塔。玉芳心里好激动,好激动,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暗暗地说:“不要紧张,不要喜形于色。”脚步放慢了,腿还微微有点颤。 朝旭大步来到了她的背后,一见玉芳,笑道:“嗬――!小何,你也在散步啊!” 玉芳脸热热的,她莞尔一笑,说:“朝总您好!” 朝旭笑逐颜开地说:“你也好哇!” “您、您每天都在这儿散步?”玉芳象是在问,又象是早就知道的明知故问。 朝旭和霭地答道:“嗯!对啊!我是每天都在这儿散步哪!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随便问问呗!”稍停了一下又说“我,我能不能陪您走走?” 朝旭笑了起来,说:“呵呵!怎么不能?这不已经在和我一块儿走吗?求之不得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陪我走,我今天要它十里路呢。” “十里,嗯――!古今才子们都喜欢动辄十里,十里,元曲中赵善庆的‘十里晴湖,二月韶华。’张养浩的‘荷花绽,十里香散’,还有‘春风十里杨洲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都很优美。”玉芳非是有意卖弄,因是朝旭言者无意,她却听者有心。朝旭随口说句“十里路”玉芳便将元曲中的几个“十里”曲词背了出来,委婉地透露了她对朝旭的爱幕之情。 朝旭很是惊讶,说:“嗨!你还真不简单嘛,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十里’的优美词句。” 玉芳笑道:“因为我下了班没事儿,除了有时听您拉拉二胡,最近又爱翻翻元曲,我发现这元曲呀,如果不去研究它的词牌,那种体裁,与现在的新诗长短句真有点儿近似。您说呢?” 说完,天真地侧着头看着朝旭。 朝旭心中怎能不清楚这姑娘的用意,但他有意回避了那听二胡所传递的信号,和她谈起元曲来。笑道:“这倒是个新发现,对元曲评价最高的,应是明代戏曲家臧懋循,他在《元曲选序》中说,元曲不事雕琢,自然质朴动人,‘妙在不功而功’。看来,你与臧懋循所见略同哪!”他象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笑看着玉芳。 玉芳故作生气地说:“朝总挖苦人,不给你说啦!” 朝旭笑道:“你的见解就是有新意嘛!其实,元曲中用‘十’,除了‘十里’外,其他方面也用得多,如高文秀《谇范睢》中就有‘便读十年书也只受的十年暴,便晓得十分事也抵不得十分饱’,两句用了四个‘十’。”说完,朝旭脸上失去了笑容。 玉芳并不清楚,朝旭说的这两句词,曾经是他离开楚云之初,一度环绕在心中的忧思。她望了望他道:“您总是高人一筹,我搜索枯肠凑合了三个人的诗词,才讲出三个十,您用一个人的两句词,便说出了四个‘十’。” 朝旭说:“我毫无盖过你的意思,也是偶然想起,你不要多心。其实,我对《元曲》并不感兴趣,我喜欢《唐诗》” 玉芳说:“我知道,《元曲》只适合我们这个文化层次的人,《唐诗》我看不懂,只有您这高层次的人才喜欢。” 朝旭笑了笑说:“请不要这样理解,我爱好唐诗有两个与别人不同的理由,首先,它是男人的诗,你看《唐诗》三百首有几首是女人写的?” 玉芳不高兴地说:“你岐视女人。” 朝旭笑道:“我就知道你又会想偏哩,怎么能这样想呢?男人研究男人写的诗,是对自身思想性格的磨砺,比如说,每当我读刘禹锡的诗,我就觉得他有些象陈毅,那句‘玄都观内花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直则直矣,可锋芒毕露,又怎能不一贬再贬?联系朝某又何尝不是如此?” 玉芳听了点头默认。 “第二点与人不同的理由是,外国人的提示,十八世纪奥地利作曲家马勒认为,中国的唐诗是一部中世纪的交响乐。他崇尚东方人悠然自得的人生,厌倦西方节奏紧张的生活方式,甚至把李白、王维诗中的思想写进了他《第八交响乐》的第六乐章、、、、、、” 玉芳听着朝旭侃侃而谈,深深佩服他的博学多才,笑望着朝旭不停地点着头,朝旭说完后,她抬头看着远处,深情的说:“男人的才华只有高于女人,才是天造地设。我不相信苏小妹可以难倒秦观。他的‘为谁流向潇湘去?’这首诗足以证明其才情俱佳。富甲一方的卓文君与穷困潦倒的司马相如私奔,也是仰幕他的才华,还有……” 玉芳看着朝旭默不作声,停下不说了。文学造诣很深的朝旭不会悟不出玉芳的话外之音,可他没有顺着玉芳的思路缠绵悱恻下去,只是轻描淡写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发挥得不错。”尔后叉开话题,对人来车往、繁华喧闹的景物指指点点,悠然地迈着大步继续往前走他的路。 玉芳侧过脸看看朝旭,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倒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跟在后面默默地走着。 朝旭在行进中忽然回头来问玉芳:“嗳!讲啊!讲得很好,你继续讲嘛!” 玉芳好象有点不高兴地:“您又没认真听我说,我还说啥呢?” “嗬――!我咋就没认真听你说呢?秦观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向潇湘去?’还有卓文君、司马相如什么的,不是吗?”说着用手指点点她,亲切地笑道:“你呀你,你今天好象是有备而来?” 玉芳一阵紧张,先是抬头看了看朝旭那并不严厉反倒觉着亲切的眼神,低着头轻声否认道:“人家不是嘛!干嘛用这种审讯似的口气对我?” 朝旭笑道:“嗬嗬嗬嗬!你看你!是就是嘛,这有什么呢,散散步,说说话,很正常。走!你说上哪儿?” 玉芳轻松地扬起头,一缕晚霞正好映在她那鲜嫩的面容上,一对晶莹剔透的眸子,象荷花瓣上的水珠儿,欲滴还游,娇态尤怜。她用两手的食指与中指理了一下两边的鬓发说:“悉听尊便!”那声音,只有他们俩人才听得清楚。 朝旭看着身边这位牡丹般艳丽的美人儿,身子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也用同样分贝的语气说:“你好傲气!” 玉芳的眼神同时也定格在朝旭的脸上,含情脉脉,荡人心魄,她毫无顾忌地娇声回道:“你好帅气。”立时,忽而一脸涨得绯红,赶紧把眼光收了回来,低着头,两手不知怎样放才合适,在本来很平整的衣服上这儿扯扯,那儿弄弄,右脚鞋尖不停地在地上蹭着。 朝旭看着眼前这个情窦初绽的纯真女子,心中好生欢喜,尤其是她那发自心灵深处的最初一望,有如天边的一缕曙光,象一朵灿烂的彩云从那朦胧黑暗的天边显现出来,那无以用言语形容的危险的魅力,那一种在期待中偶然流露的迷离惝晃的柔情,是天真的、沌洁的,既非出于摄人的有意,也非妖艳女人刻意招人的那种绝妙秋波的做作,更不是无病呻吟,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女性人生中最珍贵也最真实的,仅此一瞬,是处女的真情奉献,这一瞬,只有她心中的圣主才能享有。一线从天外飞来的强烈向朝旭袭来,他只觉得浑身爆热,感到两手筋骨内血流汹涌澎湃,几个手指在不意中微微的颤动,连呼吸道都似乎窄了一半,胸口有些发堵,一切感官都出现昏蒙状态。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除了几十年前因醉酒控制不住自己,打着呼噜开会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这种不能自己的意外。此时的朝旭,以往那令人敬羡的理智已被心血来潮冲到了九霄云外,眼前只有蠢蠢欲动的意念,他恨不得冲上前去一把将玉芳抱起,就地转他九九八十一个圈……。 他的头晕眩了,两耳好象被双拳贯击,只觉得嗡嗡作响,又好象被狠狠地挨了一闷棍。他刚想伸出的手似乎被无数双无形的手给箍住了,眼睛冒着金花,“我这个家,除了凤玲这闺女儿,任何人也别想迈进半步”这是母亲的警告,特别是妻子凤玲,好象举头三尺的神灵,微笑着戳了下他的额头说:“你想干什么呀,你!我的朝旭――?” 他慢慢从迷惘中清醒过来,那红得光彩照人的脸又恢复了正常,他平静的笑了笑说:“看你说的,我这么大年纪还有何帅气可言?好!我们不往前走了,到对面的咖啡馆去坐坐好吗?”说着话,咀巴发干,心里还在突突地嘣。她赞同向朝旭点点头:“嗯!”。玉芳对身边这位好不崇拜的偶像,刚才竟然发生过海啸般翻天覆地的内心冲击一无所觉。说着就要横过大街,这时,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朝旭立即上前一步拉住玉芳的手腕,爱怜地说道:“你慢点!”玉芳回首,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想就势将头歪在朝旭的胸前,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朝旭略低头笑看着她,说:“深圳车水马龙,以后单个外出要特别小心!” 玉芳说:“嗯!知道了!”宛如一个听话的孩子,紧紧地依在朝旭身边,注视来往车辆,时快时慢地向对面走去。 俩人并肩横过大街,迳直走进咖啡厅,两只手才慢慢松开。 朝旭定神看了看咖啡厅布局,指着靠街边的玻璃窗第11台,回头征询玉芳的意见:“你看那儿行吗?” 玉芳亲昵地看了他一眼,牙齿咬着下嘴唇,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走到11台,面对面地坐着。 朝旭看着眼前这美人儿,不由得想起曾经在米脂生活过的姑娘杨玉环来,于是,他有意想考考玉芳,看着她笑逐颜开,很随意地说了一句―― “今天我们是二人土上坐哇!” 玉芳脸上泛着红润,眉宇间流露出款款深情,半低着头说: “您是在考我哩,后面这句俺家乡多数女孩子都会,是不是‘月伴日边明’呀?”说完,深情地看着朝旭。 “嘿嘿――,你真不愧杨贵妃的小老乡呐!象这样的题目,现代女孩儿能答上来的真是不多,不简单。一个玉环,一个玉芳,杨花随尘逝,白玉何其芳啊!”朝旭高兴地夸奖她。 玉芳红着脸说:“因为――因为我身边有一个象唐明皇一样聪明的伟丈夫嘛!另外另外!”她看了一眼窗外犹豫着不往下说了. 朝旭的脸也红了,不好意思地反问一句:“是吗?唷唷!把我比做唐明皇?不合适不合适,我算干啥的?你真敢哪你!” 玉芳娇嗔地坚持说:“咋不合适?说过‘六亿神州尽舜尧’,人皆尧舜,唐明皇也是人嘛!可以这样比,可以这样比的――!” 朝旭故意纠正说:“主席说的‘尽舜尧’是讲人民的生活与精神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咋就都成了尧舜皇帝了呢?” 玉芳急了,说:“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讲您的智慧,皇帝怎么着?有好多的皇帝还不是草包一个!我看您啦,要是当个皇帝,肯定能把一个国家整好。” 朝旭看着眼前这个迷恋他的女孩,简直把他捧上了天,觉得她又可爱,又可怕,心想,慢慢开导吧。于是顺着她说:“是吗?我真有那么大能耐?” 玉芳认真地说:“您是奇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是这个!”她伸出大拇指对着朝旭,继而逗人的将身子微微向前倾,轻声道:“您不仅是个能人,还是个酷哥,玉骨冰肌,锦朝旭也!” 朝旭听了,笑笑说:“是吗?你也很聪明,也是这个!”他也向她作出同样手势,也将身子略向前一斜,小声说:“你不仅很聪明,而且是个靓妹,红梅傲雪,秀玉芳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十分开心。 玉芳又说:“要说我现在变得聪明一点,主要是您给了我灵性,一种意会的灵性。”说完,又含情脉脉地望着朝旭。想来刚才那句话不说出来是对的,那样会影响她心目中的朝旭的完美. 朝旭对她前面要说什么并不清楚,但从她后面的神态中非常明白她的意思,可一时又不好如何回答,也看着她顺口说了句:“真有这事儿?” 玉芳看着朝旭认真地说:“可不是吗,一个愚钝的女人,要是长期伴着一个聪明的男人,这女人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朝旭饶有兴趣地问:“那么,要是一个傻瓜男人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一起呢?” 玉芳笑道:“那这男人就会越来越笨。” 朝旭开玩笑地说:“得啦得啦,我还是离你远点儿吧,否则,我会笨得走路都不知咋挪腿了呢!” 玉芳听了笑起来,并说:“哈哈哈――!朝总真会开玩笑,您才是天底下绝顶聪明的男人哩。”两人笑得是那样无拘无束。 这时,服务小姐把新熬好的咖啡和点心摆了上来。玉芳夹了几块方糖,倒了些炼乳到两个杯子里轻轻地搅拌着,眼睛时不时看着朝旭甜甜地笑,朝旭也笑了,说:“看不出,你还挺专业的嘛!” 玉芳说:“总裁办的基本功,端茶倒水,迎来送往,习惯了。”玉芳先调好一杯,双手端着递给朝旭。 朝旭接过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关切地问:“怎么样?有半年了吧?还好吗?” 玉芳答道:“托您的福,还行!事情杂点儿,倒挺痛快的,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朝旭说:“你别总是客套,想家吗?” 玉芳摇摇头,呷了一口咖啡,反问道:“您呢?” 朝旭沉默少许,说:“忙的时候不觉得,一闲下来,我挺想她们母子的,还有我的母亲!” 玉芳低着头,接着双手端起咖啡,双肘撑在咖啡台上,慢慢地品尝,看着窗外,叹了口气说:“有家的感觉真好!”然后,放下杯子试着问:“看得出,您很爱您的夫人?” 朝旭补充道:“我的孩子也挺可爱。” 玉芳说:“她很漂亮?” 朝旭说:“半老之人,谈不上什么漂亮?” 玉芳问:“那一定很贤慧?” 朝旭说:“这正是我所欣赏的。” 玉芳问:“她是一个很完美的人?” 朝旭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追求完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玉芳看着朝旭说:“我看你就很完美!” 朝旭笑了笑:“是吗?我如果说你也很完美,你同意吗?” 玉芳摇摇头,说:“但我不明白,您象是得道高僧,看问题,处理事情总是比别人周全,完美,高深莫测。公司的人都佩服您。” 朝旭谦逊道:“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也少不了饭后一支烟,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也许真要是出家当和尚,倒免去许多烦恼。恩格斯曾在《自然辩证法》中说,‘佛教徒处在理性思维的高级阶段’,可见感情这东西,是一切烦恼的根源所在。我想所谓大彻大悟,应该是理性思维的顶峰。人类如果都能理智的对待和处理世间的人和事,我看也就不必求神拜佛,也不要讲什么了。”朝旭有意思地把话拉了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玉芳对朝旭这番话似有所悟,她陷入了沉思。她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就坐在眼前,她无法忘掉他,却又无法得到他;她没有理由说服他,却又不甘心放弃他。于是,又试探道:“您的修炼真达到一定境界了。” 朝旭爽朗的笑道:“哈哈哈!什么修炼境界,只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想的势必复杂些。不合时宜呀!可又不得不如此。” 玉芳总也进入不了自己所设想的话题圈子,又唯恐往后再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今天能和这位平时都很难说上一句话的神奇男人坐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就变蠢了呢?心里甚是着急。她听人说过,男人的感情堤坝最易崩溃,尤其是自识清高的男人,更是不堪一击,往往被女人手到擒来,乖乖地成为女人的俘虏。眼前这位男子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为何如此难以驯服?玉芳又觉得自己不该有这样卑鄙的想法,我为什么要驯服他呢?忽而又埋怨自己涉世不深,智商低劣,不得要领,忽而又感到自己根本就不该打他的主意,给他出了道难题,可转念一想,这样伟岸的男人,哪一个女孩子不爱呢?我又怎么配得上他呢?愈是猜测、自卑,愈是乱了方寸,把见朝旭以前准备好的腹稿撕了个粉碎。 迷里迷糊,言不由衷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您的夫人真幸福!” 想不到这句话歪打正着,引出了朝旭的真实感情。 朝旭摇摇头说:“不!我欠她们的太多了!” 玉芳不解地问:“是么?”她并不知道朝旭辞职下海深圳的过程,因此,也想了解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世。 朝旭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智商不低,且自尊心很强,人聪明漂亮,又很执着。她对自己的爱慕不是她的错,虽然不能接受她,但绝不可伤害她,而且要把她当作自己的小妹一样爱护、关心,帮助她。于是,他毫无保留地把自己来深圳前的往事,一一地向玉芳叙述了一遍,深沉处,声情并茂。一席话深深地感染了玉芳。 朝旭认真地说:“所以北京协和医院的洪昭光教授说得好,只有家庭幸福了,社会才幸福,家庭安定了,社会才稳定。事业、地位、金钱,并不能影响家庭结构。” 玉芳接着说:“可现在不少人可不象您这样,有的男人甚至把升官、发财、死老婆当成三大喜事哩!” 朝旭笑了笑说:“这种人有,毕竟是少数,中国数千年的文明、美德,不论现在和将来都应该是主流。试想,一个男人把死老婆当成喜事,他算是人么?谁还愿、谁还敢去做他的老婆?即使他升了官、发了财,亦不过是孤家寡人,有何意义?” 玉芳说:“他可以去包二奶、三奶呀!” 朝旭说:“这也算当前社会的另类,其结局不外乎两种:当官的,人权两空,落得个晚节不保,实例不甚枚举。发财的,人财尽去,到头来无家可归。虽非全然如此,但大多难逃此劫。在这个问题上,我也许是一个辜鸿名先生所说的那种‘真正的中国人’,我不信佛,但因果报应,不论是马列主义,还是自然规律,抑或佛门法则都是普遍存在的。你信不?”朝旭象教育小孩子一样亲切地和玉芳谈着。 末了,朝旭说:“好了,不说这些,说点别的。最近看了些什么书,喜欢写日记吗?” 玉芳告诉朝旭看些什么书,哪个写得精辟,谁的文笔不错,哪些书虽风行各地,但她认为不怎么样等等。接着她说道:“前些天,我随便写了几句诗,其实那不叫诗,乱写的,我正想向您讨教呢,不知您肯不肯收我这个学生?”说完,很诚恳地看着朝旭。 朝旭很兴奋地:“怎么?你也爱写诗?” 玉芳娇羞地说:“不嘛!您别笑我,人家不是说向您求教吗?” 朝旭把双手一招笑道:“好好好!我没有笑你,那诗能背给我听听吗?” 玉芳说:“我带来了,在这儿哩!”说着从口袋中将一个叠了几叠的公文纸用双手递给朝旭。 朝旭一手接过,一手点了点玉芳说:“我就知道你是有备而来。” 玉芳两手捧着咖啡杯,看着杯子,脸涨得扉红。 朝旭看着玉芳的诗,其实心里十分清楚,但他故意问:“这‘白色的构筑物’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大的吸引力呀!他是个东西,还是不是个东西呀!” 玉芳“噗哧”一声笑了,一边拿餐巾纸擦嘴,边笑道:“其实它是东西又不是东西,是人,又不是人……。” 朝旭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痛快。” 玉芳急了,忙说:“不!朝总,我骂谁啦,您没听我把话说完哪!” 朝旭说:“我要再听你把话说完,你就会把他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玉芳急道:“哪能呢?我这是以物拟人,把建筑物人格化嘛!” 朝旭说:“我要收这么个调皮的学生,我这个老师的碗都会被她砸掉。” 玉芳不再争辩,呆呆地看着朝旭,似乎听到这话里还有其他含意。朝旭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过急了点,他伸过手去拿着玉芳的手,喊了声:“玉芳……” 玉芳瞪着眼说:“您完全看出了我诗中的意思?” 朝旭松开他的手,自己双手叉十,两肘撑在咖啡台上,点了点头说:“嗯!”了一声。 玉芳说:“那您……” 朝旭说:“说句心里话,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非常喜欢你,你的气质,你的容貌和身材,你那一手漂亮的字,还有你那如歌的语调,你使我倾倒。所以,我敢断定程总一定会录用你。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你的人品,你的工作和学习态度,在现代的女孩子当中你是一流的。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坏,但是,我应该告诉你,我没有资格和理由去爱这样一位才貌兼优的你,道理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不是钱谦益啊!” 玉芳说:“我并不想做柳如是哪!” 朝旭接着道:“那就好,我前面说了那么多,你都是赞同的。今天你不找我,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去找你说的。说白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可以永远认你这个小妹妹嘛,你也不必担心,待来日人老珠黄,这相公的二奶――!该休――矣――!”朝旭说这句时,甩了一句京剧京韵道白,“三奶、四奶又填房了。哈哈哈哈!” 玉芳也笑了,她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女孩,她听了朝旭的这席话,虽然很失望,很难受,甚至想哭,她感到世界上没谁能比得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她很理智,如果朝旭不具备这样的素质,反而不值得她去爱。本来很忧郁的她,看到朝旭很疚心的样子,却反过来以自己的心声去安慰他,她把手伸过去紧紧握住朝旭的手尖,轻轻地唱起《红楼梦》中的几句诗:“若说没有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唱完,把手松开,眼望着窗外,面对这晶莹的夜色,又将这几句诗轻声背了出来。她自己作了个明智而高雅的总结,虽然含着泪。 朝旭满意地笑道:“多么可爱的姑娘!”咀上这么说,心里沉甸甸的,反过来又温柔地捧着玉芳的手。 自那以后,朝旭象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关心着她、爱护着她。玉芳也象对待自己的长兄一样尊重朝旭,关心朝旭。经常到朝旭的房间帮她料理家务。朝旭也在工作之余和她一起说说话,帮她修改诗文。 玉芳和朝旭的来往,虽不是那么非常亲密、出双入对,可也看得出他俩关系非同一般。深圳是一个开放的城市,象朝旭那风流不用千金买的仪表,又这样有钱有地位的民营企业家,带小姐进出餐厅、舞厅、大大方方的包二奶是不足为奇的。因此,别人也不怎么看重,反觉得他们非常和谐、般配。可是,公司不少职员又觉得这是一对奇异的“情人”。朝旭从不将玉芳留宿,玉芳每次到朝旭房间都大开城门,干这干那,做完事就走了。连程总有几次陪客人要玉芳参加都被朝旭拒绝说:“小孩子不要惯了她。”弄得程总摸不着头脑。 程总有一次和朝旭开玩笑说:“朝总哪!要让你看得上的姑娘是很难的呀!玉芳对你这样好,如果有一天,我辞退她你会同意吗?” 朝旭平静地说:“她如果表现不好,您完全可以辞退,根本无需征求我的意见。卿卿我我,企业就没有章法。” 程总笑道:“你舍得?” 朝旭醒悟道:“唉――!程总您误会了,我很喜欢玉芳,但我只把她当小妹妹看待,她也很尊重我,就这样。” 程总说:“啊――!原来是这样,这个女孩子很不错,要是能……” 朝旭果断地说:“不可能,俗话说:患难之交不能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您也知道我和凤玲的感情是谁也取代不了的。我只希望玉芳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将来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让她流向社会。” 程总赶忙说:“好好!我们帮帮她!不过,你们这种关系,公司很多员工好象并不清楚,有几个很不错的年青人想打她的主意,看到你都不敢拢边了。” 朝旭笑道:“是么?有机会您可以给他们解释解释,有那合适的,不防先让我这做兄长的先过过目,不过玉芳眼光蛮高哪!” 当时,朝旭话虽那么说,可心里仍不免总惦记着她,自已也一直没有到哪里真的去“过过目”,玉芳除了和朝旭走走以外,也从来不和任何男士交往。朝旭参加宴会,总示意办公室主任给玉芳捎点儿好吃的,久而久之,办公室主任也领会朝旭的意思了,玉芳也知道这是朝旭的意思。朝旭除了不带玉芳出差,平时,只要有闲遐,他俩就到公园逛逛或咖啡厅坐坐……。 朝旭幸福地回忆着,反复地拿着玉芳的照片盯着,怎么也觉得看不够,又将信从头至尾字斟句酌地看起来―― 旭哥: 真对不起,小妹我不辞而别了。您去楚云的日子里,我才感到自己过去对您的默然承诺是那么的幼稚和苍白无力。您走后,我象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荡荡的,终日六神无主,见不到您,似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难道是兄妹之情的反应吗?不!我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违背您意愿的事来,唯恐发展到十分糟糕,以至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样对您的伤害太大了。这,就是我选择离开的缘由,恕小妹无礼,还请您原谅! 深圳,是一个可爱的,我终身难忘的美丽城市。她,不是因为开放的、现代的繁荣使我留连,而是因为有您在那儿才令我神望。在我的心中,深圳因为有了您才显得珍贵、有吸引力,深圳是朝旭的代名词,朝旭就是深圳,深圳就是朝旭。从今以后,我将永远是这样的感觉。 旭,我好思念你,我好后悔离开你,我失掉了一位良师、挚友、仁兄,我的抉择是痛苦的。回想近一年的时间和您想处的日子里,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似乎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女孩子有我这种幸福。我被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呵护着。您的知识、品位、您的见地、修养,您那硕大、仁慈的胸襟,每时每刻都在滋润着我,世界上竞有如此优秀、伟大的男性! 旭,您是一个有高尚情趣又富崇高责任心的男人,一方面,您对事业的执着追求与探索,实现了一个男人的抱负,您拥有了旁人不可企及的财富和地位,充分体现了您的人生价值;另一方面,您对家庭、对妻儿的责任感是那么的坚定不移,这又代表了人间女性的普遍要求。真的,我如果有幸参加世界妇女组织大会,我将在大会上疾呼“朝旭!朝旭!只有朝旭才是我们妇女足以信赖的标准男人,朝旭,是世界男性的形象大使。” 记得李白有这样两句诗:“一生不封万户候,但愿一识韩荆州。”我这一生满足了,因为结识了您,虽然此生无缘同结秦晋之好,但我仍然感到自豪、骄傲,您是我最崇拜的明星……。 小妹也深深知道,您时刻关心着我的前途、归宿,我的归宿何在?答案只有一个,这世界上还有没有第二个朝旭出现……。 门铃响了,朝旭放下了手中的信。 丁克将楚云市政府的传真件交给朝旭,随手在茶几上的烟筒里抽出一支烟点着,说:“工程指挥部的人把你、我二人都例进去了,还差一人,按程总的意思,您还不能常呆在那里,这就还需考虑一人。谁能取代您?这是我今天找您的主要问题,您得多为我想想,搞一个有本事的人帮帮我。” 朝旭也取出一支烟抽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说:“这不还早着吗?过了三个月再说吧!说不定就得以你为主啦!” 丁克说:“那可难行!技术上我可以让你们放心,楚云的人际关系,部门协调实在令我望而生畏。” 朝旭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畏惧的,我的意见,这次把公司的律师带去,首先把合同搞好,该想的问题要想到。另外,从下面抽调一名有实践经验至少是一名壹级项目经理、工程师也一同去,跟着你熟悉情况,盯在一线接你的手,暂不进指挥部,如果我回深圳便顺理成章的依次推进;财务部于坤这次要到位,直接进指挥部。他是高级会计师,头脑清醒得很,这个关,只有他才把握得住,你要相信他。前期的情况,你已经清楚了,还有三个月,我把方方面面的关系介绍给你。你一定能够拿得下来。” 丁克认真地记录着,不时向着朝旭点点头。 朝旭提醒道:“有两个人你要注意,一个是在指挥部内……” 丁克插道:“顾同苏!” 朝旭点头道:“对!这个人的来头不小,但也不必畏怯,会不会出难题?拿不准儿,时刻注意点吧!一个是――” 丁克说:“代宇庭!” 朝旭接道:“这个人虽不在指挥部,他的能耐可大着呢……。” 丁克说:“他是只老狐狸,这些天,左左右右不离我们,绝不会无所图。” 朝旭:“是呀!你都看到了,并不是他与我有宿愿,我就这样说他。” 丁克:“这我知道。” 朝旭掸了一下烟灰,靠在沙发上嘘了一口气,说:“如果想揩点小油水呢,尽量在不违背公司利益的前提下关照一点,如时不时要报几百千把元费用就算了,口子不要开得太大。” 丁克:“我想他不是这个目的!” 朝旭看着丁克说:“你说得对!他绝不是这个目的。他的胃口是什么?他会有什么举措?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轻易暴露出来,但终究会暴露出来,我希望他能在这三个月之内露出狐狸尾巴……。” 丁克:“我也是这么想。” 朝旭安慰道:“也不必过于担心,你主要抓两点:一是资金控制,必须严密注视大笔资金的调动,我还会给于坤强调这点的;二是进度控制,经费支出必须与工程进度成正比,你要经常深入现场。质量控制有工程师,但你也要过问。至于关系协调问题,合同一经签定,它便降到了次要位置,你不要管那么多。抓住了这两点,他代宇庭就无隙可钻。” 丁克:“代的鬼点子很多啊!” 朝旭:“是呀!他会琢磨出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事出来,无非是达到他背后一直没有显现出来的目的。”朝旭说到这里,看到老丁并不十分认真,心中掠过一丝凉意,他语重心长地说:“老丁啊!程总待我俩不薄啊!我们一定要让华宇在楚云立一个好的形象,自古邪不压正,只要我们自尊自爱,时刻想到为华宇、为程总争气、争光,我想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 丁克说:“你放心,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 朝旭换了一种口气继续说:“当然,商场似战场,轻敌也是不对的,战略上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对于具体问题上可马虎不得。你作点准备,五天之内必须赶赴楚云。临走前,再给程总汇报一次,困难的事最好不必再提了,有什么问题跟我讲。” 丁克:“好吧!那我走了!” 朝旭:“嗯!这几天注意休息好!” 丁克:“好!谢谢!”随即收拾东西给朝旭打了个招呼,将门轻轻带关走了。 朝旭继续看完玉芳的信,笑了笑,拿起玉芳的照片,哼着电视连续剧《红楼梦》中“枉凝眉”那段曲调。试着把玉芳的照片插在厅中央墙壁上的“全家福”镜框的角上,退了几步看了看,摇了摇头,觉得不合适。又从镜框角上取下来,下意识地用嘴在离照片很近的地方轻轻吹了吹并无灰尘的像,不是亲但很象亲,抬头扫视一下整个房间,觉得没有一个理想的地方可以放这手中的照片。于是,他拿着这张照片边走边看,进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沿,斜靠在枕头上,依然呆呆地望着玉芳娇美的玉容,看着,看着,渐渐地,他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正式挂牌办公了。根据合同的约定,指挥长系深圳(香港)华宇房地产有限公司副总裁朝旭,副指挥长由楚云市交通局常务副局长顾同苏担任,财务部长于坤,工程总监丁克,办公室主任马伯清(暂不到任)。指挥部在以方格明为组长的,楚云市政府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领导下进行工作。 朝旭知道,这样一种格局无疑是对于华宇公司的制约,下一步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他心中虽颇多忧虑,但并没有流露任何的不满情绪。从政府机关到大型企业,多年的磨炼,他比以前更能容人容事了。特别是从指挥部的名单上看到马伯清任办公室主任时,他的脸立时象无线电波收到了一个很强的信号,又瞬间消失,眉头紧绉几秒种后又舒展开来。心中笑道:这世界真能折磨人,摆脱了几年的阴影如今又出现在身边,真是扫帚都扫不开。不过,马伯清的登场,表明了他幕后的操纵者――代宇庭终于启动了他的第一棵棋子,这棵棋子放置的位置太重要了。朝旭想,凭自己与马伯清多年的接触,此人虽没有什么真本事,但小聪明、歪点子还是不少的,特别是爱占点小便宜。 说起马伯清爱占小便宜,还有个“肥水要落外人田”的典故哩!群工部的人都知道,每天上下班的这十多分钟内,在一个固定的点上恳定能够找到马伯清,那就是办公楼的厕所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里面有一个秘密。有一次,打字员俞小琼到他家找他,不巧正撞上他两口子拌咀,他老婆在厅里嘟哝说:“别看为了节约水费,你连大小便都不在家里拉,本姑奶奶一包烟就顶你一天的工资……。”这句话恰好被小俞听到了,她闷在肚子里笑:“难怪马伯清每天上下班那几分钟都蹲在厕所罗,原来是为了节约自家的水费哟,啧啧啧……,他怎么会小气到这个程度呢?”后来,小俞说话没注意,把这件事给露了出来,结果部里一个编刊物的干部顺口说了句,这叫“肥水要落外人田”,不久就传开了。这事儿,除了马本人,包括代宇庭都知道。 群工部年底半汽车废报纸、废文件送造纸厂究竟卖了多少钱不知道,反正5间办公室只发了半斤装一包“猴王牌”茉莉花茶就没钱了。过年部里分鱼,11人只有9份,他和代老板早选了几条大的提前拿走了,干部们敢怒不敢言,代某人得了好处不吱声。如今马伯清一个箭步窜到了大桥指挥部搞办公室主任,上亿的家当,较之群工部那点鸡毛蒜皮的油水,嘿!真无法可比。如果仅仅是捞点小小的油水,倒也还无关要旨,应该引起重视的是,马的这个位置实质上是代宇庭所控制,他们还会干些什么呢?朝旭警惕地继续分析着。 代宇庭这些天异乎寻常的忙碌,当他得知楚江大桥工程即将启动的消息后,便开始调兵遣将,为实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做准备。他重操旧业,活动上层,通过领导小组组长方格明,要顾同苏将马伯清借调到了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同时,物色了一名电脑打字员洪波,是劳改局洪局长的独生子。这小子因长期听其父亲讲述劳改犯一些犯罪的故事,从小就受到反面的影响,学习成绩一塌糊涂,但他的电脑操作却高人一等。从玩游戏机到上网,长年泡在电脑室,编程序,破译密码、窃取情报、干扰网络信号无所不能。后被公安机关当作“黑客”收审,因其父亲系劳改局长,关押不到几天就给放了。20多岁的人了一直闲散在家,因为在电视上亮过相,哪个单位也不敢用他,他除了每天上上网也无所事事。代宇庭和洪局长因工作关系接触较多,劳改局有钱,几个农场每年都要向财政交一点,交多交少财政局长一支笔。因此逢年过节,农场场长向洪局长进贡,而洪局长总要亲自来代宇庭家拜访。一来二往也就成了老相识了。洪局长也曾向代宇庭提出洪波可否进财政局,哪怕打杂都可以。代一听很紧张,他的儿子怎么能进财政局?进来了又怎么可能让他打杂?所以,当时代采取了缓兵之计,不是编制已超,就是哪个领导的孩子想进顶起了,等等。再说,正好大桥指挥部要人,又是一个很肥的所在,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代是要的。于是,他很快电话告诉了洪局长,叫洪波找马伯清。同时,代向马交待,让洪波必须进办公室,马当然满口应承。 代宇庭插手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的人事,由于有方格明的支持,顺利得手,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高枕无忧。他想,人员到位并不等于大功告成,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必须听招呼、可靠,要绝对忠于自己,还要真正能办事,使他们按照你所希望的去干。一方面,要使他们清楚我代某对他们是多么重要,有强烈的依赖感;另一方面,要让他们对自己的意愿和作风有所感悟,有成熟的代理意识;同时,不仅在形式上控制得住,思想上一定要贴。为到这个程度必须恩威并重,拉打结合,特别是马伯清,一定要把他牢牢地掌握到手中。想到这里,他拨通了马伯清的电话: “伯清,我想给你聊一下,有时间吗?” 马伯清接到电话非常激动,连忙说:“有时间,有时间。” 马伯清放下电话,自己跨着单车,急急忙忙来到楚云市财政局,他走到代宇庭办公室门前,往里一看,代宇庭正伏案写东西。 马伯清探头进来问:“代局长!您找我?” 代宇庭侧目看了下:“嗯!进来吧!先坐!”仍在写着。 马伯清坐下等待,抽烟。 代宇庭显得很专注地官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笔,从坐椅扭过身来,摸了一把脸,笑了笑:“怎么样?还好吧!” 马伯清:“呵呵!好!好!部里事情比较多,也没时间来看您,您也挺忙的。” 代看了眼桌上的文件:“事不少,成天就他妈钱、钱、钱!” 马伯清:“您是楚云的财政部长嘛!” 代宇庭:“算了吧!都他娘过手数子,这里划一笔,那里加一点,对不对,行不行,管他呢!” 马伯清“吭哧!”一笑:“经您把关,那还有错。” 代宇庭:“现在无所谓对错,笔在我手里,我说行就行。好了,别扯啦!我告诉你一件事,也让你高兴高兴。” 马伯清面带笑容,激动地等待。 代宇庭:“楚江大桥定下来了,朝旭的华宇公司承建。” 马伯清立即收回笑容:“哦!我以为什么大喜事呢?” 这时,财政局两名处长来找代宇庭。 代宇庭:“伯清!现在我有点事,你到护春楼找个房间,我等下过去。” 马伯清站起来:“好吧!我在那儿等您。我先走了!” 代宇庭看了看两位处长。说:“好吧!”回过头和两位处长说话。 马伯清退出代宇庭的办公室,又去老干活动中心的护春楼安排。 中午,代宇庭驱车来到护春楼,打发司机先走了。马伯清已在房间等着,代宇庭放下手中的皮包,刚入座,笑容满面地:“伯清―!刚才在办公室,你那神态――,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呀!” 马伯清:“没有哇!” 代宇庭:“嗯!没有就好。”一顿,“不久前,我给你的承诺,这次就要兑现啦!咋谢我!” 马伯清:“老领导的栽培,我自然感谢不尽。没说的,一切听从您的调遣,您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只要用得着我,老领导您一句话,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代宇庭:“好!好!”略思“我想叫你去大桥工程指挥部。” 马伯清:“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代宇庭:“怎么?不想干?” 马伯清:“怎么会?我说了,您无论叫我干啥,我都愿意。” 代宇庭:“这就好!对付朝旭,非你莫属。” 马伯清:“我知道!” 代宇庭:“至于群工部的工作,我会给格明同志说的,两个不变:职务不变,工资待遇不变,但工作侧重点在指挥部。” 马伯清:“听说,朝旭是指挥长?” 代宇庭:“嗯!你去搞办公室主任,也就是指挥部的参谋长、内当家。否则,起不到监控他的作用。” 马伯清:“他会同意?” 代宇庭:“这就由不得他了,指挥部是在楚江大桥领导小组领导下进行工作,领导小组提的名,他怎么能不执行?” 马伯清:“哼!谅他也不敢!” 代宇庭“你应该记住,才开始,要谨慎。你不是在我的鞍前马后,而是在他朝旭的直接领导下。他是你的老对手,应该承认,他的能力、知识远胜于你。” 马伯清:“我才不吃那一套呢!” 代宇庭:“错!你要清楚,把你安排到他身边不容易,这对他来说,不能不是个威胁。这样,我的感觉要好些。平心而论,他还是有很多长处的,甚至在你我之上,可你也是把好手。这看从哪方面讲,我认为你对付他,绰绰有余,我放心。” 马伯清:“他那两下子,我还真不尿他那一壶哩!” 代宇庭:“不能这么说,这家伙并不容易对付。你想想,他去深圳多长时间?就干到拥有数十亿资产大公司的常务副总裁。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绝非等闲之辈。” 马伯清:“他在群工部,也不就那样!” 代宇庭:“他在群工部上不去,并不是没有才干,而是因为有你我在。现在他神气了,副总裁、指挥长,哼!报纸、电视露尽了脸,我很不舒服!要沉得住气,只有把他从顶峰上甩下来,那才叫本事。还有那个姓丁的,也不简单。”他喝了口水,慢慢说道:“伯清呀!气盛无济于事,要讲究一点策略哇!” 马伯清开始那气壮如牛的样子渐渐软了下来。 马伯清开始那气壮如牛的样子渐渐软了下来。代宇庭感到有必要给他鼓鼓劲,面授机宜般地说:“我这一生也看了不少书,多数是为了应付工作,但我认为,我这一生的立身之本,只有一本书,他能叫你变得比别人聪明。” 马伯清急切地问:“什么书?” 代宇庭答:“《孙子兵法》。” 马伯清疑惑道:“《孙子兵法》?那不是一本军事书籍吗?怎么能成为您的立身之本呢?” 代宇庭老成地摸了一把脸,说:“不错,《孙子兵法》是讲行军布阵,克敌制胜的军事科学,但是,你别忘了,古今中外的一切军事书籍无非是三个字。” 马伯清问:“哪三个字?” 代宇庭说:“对付人!” 马伯清惊讶地:“啊――!对付人?” 代宇庭肯定地:“对付人,对付单个的人和对付集群的人,对付有权的、有钱的、有势的、比你强的、超过你的人,对付有碍你个人发展的一切人。” 马伯清惊疑地:“啊――!《孙子兵法》能有这么大神通?” “这样吧,我们边吃边聊。”代宇庭夹着提包站了起来说。 马伯清说:“行!还请老领导多多指点。请,请!” 两人要了一个包厢,叫了几个上好的菜,边吃边谈。 “这本书只有13篇共5987字,加上三十六计731字也不过6718个字,别看文字不长,可是博大精深哩!我这一生最受用的就是这本书,每到关键时刻翻它一翻,用它一用,很少有不成功的。”代宇庭喝着酒,时而用筷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慢条条象上课似地说。 马伯清听得很出神,从口袋中把早已准备好的软“中华”掏一包开后,装一根给代宇庭点着,然后放在他的面前,并及时给代斟着酒。代喝口酒,将一块近两寸长的牛排横着捺进咀里,两腮立即鼓了起来,油从咀的下唇流向下颏。他边嚼边用餐巾纸擦了一把,使得脸的中间部位油渍渍的,在顶灯的照射下一动一动地放着微光。他将嚼得半烂的牛排用劲咽下后,使劲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继续给弟子传教“《孙子兵法》用于军事已是两千余年来普遍的事了,用于啊嗝――经商也有几十年了,特别是日本。但用于从政,用于为人处事,恐怕还为数不多,最成功地是啊嗝――是谁呢?” 马伯清阿谀道:“应该属您了!” 代宇庭毫无表情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古今中外不少人有实践,但不是象我这样,主动的用《兵法》理论来指导自己的思想行动。”他还在打着嗝,大概是那块两寸牛排作祟,一半进入了胃部,一半还在小舌这个地方,被中间一根牛筋绊住了的缘故,扯得脖子一伸一缩的,连喝了好几口水都没有止住。 马伯清不知趣地问:“局长,您刚才说《孙子兵法》的实质是对付人,那么,您对人是怎么看的呢?” 代宇庭不高兴地说:“哎呀嗝,先弄杯凉啊嗝――凉水来!” 马伯清闻言,赶紧放下酒杯,到包厢外叫服务员端了杯凉水来,代宇庭说:“帮我抓把凉水往后颈窝拍拍!”马伯清立即照办了,这一招还挺见效,虽然没有完全止住,但代宇庭嗝的频率少多了。 代宇庭看了看桌子上的牛排,好象有点望而生畏,他接着说:“我认为,你应该把一切人都当成你的敌人,包括我!” “啊――!包括您――!那我可不敢!”马大惊失色。 “你敢!你应该敢!你听我说完。一切人,都是你的对立面,只有征服他,他才服从你,只有整嗝、整垮他,才能真正有效的保护你自己。否则,你就被动,不知道哪一天你什么都嗝、都没有了。这是蔡真人对他的高徒――鬼谷子讲的一段到理名言。”他又经验地连续吞了几口茶,嗝基本上止住了。 马伯清心中一颤,暗道:这老小子真狠,难怪他这些年来走得这么顺,爬得这么快,他是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去的啊!他把一切人都当成对立面,当然也包括我,他不相信一切人,自然也有我。可他又为什么和我说这些呢?马伯清故作不解的问:“照您的说法,这世界上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啦?连老婆孩子也不可信,也是对立面?” 代宇庭无意思地问一句:“你相信你老婆?” “我你妈!”马伯清气得差一点把这句痞话骂出口。 代宇庭并没注意到马的表情,只顾继续他的说教:“所谓‘相信’,是有条件的,有用既知己,你不用我,你就不会尊重我,我不用你也就不会找你。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老婆孩子概不例外。” 马伯清忍气吞声地说:“别人好理解,连老婆孩子都不可信,我就不明白了。” 代宇庭引经据典,举出了不少事例来说明他的观点,“……唐玄宗相信安禄山,不仅爱妃杨玉环保不住,差点连江山都给丢了;相信,结果弄得全国大乱;就拿母子来说吧!象蒋纬国对宋美龄的态度,不是当面我的妈,背后他妈的么?这种人有的是。” 马伯清听了这句话,浑身感觉有点不自在,如芒刺背,代看在眼里并不在意,接着说:“隋炀帝怎么死的?唐中宗李显怎么死的?古今中外,子弑父,妻屠夫的例子还少吗?所以,老婆孩子概不例外,她们也是社会的一分子嘛!” 马伯清问:“那么怎样对付她们呢?” 代宇庭说:“势而压之,利而诱之,不若则去之。” 马伯清问:“我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代宇庭说:“首先自己要混得象个人样,在妻儿面前才有威风,才能说一不二,压得住他们;其次,对老婆孩子要象耍猴子一样,今天一粒糖,明天一块糕,时刻给点小利让他们尊重你,不要一次把钱财都散给他们,到最后成了‘高老头’;三是,你没有本事,老婆孩子看不起你,你可以走得远远的,或者离婚,免得受窝囊气。” 马伯清说:“啊!这么残酷!那么对付上司应该如何呢?” 代宇庭说:“上司是你迎面而来的强大的敌人,应避其锐气,击其惰归。也就是说千万不要惹恼上司,什么正直敢言,动不动就给上司提几毛钱意见,那叫傻冒,笨蛋。你只有在领导面前装熊,百依百顺,言听计从,装做什么也不懂,只服务,别逞能,必要时把自己的老婆都献给他,保证你飞黄腾达。如果这个上司失势了,你应该抢先踩他一脚,表示对现任的忠诚。” 代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脸涮地红了。一看马伯清的脸色也不好,他转而笑着说:“有些事不要太叫真儿,古今中外,都有以红黄二道求官之说,红就是指红颜美女,但也不一定就是自己的老婆。黄,是指黄金,现在的钞票。金钱美女,人之大欲也,当官的也是人嘛。” 马伯清从心里骂道:“你这老狗日的,真他妈的无耻,当面奚落老子。”但因种种心理,他绝不敢发作,连流露在脸上的怒容也是一显即逝。他勉强笑道:“老领导真是经验之谈。” 谁知代宇庭对这句话老大不高兴,但又不便发火,以免越描越黑。他瞪了马伯清一眼,含蓄地说:“高智者制人,钝愚者制于人。” 马伯清毛骨耸然,连声说:“那是!那是!” 代宇庭继续说:“《兵法》云,信而安之,阴以图之,备而后动,勿使有变。刚中柔外也。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说的重点。” 马伯清毕恭毕敬地说:“还请老首长明示,伯清太蠢,读书又不多,您慢点儿讲,我一句一句记下。” 代宇庭满意地笑了,接道:“孙子的这番话我理解:一要取得对手的信任,才能站住脚跟,只要站住了脚跟才好见机行事;二要不显山不露水,暗地里做你该做的事;比如说,我那时坐火车,人多,不能插队,要排着队跟着那举牌牌的人走。开始,我很听话,几个人监视,你不规矩不行,待到往里面走,趁那举牌牌的‘领导’不注意,我就连续迂回穿插,几下就窜到前面去了,这就叫见机行事,否则,你就是上了车也坐不上座位。三要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有把握的前提下,再行动,防止生变;四要从始至终保持外柔内刚,不要锋芒毕露,以免打草惊蛇。比喻说:你到指挥部以后,要向对待我一样,认真、热情、周到、负责地对待朝旭和他的随行人员,切不可象过去那样和他对着干。现在情况不同了,人家是亿万富商的代表,和市长们平起平座,我现在也要让他三分。你一定要注意,不宜操之过急。他不信任你,这是肯定的,但不能僵恃,要顺着他来,雷公不打笑脸人嘛。特别要尽快地争取他手下的人相信你,又要注意避免让朝旭察觉。” 马伯清边记录边点头。 “二,尽快熟悉情况,包括朝旭的工作程序、工作习惯、甚至他的手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讲的这个意思。” 马伯清问:“老领导,您能不能告诉我去指挥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呢?” 代宇庭深沉地说:“我曾经跟你说过,市场经济发展很快,机关干部还是过着苦行僧的日子,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工作很不错,以前关照不够,我这次把你活动到指挥部,一则了结我的一个心愿。二也使你在经济上奠定一点基础,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一点积蓄怎么行?” 马伯清沉吟道:“这里的钱恐怕不是那么好弄的,何况还有个朝旭架在那儿。” 代宇庭笑道:“伯清呀!看来你对我的安排还不理解啊!你与我相处多年,我办的事情有几件是吃亏的?” 马伯清翻了一下白眼,说:“那倒是!” 代宇庭说:“你在办公厅群工部照常当你的官,工资福利不少你一份,该上还得上,该提还得提,借调嘛。到了工程指挥部你又是大管家,还有一份工资,甚至比办公厅高出几倍,人家有什么你就有什么,可以说这还是微不足道的小钱。至于怎么样弄大钱,这就要靠你的能耐,最主要的是和我配合好,我虽然不会直接出面,我会以适当的方式给你联系的。” 马伯清担心道:“要安全稳妥才好。” 代宇庭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放心,我几十年来从不知‘失足’为何事。” 马伯清虽然内心很紧张,但还是答道:“我听您的!”他生怕代会看不起他。 代宇庭说:“顾同苏那里按正常程序工作,没有特别。洪波是你的助手,但外表应保持一定的距离。” 马伯清说:“这我明白。” 代宇庭说:“总而言之,韬光养晦,伺机而动。至于洪波,我会给他谈的,你只管使唤他好了。你到指挥部以后,小钱不要动人家的,先以办公室的名义向市政府写个要开办费的报告,写好以后直接给我,口可以开大一点,百万之内领导压一点,也够你花的了。” 马伯清感激地说:“谢谢您啦!” 代宇庭说:“这笔钱由你掌握,与朝旭他们无关。但是,钱要用活,对他的手下大方一点,干大事嘛!要有一点干大事的风度,再也不能让别人笑你。” 马伯清不解地问:“谁笑我什么啦?” 代宇庭掩盖着说:“没什么,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另外,对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东西,就到你这里为止,除了你我,没有必要给外人谈,其实,除了闲聊一下《孙子兵法》,也没有说什么。” 马伯清听这么一说,对前面想问的事也不便再问了。对代的耳提面命,只好唯唯喏喏。 马伯清从护春楼回到自己家里,陡然感到自己一夜之间身价百倍,好象是一个可以与那些大亨们并驾齐驱的马老板了,而且大买卖还在后头哩!同时,他又感到自己的脑袋沉甸甸的,他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场合,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嗨――!管他呢!天蹋下来有地撑着,他代宇庭谋划的,准没错,有事由他当担,关我个屁事。他那么大个官敢做,我有什么不敢为的。他,第一次没有睡好午觉,躺在铺上翻来覆去,总是回想代宇庭上午的谈话。虽然言来语去中他受了些气,但总的来说收获是大的。他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令人震颤的谈话,还是出自一个国家高级干部之口。平时,虽也听到社会上零零碎碎的各种各样的议论,那不过是经过加工后的传闻,哪有象代宇庭这样系统、高深、裸,原汁原味的现身说法?好家伙,一个总揽楚云市财政大权的堂堂财政局长,竟然是靠一部《孙子兵法》发迹!嘿!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好!现在也不晚,起步了,起步了。“有用即知己”,这说明我不仅对他有用,而且还成了他的知己。 他翻了一下身,小笔记本掖了一下他的腰。他掏出来又把代的谈话记录翻了翻,心里“啐”道:甚么党性、良心,纯粹他妈的骗人的鬼话。我说呢,一个小小的理发员竟平步青云,爬得这样高,原来有他的秘诀。其他的高官不也是这个吊样,我送了三万元才搞了个副处级,别的人肯定比我送得多,都他妈噔!噔!噔!上去了,下一步看我的!《孙子兵法》,哼!你用《孙子兵法》,我有我的办法,既然都这样搞,我马伯清再不动手,岂不笨到了家?机会来了……。 马伯清眯缝着眼睛,憧憬着醉人的前途,想起这些年看足了老婆的样子,自己工资低,又抽烟又喝酒,虽然孩子不要他管,毕竟钱太少,一月下来往往还要向老婆要点儿。然而,据说这婆娘宁可拿钱养小白脸,而对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却不屑一顾,每次钱还没到手,先要听一大堆的闲话。平时别说打麻将,就是有时看到别人跳舞,心里痒痒的,想去舞厅光顾一次两次,无奈囊中羞涩,没了一支手别人并不觉得什么,身上没钱别才看不起你呢!嗯!还是俗话说得好哇!老马不行因无力,人不风流只为贫啦!我老马――! 他自然想起没钱时的窘境。 这天晚上,马伯清从浴室洗完澡出来,边穿衣服,边走到还在吃饭妻子张小莉身边,笑嘻嘻地:“夫人!弄几个子儿(钱)!今晚,想去宽松一下。”下意思地看着她放在桌上的钱包。 张小莉:“干啥?瞅你这德行!还能潇洒得起来吗你?”厌恶地横一眼那飘动的空袖筒。 马伯清:“嘿嘿!搓麻将,不碍事!” 张小莉:“搓麻将?每次都输?可能吗?” 马伯清:“手气不好,想扳本呗!” 张小莉:“得了吧你!扳本!我都要被你给扳倒啦!没钱!” 马伯清一听,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眼瞪着老婆放在桌子上的钱包,叹气。 妻子只顾吃着饭,细嚼慢咽,也不理他。过了不久,她的脸颊开始红了起来,悄悄侧目,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她在拾掇饭碗时,发着牢骚:“自己的工资一分钱没见着,你都干啥啦?枕头底下那两百块钱,拿去吧!” 马伯清:“才两百块钱?好干啥?”起身到卧室将钱拿了出来,站在妻子面前,央求“再给点儿。” 张小莉靠在椅背上,眯缝着眼,吧哒支烟,不吭声。 马伯清:“嗯!”眼睛溜着妻子的钱包。 张小莉停了好一会儿,没精打彩地坐起身来,嘴上叼支烟,左手摸回钱包,横着两眼,右手从钱包中理出两百元,两个手指夹着,往脑后一递。 马伯清:“再给一张,好吗?” 张小莉听了,将钱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甩,吼叫:“你有完没完?” 马伯清吓了一跳,赶紧把钱放进口袋,退了出去,关上门,右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微笑着,一步一踮地走下楼梯,只听到楼上妻子发拽的声音,他故意放慢脚步听了听。 张小莉将手中的筷子朝桌上一扔,打得饭碗菜碗噼哩啪啦作响,嘴里骂道:“去你妈的,跟老娘耍小聪明,老娘比你内行多啦!处长!狗屁!” 张小莉掏出手机,点了点号码:“你在哪儿?今晚还要串场吗?11点整,我在红门楼313房等你。怎么?两千?换手机?嗯!可以吧!”关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他妈机关干部!”伸出脚,将桌子往前一推,慢慢起身,边走,边脱衣服,进了洗澡间。 马伯清听到冲水的声音后,心中涌动着一股强烈的酸醋味,脚步软绵绵地。 他翻了下身,看着背对他的张小莉,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娘的,现在好啦!……。想着想着,觉得一身轻飘飘的,他――象是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设在市南区玉盘街39号一栋已搬迁的私人小楼里,上下两层。指挥长朝旭的办公室设在二楼,靠近楚江边,通风、采光好.推开窗页,阳光映照下波光鳞鳞的楚江,南来北往游弋江面的船舶,还有对岸那层峦叠翠的山脉尽收眼底.房间也布置得简洁明快,一钵阔叶梧桐把办公室点缀得淡雅、清亮,这很符合朝旭的性格特征。 马伯清与朝旭共事多年,对其生活习惯和喜好是很清楚的。过去不以为然,甚至很是厌恶、反感。现在不同了,情况发生了质的变化,人嘛,就得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要学会见风使舵,特别是经过代宇庭那令人发馈的谈话,使他茅塞顿开。他要效仿代宇庭,用自己的办法,玩好自己后半身的人生游戏。在阿谀谄媚、投其所好方面,他有取得代宇庭信任的经验,难不倒他。他将不遗余力,做好配角,献好殷勤,改变朝旭对他过去的那种印象.即使攻不下朝旭这一关,至少也不会让他轻视自己。 “我才不信,他同来的几个角色,一个个都象他那样不进油盐?等着瞧吧!”他站在刚布置好的朝旭的办公室门口得意地笑着,如意地盘算着。直到洪波喊他―― “马主任,您回家吃饭吧,今晚我就在这儿值班啦!”马伯清这才边走边怀着心事,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指挥部。 朝旭参加完市政府召开的楚江大桥工程专题会议,径直驱车来到指挥部。他蹬蹬几步上到二楼,洪波迎着,将他引到办公室,朝旭简略地扫了一眼办公室的布置,很合心意,笑笑问了洪波几句,并没有往深处想,便座到办公桌边埋头处理他的公务。 第二天,朝旭准备召开指挥部工作会议,因顾同苏去规划局未到,他先把马伯清叫到办公室,拟先勾通一下。他虽心存戒备,对马伯清这样的人品打心眼儿里根本就看不起,但想到,既然他来了,作为一个领导者就应面对现实。从大局出发,力避前嫌,尽量融洽彼此间的关系,不论其来意若何,先工作,再及其余。因此,他拿定主意和马伯清开门见山,以当前的工作为重心冲淡已经过去的一切。当他见到马伯清笑容满面地走进办公室时,立即起身主动迎上去握着马的手,爽朗地说:“老马!我们又走到一起啦!”他拍了一下马伯清的肩让座道:“请座!请座!”自已也和马同座在会客间的沙发上,没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边的座位上。这使马伯清很感动。马伯清坐下后客气地说:“听说您来当楚江大桥工程的指挥长,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哩!” “是吗?”朝旭听后微微一怔,暗道:“这滑头又有长进,蜡板上打光油,越来越滑,他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只听马伯清说:“能和老领导再度合作,我感到很荣幸。” 朝旭说:“别这么客气,能和你再度共事,这是前世修来的呀,有缘随缘哪!哈哈哈――!” “哈哈……。老部长您真会说话,真会说话。有缘!有缘!” 朝旭的后面几个字有两层意思,一是冤家路窄,两人过去就有隙,今天竟然又在一起合作;二是既然又遭遇在这里,那么就看发展吧。马伯清是怎么也听不懂的,忙不迭地说:“是是是!真是有缘,能和您一块儿工作,我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呐!” 朝旭笑道:“快别这么说,以后我们还是互相学习吧!” 一阵客套后,朝旭有意识地环顾一下办公室的摆设,笑问道:“这――,一定是你设计的?” 马伯清征询意见似的问:“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朝旭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向窗外眺望了一会儿,搓了搓手回头看了看马,满意地笑道:“这真叫极目楚天舒哇!好!挺好!你还费了不少心嘛!哈哈哈!知我者,老马也。”又一次显得很亲切地回到沙龙前拍着马的肩膀坐下来。 朝旭从来不对马伯清叫他的名,只呼其姓,不象代宇庭,动不动“伯清”长、“伯清”短的,好不亲热。马伯清心中也有数,他也认为,如果朝旭也是代宇庭那种口气,那他也就不是“朝旭”了。然而,朝旭对江枫、对程总、玉芳,对丁克等人的言谈,却总是那么亲切、自然,并无任何客套。此谓话中有话非朋友,一泄无余见真情。换句话说,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虽如此说,朝旭与人为善的人品,众所周知,虽然说不上以德报怨,也从不报复别人,而且还尽量成人之美,在办公厅人缘关系就不错,到华宇以后,公司职员对其印象也很好。 朝旭对马伯清说:“从传真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我很高兴啊!” 马伯清坐在沙发上微微屈身、小心地说:“谢谢!过去工作上有对不起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朝旭笑道:“哪里话!以前我们相处并无不快,各自分工不同嘛!你我都向代部长负责,我那时的工作比较单纯一点,办公室与代部长勤密些,很正常,没有什么不妥呀!” 马伯清说:“谢谢您的理解!” 朝旭接道:“往后,希望我们和衷共济,同心协力,建设好楚江大桥,这是国家的重点工程,是造福于楚云人民的千秋大业啊!” 朝旭机警地回避了那些年积郁心中的很多怨恨,身边的这位“一把手”当时岂止是“对不起”啊!他简直就是代宇庭豢养的一条狗。几年间,朝旭受尽了他的白眼,听尽了他那冷嘲热讽,挖苦带刺的话。马暗地向代献谗,挑拨离间,故意找碴,甚至使绊子,设圈套,让朝旭难堪。尤其是学*潮后,马伯清狗仗人势,在他面前横冲直撞。记得一次在会议室开会前,朝旭捧着一本传阅文件在看,马伯清当着众人的面一把从朝手中将文件夺去,说:“这份文件代部长还没看的,你怎么就拿起来看哪?”凶神恶煞般夺走,又笑嘻嘻地双手送到代宇庭面前。往事不堪回首哇!我朝旭之所以挂印封笔,千里走单骑,只身闯深圳,也少不了你这马屁精的“功劳”啊!坐在马伯清身边的他,象孙悟空的替身,微笑着看马伯清说话,真身已回到了几年前,群工部代、马二人对他的精神折磨之中。 朝旭虽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心头的阴影终难拂去。只听马伯清还在信誓旦旦地说着:“老领导您请放心,今后在您的领导下,我会全力以赴支持您的工作的,您只管大胆使唤我好了,我保证绝对不会给您出任何难题。” 最后一句话勾动了朝旭的心思,甚至隐隐作痛。此时,他强忍着一腔怒火,念念不忘眼前的大事。他镇定的说:“很好!作为一个临时机构,我们形成了现在的领导与被领导关系,作为经济利益关系,我们又是合作伙伴。你我的工作直接向市政府负责,向楚云市人民负责。任何人出难题都只会影响双方的利益和形象。当然,你不会,我就更不会。说句实在的,我自从到企业以后,一心只知道为发展壮大企业赚足够的钱,其他的事情不感兴趣。目前,我脑子里装的就是,如何能尽快动工。这就需要我们相互团结,支持,携手共进。因为,这项工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啊!” 马伯清碰了这一大堆软钉子,一脸涨得通红。眼睛看着朝旭,心里在想,“这小子没变,一点也没变。别看对我亲亲热热,实质上还是原来一样,硬得很。可得小心点!”他提醒自己。虽然,什么开工不开工不关他的事,他只知道等待时机怎么样搞钱,可对朝旭谈工程上的事,他又不得不一个劲地点头应付“是!是!是!” 朝旭换了一种语气说:“我们干的是积阴德的好事,机会难得呀!我们的心要往一处想,劲要往一处使才好。” “你说得很对!”马伯清口里应承着,心里想的却完全是两码事,代局长讲的才是正理儿,我管他妈甚么积阴德,儒腐! 朝旭说:“可以这么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工作才开始,什么都得重新来。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情况并非是‘招商简章’上说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工作还多着哩。市长办公会议纪要很快就会发下来,那是个很原则的东西,具体的工作我们要理顺一下……” 这时,顾同苏推门进来了。朝旭低一下头,显得不太高兴。顾同苏马上意识到自己冒昧,他道歉地说:“对不起,我忘了敲门了!” 朝旭说:“行了吧!你回来啦!我们开会,刚才和老马简单扯了一下,今天大家先见见面,熟悉熟悉。”说着,示意顾坐下。 顾同苏说:“行!”边落坐边看着不怒而威的朝旭,自己显得很拘束。 朝旭回头对马伯清说:“老马把行政上的事给大家说说,虽是临时机构,规章制度不可废。” 马伯清说:“我已经准备了一下,等下说完,看您还有什么要求,我再完善。” 朝旭说:“可以,这方面你比我强,人不多,面面俱到哇!辛苦你了!” 马伯清说:“这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 朝旭故意关切似的问:“听说你是借调过来?” 马伯清答道:“是的,不过我会把主要精力用于这边的,您放心。” 朝旭说:“行吧!你去招呼一下大家,我们开会。” 马伯清和顾同苏一道出了朝旭的办公室。 朝旭目送他们出门,回坐到办公桌的座位上,心中掠过一丝凉意:没想到第一天就和马伯清短兵相接,看这势头,来者不善哪!然而,当务之急是工程方面的几个重大问题,需要马上定下来,容不得他过多考虑。他横下一条心,企业的利益和发展高于一切,剩下的,你愿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胸有成竹的来到会议室,笑容满面地对大家说:“诸位好!”大家礼貌地站起来说:“朝总好!”朝旭笑笑示意大家坐下,自己也坐下,然后对马伯清说:“开会吧!” 会上,大家进行了自我介绍,顾、马二人对新来的财务部长和预决算工程师文璐看了很久。朝旭则以警惕的眼光对打字员兼文秘的洪波审视了一番。对马伯清说:“老马,会后,请你把指挥部工作人员的名单打印一份给我,基本情况稍详细一点。” 马伯清应允着。 市长办公会议上,方格明点着顾同苏的名,责令他必须按计划完成,同时,方还给参加会议的规划局、设计院的负责人强调,责令他们组织专门班子,个案处理。顾同苏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当时就在会上表了硬态,这对朝旭是一个鼓舞。 事后,丁克对朝旭说:“朝总,一切按您的计划进行啦!您的分析太对了。代宇庭别看他不声不吭,能量大着呢!” 朝旭严肃地说:“可不是嘛!这就叫楚云风哪!”他沉思了一会儿,对丁克说“尽管重冰已破,这只不过是万里长征才走开了第一步哇!,你去找一下马主任,把与本工程有关的几个主要职能部门的一二把手,和办公厅处长的名单例出一份,再和于坤研究一下,我想宴请一次,再就每人准备两条烟,总开支6万元看够不够?另外,选个好一点的酒店。” 丁克笑道:“好!这叫烟引路,酒灌魂,朝总也在拜衙门啦!哈哈!” 朝旭低沉地说:“人逢低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唉――!没办法的办法呀!为程总求财呀!” 丁克又说:“朝总,您原来在楚云要是这样想、这样做,那么现在就是别人求您罗!”两人相互看了一下,放声大笑。 最令朝旭放心不下的是,第二阶段的招投标工作。 宴请有关部门负责人的活动结束后,朝旭认为,招投标工作已经摆到了重要的议事日程,它是关系到楚江工程成败的焦点,自己在其中举足轻重。几个亿的工程,建国以来在楚云市是不多见的。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这里,包括这次参加宴会的某些部门负责人,在向他们敬酒时,有的就公开提出要予关照,有的端着酒杯在自己耳边窃窃私语,无非是推荐他手中的队伍,还说有多少好处云云。既感到好笑,又感到自己责任十分重大。根据以往的经验,现在肯定已有不少人在钻山打洞,找门路,拉关系,四处活动。也许还有人利用这个机会招摇撞骗?同时,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建筑公司、私营企业、个体包头可能早就领到了空头支票。兴许有一些自认为与某领导人有一点关系的,可能已采取各种方法,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即便是我这个与外界接触不多,且已离开楚云多年的指挥长,又何偿不是一天有几个要求承接工程的电话?那位办公室的马主任,在第一次指挥部工作会上,他的手机就响了多次。看来这块唐僧肉,令不少馋猫垂涎三尺啊!这时,一个想法跳进朝旭的脑海,马伯清――工程业务?对!如果说代、马二人有所图,这就是他们首要的目标!安插马伯清,来他个“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就是答案。看来招投标的干扰,早已在本指挥部就设下了伏线,处理不好,矛盾一触即发。 朝旭的思绪活跃进来,他认为,外部的矛盾好处理,有政策,有标准,无论什么复杂的事情,只要认真按条文办,错不到哪去。当然,或许有的部门因达不到目地会出点难题,到时再说吧!好在政府自己的工程,协调的事有政府。当前最头痛的事就是还没露面的事,代宇庭的身影又出现在朝旭的心头。他,才是这一工程最大的难题啊!而且这道难题越来越迫近。马伯清进指挥部,代宇庭这些天的紧紧相随,还有权重一方且系大桥工程领导小组组长的方格明,是代的坚强后盾,他要插手招投标,会出现什么情况?朝旭苦苦思索着,他要找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这天朝旭处理完一些事情,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面对滔滔楚江,心中不免引起对一些往事的回忆,小时候看到楚江是那么的宽,那么的大,水急浪高,自己还从来没到对岸去过哩!那时候脑子里偶然也想过,要是有座桥从这江上横过去,该多好哇!听大人们说,中国第一座武汉长江大桥,还是在外国专家帮助下建起来的,中国人当时还不具备那样的技术和条件。现在真要在这波涛汹涌楚江之上架桥了,而且不需要外国人帮忙,自己就是这座大桥工程的指挥长,朝旭下意思地笑了。想当年下放到荆江当‘知青’时,也曾参与横跨荆江大桥的建设。当荆江大桥既将通车前夕,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还乘直升机到上空进行视察,可见国家对于大桥工程的建设是何等的重视!作为当时肩挑手扛普通民工的我,又何曾想到今天竟然要挑起建设第一座楚江大桥的重任?几十年过去了,但那时荆江人民在通车时的激动场景,至今还留在脑海中。“百年大计,质量第一”,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考验,这座大桥没有辱没这个当时响彻荆江两岸的口号,至今还巍然屹立在浪涛滚滚的荆江之上,造福于民。想到这里,朝旭“嚯”地站了起来,推开窗户,一阵清凉的江风拂面而来,他清醒了许多―― “百年大计,质量第一。”这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改变的原则,违背这个原则就是对人民的犯罪,就是千古罪人。他回转身,坐在办公椅上,铺开张大白纸挥笔疾书―― 阅罢江涛奋笔书,千秋伟业仰存余。 飞虹应是擎天柱,不予蝼蚁半点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朝旭考虑,代、马二人的打算既已微露端倪,就须未雨绸缪,既要严加防患于未然,使他们无隙可钻;又要协调好关系,使他们心服口服,毕竟一位是楚云高级长官,工程主宰,一位是号称多年同事,这期间,仍然需要谨慎,尽量做一些促进工作。他们有何安排打算?若是要安排个工程队什么的,在同等条件下予以优先,也未尝不可。 他趁顾同苏和马伯清不在指挥部,找了件小差事把洪波打发进城,叫于坤值班。然后叫上丁克和文璐驱车到市内一家茶馆,谈了自己这些天来,对招投标的一些想法和看法,重点谈了如何处理好代宇庭、马伯清的关系问题,问丁、文二人有些什么看法。 丁克说:“我同意您的看法,代局长将马伯清安插在指挥部恐怕这是他的主要目的。其他也没有必要哇,监视您?控制您?毫无意义嘛!只有揽工程,哪怕是一部份,对他们来说油水也是大大的啊!” 朝旭将目光移向文璐,问道:“文经理,你认为呢?” 文璐满不在乎地说:“我看哪!不必把这件事看得这么严重,他们有能力,能找到合适的队伍,就交给他们干呗!谁干不是干?在人家的地盘上,何必去得罪这个人?” 朝旭心里一惊,想不到自己的手下会说出这种话,正准备问他几个为什么―― 丁克把茶杯往台桌上一“噔”!说道:“屁话!谁干不是干,那就叫几个农民去干好了!” “你以为干活的都是城里人?都是技术工人?他们都是农民――!我就是农民。”文璐顶了一句。 丁克说:“这么说,你那个工程师资格证是假的?” 文璐说:“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不知道我这碗吃了几十年,这个证是经过多次培训,一门一门考试过关才获得的?前面不清楚,后面的经过,您知道哇!怎么会是假的呢?” 丁克说:“那你现在还是农民?” 文璐肯定地说:“农民!” 丁克火道:“简直胡说八道!” 朝旭严肃的说:“都别争了!依我看,文经理主要是自卑身世呀!你出身农民没错,可是你现在是一个拥有几十年实践经验,并经过长期培训,获得专门机关认定,有一定理论基础的工程技术人员。其素质发生了质的变化,怎么能还说自己是农民呢?” 丁克插道:“真是的!” 朝旭毫不客气的说:“恕我直言,如果你一味咬定自己是农民,那么你脑子里尚有浓厚的农民意识罢了。这种意识不尽快清除,要想跟上华宇公司当前创导的文化兴业的要求是很困难的。” 丁克一听朝旭的口气,急得汗都冒了出来。他知道这位华宇的常务副总裁对公司高级职员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文璐是他推荐的,怎么今天一开始就出现这种情况呢?他赶紧打圆场说:“朝总的说法是准确的,我相信老文不会再坚持了吧?”说着给文璐使了个眼色,朝旭也看在眼里。 文璐识相地说:“朝总批评得对,因我是农民出身,提到‘农民’我就有些敏感,所以,坚持自己是农民。以后不会了。” 朝旭对他的认识并不满意,觉得他还是低了几个层次。但事已至此,还得把需要告诫的话说出来,给他敲敲警钟,以免将来捅漏子。他说:“我们今天不是批评谁的错误,而是研究关系到华宇的经济利益和公司声誉的大事。我们应该清楚,基建工程,尤其是象楚江大桥这样关系到国计民生,千秋万代的重点工程,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就是对国家,对人民的极大犯罪,一旦出问题,不仅公司的投资、公司的利益荡然无存,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承担法律责任,对华宇公司的形象,也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我们必须把好建筑队伍这道关,不能说‘谁干不是干’,而是高标准、严要求。谁能干就干,没有这个技术水平,干不了就绝对不允许他干。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宁可得罪个别当官的,也不能得罪人民,包括后世的人民。希望你们跟我想的一致。” 丁克说:“这是毋庸置疑的。”说完看着文璐,文璐的头动了动,象是点头,又象是随意性的。他看朝旭似有追逼的眼光,脱口说了一句:“我们做得到,可人家还有一个副指挥长哩!” 丁克说:“这倒是的,关键是顾同苏。” 朝旭接着说:“首先,我们公司这几个人一定要统一认识,绝不可随意表态。至于顾,我会单独约他谈一次。他也只有一个脑袋,备陈厉害,相信他也不会犯傻。”朝旭略一沉吟,问丁克:“几点了?”丁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几乎懵了,慌忙地左右看看,问文璐:“几点了?”文璐忙走向服务台看钟。这时,朝旭低声对丁克说:“吃完午饭,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丁克点头。文璐边往这边走边说:“11点20了!” 丁克对文璐说:“买单!” 午餐后,丁克应约来到朝旭的办公室,随手关上门,靠着朝旭办公桌边座下。 朝旭沉思了一下,问:“文璐这人到底怎么样?” 丁克想了想,说:“要说技术――还行!公司几个大的项目都是我交给他干的,完成得还不错,实践经验丰富。文化低点,说是有个大专文凭,其实初中都没有毕业。” 朝旭:“嗯!”了一声,说:“以后就让他到现场去好了!” 丁克没吱声。 朝旭也没在意,接着说:“在茶馆有些事没扯完,我有个打算,就你我清楚为止:你以指挥部的名义写个报告,内容是关于楚江大桥工程招标的意见,给我看了以后拿到离这里远一点的打字社去打;我准备给程总汇报一下,招标工作可否到深圳进行?另外,我想楚江大桥建筑工程,变总承包为分段切块招标,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再谈;最后一点,我也是征求你的意见,最好另选一名预决算工程师取代文璐,看你的意见怎么样?” 丁克说:“最后一点让我再考虑一下,您能不能把前面三点再具体说一下?” 朝旭说:“好吧!关于给市政府的报告,主要说清这样几个问题:一要把这项工程的重要性说清楚,给某些人提个醒;二要为招标提出法律依据,无论何人都要依法办事,不可随心所欲;三要提出我们的建议,一但进入招投标阶段,不仅要建委派人参加,而且建议请纪检、监察部门介入,加强监督机制,让旁人无隙可钻;有言在先,事后主动。第二个问题,主要是切段招标。主体工程实行大公司总承包,附属工程可以分片分段招标。我的考虑,是在保证工程质量的前提下,使二级以下公司也有口饭吃,华宇的建筑公司也是二级嘛!除了按《合同》约定华宇有40%的建筑权外,还应该让华宇做点业务。据我所知,有些一级公司承揽的业务多,他们又吃不下,分包或转包给了小公司,从中收取较高的管理费,这样既保证不了质量,给大公司白白赚了一笔。何必走这过场,倒不如把附属工程拿出来,指定只能二级以下公司参加投标,一级以上公司不要来,因为他们一参加,二级以下公司肯定竞争不过他们。我认为,任何手握大工程的业主,今后都应该走这条路。我才不相信那些号称几十万职工的大公司呢!多数是招兵买马,反而苦了二级公司,大小工程一律用大公司并不见得有好处。比如说拆迁、东西两岸的建设,不与大桥主体连接的引桥,都可以切块分段招标,以照顾二级以下公司。” 丁克说:“你考虑得很周到,这就避免了大公司对小公司的盘剥。据说,有的大公司还将干不完的工程包给农建队,甚至给个体户干。” 朝旭说:“对啊!层层转包,既保证不了质量,又影响了进度。‘豆腐渣’工程就是这样出现的。第二是招投标过程。” 丁克说:“这可是千万人注目的大事,尤其是大桥主体,谁能中标,谁就中了状元。” 朝旭接道:“因此,必须严格程序,严守纪律,真正启用有实力、有技术的上等建筑队伍来承建这项工程。为此,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堵塞可能出现的任何漏洞。如:1工程预算的单位在临开标前七天进行,由建行牵头;2评标人员开标前一天到位,封闭式操作;3最后‘标的’只能由建行掌握,承担法律责任;4全部评标人员一律到深圳开标,费用除路费外,食宿由华宇公司负责,反正我们有宾馆,花不了几个钱。至于代宇庭这里吗――?”朝旭想了想说“是这样吧,你还是给他打个招呼,就说大桥工程招投标即将开始,他手上有什么队伍可先把资料拿来,就说是我的意思,经过考察条件合格,我们会照顾的,如果不符合条件,那就只能请他原谅。把丑话说在前面。” 丁克说:“您这是以德报怨啦!” 朝旭毫无表情地说:“为了大局,我不想开罪他。但是,如果不符合我们的要求,即令是皇亲国戚,我也不会拿原则作交易。所以,我要你一定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丁克说:“我会的!朝总,我看这就比较全面了。这是一个完整的招投标方案,可行,真难为你哟!” 朝旭说:“这个想法,暂时只限于你我二人知道,不再扩大范围,到时候再说。” 丁克说:“行!我先把报告写出来给您,其他的事由您掌握。” 朝旭一切布置停当,晚上他给在深圳的程佳运报告了近期的工作状况,特别是对指挥部的人事安排和招投标的设想,详细地作了汇报。程佳运回复说:“楚云的事情如你所料,情况比较特殊。好在我们把项目拿到了手,最后的成功还需努力,我相信你的驾驭能力。至于三个月时间的问题,你从实际情况出发,这是一个大项目,需要充裕的时间。说实话,我巴不得你就回来,但是,楚云的事还未敲定,你还是多呆些时日,直至工作就绪,顺利展开。你这样处理代宇庭的事比较好,体现了你这个企业家的胸怀,好啊!你要注意身体,既然在家乡工作,就应常回家看看。代我向老丁他们问好,向母亲、夫人和孩子问好!” 朝旭放下电话,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只要是在家里打电话,程总他少不了隔三差四地要问下家里人好,难得哟!他在党政机关工作二十余年,从来没有谁过问自己的身体如何。也从未听到过一句关心温暖的话。即使是大过年的,也是例行公事。年前开个会,领导在台上抱个拳,叫做“团拜”。年后,到办公室一串数十家叫做“看望大家”。平时呢,谁也不管谁,谁也不理谁,领导不认得职工的门并非新鲜事,同事之间不互相走,以免“团团伙伙”之嫌。同一个单位两人接触多一点,领导就翻白眼。唉!在机关工作多年的朝旭,每在这个时候总摆不开两种环境的对比和回忆,单位议论人、起外号、打小报告、争功诿过、嫉贤妒能是常事―― “喂!你知道吗?两个波段(一个干部的外号)出问题啦,不知道行政处长该由谁来接替?” “不见得哟!他凭什么爬得那么快?完全是靠‘踩水’(给领导送礼)呗!他有什么本事?哼,还副处呢!” “话说多了等于水,你小孩的安排问题,希望能体谅组织上的困难,几个领导打了招呼的,写了条子的,不可能不考虑吧?我也知道你确实困难,可是也希望你为我们想想。” “今天,我终于船到码头车到站了,退下来了。过去,领导给我说‘小张,你现在还很年轻,有的是机会上。’现在领导又给我说‘张老,你确实很有能力,唉!可惜年纪大了’” “你这个事不是我办的,你还是找其他领导!你看,我今天这么多事要处理,对不起啦!” ……. 一件件,一幕幕,那种风气,那种叫人窒息的作风,不断地出现在朝旭脑海里,真叫往事不堪回首啊! 一个民营企业的总裁,他不仅对我朝旭如此,对公司的每一位员工,只要他能关心得到的,他都从不轻慢。到医院看望伤病员,过年过节走家串户,朝旭陪同他不知经过了多少次。总裁如此,公司高级职员、中层干部都有不少关心、爱护职员的佳话。既令对犯有错误的职工,也体现出人道主义的关怀。 他想起一件事―― 公司一个保管员监守自盗,给公司造成一定的损失,被抓出来后,个别人主张揍他一顿赶走。此事被程总知道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人告诉:“审问时,他说他老婆得了重病,瘫痪在家无钱医治。” 程总又问:“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不要再追究了,叫财务部把工资如数发给他,另外再给他一千元钱做路费,打发他回家算了。” 有人问:“如果不是真的呢?” 程总说:“扣发工资、走人,但任何人不得揍他。” 后经了解,这个人的妻子确实长期瘫痪在家。当他知道程总对他如此宽容时,他放声大哭,不愿去领工资和路费,要求留在公司,不论做什么工作都行。 经请示程佳运,他说:“可以考虑让他承包一个事,靠自己的能力赚点钱,既能给爱人治病,又能维持生活,此事请朝总处理。” 朝旭便将公司一百多人就餐的职工食堂承包给他,结果搞得非常红火。不仅解决了自身的困难,职工的伙食也改善了。在深圳公司成立十周年的大会上,他还获得了公司五一劳动奖。他把奖状和与程总、朝总等公司领导和先进工作者的合影挂在饭厅,勉励自己更好的工作。他逢人就讲:“程总是我的再生父母,公司就是我的家。” 相形之下,一个民营企业,一个党政机关,为何竞出现如此反差? 这几年,朝旭在华宇工作,真正体会到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感觉。程佳运愈是信任他,关心他,他愈是感到身上责任的重大。在工地上,在办公室,在谈判桌上,他的脑海中只有程佳运的形象,从未考虑过个人的得失,甚至几个月不去财务部领工资,也从不知道自己一个月有多少钱?自己的房间若不是玉芳给他收拾,简直就无暇顾及。玉芳走后,程佳运亲自告诉新来的接待员,叫她每周至少给朝总清理三次室内卫生。 夜深人静,明月如钩。他深情地看了一下窗外,想着他心中的老总。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妻子,笑了笑。见隔壁的房间灯还亮着,是他心爱的儿子朝斌还在做作业。他把被子往胸前拉了拉,抬眼看了一会儿子房间的灯,又轻轻下床,回身将妻子的被掖好,披着衣服来到儿子身后,小声的说:“儿子呀――!天不早了,快睡吧!” 朝斌握着笔,抬头朝父亲笑了笑,说:“您不也还没睡吗?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朝旭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肩上,一只手爱抚的摸着儿子的头,久久地,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马伯清遵照代宇庭的嘱咐,写了个要开办费的报告,来到财政局代宇庭的办公室。 代宇庭:“弄好啦!坐。” 马伯清:“报告写好了。”从手包中拿出一份材料,恭恭敬敬地放到代宇庭办公桌上。 代宇庭:“好!先放着吧!伯清,楚江大桥指挥部组成人员名单看到吗?” 马伯清激动地:“看到了、看到了。很感谢老首长的关心。”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嗯!我要办的事,没有什么办不通的。”说完,又看了一眼马给他的报告。 马伯清:“那是那是!” 代宇庭:“人、财、物,我什么都会给你安排好,下一步就看你的了。希望你有所感悟,有成熟的代理意识。明白吗?” 马伯清:“明白!明白!” 代宇庭看了眼桌上的报告:“这笔钱很快就会到位,你不用担心,从明天起,你的工作位置,应该是楚江大桥指挥部。” 马伯清:“指挥部办公室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我就搬过去住。” 代宇庭:“你看着办吧!洪波去了没有?” 马伯清:“已经到位了。” 代宇庭:“小孩子,放开点。不过要控制得住。” 马伯清:“好的!” 代宇庭:“听我的电话,你要亲自来把这笑款子办了。” 马伯清:“是!” 代宇庭:“这次市长办公会议,方市长态度很积极。” 马伯清:“对华宇公司呢?” 代宇庭:“戒备当然免不了,会上,当面交待我,华宇进到银行的钱,不得撤走。”稍停“华宇来钱没?” 马伯清:“现在还没有,听朝旭和会计于坤议论,最近,可能有两千万进账吧!” 代宇庭:“要密切掌握动向,看来,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工程承包上弄一块,可能有困难了。” 马伯清:“为啥?” 代宇庭:“这次办公会上,市长强调得很严,连方格明都不好开口。你既然已经坐镇在那里,要想办从其他方面打开缺口。当然,工程的事也不要放弃。” 马伯清:“我知道了。” 马伯清走后,代宇庭拿着马伯清在他授意下,以指挥部办公室名义,写的《关于请求解决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开办经费的报告》,先在方格明副市长那里签署了“请财政局研究解决!”的意见。再回到局里,他把行财处长叫到自己办公室。首先,他向行财处长展示了马写的报告和方副市长的批示,他自己也在报告的右边签上“拟解决80万元”的意见。报告上是写的要求解决一百万元,他签的这个意见表示,他作为财政局长卡了一下,打八折,这就叫做把关。他告诉行财处先打款,这是方市长的意思,不要等年底计划一起批,否则他们无法开展工作,但项目例入市政府下半年财政计划。另外,指挥部的帐是两个户头,一个是《合同》帐户,也就是甲、乙双方共用帐户,这是由港商华宇公司掌握的。一个是代表楚云市政府的帐户,由办公厅派出任办公室主任的马伯清掌握。 代宇庭特别交待行财处长,要通知马伯清到财政局当面接洽,钱怎么打?完全按马伯清的意见办。摸头不知尾又惟命是从的行财处长,毫不犹豫地照代宇庭的指示,很快办妥了这笔款。 马伯清有生以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八十万哪!” 他喜不自胜。按照代宇庭的指意,他在银行立帐户是另外刻的一套印鉴,指挥部办公室、马伯清的私章,以及两枚对不上人的会计章,和财务专用章。这样,80万元巨款便可完全由他一人支配。便是朝旭对他采取什么措施,也难奈他何。至于顾同苏那里,他主要是协助朝旭抓工程的,不分管办公室,平时稍加打点,也就万事大吉了。 马伯清不亏是代宇庭调教出来的高徒,虽然,他梦昧以求的好事终于实现了,如今手上有了不少钱,但他仍和过去一样“夹着尾巴”做人。他认为他所扮演的角色要近似特工人员,出不得半点差错。他还认为,八十万元与朝旭上亿的老板又算得了什么?其行踪与代宇庭过去在群工部一样诡秘,连洪波也不知道他一天在干些什么。但他绝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代宇庭“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这句话他记得最牢。社会上“女的变坏就有钱,男的有钱就变坏”当然不能将他排除在外。想想自己的老婆,以姿色起家,又以金钱傲已,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多少年带着绿帽子做人,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戳脊梁骨哩!怎么办呢?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嘛!他冷笑道:“哼!还是他妈的姓代的说得好,在老婆孩子面前也得凭本事,甚么感情,吊毛灰。好吧!我姓马的也不是吃素的,我不他妈的也玩他几个绝世佳人,我枉为人!老子要把这些年受的气补回来。”一夜之间,他好象就成了个中举的朱买臣,称王的薛平贵,兴奋得不得了。 马伯清在办公室不仅保持原来的穿着,一身不值几百元,连抽的烟仍然是“红双喜”。中午和大家一起吃盒饭,有时候,人们目睹他坐中巴车进城,很是“革命化”。然而,他另有一所漂亮的去处,是谁也做梦都想不到的,连老婆孩子都不知道。也就是在那笔款子拨下来不到一个月,他用了30多万元在碧云山庄买了一套新宅,又用十几万元装修和添置了豪华的家具,真是代宇庭说的“不显山不露水”。经过一个多月的明查暗访,昨晚又敲定一位在方园大学就读,晚间出校陪舞,漂亮的大二学生平平,实现了他金屋藏娇的夙愿。 他,渐渐地早出晚归,甚而至于少归了。 女人的嗅觉象猫,老鼠走过的路线它都能嗅出那股膻味,尽管老鼠比猫灵活,终究逃不出猫儿的嘴爪。马伯清的装模作样,在指挥部是没有人注意到的,但回到家中他内心的得意忘形,势必溢于言表。走江湖多年的老婆张小莉一开始就已注意到了―― 姓马的比以前爱打扮了,而且往往是下班以后穿着特讲究;晚上回来得也很晚,有时身上还有一股异香,回家倒头便睡,而且睡得那样地香;他不再向她讨钱,似乎他这个她对他已经无所谓了。 这一系列的变化使张小莉看在眼里,合计在心里,她要探个究竟,要解开这个迷,她也开始睡不安稳了。 “伯清,最近我要去缅甸进货,时间半个月左右,后天的机票,你有什么事吗?”张小莉在吃饭的时候,很自然地对马伯清说。 马伯清一听笑逐颜开,显得很羡慕地回道:“那好哇!你是经常出国,我呢,连楚云都很少出去,行啊你!啊,我没什么事,还是早点回来吧,要什么半个月。”说完象是很关心地看着她。 张小莉心中更加有数了,暗暗地恨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倒要看你玩的什么花脚乌龟?”但嘴上仍然说:“半月办完还是顺利的,弄不好,只怕还要延期,这段日子,你就好自为之吧。”说完,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进厨房去了。 马伯清一边扒着碗里剩余的饭菜,一边说:“你就放心吧!” 第三天,张小莉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张便条,也不等马伯清回家就走了。 马伯清一进门,见桌子上平放着一张纸条,他笑笑走过去看看,只见上面写着:“我走了!”也没落款。马伯清顺手从上衣口袋中抽出笔,也在边上写道:“走了好!”写完,将笔往桌子上一扔,放下公文包,哼着小调,清好换洗衣服进到澡堂,边冲澡边放开歌喉唱着:“你就象一把火……。”他激动、他轻飘、他情性荡漾,他象一匹脱僵的野马,要在那碧绿的草原可劲地翻滚,忘情地戏耍;他庆祝解放,尽管只有半个月,他忘乎所以,好象现在他成了将军。澡堂中,他对着镜子,时而抬起那支单胳膊,尥起腿,转动着赤条条身体,前后左右地自我欣赏着。末了,他用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那宛如红筋龙的老二,嘱咐说:“今晚要争气,噢!” 马伯清洗完澡,用手机给平平打了个电话,约她到“如意饭店”一同吃晚饭。他自己拧着包先到了那里,边等边叫人把皮鞋擦得镗亮,只等到平平下了课,两人说说笑笑吃完饭,便乘的士直奔碧云山庄。 座落在楚江之滨的江南饭店,张小莉斜躺在一个两套间卧室的床上,眼睛盯着电视机,边听着她的“面首”――在楚云几个大歌厅串场的歌手小白脸的报告,边抽着烟,听完后,眉头紧皱。语无伦次地骂道:“这个畜生,他以为老娘不知道,哼!好嘛!各得其所。”她瞟了小白脸一眼,伸过手去把他拉到身边坐下,眼睛停在他那诱人的脸上,问:“他哪来那么多的钱?” 小白脸也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摇了摇头,接着笑道:“嗳!管他呢!您也犯不着为他生气,这下你俩扯平了。”说完张开双臂想抱过来,张小莉推开他站起身来,愤愤地说:“妈的,老娘我要亲自逮到现场,也叫他面对我俩,亲眼看看现实。”她回头看着小白脸,象是征求他的意见。 小白脸显得有些紧张地说:“那样不好吧?你不说他还是个处级干部么?” 张小莉眼一瞪,说:“甚么吊处长市长,贪色贪钱贪权,都他妈一个吊样,怕什么?一切由我来担代!”说着话,已宽衣往卫生间,小白脸也急忙依样画葫芦…… 第二天晚上,小白脸给他串场的几个歌厅打了个招呼,将他的节目往后排,自已则“奉命”到碧云山庄守株待兔去了。 约莫八点多钟,马伯清与那女学生从一辆的士上下来,直接往303房。这时,正在斜对面小卖部嗑着瓜子的小白脸,不远不近的跟踪在后,直到确认他们进了房,才下楼到无人处用手机报告给张小莉。不到十分钟,张小莉乘一台的士风风火火赶到了碧云山庄。一下车,便迫不及待拖着小白脸要他带路往那房间,小白脸开始还有些发颤,张小莉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混蛋!这机会到哪儿找去?”小白脸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楼。 他俩来到场303房门口,小白脸用手指了指,张小莉回头又问了一句:“没弄错?”小白脸紧张而肯定地点点头。只见张小莉伸手将门铃一按,里面开始静静地,她又连按两次,只听里面一阵慌乱,马伯清咳嗽了几声,问道:“谁呀?” “马伯清,是我,你的老婆张小莉!开门!”里面没有动静,只有来回走动地脚步声。张小莉在门外笑道:“哈哈哈――!姓马的,别紧张,没关系,开开门,咱俩好好谈谈。我也带了一个来啦!” 又等了一会儿,门慢慢开了。张小莉进门时对小白脸说:“进来呀!楞着干啥?”马伯清伸出头朝她身后看了过去,只见一位清秀的年轻人,很不好意思地看了自己一眼,便低着头跟了进来。 马伯清由于内心紧张,关门时都把自己那个没手的袖筒给压在门里面了,扯了好一会才扯出来。张小莉早已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并招呼小白脸也挨着自己坐下。马伯清上身披着西装,下身还穿着白色的睡裤,一脸苍白地站在一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说,去、去缅甸了吗?” 张小莉点燃一支烟抽着,看了看他那颤动着的袖筒,似笑非笑地向空中吐了一口烟雾,说:“哼!我要是去美国,你还要上天哩。行啦行啦!把新娘子请出来,让我瞧瞧!”她极不耐烦地向马伯清挥挥手。 马伯清战战兢兢地说:“我做错了,你、你就当我是一次梦游吧!……。”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哼!梦游,多新鲜。”张小莉冷笑了一下,先是低头抽了几口闷烟,然后抬起头来催促:“你咋啦?快去呀!妈的!还要我去请不成?” 马伯清刚准备去卧室,只见平平已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向张小莉微微欠身说:“马夫人,对不起!” 张小莉一见,两手往沙发上使劲一撑,两眼一横,刚欲发火,却又慢慢坐了下来。忽而转笑道:“嗬――!靓啊!真是一只锦鸡哟!难怪姓马的这样舍得花本钱。”转过脸对马伯清说“行啊你!马伯清――,真人不露相哟!金屋藏鸡,神仙啊你。”马伯清象犯了错误的孩子般站在一旁。张小莉象首长对待下级一样,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马和平平,命令似地说: “别站着!坐!都给我坐下说话。”小白脸在一边笑,张小莉瞪了他一眼,他赶紧低下了头。马伯清和平平顺从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沉默了几分钟,还是张小莉发话,她叼着支烟,板着个脸说:“你们说咋办?”说完这句话,将一包盒中华往茶几上一扔,抽烟地手掌撑着她那桃型下巴,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俩。 马伯清看了平平一眼,低着头不说话,时而侧目看看张小莉身边的那位漂亮的男子。平平两眼直直地看着张小莉,象是挑战,又象是无所谓。那小白脸则将自己那白净的手伸在眼前,一支一支地翻过来覆过去的欣赏着,打着口哨的嘴型并不敢吹出声响,这场面虽然僵持却显得有些滑稽。 张小莉不愧是老江湖,她知道这局面只能由她来收拾,因为主动权全掌握在她的手中。于是,她从容不迫地将烟头摁灭,正襟危坐地朗声说:“好吧!既然都不说,我今天就把话挑明了吧。”她看了身边的小白脸一眼,然后轻藐地对马伯清介绍说:“老马,这位你不认得吧?”马伯清一听,立时挺起胸部,右手摸了一下左袖筒,两眼的凶光射向小白脸。张小莉看了笑笑说:“你也不要那么凶巴巴的,何必呢?你身边这小美人儿只是比我年轻点,并没有什么特色,可我的这位比你的强多啦!”马伯清这时一支手不断在发际摸着,显得很痛苦。 张小莉接着说“你不是总怀疑我吗?今天咱俩都亮相啦!咱们谁――也不欠谁的,扯平了。这年头,谁有钱谁潇洒,只是本姑奶奶比你先有钱,剩下的你就自己去想吧!你也不要再动不动用那种审讯眼光看着我了,你也就这么个德行,半斤八两。” 马伯清有些发怵地说:“我知道,我在你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你是个女人?” 张小莉听了这话很是得意,笑道:“笑话!女人,女人咋啦?就兴你们男人潇洒?告诉你吧,什么男人女人,凭本事吃饭。武则天不也是女人?她除了有两个姓张的作面首,男人多不胜数。你管得着吗?再说哪,女人赚钱靠什么?靠自己……。就象你身边这位一样,你们这些男人靠什么?”说到这里,她敏锐地扫视了一遍房间,那忧郁表情稍显既逝,因有两个外人在面前,毕竟夫妻一场,于是象提醒,又象警告地说:“你的事呢,我也不会管你,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贪赃枉法,玩女人,吃枪子儿,不干我的事,咱们各走各的路。”说完站起来准备走,这时,小白脸也跟着站了起来。张小莉回头挖苦地对马伯清说:“赶明儿你俩有空,我陪你们到‘上海滩’歌舞厅,听听我的这位歌星为你们唱一曲,祝福你们,哼!咱们走!”说完,刚准备走,猛地又回过头来,她走到平平跟前,上前一把抓着她的头发,平平对这突如其来地进攻,猝不及防,也不敢还手,抬着头狠狠地瞪着张小莉,马伯清吓得赶紧站起来。只见张小莉咬牙切齿地指着平平的鼻子骂道:“骚狐狸,你给老娘小心点!”说完,抓头发的手使劲将平平的头往沙发上一推,转身迈出门坎,“啪”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还好,这场纠纷较为平和地解决了,平平也没挨打,只是被揪掉了几根头发,她抱着头伏在沙发抽泣,马伯清蹲在地上摸着她的头安慰着。 自从马伯清夫妻“各得其所”以后,两人都就很少回家,这个家也就成了他们的旅馆。马伯清一方面把自己安排得舒舒服服;另一方面,他跑到代宇庭办公室向代汇报说,朝旭的手下他已塞了多少多少钱,甚至说有的已开始帮他说话了。代宇庭将信将疑,甚至根本就不相信。略通兵法,又老谋深算的代大人,从马伯清的眼神中看出:“他上勾了!”而且肯定动用了大笔款子。“他干什么了呢?必须尽快查清楚!”于是,他故意很严肃地说:“这笔款一定要用在刀口上,你已经用了一点就算了,以后不要随便动!” 马伯清说:“您放心,我没有您的指示是绝对不会乱用的!”口里说着,背上在偷偷地流着汗。 马伯清走后,代宇庭小眼一瞪:“哼!班门弄斧,还嫩了一点!不过这小子的胆子也是够大的了。”他意思到,既然已经起动,就需通盘考虑,首先要弄清楚姓马究竟拿了这笔钱干什么了?先揪住他的尾巴再说。于是,立即拨通了老二代政的手机。 代宇庭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因老婆和他原来都是农村户口,他们结婚的时候计划生育抓得还不是很严,尤其是农村更松,加上代宇庭又会走门子,县、乡、村干部到楚云办事,他常常用紫英宾馆的误餐票,弄上一桌丰盛的菜招待他们,他那理发室一个经常锁着的抽屉里,误餐票积了一大叠。平时,宾馆宴会多,客人一走他便漫步到餐厅,那没有用完的酒水,有的甚至没有开封,他顺手牵羊拿几瓶放到理发室,招待县、乡、村干部现成的。 两男一女是每隔两三年生下来的。小女儿还在校读书,老大进了市税务分局,老二代政性格有些固执,自尊心也较强,虽然年轻,但有自己的主见。他大学毕业后代宇庭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单位――电信局他不去,经副市长方格明写条拟进办公厅,可他还是不愿去。他知道,父亲是财政局长,掌握着楚云市的财政大权。但同时,他也听了不少闲话,思想上矛盾着。一方面,他不想别人说他仗父亲的势,想门户;另一方面,有时又不得不利用一下父亲的影响,先把局面打开。后经人点拨,他做起建材生意来,专营钢材、水泥、铝合金。有其父财政局长的牌子,那些由财政拨款搞基本建设的单位都很卖代政的帐。不少建设单位的建材由他专供,价格由他定,只求财政局的拨款如期如数到位就谢天谢地了。而代政做事也比较谨慎,始终坚持薄利多销,要市场,不要暴利。因此,别人抓不到他的把柄,也影响不了他老爸的声誉。小小年纪,稳稳地成了楚云市小有名气的建材经销商。这次楚江大桥工程的建材供应,代宇庭也想让代政从中揽点事做,但由于没有把握,所以,一直没给他讲明。 代宇庭在家中对代政说:“你在外面结交比较广,有个事情你给我暗中地了解一下,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代政楞了楞,睁大着眼睛问:“什么事?我可是个正经的商人哪!你们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把我卷进去,我还要为代家传宗接代呢!” 代宇庭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是正经商人,很多事情不是老子给你打招呼,你那两下子行吗?不要以为打着老子的牌子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你翘尾巴,楚江大桥的事你自己去搞吧!” 代政一听楚江大桥的事来劲了,嘻皮笑脸地说:“嗳!嗳!你是我的老爸嘛!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照顾儿子呢?什么事?您说,只要您一声令下,儿子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传宗接代可以丢到一边,说吧!什么事?不过楚江大桥的事您可千万千万得给我留着点神。好吧!什么事?” 代宇庭瞪了儿子一眼,说:“你他娘的,老子找你做事还讲条件,真他妈白养活你了。算了,不愿做拉倒,我又不是非找你做不可,你哥也可以去办。翅膀硬了,有能耐了,行!以后有什么事你可别再找我……。” 代政急了,忙说:“你看,你看,我又没说不去,干嘛生这么大气?我又不是故意提什么条件,父子之间有什么条件可讲。你也不要动不动叫哥去办,他那个人是靠不住的,当着您的面老老实实,温柔恭俭让,全啦!比我会来事,背后跳起脚来骂您,您还不知道哩!” “你说什么?”代宇庭眉头紧皱,脸色变得苍白。 代政知道自己说漏了咀,于是把话岔开:“没什么,我是说我这人嘛,有话当面说,这才叫实在,不会拐弯抹角,我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各自选一条路,不要都捆到一起,出了什么事,免得扯出萝卜带出泥。我做事从来不叫您写字据,打个电话,当面说说,暗示一下也是证据吗?常说的口说无凭,这些您比我懂。总之,我不会,也不愿给您找麻烦。在外面我从来不提您,别人心中有数嘛,可是,您就希望我奉承您,恭敬您。在外面搞惯了,在家里有这个必要吗?”说完狡黠的看着父亲笑笑。 代宇庭默默地听着小儿子的这席话,虽然很刺耳,但也觉得在理,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九条心罗!尤其是“各选一条路,不要捆在一起”对他触动很大。他认真地对代政说:“你真的长大了,懂得很多,老爸感到高兴、安慰!你说的是对的,但老爸不会害你,我想这事还是算了,你按你选择的路走吧!”他低着头向代政挥了挥手。 代政说:“什么事这样重要?如果我能办到又不会惹什么麻烦,那又为什么去求别人呢?” 代宇庭说:“麻烦倒没有,只是我不想让你沾边,弄不好泄露出去就真的有麻烦了。” 代政说:“我如果会泄露出去,其他人就更不保险了。” 代宇庭想了想“是呀!如果他都有靠不住,其他人就更难说了。”于是,他很在意地看着代政,久久不语。 代政说:“你不妨说说看,我认为不妥,我自然不会去做,就是您拿刀逼着,我也不会去做。我认为有可能,我会考虑的,还是说出来让我自己掂量掂量,别闷着。说不准我还真能给您办成,不是我吹牛,楚云这地方我的关系兴许比您还硬,信不?” 代宇庭亲昵地白了他一眼,说:“吹了牛还说没吹牛。”顿了顿,生气地骂道:“他娘的,老摆背后搞老子的鬼。” 代政问:“哪个‘老摆’呀?” 代宇庭瞪了儿子一眼说:“还有谁?还不是那匹三条腿的马!” 代政笑道:“噢――!是他哟!这不都怨您自己,有千里马您不用,硬要揣着瘸驴瞎吆喝。” 代宇庭叹了口气说:“是啊!以后难免不马失前蹄呀!” 代政含笑说:“这不叫马失前蹄,而是他根本就没前蹄。”他停了一下认真地问道“到底啥事儿?” 代宇庭抽了口烟说:“好吧!给你说说。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两月前,我给马伯清拨了一笔款,八十万元。当然手续是完备的,有报告、有方市长的签字,并且例入市政府财政预算,但点子是我出的。马伯清这小子不地道,他把这笔款动了不少,估计是买房子或干别的什么了,我现在不清楚,他究竟拿了干什么去了?想搞清楚,我要找他。” 代政不以为然地说:“噢――!这算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了,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我没有一个不熟,大中酒店、歌舞厅、汽车商行、贸易公司的头儿们,很少有不认识我的,哥儿们多着呢!不出三天,给您准信,这对我毫无影响,能办!” 代宇庭嘱咐说:“可不能声张,不能让别人知道是你在调查这件事啊!” 代政说:“老爸您放心,我办法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保证让你知道得清清楚楚。” 代宇庭听了点点头,代政诡秘的笑道:“老爸,我看您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连马伯清这样的铁杆都搞您的鬼!” 代宇庭把头仰在长沙发靠背上,两手也平抓着靠背的边,看着天花板,叹口气说:“这世界上有什么真朋友啊!尽他娘不是人,是鬼!” 代政问:“您明明知道他是鬼,又为什么拨给他那么多钱?” 代宇庭回过身来说:“鬼有时候也是可以利用的,他动这笔钱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如果连这点也想不到,你就去给我把那本放了多年的《孙子兵法》烧掉。” 代政问:“您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代宇庭说:“这你就别问了,我有我的打算。再说是他犯罪,又不是我犯罪。”接着补充一句“他要犯罪也是迟早的事。” 代政一拍大腿大声说:“行啊!老爸您,这招我以后也得学着点,生姜还是老的辣啊!” 代宇庭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他又进一步问清了这笔款子到帐和动用的时间、数额、大致的用途后,便着手开始调查。 代政确实不辱父命。他非常聪明,认为,既然资金数额大,就应把重点放在购置车辆和房产上。由于朋友多,信息灵通,进展很顺利。他利用一个铁哥儿们出面,从了解房地产和汽车市场信息的角度,调集了全市近两个月来的车、房购销资料,逐一分析、排查。很快,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客户。“张明雄”,碧云山庄a栋303房,四室两厅,面积132m2,购房时间为10月27日。从其父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个“张明雄”很可能是一个化名。他通过熟人,从碧云山庄售楼部取出原始表格和合同,偷偷地复印了一份带回家,交给其父代宇庭鉴别字迹。代宇庭一看,正是马伯清的手迹。认定此房必是马伯清购买无疑。他告诉代政:“你最好能到实地查清楚,看姓马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那里买了房,进一步落实一下,做到有根有据。” 代政领命,吃罢晚饭,借了一台“宝马”车开往碧云山庄。将车停在离该房约50米的地方,由于车是茶色玻璃,车内能看清外面,而外面却看不清车内,代政带了一副墨镜,更不易被人发现。 代政斜躺在坐凳上,视线正对着303房。 约莫过了两个多钟头,一辆白色“的士”从他车边驶过。他精神一振,立即注意到那“的士”已经停在a栋二门的楼下,只见马伯清从车上下来,还有一个年纪很轻,学生模样的女孩也从车上下来,马伯清一只手扶了一下她的肩,另一只空袖筒吊而啷当地晃着,朝楼内走去。大概过了不到三分钟,303房的灯亮了。 代政看到这里,立即驱车打道回府,将自己亲眼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向父亲汇报了。 代宇庭满意的笑了,说:“你真行!可以到公安局搞刑侦了。” 代政轻藐地说:“嗨!谁稀罕那个,您以为现在公安局怎么着?有那么一位领导对他的朋友说,把你儿子安排到公安局去怎么样?你说他是怎么回的?可别!千万别安排到公安局去,可别让他学坏了!哈哈哈!” 代宇庭说:“乱讲!” 代宇庭以最快的速度,在马伯清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动用公款购买私房的事,了解得清清楚楚。但他没有马上找马伯清摊牌,不动声色,即使平时和马伯清单独交往也象若无其事。马伯清以为代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对代宇庭还是那么毕恭毕敬,唯唯诺诺。在代宇庭看来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人嘛,就是这么回事,演戏!演得好的当主角,做大官,演得不好的跑龙套,做配角,或当群众演员。马伯清的演技算是一般般,乍一登台亮相便露出了马脚。“嗳!看来,还得老夫牵着他的鼻子,转他几圈哪!” 代宇庭不点破此事,出于两种考虑:首先他认为,在楚江大桥工程上,自己的计划尚未到可以实施的时机,如果计划可以进行,而马又能够起重大作用,那么这个把柄,就是牵制马的一根缰绳,倘若自己的设想落空,或既使实施,马又不能从中帮什么忙,那就让他自己去了难好了。其次,现在不将此事揭露他比较主动,一旦事情败露,免受知情不举的牵连,有报告,有批示,财政局照本宣科,公事公办。至于马伯清贪占公款,关我代某何事,他犯到哪,办到哪。所以,他不需急于和马伯清摊牌,还嘱咐代政千万不能点破和将事情泄露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代军自从在广州赔了夫人又折兵以后,心里一直闷闷不乐,在单位打不起精神,回到家中不敢大声出气。他总寻思着如何才能东山再起,强行想证明自己并非草包。起先,他并不想再往广州冒险,感到刘文乔等人并非善良之辈。打架,不是他的敌手,补上的两颗门牙至今还感觉很不方便;做生意又恐落入他们的圈套,不象在楚云,他可以一呼百应,我若在广州经商,人生地不熟,难啊! 代军从市牙科医院出来,看了看左右没发现熟人。他将手伸向自己口中,摇了摇镶好的两颗门牙,独自一人散步回家。他低着头,将西装脱了搭在肩上,几乎是量着步子在大街上漫步。回到家里与父亲同桌吃饭,代妻端着碗坐在厨房门边吃。 这时电视正在播楚云新闻― 现在报告新闻,投资近四亿元的楚江大桥,近期破土动工。这是建国以来,楚云市投资最多,规模最大,建设周期最长的国家重点工程。工程将按照国际贯例,进入招投标程序……。 楚江大桥工程被炒得沸沸扬扬,他的心里痒痒的。又知道老头子插手了这件事,这可是炙手可热的大宗买卖。自己在税务局犯了事,虽然暂没有被揭出来,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还是那样大一笔钱,一旦事发,我还能是现在的我么?心里总感到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呆呆地看着局里的同事和干部象不认识似的。离开这个鬼地方、换换环境,不想这件事,也许心情会要好些,他这样想。 代军侧过头看了会儿,突然萌发了掺和到楚江大桥工程的念头。他鼓起勇气,试探地问父亲:“楚江大桥就要动工了吧?” 代宇庭:“干吗?” 代军:“不干吗。”扒了几口饭“马伯清去当办公室主任?” 代宇庭:“干吗?” 代军怔怔地看了父亲一眼:“安排他去,咋不叫我去呢?” 代宇庭将碗筷同时往桌子上重重一“噔!”,吼道:“你给我闭嘴!” 代妻吓得不敢再继续吃饭,嘴里衔着筷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父子俩。 代军:“干啥呢?人家只不过是说说嘛!吼什么呀吼!” 代宇庭:“你这混蛋东西!老子为了你,这半年给人家低三下四?还不知道能不能堵住你那要命的黑洞,你还去指挥部,你去死吧你!”代宇庭看了一眼儿子,又换了种口气说:“糊涂!你怎么能离开税务局呢?” 代军代军看到父亲态度缓和了些,便大胆地反驳到:“那马伯清去得,我就为什么不能去?您经常讲‘肥水不落外人田’,结果把这样的好事给人家,自己的儿子都不考虑。” 代宇庭说:“你懂甚么唷!”说完气得躺在沙发上直叹气,他母亲赶忙端了杯热茶放到代宇庭的手中,代接过喝了一口,老妇人陪在身边坐着,不敢吱声。代宇庭坐起来,擦了一把眼角上渗出的泪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将杯放回原处。有气无力地说:“难怪政儿说,他不和我们捆在一起,他是传宗接代的,你,你使我好寒心啦!” 代军低头不语。 “你难道把我害得还不够苦吗?那一千五百万能长期放在税务局吗?” 代军瞟了代宇庭一眼说:“怎么!那一千五百万还要退回烟草公司?” 代宇庭冷笑道:“蠢才!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了。既然这么多钱可以不退回,我何不自己拿了?全家都可以不工作了嘛!真是蠢到了家。还说到广州做生意。”代宇庭勃然大怒道:“做你妈那个球!你是那块料吗?”代宇庭的老婆吓得手发抖,赶紧离开,回里屋去了。代军仍默不作声,呆呆地,听着老头子的训示。 “你找死!你离开税务局,一切暴露无遗,不仅你自已死定了,连老子也被你送上断头台,你不清白!” 代军轻率地晃了晃脑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关局长挺痛地快办了,还能有什么事呢,没事啦!”两手一摊。 代宇庭火道:“你放屁!谁说没事了?” 代军:“补上不就得啦!还有啥事?” 代宇庭:“混蛋!税务局窟窿堵了,烟草专卖局那个洞呢?” 代军:“那是关聪的问题,关我啥事?” 代宇庭嚯地跳起来“啪”地一下,狠狠地抽了代军一记耳光,大怒道:“你他妈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事情到了这么严重的程度,你还如此轻松。”说着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的头发,扯出沙发往地上一按,一脚将他踢倒,铁青着脸,狠狠地说:“你跟老子跪下,老子今天要好好让你清醒清醒!”说着,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直打得代军嘴角流血,他一直不作声。代宇庭的老婆闻声忙从里屋出来,看到一米七五的儿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被老公抽打,虽然心痛,又不敢上前拉劝,吓得靠在门边,双手合十,战战惊惊地哭起来:“怎么得了啊!怎么得了啊!会打死呢!会打死呢!菩萨保佑啊!莫打了,莫打了呀!儿子啊!你就听你老爸的吧!听话啊……。”一边哭,一边走到窗户边关窗户,拉上窗帘。 代宇庭气得一脸嘎白,他靠在沙发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代军骂道:“畜生,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事到如今还混混噩噩,老子这个家将被你给毁了,你知道吗?”继而唠唠叨叨地说:“你不及政儿一半哪!这些年来我没有管过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而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竟然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狗屁都不是,尽跟老子找麻烦。” 代妻吓得手发抖,赶紧离开,回里屋去了。 代军跪在地上,昂着头,眼狠狠地横着其父。 代宇庭:“你不及政儿一半哪!这些年来,我没有管过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代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狗屁都不是,尽跟老子找麻烦……。” 代军:“马伯清到那里能干啥?” 代宇庭:“我警告你!不准和姓马的接触,如果你不听,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听到吗?” 代军:“嗯!”他又反问一句:“为什么?” 代宇庭“腾”地翻身起来,飞起一脚踢向代军的背,边吼叫,边用劲踢:“为什么、为什么,我叫你知道为什么!” 代军痛得直哭:“哎哟――!我不去找他就行了哕――!你还打我――!哎哟!哎哟!” 代妻看着儿子哭,自己也“呜呜”地哭起来。 代军自出生以来,这是第二次被他父亲狠狠揍了一顿。上次从广州回来仅仅只挨了一个耳光,没有这次这么惨。也许经过这一揍,他真的会清醒一点,这是他父亲所希望的。代宇庭试图用暴力唤醒已经陷入犯罪深渊的儿子。他城府很深,不愿把安排马伯清到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等一系列策划,完全是为了堵他捅的这个漏洞的事告诉代军,不知内情的代军虽然挨打受训,心里并不服气。 代军要求到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挨了一顿好揍,憋着一肚子气,更坚定再次去广州的决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朝旭近两个月来一直呆在楚云市,为了使楚江大桥工程尽早上马,日夜奔忙.他和丁克、文璐一起,编制计划,审核图纸,进行成本核算,拟定施工方案,工作一环套一环。顾同苏跑规划、设计还算得力,基本按预定的时间办完了手续,此后,他便很少来指挥部,朝旭也不便过问,任其自便. 整个工程招投标的文字材料已基本就绪。为慎重起见,朝旭特意拜访了江枫,着重陈述了他对工程招标的看法。江枫听后,沉吟半晌,说: “招投标事关重大,也很复杂,搞不好就会出事,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整理一个材料给我,我以协作办的名义,写个报告给市委常委、副市长,请他们在适当的场合给打打招呼,取得市委政府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起码他们在拿起笔写条子的时候就会谨慎些吧!。” 朝旭感激地说:“谢谢您!我知道这件事没有我想的这么简单。” 江枫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肥肉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这件事的主意呢。” 朝旭说:“越是诱人的东西,越容易成为陷井。我真不愿意看到,楚云市有人在我所操作的这个项目上栽跟头。” 江枫赞同地说:“是啊!利令智昏嘛!楚云人的胆子大唷!尤其是中下层干部,有的简直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样的事他们都敢干,什么样的钱他们都敢收。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好,可明知不可而为之的,大有人在唷!最近处理了一批,其中有这么一个领导的秘书,你简直都不敢相信,他拿着领导的便条卖了5万元钱,结果事情没办成,人家要求退钱他不给,这便一纸告到纪检会,事情就这样败露了。” 朝旭接着说:“我们的干部队伍,不是说所有的,确实存在着严重的不纯,特别是那些给领导当秘书出身的干部,不仅口气大,而且胆子大。他们常常打着领导的牌子干自己的事。有的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可领导打个招呼,他便安然无恙。我不知道这些领导为什么要这样做?说得严格一点,其党性何在?” 江枫说:“一言难尽哪!高级领导一般是五十几、六十岁的人,秘书三十啷当岁,他们为秘书安排一个好的位置,实际上是替自己找代理人哪!” 朝旭笑道:“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的领导是安排好秘书防退休。” 江枫说:“从秘书到领导干部,看似简单,实际上是很复杂的,我们都是从文化大革命那个特殊年代过来的,当时有一个现象,就是造县委、地委、省委书记反的,相当一部分是秘书,有的直接挑头,有的背后操纵,有的甚至一反常态,大打出手。往日那种笑容可掬的媚象没有了,他们心中只有对这些首长们的深仇大恨,只有咬牙切齿,似乎这些‘走资派’就是当今的‘地主老财南霸天’,要把他们往死里整。” 朝旭想了想说:“是啊!可我们的领导并没有吸取那些教训,对自己的秘书太宠。” 江枫笑道:“你只说对了事情的一半,我看我们有些领导干部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 朝旭接道:“尤其是那些维吾尔族的姑娘――辩子太多的领导干部,他们的秘书一件件都记着哩!更不要说那些有贪赃枉法行为的官儿们啦。” 江枫说:“就此而论,你说这秘书需不需要给安排好?他们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把他安排好,他就捅你。当然,也有和领导相处得好的,领导为了照顾情绪,管他有无能耐,大小赏赐他一个官儿,人之常情嘛!” 朝旭分析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矩,组织人事部门把按排和提拔秘书,当成是给领导干部的面子,而不少秘书则认为是应该的。条件好的,效益好的,有发展前途的单位,基本上是秘书掌权,轮不到其他人。干部任用难道有这个规矩吗?听说楚云党政机关就是秘书掌权哩!” 江枫说:“不是全部,但很突出。” 朝旭说:“秘书当领导,虽然多数比较谨慎,但也有不少是滥得虚名。这些人对于领导干部好的作风并没有学到,而只是模仿了领导的某些毛病,他既反映和发挥了原领导的弱点,又肆无忌惮地展示了自己极其自私的‘人格’,有的甚至是阴险歹毒、卑鄙无耻的小人。” 江枫说:“一般来说,领导素质高的,秘书的素质相对要高些,可惜我们有相当一部份高级领导,其自身素质并不与他的职位相称啊!有的作风霸道得很,表现在对秘书的任用上也霸道,下面顶不住。可想而知,这样的秘书当领导,能不霸道?你那个华宇公司怎么样?看你的情绪,似乎很惬意?” 朝旭笑道:“我现在心情舒畅并不是因为钱多。当然,我的钱也不少,老板给我的钱,房子、车子等,我一辈子也花不完。总算为我的妻子和孩子作了一点补偿。”江枫插话“也是对你的补偿啊!苍天有眼哪!”朝旭笑笑接着说:“过去的几十年,只知道工作,我在一个《诗刊》上,看到有这样两句诗,叫做‘名利家常何曾虑?青春耗尽半为公’这个“家”我基本没有顾得上,我有负于他们。现在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但更重要的是公司的环境很适合我,我把公司看得比钱重要,看得和自己的家一样。” 江枫说:“你能有这个感受就好!我认为,办公厅也有负于你。”他停了一下问道:“公司其他职员也和你一样想法?” 朝旭说:“不讲全部,绝大多数都有这种主人翁思想!” 江枫问:“一旦你被公司解雇怎么办?” 朝旭说:“我从无这种危机感,至少现在没有。” 江枫说:“你是个有独到见解的人,你的选择当时虽说有一定风险,实践证明你是正确的。一个民营企业能对你这样的优秀人才有如此的吸引力,可见这个企业的凝聚力之强。党政机关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状况,我们的党风就大大地进了一步。” 朝旭说:“这些天我和某些领导讲话,觉得很难勾通。语言装腔作势,思惟的陈腐、僵化、呆板,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到企业工作,尤其到民营企业工作一段时间以后,再和机关的某些人打交道,很不是个味道。” 江枫说:“你深有感受,我又何偿不是?协作办与外界接触多,机关有好多事情跟不上啊!很多重要的东西被压下,被弃置一边,连问都问不得。既然是这样,那就大家一起耗吧!” 朝旭说:“华宇公司就无法耗,一人要做几个人的事,高级职员无假日,一般职工无闲人――” 江枫感慨地接道:“这就是为什么有的党政机关令人窒息,民营企业朝气蓬勃的原因所在。” 朝旭他还想与江枫再研究一下招投标的具体问题,看到门外还有人在来回踱步,知道他很忙,只得作罢告辞。 朝旭回到指挥部,准备按江枫的意见,亲自动手再写一个《招投标的实施意见》,因为,上次那个报告石沉大海,交给方格明的秘书后,杳无音信。这次经江枫的手从上至下,先送市委书记、市长批给主管副市长,万无一失。他刚关上门,尚未动笔,马伯清就敲门进来了,他说:“朝总,代局长来电话说,要我问一下您有没有时间?今晚他想请您吃顿便饭。” 朝旭听后,脑子里一阵翻腾,竞一时不知怎么回复才好。笑了笑说:“现在还定不准,有个急事要办,下午四点以前,我再告诉你。代局长太客气了,代我谢谢他!” 马伯清高兴地下楼复命去了。 马走后,朝旭自言自语地说:“迫不及待哟!”边说边从皮包中拿出资料,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写出这个报告,下午四点以前把正式文件送给江枫,他就有理由拒绝任何人向他提承包工程的要求,他代宇庭也得按文件办。 他把丁克叫到办公室吩咐道:“老丁,今天我和你换一下办公室,你在我这里值班,谁找我也不要告诉他,除非程总,其他电话一概由你处理,有什么事记录一下。12点以前,你把我写的材料拿到市里打印好,一定要校对好,把指挥部的公章带上,盖好章,直接送协作办江枫主任,要快。办完以后,立即给我来个电话。” 说完,从抽屉中取出公章交给丁克,丁克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他,朝旭拿着钥匙,到丁克的办公室去了,丁克留下值班。 下午三点十分,丁克给坐在办公室的朝旭打来电话说:“按您的要求,《报告》已送到了江主任手中。”丁克还说:“校对了三遍,没有问题,您放心吧!” 朝旭告诉他:“那好吧!您先回指挥部来,今晚我们一起参加一个宴会,把于坤和文璐也叫上。” 丁克问:“谁请客?” 朝旭回答说:“你我的熟人,也许是《鸿门宴》,到时候就知道了。” 丁克又问:“那让他俩去合适吗?” 朝旭回答:“不要紧的,透明度高点没坏处,要交底,要让他们都清楚我的基本原则和态度。” 丁克说:“那好吧,我就回指挥部。” 朝旭放下电话,搓了搓手,又立即拨打马伯清的手机,告诉他今晚可以参加代局长安排的活动。 此时的马伯清,正在代宇庭办公室焦急地等待朝旭的电话,当马伯清接到朝旭同意出席代的宴会后,马向代使了个很得意的眼色。他告诉朝旭五点钟带车来接他,朝旭同意了。 马伯清放下电话,对代宇庭奉承道:“还是您有面子呀!” 代宇庭老成地说:“吃顿饭给面子,是交情,其他事不给面子是原则。如果他不来,反倒好说话,他答应来,嘿!这就好有一比了。” 马伯清问:“您想比什么呢?” 代宇庭想了想:“嗳!比什么,比个逑哇!”本来他想说到重庆,蒋介石乱了章法,一想,这个比法不妥,故欲言又止。接着他说:“这样吧!你看情况点点题,适可而止。把代政带去,免得他总找我吵,也让他尝尝碰钉子的味道。嗨!我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对头?既生瑜,何生亮啊?朝旭这小子能耐了!应酬自如啊!” 马伯清故意冒出一句:“您看《孙子兵法》里还有什么高招?” 代宇庭白了他一眼,泄气的说:“兵法,鬼法!诸葛亮再世,也治不了这小子。” 马伯清心里暗笑,你也有认输的时候哇!但表面还是说:“先别这么说嘛,也许与您预料的……。” 代宇庭抢着道:“我的预料绝对没错,你不想想,上午9点多请他,他到下午4点才作答复,其间几个小时干啥?他是有备而来,而且是有充分的准备,懂吗你?行了!作准备吧,强装笑脸请白吃。” 马伯清忍不住笑道:“那就简单一点行不?” 代宇庭火道:“扯蛋!是你掏腰包?大人做大事,怎么能小家子气?弄好点,权当一次不愉快的消遣。” 马伯清说:“好!按您的指示办,在什么地方?” 代宇庭说:“‘中国城’总统包厢!” 马伯清答应一声,转身下楼准备去了。 朝旭自己开了一辆车,马伯清坐在他的车上,丁克等其他三人坐代局长的车,两台小车开到“中国城大酒店”前厅停下。代宇庭和儿子代政,象平时一样满面春风的迎着朝旭一行,并告诉儿子,这是“朝叔叔,丁叔叔……” 朝旭拉着代政惊奇的笑道:“这不是老二吗?长这么高了!好帅啊!” 代政不好意思地叫了声:“朝叔叔!” 众人有说有笑,显得很轻松地走进餐厅,分宾主坐下。 酒宴是丰盛的,朝旭的心情也很好,谈笑风生,连在座的人都受到感染,说说笑笑,毫无顾忌。代宇庭原本就不想在这餐桌获取什么,所以,也卷入到这种气氛中。只有马伯清怀有“点题”的使命在身,一直想找机会和朝旭搭上腔,可每当启齿之际,不是被其他人的话打断,就是被劝酒的浪潮淹没。他无计可施,看了看代宇庭,代不理会,又看了看代政,突然灵机一动。待稍微平静下来,他对着代政说:“代政,这里年龄你最小,你又和朝叔叔是同行,我看你应该给朝叔叔敬杯酒才对!”说完看了一眼朝旭。代政也看着他,然后转向父亲代宇庭,似乎在征询父亲的意下。代宇庭笑道:“这个建议好,朝叔叔是个大能人,大老板,即是同行,以后多向朝叔叔学着点,这杯酒,该敬!” 代政端起杯,老练的站起身走过去。朝旭正准备站起来,座在身边的代宇庭轻轻按了一下他的大臂说:“晚辈敬酒,你就不要起身了。” 朝旭笑着端起杯,侧过身说:“好!我就听你父亲的,不起身了!” 代政说:“朝叔叔请坐,我敬酒先干。”说罢倒口一杯,擦了一下嘴角,给朝旭一个手示:“朝叔叔请!” 朝旭说:“后生可畏呀!”说罢一饮而尽。 代政回到座位上,对着朝旭说:“以后还请朝叔叔多关照!” 马伯清立即接道:“是啊!以后还得请朝总多关照关照!” 代宇庭给朝旭夹了一块菜,自己也夹了一点自顾自的吃着,默不作声。朝旭看了代宇庭一眼,心想,正题开始了,回避是不可能的,与其被动挨打,何如主动迎战?且自己早已胸有成竹,何惧之有?于是,他笑问道:“代政你不是念完了大学吗?现在干什么呢?” 代宇庭接过话说:“他呀!自以为有本事,原想让他去国留学,他说什么‘人生如白驹穿隙,干吗黄金时代要在国外白白浪费,到时回国成了白发老头,――不去!’给他安排工作他不干,又说什么‘受制于人的饭吃着不舒服,’要自己去闯!嗳!我也懒得去管他,随他去吧!” 朝旭支持道:“行!有志气,男子汉嘛!应该让他去闯一闯,我说代局长,你就不要把他当小孩子管束了。” 代宇庭对代政大声说:“好啊!朝叔叔都支持你。”说完看了马伯清一眼。 马伯清会意说:“朝总支持你,你就大胆的干吧!” 朝旭看到这种局面,知道他们是直往自己身上扯。他也故作姿态地说:“对年青人,特别是有文化的年青人,要支持他们,不论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你就要大胆去做,从实践中证明自己。” 代政说:“谢谢朝叔叔的教诲!” 朝旭关心地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代政回答说:“做点建材生意,钢筋啦、水泥啦、铝合金啦!” 朝发一听,清楚了他们的用意,知道代政是在做“提篮子”生意。便反客为主显得很轻松地说道:“可惜楚江大桥工程的建材是定点招标,要不然是可以照顾你做点事的。” 代政听了,心里一凉,失望地望着他父亲。 代宇庭一脸难看,心想,他妈的,我还没开口就把我的嘴堵住了,我就知道这小子硬得很。但他马上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脸上瞬即恢复了笑容,说:“你看,朝叔叔对你多关心,遗憾的是定点招标,那就请朝叔叔以后在其他方面关照吧!来!喝酒!” 朝旭何其聪明,代宇庭的话如水密桃醮芥茉,看上去甜,实在是剌鼻刺眼还刺人,这时,马伯清突然问道:“朝总,建材要单独拿出来招标吗?” 朝旭早就提防了这一问,说:“是的!” 马伯清又问:“不是总承包吗?” 朝旭答道:“不错,但总承包前必须先搞建材招标,承包方必须按市政府指定的中标厂家进材料,以确保建材质量。” 代宇庭插话道:“你们指挥部的报告不是还没有批么?”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失言,指挥部的报告没有批我怎么会知道呢?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朝旭严肃地说:“第一个报告没有批,可能是我们没有写清楚,第二个报告我们写得比较详细、具体、已报送市委常委、副市长、面宽一点,多几位领导看看更好些。” 代宇庭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时候送去的?” 丁克欲答,朝旭示意不说,他自己答道:“今天下午直接分送到了在家的几位领导手中。” 代宇庭的脸色沉下来,阴阴地,不知道他是不想恢复“晴天”,还是难以出现原状。气氛逐渐不那么和谐了。他看着马伯清,似乎心里在说,这样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朝旭先已预料到这种局面迟早会出现,他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很平静地仍然吃喝着,不去注意代宇庭的表情变化。 丁克和于坤从内心里佩服朝旭的处事能力,在原则问题上毫不妥协,毫不动摇的作风,而且是这样的从容不迫,这是第二次亲眼见到朝旭处理难度这样大的事。心想,难怪程总那样信任他,让他当了华宇的大半边家,真没把他看错,你看他稳重而机警,坚定而又不失风趣……。 只有文璐心不在焉,似乎觉得这顿饭,他根本就不该来吃。他那“谁干不是干,何必得罪人”的意识,总是在他脑子里颠来倒去,眼神上流露出对代同情的意味。 所有这些复杂的表现,朝旭虽未细研,偶尔扫视一周,便在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倒是有一个开明的年轻人,却不以为然。他把酒杯一举,大声说道:“这是怎么哪?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干吗这样子?朝叔叔的做法是对的,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招标,一定要招标!要不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来!朝叔叔,刚才您支持了我,现在我声援您,干一杯!” 他就是代宇庭的二儿子代政。 朝旭端着杯站起来,笑道:“嗬!几年不见,刮目相看罗!经过高等教育,就是不一样啊!代局长陪养出这样一位顾大局、识大体的少年英雄,令人钦佩啊!好!朝叔有你这几句话,高兴!明儿我请客,还是在这里。” 代政:“朝叔说话算数?” 朝旭主动把杯碰向代政的杯,坚定地:“一言为定!”先自一饮而尽。 代政也饮尽杯中酒,众人热烈鼓掌。 代宇庭态度缓和多了。 马伯清也受到了启发,跟着吹:“将门出虎子噢!到底在外闯荡不同,识大体啊!代局长,您教子有方,我敬您一杯!” 代宇庭笑了笑:“不要把他捧得太高,年青人头脑简单。不过,他比老大会处理事,看来,是要到外面锻炼锻炼。”转过脸对朝旭:“原来你也是离群索居,不大与人交结,现在应酬自如哇!” 代政:“此一时,彼一时也!朝叔这叫精明的大度。” 代宇庭“啐”道:“就你知道。” 朝旭笑笑:“这小子可塑性大得很哪!”转脸对代宇庭:“还是开先那句话,对孩子不要用一种模式管束,当然,您不是这样。”又对代政:“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现代青年的希望,朝叔对你充满信心!我看你就是大度的精明,哈哈哈――!” 这句得体,又很富有人情味的话,使代政高兴得又要来敬酒,丁克站起来,端着杯截住道:“小代,我们朝总从不轻易赞扬一个人的,今天,朝叔对你有如此高的评价,我祝贺你,来!干一杯!” 代政与丁克碰杯干完,说:“谢谢丁叔!” 大家互相又敬了几次酒,热闹了一番。 朝旭看气氛已趋正常,见好就收。低声对代宇庭:“代局长,差不多了吧!” 代宇庭:“好吧!”举杯对大家:“今天喝得很尽兴,现在门前清。” 朝旭对大家:“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是这里,还是原班人马,我请客,特别是小代不得缺席!” 代政:“谢谢朝叔,我一定来!” 代宇庭:“老朝,算了吧!小孩子,跟他叫什么真?” 朝旭:“那不行!对年青人说话,必须言而有信,再说,您多次请我,回敬应该的吧!” 代宇庭笑道:“那好吧,按你的意见办。”又对代政“还不谢谢朝叔?” 代政礼貌地:“谢谢朝叔!” 代宇庭先于儿子代政回到家中。老婆在主卧室内看电视,代政因业务上的一些事,尚未归家。他独自一人靠在沙发上抽闷烟,夫人照例给丈夫倒杯茶后,还是回房看她的电视。代宇庭也习惯了,几十年来,除却结婚前几年还有些话说外,夫妻间一直没有多话讲,家里活代是从来不动手的,夫人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从不要代操半点心,如此而已,与其说是夫人,倒不如说是一个靠得住的保母,在她看来,也算尽了妇道。 代宇庭从今晚的酒宴上至少了解了几个情况: 第一,朝旭的作风变了,但性格依旧。过去在一起工作的那么多年,他对意见不一的人是不大理睬的,今天他却始终笑盈盈的,跟谁都说得来,连对代政都显得非常亲热、自然,毫无做作。他骨子里呢?硬得很啊!几句话不生不硬,柔中带刚,既符合政策法令,又代表了他个人态度,使人无隙可乘,这就是他一点没变的真实性格。第二,他所做的工作内外界线很清楚,核心的问题自己作主。马伯清摸不着边,连向市委常委送报告这件本应通过办公室的事,马伯清竟然一无所知。厉害呀!他反映如此之快,第一个报告没有结果,第二份材料破格冲出,精到家了。第三,朝旭的警惕性始终罩住三个人,这就是我代某人、马伯清乃至方格明副市长,至于顾同苏,他认为还暂时划不到这条戒备的线上。看来马伯清从明处是不能起任何作用了!这不能怪马无能,只因朝旭太精明。这样的话,就得另想办法了。 马伯清用了那么多的钱,至今还没有办成一件事,绝对不轻易放过他。从今天的酒宴上看,马伯清平时的汇报水份很大,除了那个文璐的态度暧昧一点,其他的都是一路货色。甚么“有几个人帮他说话”,狗屁!纯粹在唬人!他转念一想,这个文璐是个什么人呢?既然是朝旭带来的人,就一定管着一个方面的事,既然他不是象朝旭等人那样坚定,这就是个漏洞,就可以从他这里打开缺口……。 门开了,代政从外面回来,见父亲独自一人在抽着闷烟,心里一惊,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自己在酒宴上的表现有何不妥?他在等着我回来教训我呢?心里这样想,嘴上还是亲热地叫道:“老爸!还没休息呀?” 代宇庭看着代政:“嗯!”了一声,继续抽他的烟。 代政放下皮包和手机,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在代宇庭的对面坐着,试探的问:“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代宇庭屈身向前,在烟灰缸边掸了一下烟灰说:“你那样做又没错,谁生你的气呀!” 代政想不到他父亲会肯定他,轻吁了一口气又问:“那您一定对朝旭有意见?他太不给您面子了是不?” 代宇庭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和他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他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代政:“我说老爸,过去的事不就算啦!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何必呢?都一块儿喝几次酒了,往顺畅的方向想噢!” 代宇庭从不愿在家人尤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承认别人比自己强,这样,会使自己在家人面前很没面子。哪怕是一件小事,也只能是绝对的赢,就是玩也如此。打扑克也只能赢,输了就骂人,甚至甩牌,别人知道他的这个性格,除了投其所好者外,一般人都不愿和他玩。代政是个有主见的人,平时对父亲的作风敬而远之,父亲对这个儿子也不怎么亲近,任其自由发展。两父子的关系历来不即不离,形式上家里分成两派,代军是个势力眼,和父亲关系很密切,代政相对比较纯朴,同情母亲老实忠厚,和妹妹关系也融洽,仨人经常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象代军长期独来独往。实际上,代宇庭对小儿子代政在生意上也是关照的,代政对其父亲的工作作风和为人,尽管看不惯,尤其是听到父亲在外面的一些风流韵事,他很气愤。作为晚辈又无法干涉,且父亲的脾气他知道,在外点头哈腰,笑客可鞠,在家可是个阎王爷,惹不起。他只好以自己对母亲的孝顺,来弥补父亲对母亲的残酷。这一点,代宇庭心中也是有数的。 近日来,随着代军的反常情绪,特别是动用基建款,在广州被骗等一系列问题的暴露,代宇庭对代军已彻底失望,转而发现代政可为“世子”。代政也看到了父亲对自己态度的改变,他并不知道父亲已为兄长的事,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沼泽,只觉得父亲心事重重,脾气越来越大,特别是和兄长代军很不对劲。为了安慰父亲,自己尽量靠近他,和他多说几句话。代宇庭有苦难言,不想把真实情况告诉小儿子,代政那“不要捆在一起”“各自选择一条路”和只有他“传宗接代”的话,虽然是他随便说的,但在代的脑子里总是拂之不去。这些年来,自己虽也干成了几件大事,可冤家对头也结了不少,一旦自己出事,不说人人得而诛之,那惨景是很难预料的。使他坐立不安的是,代军闯出这通天大祸,把自己也卷了进去,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本以为自己玩得比较稳,谁知静水里翻了船,这难道是报应么?代政要知道他的父兄有这档子掉脑袋、坐班房的事,将会怎么想?怎么办?代宇庭想,干脆还是不告诉他。 代宇庭深情地看着小儿子代政说:“你在酒宴上的言谈很有分寸,我很高兴。你能打破僵局,使宴会活跃起来,而且得到朝旭的认可,这说明你有独到的见地,很好!” 代政说:“我知道您是想给我要点事做,可有的事是勉强不得的。您和朝旭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但我今天一看到他,我就觉得他绝非平庸之辈,气度非凡,精明潇洒,特别是在酒席上,言语不多,句句千钧。给我的感觉,他是一个能力超凡的人,要使他在别人面前屈服,就范,不是说不容易,简直不可能。” 代宇庭说:“他倔强,有本事,高傲!” 代政纠正道:“有本事,有个性,高傲我看不明显,这是您看人的角度问题。我到是不懂事,就经常到我们家的那些干部来看,没有一个能让我象对朝旭那样感兴趣的。” 代宇庭挖苦说:“因为,他答应明天要请你吃饭罗!” 代政反驳道:“您错了,若不投缘,他便是八人大轿来接,我也不希罕这顿晚餐。” 代宇庭说:“你和他投缘?那么和我呢?”说完,他以希冀而显得有些可怜目光看着儿子。 不料,代政却直言不韪地说:“我需要您这样的父亲,但绝不交您这样的朋友!” 代宇庭并不生气,问:“为什么?” 代政回答道:“还用问吗?自我懂事以来您把我当做朋友过吗?” 代宇庭:“嗯――!”了一声,说:“你比我行!连朝旭这样的人都可以认做朋友!” 代政说:“老爸,我说句话您不要生气。” 代宇庭说:“我不生气,你说吧!” 代政说:“凭良心讲,他朝旭究竟有什么事对不起您?您对他的成见如此之深,值得吗?” 代宇庭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代政也是点到为止,尽管老头子今天出乎意料的宽容,聪明的代政绝不会揭他的短。代宇庭想了一下,勉强地说出一句:“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这你应该懂。” 代政轻轻笑道:“要与您志同道合,难哪!我就很难和您走到一起,想到一起。” 代宇庭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你不象我。” 代政回道:“俗话说,子不必不如父,或许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代宇庭笑了,笑得很随和。代政知趣地即时打住。他太了解他的父亲了,别看他现在笑笑笑,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思维哪个地方稍一拐弯,就有可能由眼前这绵羊般的笑脸,突变成一只怒吼的公狮,犯不着。代政心中,父亲这一辈子也不容易,从农村到城市,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理发员干到这么大个官,没有一定的本事也是不可想象的。父亲为了这家,特别是为了三个子女是费了不少心血的。他感到父亲有不少特点:胆子大,不管什么官他敢见,不管什么事他敢干,不管什么钱他敢接;口才好,不管什么事,一到他嘴里,讲出来头头是道,文化不高,看书很专,而且只看《孙子兵法》,讲话时不时要来几句“兵法云”,用得也还活;忍性强,在单位,在领导面前,在公众场合,很少看到他发火,他的脾气只到家里发,这也很不容易。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以前,连家里还有几个鸡蛋,心里都一清二楚。作为亲生儿子,代政也感到父亲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父亲忍性强,在领导面前,公众场合,很少看到他发火,但一回家凶相毕露。 他的青云直上,多少有点投机钻营之嫌,他的口才亦近夸夸其谈,他的忍性是典型的两面派。特别是容不得有才能的人,如朝旭,同时也容不得事。在外道貌岸然,回家凶相毕露,突出在对母亲的态度上,象嫌臭狗屎之样,实在有些过份。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结合在一起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下我哥儿仨个?在家里只有他说的,即使偶然涉及到单位工作,也只听到他是对的。谈到同事,没有一个比他强,没有一个他满意。近来,父亲更加苍老,也没有那么精神,回到家中一坐下就象是打瞌睡,蔫蔫的。只有五十多岁的人,头发已基本掉光了,平时回到家里,从未见到过他在单位上的那种灿烂的笑容,象今天这样和颜悦色是个奇迹。我的父亲,他――活得太累了! 代政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一个干瘪的老头儿,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映出自己英俊的脸,两相对照,大相径庭。他甚至怀疑――我真是这个老儿之子吗?他笑了。 代宇庭近几个月来显得更加苍老,也没有那么精神,回到家中一坐下就象是打瞌睡,蔫蔫的。这也难怪,也是他心理压力太大,主要有两块心病:一方面,他时时担心代军的事穿泡,那严重的后果将是怎样?往往一想到那些被押上审判台或被押上刑场的情景,心里直打冷战;另一方面,市政府正在酝酿换届选举,尽管他坐一屁股的屎,但对副市长这个位子却垂涎三尺。他凭借手中的财权,争取了不少代表对他的好感,可他也知道,他的对手很多,也很硬,虽然有一个人可以做自己的垫脚石,而那样做又未免太损,何况此人又已经在台上工作了多年,且对自己支持也很大,要把他拿下来,须做到两点:一要瓦解他的基础,他在领导层印象不错,群众基础也还算好,威信较高,要冲垮他这坚定的基础,必须重弹出击;二是自己要撕破脸皮,不要因为他以前有恩于己,就心慈手软,政治斗争嘛,你死我活,没有调和的余地,毛林斗争不是如此吗?“亲密战友”,呸!我算是看透了,和他们打交道十几年,我什么情况不熟悉,什么事情不了解,易于反掌啊!但他又觉得一些事要自己直接捅出去,结果还可能适得其反……。如此等等辗转反侧,长期处于失眠状态,又安不显老? 自古蛇有蛇道,鸟有鸟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代宇庭之所以能如愿以偿地实现他所需要的事情,达到他预期的目的。他确实有他励练多年的一套歪才,每每能够得手,有他自己的密方,而且很难让人琢磨得到。 他对代政的事本来就不大过问,这次要不是为了查清马伯清购房的事,又因为与代军闹得很紧张,否则,他是不会启用老二代政的,代政也没有机会去见识他先前的对头朝旭。至于你要与朝交朋友也好,朝旭要请你吃饭也好,交你就去交,吃你就去吃呗!反正你自己也混得一口饭到手了,与我的事不相干,我也懒得操这份心。因此,表面上在和小儿子闲聊,样子还很投机,心里想着的则是如何把这两块心病治好。融入社会几年的儿子代政对父亲再了解,但这么深层的意识,他又何能揣磨得到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商场言商,官场言官。四年一次的省市换届选举将临,这对于够级别条件的官员来说,我疑是具有吸引力的机会。代宇庭尽管坐一屁股的屎,但他并闻不到香臭,不仅跃跃欲试,而且想一举成功。奋斗几十年为什么?就是要出人投地,从局长到副市长是质的飞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当楚云王,国家的一方诸候,如此荣耀的事,拼死也要搏他一搏。他还认为,当上了副市长,就有助于代军问题的解决,即使是到了法律部门,也得看看我这“副市长”的面子嘛,再说到了副市长这个位置,千把两千万元不是一句话,适当调剂一下就成了。横下一条心,争上副市长,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他这样告诫自己。 通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决定将两件事分轻重缓急,时间先后作了安排。他觉得代军的事可放在第后一步处理,烟草公司那笔款放在税务局,估计暂时还不会有什么问题,先做点准备工作,把马伯清用好,布置一点事情先让他去做,控制住他就可以了。当务之急是换届选举,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大事。 第二天晚上,大家参加完朝旭举行的酒宴后,马伯清随代宇庭的车来到他家里,代政中途下车到他的公司里去了。家里就只代、马二人和代宇庭的夫人,老太婆照样送上两杯茶就回房看电视去了。 代宇庭习惯的喝了一口茶,伸手摸了一把脸,马伯清给他点上一支烟,代抽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最近事情比较多,年底了,要钱的也多,穷政府,穷财政啊!马上要换届选举了,人大会上,我要做年度财政预结算的报告,还有人要把我往候选人圈子里推。” 马伯清惊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您完全有资格,有能力进政府领导班子,您不上谁上啊!我就举双手赞成。” 代宇庭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别人推你,吹你,你也不要以为是真的,人心难料哇!” 马伯清似乎听出一点味道出来了,脸一红,附和着说:“那是,那是!不过您也可以参加一下竞争嘛!有这个机会。” 代宇庭不置可否,打着埋伏说道:“到时候再说吧!今天不谈这个哪。”他歇了歇吸口烟问:“华宇公司的资金到了多少?” 马伯清说:“据洪波告诉,还只到得两千万,大批资金要等招投标以后,现有的这点钱主要是用于拆迁、设计等方面的工作。” 代宇庭又问:“你对他们经费开支的程序清楚吗?” 马伯清回道:“大体清楚。”于是他将朝旭财务开支情况,简要地向代汇报了一遍。 代宇庭斜着眼睛看了马伯清一下,那眼光简直向一道在马伯清头上扬起的利剑,这样的眼光马伯清只见代对朝旭等人表示过,而对于自己是第一次,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背上那根筋凉嗖嗖的。代宇庭接着又问到文璐,马伯清颤颤微微地介绍了文的一些基本情况。 “文璐是华宇下属公司的项目经理,这次是新抽调上来参与楚江大桥工程的。原先,文在深圳当包头做小工程,没有赚到什么钱,就投身到华宇下面的建筑公司。因为他在建筑方面有些实践经验,又获得了工程师、二级项目经理资格证,慢慢从施工员升为项目经理,后又考取了一级项目经理。他不是华宇的高级职员,但工程部长丁克对他比较赏识。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其素质不如丁克他们,对华宇公司连得不是很紧,言谈中感到他只想捞点钱而已,别的他不怎么考虑,我给他塞了一把,目的是开工以后在工程拨款方面,他很可能充当甲方的签证员。这种人搞惯了,只要有点好处,他是不惜出卖甲方的利益的,此人,我认为基本上掌握了。”马还把如何靠近和拉拢文璐的具体作法告诉了代宇庭。说完后,瞪着两眼看着代宇庭。代心里明白,马伯清的最后几句话,无非是证实他在文的身上花了不少钱,叫他认这个账。 此刻,代一想起马玩了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觉得应该“敲”他一下,否则,他姓马的以为我代某人好唬弄,不给点颜色给他瞧瞧,下一步他会越走越远,再要控制他就难了,那样一来,计划就可能泡汤。想到这里,代认真地问:“给你的那80万元现在还剩多少?” 马伯清吱吱唔唔说这里开支多少,那里花了一些,紧张地说:“应该还有六、七十万吧!” 代宇庭逼道:“到底还剩多少?” 马伯清装得很镇定地回答:“七十万!” 代宇庭突然脸色一变,重重地说道:“伯清――,你令我很失望啊!”说完眼露凶光,死死地盯着马伯清,那上咀巴皮还一颤一颤地。 马伯清听了这话,尤其见了代的怒容,吓得脸都白了,在沙发上战战兢兢地挪了几次身子,结结巴巴地说:“老老领导,我、我的工作确实没干好,令您失望了,请老领导批评、指教――!” 代宇庭冷笑道:“工作没干好!哼!自己的事安排得还不错嘛!” 马伯清吓得一脸汗,还装着没听懂,问:“您,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代宇庭说:“其实你很明白,是我糊涂。” 马伯清又问:“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代宇庭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茶杯,说道:“行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不要再装蒜了,我老代又不是个傻瓜,虽然用人糊涂,对事还是不糊涂的!” 马伯清还想抵赖下去,代宇庭毫不客气的点了出来:“碧云山庄是怎么回事?” 马伯清傻眼了,直瞪瞪地看着代宇庭,半天,他才吐出几个字:“您都知道了?” 代宇庭逼道:“这事怎么着?” 马伯清低头不语。 代宇庭威胁说:“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几十万哪!是要杀头的。” 马伯清“扑嗵”一下跪在地下,抱着代宇庭的膝盖哭求道:“老领导,您、您救救我,救救我啊!我对不起您,我他妈真该死,真不是人、、、、、、。” 代宇庭一见,轻声吼道:“起来!” 马伯清不动,还一个劲地求他。 代宇庭火子:“混蛋!还不起来,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马伯清一听,有门儿,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擦了几把眼泪,抽油泣泣。代宇庭很严肃的训道:“你看你这熊样!别这样!还不停住!镇静点!”顺手从茶座上拿来一块干毛巾递过去,看也没看马一眼。 马伯清战战兢兢接过来擦拭了一下眼角,慢慢恢复了正常,呆呆地望着代宇庭。 代宇庭平静地说:“光怕有什么用?犯了事,要正对现实,还是个男子汉呢!他娘的,真没出息。” 马伯清这时节任凭代如何骂他,心甘情愿接受,并懊悔地说:“都是我一时糊涂,干了这种蠢事,您看看怎么办?您得救我啊!” 代宇庭看他惊惶失的样子,瞪了他一眼说:“瞧你这劲儿,干起自己的事来有板有眼,出了麻烦就这鬼样子。”他见马低着头不说话,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呀你!亏你还跟我这么多年,我会去害你吗?当然啦!你也不要以为有我这个后台老板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讲章法。那个姓汤的小子就以为给领导当了几天秘书,提了他一下就不得了啦!经济上一塌糊涂,还搞人家的老婆,被几拳打回来龟缩在屋里不敢见人,你不知道――?” 马伯清点点头。 代宇庭接着说:“当然罗!你出了事传出去,我脸上也不光彩。” 马伯清如见青天般说:“谢谢!谢谢您!”说着又要往下跪。 代宇庭狠狠地说:“行啦!你八辈子没看到过钱哪!几十万元就眼红,这种小钱对你就有这么大吸引力?上亿的工程你就毫无办法?真他娘没出息,小家子气!”说到这里,他喝了口水。 马伯清一听,先是一惊,脑袋发胀,感到眼前这位大人物简直成了一个令人生畏的怪物,他象木偶一样,呆了,看着代宇庭象不认识他似的。 代宇庭一见马伯清这呆若木鸡的样子,他说:“怎么啦?怕了?当时你动手就是几十万,怎么就没想到怕?那种胆魄到哪里去了?要潇洒,要搞点自己的事,我理解,可总得给我打个招呼吧!再说,大事还没一点眉目,你哪有心思买房子、玩女人哪?你辜负了我的希望啊!” 马伯清仍在发着抖说:“是的,我是辜负了您的希望,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全凭局长您处置。”说着又吓得嚎了起来。 代宇庭瞪他一眼,狠狠地说:“别嚎!都他娘不争气。”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打了个冷噤,一是漏了咀,二是因为突然想起代军的事感到战栗。马伯清当时正在紧张之中,并未听出代的话音来。代宇庭接下来说:“别人的资金还没摸到边,这倒好,自己的钱快花完了。怕这怕那,能干成个啥事?” 马伯清说:“局长,我不是怕,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反正回头也是死,我还怕什么呢?只是您讲的意思我一点都不明白,权在他们手里,钱也在他们手里,我只是看看而已。” 代宇庭说:“这些我都知道,我并没有要你现在去干什么,情况总要熟吧!他们能做到的,你怎么就做不到?就这样吧!以后尽量少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我会找你的。” 马伯清问:“那这事儿?” 代宇庭火道:“何其愚也,何其愚也!”又说:“以后的事就看你怎么做了,走吧!” 马伯清一头雾水,连连唯唯喏喏,退出了代宇庭的家门,正好与刚进门的代政撞碰一起,他忙回头陪礼:“对不起,对不起!” 代政笑道:“嗬!马叔叔,没关系,就走哇!” 马伯清哈着腰,点点头说:“就走,就走,再见!”紧忙带关门,下楼走了。 代政看在眼里,心中直发笑,对他父亲:“这人怎么这样儿?嗨!我就说您这些下属,没一个象样的,好象他们的脊梁骨,生来就是弯的。” 代宇庭严肃地:“你少给我罗嗦,还不给我洗了澡睡觉去!” 代政笑道:“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老爸今天特别关心小儿子啦,又要我洗澡,又要我快睡觉,这感觉真不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慈父的温馨。”往里走几步,转身对父亲伸出右手食指,补充:“第一次。”准备进自己房间休息。 “你来一下!”代宇庭叫住代政。 代政:“您是叫我?” 代宇庭:“这家里还有谁?” 代政:“没错!看来是叫我啦!”他走近父亲,笑嘻嘻地“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该轮到我―受老爸的恩宠啦!嘿嘿!有何指示?是不是又要我调查啥案子?”挨着父亲坐下。 代宇庭微笑着看他,说:“哪有那么多案子。” 代政:“那干啥?” 代宇庭:“这些年你长进不少。” 代政:“别别别!老爸!您别奉承我,您有啥,尽管吩咐好了,别象对待您手下那样,叫人办事,总得先甜乎人几句。说吧!叫我干啥?无条件执行。” 代宇庭:“你不识抬举。” 代政:“我最怕的是您抬举,您骂我的时候,我觉得正常、没压力。您若抬举我,我腿肚子都发软。” 代宇庭把手一扬:“我扁你!” 代政赶紧把头一捂:“您就是敲下来,也比抬举我好。嘿嘿!” 代宇庭:“坐下来!说正经事儿。” 代政:“行!你说吧!” 代宇庭停了停:“楚云市要换届选举啦!” 代政:“换届选举――?这与我有啥关系。”起身“不感兴趣。” 代宇庭:“你坐下!” 代政:“坐下就坐下!哼!这与我八杆子也不着边的事。” 代宇庭:“可是,与我有关系呀!” 代政:“嗯――!与您有关系?不―会―吧!” 代宇庭:“怎么就不会?厅局级都是侯选人对象啦!” 这时,代军开门进来。 他俩中止了谈话。 代军知道他俩不会理他,迳直进了自己的房间,但将门留了一线缝隙,透出一线光。 代政未加考虑地:“这倒也是。” 代宇庭:“你说――,老爸我,可不可以参加竞选?” 代政大惊失色地:“什―么?您想参加副市长竞选?啧啧啧!”他站起来,先走到父亲跟前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笑了笑:“并不发烧哇!”又滑稽地歪着脑袋,左右上下打量代宇庭。摇了摇头:“不像!我怎么看――您也不像。” 代宇庭将沙发扶手一拍,呵斥道:“你扯淡!一个副市长,难道还有什么标准像不成?胡耀邦比我矮一截,还没我胖,不照样当国家领导人?真是!” 代政:“这个嘛!我说了您也不懂。比喻说,人的派头,或者说气质,他不在个大个儿小,也不在胖瘦,他是人的知识、才能、人品等等等等,综合性的、自然的表现。您嘛!嗯!让我再看看。”代政装模作样,又端详起来。 代宇庭似有所悟,正襟危坐,被动地接受儿子相面般的调侃。 代政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嗯!不过,还行!特别是不说话时候,真还可以,象那么回事。” 代宇庭笑了。 代政坐下来,认真地问:“您真准备那个一下?” 代宇庭:“什么那个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我原来还没想过会当局长哩!从局长到副市长,这是质的飞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当楚云王,国家一方诸候,要出人投地,就要拼死一搏。” 代政摇摇头:“当官的都是赌棍啦!老爸!我觉得―您当这个财政局长―,都好象焦头烂额似的,怎么会想起,去竞争副市长哩?” 代定庭:“谁说我焦头烂额?”他一扭头“官越大越好当。” 代政:“难怪有人说,宁可少活十年,不得一日无权。对呀!多活十年鬼晓得,一举成名天下知啊!进入楚云领导高层,光耀门楣呀!数千万楚云人眼中,代宇庭、代市长,一位显赫的、了得的人物啊!电视上显现一下,楚云好几千万人,指手划脚地‘那是新当选的代市长、不是代理市长,是代宇庭市长’啧啧!不得了哇!”(故意打着上海腔) 代宇庭:“怎么?你不希望老爸我在楚云风光风光?” 代政:“但愿吧!”他站在父亲面前,无可奈何地瞪着眼“行!您争您的楚云王,我挣我的人民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转身“睡觉去?!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咯――!” 代宇庭:“不是明年,是今年――。” 代政:“切!”头也不回地进房去了。 代宇庭看着儿子,大摇大摆地进房去了,他把头抑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翻转,毫无睡意。 代军的门开了,他悄然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代宇庭扭转身子,气呼呼地屁股对着他。 代军从茶几上拿过一支烟,猛抽了几口,抬头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 代宇庭干“咳”了一声。 代军轻声的说:“你给他说,他明白啥?我说,当仁不让,应该去争。这年头,不争白不争。甚么让贤、风格、向人民负责,都他妈骗人的鬼话。” 代宇庭仍然不看他,只是干咳一声。 代军:“您不就比方市长差半级吗?看他对您象使唤儿子似的,我就生气。竞选上去了,平起平坐,他又能把您咋样?” 代宇庭看了代军一眼,又咳了一声。 代军:“唉!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啦!您对他再忠再好,一旦对你产生看法,不可逆转,必欲置您死地而后快。” 代宇庭:“你咋知道他对我有看法?” 代军:“我也在政界混了n多年了,凭嗅觉,政治嗅觉。这点,您应该早就意识到了。” 代宇庭:“几次市长办公会上,审批财政计划时,他对我几乎都是横眉冷目,楚云市的财政问题,我不能开口,一开口,好象就是冲着他来。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意思。” 代军:“他主管财政嘛!换你是主管,会让下属在市长们面前,说三道四?别说几次,有一次就够你受的了。” 代宇庭:“好象每笔钱的来龙去脉,他都要知道,说到底,是对我不放心啦!” 代军:“得了!既然到了这种田地,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代宇庭:“官大一级,重于泰山啊!” 代军:“您能冲上这一级,就天马行空了。想做什么,谁能管得了您?” 代宇庭对此也没有什么特别反映,他把头抑靠在沙发上,双手手指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的翻转着,看上去,他兴奋得很,毫无睡意。 他想,楚云市级别高,如果能进入市政府领导层,不仅可以在个人历史上大书一笔,光耀门楣,而且在数千万的楚云人眼中,也是一位显赫的、了得的人物。难怪有人说宁可少活十年,不得一日无权。对呀!多活十年鬼晓得,一举成名天下知啊!哪怕在电视上显现一下,楚云市就好几千万人看到了,都要指手划脚的叫唤,那是新当选的“代市长、代市长”哩。争!他娘的不争白不争,甚么让贤、风格、向人民负责,都他妈骗人的鬼话,这盘经我算是念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